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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冒险王全文阅读

作者:随风又随遇     传奇冒险王txt下载     传奇冒险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八章 神秘书信

    他们三人互望了一眼,阮问药很愤怒,涨红了脸:“白洛这家伙,真是太不够朋友了,怎么可以偷进我这里来?”

    路星辰走近桌子,仔细地观察著:“阮问药,白洛已经死了,你的问题不会有答案,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他究竟在这里干了些什么事的好!”

    路星辰一面说,一面也将双手,按在那两个手印之上。

    他的身形和白洛差不多高,当他将双手按上去的时候,路星辰发现自己只能站著,而且,这样站立著,将双手按在桌面上的姿势,只可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低著头,一定是极其聚精会神地在看桌面上的什么东西。

    而就在这时,路星辰又发现, 在两个手印之间,桌面的积尘之上,另有一个淡淡的痕迹,那是一个方形痕迹。

    白洛当时,双手按在桌上,究竟是在作什么,实在是再明白也没有了,他的面前,当时一定曾放著一张纸,他是在察看那张纸上的东西。

    由于纸张比较轻,所以留下的痕迹也较浅,又已经过了若干时日,自然不如手印那么明显,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得出来了。

    路星辰直起了身子:“你们看,白洛在这里,曾经很聚精会神地看过什么文件。

    阮问药还在生气,他握著拳,并且挥动著:“我真想不到白洛的为人如此卑鄙!”

    路星辰皱了皱眉道:“我想,白洛那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倒想知道,白洛在这里找到了什么,令他感到了如此的兴趣!”

    乐越博士道:“那应该不难,这里到处都有积尘,白洛开过那些书橱,也很容易找得出来的!”

    路星辰和乐越博士,开始一个书橱、一个书橱仔细地去寻找,很多书橱中,放的全是很冷门的县志之类的书籍,还有很多古书,其中颇有些绝了版的好书。

    阮问药来到了路星辰的身后,跟著一起走著,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书橱,全都看遍了。

    在这里,作为一个私人的藏书而言,已经可以算得是极其丰富的了,可是路星辰却感到失望,因为所有的书,全是和阮氏家族无关的,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家庭图书馆”而言,竟没有家族的资料的部分!

    路星辰望著阮问药:“没有了?”

    阮问药点头道:“全在这里了,但是还有一个隐蔽的铁柜,里面也有不少书,我可以开给你们看!”

    他一面说,一面来到了壁炉之旁,伸双手去捧壁炉架上陈设著的一只铜虎头。

    他的双手还未曾碰上这只铜虎头,就又叫了起来:“你们看,白洛他是怎么知道我这个秘密的?”

    路星辰和乐越博士一起走向前去,的确,这只铜虎头,看来曾被人触摸过,因为上面的积尘,深浅不一。

    路星辰和乐越博士都现出疑惑的神色来,阮问药的神色,变得十分严重:“这是我们家中最严重的秘密。我一直是在父亲垂死之际,才从他的口中得知的,两地又吩咐我,这是一个重大的秘密,除非我在临死之际,才能告诉我的儿子!”

    路星辰和乐越博士互望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十分严重。因为阮家是如此的一个巨富之家,他们家里的这个重大的秘密,一定关系著许多重大的事!

    路星辰道:“在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你难道没有打开过这个铁柜来看过?”

    阮问药道:“自然打开来看过,你以为我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

    路星辰有点急不及待地问道:“那么,柜里有些什么?”

    阮问药叹了一声:“等一会你就可以看到了,几乎全是信,是我上代和各种各等人的通信,还有一些日记簿,当时我看了一些,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从此我也没有再打开过。”

    阮问药一面说,一面双手按住了那只铜铸的虎头,缓缓旋转著。

    在他转动那铜铸的虎头之际,有一列书架,发出“格格”的声响,向前移动,可以使人走到书架的后面,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到书架之后,墙上是一扇可以移动的门。

    阮问药伸手,将那道门移向一旁,门一移开,就现出了一个铁柜来。

    那个铁柜的样子,可以说一点也没有特别之处,它约有六尺高,两宽,分成十层,也就是说,有十个抽屉,阮问药立时拉开一个抽屉来,道:“你们看,都是些陈年八股的信件。”

    路星辰顺手拉了一扎信件出来,一看之下,就不禁吓了老大一跳。

    之所以吃惊的原因,是因为一眼望到的第一封信,信封上就贴著四枚海关阔边的大龙五分银邮票。这种邮票的四连,连同实寄封,简直是集邮者的瑰宝!

    以前曾介绍过,说阮问药是一个有著搜集癖的人,可是他却真正是个怪人,他不集邮,理由是集邮太普通,人人都在集,为了表示与众不同,他搜集汽车!

    自然,路星辰的吃惊,立时就化为平淡了,因为记起进来的时候,那客厅中所挂的字画之中,其中有好几幅,价值更是难以估计的,这些邮票与之相比,无疑是小巫之见大巫了!

    而那些名画,一样在蒙尘,何况是这些邮票?

    路星辰再看了看信封,收信人的名字,是阮问药的祖父,信是从天津寄出来的。

    阮问药道:“你可以看信件的内容,看了之后,包你没有兴趣。”

    既然得到了阮问药的许可,路星辰就抽出了信笺来,那是一封标准的“八行”,写信人是告诉阮问

    药的祖父,他有一个朋友要南下,托阮问药的祖父,予以照顾的。

    路星辰放回信笺:“如果白洛打开这只铁柜,那么,他要找的是什么呢?”

    路星辰一面问,一面顺手将那扎信放了回去,阮问药却道:“你弄错次序了,这里的一切东西,全是编号的,信没有看头,看看日记怎么样?”

    阮问药一面说,一面又拉开一个抽屉来,他皱著眉:“白洛一定曾开过一个抽屉,有两本日记簿的编号,你看,掉乱了!”

    路星辰顺著他所指著去,毫无疑问,从编号来看,的确是有两本日记簿的放置次序,是掉转了的。

    这个抽屉中的所谓“日记簿”,和现在人对于“日记簿”的概念,完全不同,它们决不是硬面烫金道林纸的那种,而只不过是一叠叠的宣纸,所钉成的厚厚一本本的簿子。

    那时,路星辰紧张了起来:“白洛曾经动过其中的一本!”

    阮问药伸手,将两本簿子,一起拿了出来,他将其中的一本,交在我的手上,他自己则翻著另一本。

    路星辰将那本日记簿,翻动了几页,就失声道:“看,这里曾破人撕去了几页!”

    阮问药伸头,向我手中看来,失声骂道:“白洛这猪!我虽然没有完全看过这些日记的内容,但是我每一本都曾翻过,我可以罚誓,每一本都是完整无缺的!”

    那本日记簿,被撕去的页数相当多,纸边还留著,路星辰在阮问药说那几句话的时候,数了一数:“一共撕去了二十九张,而且撕得很匆忙,你看,这里留下的纸边很宽,还有半行字可以看得到。”

    路星辰将那簿子举向前,我们一起看著,日记簿中的字,全是用毛笔写的,剩下的半行字,要推侧是属于什么句子,那确实是很困难的事。

    路星辰连忙又翻到被撕走之前的一页,去看那一天的日记,日记开始是日期,那是“辛酉秋九月初六日”,算算已是超过一百年前的事了。

    那一日日记中所记的,全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老实说,抄出来也是没有意思的。

    值得注意的,是日记的最后,记著一件事:

    “慧约彼等明日来谈,真怪事,诚不可解释者也。”

    三个人,都同时看到了这一行字,路星辰一时之间,甚至忘了下面的日记,是已被撕去的,因为从这句话来看,下一天的日记中,一定记载一个叫“慧”的人,和其他的几个人。

    “彼等”,会来谈一件不可解释的怪事,日记中对这件怪事,是应该有记载的。所以急于知道那是一件什么怪事。

    可是,翻到下一页之后,看到的日期,却已经是“辛酉年十月初四日”了。

    他们三个抬起头来,互望了一眼,阮问药忙道:“再翻翻前面著,或许还有记著这件事的!”

    路星辰道:“我们别挤在这里,走出去看!”

    拿著那本日记簿,来到了桌子,当将那本日记簿放到桌上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叫了起来!

    摊开的日记簿,放在桌上,恰好和桌面上,那个尘土较浅的方印,同样大小!

    路星辰本来曾推测,白洛曾在这桌前,手按在桌上,看过什么文件的。现在,更可以肯定,白洛当时所看的,一定就是日记簿,或许就是这本!

    三个人一起叫了起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在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的缘故。

    路星辰将日记簿再翻前一页,那就是辛酉年的九月初五。日记中没有记著什么,再翻前一天,那是同年的九月初四日。

    那一天,日记一开始就记著:“慧来。”

    可是,只有两个字,其余的一切,就完全和这个“慧”是没有关系的了!

    路星辰望了阮问药一眼:“你是不是知道这个‘慧’是什么人?”

    阮问药苦笑道:“我怎么会知道?那是我曾祖父的日记,这个人,当然是他的朋友。”

    路星辰急忙又翻前一页,完全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再向前翻去,再翻了三天,才又有这个“慧”字出现。

    这一天,日记上记著:“慧偕一人来,其人极怪,不可思议。”

    他们三人,又抬头互望了一眼,阮问药顿足道:“真糟糕,怪成什么样,为什么不详细写下去?”

    路星辰道:“你不能怪你曾祖父的,他一定曾详细记载著这件事的,只不过已经被人撕掉了,我想,白洛是将之带回家中去了!”

    乐越博士苦笑了起来:“而白洛的一切东西,全被我们烧掉了!”

    阮问药又伸手,向前翻了一页,那一天,也有“慧”的记号,这样:“慧信口雌黄,余直斥其非,不欢而散。”

    至于那位“慧”,究竟讲了些什么,在日记中,自然没有记载。

    再向前翻去,什么收获也没有,路星辰又往后翻,翻到了十月初九月,那一天,阮问药的曾祖父记著:“富可敌国,已属异数,余现堪称富甲天下,子孙永无忧矣。”

    路星辰望了阮问药一眼,阮问药道:“你看,我曾祖父,在一百多年之前,已经富甲天下了!”

    皱著眉:“可是你觉得么?他的富,好像是突如其来的!”

    阮问药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路星辰翻过前面,指著一页给他看,那一页上写著:“生侄来,商借纹银三两,余固小康,也不堪长借,拒之。”

    道:“你看到了没有,不到一个月之前,他在日记中,还只是自称小康!”

    阮问药瞪著眼,这是再确凿不过的证据,他自然无法反对的。

    阮问药呆了半晌,才道:“在不到一个月之间,就算从事什么不法的勾当,也不可能富甲天下的。”

    路星辰道:“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说,令曾祖的发迹,是突如其来的。”

    阮问药赌气不再出声,只是翻著日记簿,那个“慧”再也未曾出现过。

    他们翻完了这一本日记簿,乐越博士立时又取过了另一本来,可是那一本,对他们更是没有帮助了,那一本日记簿中,所记载的。全是阮问药的曾祖父突然变成了钜富之后的事情。

    阮问药的曾祖父,在变成了钜富之后,建房子,化钱,几乎凡是大笔的数字支出,都有著纪录,他们草草翻完了这本日记簿,互望著,阮问药搔著头:“奇怪,大笔的支出,都有著纪录,但是,我现在所有的这一大幅地,是从什么人手中买进来的,为什么日记上一个字也未曾提到过?”

    路星辰呆了一呆,阮问药这个人,要说他没有脑筋,那真是没有脑筋到了极点。但是,有时候,他提出来的问题,也真足以发人深省。这件事的开头,根本就是因为阮问药的一个问题而起的。

    当时,阮问药的手中,抓著一幅地图,他问:地图上的金色是什么意思?

    这时,他又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路星辰和乐越博士两人互望了一眼,都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的确,什么支出,只要是大笔的,都有著记载。照说,阮问药他的曾祖,突然成为暴富之后,他买下了那么一大片土地,就算当时的地价再便宜,也是一笔大数目,何以竟然未曾提及呢?

    一想到这里,非但阮问药搔著头,连路星辰也搔起头来,乐越博士道:“可能是令曾祖一有了钱,立即就将这片土地买下来的,日记曾被撕了十几二十天,可能买地的事情,就纪录在那几天之中!”

    路星辰和阮问药两人一齐点点头,在没有进一步的解释之前,乐越博士这样说,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路星辰略想了一想,道:“现在我们的思绪都很乱,让我来将整个事归纳一下,将归纳所得的记下来,好不?”

    阮问药摊著手,表示同意。路星辰拉过一张纸来,一面说,一面写下了以下几点。

    (一)大探险家白洛,以阮家花园,绘制成了一份四百比一的探险地图,将其中一幅地,涂上金色(已知那是一座亭子的亭基),并在其周围的若干处地方,注上危险的记号,这种危险的记号,在探险地图上的意义而言,是表示探险者到达该处,可能遭到不测之险而丧生。

    (二)在地图上注有危险记号之处,表面看来,一无可奇,但是当人站在该处之际,会有发掘的冲动,而且一经触动该处,就会招致神秘的死亡。

    (三)白洛可能是根据阮问药曾祖的日记,绘制成这幅神秘的地图的。

    (四)阮问药的曾祖,在生前,曾遇到过一件极其奇怪、不可思议的事,这件事的真相已不可知,因为记载著有关这件事真相的日记,已被人撕去。但是和这件神秘事件有关的人中,有一个人的名字叫“慧”,还有几个陌生人。

    (五)这件神秘的事,使阮问药的曾祖,突然致富。

    路星辰写下了这五点之后,给阮问药和乐越博士两人,看了一遍,问道:“你们有异议么?”

    他们两人都点头:“没有。”

    路星辰拿著纸:“我们虽然已发现了这五点,但是对整件事,仍然没有帮助,因为我们所有的问题,还不止五个,我再将它们写下来。”

    又一面说,一面将问题写下来。

    问题一:白洛绘制这幅神秘地图的用意何在?

    问题二:为什么看来绝无危险之处,却真正蕴藏著令人死亡的危险?

    问题三:使人和狗神秘死亡的力量是什么?

    问题四:阮问药曾祖当年所遭遇到的、不可思议的事是什么?

    问题五:“慧”和那个陌生人是什么人?

    问题六:阮问药曾祖父何以在神秘事情中致富?

    问题七:

    当路星辰写到“问题七”的时候,阮问药插口道:“其实,千个万个问题,并起来只有一个,为什么在地图上,涂著一块金色?”

    将这个问题写了下来:“是的,这是一个根本的问题,要解决这个问题的最简单和最直接的方法,是将你花园中那座已被拆除的亭基再拆除,并且将之掘下去,看看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

    乐越博士勉强笑道:“谁不知道那是最直截了当的做法,可是那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路星辰苦笑著,摊著手:“我不知道,唐教授死了,一头壮得像牛一样的狗也死了,他们的死亡,是由于一种神秘的力量,我不知道如果照我的说法去做。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我们不能照这个办法进行!”

    阮问药叹了一声,道:“最直截了当的办法,不能实行,转弯抹角,又不会有结果,我看,我真快要疯了,该死的白洛!”

    路星辰心中,也不禁在诅咒该死的白洛,阮问药又道:“那是我们自己不好,做朋友做得太好了,白洛临死之前的那个古怪的嘱咐,如果我们根本不听他的话,那么在他的遗物之中,一定可以找出答案来的!”

第三百四十九章 挖掘

    乐越博士苦笑道:“话也可以反转来说,如果我们根本完全依白洛的话去做,不留下那幅地图来,那么,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路星辰挥著手:“现在再来说这些话,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我想,那个“慧”既然曾几度在令曾祖的日记中出现,可能他会有什么信写来,我们冉在旧信件中,详细找一找!”

    阮问药和乐越博士,不再说什么,他们将铁柜中的信,全部取了出来,然后一封一封地看著。

    他们是在地下室中,根本不知时间去了多久,看那些旧信,直看得人头昏脑胀,腰酸背痛。疲乏不堪,天可能早已亮了,但是他们还是继续看著,不知过了多久,乐越博士才道:“看看这张便条!”

    路星辰和阮问药忙凑过头,在乐越博士的手中,去看他拿著的那张字条。

    他手中的那张字条,纸张已经又黄又脆,上面的字还很潦草,但是他们还都可以看得清上面的字。当然,最要紧的是看署名。署名,赫然是一个“慧”字。

    字条很简单,只是六七行字,写的是:“勤公如握,弟遇一极不可解之事,日内当造访吾公,有以告之,望勿对外人提起。弟世居吴家村,该地有一大塘,为弟祖产也,然竟于一夕之间不见,世事奇者甚矣,未见若此者也,余面谈。”

    这张字条,可能是这个“慧”派人送来的,因为在封套上,并没有邮票。

    看到了这张字条,他们三个人,都不禁有欣喜若狂的感觉。

    因为这张字条上写得虽然简单,但是对他们来说,却已然是重大无比的发现了!

    首先,知道这个“慧”,是世居在吴家村的,那么,他极有可能姓吴,不妨假定他是吴慧先生。

    第二,知道了所谓怪事,是吴家村,属于吴慧先生所有的一个大塘,在一夕之间失踪。这件事,实在有点难以设想,但是字条上却的确是那样写著的。大塘,当然是一个极大的池塘,一个池塘怎么会不见呢?一座山可以不见,但是池塘要是“不见”,结果一定是出现一个更大的池塘,因为池塘本来就是陷下去的地,上面储著水之谓。

    或者可以解释为整个池塘的水不见了。

    然而,池塘中的水消失,和“一个池塘的不见”,无论如何,是不尽相同的事实,而字条上所写的,却是“一大塘……一夕之间不见。”并不是说这个大塘,在一夜之间乾涸。

    而且,还有一件,最有趣的事是,阮问药家所在的地名,就叫著“吴家塘”,在若干年之前,这一带可能是十分荒凉的荒地,但是随著时代的进步,城市的区域渐渐扩大,这一带,已变成十分邻近市区的近郊。但是不论地面上发生了多少变化,地名却是不变的,这一区,就叫著吴家塘,在阮问药家围墙之外,新建的那条公路,也叫著“吴家塘路”。

    他们三人互望著,路星辰首先道:“阮问药,这里的地名,叫吴家塘。”

    阮问药道:“是。”

    路星辰又道:“我想,这里不是你们的祖居,当令曾祖收到这张条/子时,他住的地方,一定是距离吴家塘有若干距离的另一个地区。你看这张字条的封套外写著‘请送狮山坳阮勤先生大启’,令曾祖是以后搬到这里来的。”

    阮问药道:“当然是,他可能是发了大财之后,在这里买下了一大片土地的。”

    路星辰皱著眉:“这里附近,并没有一个很大的塘。”

    乐越博士道:“你怎么啦,这张条/子上,不是写著,那个大塘,在一夕之间消失了么?”

    路星辰的脑中,乱到了极点,可是陡然之间,在脑海深处,如同闪电般地一亮,我想到了!

    路星辰“砰”地一声,用力在桌上,敲了一下,大声道:“你们知道,一个大塘忽然消失的意思是什么?那不单是说,池塘中的水不见了,而且这个池塘,变成了一大片平地!”

    乐越博士和阮问药两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的确,路星辰提出了一个这样的看法,看来是十分荒诞的,不可信的。

    但是,除了这个解释之外,还有什么解释呢?

    路星辰又道:“事情一定是那样,一个大塘,在一夜之间,忽然变成了平地,这正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

    阮问药像是有点胆怯,他望了路星辰半晌,才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说,我这一片地产,就是池塘不见之后,生出来的?”

    这时候,路星辰因为事情逐渐逐渐有眉目,兴奋得什么疲倦都忘记了,大声道:“那一个书柜中,不是藏著很多县志么?拿本县志来查,快!”

    乐越博士和阮问药两人,也受了路星辰的感染,他们立时从书柜中,搬出了许多县志来,有的残旧不堪,有的还相当新,全是吴家塘所在县的县志。

    他们还只是略略翻了一翻,就发现本县的县志,有著截然不同的两个版本。一个还是清朝嘉庆年间所刻的,另一部,却刻在几十年前。

    他们先翻那部旧的,不多久,就找到了“吴家塘”,不论从文字,还是从简单的图来看,那是一个极大的池塘,县志上还有著这个大塘东西、南北的距离。

    当阮问药看到了那个“吴家塘”简单的图形之后,他的双眼,有点发直。

    路星辰忙推著他:“你怎么啦?”

    阮问药道:“这个大池塘……它的大小、形状,就正好和我的地产相仿!”

    路星辰又翻那部新刻的县志,在新刻的县志中,吴家塘已经没有了,但是还保留著名字,而且边特别写著“地为本县首富阮勤所有,阮公乐善好施……等等。”

    路星辰抬起头

    来:“看到没有,这位阮勤先生,他在发财之后,一定出钱重刻了县志,并且将原来的县志销毁了,只剩下这一部,自此之后,没有人会知道这一大片土地原来是一个池塘,而且,这个池塘,还是在一夜之间消失的!”

    乐越博士道:“可是,当时,吴家村中不能没有人,别人也应该会知道的啊!”

    路星辰道:“当然可能知道,但是有几个可能,第一、当时,吴家塘本来就是很荒僻的地区,居民不多。第二、阮问药的曾祖发了财之后,钱可通神,要收买乡下人,是再容易不过的事,连县志都可以改刻,何况其它。”

    阮问药有点生气:“我看不出我的曾祖父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骗人。”

    路星辰略停了一停,才道:“阮问药,你不应该看不出来的,那张字条上,写得明明白白,吴家塘是吴慧的祖产,这个大塘消失了,变成了一片土地,这片土地,自然也应该属于吴慧所有,可是,从你曾祖那一代起,就成了你们玩家的产业!”

    阮问药冷笑著:“那又有什么可以值得奇怪的,我的曾祖父,向那个吴慧,买下了这块地。”

    路星辰没有再出声,这幅地,是阮问药的曾祖向吴慧买下来的,自然有此可能,但是,也有更多别的可能,那事实,一定曾被记在日记之中,可惜的是,日记中最重要的几页,被人撕走了!

    乐越博士看出路星辰和阮问药之间的气氛不怎么对头,他道:“我们好像离题越来越远了,我们研究的是,何以人会神秘死亡,那地图上的金色,代表什么,并不是研究阮家是怎么发迹的!”

    路星辰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你不能不承认,事情是由阮问药的曾祖父开始,一直传下来的!”

    乐越博士向路星辰使了一个眼色,又向阮问药呶了呶嘴,路星辰向阮问药看去,只见阮问药的面色,变得很难看。

    路星辰伸手拍了拍阮问药的肩头:“别介意,不论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事情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再也不会有什么人追究的了。”

    当时,路星辰看到阮问药的面色很阴森,而却并没有予以多大的注意,因为实在太疲倦了。我一面打著呵欠,一面道:“我们也该休息一下了!”

    乐越博士也打著呵欠:“是啊,天该亮了吧!”

    他一面说,一面看看手表,然而,大声叫了起来,道:“不得了,已经十点钟了!”

    阮问药仍然没有说什么,在这时,绝对想不到,阮问药对他的祖上的名誉,竟看得如此之甚,以至他竟会不顾一切,做出已有默契,大家都不敢做的事来。

    当时,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阴森的建筑物,到了外面,阳光普照,路星辰和乐越博士,向阮问药告辞,阮问药也不挽留,他们分了手,路星辰和乐越博士都回了家。

    到了家里之后,路星辰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看看早报,然后躺下来,睡著这一觉,一直睡到夕阳西下才醒,弯身坐在床上,又将整件事想了一遍,觉得事情,多少有点眉目了。

    阮问药的那一大片地产,原来竟是一个大池塘,那的确很出人意外。

    一个很大的池塘,在什么样的情形下,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平地的呢?

    这实在是一个任何人所回答不出的问题。自然,地壳的变动,可以使一个大湖,在地球表面消失,甚至变成一座高山。但是,路星辰已经尽可能找了所有的资料,绝无一点迹象,表示在那一夜之间,曾经有过地震什么的事情,那一带更不会有火山爆发。

    可是。一个大池塘,却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平地!

    现在,困扰他们的一切神秘莫测的事情,可以说都是从这个叫著“吴家塘”的大塘,在一夜之间消失而引起来的。

    路星辰想了一会,乐越博士就打了电话来,他在电话中问,是不是和阮问药联络过,路星辰说没有,但是,准备和他通电话。

    乐越博士要路星辰和阮问药通电话之后,将结果告诉他。路星辰放下电话听筒,又拿起来,拨著号码,打通了之后不多久,就听到了阮问药的声音。

    阮问药那边,好像十分吵,不断传来“轧轧”的声响,以致不得不提高声音:“阮问药。你已经睡醒了么?”

    阮问药大声道:“我没有睡过!”

    路星辰略呆了一某,而他那边,实在太吵了,又大声道:“你那边怎么啦,在干什么?”

    阮问药却笑了起来:“你猜猜看。”

    路星辰不禁有点生气:“怎么猜得著?”

    阮问药道:“我想,解决问题最直截的方法,既然是将那亭基掘出来看看  ”

    他话还没有讲完,路星辰已经吓了一大跳,道:“阮问药,你怎么能干这种事!”

    阮问药道:“为什么不能,我已经雇了很多工人,工作了好几个小时了。第一层亭基,已被完全移开,下面是一层花岗石,也被移去了一半,再下面,好像还是一层花岗石,你要不要来看看?”

    路星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然来,我会和乐越博士一起来!”

    放下电话,马上将情形对乐越博士说了一遍,然后,立即离家。

    路星辰和乐越博士,是同时到达阮问药家门口的,一路向内走进去,不多久,就听到了风镐的“轧轧”声,就像是进入了一个修马路的工地一样。

    等到他们见到了阮问药的时候,他高兴地是来。

    路星辰一看到阮问药,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冲动,立时叫道:“阮问药,快停止!”

    阮问药呆了一呆才道:“停止?你看看,如果会有什么不堪设想的

    后果的话,现在也已经迟了!”

    他一面说,一面向那亭子的亭基指去。

    那个亭子,原来是什么样的,路星辰不知道,因为在第一次来到阮问药家中的时候,它已经被拆掉了,但是那个亭基,却印象深刻。

    亭基是大石砌成的,高出地面,这时,路星辰看到一大块一大块被掘起来的大石,堆在一旁,约有近十个工人,满头大汗地工作著,风镐声震耳欲聋。

    大石的亭基,已完全被夷平了,在水泥下面,是许多块方形的花岗石,也已有十几二十块花岗石,被掘了起来。

    可是,在第一层的花岗石破掘起之后,可以看得出,下面的一层,仍然是同样大小的花岗石。

    这时,正有两个工人,在用风镐钻动第二层花岗石,路星辰看了半分钟左右:“还来得及的,阮问药,现在停止,还来得及!”

    阮问药反问道:“为什么要停止?”

    路星辰大声叫道:“你这样掘,希望掘点什么出来?”

    阮问药笑道:“你以为会掘出什么来?下面有一个窖,窖上有太上老君的封条,里面囚著七十二地煞,三十六天罡?打开之后,会有一股黑气,直冲。”

    阮问药得意洋洋地说著,可是他还没有说完,路星辰已经大声一喝:“住口!”

    阮问药愕然望著,路星辰道:“阮问药,你别忘记,光是掀开石板,就导致了唐教授的死亡!”

    阮问药吸了一口气道:“可是,这里只是涂上金色,并没有危险记号,而且,我已经开始了半天,大半天了,什么事情也没有!”

    路星辰望著乐越博士,希望乐越博士,站在自己的一边,可是,乐越博士这时,反倒向前走去,因为两个工人,已经用力撬起了第二层的花岗石来。

    阮问药也不再理,向前走去,路星辰只好跟了上去,只见那两个工人,直起身子,叫道:“阮先生,下面还有一层。”

    阮问药、路星辰、乐越博士三人都看到,在第二层的一块花岗石被吊起来之后,下面仍然是一层同样的花岗石。

    阮问药皱了皱眉,道:“不要紧,你们一直掘下去,我供膳宿,工资照你们平时工作的十倍!”

    正在工作的十几个工人,一听得阮问药这样宣布,一起发出了一下呼叫声,表示极度的满意,各自起劲地工作著。阮问药道:“你看,没有事,我已召了另一批工人,连夜工作。”

    路星辰没有说什么,也知道,这是发掘秘密的最直截的方法,虽然也知道,一定会有什么难以预测的结果发生,但是至少直到现在为止,没有什么。

    阮问药很起劲地在督工,不多久,天就黑了,这一角早已拉上了灯,另一批工人来到,第一层花岗石,已被全掘了起来,第二层也掘了一大半,第三层也有两块花岗石破吊了起来。

    在第三层之下,仍然是一层花岗石。

    阮问药“哼”地一声:“哪怕你有一百层,我也一定要掘到底!”

    他又望著他们:“我很倦了,要去休息一下,你们在这里看著,一有发现就来叫我!”

    他既然那样坚决,路星辰自然无法阻止他,乐越博士则根本不想阻止他。

    阮问药走了,路星辰和乐越博士看工人工作。

    到了午夜时分,第二层花岗石,已全部起完,第三层起了一大半,第四层也起出了几块,在第四层之下,仍然是一层花岗石。

    工人们一面工作,一面议论纷纷,在猜测下面究竟有些什么。

    别说工人好奇,连路星辰和乐越博士,看到了这种情形,也是目瞪口呆,路星辰也不相信阮问药会睡得著,但是他也的确要休息一下了。

    果然,路星辰和乐越博士,看著工人工作,甚至他们也参加工作,将一块又一块的大花岗石,搬起来,移开去,才将阮问药“赶”走不到半小时,他又出现了!

    他显然未曾睡著过,因为他双眼中的红丝更多,路星辰一见他,就道:“你怎么又来了?”

    阮问药摊著手:“我怎么睡得著?这里的情形,怎么样了?”

    他一面说,一面走了过来。

    这时候,由于已经有两层花岗石,全被移了开去,是以原来是亭基的地方,已经陷了下去,他来到了陷下去的边缘,向下看著,皱著眉,然后抬起头来,苦笑著:“又是一层!”

    路星辰点了点头:“到现在为止已经发现五层了,我敢说,在第五层花岗石之下,一定是另一层花岗石!”

    乐越博士在一旁道:“当初为了造一座亭子,而奠上那么多层基石,实在是小题大做了,看这情形,在这些基石上,简直可以造一座大厦!”

    路星辰摇了摇头:“这些石层,显然不是为上面的亭子而造的,我相信,在花岗石下,一定有著什么极其离奇的东西!”

    阮问药用他充血的眼睛望著:“你有过各种各样奇异的经历,你能不能告诉我,在这些花岗石层下面,有著什么?”

    听得阮问药这样问,路星辰不禁苦笑了起来。

    路星辰摇著头:“我不知道,我相信不是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的!”

    阮问药道:“好,我就掘到最后!”

    乐越博士摊著手:“有可能掘到最后,一样不知道结果!”

    乐越博士这样说法,我倒很表同意,因为世界上,有许多事,根本是没有结果的。

    尤其以神秘的事情为然。可是乐越博士这样说,却无异是向阮问药泼了一盆冷水,他现出很愤怒的神情来,狠狠瞪著乐越博土。

第三百五十章 火灾

    路星辰已经看出,阮问药这时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可能是由于他过度疲倦,也可能是由于他过度的期望,总之,如果这种不正常再持续下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出现更大的不正常。

    所以,伸手轻拍他的肩:“一直掘下去,自然可以掘出一个结果来,但是我看,一层一层的花岗石,不知有多少层,看来不是三五天之内,可以有结果的事,你必须休息,我们也要休息了!”

    阮问药眨著眼睛:“我知道我需要休息,但是我睡不著,有什么办法?”

    路星辰道:“很简单,召医生来,替你注射镇静剂,使你能获得睡眠!”

    阮问药又眨了半晌眼睛才道:“好的,我接受你的意见!”

    路星辰向乐越博士挥了挥手,他们三个人,一起进了屋子,由路星辰打电话,请来了一位医生。

    在医生未来之前,阮问药只是在屋子中,团团乱转,医生来了,替他注射了镇静剂,他们眼看著他躺在沙发上睡著,才一起离开。

    在阮问药家的门口,那医生用好奇的口吻道:“阮先生的精神,在极度的兴奋状态之中,究竟是什么令得他如此兴奋的了?”

    无法回答医生的话,但是医生的话,却使路星辰感到真正有钱的人,实在是很可悲的,他们因为什么都有了,再也没有什么新的事情,可以引起他们感官和精神上的新刺激,那样,生活著还有什么趣味?

    路星辰含糊地道:“是一件很神秘的事,和阮家的祖上有关,现在我也说不上来。”

    医生上了车,路星辰和乐越博士也分了手。估计,阮问药这一觉,至少可以睡八小时,那就是说,明天早上,再来不迟。

    路星辰和乐越博士分手的时候,约定明天早上八时再通电话。回到了家中,心中也乱得可以,那座亭子的亭基之下,竟有著这么多层铺得整整齐齐的花岗石,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地图上的金色,就是表示亭基下面,有著许多层花岗石?

    但是,单是一层层的花岗石,是没有意义的,在花岗石之下,又是什么秘密呢?

    路星辰不知道一直向下掘下去,究竟会出现什么,但是倒可以肯定,没有发现则已,一有发现,一定极其惊人。

    阮问药雇了那么多工人,使用了现代的机械,要将那一层又一层铺得结结实实的花岗石掘起来,尚且要费那么大的劲,可知当年,在地上掘一个大坑,一层又一层地将花岗石铺上去的时候,是一项多么巨大的工程!

    这项工程,是在什么人主持下进行的呢?最大的可能,自然是阮问药的曾祖。

    路星辰又想起,阮问药说过,他的祖父,几乎将一生的时间,全消磨在他们的家庭图书馆之中。那么,如果假定,阮问药曾祖的日记中,有关这件神秘事件的部分,是被白洛撕掉的,那么,阮问药的祖父,一定曾看到过这些日记。

    路星辰本来是胡思乱想地想著的,可是一想到这里,直跳了起来,呆呆地站著。

    当时,他们在阮家的家庭图书馆中,找阮问药曾祖的日记,找信札、找资料、翻县志,绝未曾注意到阮问药祖父遗下的物件!

    阮问药的祖父,既然曾著见过那些被撕走的日记,那么,他对这件神秘的事情,一定有彻底的了解。如果这真是一件神秘的事情,那么,他的祖父,一定有他自己的思想,极有可能,也在日记上留下什么来,而当时,却忽略了这一点!当路星辰一想到这一点之际,感到了极度的兴奋。阮问药在地图上那块涂有金色的地方,一直掘下去,自然是最直截的办法,但是要解这件神秘的事件,从头到尾的来龙去脉,还是非从资料上去查究不可。

    路星辰明知阮问药这时,正由于镇静剂的作用而在沉睡,应该等到明天才去,因为这时候,就算去了,也无法将他弄醒的。可是,觉得,当时既然忽略了阮问药祖父的日记、手札等类的资料,那么一定是可以在这一方面,有所发现的了!

    本来,路星辰已经换上了睡衣,准备睡觉的了,又匆匆脱下睡衣,阮问药不醒也不要紧,阮家的仆人都认识,知道路星辰是他们主人的好友,就算将那家庭图书馆的门锁,硬弄开来,他们也不会怪的。

    路星辰奔出门口,上了车,已经过了午夜时分,街道上很静,驾著车,冲过了好几个红灯,直向阮家驶去。

    当车子,驶上通向阮家的那条大路之际,只听得警车的警/号声,消防车的警/号声,自车后,追了上来,路星辰不得不将车驶近路边,减慢速度。

    在车子,减慢速度之际,路星辰看到一辆警车,三辆消防车,以极高的速度,向前驶去。

    那时候,还未曾将警车和消防车,与此行的目的,联系在一起。

    可是,在三分钟之后,路星辰却觉得情形有点不妙了口那时候,离阮问药的家已相当近,已经可以看到,前面有烈焰和浓烟冒起,阮问药的家失火了!

    路星辰心中怦怦乱跳,连忙加快速度,等到来到的时候,警员和消防员,已在忙碌地工作,路星辰也看到了起火的地点,那正是阮问药的家庭图书馆。

    路星辰从车中跳了出来,向前奔去,两个警员拦住了去路,路星辰急叫道:“我是主人的朋友,有紧急的事情,让我进去!”

    路星辰一面说,一面看到两个仆人,和一个高级警官,一起走了出来,又叫著那两个仆人的名字,道:“阮先生醒来没有?”

    那仆人一看到我,就抹著汗:“好了。阮先生还在睡,唉,这怎么办!”

    那两个警员,看到了这种情形,就放路星辰走了进去,路星辰直奔向家庭图书馆的建筑,灌救工作,才刚开始,火舌和浓姻,自那幢屋子中,直冒出来。

    路星辰一把拉住负责指挥救火工作的消防官员,道:“这屋子中有极重要的东西,我要进去将这些东西弄出来!”

    那消防官员望著:“你看到这种情形的了,没有人可以进得去!”

    路星辰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摇著他的身子:“我一定要进去,一定要!”

    路星辰那时的样子,看来有点类似疯狂,那消防官员用力推开了,路星辰喘著气:“借冲进火窗的设备给我,集中水力替我开路,我要进去。”

    消防官员厉声道:“不行!”

    路星辰也厉声道:“现在,我冲进去,或许还能来得及,要不然,抢救不出东西来,要你负责!”

    消防官大声道:“你是疯子!”

    路星辰嚷叫道:“你别管!”

    一面叫,一面奔向一辆消防车,拉过了一套衣服来,迅速穿上,在一个消防员的头上,抢下了钢盔,又抓起了一只防烟面罩,向前直奔了过去。

    在奔到门口之际,恰好轰地一声响,建筑物的门,倒了下来,几条水柱,向门内直射,路星辰略停了一停,全身已被水淋了个湿透。

    路星辰只不过停了半秒钟,就在许多人的齐声惊叫、呼喝声中,冲了进去。

    一冲进门,就发现,火显然是从下面烧起来的,也就是说,是在储藏书籍的地方烧起来的,路星辰冒著浓烟,奔到楼梯口。

    楼梯上已全是火,根本无法向下冲去,而且,也根本无法望清楚下面的情形。

    路星辰在进来的时候,身上虽然被水淋得透湿,但这时,才冲进来不到一分钟,头发,已开始“吱吱”响著,焦卷了起来。

    路星辰冒险一脚跨下楼梯去,一大股浓烟,直冲了上来,使眼前,变成一片漆黑。

    路星辰虽然戴著防烟的面具,但是这时,也忍受不住,只感到一阵极度的昏眩,身子向前一侧,几乎要向下直栽了下去!

    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直栽了下去,那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若干小时之后,路星辰的身体被找到,已成一团焦炭!

    而也在那千钧一发的一刹间,路星辰觉得肩头上被人用力一扳,接著,有人拉住路星辰的腰际,有人抓住了,将路星辰的身子,硬抱了出去!

    路星辰是不顾一切、硬冲进来的,然而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也无法再坚持要冲下去了!

    路星辰被拖出了火窟,神志居然还清醒,看到,将路星辰拖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阻止进去的那消防官,和另一个消防员。

    路星辰除下了防烟面具,望著那急促地喘著气的消防官苦笑,一时之间,连一句感激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而就在那一刹间,又是“轰”地一声响,整个建筑物的屋顶,都塌了下来。

    在建筑物的屋顶塌下来之际,他们隔得十分近,真觉得惊天动地,火头向上直冒了起来,冒得极高,水柱射了上去,完全不受影响。

    消防官拉著,疾奔开了十几码,路星辰才喘著气,道:“谢谢你,谢谢你!”

    消防官瞪著,道:“先生,世界上最贵重的东西是人,虽然有像你这样的蠢人。”

    路星辰的一生之中,很少给人这样子骂过,但这时,那消防官员这样骂我,路星辰却被他骂得心悦诚服,喘著气,道:“幸亏是你,不然我一定死了!”

    消防官不再理会,转过身去,指挥救火,又有几辆消防车赶到,幸好火势并没有蔓延开去,但阮家已然闹了个天翻地裂。

    火势被控制,在天亮时分,火头已经完全熄了,只有一点烟冒出来。

    路星辰由仆人带著,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和乐越博士通了一个电话,但是却没有人接听,再去看阮问药。

    阮问药还在沉睡,但是他是事主,警方和消防局方面都需要找他问话,商量下来,没有办法,只好由路星辰用冻水将他淋醒。

    阮问药睁开眼来,一看到路星辰站在他面前,立时翻身坐了起来,道:“可是有了发现?”

    路星辰忙摇头:“不是,昨天晚上,你家里失火了!”

    阮问药呆了一呆,路星辰退开了几步,他也看到了警方的消防官。

    消防官道:“阮先生,烧了一幢建筑物。”

    路星辰立时道:“就是你的家庭图书馆,昨天晚上,我们还在那里!”

    阮问药跳了起来:“起火的原因是什么?”

    消防官道:“难说得很,据报告的人说,火势一开始就十分炽烈!”

    一位警官道:“是不是有被人纵火的可能?”

    阮问药立时道:“不会的,绝不可能,我这里的仆人,绝不会做那样的事。”

    消防官望了路星辰一眼,向阮问药道:“在那建筑物之

    中,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阮问药呆了一呆:“里面的东西,说重要,当然十分重要,但是大可以说,没有什么大关系!”

    消防官指著路星辰:“可是这位先生,在火最烈的时候,硬要冲进去抢救东西,只要我慢半秒钟,他就一定死在火窟之中了!”

    阮问药望著,路星辰苦笑著。

    对于路星辰当时的行为,实在连自己,也无法作圆满的解释,只好对阮问药苦笑,从阮问药诧异的神色上,路星辰自然也可以知道,他的心中,觉得十分奇怪。

    但阮问药却应付得很聪明,他道:“这先生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不想我家传的那一些纪念物,遭到损失!”

    阮问药一面说著,一面道:“我们可以到现场去看一看么?”

    消防官道:“当然可以!”

    一行人,一起向外走去,来到了火灾的现场,整幢建筑物,倒真正是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了!

    由于这建筑物是有著一个很大的地下室的,是以火灾的现场,看来也和别的火场,有些不同。在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极大的坑,许多烧成了漆黑,根本无法辨认它原来面目的东西,大坑中还积著许多水,那是昨晚一夜灌救的结果。

    阮问药著著发呆:“看来什么也没有剩下!”

    路星辰苦笑道:“是的,什么也没有剩下!”

    略顿了一顿,又道:“如果昨晚,不是有人救我,我已经烧死了,阮问药,要是我死了的话,是死于意外,还是死于那神秘的力量?”

    阮问药摸著他自己的脖子,没有出声。这时,有许多消防员,在移开被烧焦了的大件东西,在作火场的初步清理工作。

    阮问药一直望著火场,路星辰则已半转过身去,就在这时,阮问药突然叫了起来,他的叫声十分尖,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向他望来。

    路星辰也立时向他看去,只见他伸手指著下面,尖叫道:“我是不是眼花了,看,这是一只烧焦了的人手!”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吃了一惊,连忙又一起循他所指看去。

    而当所有的人,看到阮问药指著的那一处时,人人都呆住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阮问药所指的,是一团烧焦了的圆形东西,那东西,还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只金属的虎头。

    路星辰自然知道,这虎头原来是在什么地方的,它在壁炉架上,转动它,一只书橱移开,出现隐藏在墙中的那个铁柜,昨晚曾将之打开过。

    而这时,在那圆形的焦物体上,有著一只人手!

    要辨别那是一只人手,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与其说是人手,还不如说那是一只烧乾了的猴爪好得多,但是,经阮问药一提,人人都可以看得出,那的确是一只人手,手腕骨有一截白森森地露在外面,手腕以下部分,完全埋在烧焦了的东西之下!

    消防官立时叫了起来:“我们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说这建筑物一直是空置的,根本没有人!”

    阮问药的神色苍白,道:“的确应该是没有人!”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个人是谁?阮问药,你看见没有,那是那只铜铸的虎头!”

    阮问药有点失魂落魄地点著头,几个消防员,已经走近那只恐怖的人手,从四周围起,开始搬开烧焦了的东西,渐渐地,看到了一颗烧焦的人头。

    有一个人,被烧死在里面,那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一件事了!

    如果再用详细的文字,记述当时的情形,实在太可怕了,或者还是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笼统形容,比较好一点。

    路星辰和阮问药两人的身子一直在发著抖,都无法知道这个焦黑的尸体是属于什么人的,但是无论是什么人,一个人被烧成那样子,实在太可怕了。

    在足足一个小时之后,焦黑的尸体,才被抬了上来,放在担架上,警官望著路星辰和阮问药,两人,都摇著头,表示认不出那是什么人来。

    警官道:“阮先生,你应该将你家里所有的人,集中起来,看看有什么人失了踪?”

    阮问药失神地点著头,对身后的一个仆人,讲了几句,又道:“叫他们全来!”

    那仆人应命走了开去,不一会,仆人络续来到,在阮家,侍候阮问药一个人的各种人等,总共有一百多个,总管家点著人数,连挖掘花岗石层的工人,也全叫来了,可是却并没有少了什么人。

    阮问药道:“这个人,不是我家里的!”

    这时,一个仆人忽然怯生生地道:“阮先生,昨天晚上,我看见有人,走近这里!”

    好几个人一起问那仆人道:“什么人?”

    那仆人道:“我……我不认识他,他好像是主人的好朋友,我见过几次,我看到他一面低著头,一面走向这里,口里还在喃喃自语。”

    阮问药顿著脚:“这人是什么样子,快说!”

    那仆人道:“他留著一撮山羊胡子。”

    那仆人的这一句话才出口,我和阮问药两人,便失声叫了起来:“乐越博士!”

    这年头,留山羊须子的人本来就不多,而阮问药认识的人,留山羊胡子的人更只有一个,那就是乐越博士!

第三百五十一章 再次挖掘

    路星辰立时问道:“那是昨晚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那仆人道:“大约是十二点多,起火之前,半小时左右的事!”

    阮问药厉声道:“混蛋,你为什么不对消防官说,屋子里有人?”

    那仆人著急道:“我并没有看到他走进屋子,我不知道他在屋子中!”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半小时前,我曾和乐越博士通电话,但没有人接听。”

    那警官立时向路星辰,问了乐越博士的住址,派警员前去调查,路星辰和阮问药两人,都心乱如麻,一起回到了客厅上,阮问药和警方人员办例行手续,路星辰坐在沙发上,双手捧著头,在想著。

    如果那被烧死的人是乐越博士,那么,他是和路星辰一样,在昨天晚上离开之后,又回来的了,不过,他比路星辰早了半小时左右。

    他为什么要回来呢,是不是和路星辰一样,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他是怎样烧死的,不知道。

    但是,这件惨事,要说和那“神秘力量”没有关系的话,也不会相信。

    路星辰想到的是,如果比乐越博士早到,那么,忽然起火,烧死的是什么人?

    路星辰不禁急促地喘著气,阮问药送走了消防官,来到了路星辰的面前,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他们除了相对无语之外,实在一点办法也没有!

    过了好一会,阮问药才苦笑道:“又死了一个!”

    路星辰的身子震动了一下,阮问药的这句话,实在令人震动的,他们一共是四个人,已死了两个,如果死亡继续下去,下一个轮到的,不是他,就是自己!

    路星辰只好自己安慰著自己:“这个死者,未必是乐越博士!”

    这样说著,实在连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话,当然不能说服阮问药,阮问药只是望著,苦笑了一下,接下来,两人都变得无话可说了。

    过了不多久,那警官便走了进来,路星辰和阮问药一看到他,就一起站了起来。

    那警官进来之后,先望著,然后才道:“我才去过乐越博士的住所!”

    这一点,路星辰和阮问药两人都知道的,一面点著头,一面齐声问道:“怎么样,发现了什么?”

    那警官皱了皱眉,道:“乐越博士是一个人独居的,有一个管家妇,那管家妇说,她昨天晚上离去的时候,博士还没有回去睡过觉。”

    这一点,虽然已在路星辰的意料之中,但是一路听警官那样说,心还是一路向下沉。

    那警官又道:“我们检查了乐越博士的住所  ”

    他讲到这里,顿了一顿,然后,以一种疑惑的眼光,望著阮问药:“博士和你是世交?”

    阮问药呆了一呆,道:“什么意思?”

    那警官取出了一张纸条来,道:“我们在博士的书桌上,发现这张字条!”

    他一面说,一面将字条递到他们面前来,路星辰和阮问药都看到,字条上写著一行很潦草的字:阮问药的祖父,为什么没有想到阮问药的祖父?

    一看到那张字条,路星辰震动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乐越博士是和路星辰想到了同一个问题,才到这里来,而一到这里来,就遭了不幸!

    那警官道:“阮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博士认识令祖父?还是有别的意思?”

    阮问药和路星辰互望著:“警官先生,我祖父已死了超过二十年,但是我和乐越博士认识,还是近十年的事情,他不认识我的祖父。”

    那警官的神情,仍然十分疑惑:“那么,乐越博士留下这字条,是什么意思?”

    警官的这个问题,并非是不能回答的。可是要回答他这个问题,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将一切经过,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这一切事情,不但牵涉到阮问药家庭的秘密,而且其怪诞之处,很难令人相信,实在还是不说的好,是以,路星辰道:“我看,这张字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乐越博士忽然心血来潮,到阮家的家庭图书馆去,或者是为了查一些什么资料,却遇上了火灾!”

    那警官皱著眉,路星辰道:“乐越博士一定是死于意外,这一点,实在毫无疑问了!”

    或许是路星辰的回答,不能使对方满意,也或许是那警官另有想法,看他的神情,他分明并不同意这个说法,而且,他有点不客气地道:“关于这一点,我们会调查!”

    路星辰道:“是,但是照我看来,这件事,如果要深入调查的话,责任一定落在陈长青的身上。”

    那警官睁大了眼,望著:“你认识陈长青?”

    路星辰笑了起来:“你可以去问陈长青,我叫路星辰。”

    那警官眨了眨眼睛,又望著手中的字条,他道:“不管怎样,我觉得你们两位,对于乐越博士的死,有很多事隐瞒著我。”

    路星辰拍著他的肩头:“不错,你有著良好的警务人员的直觉,我们的确有很多事,并没有对你说,但是你也应该有良好的警务人员的判断力,应该知道我们瞒著你的话和乐越博士之死,是全然无关的!”

    那警官眨著眼,看来仍然不相信,路星辰知道,他一定会对陈长青去说,而陈长青,一定会来找路星辰和阮问药的。

    那警官又问了几句,便告辞离去,阮问药叹了一口气:“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路星辰苦笑著:“还有,你花园中的挖掘工程,火警一起就停顿,你是不是准备再继续?

    阮问药无意识地挥著手,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决定才好,过了片刻,他才叹了一声:“掘是一定要掘下去的,但等这件事告一段落时再说吧!”

    路星辰也知道,劝阮问药不要再向下掘,是没有用的,而事实上,也根本没有劝他不要再掘下去的意思。

    路星辰在阮问药没有开始那样做的时候,曾剧烈反对过,那是因为我们对于挖掘这个亭基,会有什么恶果,是全然不知道的。

    但是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好像挖掘亭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恶果,已经有两层花岗石被掘起来,虽然不知道要挖掘多久,但主持其事的阮问药,和直接参加的工人,也都没有意外。

    乐越博士的死,自然和挖掘亭基这件事是无关的,因为他是烧死在那幢建筑物之内的!

    当时,路星辰来回走了几步,叹了一声:“看来,乐越博士是正准备打开暗柜时,突然起了火,被烧死的,火是怎样发生的呢?”

    阮问药皱著眉,道:“他一定是一起火就死的,他的手竟没有离开那铜型的虎头。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去而复返,他想到了什么?”

    路星辰苦笑了一下:“他想到的和我想到的一样; 在你祖父的日记中,可能同样可以找到这件神秘事件的全部真相!”

    阮问药仍是不断地眨著眼,接著,他也叹了一声:“现在,什么都不会剩下了,全烧完了,烧得比白洛的遗物更彻底!”

    路星辰苦笑著,摇著头:“要是我们能将白洛的遗物全部彻底烧掉,倒也没有事了!”

    阮问药显得很疲倦地用手抹著脸:“这是不能怪我的,我想,任何人看到一幅地图上,有一块地方涂著金色,总不免要问一下的?”

    路星辰安慰著他:“没有人怪你,至少,我绝不怪你,因为你这一问,我们可以渐渐地将一件神秘之极的真相,发掘出来。”

    阮问药仍然发出十分苦涩的微笑:“你不怪我,可是唐教授、乐越博士,他们难道也不怪我?”

    路星辰没有别的话可说,只好压低了声音:“他们已经死了!”

    阮问药抬起头来,失神地望著:“如果不是我忽然问了那一句话,或许他们不会死!”

    路星辰也苦涩她笑了起来:“世界上最难预测的,就是人的生死,你如果因之而自疚,那实在太蠢了!”

    阮问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不断地来回踱著步,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我有一个古怪的想法,这件事,是我们四个人共同发现,而且,一直在共同进行探讨的,所以我在想,如果已死的两个人,是因为这件事而死亡的,那么,我和你。”

    他讲到这里,停了下来,嘴巴仍然颤动著,但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路星辰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想说,我们两个,也不能幸免,是不是?”

    阮问药的身子,有点发抖,他点了点头。

    路星辰将手按在他的肩上:“你不必为这种事担心,教授的死,是心脏病;博士的死,是在火灾中烧死的,我们都可以将之列为意外!”

    阮问药却愁眉苦脸地道:“将来,我们之中,如果有一个遭了不幸,也一样是意外!”

    路星辰皱著眉,一个人,如果坚信他不久之后,就会意外死亡的话,那实在是最可怕的事情了,就算意外死亡不降临,他也会变疯!

    在这样的情形下,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话可以劝他的,路星辰只好道:“如果你真的害怕的话,那么,现在停止,还来得及。”

    阮问药一听得那样说,却嚷叫了起来:“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肯停止,人总要死的!”他频频提及一个“死”字,这实在更使路星辰感到不安,道:“别管他了,乐越博士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他的丧事。”

    说到这里,阮问药又不禁苦笑了起来。

    乐越博士的丧事,是白洛之后的第三宗了,他下葬的那天,到的人相当多,因为乐越博士毕竟是在学术界有著十分崇高地位的人,可是,他的真正知心朋友,却只有路星辰和阮问药两人而已。

    乐越博士的丧礼,就由路星辰和阮问药两人主理,心头,都有说不出来的沉重,等到送葬的人络绎离去,阮问药俯身,在墓碑之前,将人家送来的鲜花,排得整整齐齐,然后,喃喃地不知在说什么。

    要补充一下的是,从乐越博士死亡,到他落葬,其间隔了一天。在这一天中,消防局和警方,从事了灾场的发掘工作。

    的确,如阮问药所料那样,那幢建筑物,烧得什么也没有剩下,想要找到一片剩下来的纸片都不可能。消防局的专家,也找不到起火的原因,他们只是说,这场火,可能是由于什么化学药品所引起的,温度极高,而且一发就不可收拾。

    阮问药自然知道,在这幢建筑物中,不可能储藏著什么化学品的,而乐越博士,自然也不会带著化学药品,进去放火的。

    送乐越博士落葬的那天下午,十分闷热,等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路星辰看到一辆警方的车辆驰来,在近前停下。车子停下之后,从车中出来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站得笔挺的人:陈长青。

    陈长青一直走来,来到路星辰的面前,呆了片刻,转身向乐越博士的坟,鞠了一躬,然后才道:“根据我部属的报告,乐越博士的死,其中好像有著许多曲折,而你们又不肯对他们说!”

    阮问药转过身来,路星辰先替阮问药和陈长青介绍,然后才道:“你可以这样说,但是,这些事,和乐越博士的死,没有直接关系。”

    杰克皱著眉:“就算是只有间接的关系,我都想知道一二。”

    路星辰道:“你说得太客气了,我准备全部告诉你:”

    阮问药的心情很不好,他听得这样说,有点不高兴地道:“为什么要告诉他?”

    路星辰委婉地道:“一来,他是警方人员,二则,上校和我合作过许多次,我们两人在一起,解决过很多不可思议的问题,如果他来参加我们的事,我相信,一定可以使事情有较快的进展!”

    阮问药叹了一声,摊著手:“随便你吧!”

    路星辰和陈长青,一起走开了几步,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已经准备将全部事的经过对陈长青说,可是心中是十分乱,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才好。倒绝不担心陈长青会不接受叙述,这一点倒是可以放心的,陈长青有很多缺点,但是他也有高度的想像力,他可以接受任何荒谬的故事。路星辰呆了片刻,心想,还是从白洛的丧礼讲起吧!于是,从白洛的丧礼说起。这一切的经过,当然不必在这里重覆一遍了,只是不断地说著。

    陈长青很用心地听著,当路星辰说到一半的时候,阮问药也走了过来,他不时插上一两句口,但是并不妨碍路星辰对陈长青的叙述。

    等到路星辰把整件事讲完,应该说,等到把这件事讲到乐越博士的丧礼,天色已黑了下来,暮色笼罩著整个墓地,看来十分苍茫。

    等路星辰住口之后,望著陈长青,想听他有什么意见,可是,陈长青却像是著了魔一样,只是在喃喃地道:“一个大塘,在一夜之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他自言自语,将这句话重覆了好几遍,路星辰问道:“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陈长青道:“我想,就是一个大塘,忽然不见了!”

    路星辰瞪大了眼睛,道:“这不是废话么?”

    陈长青摇著头:“一点也不是废话,我的意思,在那一个晚上,忽然有许多泥土和石块,将这个大塘填没了,变成了一片平地!”

    路星辰呆了一呆,立时和阮问药互望了一眼。

    阮问药点了点头:“我想也是,大塘消失了,变成了一片平地!”

    路星辰道:“我也很同意你的见解,然而,那是不可能的,从记载中来看,吴家大塘十分大,就算动用现在的工程技术,也决不可能将之填没。我曾经想到过,是由于地震,土地向上拱起,使大塘消失的!”

    陈长青道:“那一定是极为剧烈的地震,应该有记录可以追寻。”

    路星辰摇著头:“我宁愿相信当时并没有将这场地震记录下来,也不愿相信另外有地方,忽然来了一大批泥土和石块,将大塘填没。”

    陈长青皱著眉:“不管是什么情形,总之,吴家大塘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平地。”

    路星辰和阮问药异口同声:“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陈长青又道:“然后,阮问药先生的曾祖父,就占据了这幅地!”

    阮问药的声调,有点很不自然:“我反对你用‘占据’这个字眼。”

    陈长青道:“可以,我改用‘拥有’,你不会反对了吧!”

    阮问药没有再说什么,陈长青又说了下去:“然后,这位阮先生,就在这片土地上建屋,居住下来。”

    路星辰点头道:“是的,在这里,可以补充一点,就是他在得到这片土地的同时,还得到了巨大的财富,他是陡然之间,变成巨富的!”

    这一点,阮问药和陈长青,也都同意了。

    陈长青又继续发表他的意见:“他造了一座亭子在花园,也就是在吴家大塘变成的土地上,而在这亭子的基石下,铺上了好几层花岗石。”

    路星辰点著头:“阮问药正在发掘。”

    陈长青又道:“而在这个亭子的周围,有许多处地方,可能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使人的情绪,发生变化,甚至死亡!”

    关于这一点,还有进一步商榷的余地,但是暂时,也可以这样说,所以路星辰和阮问药都点著头。

    我们一面点头,一面准备听陈长青继续发表他的意见。

    那并不是说陈长青的脑子比他们灵活。而是他们被这件事困扰得太久了,可能思考方向,已经进了牛角尖,不容易转弯。而陈长青却是才知道这件事,是以他可能会有点新的、他们想不到的意见。

    上校皱著眉,想著,那时,天色更黑了,他忽然问道:“你们下过陆军棋没有?”

    路星辰和阮问药两人,都不禁呆了一呆,因为在一时之间,实在想不通,他那样问,是什么意思。而杰克根本未等回答,就已经道:“陆军棋中,有三枚‘地雷’,一枚‘军旗’,‘军旗’被对方吃掉就输了,普通在布局的时候,总是将三枚‘地雷’,布在‘军旗’的外围,作为保护!”

    天色更黑了,但是在黑暗之中,也可以看到,陈长青的脸涨得很红,那可能是他由于想到了什么,而感到兴奋之故。

    果然,他立即道:“那些地图上的危险记号,就是‘地雷’,其目的是保护地图上的那块金色,我认为所有的秘密,在发掘那亭子的亭基之后,一定可以有答案的!”

    阮问药立时道:“我早已想到了这一点!”

    陈长青陡地站了起来:“那我们还在这里等什么,快去召集工人,连夜开工!”

    陈长青的话,倒是合了阮问药的胃口,是以阮问药也像弹簧一样地跳了起来。

    三个一起驱车到阮问药的家中,阮问药立时吩咐仆人找工头,要连夜开工。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失踪了

    反正阮问药有的是钱,有钱人要办起事来,总是很容易的。半小时之后,强烈的灯光,已将那花园,照耀如同白昼,一小时之后,工人已经来了。

    少了乐越博士,多了一个陈长青。阮问药的性子很急,为了想弄清楚,究竟花岗石一共有多少层,是以挖掘的方法先尽量向下掘,而不是将每一层的花树石都挖尽之后,再挖第二层。

    这样的方法,虽然困难些,但究竟有多少层,自然也可以快一点知道。

    然而,所谓“快一点知道”,也不是霎时间的事,一直到了第三天下午,才算是弄清楚。

    花岗石一共有二十层之多!

    掘出来的花岗石,每块大约是两尺见方,一尺厚,也就是说,到了第三天下午,那花园的一角,亭基之下,已经挖成了一个二十尺深的深洞。

    路星辰、阮问药和陈长青,轮流休息著,陈长青显然和路星辰有同一脾气,对于一切怪异的事,不弄个水落石出,是睡也睡不著的,他抛开了一切公务,一直在阮问药的家中。

    到了最后一层花岗石,连续被吊起了四块之后,两个工人,在深洞下叫道:“花岗石掘完了!”

    那时,他们三人全在,一起问道:“下面是什么?”

    那两个工人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们只是先听到一阵“彭彭”的声响,像是那两个工人,正在敲打著什么,从那种声音听来,显然,在花岗石下,并不是泥土,而是另一种东西。

    接著,便是那两个工人叫道:“下面是一层金属板!”

    路星辰、陈长青和阮问药三人,互望了一眼。

    在二十层花岗石之下,是一块金属板,这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的事,阮问药叫道:“你们快上来,让我下去看看,是什么板!”

    那两个工人,沿著绳,爬了上来,强烈的灯光,照向深洞,我们一起向下看去。

    在这里,路星辰或者要先介绍一下那个深洞的情形,花岗石的头四层,起去的石块较多,以下,每一层,只被挖出了四块,是以那深洞是方形的,面积是十平方尺,深二十尺。

    当他们一起向下有时,只见底部是一层黑色的东西,看来像是一块铁板。

    路星辰和阮问药两人,一起抢著用绳索向下缒去,一直到了底部,先用脚顿了两下,发出“彭彭”的声响来,可见下面是空的,而且,那块金属板,也不会太厚。

    阮问药道:“下面是空的,拿钻孔机来,钻一个孔,就可以用强力电锯,将之锯开来了!”

    路星辰道:“当然,这块金属板不知有多大,要将它全都揭起来,只怕不可能。”

    路星辰和阮问药,又一起攀了上去,阮问药又吩咐人去准备工具。这时,路星辰和阮问药,都感到兴奋莫名。陈长青,也追下洞去,看了半晌上来。一小时后,钻孔机已在那金属板上,钻了一个四分之一的圆孔,那金属板大约有一厚。

    两个工人,用强力的电锯,在洞下面工作,电锯所发出来的声响,震耳欲聋。他们都在上面,焦急地等著。谜底快要揭开了,在这样的时刻,自然分外心急。约莫又过了一小时,只听得下面两个工人,一起发出了一下惊呼。

    他们一直在向下看著,看到那两个工人,已经锯成了一个四平方尺的洞,他们也知道那两个工人之所以发出惊呼声的原因。

    那块被锯下来的金属板,向下跌了下去,那么大的一块金属板,向下跌去,落地之际,是应该有巨大的声响发出来的。

    可是,却一点声响也没有!

    那块金属板自然不会浮在半空之中不向下跌去,但是一点声响也听不到,这证明,金属板下面,有不知多深的一个无底深洞在!

    路星辰在听得那两个工人,发出了一下惊呼声之后,立时也向下跳去,当落到了那个被锯开的方洞之旁时,只看到那两个工人的神色,极其苍白,紧贴著花岗石,一动也不敢动。

    路星辰等著,想听那块金属板到地的声音,可是又过了两分钟,却仍然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路星辰的手心,不禁在隐隐冒汗,只听得阮问药在上面不住问道:“怎么了?”

    抬起头:“悬一支强力的灯下来,阮问药,你也下来看看。”

    那两个工人,已沿著绳子,爬了上去,阮问药也来到了路星辰的身边,不一会,一支强力的灯,悬了下来,路星辰移动著那灯的支杆,照向下面。

    在金属板之间,被锯开的那个洞中,灯光照下去,只见黑沉沉地,什么也看不到。

    路星辰估计有聚光玻璃罩设备的强烈灯光,至少可以射出二百码远。

    可是,灯光向下面射去,却根本见不到底,下面是一个黑沉沉的大洞,不知有多么深!

    阮问药望著,骇然道:“下面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深洞?我要下去看看!”

    阮问药那样说,令路星辰吓了一大跳,忙道:“别乱来,我们先上去,试试这个洞,究竟有多么深!”

    阮问药却一直凝视著这个深洞。脸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从他的那种神情来看,他好像很想缒进那个深洞之中去看一看。

    路星辰自然地想进这个深洞中去看一看,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地底有一个这样的深洞,那实在是一件怪异到了不可思议的怪事。

    但是,在望向那个深洞的时候,心中却有一种感觉,路星辰感到,在这个深洞之中,纵使不会有什么九头喷火的龙,也一定隐伏著无可比拟的危机!

    所以,路星辰又道:“要试试这个深洞究竟有多深,是很容易的事,我们先上去再说!”

    阮问药点了点头,路星辰和他一起,攀到了上面,才一到上面,十几个工人,就一起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工人领班,有点不好意思道

    :“阮先生,虽然你出我们那么高的工钱,但是我们……我们……”

    阮问药有点生气:“怎么,不想干了?”

    那工人领班搔著头:“阮先生,这里的事情太怪,老实说,我们都有点害怕。”

    阮问药还想说什么,路星辰已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反正已经有结果了,让他们回去吧!”

    阮问药挥著手,一叠声道:“走!走!走!”

    所有的工人如释重负,一起走了开去,阮问药“哼”地一声:“地底下掘出了一个深洞来,有什么可怕的,真没有用!”

    他一面说,一面叫著仆人的名字,吩咐他们立时去买绳子和铅锤,然后,路星辰和阮问药,一起进了屋子。陈长青听说在花岗石层之下,是一块金属板,而金属板之下,又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洞时,他也瞠目结舌,不知是什么现象。

    一小时后,测量深度的工具,全都买了来,阮问药将铅锤钩在绳子的一端,向深洞中追下去,绕著绳子的轴辘,一直在转动著,这表示铅锤一直在向下落去。

    绳子上有著记号,转眼之间,已放出了二百码,可是轴辘却越转越快。

    路星辰只觉得手心在冒汗,看著转动的轴辘,四百码、五百码、六百码,那简直是不可能的,在这里的地形而言,如何可能出现那样的一个深洞?可是,轴辘继续在转,七百码、八百码。

    陈长青也在冒汗,他一面伸手抹著汗,一面甚至还在喘著气。

    阮问药站在花岗石上,双眼一眨不眨地望著下面,绳子还在向下沉著,九百码、一千码。

    等到绳子放到一千码时,轴辘停止了转动。

    然而,这绝不是说,他们已经测到这个洞有一千码深,决计不是,轴辘之所以停止转动,是因为绳子已经放尽了的缘故。

    阮问药一看到这种情形,就发起火来,对著去买测量工具的那仆人,顿足大骂:“笨蛋,叫你们去买东西,怎么绳子那么短?”

    那仆人连连称是,然后才分辩道:“卖测量工具的人说,一千码是最多的了,根本没有什么机会用到一千码,我……我立刻再去买!”

    看阮问药那种满脸通红,青筋暴绽的样子,他似乎还要再骂下去,但是陈长青已然道:“不必去买了!”

    阮问药大声道:“为什么?”

    陈长青指著下面:“这是危险地区,我要将这里封起来,不准任何人接近!”

    陈长青那样说,虽然使路星辰感到有点意外,但是却也很同意他的办法,因为一个追下了一千码绳子,还未曾到底的深洞,无论如何,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路星辰正想说话,可是阮问药已然“哼”地一声:“你弄错了,这里不是什么公众地方,而是我私人的产业,你有什么权利封闭它?”

    陈长青道:“自然我会办妥手续,我会向法院申请特别封闭令。”

    阮问药仍然厉声道:“不行!”

    陈长青冷冷地道:“封闭令来了,不行也要行,再见,阮先生!”

    陈长青的脸色很苍白,他话一说完,立时转过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阮问药的脸色也极其难看,他厉声道:“我不要再见到你!”

    陈长青只不过走开了五大步,他自然听到阮问药的话,但是他却只是停了一停,并未曾转过来,接著,一迳走了开去。

    阮问药顿著足:“岂有此理!”

    他又向那仆人瞪著眼:“还不快点去买绳子!”

    那仆人连声答应著,奔了开去,路星辰吸了一口气:“阮问药,我有几句话说!”

    阮问药转过头来,望定了我,我道:“我倒很同意陈长青的办法!”

    阮问药大声道:“他无权封闭我的地方,不必怕他!”

    路星辰道:“我的意思,并不是由他来封闭,而是我们自己,将掘出来的花岗石放回去,就让这个深洞,一直留在地下算了!”

    阮问药听了,先是呆了一呆,接著,便在鼻子眼中,发出了“嗤”地一声:“亏你还说你自己对什么神秘的事情,都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肯停止,现在,这件事没有结果,你就要放弃了?”

    路星辰不理会他那种轻视的口气,只是道:“是的,你要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会有结果的!”

    阮问药挥著手:“那你也走吧,哪儿凉快,就到哪儿耽著去,别在我这里凑热闹。”

    他这样的态度,路星辰自然也很生气,大声道:“那么,你准备怎么样?”

    阮问药道:“不劳阁下过问,没有你,世界上很多人都活得很好。”

    路星辰不禁大是恚怒,厉声道:“好,那么再见!”

    阮问药冷冷地道:“再见!”

    路星辰“哼”地一声,转身就走。当时,阮问药当著他的仆人,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路星辰,路星辰又不是一个有著好涵养的人,自然会感到难堪,恶言相向,拂袖而去,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而更主要的是,当时,路星辰绝未曾想到,阮问药赶走,可能是故意的,他早已打定了主意想做什么,只不过嫌路星辰在一旁,会阻止他,所以他才将路星辰赶走的。

    如果当时路星辰想到了这一点,那决不会走,一定会留下来和他在一起的!

    当时,路星辰愤然离去,回到了家中,还大有怒意,下了决心,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决不再过问,也不再去想它。

    然而,要路星辰不再过问容易,要不去想它,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路星辰在休息了一会之后,和好几个著名的地质学家通了电话,其中一位的话,可以代表许多对本地地质学有研究的人的意见。

    当他听到路星辰在电话中说,吴家塘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深

    不可测,至少超过一千码的洞穴时,他第一句话就道:“这是不可能的。”

    路星辰道:“我不是问你是不是可能,而是这个深洞已然实际上存在,我问你,这个深洞是如何形成的,和在这个深洞之下,可能有著什么?”

    那位地质学家发出了几下苦笑声:“你似乎特别多这种古怪问题,老实说,我无法回答你,除非我去看过那个地洞。”

    路星辰叹了一声:“没有人可以去探测这个地洞,它实在太深了!”

    那位地质学家道:“其实,以现在的科学而论,还是很容易的,根本不必人亲自下去,只要追一具电视摄影机下去,每一个人,都可以在电视萤光屏上,看到深洞底下的情形了!”

    路星辰本来是想请教这个深洞的形成,是不是有地质学上的根据的。

    可是这时,那位地质学家却提供了这一个办法!

    路星辰略呆了一呆,立时想到,这个办法,对普通人来说,自然比较困难,但是以阮问药的财力而论,可以说世界上没有什么困难的事的!

    如果路星辰在和阮问药分手之前,想到了这一点的话,也不会吵架了!

    路星辰略想了一想,心忖和阮问药吵架,也不是第一次了,明天和他通一个电话,一样可以将这个办法,提供给他去实行的。

    路星辰在电话中又问道:“那么,你作一个估计,这深洞之下,会是什么?”

    那位地质学家,笑了起来,道:“我是一个地质学家,不是科学幻想小说家,照我来看,这一带的地质构成成分是水成岩,如果有一个深洞,那么,唯一的可能,是一种地质的中空现象形成的,不过  ”

    他讲到这里,略为犹豫了一下,才道:“不过照情形来说,地下水会涌上来,那个深洞,事实上,应该是一个很深的井。”

    路星辰笑苦著,道:“没发现有水,至少,我们看不到任何水。”

    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放弃,躺在床上,竭力想将这件事忘记,但那实在是十分困难的事,所以一直快到天明,才有点睡意。

    而就在路星辰在半睡眠状态之中,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在那样的情形之下,电话铃声,特别刺耳,路星辰翻了个身,抓起电话听筒来,听到的,不是语声,而是一阵急促的喘气声。

    一听到这一阵急喘的声音,路星辰怔了一怔,睡意全消,忙问:“什么人?什么事?”

    电话中的声音,十分急促:“我是阮先生的仆人!”

    路星辰认出了电话中的声音,那就是阮问药要他去买绳子的那一个。

    而这时,路星辰一听得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份,立时料到,阮问药可能出事了,因为如果不是阮问药出事,他的仆人,是决不会在清晨时分,打电话给路星辰的!

    路星辰连忙问道:“怎么样,阮先生出了什么事?”

    那仆人并没有立时回答,只是连连喘著气,路星辰连问了两次,那仆人才语带哭音:

    “阮先生……他……他不见了!”

    路星辰陡地一呆:“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那仆人道:“他进了那个洞,一直没有上来。”

    路星辰吓了老大一跳,整个人都在床上,震了一震,早就已经料到,阮问药可能会做出一些什么古怪的事情来的,但是决想不到,他竟然会卤莽到自己下那个深洞下面去!

    这真是想不到的事!

    刹那之间,路星辰心乱到了极点,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仆人在电话中又道:“请你立即来,我们真不知道怎么才好了!”

    或许是由于这件事,太使人震惊了,路星辰也无缘无故,发起脾气来,我对著电话,大声吼叫:“现在叫我来,又有什么用?”

    那仆人急忙道:“阮问药先生在下去的时候曾经说过,要是他不上来的话,千万要我们打电话给你!”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他是什么时候下去的?”

    那仆人道:“你走了不久,已经有四五个钟头了!”

    路星辰厉声道:“为什么你们不早打电话来给我?”

    那仆人支支吾吾,路星辰叹了一声:“好,我立即就来,你们守在洞口别走!”

    那仆人一叠声地答应著,路星辰放下了电话,只觉得全身有僵硬的感觉。

    这件事,路星辰在一开始的时候,已经说过,有许多次,根本全然是由于偶然的机会而发生的,要不是那几次碰得巧的话,根本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第一次的偶然,当然是白洛的那只书橱,向下倒去的时候,是面向著上,第二次偶然,则是散落开来的众多文件之中,偏偏那份文件,落到了阮问药的手中,而阮问药偏又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要是那时,根本没有人去睬阮问药,也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要是那时,路星辰不将这份地图留起来,而一样抛进火堆中,也什么事情没有了。

    可是现在,唐教授死于“心脏病突发”,乐越博士死于“意外的火灾”,阮问药又进了那个深洞,生死未卜,只怕也凶多吉少!

    本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是一层一层扩展起来,却越来越大,不可收拾了!

    路星辰一面迅速地想著,一面穿著衣服,当路星辰冲出门口的时候,已想到,白洛这家伙,在临死之前,立下了这么古怪的遗言,可能他早已知道,在他的遗物之中,有一些东西,是十分古怪的,又联想到白洛的死因,是不是也是由于这幅地图?

    当路星辰驾著车,向阮问药家疾驰之际,心中乱到了极点,朝阳升起,映得自己眼前生花,好几次,由于驶得太快,几乎闯祸。

    路星辰总算以最短的时间赶到了现场。

第三百五十三章 寻找人

    路星辰首先看到,有一个很大的轴辘在洞边,下去的绳索,标记是三千码,洞旁还有一个仆人,手中拿著无线电对讲机,满头大汗,不住在叫著:“阮先生!阮先生!”

    他叫几声,就拨过钮,想听听是不是有回音,可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在洞旁的仆人很多,可是每一个人,都乱得像是去了头的苍蝇一样,路星辰大声道:“只要一个人说,事情开始时是怎样的?”

    那买绳子的仆人道:“我又去买了绳子回来,阮先生叫我们将一张椅子绑在绳上,他带著强力的电筒,和无线电对讲机,向下缒去。”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望著那黑黑黝黝的洞,那仆人又道:“开始的时候,我们都可以看到下面闪耀的灯光,也可以和阮先生通话,可是渐渐地,灯光看不见了,但一样可以通话,等到绳子放尽之后,阮先生还和我们讲过话,可是声音却模糊得很,没有人听得出他讲些什么,接著,就完全没有声息了!”

    路星辰怒道:“那你们怎么不扯他上来?”

    那仆人道:“我们是立时扯上绳子来的,可是绳子的一端,只有椅子,阮先生已经不在了,我有一面在对讲机呼唤他,又怕他找不到椅子,是以又将椅子缒了下去,可是到现在,一点结果也没有。”

    路星辰顿著脚:“你们也太糊涂了,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就该有人下去看看!”

    所有的仆人,听得路星辰那么说,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开口。

    路星辰心中更是愤怒:“你们之中,没有人放下去,也该报警,等警方人员下去!”

    那仆人苦著脸:“阮先生吩咐过,不准通知警方人员,只准我们通知你!”

    路星辰简直是在大叫了:“那么,为什么不早打电话给我?”

    在这样大声吼叫了之后,才想到,现在,别说大声吼叫,就算路星辰将这十几个仆人,每人都痛打一顿,也是无补于事的了。

    是以,路星辰立时道:“现在,还等什么,快将绳子全扯起来!”

    这些仆人,听命令做事情,手脚相当快,两个仆人,立时摇著轴辘,绳子一码一码被扯上来,路星辰在那深洞的旁边,来回走著,又从仆人的手中,取过那具无线电对讲机来。

    那是一具性能十分好的无线电对讲机,在十里之外,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声音,路星辰对著对讲机,叫著阮问药的名字:“你一定可以听到我的声音,阮问药,不论你遭遇了什么,就算你不能说话,想办法弄出一点声音来。好让我知道你的情形!”

    路星辰拨过钮,将对讲机贴在耳际,只希望听到任何极其微弱的声音。

    但是,却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这种情形,对无线电对讲机而论,是很不寻常的,几乎只有一个可能,会形成这样的情形,那便是,另一具对讲机,已遭到彻底的损毁!

    路星辰试了五分钟,便放弃不再试,因为阮问药如果有办法弄出任何声响的话,那么一定可以听到声音的了。

    现在,情形照常理来推测,最大的可能是在三千码之后,还未曾到底,但是阮问药却跌了下去,他可能再跌下几百码,甚至更深,那当然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一连串的事,是如此神秘莫测,谁又能说不会有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路星辰望著那两个摇著轴辘的仆人,看到绳子已只有二百多码了。

    也就在这时,一辆警车驶到,陈长青带著几个警官,大踏步走过来,上校一面走,一面叫道:“阮问药,你来接封闭令!”

    路星辰听得陈长青那样叫著,不禁苦笑了起来!

    要是现在,阮问药能出现在他们眼前,那就好了!

    陈长青一直来到近前,才发现阮问药不在,而且,个个人的脸色都很古怪,他呆了一呆,直望著:“怎么,发生了什么事?”

    路星辰用最简单的话,讲述了所发生的事,陈长青的面色,变得难看之极,这时,绳子已全被绞上来,那张椅子,也出现在洞口。

    那张椅子,是一张很普通的有著扶手的椅子,在两边的扶手之间,还有一条相当宽的皮带。照说,一个成年人,坐在这样的一张椅子之上,是不会跌下去的,但是,阮问药却不在了!

    陈长青连声道:“狂人,阮问药是个疯子!”

    路星辰望著陈长青:“上校,我马上下去找他!”

    上校尖声叫了起来:“不行,我要执行封闭令,谁也不准接近这里!”

    路星辰仍然望著他,道:“上校,我一定要下去,他可能只是遭到一点意外,并不曾死,正亟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要去!”

    陈长青大声叫道:“不行!”

    路星辰坚定地道:“如果你不让我下去的话,将来在法庭上作证,我会说,阮问药的不幸,是由于你的阻挠!”

    陈长青气得身子发抖,大声道:“你这头驴子,我是为了你好!”

    路星辰摊著双手:“我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能眼看著阮问药出了事,而我什么也不做,我可以带最好的配备下去,甚至小型的降落伞。”

    陈长青呆了片刻,才大声叫了起来。

    陈长青这时叫的,并不是不让路星辰下去,而是大声在吩咐他的手下,去准

    备路星辰下深洞而用的东西,真的包括准备小型降落伞在内。

    洞外的各人,一直十分乱,路星辰坐上椅,带著一切配备,准备进入深洞之际,已然是两小时之后的事了,陈长青紧握著路星辰的手,望了路星辰半晌,才道:“你仍然是一头驴子,不过的是头勇敢的驴子。”

    路星辰苦笑著:“你错了,我一点也不勇敢,只不过是一头被抬上架子的驴子!”

    陈长青道:“那你可以不必下去。”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如果阮问药死在这张椅子上,他的尸体已被扯了上来,那我一定主张立时封闭洞穴,而且从此不再提这件事,可是现在,我们不能确知阮问药的生死,他可能在极度的危险之中,极需要帮助,所以我不能不下去!”

    陈长青叹了一口气:“是的,有时候,事情是无可奈何的。”

    他略顿了一顿,又道:“你检查一下应带的东西,电筒好用么?”

    路星辰按了一下使用强力蓄电池的电筒,点了点头,他又道:“对讲机呢?”

    路星辰再试了一下对讲机,虽然在这以前,已经试过好几次。

    陈长青又将他的佩枪,解了下来给路星辰,道:“或许,你要使用武器!”

    路星辰接受了他的佩枪,但是却苦笑著:“如果下面有什么东西,那么这东西,一定不是普通的武器所能对付的,你说是不是?”

    陈长青也苦笑著:“我只能说,祝你好连!”

    陈长青后退了一步,大声发号施令,路星辰扶著椅子的扶手,椅子已在向下缒去。

    路星辰抬头向上看,上面的光亮,在迅速地缩小,在对讲机中,听到上校的声音,他在道:“现在,你入洞的深度是一百五十码,你好么?”

    路星辰用强力的电筒,四面照射著,那洞并不很大,略呈圆形,直径大约是四十,洞壁的泥土,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路星辰抬起头,乃然可以看到洞口的光亮,回答道:“我很好,没有什么发现。”

    路星辰的身子,继续在向下沉著,陈长青的声音,不断从对讲机中传来,告诉路星辰现在的深度,当他说到“一千码”之际,他的声音有点急促。

    路星辰回答他道:“直到如今为止,仍然没有意外,这个深洞好像没有底一样,洞壁已不是泥土,而是一种漆黑的岩石,平整得像是曾经斧削一样!”

    路星辰一面和陈长青对话,一面不断地用有红外线装置的摄影机拍著照。

    路星辰在对讲机中,可以清晰地听到陈长青的喘气声,他在不断报告著路星辰入洞的深度,一直到两千码的时候,他停了一停:“你觉得应该上来了么?”

    路星辰道:“当然不,阮问药失踪的时候,深度是三千码,而且现在,我觉得十分好,什么意外也没有,甚至连呼吸也没有困难。”

    路星辰听得陈长青叹了一声,接著,身子,又向下缒下去,陈长青的语声,听来一样清晰,已到了两千八百码的深度了!

    这个深度,事实上实在是不可能的,但是路星辰的的确确,深入地底,达到了这个深度,而且,向下看去,离洞底,似乎远远得很!

    路星辰对著对讲机,道:“绳子只有三千码,一起放尽了再说。”

    陈长青,是照例会立时回答的。

    可是这一次,在路星辰说了话之后,却没有他的回答,而坐的椅子,也停止不动了。

    路星辰无法估计和陈长青失去联络的正确时间,但是到两千八百码的时候,还听到他的声音,现在,椅子不动了,一定已放到了三千码。

    在这两三分钟的时间中,路星辰实实在在,未曾感到有任何变化,但何以对讲机忽然失灵了呢?路星辰用电筒向下照去,看到了洞底。

    洞底离路星辰,只不过两码左右,路星辰发出了一下叫呼声,涌身跳了下去。

    当路星辰落到洞底之际,又对著对讲机,大声叫道:“我已来到了洞底!”

    可是路星辰仍然没有得到回答,抬头向上看去,根本已无法看到洞口的亮光了!

    而且,路星辰看到,缒路星辰下来的那张椅子,正迅速地向上升去。

    路星辰大叫著:“喂,别拉椅子!”

    路星辰的语声,在这个深洞之中,响起了一阵轰然的回音,但是路星辰的话并没有用,那张椅子还在迅速向上升著,转眼之间,已经出了手中电筒所能照到的范围之外!

    缒路星辰下来的椅子,为什么会向上升去,这一点,倒是可以想像得到的,那自然是陈长青在上面,突然发觉失去了联络,所以急急将椅子扯上去的。

    路星辰大声叫了几下,回声震得耳际直响,知道叫嚷也是没有结果的,而且想到,现在既然在洞底,那么,阮问药的遭遇,可能和路星辰一样,应该可以找得到他的了。

    路星辰用电筒四围照著,可是,电筒的光芒,却在迅速地减弱。

    这又是绝对没有理由的事,蓄电池是可以供应二十四小时之用,但是在半分钟之内,电筒已弱得只剩下昏黄的一线,紧接著,完全没有了光芒,漆一样的黑暗,将路星辰围在中心。

    路星辰急促地喘著气,迅速地移动身子,向前走著,不一会,我双手摸到了洞壁。

    虽然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摸到了洞壁,对路星辰说来,毫无帮助,就算我是一只壁虎,也没有可能沿著三千码的洞壁爬上去的。

    但是无论如何,那总使心头,产生一种略有依靠之感。

    路星辰勉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想著该怎么办,已无暇去想及对讲机何以会失灵,电能何以会消失了,只是想,应该怎么办?

    而就在那时候,路星辰觉出自己手所按著的洞壁,在缓缓移动。

    那是一种十分缓慢的移动,但是确然可以感觉得到:洞壁在动,或者,与其说是“移动”,不如说洞壁是正在向内缩进去,好像按著的,不是坚硬的山石,而是很柔软的东西一样。

    刹那之间,整个人都震动起来。

    而几乎是同时地,所站的洞底,也开始在动,洞底在渐渐向上拱起来。

    完全像是处身在一个恐怖无比的噩梦之中一样,拚命按著电筒,希望能发出一点光亮,使可以看到眼前的情形。

    但是,眼前还是一片黑暗,而移动在持续著。

    在亟想要光亮的时候,所有的灯,全都无缘无故地失灵,只剩下黑暗,在黑暗中冒冷汗。

    然而,噩梦的梦境虽然可怖,在遍体冷汗之后,就会骇然醒来,而一醒了之后,一切可怖的梦境,就会成为过去。但是这时,却并不是身在梦境,而是实实在在地在这种可怖的境地之中!

    要命的也就在这里,洞底的移动,越来越剧烈,路星辰已无法站稳身子,突然之间,立足之处,拱起了一大块,整个人向前,仆了出去。

    本来,路星辰是站在洞壁之前的,在身子向前仆出去之际,双手自然而然地按向前,希望能按在洞壁上,将身形稳住。

    可是,路星辰一按却按了个空!

    在面前的洞壁消失了,身子,向前直仆了下去,接著,路星辰便翻滚著,一直向下跌了下去,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感到,不是在一个空间之中,向下落下去的,像是在一种极稀薄的物质之中下沉,那种物质的阻力,和水彷相似,但在水中可以浮动,现在却只能向下坠去。

    而且,路星辰的呼吸,并未受到干扰,只是向下落著,发出惊叫声,自己可以听到自己的惊叫声,声音听来很闷,像是包在被窝中呼叫一样!

    那是一段可怕之极的时间,这段时间究竟有多长,路星辰不知道,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在这样的情形下,还有足够的镇定去计算时间,和计算自己下落了多么深。

    谢天谢地,下落停止了。

    路星辰跌倒在一堆很柔软的东西之上,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当路星辰手扳著那柔软的东西,开始站起来时,却又觉得那堆柔软的东西,在迅速地发硬。

    站定了身子,算是想像力相当丰富的人,而且,在路星辰知道了阮问药在下了这个深洞而未曾上来之后,也曾作过种种的揣测。

    然而,现在,却无法想像,究竟是身在何处,那种不能想像的程度,是根本连一点设想都没有!

    站著,浓重地喘著气,接著,路星辰又发现脚下所站的地方在移动。

    这次,是真正的移动,路星辰像是站在一条传送带上一样,被输送向前。

    在这样的情形下,路星辰只好听天由命了,作了最后一番努力,想和陈长青通话,但是对讲机一直失灵,仍然不知道向前移动了多久,总算好,虽然仍然在极度的黑暗之中,但渐渐听到了一种声响,路星辰细辨著这种声响,那像是淙淙的水声。

    在如今那样的处境之中,就算听到了水声,也足以使路星辰产生了一些信心,立时想到,在缒下洞底之后,所遇到的一切,路星辰既然在“动”,那么,一定有一种力量在使路星辰“动”。

    而这种使路星辰“动”的力量,看来又绝不像是自然的力量!

    固然,假设在这样深的地底,有什么人在控制著一种力量使路星辰“动”,那是很难想像的,然而,事实的确如此,的确是有力量在使路星辰移动!

    路星辰勉力镇定心神,大声道:“我已经来了,不管你们是什么样人,请现身出来!”

    路星辰的声音,已不再有沉闷的感觉,路星辰知自己是在一个大空间之中,而且,淙淙的水声,也越来越响亮,而路星辰也停了下来。

    当路星辰的身子,停止而不被再移动之际,可以感到,有水珠溅在自己的身上,路星辰慢慢蹲下身子,伸手向前,手立时触到了一股激流,忙缩手回来,又向著黑暗叫道:

    “我想,这里一定有人,或许,我用‘人’这个名称,不是十分恰当,但这里一定有可以和我对答的生物,请出声,告诉我该怎么办?”

    在路星辰讲完了这几句话之后,起先根本未曾抱著任何得到回答的希望。

    但是,语音才静止,在淙淙的水声之中,路星辰听到自己的身后,响起了一下如同叹息一般的声音。

    路星辰立时转过身去,四周围仍然是一片漆黑,然而,却感到,除了路星辰之外,黑暗中,还有什么东西在。

    这种感觉,可以说是人的动物本能之一,不必看见,也不必触摸到,而真真实实,有这样的感觉。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谁,阮问药,是你么?”

第三百五十四章 填平

    再度听到了一下类似叹息的声音,接著,便像是有一样东西,向路星辰扑了过来这也是一种动物本能的感觉,路星辰感到有东西向他扑过来,连忙双手伸前,想这件东西,不致撞向他的身上。立即地,他双手碰到了这东西,而且将那个人扶住。

    当路星辰一扶住这件东西之后,立时觉出,那是一个人!

    陡地一怔,那人的身子还想跌倒,路星辰将他扶住,摸到他的手,他的手腕,也摸到了他的手腕上,戴著一只手表。

    路星辰手一震,又碰到了那人腰际的一个方形物体,著实吃了一惊,那是一具无线电对讲机,也立时知道,扶著的是什么人了,那是阮问药。

    路星辰立时又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他显然没有死,但从他身体的软弱情形而言,他一定是昏迷不醒的。

    路星辰扶著他,定了定神:“多谢你们将我的朋友还给我,你们是什么。”

    本来想问“你们是什么人”的,但是却将最后这个“人”字,缩了回去。

    路星辰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但是,却第三度听到了那一下叹息声。

    接著,站立的地方,又开始移动,又像是在传送带一样,被送向前去。

    路星辰在被送出相当时间之后,阮问药发出了呻吟声,忙道:“阮问药,你怎样?”

    路星辰听到了阮问药的喘息声,他像是梦游病患者一样,在黑暗中问我,道:“你是什么人?”

    路星辰道:“我下洞来找你,你觉得怎么样?”

    阮问药挺了挺身子,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子,向上升去,像是在一种什么稀薄的物体之中一样。

    阮问药一直浓重地喘著气,过了不多久,所有的动作,全停止了。

    路星辰和阮问药都站著,突然,有一样东西,向一面撞了过来,路星辰立时伸手抓住那东西,刹那之间,不禁狂喜地叫了起来,道:“阮问药,我们可以上去了!”

    路星辰抓住的,是一张椅子!

    路星辰忙扶著阮问药,坐上椅子,抓住了椅子的扶手,等了大约半小时,椅子开始向上升去。

    路星辰可以料得到,椅子是陈长青放下来的,他一定是希望能有机会将路星辰再载上去。

    只不过,在这段时间内,不论路星辰向阮问药发问什么问题,他只是不出声。

    在椅子开始上升去之后不多久,路星辰就听到对讲机中,传来陈长青急促而惶急的呼叫声,他在叫著路星辰的名字,不断地叫著。

    路星辰立时回答道:“我听到了,陈长青,我没有事,而且,我也找到了阮问药!”

    陈长青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听得他一面吩咐人快点将他们拉上去,一面又道:

    “你究竟怎么了?在下面逗留了那么久!”

    路星辰只好苦笑著:“为了要找阮问药,我在洞底  ”

    路星辰才讲到这里,阮问药突然低声道:“什么也别说!”

    阮问药的声音极低,路星辰呆了一呆,立时改口道:“我在洞底昏迷了相当久,我想阮问药一定也和我一样,不过现在没有事了!”

    椅子继续向上升,路星辰已可以看到洞口的光亮,大口地喘著气,不一会,他们已经升上了洞口,当光线可以使路星辰看到眼前的情形时,第一件事,便是向阮问药看去。

    只见阮问药的脸色,出奇地苍白,但是他的双眼却相当有神,只不过神色,充满了疑惑。

    陈长青著实埋怨了他们一顿,又宣布谁也不准进入洞的附近,才行离去。

    路星辰和阮问药,一起进了屋子,阮问药先是大口喝著酒,然后才道:“你遇到了什么?”

    路星辰略想了一想:“我什么也没有遇到,但是我觉得下面有东西。”

    阮问药喝了一大口,听路星辰讲述在洞底的遭遇。

    等路星辰讲完之后,他才道:“那么,我和你不同,真是无法相信,但却是事实!”

    路星辰登时紧张起来,道:“你见到了他们?”

    阮问药呆了一呆,但是他显然明白问题。这个问题,在别人来说,是很难明白的,然而路星辰从阮问药的神情上,看得出,他明白所指“他们”,究竟是什么?

    当然,即使是路星辰,在发出这一个问题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代表著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那深洞之下,一定有著什么,这种“什么”,有一种超特的力量,使路星辰在洞底被移动,遇到了阮问药,又和他一起能离开。

    阮问药在听了这个问题之后,变得很神经质,他握著酒杯的手,在微微发抖,他道:“没有,我没有见到他们,我们意思是  ”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显然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才好。

    路星辰提示他,道:“你的意思是,你未曾见到任何人,或是任何生物?”

    阮问药不住地点著头:“是的,但是我却见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

    路星辰登时紧张了起来:“是什么?”

    阮问药皱著眉,有点结结巴巴:“我所见到的,或者不能称为东西,只不过是一种现象。”

    路星辰性急起来:“不必研究名词了,你在洞底,究竟见到了什么,快说吧!”

    阮问药吸了一口气:“还是从头讲起,你比较容易明白,我缒下深洞,开始所遭遇的一切,和你一样,我在黑暗之中,不由自主地移动著,等到静止下来之后,我听到了流水声。

    路星辰点著头,道:“那就是我也到过的地方,那里一定是一条地底河道,可是你见到了什么?”

    阮问药又吸了一口气,道:“我站著,在我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片光亮。”

    路星辰怔了一怔,道:“一片光亮,那么,你应该看清楚你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了?”

    阮问药摇著头,道:“不,只是在我的面前,有一片光亮,方形的,大约有六尺乘八尺那样大小,在那片光亮之中,是一片黑暗  ”

    路星辰用心地听著,可是实在无法明白阮问药所说的话,他说“有一片光亮”,那还比较容易理解,但是,什么叫作“光亮之中,是一片黑暗”?而且,既然他曾看到一片光亮,那么,何以他不能看清自己存身的环境!

    路星辰有点不耐烦,大声道:“你镇静一点,将经过的情形,说清楚一些!”

    阮问药苦笑著:“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路星辰摇著头:“可是我不明白你所说的那种现象,你可以作一个比喻?”

    阮问药又喝了一口酒,想了片刻,才道:“可以的,那情形,就像一个漆黑的房间中,看电影,那一片光亮,就是电影银幕,只不过四周围一点光也没有,除了我眼前的这片光亮!”

    阮问药那样说,路星辰自然可以想像当时他所见到的情形是什么样的了。

    路星辰点了点头:“那么。刚才你所说的,什么光亮之中一片黑暗,又是什么意思?”

    阮问药瞪著眼:“我们看电影银幕上有时不是会出现夜景,看来一片漆黑的么?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一片光亮,光亮中一片漆黑!”

    路星辰勉强笑了笑,由于看到阮问药的神情,相当紧张,是以讲了一句笑话:“你的意思是,在你我相遇的那地方,有人放电影你看?”可是路星辰的笑话却失败了,因为阮问药仍然瞪著眼,显然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他一本正经地道:“所谓电影,那只是一种比拟。事实上,那当然不是电影,有可能是放映录影带,总之,那是一项过去发生过的事的记录,根据我以后在那片光亮中次第看到的现象,我甚至可以断定,那是一个飞行记录,信不信只好由你了!”

    路星辰在椅上,挺直了身子:“你还未曾将以后你看到的说出来,怎知我不信?”

    阮问药道:“起先,那片光亮中,是一片黑暗,有很多奇形怪状,看来像是岩石一样的东西,有的在闪光,有的在转动,我只觉得那一片黑暗,深邃无比,好像是……”

    路星辰道:“根据你所说的情形,像是外太空。”

    阮问药立时道:“一点也不错。我认为,那是一艘太空船在太空的航行中,由太空的窗口,向外记录而得的情形。”

    路星辰皱著眉,点了点头。

    阮问药道:“那种现象,持续了相当久,接著,我看到了……看到了……”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喘著气,望著路星辰:“你不要笑我!”

    路星辰忙道:“我为什么要笑你?你看到了什么?”

    阮问药面上的肌肉,在微微跳动著,他道:“我看到了土星,由于那个大环,所以我可以肯定,那一个巨大的星球是土星。你要知道,那片光亮中的一切,在不断移动著,所以,就像是我自己,坐在一艘漆黑的太空船中,在太空船中飞行一样,我看到了木星,我的感觉是,在距离木星极近的范围之内,迅速地掠过!”

    路星辰没有笑,一点也没有,只是望著阮问药,问了一个事后令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问道:“那艘太空船飞得很快?”

    阮问药也不笑路星辰这个问题,他道:“是的,很快,从我看到土星起,到又看到木星,大约是五十分钟。”

    路星辰呆了一呆,陡地站了起来。

    阮问药道:“三十分钟,或者更久些,或者不到,但无论如何,总在这么上下。”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我想你弄错了,你凭一个大环,认出了土星,凭什么认出木星来的?”

    阮问药失声叫了起来:“凭它的九个卫星,你以为我连这点天文知识都没有?”

    路星辰仍然摇著头:“我还是以为你弄错了,木星和土星间的距离,是四万万零三百万里左右,没有一个飞行体,能够在半小时的时间内,飞越这样的距离,就算以光的速度来行进,也要将近一小时。”

    阮问药的声音变得十分尖:“我不知道正确的时间,但是我知道,那是半小时左右。”

    路星辰挥著手:“好了,不必再争论了,接著,你又看到了什么?”

    阮问药望了半晌,才道:“接下来,大约在半小时之后,我在火星旁边经过,我的意思是,在那片光亮之中,我先看到了火星,火星迅速地变大,然后掠过它,真的,那是火星。”

    路星辰没有再说什么,他们两人都呆了半晌,路星辰才道:“照你那么说来,这艘太空船,经过了土星、木星和火星,它是正向地球飞来了?”

    阮问药道:“是的,在经过水星之后不久,我看到了地球,我当然认得出地球来,在见过的那些大星球之中,地球是最美丽的!”

    路星辰急忙道:“以后,你又看到了什么?”

    阮问药的神情,显得很悲哀,他道:“你一定不会相信我的,我  ”

    路星辰接住他的肩头,两人一起喝了一大口酒:“只管说!”

    阮问药道:“我看到地球,那太空船,一定在飞向地球,地球的表面越来越清楚,我看到了山脉河川,越来越快,我相信太空船已冲进了地球的大气层,我看到了建筑物,那些建筑物,全是旧式的,大约是一百年之前的建筑物,是一个相当大的湖泊。”

    路星辰失声道:“一个塘!吴家塘!”

    阮问药的音显得很急促:“可能是吴家塘,我的印象是,这艘太空船直坠进了吴家塘之中,之后,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

    路星辰急快道:“你还见到什么?”

    阮问药道:“没有,我只听到了几下犹如叹息似的声音,接著,神智就有点不清起来,后来,当我又有了知觉的时候,已经在你的身边!”

    路星辰又呆了半晌,才道:“阮问药,听了你的叙述之后,我有一个假设,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阮问药有点失神地望定了,路星辰道:“首先我们假定,你看到的现象,是一艘太空船飞行时记录下来的!这艘太空船是以光的速度,或超过光的速度在进行的!”

    阮问药又点著头。

    路星辰吸了一口气:“太空船自何处起飞,我们不知道,你看到的是自土星以外的太空开始,它可能是自天王星飞来,也可能自更远的地方,太阳系之外,为了节省时间,所以了将接近地球的那一段,放给你看!”

    阮问药点头,表示同意。

    路星辰再道:“太空船不会自己飞行,其中一定有“人”在控制著。”

    路星辰才讲到这里,阮问药便叫了起来:“他们现在还在,住在地底,他们到了地球之后就不走了,一直住在地底,现在还在!”

    路星辰无意识地挥著手:“也有可能是他们想走也走不了,我想。这艘太空船,直坠进了吴家塘之中,这个深洞,可能就是太空船高速冲撞所形成的,而深洞形成,地形当然起了变化,必然会有大量的泥土涌上地面来,于是,吴家塘被填平了!”

    阮问药喃喃地道:“不错,吴家塘在一夜之间消失,就是这个原因。”

    路星辰在呆了片刻之后,又道:“在洞底,我也曾听到类似叹息的声音,那种声音,一定是他们发出来的,他们无法和我们作语言上的交通,所以,就将这一段飞行记录给你看,好让你明白,他们是从极遥远的地方来的,他们一直生存在地底!”

    阮问药的神情,像是天气冷得可怕一样:“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又是怎样发生的呢?”

    路星辰有点不明白:“什么接下来的一切?”

    阮问药道:“我曾祖何以有了这片土地?何以在那条通道之上,铺了那么多花岗石?

    何以他们家会成了巨富,白洛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绘制了地图?教授和博士,为什么会死?”

    阮问药一口气提出了那么多问题来,这些问题,路星辰一个也无法回答。

    路星辰只好苦笑,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几个仆人的呼叫声,一个仆人出现在门口,大声道:“阮先生,许多水涌了上来!”

    阮问药叱道:“什么许多水涌了上来?”

    那仆人道:“那个深洞,深洞里有水涌上来,一直涌到了洞口!”

    路星辰和阮问药互望了一眼,一起向外奔去,奔到了花园,来到了深洞的边上,向下望去,只见那深洞,看起来已像是一口井,全是水,水恰好来到了洞口,还在向上涌著,像一个小型的喷泉,然而,水位却不再上升,看起来很有趣。

    在这样的情形下,可以说,任何人都无法再下到这个深洞的底部了!

    路星辰和阮问药两人,呆呆地望了好一会,路星辰才道:“他们一定是不愿意再有人去骚扰他们。”

    阮问药点著头,神情很有点黯然。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阮问药令工人在那个深洞之旁,用掘出来的花岗石,围成了一道墙,如果站在墙头,向下看去,就像是一只其大无比的碗,碗底却有著一个不断在冒出水的喷泉。

    路星辰并没有将自己和阮问药在洞底的遭遇告诉陈长青,陈长青来过几次,看著那喷泉,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看来,他对这件事已不再感兴趣了!

    阮问药一再和讨论当日他提出的那些问题,但是一直没有结果  并不是说,这些问题一直没有结果。在两个月之后,才算有了一些答案。

    在那天之后,约莫过了两个多月,晚上,忽然有一个肤色很黝黑,神情很坚毅,约莫三十来岁的人,按我家的门铃,要找路星辰。

第三百五十五章 吴家的人到访

    路星辰并不认识他,完全不认识他,但是按照路星辰的性格,也从不会拒绝来见路星辰自己的陌生人,路星辰于是决定让他进来,请他坐下之后,他自我介绍起来,道:“我姓吴,吴子俊,是一艘货船的船长,我今天是专程来找你们。”

    路星辰打量著他,可以看得出,他的确像一个极有经验的资格的海员,一看就是。

    路星辰于是道:“吴先生,你有什么指教?我一定会一一告诉你。”

    吴子俊略停顿了片刻,搓/着手,道:“路星辰先生,我来得很冒昧,请你谅解,但是我必须来找你,你认得一个大冒险家,白洛先生?”

    路星辰一定,明白了他的来意,扬了扬眉:“认识,他死了!你来晚了。”

    吴子俊长长叹了一口气:“真想不到,航海这门职业,有一点不好,就是你离开一处地方之后,再回来时,往往已面目全非了!”

    路星辰心中十分疑惑,问道:“吴先生,你向我提起白洛,是为了什么?”

    吴子俊道:“我和白洛是好朋友,我上次离开的时候,曾托他查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关系到我。”

    路星辰不出声,等著他讲下去,看来白洛和眼前这个人有一定关系。吴子俊摊了摊手:“这件事说起来也很无聊,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我只不过想弄清楚事情的经过,没有别的意图。”

    路星辰呆了片刻,一百多年之前的事,白洛,这个人又姓吴,难道是阮问药故事中的……在路星辰还未曾开口之际,吴子俊又道:“事情发生在我曾祖父那一代  ”

    路星辰迫不及待,急不及待地问道:“令曾祖父的名字是……”

    吴子俊望了路星辰一眼:“我曾祖父叫吴慧。”

    路星辰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吴慧,这个名字,虽然路星辰只是第一次听人提起,但是路星辰对这个名字,却一点也不陌生,这位吴慧先生,就是在阮问药的曾祖父的日记中,曾数次出现的神秘人物!

    当路星辰又睁开眼来的时候,吴子俊望著路星辰,神情显得很惊讶,显然是路星辰反应让他摸不着头脑。

    那当然是因为路星辰刚才忽然闭上了眼睛,神情显得很怪异的缘故。

    路星辰定了定神:“你继续说下去,白洛并不是私家侦探,你为什么会托他去查事情?”

    吴子俊道:“因为他认识一个靠遗产过日子的花花公子,阮问药。”

    当他提及阮问药的名字之际,出现在他脸上的,是一种极其不屑的神情。路星辰还没有说什么,他又道:“你一定会问我,事情和那个阮问药,又有什么关系,是不是?”

    路星辰点了点头,的确,这位先生和阮问药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

    吴子俊皱著眉,道:“有一次,我无意之中,找到了一批文件,那批文件……可以说十分有趣,也十分古怪,它是一些日记,一些信札,是我曾祖父留下来的,这批文件中,可以看出,目前阮问药的那一大片产业,原来是一个塘,叫吴家塘,是属于我曾祖父的。后来,好像曾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这个塘,变成了平地,我曾祖父在日记中说,他立时请了一个好朋友,姓玩的……阮问药的曾祖父,一起来看,后来,不知怎么,土地就变成阮家的了,阮家而且立即发了大财,我曾祖父就郁郁而终了!”

    路星辰大声道:“那批文件呢?”

    吴子俊道:“我交给了白洛。”

    路星辰忙道:“你没有副本留下来?”

    吴子俊睁大了眼:“副本?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我也不想追回那片产业来,我只不过想弄明白文件中所载的一个大塘,怎么会变成平地而已,白洛看了这批文件之后,他答应代我查。如果你要看那些文件,听说负责处理白洛遗物的就是你,我一找就可以了!”

    路星辰苦笑了起来,道:“处理白洛遗物的一共有四个人,白洛的遗命是,将他所有一切东西,全都烧掉,一点也不剩了!”

    吴子俊惊讶地道:“为什么?”

    路星辰道:“吴先生,白洛曾认真地为你调查过这件事,他曾偷进阮家的家庭图书馆之内,找到了阮问药曾祖父的日记。”

    路星辰讲到这里,停了下来,观察这个人的反应。

    吴子俊极有兴趣地道:“是么?他已有了结果了?结果怎么样?”

    路星辰不禁苦笑了起来:“结果,他绘成了一幅地图,一幅地图。”

    路星辰不断重复著“一幅地图”,吴子俊却感到莫名其妙,路星辰站了起来,道:“吴先生,这件事,以后的发展,你是无论如何料不到的,我想,我们两人不应该单独谈,我想请一个人来一起谈谈。”

    吴子俊扬著眉,道:“好啊,请什么人?”

    路星辰望著他:“阮问药!”

    吴子俊立时皱起了眉,他的这种反应,早在路星辰的意料之中,因为他第一次提到阮问药的名字之际,就是一副看不起的神情,似乎很看不起阮问药。

    路星辰补充道:“阮问药,是一

    个很有趣的人,你见了他,一定不会讨厌他的,而且,这件事的发展,和他有最直接的关系,非找他来不可!”

    吴子俊摊著手:“好,如果你坚持,那么,我也不反对。”

    路星辰立时走过去打电话,叫阮问药立即到自己这里来。在二十分钟之后,阮问药匆匆赶到。

    阮问药一到,路星辰先替他和吴子俊互相介绍,并且立即说明了吴子俊的身份。

    阮问药呆了半晌,才道:“吴先生,真太好了,我想你或者可以帮助我们,解答一些疑团。”

    路星辰将刚才吴子俊的讲话,重覆了一遍,阮问药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他显得很愤怒:“白洛真不是东西,他为什么不一早就来和我商量?”

    路星辰道:“自然,这是白洛的不对,或许是他认为其中有产业的纠纷在内,所以才秘密进行的!”

    阮问药“哼”地一声:“笑话,这片产业,在我来说,算得了什么?”

    吴子俊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也冷冷地道:“在我来说,更是不值一顾!”

    路星辰忙道:“我们现在不是谈论这些,我们是为了解决疑团而相聚的,吴先生,你听我讲事情发展的经过,阮问药,我有说漏的地方,你来补充!”

    阮问药勉强地笑了笑,于是,路星辰又从白洛的死讲起。

    阮问药一直没有出声,吴子俊也保持著沉默,一直等路星辰说完,吴子俊才神色异样地道:“这是不可能的!”

    路星辰呆了一呆,还没有出声,阮问药已经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路星辰先生是在撒谎么?”

    吴子俊站了起来,气呼呼地道:“我可没那么说,不过,外太空有人到地球上来,嘿,这是第九流科学幻想小说惯用的题材,我已经看过了许多科幻小说电影,烂俗的套路,你居然用这个借口搪塞我。”

    路星辰望著他,做了一个手势,令他坐了下来:“吴先生,让我讲几件和我们的事完全无关的事实,给你听听,或者你会改变观念。”

    吴子俊坐了下来,冷冷地道:“说,那你说啊,我洗耳恭听。”

    路星辰道:“一**一年,美国伊里诺州,摩里逊德里市,有一位吉普太太,在替她的炉灶加煤的时候,有一块煤跌在地上,跌碎了,在煤块之中,有一条金炼,一起跌了出来。”

    吴子俊道:“一条金炼,有什么稀奇?”

    路星辰道:“金炼是不稀奇,但是,专家的估计,煤的形成,是上千万年的事,那条金炼在煤的中间,自然有著更长的历史!”

    吴子俊眨著眼,道:“你想说明什么?”

    路星辰作著手势,道:“我想说明,金炼是不会自然形成的,它在煤块中间,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外太空的‘人’到地球时留下来的:二、是地球的‘上一代’人留下来的,我所指的‘上一代’上,是指地球上曾有过一次大毁灭,我们现在这些人。是经过了大毁灭之后,又渐渐进化而成的!”

    吴子俊不出声。

    路星辰道:“还有第二个例子,四十年前,科学家大卫保利斯德爵士,曾对英国巴富郡,京哥第斯的石矿场,进行了研究。”

    吴子俊和阮问药两人都望著路星辰,等路星辰说下去。

    由于路星辰平时坚信浩瀚无边的宇宙之中,一定在其它的星球上,有著高级的生物,也怀疑他他们这一代人类,这一代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不是地球上的第一代生物,因为地球的历史,和他们这一代人类的历史相比较,距离实在太远了。

    所以,路星辰平时很注意一些不可解释的事情的报导,这时,路星辰根据我以往阅读到的记载,随便举出几个例子,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路星辰略停了一停之后,道:“大卫保利斯德爵士研究的那个沙石矿,估计已有一万万年的历史,吸引他加以特别研究的原因,是因为在开采出来的石头中心,竟发现了一些平头的钢钉!”

    吴子俊皱著眉,不出声。

    路星辰又道:“还有第三个例子,一八五二年,美国‘科学化美国’杂志,报导一件怪事,有一个五高,刻上花纹的银铃,这个银铃,是从一块数百吨重的大石中被发现的,这块石头的形成,至少是几亿年前的事情了。”

    吴子俊好像有点呼吸困难,他解开了领带的结,吸著气:“这说明什么?能说明什么?”

    路星辰道:“就是说明,在很久以前,地球上还没有人类的时候,有人到过地球。很久以前有人来过,现在也一定会有人来,因为地球之外,其他所有的星球之中,有的星球是可能有人的!”

    吴子俊摇著头:“这种事,对我来说,始终是十分无稽之谈的!”

    阮问药显然对这位吴先生并没有什么好感,他冷冷地道:“我们没有一定要你相信!”

    吴子俊立时对阮问药怒目而视,路星辰摇著手:“别紧张,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是最近的例子,十年前,在中国西藏的边界,卑仁祖乌拉山脉,发现了一个侏儒部族,这个部族,叫杜立

    巴族。”

    吴子俊打岔道:“你越说越远了!越来越扯了”

    路星辰微笑著:“杜立巴族人住在洞穴里,在他们居住的洞穴中,有许多石质的图片,上面刻满了世人难明的文字,这些文字,据杜立巴族人自称,是记载著他们的祖先,大约在一万二千年之前,从太空降落在地球,当时他们的头,比现在细,身体很小  ”

    吴子俊笑了起来:“所有的落后部落,大都有类似的传说!比如南美,比如非洲,这有什么稀奇的”

    路星辰笑了笑,道:“或许是,但是,科学家却在杜立巴人居住的洞穴附近,发掘出一些骸骨来,那些骸骨,头大,身体小,和地球人不大相同!”吴子俊不再出声,他点了一支烟,用力吸著。

    路星辰拍了拍他的肩头:“这些,或者对你的要求,没有什么帮助,我只是举一些例子说明这个世界存在许多看似不可能却是可能的事情。”

    吴子俊揿熄了烟:“你是说,我托白洛先生调查的事,他已经有了眉目!”

    路星辰道:“是,我想是的,但是因为这件事,太神秘了,所以当他临死之际,他不想任何人再接触这件事,是以了吩咐我们将一切烧掉的!”

    吴子俊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认为他们现在……还住在地底深处?”

    路星辰和阮问药望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吴子俊叫了起来:“那你们怎么不去通知有关当局,将他们找出来!找出他们,就可以证明存在了吗。”

    路星辰摊了摊手:“为什么要那样,他们在地底,和我们一点没有妨碍,我相信,他们是十分和平的‘人’,这一点,从我和阮先生两人,安然回到地面上,就可以得到证明。”

    吴子俊道:“可是,这件事,已死了两个人,教授和博士。”

    路星辰皱著眉:“他们的死,我相信一个的确是出心脏病发,一个是意外!”

    吴子俊挺了挺身子:“好,那么我告辞了!”

    他站了起来,走向门口,他走到门口之后,才转过身来,指著阮问药:“可是,我不明白,何以他的曾祖父,会忽然成了巨富!我看他的曾祖父完全不干净,财富得之不正。”

    阮问药看来很怕人提到这个问题,他也陡地站了起来。

    路星辰立时道:“关于这一点,在阮先生曾祖父的日记之中,一定有详细的记载,可惜,这些日记被白洛取走,又被我们烧掉了,可能永远成了一个谜。”

    吴子俊道:“你有什么推测?”

    路星辰皱著眉:“我的推测是,当时,阮先生的曾祖父,和令曾祖父,都曾见过他们就是那些来自太空的人,那些太空人,一定曾告诉了他们一些致富的知识,或者给了他们一些十分值钱的东西,使得他们获得一笔笔财富。”

    吴子俊点头道:“很合理,但为什么我的曾祖父,会忧郁而死?”

    阮问药怒道:“那谁知道?”

    吴子俊冷笑道:“我知道,你的曾祖父,用了卑鄙的手段,抢夺了他的所有!”

    阮问药一声怒吼,冲过去想去打吴子俊,但吴子俊已然拉开门,“砰”地一声将门关上,走了!

    阮问药怒叫道:“流氓!”

    路星辰安慰道:“阮问药,他的出现,至少使我们对事情有了进一步的解,现在,那深洞中满是水,一定是地底的那些人,不希望再有人下去了。”

    阮问药呆了半晌,才道:“你以为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路星辰摇著头:“不知道,永远没有人可以知道了!”

    阮问药摊著手,作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

    路星辰也摊开了手,同样无可奈何。

    真的,世上并不是所有事都有一定答案的,这件事,能够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是么?

    或许,还有一些疑问,是必须一提的,例如那些花岗石的石基,是在什么情形之下,由什么人砌上去之类。但关于这一方面的事,却只能凭推测来解决了。

    路星辰的推测是,阮问药的曾祖父,见过“他们”,“他们”给了阮问药曾祖父若干好处,这也是阮家突然暴富的原因,而阮问药的曾祖父,就答应替“他们”封闭这个深洞,使“他们”的存在,永不被人发现。而“他们”也有某种力量,来保护“他们”自己,白洛可能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在他的地图上,才会有若干危险的记号。

    如果不是吴子俊的委托,如果不是白洛的深入调查,那么,这件事可能永远没有人知道了,路星辰最不明白的是,何以白洛在临死之前,要将一切都保守秘密。

    路星辰所能作的推测,就是白洛也接受“他们”的要求,将一切封存起来,保守秘密,就在路星辰想这一切的时候,忽然吴子俊又回来了,着实令路星辰和阮问药大吃一惊。

    阮问药怒骂:“你回来干什么。”

    吴子俊阴沉着脸:“带我去看看。”

    倒是令路星辰陷入两难,那个地方被警察封锁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结束了

    但是还没有等他们打算进入阮问药的花园,那个地方的时候。警方人员便已经赶到了。警方人员一到之后,陈长青很生气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说道:“不是禁止你们靠近哪里了吗?”

    路星辰看了看吴子俊,吴子俊也看看路星辰,然后又看看那些警察。

    路星辰向陈长青说明了吴子俊的来路及意图,吴子俊只是想看看那个地方,看看原来的吴家塘,变成了阮家花园。

    不过阮问药对吴子俊很不爽,两人起了争执。

    吴家塘变成了阮家的花园,路星辰推测是外星飞船撞入了那里,然后沉了下去,之后就变成了阮家花园。可是这个说法,恐怕根本没有人相信。

    吴子俊问路星辰道:“放心,我只是进去看看,不下去!”

    路星辰点头道:“是的,他只是看看,陈长青,你不会阻止吧。”

    阮问药突如其来地高叫了一声:“别看了,我说别看了!”

    路星辰摇著头:“问药你又想什么。”

    “地底的那些“人”不想被打扰。”阮问药自从出来后,一直这么说。

    吴子俊挥著手:“废话什么,我就是看看,证实一下。 ”

    路星辰道:“好的,你要接受我的劝告,你不可以下去。”

    “看完后,我就回去。”吴子俊伸出手来,和路星辰握了一握,便大步走向了那个花园

    路星辰明白吴子俊想看看自己的“吴家塘”,现在的阮家花园,怎么样了。

    到了第二天,路星辰和阮问药等吴子俊从里面出来,然后,回到了阮问药的其他房子之中。

    吴子俊道:“看来,白洛调查的地方,实在是不祥之地,听说已有两个人因它而死了,你们的话是对的,把坑填平好了。”

    路星辰道:“可是我们还未曾明白地底的那些“现象”,到底有多少强大的力量。”

    阮问药来到了路星辰的面前:“这个问题不是我们的知识所能解答的么?”

    吴子俊道:“其实我还想试一试,好么?”

    阮问药的面色,在刹那之间,变得苍白起来。

    他连忙摇头:“别再试了,白洛等很多人丧命了,你想下去?不要,还试它作什么?”

    路星辰笑了起来:“可是我们仍然要找出一个道理来,为什么会那样?”

    阮问药又道:“想想唐浩海和乐越博士,你该知道,那个坑里面不会为人带来什么好结果。”

    吴子俊仍然想坚持著:“但是我还是要再试一试,我只不过是想下去。”

    阮问药发脾气了,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阮问药说得如此之坚决,吴子俊见如果再坚持下去,那么一定要变成吵架了,所以摊了摊手:“看来你不想我下去么!”

    阮问药皱著眉:“最好不要去研究它,填平它!”

    路星辰高举著手,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道:“我看……!”

    阮问药望了我半晌,才道:“这么,你也想来凑热闹?”

    “恩,我只是好奇。”

    “虽然那个地方还在哪里,可是当我下去,下到了最底层的地方,见了可以称之为“现象”或者某些存在形式的,我难以说明,反正它们不希望我们打扰它们。”

    路星辰苦笑著:“来来去去,还是一团迷雾,白洛不该让我们烧掉的,否则我们一定能弄清楚前后因果!”

    阮问药叹了一声:“我们猜测地底下的那些,是太空来的外星人,不小心撞了地面,之后长期住在了地底,关于这其中,我们人类还没有足够的智慧去解释它,所以你还是别去它的好,除非你想消失!”

    路星辰并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完全同意阮问药的话,他说得十分有理!

    阮问药在讲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到此为止吧,不希望有人因此莫名的消失!”

    路星辰拍了拍阮问药,一起离开了那间房,离开之际,阮问药锁上了门,然后,一起来到了路星辰家中。

    第二天,路星辰和一家专门探险地底设备良好的厂商联络好了,路星辰告诉他们,一个地洞,需要对他们进行探测,在探索的过程中,路星辰要在旁边。

    本来,一般的设备商,是决计不会接受那样任务的。但是这家工厂的老板,全是路星辰的朋友。所以他们便答应了下来,约定了路星辰将需要探索的设备进行对地洞研究的时间

    路星辰又来到了阮家花园之中,当路星辰来到那地洞之旁时,路星辰第一件事,便是立即将小石子丢进了地洞下面。但是一点声音的反应也没有。

    很快,那些设备商已经全布置好了,当那个老板看到了那地洞之后,看了看。

    然后,他抬起头来望路星辰,他的面色之中,充满了疑惑:“这是什么洞,看着好深,好深?”

    路星辰反问道:“你看呢?”

    他摇头道:“我看不出来,似乎很深,但是我却也不能肯定。”

    路星辰只得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想知道究竟有多深,知道个究

    竟。”

    老板十分有兴趣:“准备探索设备,让我来亲自操作。”

    那时,老板的工人也来了,几个工人将探索设备搬到了地洞外,然后开始往下面钻探,想要找到具体有多深。在十五分钟之后,他抹著汗,摇了摇头:“你们全看到了!”

    他们的确是全看到了,他们看到的是:钻探的钻头已经下去很长时间,仍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老板皱著眉,但是路星辰却有点不明白,道:“那是什么意思?”

    老板解释道:“这么说吧,一般钻探的钻头,一般都能钻到底,一般人挖出的洞,不可能钻不到底,可是现在还没有传来数据!这个洞,你们怎么弄的。”

    路星辰叹了一声;“这个洞的来历十分古怪,可以追溯到一百年前。一艘外星飞船……”

    路星辰一边说,一边看老板和工人,从他们脸上的神情看来,就像当路星辰是“吹牛俱乐部”中“吹牛冠军奖”获得者一样,虽然路星辰所说的是实话。

    路星辰忙又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我说的是假话?”

    “外星人,怎么可能!”

    “那么,停止了?”我问。

    “或者我可以用电波探测”老板回答:“我们不妨试上一试。”

    他又下了一连串的命令,很快,老板马上搬来了用电报探测地底的设备,不是钻探,而是电波。电波遇到了坚硬物质会反射回来,这样就能确定地底的深度。

    设备很快开始了,他们盯着显示屏,可以令路星辰和他们惊讶的是,显示屏居然是无法显示具体的数据。

    老板叹气道:“如果连电波都查不出深度,那就很恐怖了,我今生还没有见过无法探测的底部。”

    路星辰苦笑著,并没有说什么。

    假如地底的深度非常深,那么那些外星人一定住在非常深非常深的底部,不禁让路星辰想起前苏联的地球望远镜计划,也是钻探地底到了极度深的尺度,可是据说从地底传来了恐怖的声音,不得不停止了钻探。那么还要继续吗?

    老板和工人的脸上,现出怪异莫名的神色来,望著那个地洞,他们又测量那地底的深度,证明那地底深度非常的深。

    老板下令工人停止测量,然后,他转过头来,对路星辰苦笑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洞?我从来也未曾见过那样的地洞!”

    路星辰问道:“我告诉你经过了。”

    “太扯淡了,外星飞船撞出了一个大洞?你是在编故事啊。”

    路星辰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在这家探险钻探设备商中,如果不能将那地底深度探测出来,那就是说,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将之无可奈何的了!

    路星辰在沉默著不出声的时候,老板抬高了头道:“我真不明白,这个地洞究竟是怎么挖出来的,完全没有人能具备这个技术。整件事,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我也一样不明白。”

    路星辰跟著苦笑:“真的是开玩笑,是开人类科学的大玩笑。”

    他们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路星辰道:“我都说这个洞是外星人撞出来的,它们一定不会让人类知道其深度。”

    他们一听,先笑了起来:“你又来了!”

    他们是路星辰的朋友,自然也常听路星辰说起一些怪诞而不可思议的遭遇,所以他们那样说,乃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反应。但是他们的笑容却突然敛起了。

    因为事实摆在他们的面前,那地底深度的确不是他们所知道的地球上的任何设备能挖出来。

    老板将路星辰请到他的车中,在他的车上电脑中,他查阅著各种参考书,又和各地的挖洞专家,通著长途电话。

    路星辰足等了三小时之久,他才完成了和几位专家的通话。

    他放下了电话:“世界上第一流的专家,都认为不可能有那样的洞底,你可以保留这个洞,等他们赶来研究么?”

    “可以的,”路星辰立即答应:“但是我只能给你二十八天的时间,到第二十九天,就不能继续了。”

    “那不成问题,时间足够了!”老板也未曾问路星辰究竟为什么限期二十八天。当然,就算他问路星辰,路星辰也不会回答的。

    路星辰和他们告辞,回到了家中。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路星辰每天和这位老板通一次电话。知道,几个专家,正从世界各地赶来,研究那个洞;他们连日来废寝忘食,想研究出一个究竟来。而各种最新的仪器,也源源运到。

    一直到第二十天头上,路星辰才接到了老板的电话,叫路星辰立即去。

    路星辰立时出门,赶到了现场。看到七八个人围住了那个洞

    有一具仪器,放在洞的旁边,那仪器正在发出一种嗡嗡的声响。

    老板一见到路星辰,就站了起来,道:“你来了,我们一直研究到今天,才有了一点发现,那个洞一直向外面传播某种波。”

    “什么波?”路星辰望著那仪器。

    “好像是无线电波,但是那种波的幅度十分大,震荡

    的频率十分怪异,我们的仪器还测不出,我们也不知道何以它能够产生那种类如无线电波也似的波。”老板向路星辰解释著。

    路星辰明白地底为什么会产生一种波,而且,还知道这种波,绝不是无线电波,而是速度比无线电波更快,超越了光速和无线电波速的另一种“电波”。那种波,和人的“脑电波”相类似。至少,它们之间,能相互起感应作用,这种波能加强脑电波的作用!

    这个波或许就是地底的外星人对外的求救信号,希望同伴收到后能赶过来救它们离开地球。

    当然,路星辰所想到的这一切,对路星辰来说,还全是十分模糊的概念。

    路星辰甚至无法用比较有条理的话来表达这种概念,因为这种概念是超越时代的。他们这个时代,还没有适当的语言,可以表达这种概念。例如路星辰只能说“这种波”,而说不出那究意是什么来。路星辰也只能袭用“脑电波”这个名词,而实际上,“脑电波”可能根本不是电波的一种,可能根本不属于电波的范畴之内。路星辰呆了好一会,才问道:“那么,这地底是不是有东西,肯定了没有?”

    老板摇著说:“没有,但是我们曾尝试过各种办法,但是我们同样没有法子知道那是什么。”

    路星辰苦笑了一下:“那等于没有结论了!”

    老板道:“是的,暂时没有结论,但是继续研究下去,就会有的。”

    路星辰道:“可是你们只有八天时间了!”

    老板道:“那不行,你得长期供我们研究下去,你也想弄明白它是什么的,对么?”

    路星辰摇著头:“不,绝对只有八天,在第二十八天,就不能继续了。”

    “为什么?”老板地问。

    “当然有原因,这里的主人,阮先生不允许继续了,还有有关部门也不想外面的人知道。”

    老板现出很失望的神色来,他向各人表示了路星辰的意见,各人都望定了我。

    路星辰只得道:“很抱歉,真的,阮先生有很特殊的理由,但是又不能和各位说明,在八天之后,你们就必须离开。”

    一个人问我:“请问,你准备将它怎么样?”

    “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们,实在不能。”路星辰不准备耽误下去,因为怕自己会受不住别人的哀求而改变主意。

    路星辰自然知道,如果改变主意的话,那么将会有一连串可怕的事发生。

    任何人,对于有未知的东西一事,都有极大的**,几乎人人都想自己掌握这个东西的秘密,可是这个秘密会带来什么灾难,谁也不知道。    阮问药未曾想到,唐浩海也未曾想到,他们都想知道地底下面的力量,能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神秘的力量,但他们在知道了地底的秘密之后,却在极度的痛苦之中死去。

    路星辰已可以肯定地说一句,人活著,不需要知道什么秘密,知道的秘密太多,就会害死自己。  如果阮问药、路星辰,不把那个地方封锁起来,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被那个害死唐浩海、乐越的神秘力量害死自己,那么必然要有很多人被路星辰所害,而路星辰又决不能在事前向他们说明一切,如果路星辰说了,很多人将会陷入了恐慌,就像唐浩海、乐越,甚至白洛。  路星辰转身离开,还听到,在路星辰的背后,响起了一片感到遗憾的叹息声。

    路星辰回到了家中,将一切情形,和阮问药说了一遍,阮问药皱著眉:“那么,那地底的神秘存在,真的不是属于地球上的了,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路星辰摇了摇头:“谁知道,它们当年如何让你的曾祖父短短一个月内暴富,到底做了对吴慧,也就是吴子俊的曾祖父做了不义之事。虽然吴子俊不在乎,可是想来,你的曾祖父做的事情,一定是很坏。”

    阮问药点著头:“宇宙中的一切太神奇了。”

    路星辰摇著头:“其实,地球上的人,根本还没有资格去谈论宇宙的秘奥。想想看,我们连对于自己本身的了解尚且如此肤浅,世界上有什么人能够回答‘脑电波是什么’这个问题?”

    阮问药站了起来,来回踱著步:“也没有人能切实解释何以人会有预感,甚至没有人能解释得出,何以人会有心灵感应。”

    路星辰:“人类的科学实在太落后了,被奉为科学先圣的爱因斯坦说光速是最高的,于是一切科学,皆以他这句话为基础,看来人类的科学要向前大大迈进一步,至少得证明爱因斯坦的理论,并不是绝对的真理才行!”

    阮问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我们就是先知先觉了!”

    八天之后,路星辰和阮问药彻底关上了那个花园,陈长青也下达了不许任何人靠近这个地方。阮问药也决定出售这栋别墅,反正原来的一切都被烧掉了,又要掩盖花园中的秘密。或许这个秘密,不必知道,真的没必要完全知道。

    关了那个地方,阮问药说不出的轻松,路星辰陷入沉思,如果不是白洛接受了吴子俊的委托,这些事情或许永远不会发生。

    白洛要保守所有的秘密,令人不明白,路星辰的推测也到此为止,一切都为止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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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还有成千上万的谜团等着去解开,神秘的少年有着一颗热爱冒险的热血,以及在冒险过程中认识了一帮好朋友,开始了一系列奇异而又刺激的故事传奇冒险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传奇冒险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传奇冒险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