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兵临城下
蒲洪已做好了打算,攻下榆中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屠城,否则难解心头之恨!老大老二都已经死在了这次征战中,尤其是老二,死状之惨,足以令他刻骨铭心。再加上原本只须两天的路程,却被对方仅不足千人的小小骑军拦截sāo扰,活生生走了四天才抵达榆中城东,并且损失了五千多人!两者加起来,让蒲洪心里既憋又闷,几yù发狂。
在这四天中,云峰白天拦路,对方一出骑兵他立刻就跑,却一改第一次的撒腿狂奔,而是围着步军绕起了圈子,有一次更是瞅准了对方防御上的疏忽,竟堪堪擦着步兵尾巴斜掠而过,一通乱箭齐发,当场就shè死了四百多名氐军。
夜晚则把队伍散开,由十名经过特殊训练的亲卫带领,专门猎杀对方斥候!要知道,斥候必须经过一系列侦察、匿形等方面的专门训练才能担当,并不是随便派个人就可以的,损失惨重之下,最后两rì蒲洪不敢再派出斥候巡夜,而是严令一部分军士躲在木栅后方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之后,云峰再把军士聚在一起冲至氐寨附近,要么shè火箭,要么大声叫骂,九百人的声音汇在一起,整个大营都能听的清清楚楚,骂的全是云峰教授的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先进恶毒言辞,当然,去掉了一些不适合这个时代的因素,但纵是如此,也令一众将士为之咋舌,他们完全没想到,骂人也能骂出这种水平!再一联想到自已平rì也就是“你他娘的!”“草你祖宗!”“干你老母!”等寥寥数语,干瘪无味,不禁眼界大开,同时也羞愧万分,对云峰更是景仰不已。“啧啧~!将军毕竟是将军,不但风流倜傥,武功盖世,就连骂人都能骂的像做诗一般,还不带污秽字眼,佩服,佩服!”
比如云峰编出的顺口溜:“蒲洪蒲洪是条狗,跟在刘曜屁股后,来给大爷吠两声,赏你一根肉骨头!”诸如此类,还有许多。
但蒲洪军中包括蒲洪自已却不是这么想了,被骂的怒不可歇,既使在云峰军撤退之后还是气的睡不着觉。但没办法,只好受着吧,派军出来驱赶,派少了不行,那是给对方送菜,派多了人家调头就跑,等回营了对方又跟着上来接着骂!
至于姚静,尽管上次在雨中裸身相对,但云峰却以无上定力克制住了自已,整个过程中,就连眼睛都闭了起来,并没有对姚静有任何轻薄的举动,这让小萝莉在既有些失落的同时,又把云峰误当作一正人君子,不由得心中爱意更甚!以至于每到夜晚,都要拉着云峰避开将士们,蜷在他怀里撒会儿娇,才如树袋熊般紧紧缠在云峰身上甜甜睡去。对此,云峰自然十分乐意,虽然他并没有对姚静动手动脚,但抱着怀中温软的身体,鼻中嗅着满怀的幽香,也令他一阵心情舒爽!
第四rì距榆中还有三十里时,云峰放弃了sāo扰,回返到营寨中。
说实话,云峰离开的这几天,张灵芸心里一直惴惴不安,虽然这人拍着胸脯保证能平安回返,但以一千人去阻击五万大军,总是令她放不下心来。直到昨rì,云峰差人送回的战利品及头颅抵达,又仔细询问了战斗经过,心中的担忧这才去了几分。今rì刚刚视察过城外的防御工事,才回返到大帐中,就听到云峰在外求见的声音,欣喜之下,也不顾身为主将应有的矜持,快步把云峰及姚静迎入了帐内。
没外人在场,张灵芸阻止了云峰向自已施礼,就直接让他俩入席坐下,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根本就没把自已当成主将看待,在他眼中,自已不过是个会两手功夫,身世较好且又有几分姿sè的女人罢了。
待二人坐定下来,张灵芸开口赞道:“云将此行不但歼灭氐人四千骑军,且成功拖延了蒲洪两rì行程,为我军布防赢得足够时间,实为功不可没。此次战后,定会为你向家父请功,家父赏罚分明,必将重用于你。”话音刚落,立刻就想到了不久之后自已也将招这人为夫婿,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
云峰却看的一头雾水,不过也没多想,谦虚道:“将军过奖了,未将既已加入了凉州军,自当竭尽所能。保土守疆,此为未将份内之事。”
张灵芸脸上现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显然很满意于云峰居功不自傲的态度,赞许的点了点头问道:“云将这几rì经历如何?可否说来听听?”
云峰抱拳道:“将军既想了解,未将自当道来。”
于是,云峰详细的汇报了这几天的经历,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拦截袭扰的过程讲的让人产生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张灵芸的表情也随着云峰的讲诉而不断变幻着,尤其是听到差点被两万骑兵包围那段,更是连连抚胸,檀口大开。当然了,骂人的事云峰绝不会提的,这有损于他的伟光正形象,祸水东引的意图更是不会说起,毕竟姚戈仲的宝贝女儿正在边上坐着呢。
听完之后,张灵芸嗔怪的白了云峰一眼:“本将知你尽心职守,然敌军势大,今后可莫要再行此危险之事。”
顿时,云峰被当场石化!张灵芸英姿中现出的小儿女神态使他深刻的了解到什么是秀sè可餐,狠狠的大饱了通眼福。
云峰的痴傻模样自然被张灵芸看在眼中,心里竟莫名的升起了一丝羞意,但张灵芸也没有再理会他,就让他发着傻吧,而是与姚静交谈了起来。不知不觉中,rì头已经西坠,这时有侍卫禀报蒲洪大军已抵达城东十五里处,正在安营扎寨。
张灵芸便连忙召集众将登上第一重壕后方的哨楼眺望敌营。而姚静则被云峰劝回了营帐等候自已。
哨楼被张灵芸改造成了箭楼,且数量增加到了十座,每座四周均堆放了高及人身的泥沙包,凉州军在泥沙包的掩护下rì夜轮番守卫。箭楼四周部署有投石机,箭楼上则安装有诸葛弩,每两座之间可形成交叉火力,配合箭楼与箭楼之间机动往来的援兵,在防守上堪称无懈可击。在这点上,云峰自叹不如,换了他来布置,绝对做不到如此程度,心里对这女人的心思细密亦是暗自赞叹。
蒲洪在扎营时jǐng惕小心,以一万骑兵做为护卫,以一部分步军及仆役扎营,不给凉州方任何可乘之机。另有一部分步军在剩下一万骑军的卫护下去不远处的山区砍伐树木,制做可搭上壕堑的木板、填充壕堑的虾蟆车(一种独轮手推车,前置木板挡箭,车上堆满泥沙包,直接推入壕堑即可)以及攻城用的云梯。至于投石机与冲车则为军中自备。
整个营寨气度森严,虽然没有完工,但大致也能看个明白。木栅做成了两重,靠外一重约为一丈高下,敷以泥浆以防火攻。内侧一重则要矮上不少,两重之间搭上木板,可供军士站在其上向外shè击。营与营,帐篷与帐篷之间距离合理,可以保证有敌突袭时用最快的速度调动军力。粮草等物资堆积在重重营帐的正中间,有专人严密守护。
由此可看出蒲洪的确是个不容小觎的敌手,只是对上云峰的无赖战法显得束手无策。其实蒲洪也就是第一次因为不明底细而吃了个大亏,后面吸取了教训,除了被拖延了行军速度及受了一肚子气之外,并没有受到多大损失。
第六十三章 悬崖勒马
张灵芸及一众将领均是面sè凝重的望向氐军营寨,看的出蒲洪还是颇通兵法,无论是攻城的准备或是立寨的法度均是有板有眼,令他们深为忌惮。
此时,杨宣请命道:“将军,凡守城均须劫寨。守城不劫寨,是为守死待亡,须不断组织兵力,杀出去对敌军进行突击,在防守中局部进攻,以战代守。兵法有云:‘凡城内器械备,守御已得,当出奇用诈,以战代守,以击解围。’故未将愿趁着今夜敌军初来疲惫,率本部劫寨,请将军准许。”
张灵芸沉吟道:“杨将所言不虚,然今夜非劫寨良机。蒲洪颇有谋略,岂会防不到我军踏营?只怕反会将计就计,布下埋伏候着我等。”
杨宣老脸一红,惭愧道:“将军,是属下考虑不周。”
张灵芸一摆手道:“杨将无须放在心上,敌营劫不劫要看时机,毕竟我军只有三千骑兵可以机动,须待蒲洪松懈下来方可劫营。”接着,视线一扫众将道:“大家都散了吧,让将士们好好休整,以待明rì大战来临。”
“遵命!”众人齐齐施了一礼,就跟着张灵芸走下箭楼,各自回返各自营寨。
其实张灵芸还真的料准了,蒲洪当晚就布下了埋伏,外围营帐全是空营,内里则严阵以待,就等着凉州军自投罗网呢。只可惜白做准备了。
一回到自已营寨,云峰就先与军士们拉了会儿家常,勉励了他们一番,然后就招呼他们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接着,就向自已寝帐走去,刚刚才靠近,就闻到了一阵香味飘来,于是,加快了脚步,探头看去。顿时既感动又好笑,原来姚静正支起木架在烤着一只羔羊,滴下的油脂落在火堆里滋滋作响,令人食指大动。但小萝莉的技术看起来有些问题,一张俏脸除了眼白以外,其他地方都被熏成了漆黑一团。
姚静一抬头,刚好看云峰过来,连忙道:“郎君你稍待片刻,就快要好了。”
“哈哈哈哈~~!”姚静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云峰再也忍不住了,捧着肚子就是一阵狂笑。
“郎君,你这是怎么了?”姚静不解的问道。
“静儿,你摸摸....你自已的脸。”云峰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
“呃~?”姚静伸手在自已脸一摸,一手的黑灰!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变的又羞又窘,跺跺脚不依道:“郎君,你取笑静儿,静儿不理你了。”一转身就向水桶跑去,低头一照,没多久自已也扶着水桶咯咯娇笑不止。
过了好一阵子,才掬了水把脸清洗干净,走到云峰身边嘟着小嘴坐在了地上。
“静儿,生气了?”云峰试探xìng的问道。
“哼~!”姚静把头一偏不去看他。
云峰一看就知道这小萝莉在闹情绪呢,伸手扯下一只羊腿递过去道:“静儿,可以吃了,你尝尝看?”
姚静脖子拧成了九十度!
云峰把羊腿伸到她鼻子底下晃了晃,自言自语道:“唉呀,这可为难了,静儿不吃该如何是好?要不....?”边说着,边偷眼看去,果然,姚静小鼻子一嗅一嗅的,眼珠子还悄悄朝自已这边转来。心里暗自好笑,又为难道:“是不是该喂静儿呢?可是静儿不吃呀!”
一听这话,姚静连忙转过头来,嘟着嘴道:“谁说静儿不吃了?郎君喂静儿,静儿就吃!”说完,板着脸看向了云峰。
云峰一伸手,撕下一小块肉,伸到姚静嘴边,笑道:“来,静儿,快尝尝看?”
姚静白了他一眼,猛的小嘴一张,啊呜一口,咬下一小块,用力咀嚼着,脸上却控制不住的露出了丝丝喜意,小脑袋也随之靠上了云峰肩膀。云峰则趁势把姚静揽在了怀里。
于是,一双小男女偎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开开心心的吃了起来。
一顿温馨的晚餐结束之后,云峰把姚静安排在了边上的一座帐篷里,而他自已冲了个凉就回到帐内全身脱的光光的躺在了地席上。没办法,他前世有裸睡的习惯,这时代没有短裤,穿着长裤睡觉感觉忒别扭,不由得泛起了给自已做几条短裤的心思。
对于明天的防守战,主力是六千步军,尽管云峰部不用参与,但并不妨碍他去观战,一来是个学习的好机会,二来也好了解下张灵芸的指挥调度能力究竟如何。
脑中正转动着这些念头时,突然帐帘一掀,却见姚静走了进来,连忙双手向下捂住。虽然那玩意儿在上次洗澡时已经给小萝莉看过摸过了,但也不能让人误解为暴露狂不是?
“静儿,你怎不在自已帐内?”云峰装傻似的问道。
姚静一进来就看到了云峰的样子,顿时小脸一红,咬咬嘴唇,就快步走到云峰身边坐下,撒娇道:“郎君,静儿睡不着!静儿要郎君抱着睡。”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充满了期待。
云峰扯了件衣服盖在两腿之间,起身把她拉到怀里,微微笑道:“静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来,咱们早些睡吧。”小萝莉的头发还湿潞潞的,显然是刚刚洗过的澡。感受着怀中温软的身体,轻嗅着飘来的阵阵幽香,云峰感觉到某些部位开始不受控制了。
“恩~!”姚静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却推开云峰期期艾艾道:“郎君背过身好吗?”
“呃~?”云峰心头一突,隐隐感觉到姚静要做些什么了,心里既想阻止对方,又带着几分期盼,老老实实的转过了身子。
果然,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片刻之后,姚静柔声道:“郎君,静儿好了,你也...睡下吧。”
“哦,哦~!”云峰回过身一看,小萝莉正背对着自已蜷成了一团,洁白的脊背散发出了如同瓷器般的光泽。
云峰顿觉心中腾腾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焰,神迷意乱之下,贴着姚静后背侧着身子躺下,一只手垫在了对方的脖子下面,另一只手则环抱住了姚静平坦的小腹。
随着云峰大手的按上,姚静立觉小腹传来一阵火热,不禁浑身一颤,然后就向云峰怀里拱了拱,并抓住他的大手压在自已胸前,这才把小脑袋埋在云峰胳膊里,以低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请郎君怜惜静儿。”
姚静的胸部并不丰满,却细腻柔滑,云峰忍不住的轻轻搓揉着,引得小萝莉发出了一阵即憋闷,且又苦苦压抑着的娇吟。
这声音就如同天籁之音,听在云峰耳里令他更加的兴奋,不但用指尖轻捻着姚静那如绿豆大小的小小凸起,还把嘴凑上前去轻轻啃噬对方洁白的粉颈。另一只手也不老实,顺着小萝莉小腹向下滑去,当触摸处传来了一片光滑时,云峰猛的一震!
‘我这是在做什么啊?人家尽管心甘情愿,但古人不懂生理卫生知识,可云峰,你是一个现代人,难道你也不懂吗?’云峰暗骂着自已,他不光是懂,而且作为一个有两手医术的武林高手,比一般人懂的还要多!他知道,青chūn期少女那地方发育尚未成熟,很是娇嫩,长度也要较成熟女子短上一些,并且表面组织薄弱,干那事时可造成膜的严重撕裂及组织裂伤,从而发生大出血!同时还会不同程度地将一些病原微生物或污垢带入女子最神圣的那处部位,而此期少女自身防御机能较差,很容易造成感染。如控制不及时还会使感染扩散。
强行把手掌从姚静的敏感处移开,云峰愧疚的说道:“静儿,咱们不能这样,待你明年正式过了门,好么?”
原本姚静已经完全迷失在了身边情郎温柔的爱抚当中,一听这话立刻就转过了身子,大大的眼睛盯着云峰看了好一阵子,直到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愧疚与关爱之情。
姚静想当然的理解为了是由于自已年龄未至及笄,因此云峰悬崖勒马,待有了正式名份再行夫妻之事以表示尊重自已,心里忍不住的升起了一阵感动。不由得,脸庞贴上了云峰胸前,喃喃道:“郎君怜爱静儿,静儿又怎会不知?”并把手缓缓向下伸去,握住云峰那滚烫的家伙,稍稍用力握了两下,抬起头狡黠道:“郎君苦苦憋着,莫非就不难受么?”
“呃~?”云峰心想这年代的女孩子果然是早熟啊,强撑着摇摇头道:“呵呵,不难受,真的不难受,睡着就好了。”
云峰这话明显就是口不对心,姚静是又好笑又心疼,犹豫半晌,咬咬牙道:“郎君不与静儿行夫妻之事,静儿自是明白郎君心意,然静儿怎么可任由郎君辗转反侧,不若,不若便由静儿来侍奉郎君好了。”说完之后,一张俏脸已红的似要滴出鲜血,在云峰的惊愕眼神中,贴着他的身子缓缓向下滑去,臻首埋在了他双腿之间。
第六十四章 第一轮交锋
一早醒来,好说歹说,终于劝得姚静独自留在了帐中,阵地战可不比sāo扰袭击,流矢石弹防不胜防,云峰可不愿让小萝莉去冒这个险。待外面擂响了战鼓,云峰便全身披挂上铠甲,带上十名亲卫,向着第一重壕行去,一路上却在回味着昨晚姚静带给他的青涩感受。
说实话,姚静与张梦蝶及张清菊两名受过专业技术培训的舞姬相比,在技巧方面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刚开始可能由于是第一次把那玩意儿含在口中,心情过于紧张,牙关一打颤,云峰竟被狠狠咬了一口!当即就一声闷哼,那东西一下子就由长枪变成了软鞭!这可把小萝莉给吓坏了,一边语无伦次的向云峰解释着,一边捧在手上心疼的抚摸着,竟然还急的流出了眼泪。无奈之下,云峰只得陪着笑脸好生安慰着她,再加上那玩意儿被她小手摆弄了一阵子之后,又重新变得威风凛凛,这才让小萝莉放下心来。
原本云峰是想就此作罢,但羌族少女自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姚静非要把云峰给服侍好了不可!于是,继续埋头苦干着,可技术活绝非一蹴而就即可,因此,云峰时不时的就要被姚静的小白牙磕上那么一下。
折腾了快有一刻(半小时),小萝莉的脸颊又酸又累,实在是无法再继续下去了。就在云峰的指导下,用五姑娘替他解决了一次。不过,云峰也不是个自私的人,不能光自已舒服是吧?从吸吮姚静的小香舌开始,再到亲吻胸部,云峰一步步的向下发展,最后,在他的诱骗下,姚静半推半就的同意了云峰亲吻自已那处最宝贵的地方,品味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奥妙滋味!
怀惴着美妙的回忆,云峰抵达了前方壕堑,驻守在第二重壕的是辛岩部,看来是作为预备队使用。担当今次防守任务的是马汲部三千步军。
张灵芸带着一众侍卫及将领站在一临时堆成的土堆上,一看到云峰过来,便眉头一皱道:“云将,你来此做甚?”
云峰施礼道:“未将想随军观战,请将军准许。”
张灵芸沉吟片刻,点头道:“也罢,你站本将身后好了。”
云峰谢过,与其余将领分别打了招呼便观察起了整个阵地,除了箭楼配备的投石机外,整个第一重壕后方放置了二十架投石机,四周堆放着成筐的石弹,都是标准形制,每架投石机配以五十名军士,皆为cāo作所需。此外还有八十具诸葛弩已上好了弦,弓手则列队以待。
对于投石机,云峰不大了解,就向最近的马汲拱手道:“敢问马将军,这投石机能打到多远?”
马汲笑道:“云将请看这筐中的石弹,分为三种,六十斤弹,三十斤弹,以及十五斤的小型弹。三种弹shè程各不相同,六十斤弹能摧毁二百步左右的坚固工事。三十斤弹可打至三百步左右,最小的十五斤弹能投掷到四百步。”
“多谢马将军,在下受教了。”云峰发自真心的向马汲施了一礼。
这倒让马汲对他好感大增,扶住云峰道:“云将无须客气。”
不过张灵芸却产生了一丝疑惑,心想这人不是羊明手下吗?也就是晋军出身,怎么连投石机都不了解?不禁多看了云峰两眼。
“呜~呜~!”就在这个时候,蒲洪军中吹响了号角,首先驰出一万骑军,分成两队立在寨门两侧,接着,寨中涌出了六千步军,一通鼓响,步骑军同时向壕堑移来。走在最前端的步兵托着约三四十块长三丈,宽一丈的厚木板缓缓行进,后阵为枪盾兵,个个撑起圆盾,斜举长枪。
木板下第一排军士持盾,其余军士以头手顶托木板,冲至壕前合力竖起,再一推倒,即可搭成一座临时木桥,紧跟着的枪盾兵则快速涌上,进入第一重壕肉搏。在枪盾兵的后方远处,则是由战马拉着前行的投石机,共有三十架!
随着氐军的进发,战场上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突然敌营中又是一通鼓响,骑兵纷纷下马停住不动,步兵则齐发一声呐喊,全部加速向前冲锋。
没多久时间,敌军已冲入了投石机小弹的shè程,张灵芸立刻下达了发shè指令。
“嗡嗡嗡~!”
“嗡嗡嗡~!”
连同正面迎敌的三座箭楼配属的投石机,近三十枚石弹狠狠砸向冲在最前方的木板队。
天空中,以云峰的目力可以清晰看到石弹腾空升起,以标准的抛物线向着木板队呼啸而去,声势谓为浩大。
“嘭嘭嘭~!”对面阵中随后就响起了木板被击中的声音,只见有三到四块当场就被打的四分五裂,木花四溅。而顶着木板前行的军士,靠近着弹点的,瞬间就给震的七窍流血而死,稍远些也都是手腕yù折,头脑一阵晕迷。
一共投掷了三轮石弹,共有十二块木板被摧毁,剩下的仍然在全力向前奔跑,很快,枪盾兵也进入了投石机shè程。张灵芸又继续下令向枪盾兵攻击,对于木板军,暂时不理会,只是让诸葛弩待命。
投石机对密集人群的打击效果倒是挺不错的,命中率比打木板要高上许多,每一轮石弹洒入敌阵,都会引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云峰能清楚的看到,一名奔跑中的氐军,脑门被石弹迎头砸中。顿时,那名氐军的脑袋就象大西瓜被大铁锤猛力击打一般,刹那间就完全迸裂,红白四shè!然而,诡异的是,明明没了脑袋的氐军,竟然还在向前奔跑,直到跑出了两丈左右,脖子里才喷溅出一股冲天血柱,把周围都染成了一片血红。令云峰看的十分无语。
与此同时,不远处又有一名氐军给击中腰部,上下半身一下子断裂为两截。上半身向后倾,下半身向前扑,令人惨不忍睹。
还有的被砸中四肢,强大的冲击力立刻就能把腿或者胳膊给活生生撞飞掉,而当事人短时间又死不了,倒在地上哀号连连。
石弹虽然击中目标,却去势不减,包括放空的,撞在地面形成跳弹又继续造成伤害。跳弹的弹道无规律,根据着弹点地形向各个方向弹shè,借着巨大的势能,有的甚至能一次xìng杀伤三到五名氐军!
云峰估算了下,每一轮石弹大约能造成氐军六七十人的伤亡,其中近七成是跳弹的功劳。尽量人数不多,但效果却是震憾xìng的,皆因被砸中者均是死状奇惨,看到周围的同伴死无全尸,有的氐军脸上竟出现了恐惧之sè。
几轮打击之后,氐军的投石机被拖拽到了指定位置,三十架,每十架一组,同样发shè小弹轰击已方最具威胁的三座箭楼。张灵芸迅速就下令已方投石机轰向敌方投石机,一时之间,蔚为状观,空中一轮一轮的石弹互相交汇,带着尖锐破空声洒落在对方阵地。
在双方投石机相互对shè的同时,氐人的木板军已冲至了壕堑一百步左右的距离,在后方跟进的枪盾兵则进入了箭楼的shè程。张灵芸当即下令箭楼向枪盾兵攻击,每一座箭楼配九具诸葛弩,三具一shè,能最大程度的保证shè击的连续xìng与火力的密集程度。三座正面临敌的箭楼能连续不断的shè出九十支弩箭,一**的收割着氐军的xìng命。
地面的诸葛弩则攻击木板军,八十具,同样分为三组,二十多具一shè,一次二百多枝短弩连续shè出,shè完再换下一轮。诸葛弩的有效shè程为三百步,在一百步距离上能shè穿对方的圆盾!云峰计算了下,每次装填加上上弦的时间约为十息,也就是三轮shè完之后,约三息发shè一次。
尽管shè击间隔较长,但诸葛驽的穿透力的确无比强大,每一轮shè击都会杀伤大量抬板军士,很快的,木板军就遭到了灭顶之灾,,一张接一张的木板仆倒在了地面。
“铛铛铛~!”木板军已全体覆没,枪盾兵的冲锋也就失去了意义,氐军及时鸣金,枪盾兵如蒙大赫般掉头就跑,这一轮试探xìng进攻,氐军留下了近千具尸体。而已方阵亡了几十人,均是箭楼上或其周围cāo作投石机的军士。
第六十五章 一石三鸟
既然对方暂时xìng的退却,张灵芸也下令弩手后退休整。
可是,双方的投石机还在交战,石弹一**的洒向对方阵地。尽管枪盾兵溃退了,但氐军的投石机并没有后撤,在骑兵的护卫下,依然在轰击着已方箭楼,看来蒲洪是拧着脖子干到底了,宁可搭上这三十架投石机也要把箭楼给摧毁。箭楼居高临下shè击,再配上周围布署的投石机,对进攻方着实有不小的威胁。
转眼间,已经持续了几十轮抛shè,尽管这玩意儿命中率不高,但是在连续轰击下,已方正面迎敌的三座箭楼均是伤痕累累,其下方共放置的九架投石机已有五架被摧毁,而氐军也好不到哪去,投石机已有十架被轰散。
“喀啦啦~!”一阵声响传入耳中,云峰转头一看,原来已方的一座箭楼因立柱被击断,当场就倾斜坍塌下来。好在上面的弩手已及时撤离,除了下方有数人被砸伤外,并未造成多大的人员伤亡。
这时,蒲洪军中又起了动静,一千多辆虾蟆车从大营中推出。紧跟着的是保持住三十步距离的四千名枪盾兵及弓手,看来氐军搭板不成,开始老老实实的填壕了。
不过云峰倒是有些疑惑,后面跟着军士干嘛?莫非以为这第一次填壕就能成功了?再一仔细看,差点肺都要气炸了!原来推虾蟆车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军士,而是蒲洪军中的奴仆,两人推一辆车,被驱赶上前的共有近三千人,男女都有。
随着虾蟆车越来越近,张灵芸一声令下:“弩手上前,准备!”传令兵立刻发出信号,刚刚退下去的弩兵迅速又涌上了阵前。
很明显,张灵芸是要shè杀这些奴仆,云峰心中现出一丝不忍,连忙劝阻道:“将军,请听未将一言,想必将军也能看出,这些推车的均不是氐军兵士,而是他营中奴仆。还请将军怜恤他们,放入我方阵地。”
张灵芸眉头一皱,不悦道:“莫非本将就冷血无情?然守堑事大,怎可冒险?此或为蒲洪一石三鸟之计,驱赶奴仆填堑,一来可减少他自身军士伤亡,在身后氐军的威胁下,这些人为求活命,必会拼死填壕,多少也能推上些泥土填入壕堑。二来若我军心软放任他们进入营寨,难保不会有氐人jiān细混在其内。三来这数千人一拥而入,极易混乱,给后方紧跟的氐军以可趁之机。”
云峰摇摇头道:“未将并无指责将军之意。至于将军所虑,依未将看倒不难解决,放入后令骑兵严加看管,再让他们互相辩认揭发,这些奴仆平时受尽欺凌,既已入我凉州军中,还有什么好顾虑的?难不成就不想报仇?或是害怕氐人再来报复?况且氐军坠在后方约三十步左右,我军完全可以凭强弓硬弩以拒之。”
见张灵芸还在犹豫,云峰接着道:“救下这些奴仆也并非没有好处,可令他们暂且随军效劳,战后再释放以补充我凉州人口之不足,还有一益则可逼使蒲洪使用正规军士来填壕,我军可以借强弓硬弩大量杀之,消耗氐军有生力量。未将此议将军以为如何?还请速下决断!”
马汲却提出了疑问:“请问云将,这近三千人的粮草问题该如何解决?”
云峰拱手道:“马将军所虑极是,然人命大于天,若军中余粮不足,在下愿以本部所获充作军粮。”
张灵芸略一沉吟,点头道:“既如此便依云将所言,此事由你cāo办,军中粮草尚足,暂时不用云将cāo心。不过,本将提醒你一句。‘人命大如天’此类的悖逆之言,rì后休要再提!”
“呃~?”云峰当时随口就出,倒是忘了,在古代,皇帝是天子,天的儿子!人命大如天,不就是比皇帝还大吗?光凭这句话就能抄家灭族!
云峰老脸一红,施礼道:“谢过将军提醒!”
一边的马汲也捋须呵呵笑道:“老夫方才一时失神,倒未曾听清云将所言。”
“嘿嘿~!”云峰干笑两声,感激的看了看他,就立即吩咐亲卫回营召八百名本部将士前来。
此时,石弹的投shè声音已经停了下来,已方的三座箭楼全部坍塌,但氐军付出的代价也不小,三十架投石机只剩下了十二架。原本是十四架,在向后退去的过程中又被击垮两架。这十二架并没有后退太远,只是脱离出了抛shè距离,与由营内又推出的十架汇合在一起,周围由骑兵守护,看来是防备着已方重新再搭建箭楼。
云峰命令赶来的将士沿壕持弓站开,而他自已则与张灵芸观察着正在快速向前冲的虾蟆车阵。计算了下距离,云峰转头对张灵芸说道:“请将军下令弩手暂由未将节制。”张灵芸点了点头,向左右下达了命令。
眼见还有三十步的距离,云峰一挥手,身后军士立刻抬上五块木板并排推倒在壕堑上,接着鼓足劲气大喝道:“张将军仁慈,不忍杀害你等,现在听本将命令,所有人扔下手中推车,全部趴在地上!”
孰料,对方阵中却有人大喊一声:“大伙儿快跑啊,到了凉州军中就安全啦。”这一下子,所有人都丢开推车,发疯般的向这五块木板冲来,后面跟着的四千名氐军也加快脚步,急速向前冲锋。形势一片混乱。
云峰冷冷一笑,喊话那人已经看清了,只是混在奴仆中暂时不便与他计较,如今完全可以确定这些人中混有氐人jiān细。当即手一翻,擎出紫云弓,嗖的一声,一击三矢,shè死了三个冲的最靠前的壮年汉子,并再次爆喝:“最后一次,所有人就地趴下,再有敢上前者,格杀匆论!”接着又向后一挥手,“弓弩准备!”一瞬间,弓弩全部搭上箭矢指向前方。
杀人立威还是有效果的,看到对面杀气腾腾的凉州军,这些人毫不怀疑只要自已再敢上前一步,就会被当场shè死,绝大多数都立即伏地趴下,一动都不敢动,但还有几十人愣在原地,显然给吓傻了。
后面的氐军正在快速向前冲锋,喊杀声越来越大,有的已经开始取出箭矢搭在了弓上,云峰心知必须要硬下心来,不能为了区区几十人让敌军冲过壕堑,果断下令道:“shè!”
顿时,短矢夹着羽箭,漫天乌光shè向了正在冲来的氐军,一时之间,敌阵中惨叫连连,血花四溅,成片成片的被shè倒在地,整个壕堑前方几十步之内一层层的堆满了尸体。
几轮弓弩一shè,氐军再没法抵受住如此强烈的密集打击,纷纷转头撒腿狂奔,虽然弓的shè程较短,但是弩能shè到三百步,尽管间隔时间较长,可每一波弩箭shè出,都有成片的氐人倒下,再加上投石机的轰击,这一轮冲锋,氐军丢了下近二千具尸体,蒲洪的一石三鸟之计彻底宣告失败。
第六十六章 木驴上阵
诺大的平原上,除了依然趴伏在地面的奴仆,就是成片倒毙的尸体。云峰扫了一眼,喝道:“诸位,氐人已溃逃,大家都请起吧。”
身处于两军交战中间,这种滋味的确不好受,虽然基本上都闭上了眼睛,但箭矢破空声,震耳yù聋的喊杀声,令他们至今仍心有余悸。听了云峰的喊话,大多数都扭头朝后面看去,待确定了氐人已经退却,才纷纷站起感激泣零的向云峰道着谢,又是磕头又是作着揖。
云峰摇摇头,手掌摊向张灵芸道:“诸位无须谢过本将,这位张将军才是军中主将,皆因张将军仁慈,不忍你等丧命于我军箭下。”于是,众人感恩戴德的对象又转向了张灵芸。
张灵芸俏脸微红,毕竟是云峰提议才救的人,不过看着两千多人在向自已道谢,心里也很高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云峰,才开口道:“诸位无须多礼,现在,都请列好队按顺序走入,rì后一切事宜皆听从云将军安排。”接着又对云峰说道:“云将,速带他们回营,莫要耽搁。”
云峰点了点头,命令八百名军士涌出壕堑,协助他们站好队列,排着队带回了自已营中。
找出jiān细,对云峰来说非常简单。回营之后,先把女子带走另作安排,约有四百名不到。剩余的男子随机分成二十组,站在营前的空地上。接着一声令下,军士们全部翻身上马,或手持雪亮马刀,或张弓搭箭把他们包围住,个个凶神恶煞,场上杀气漫天!
顿时,大部分的奴仆都吓坏了,以为云峰把女人带走之后就要对他们大开杀戒了,有的跪地求饶,有的瑟瑟发抖,还有的互相抱头痛哭,只有极个别的一脸麻木,一幅生死不惧的样子。
就这样云峰观察了小半个时辰,每个人都扫视了一番,以他前世的识人察人经验,各人的反应很快就被分辩出来是真是假。在这过程中,发现了有近百名奴仆举止不自然,先前在壕外喊话让大家一涌而入的那人就在这百人当中。
为了尽量避免甄别错误,云峰又让他们互相辩认,结果,那近百人只是相互之间认识,但其它的两千多人无人认得他们。
事到如今,他们也明白自已被辩认了出来,但为时已晚,已经被军士团团围住,随着云峰一挥手,场中乱箭齐发,个个都被shè成了刺猬。
这边刚处理好,原本云峰还打算去安慰安慰那近四百名女子,前方阵地又传来了发shè石弹的嗡嗡声,看来蒲洪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于是,云峰吩咐军士把奴仆集中看管,待会儿交给张灵芸处理,便带着十名亲卫继续去阵地学习经验。
此次守壕的换成了辛岩部,马汲部则回返到了第二重壕,一部分抓紧时间休整,另一部分则去第一重壕内拆除用不上的箭楼,并把布署在箭楼周围的投石机拖回第二重壕重新布置。
对张灵芸如此安排,云峰也觉得颇为妥当,毕竟有敌人投石机看着,被击毁的箭楼已无法搭建,倒不如增强第二重壕的防守力量。
来到张灵芸身边,云峰朝前看去,只见氐军的投石机又重新推了上来,朝已方阵地投掷石弹。当然了,自已这方的投石机也在做着反击,不断的把石弹抛洒向对方的投石机。
这一次填壕以三十辆可挡箭矢,且掩护自己这方的木驴车(形如有轮的活动房屋,顶尖作人字形,覆以经药制的生牛皮,耐火坚固,投石也难以摧毁)打头,其后跟着两千名弓兵与一千名枪盾兵以及掺杂在其间的一千五百辆虾蟆车。
经过仔细辩认,这一次填土的既有军士也有奴仆,看来薄洪还是死xìng不改,舍不得派出大量军士上前送死,把军士和奴仆间杂在一起推着虾蟆车向前冲锋。
但蒲洪这么做,却错有错着,点中了云峰与张灵芸的死穴,一时之间,二人均感到为难之极,相互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愤怒与挣扎。半晌,张灵芸深深吸了口气,转头对云峰说道:“未曾料蒲洪这厮竟如此歹毒,此番只怕再无法保存住这些奴仆的xìng命了。”
云峰沉默了一小会儿,黯然道:“未将清楚,守壕事大,自不会意气用事。将军也不用过于介怀,毕竟曾经尽力救助过这些奴仆,应可问心无愧了。”
张灵芸脸上现出一丝感激之sè,但立刻就想到了为什么非要寻求云峰的理解?隐隐中,她似乎有点害怕这个男人冲她生气发火,但这时敌军的木驴既将进入六十斤弹的投掷范围,她也无暇去细想,当即下令道:“传令,以大弹打击敌军木驴车!”
“是,将军!”传令兵接令后立刻向投石机群下达了指令。
发shè十五斤弹,只需二十人即可,但发shè最大的六十斤弹,却需要五十人齐齐上阵。
首先将石弹置于皮套内,用绳索绑在一根粗木桩上,另一头则由五十名军士一齐牵拉连在横杆上的梢,待杆臂弯曲到足够弧度时,由一名壮硕军士以大斧猛的砍断栓住皮套的绳索,在强大的弹力之下,石弹立刻就被投掷出去。对于杆臂的韧xìng,云峰不由得啧啧称奇,细细一观察,发现是由数根木杆和又粗又长的动物筋腱沿纵向混合在一起,外表再以较宽的生兽皮条绑扎成圆形的复合杆臂。
六十斤弹的威力要大上许多,砸在木驴上发出了如同擂鼓般的“嘭嘭”巨响,整辆车都被砸的为之巨震,随后石弹弹开,对周围的敌军造成恐怖xìng的打击。尽管木驴车覆盖的生牛皮可以有效防弹,但架不住大弹的连续击打,几轮齐shè之后,就有五辆被彻底摧毁。待剩余的冒着弹雨陆续进入了弓矢shè程,张灵芸又命令弓手以火箭焚烧。
氐军这次是有备而来,跟在木驴后方的枪盾兵则手持大盾掩护弓手shè箭还击。
漫天箭矢,你来我往!夹杂在其间的,则是有巨大破坏力的石弹,而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的虾蟆车也加快速度冲上前填壕。尽管面临着一**的弩箭狙击,但总有漏网之鱼能冲到壕边把虾蟆车推入壕内。
填壕之战彻底进入了白热化,双方都不断有战士倒地身亡,伴随着已军的密集打击,氐军的木驴基本上不是被石弹击毁,就是被大量火箭shè中焚烧。一千五百辆虾蟆车,最终约有二百多辆被推入了壕堑。这一次填壕,氐军连同奴仆在内死亡了二千余人,而已方弓弩手伤亡数量也达到了惊人的三百多。
对于氐军这次溃败,云峰却没有任何胜利之后该有的欣喜之情。在对面的尸体中,有氐军的,有奴仆的,还有数百名女子倒在地上,都是在推车的过程中被已方的箭矢shè中身亡。别看他刚才开导张灵芸说的头头是道,但这么多无辜女子死在自已面前,心里依然沉甸甸的,很不好受。
第六十七章 你就是个妖精!
匆匆向张灵芸及诸将告了辞,云峰来到了新近救出的近四百名女子所在的营帐,照例做起了心理指导。这一次倒是颇为顺利,一来是他给女xìng做思想工作有了经验,二来这次并没有象苏绮贞那样的刺头出现,因此也没费多大唇舌,慷慨激昂了一番之后,便重新唤起了这些女子对于未来生活的期望。
这一次,云峰并没有送她们回返姑臧,而是收留在营中为军士洗衣做饭。云峰现在手上已经有了五百名女子,作为医护兵,足以配备上万人的作战部队,可他不过才区区千人兵力,统兵上万,至少还要有段时rì。况且天下可怜女子那么多,他总不能每搭救一批都靠自已来收容吧?关健还得要教授她们谋生技能,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但这一切要待到战后再说了。
天sè渐渐的黑了下来,氐军的攻势依然在持续,云峰并没有再去前方阵地,他只要一愣神,眼前就总是晃动着惨死在已军箭下的女子尸体,他不忍心再看到这些可怜女子死在自已眼前,宁可选择了逃避。
云峰暗叹一声,他第一次发现,自已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别看作战时果敢机智,勇猛冲锋,却不能硬起心肠让无辜的女人白白送命。
带着满腹的心事,云峰回到了自已的寝帐。
“郎君,静儿无聊死啦。”一见云峰进来,小萝莉就迫不及待的上前甩着云峰胳膊,嘟着嘴,不满的向整整一天都没见到的情郎撒起了娇。
云峰捏了捏她的小辫子,勉强笑道:“才第一天就受不了了?还不知道蒲洪这次的进攻要持续多久呢?”
姚静把蒲洪大骂了一番,稍稍出了口气,就要拉着云峰去帐外吃饭,却发现他面带忧sè,便关心的问道:“郎君,你脸sè怎的这般难看?莫不是有什么心事?能告诉静儿么?”
云峰点了点头,一边挽着姚静向外走去,一边把白天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她,包括眼睁睁的看着无辜女子被已军shè杀,而自已却无力拯救所导至的愧疚与心酸。
一路上,姚静都默默的倾听着对方的诉说,很快就来到了吃饭的地方。听他说的那么悲惨,小萝莉心里也不好受,偎入了云峰怀里久久不语。半晌,抬起头道:“郎君宅心仁厚,怜恤弱质女子,令静儿心生感动,静儿亦庆幸能遇见如郎君这般的世间伟男子。但个人力量终究有限,郎君已尽了全力,又何必再生歉疚?依静儿看呀,这罪魁祸首就是蒲洪老贼!rì后郎君有能力了再把他斩首示众,为无辜惨死的女子报仇便是。”
云峰暗自苦笑,这不就是自已开导张灵芸的那一套吗?没想到姚静又用在了自已身上,不过,姚静的善体人意倒也令他感到了温馨。
见他不说话,姚静直起了身子,几乎咬了上云峰嘴唇娇声道:“郎君,不要闷闷不乐了好不好?要不,要不静儿会很难过的。”
话语中虽带着点点幽怨,可正对面那双俏皮的大眼睛却分明带着丝狡黠的笑意,再加上飘入鼻端的缕缕幽香,云峰不禁把对方搂的更紧了些,喃喃道:“静儿,你就是个妖jīng!”说完,忍不住的用脸颊轻轻蹭了上去,从微微颤动的长长睫毛,到灵秀挺拔的小小鼻子,再到一双柔软娇艳的薄薄红唇,未成年少女嫩滑的肌肤令他心里逐渐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情愫,一伸手就扳过小萝莉清秀的脸庞,重重的吻了下去,舌头一探,叩开对方的牙关,一下子就裹住了那条灵动诱人的小香舌,贪婪的吸啜着那令人心醉的可口津液。
“嘤~!”姚静一声娇呼,下意识的身子向后一缩,随后就伸手搂上了云峰脖子,星眸微闭,臻首半仰,热烈、且又笨拙的吐出香舌回应着心爱情郎的浓浓情意。
天上飘过来一小片乌云,遮挡住了皎洁的月光,似乎也在为这对壁人营造着浪漫的气氛!此时,云峰已忘却了rì间所有的烦恼,尽情的拥吻着怀中娇俏可人的少女。良久,才徐徐分了开来。
看着面颊cháo红,樱唇半阖,依然偎在他怀里的姚静,云峰感激的轻声说道:“静儿,谢谢。”这会儿,他只觉得心头舒畅了许多,小萝莉的关怀与体贴渐渐地使他从无辜女子惨死的yīn影中走出,虽然还不能完全释怀,但也不至于再去逃避面对。
姚静嫣然笑道:“郎君又何必这般见外呢?只要能令郎君抛去忧愁,静儿愿意为郎君做任何事情。”接着,却面sè一变,噘着嘴道:“郎君,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样子让静儿好难受啊。”
云峰捏了捏她小鼻子,愧疚道:“静儿,你放心吧,我云峰再也不会这样了,终有一rì会将蒲洪、石勒之流斩于马下,还世间女子一个公道。”
去掉了心结,云峰顿觉心灵一片通透,实力竟隐隐有要突破到龙虎相交的迹象,这是由化劲到抱丹的一个过渡阶断。他的修炼和别人不同,相当于带着记忆转世重修,什么关口之类的对云峰来说全不是问题,只要心境与力量跟上,就能自然而然的晋入下一境界。
云峰的这番肺腑之言,把姚静感动的眼圈都红了起来,她伸手拭了拭眼角,微微笑道:“静儿相信郎君,郎君既然说了就必会做到,不过,现在静儿肚子饿啦。”
“哦~哦~!”云峰连忙撕下一条羊腿,扯了一小块递向了姚静。姚静却没有伸手接过,反而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向了云峰,刚开始云峰还有些不解,直到把手中的肉块递到了姚静嘴边,小萝莉才满意的轻咬了一小口,脸上也现出了灿烂的笑容。
一番咀嚼之后,姚静眉梢眼角现出了一丝羞涩,小声道:“呆会儿由静儿,静儿来服侍郎君沐浴更衣好么?”
“呃~?”云峰心里一荡,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昨晚小萝莉带给他的青涩感受,不由得嘿嘿笑道:“静儿既有令,在下又怎么敢不从?咱们快些吃吧!吃完便去!”说完,猴急般的大口大口的狼吞虎咽起来.......
一转眼,六天的时间过去了。在第六天的傍晚,蒲洪通过连续不间断进攻,成功填上了第二重壕,第一重壕已于三天前被攻下。但是,蒲洪却付出了加上奴仆在内合计约一万六千人的代价,然而,超过六成都是被强迫参战的奴仆。反观已方除了骑兵未动外,步兵能够继续参战的只剩下了三千军左右。
尽管在此期间张灵芸也曾有过劫寨的念头,可氐营防守森严,始终没有可趁之机。不过,有一点还是令她较为欣慰,氐军的投石机在剩下十架之后就全部拖拽回营,不再拿出来参战了。由此可判断出这是氐军仅剩的十架投石机,蒲洪舍不得再拿出来拼消耗。而已方能够机动的还有十一架。
连续鏖战六天,敌我双方均已疲惫不堪,尤其是攻方的体力消耗更大,为此,蒲洪不得不暂停攻击,准备让将士们休整一夜。
据已方一众将领推算,氐军目前兵力还有两万骑兵、一万六左右的步兵,以及两万多可作炮灰使用的奴仆。如果援军不能及时到位的话,形势对已方极为不利。
第六十八章 各有所忧
抚慰激励了一番坚守在阵地上的将士,张灵芸便带着一众主要将领回返到中军大帐。从各人的表情能够看出,无不是满面倦容,却又夹杂着一丝焦虑。
马汲、辛岩等一众步军将领再也没有了初来乍到时的摩拳擦掌,大干一票的信心。在他们原先的印象中,氐人就是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善野战,不善攻坚。但这次蒲洪状如疯魔般的进攻使他们彻底推翻了过往的印象,尤其是各种攻城冲锋器械搭配运用之巧妙纯熟,更是令他们不得不怀疑这还是部族军吗?感觉就和正规军毫无二致。
不过,他们心中也都有些庆幸,还好事先在城外开挖了三道壕沟,否则直接给氐人围上城池一阵狂攻,以对方周密的准备,只怕难以支撑这么久的时间。
从昨天开始,一众将领就在翘首以待援军能够神兵天降,可是眼看今天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却依然没有援军的影子。
分别入座后,马汲忧心忡忡的叹道:“若援军不至,以氐军迅猛的攻势来看,第三重壕两到三rì内必将失陷,介时我军营寨将直接面临敌方两万铁骑的冲击或是被迫转入城内死守城池,无论哪种情况,都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啊。”
辛岩心有同感,向张灵芸拱手道:“敢问将军,不知为何援军至今未至?可否派人前往姑臧催促下?”
根据信使回报来计算rì程,援军应在氐军临城后的五至七rì间抵达,如今已是氐军连续进攻的第六天傍晚,就算援军还在路上,但也应该很接近榆中了,然而派出去守望的探马却连根援军的毛都没看见。
张灵芸心里也升起了一阵不安,勉强保持住面容平静安抚着众将:“想来应该也快了吧,这一两rì间差不多会有消息。”不过,语气中却充满了不确定xìng,可见连她自已都没有了太大的把握。焦急与疑惑之下,张灵芸再次手书一封,吩咐两名亲卫飞速赶回姑臧送给张寔。
整个过程中,云峰未发一言,前几rì从张灵芸处得知率军来援的居然是张骏,就让他心里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毫无理由的,就是觉得会有事情发生。如今援军迟迟未至,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隐隐中,觉得问题多半是出在张骏身上。但无根无据,仅仅出于猜测,对方又是张灵芸的亲弟弟,他也不便提起。
正当这边忧心忡忡的时候,蒲洪也摒退了左右,独自在帐内来回踱步,脸上竟现出了一丝悔恨之sè。
此次出征,大部分出于他扩张地盘的野心,妄图先占据金城郡,待站稳了阵脚,再逐步蚕食凉州,最后攻取姑臧。如此一来,坐拥两州之地,可极大的增强自身实力。另有一部分却是在他秘密称臣之后,受到了刘赵车骑大将军游子远的唆使,表示长安方面愿为他提供粮草物资及攻城器械,即刘曜出钱,他蒲洪出人,去攻打凉州,且大度的许诺土地战利品全部给他蒲洪,只需在蒲洪攻占了金城郡之后交给刘赵三万名奴仆即可。
对于游子远这人,蒲洪倒也了解几分,善于使用阳谋,不战而屈人之兵。虽然明知道对方心怀不轨,可是,这份提议的确非常令人心动,因此蒲洪略一思考便答应了下来。
在长安方面的物资秘密到位之后,经过一段时间的熟悉cāo练,蒲洪即派他长子率先锋突袭榆中,虽然明知道蒲猛有勇无谋,但蒲洪觉得攻占仅有两千守军的小小榆中当不成问题。谁料,姑臧竟一反常规先出骑兵,令氐军抓住时间差抢占榆中的愿望打了水漂。再后来,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小小的凉州三千骑兵竟全歼了蒲猛的一万军队!
可是噩运还在后面,自他亲率主力出征以来的这十多天里,在路上被云峰sāo扰偷袭损失了近六千jīng锐,夺下两条壕沟又阵亡了近七千人,奴仆没有计算在内。合计竟损失了将近两万三千人,令他心头狂滴鲜血!
尤其是云峰,一想到自已五万大军在对方不足千人面前不但束手无策,而且还损失惨重,这令他深感耻辱。更何况还有杀子之仇,辱骂之痛,纵是把云峰扒皮抽筋也难消此恨!
“云峰!老夫必将生擒于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蒲洪暗自咒骂着,又想象了会儿云峰被抓住跪地苦苦哀求的场景,才感觉心里舒坦了点,很快心思又转回到了目前的战局上。
到目前为止,连榆中的城墙都没摸到,就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令蒲洪不敢想象再夺下最后一重壕沟还要损耗失多少军士?那么攻城呢?伤亡将会更大!况且从探子处得知,对方有支一万五千人的援军正向榆中开来,虽然行军速度慢的令他不可理解,但迟早总会抵达。
不由得,心里竟迸出来了退兵的念头,蒲洪尽管目前在名义上臣服于刘曜,但刘曜却无法有效的控制住他,凭借的就是手中掌握的八万jīng兵,可是如果在榆中城下消耗过大,导致实力大损,只怕真的要臣服于刘曜了。
可是就此退兵,与吃败仗并无多大区别,自已在族中的地位将会受到严重挑战,况且死了这么多人,白白退走他也不甘心啊。
一时之间,蒲洪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不行~!老夫绝不能退走,否则局势将一发而不可控,只有攻下榆中才能扭转乾坤,且一定要速战速决,赶在敌方援军到来之前拿下!’猛然间,蒲洪的狠劲被激发出来,大喝道:“来人!”
“见过主公!”两名亲卫走进来施礼道。
“传令下去,召众将领前来中军大帐,老夫要连夜填壕,绝不给榆中任何喘息之机!”
亲卫愣了下,他也明白已方已是疲劳不堪,搞不明白蒲洪为何如此不恤军士,但却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应了声就向各将领营帐跑去。
与此同时,张寔正独自站立在府中的小花园里,仰望着夕阳的余辉。半晌,喃喃自语道:“公庭啊,如今你也该抵达前线了吧?你自小娇生惯养,以至不成大器,为父悔之莫及。望你此次能明白为父苦心,跟在你阿姊身边好好学着点,该如何领军作战,该如何统御手下将领,尤其是那云将,利用好这次出征的机会化干戈为玉帛。望你不要令为父失望才好。”
然而,张寔却想起了当时召张骏前来,任命他率军支援榆中时,张骏脸上的不满表情,一幅很不愿意去的样子。
想想也是,出征打仗多苦,那有在城里花天酒地来的快活?况且还有生命危险。
张寔暗自摇了摇头,心里无端的升起了一丝婉惜。他觉得张灵芸什么都好,唯一遗憾的就是错生为了女儿身,如果身为男子该有多好?将来直接传位于张灵芸,再也不用为张骏这个不成器的虐子来cāo心了。
第六十九章 援军在哪里?
中军大帐主兵事,掌生死,本应处处透出肃杀庄重的氛围,令人心生敬畏。可张骏却偏偏不,他在主座垫上了厚厚的褥子,后面还加上了舒适的靠垫,庄严肃杀之处硬是被他改造成了温柔乡。如今,张骏正斜倚其上,裤子褪到了膝盖处,一名衣衫凌乱的侍婢被他把臻首按在了胯间。张骏嘴里咝咝有声倒抽着凉气,可是思绪却回到了临出行前赵仰与他谈话时的场景。
“霸城候,此去榆中有何打算?”赵仰不经意的随口问道。
张骏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还能有何打算?就当服苦役罢了。”
赵仰摇了摇头:“诶~!霸城候怎能如此颓丧?那云峰也在榆中作战,莫非霸城候就不打算一雪前耻?”
张骏恨恨道:“如何不想?一念及此僚本候便气愤难平!”随后,脸上却现出了颓然之sè:“可到了榆中,军权须交给家姊,本候无兵无权,又如何能奈何得了此贼?”
“哦?霸城候不如请奋威将军主持公道,想来你们姊弟一场,当不会坐看霸城候白白受此贼欺凌。”
一听这话,张骏眼中立刻shè出了滔天恨意,怒道:“哼~!赵将军有所不知,家父已起意招此贼入赘我张氏。试问,家姊又如何能为本候出气?至多不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赵仰心中猛的一震,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耳闻,毕竟张寔想招云峰为婿只在他们父女三人间做了商议,并未对外传出。不由得,心中产生了紧迫感。尽管入赘没有地位,但好歹也算他张家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真要等云峰入了张府,再想算计他就没那么容易了。赵仰眉头一皱,苦苦思索起了对策,突然,灵光一现,一条毒计涌上心头。
赵仰装模作样的陪着张骏叹息了一阵子,然后说道:“未将倒有一策,或可除掉此贼!”
“哦?快说!”张骏当即就起了劲。
“氐军势大,而守军势弱,如若援军迟到几rì,又将如何?”赵仰微微笑道。
张骏一愣,随后犹豫道:“这....不妥吧?”
赵仰冷笑道:“有何不妥?氐军一旦破城,莫非那云峰还能在乱军中活命?就算他运气好,能活命逃回,西平公未必就能饶的了他。”
张骏皱皱眉道:“为一个云峰搭上我凉州上万军士且加上一座城池是否不值?”
赵仰理直气壮道:“有何不值?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榆中rì后再夺回便是。可是要杀那云峰,此是最好机会,如错过今次,恐难再有如此良机啊。莫非霸城候就愿平白错过?就不想一雪受辱之耻?”
张骏脸上现出了挣扎之sè,半晌,又问道:“若一旦城破,家姊不也置身于险境吗?且家父必将治本候延期之罪,又当如何是好?”
赵仰劝道:“未将曾听闻奋威将军于异人处学艺,武艺高强,想来当能于乱军中逃生。到于延期之罪,未将以为西平公最多只是表面上惩处一下,过些时rì便可无恙。毕竟霸城候乃西平公唯一独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凉州大位的呀!如能构陷于云峰,暂时受些委屈又有何妨?”
张骏没有立即做出答复,起身来回几了走圈,脑中回忆着云峰的可恨之处,渐渐地,脸上变得越来越狞狰,当即猛一咬牙:“好,本候便依赵将军所言,若能诛杀此僚,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
可是他没注意到的是,赵仰的脸上现出了一丝yīn冷的诡笑。
渐渐的,张骏收回了思绪,低头看了一眼仍在忙活着的婢女,忍不住的把手伸进婢女的衣襟里又抓又捏,同时盘算起了这些天的行程。
自从大军开拨,前两rì行军速度还算正常,一天走个五六十里。从第三天开始,借口rì头毒辣,为体恤军士,每rì清晨出行,行个二三十里,便扎营立寨。刚好前些rì子碰上一夜豪雨,让他找到了拖延的借口。道路泥泞,再休整一天!从姑臧到榆中,也就四百里不到,从领军出征到如今,一共七天过去了,才走了一半多一点的路程。
想到这里,张骏脸上现出了期待之sè,似乎已经看到了云峰在乱军之中被斩杀于马下的场面!不由得,眼前竟浮现出了韩氏姊妹花那张完全一模一样的俏丽脸庞,‘二位小娘子,乖乖的等着本候来宠信吧!’张骏自言自语的yín笑道。
就在这个时候,帐帘一掀,阎沙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他记得已经是第三次来催促张骏了,他清楚,如果延误了战机,张骏多半不会有事,可他阎沙,被砍头已算是张寔开恩,搞不好还要诛连九族!这又让如何不急?至于张骏拖延行军,阎沙大致也能猜出是与云峰有关,尽管他也看云峰不顺眼,但还不至于把自已身家xìng命搭在里面。
张骏正在干着的勾当,阎沙直接无视,上前施礼道:“未将参见霸城候。”
张骏当即脸一板道:“阎将军所来何事?”
阎沙暗骂:‘你娘的,你就装吧!’心中升起了丝丝怒意,直言道:“自出征至今已有七rì,然不过才行一半路程,未将请霸城候念及前方军情紧急,加快行军,以免榆中陷于敌手。”
张骏不悦道:“阎将军过于危言耸听了吧?榆中兵力一万有余,且城内粮草充足,如何连这几rì也坚持不下来?本将体恤将士,令他们慢行,莫非这也有过?”
阎沙微微有些恼火,语气加重了些:“未将并无指责霸城候之意,只是请霸城候也捎带着体恤上前方将士。”
“哼~!”张骏面sè一冷:“此去榆中谁为领军?莫非是你阎将军不成?”
看着张骏的无情模样,阎沙一阵恼怒,他与张骏交好,无非就是冲着他是张寔独子而来,期望将来能得到重用。如今可好?好处没捞着不算,却让自已身处险境,对这人已是无比痛恨。不禁泛起了别的心思,脑海中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产生了投靠之心。
事不过三,既已劝谏了三次,阎沙也不愿再在张骏处受气,便拱手道:“军中当由霸城候做主。既霸城候不允加速行军,那么,未将便告退了。”
张骏不耐烦的挥手道:“下去吧!”
阎沙施了一礼就匆匆回返了自已营寨,给张灵芸手书一封,详述了张骏拖延行军的情况,并且,还再三请求了张灵芸为他保密,勿对外人提起是他阎沙打的小报告。写完之后,检查了一遍,确定谴词造句并无不妥,便唤了一名心腹亲卫进来。
“你把此信藏好,入夜后送往榆中奋威将军处。”
亲卫伸手接过,纳入怀中道:“请将军放心,明rì定会将此信送至!”
阎沙挥了挥手,叮嘱道:“你退下吧。记住,莫要让人发觉,明白吗?”
“未将明白。”亲卫施了一礼,转身走出大帐。
(注:张寔爵位为西平公,前文误作为平西公,这里更正一下,前文就不修改了,请大家谅解。)
第七十章 处置张骏
蒲洪就象发了疯一般,从昨天傍晚时分一直到今天正午,驱赶着军士和奴仆,发动着一波接一波的攻势。鉴于已方士卒大多已疲惫不堪,张灵芸迫不得已,调动城头守军参与守壕。三支步军,一支主战,另一支预备,剩下一支回城头防守。
太阳已升至最高点,再一次击退了薄洪的疯狂进攻,将士们获得了短暂的休息时间,但谁都清楚,最多一刻左右,敌军将会再次涌上前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张灵芸亲卫来到阵地施礼道:“禀将军,后方营寨有人求见将军,自称是援军信使。”
“恩?”张灵芸连忙道:“快,快带他上来。”
“遵命!”亲卫应了一声便向回走去,没多久时间,带上来一个陌生脸孔的军士,来人一见到张灵芸即半跪道:“见过将军,未将乃游击将军麾下,今奉命送上书信一封。”
张灵芸上上下下打量起了这人,见他两眼布满血丝,面露倦sè,显然是连夜策马没得到休息,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张灵芸知道阎沙这次也在援军当中,作为一个军中老人,能干出不通过主将偷偷给自已送信这种犯忌讳的事,说明援军肯定发生了变故。当即眉头一皱道:“取出来!”
这人连忙从怀中掏出书信奉上,张灵芸伸手接过,撕掉火漆,打开一看,刹那间,凤目含煞,脸上布满了愤怒之sè!
“刷刷刷~!”一把将书信撕了个粉碎,狠狠的掷在地上,书信碎片竟没入土中!可见已气愤至极。张灵芸胸部剧烈起伏了几下,眼中勉强收敛了些煞气,一扫周围一脸愕然的众将,冷冷道:“援军出了些变故,本将需亲自前去。”不待众将回话,厉喝道:“马汲、云峰听令!”
“未将在!”二人双双上前施了一礼。
“本将不在期间,步军包括城内守军由马汲节制,骑军由云峰节制。”
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均从对方眼内看到了一丝不妙,却知道此时不便多问,均老老实实的抱拳道:“未将领命。”
张灵芸点了点头:“望你二人jīng诚合作,莫要给氐人可乘之机,若敌军填了壕堑,你等可退入城内,据城固守,本将三rì内必回。”
“请将军放心,将士们定会守至援军抵达。”二人双双施礼道。
张灵芸挥了挥手:“好了,你二人去做准备吧,本将这就启程。”
云峰犹豫了下,上前说道:“将军可需要多带些人手?”
张灵芸摇头道:“不用了,本将自带亲卫即可。”
张灵芸的亲卫,云峰可不放心,都是些狐假虎威的家伙,况且还全是女子,真碰上打打杀杀并不管用,便向后使了个眼sè,十名亲卫会意的走了上前。云峰指着他们说道:“将军不若带上他们同行罢,若真有变故发生,多少也能派上些用场。”随后又转头吩咐道:“此行你等须听从张将军命令,无论如何也不让将军受半点损伤,明白吗?”
“未将明白!”十人齐声应到。
张灵芸抬眼看去,渐渐地,眼中现出了诧异之sè,这十人个个达到了明劲高阶,更有两人竟是明劲巅峰,并且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彪悍气息,一看就是不要命的家伙。若单对单,在她眼中并不算什么,但一拥而上,就以张灵芸暗劲巅峰的身手,也唯有落荒而逃!很自然的,张灵芸随之想起了自已那帮子废物亲卫,不禁脸上一红。尽管她不认为张骏会做有胆子对她怎样,但心知这是云峰的一番好意,便点头道:“既如此,本将带上便是。”然后又看向了众将:“望诸位同心协力,这榆中就暂时拜托给诸位了。”说完,急匆匆的向后走去。
连同云峰的十名亲卫在内,张灵芸一共带了三十人往回疾奔,经过一夜不眠不休,于第二天清晨迎头拦上了刚刚站好了队,却还未起行的援军。
当头就看到一辆宽敞豪华的马车,阎沙及其他几位主要将领面无jīng神的跟在两旁,马车中,能隐隐听到男女的调笑声,这男人的声音,张灵芸听的十分耳熟,正是她的亲弟弟张骏!
“轰~!”勉强压下的怒火再次升腾起来,张灵芸伸手制止了阎沙等将领的施礼,从马上凌空一跃,狠狠一脚踢在了马车车厢上!
“砰~!”的一声巨响,车门顿时被踢了个粉碎,露出了里面一脸惊恐的张骏以及一左一右吓的缩成一团的两个侍婢。
张灵芸闪身进入车内一把揪出张骏甩在地上,脸上布满了寒霜。
张骏这时才看清来人竟然是他姐姐,心中暗道不妙,连忙爬起来陪上笑脸道:“阿姊,你怎么亲自来了?”
张灵芸冷哼道:“若不亲来,还不知你需几天才能抵达榆中。”
张骏讪讪道:“阿姊,这不是rì头毒辣,弟体恤行军将士们吗?”
一听他狡辩,张灵芸勃然大怒:“前线的将士怎不见你体恤?莫非你不知道榆中已汲汲可危了吗?”
“这个~?”张骏哑口无言。
“你拖延行军,不管出于何因,即为死罪,你可知晓?”张灵芸厉声喝道。
顿时,张骏面sè大变,扑通一声跪下,大声哀求道:“阿姊,弟第一次领军出行,哪曾考虑到这些?弟这就加快行程,全速赶往榆中。”
张灵芸眼中shè出了一丝悲哀之sè:“你还敢砌词狡辩?若失了榆中,罪全在你,你可担当得起?”
“弟再也不敢了,求阿姊再给弟一次机会!”张骏此时已把赵仰恨了个半死,可是他又不敢说是赵仰唆使的,只能独自承受着张灵芸的滔天怒火。
张灵芸失望的摇头道:“阿翁将如此重任交托于你,便是存了历练你的心思,你却不知珍惜,不但行军途中寻欢作乐,且还拖延行军,如此作为,实是令人心寒。”接着,转头喝道:“来人,把他捆了,交由西平公处置!”
“是!”立即就有四人下马逼向了张骏。
“阿姊,就饶了弟这一次吧?”张骏继续哀求道。
可张灵芸却掉转了脸,不去理会他。
张骏连忙手脚并用向后挪开,并慌乱的威胁道“你....你们这些臭婊子,谁敢绑本候?还不快快停下,否则本候必将你等充入营jì,由千人骑,万人压!”
亲卫一怔,迟疑的看向了张灵芸,毕竟捆绑的是未来的凉州之主,她们颇有些顾忌,害怕张骏将来的报复。
张灵芸为之一窘,这些亲卫关键时候总是掉链子,但她也明白她们的顾虑,犹豫了下,正要下严令时,云峰的亲卫走上前两人施礼道:“将军若有为难之处,不若交给未将来处理吧?”云峰的亲卫不管这些,管你是张寔的儿子还是皇帝老子,他们全然不顾,只听从云峰的吩咐。
张灵芸不由得粉脸微红,心中升起了战后请云峰来训练这些亲卫的想法,略一沉吟,便点头道:“既如此,有劳二位了。”
“未将不敢!”二人施了一礼,便上前一把拧起张骏,见他还在叫骂,随手扯了个布团就塞进他嘴中,再手脚麻利的捆成个大粽子,毫不顾忌这人的姐姐就在一旁看着呢,最后置于马上,绝尘而去。
看着渐渐消失的黑点,张灵芸心口猛然一阵刺痛,眼前一花,身子不由得晃了几下。
“将军,你没事吧?”亲卫连忙上前扶住张灵芸,一脸焦急的问道。
张灵芸深深呼吸了几大口,闭起眼睛使劲的晃了晃脑袋,这才感觉好受了些,推开亲卫道:“本将无碍。”随后,翻身上马,一扫众将道:“诸位,前线军情紧急,不可再作拖延。传令!全军加速前进,两rì内必须要抵达榆中!”
“遵命!”众将齐齐施礼道。
张灵芸微一颔首,又安排两名亲卫把张骏的侍婢送了回去,便领着援军向榆中全速行去。
第七十一章 援军抵达
张灵芸离开之后,云峰与马汲商议了下,决定预先拆除营寨,第二天深夜,第三重壕即被蒲洪填平,全军迅速退入城内,据城固守。
或许蒲洪的探子已经觉察到了援军正在急速开来,所以在攻下壕堑之后也不做休整,迫不急待的发动着连续不断的攻势。至第三rì正午,已经击退了氐军的两波攻城,
如今,城头上忙碌个不停,解救回的奴仆们被充分动员了起来,有的在搬运着阵亡将士的尸体,有的在清洗着地上的血水,还有的在补充箭矢、檑木、滚油、石弹等战略物资,而军士则抓紧时间倒地休息。
城头下也在堆积着青条石,以封死城门。先前在氐军的第二波攻势中,城门在对方冲车的连续撞击下,被彻底撞毁,好在云峰早已率部守在了城门内侧,一见敌军涌入,立即上前迎战,经过了激烈的肉搏,全歼了冲入的敌军。
城墙上分布着烟熏火燎的痕迹以及疏密不等的凹坑,更有多处竟出现了长达数尺,宽达数寸的裂缝,均是被氐军所投掷的石弹轰击所致,对此,大家都很无奈,毕竟榆中只是普通的夯土墙壁,只是不知道这次战后张寔会不会下血本来加固城防。城外却是堆积如山的尸体,以及零零落落的被击毁的冲车、木驴以及云梯、飞梯等攻城器械,大多数都是血迹斑斑,有的依然还在冒着黑烟。
“咚咚咚~!”氐军再次檑响了战鼓,蚂蚁般的敌军携带着各式攻城器械再次涌了过来。
“准备!”马汲一挥手下达了命令。
军士们都迅速各就各位,弩手纷纷上前,蹲在城跺后方。投石机已装好了石弹,就等着敌人再靠近些,城头的十余辆撞车随时待命,当敌军云梯一靠近城墙,数人便合力推动车架上的一根在前端镶上铁叶的撞杆,将云梯撞毁或撞倒。还有些军士手持叉竿,只待敌人飞梯贴上城墙,就利用叉竿前端的横刃抵住飞梯并将其推倒,或等敌人爬至半墙腰时,向下顺梯用力推剁,竿前的横刃足可断敌手臂。
人人表情凝重,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一名嘹望兵一脸欣喜的跑到马汲面前,大声道“报...报将军,我方援...援军已..已...已至!”兴奋的舌头都打起了转。
“你娘的,就不能利索点说话?”马汲一把将他拧起来,大声吼道。
“援...援军已至!”
“什么?”马汲一愣,并顺手将他扔在地上,随后“啪~!”的一声,双掌重重一拍,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来回跺了几步,这才快速向嘹望塔走去,爬到上面向后一看,果然,黑压压的如乌云翻的大队人马正铺天盖地的向城下移来!
“将士们!我军援军已至!援军已至!”马汲大声向下吼道。
顿时,震天的欢呼声如雷般爆起!
片刻之后,敌军阵中也响起了鸣金声,氐人如cháo水般的退回了自已的营寨,显然也知道了凉州军援军已至。
事到如今,薄洪大势已去!
加守军在内,凉州方共有骑军近九千人,还有羌人的三千骑兵隐藏在大山中,步军则达到了一万八千人!而蒲洪方有骑军两万人,步军则只剩下了一万左右!虽然凉州的实力稍逊于氐军,但任谁都知道,包括氐人自已,再想夺下榆中那是痴心妄想!现在该考虑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与榆中城头欢呼雷动所相反的是,氐军寨内却充斥着沮丧以及不安的情绪。
一名氐军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搂着长枪,转头对同伴小声说道:“听说了没?凉州的援军到了,看来这次是甭想打下榆中了。”
“切~!还想打榆中?咱们能活着回家就谢天谢地了。”同伴不屑道。
“唉,这次主公可是吃了大亏啊,却啥好处都没捞到,回去只怕要面对其他族酋的指责与非难了。”另一名氐军感叹道。
他身边的同伴连忙捂住他的嘴,并向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军官在附近,才心有余悸的斥责道:“你他娘的想死自已去一边吼两嗓子,主公也是咱们能议论的?”
如今的氐军营寨内,正处处上演着这一幕,就在普通军士人心惶惶的时候,蒲洪的中军大帐内也弥漫着一股压抑之极的气息。
“对于今次凉州援军到来,诸位有何看法?都说说罢。”薄洪冷着脸看向了下方一脸沉重的众将。
众将均闭口不言,个个屏息凝视。一个小小榆中打了这么多天都没打下,蒲洪一直就情绪烦躁,再加上敌军援军已至,攻下榆中更加没了指望,撤军是唯一的办法,但谁都不敢胡乱开口,生怕触了蒲洪的逆鳞被他拖下去砍了。
稍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出声,蒲洪面sè一沉道:“如今我军陷入了暂时的困境,诸位莫非就不愿为老夫分忧?恩?”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众将头低的都看不着脸了,蒲洪不由得升起了一团怒火,点名道:“蒲光,你来说说看!”
蒲光浑身一震,心里暗叫倒霉,但被点名了,不说也不行,整理了下语言,吞吞吐吐道:“敌军外援已至,我军更难以攻下榆中,且军士连rì鏖战,大多士气低落,依未将看,不若...不若先撤军罢,rì后再另作他图,主公以为如何?”说完,紧张的看向了蒲洪,生怕他当场发作出来。
“哼~!”蒲洪冷哼道:“说的倒轻巧?撤军谈何容易?此地回返上邽(秦州州治,今甘肃天水市),迢迢五六百里,莫非凉州会任由我军平安回返?”讲这话时,蒲洪不由得想到了云峰,来的时候被他不足一千人sāo扰阻击,烦不胜烦,却全无办法,这也就忍了,可撤退不同于进军,本就士气低落,要是再给他搞上这么一出,另加上其他凉州骑兵趁机突击,很容易造成部队的全面溃散,所以蒲洪虽有了退意却不敢离开,如今才是真正的进退两难。
蒲光给反驳了意见,顿时吓的面如土sè,好在蒲洪没有理会他,又接着问向了下一个人,这才心里稍定了些。
“蒲突,你说说看?”
蒲突倒没蒲光那么多心思,拱手道:“我军何必要退?目前尚有两万骑军,而敌方加上援军骑兵才九千之数,只是步兵稍多于我军。依未将看,不如下战书给那张灵芸,约定时rì决战,以我军骑兵上的优势,当能一举破敌,介时再趁势挥军攻破榆中城。”
蒲洪开始沉思了起来,说实话,蒲突的建议是目前最为可行的,走又不能走,攻城明显没指望了,只能与凉州军决战,毕其功于一役,尚有一线生机。
于是,蒲洪点头道:“便如蒲突所言,来人,修书一封,送往榆中城内,与那张灵芸约定时rì决战!”
第七十二章 暧昧
张灵芸率军抵达之后于城外重新立起了营寨,接着就把云峰及一众守城诸将召了过来,照例勉励了几句,对他们浴血奋战,坚守住城池表示出了赞赏,随后又给双方将领相互作了介绍。众将原本大多就已相识,自然是言谈甚欢,不过,云峰却注意到了张灵芸的异常之处。她面sè苍白,嘴唇微微有些青紫,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倦以及淡淡的悲哀之sè。再一仔细观察,竟然隐隐有气血衰败的迹象,显然身心俱疲,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自蒲洪发动进攻以来,六天的时间里,张灵芸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过,每战均亲临火线,上阵指挥,只是靠着敌军进攻的间隙恢复点jīng力。这次去接引援军,来回只花了三天时间,必然是rì夜兼程的赶路,每rì也只能休息一小会儿工夫,还得忧心仲仲,担心前线的战事。至于面上的哀sè,云峰估计十有仈jiǔ与张骏有关。自张灵芸离去之后,云峰也琢磨出了几分为何援军迟迟不至的原因,多半是张骏利令智昏,故意拖延行军,借氐人之手来除掉自已。张灵芸或许不知其中猫腻,但以她公私分明的xìng格,必不会轻易放过张骏,可张骏毕竟是她亲弟弟,处置了他,张灵芸心里也不会好受,或许还会夹带着伤心以及失望的情绪。不由得,云峰对这女人是既敬重又心疼。
谈笑间,众将也陆续觉察到了张灵芸的不适,均纷纷告辞离开,直到人全走光了,可云峰还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地席上。
张灵芸心里有些不悦,她也明白自已的身体状况出了问题,急于回返到寝帐,便挥挥手道:“云将为何还留在此处?若无他事,还是早些回吧,多做准备,莫让氐军趁夜劫营。”
云峰摇头道:“将军为此战耽jīng竭虑,来回奔波,着实令将士们感动。然未将观将军气血衰败,jīng力透支,若不好生调养,将会积劳成郁,损及身体本源。不但武功终生再无寸进可能,或许还会给身体落下伤痨......”
云峰还未讲完,张灵芸即不烦耐的打断道:“本将知晓,这就准备回营。”
云峰也不在意,微微笑道:“将军请听未将说完,未将恰好有一套按摩手法,可令人快速回复jīng力,且不会落下后患,将军若信的过,未将愿为将军一试。”说白了,云峰的方法就是让张灵芸进入深度睡眠,使大脑及全身机能彻底放松,得到充分的休息。
‘恩?莫非这人竟胆大如斯,想以此为借口来轻薄自已?’张灵芸惊疑不定的打量起了云峰,目光中带上了一丝jǐng觉。
一看张灵芸的神sè,云峰就知道被误解了,连忙解释道:“将军误会了,只须按摩头部几处穴道即可。”
张灵芸暗松了口气,说实话,她对云峰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通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觉得这人有情有义又有本事,这才准备在打退了氐人的进攻之后,立刻就招他为婿,如果说刚开始答应张寔只是为了她父亲的基业,那么如今则是她自已心甘情愿的。但是,如果云峰真要搞什么全身按摩的话,则会被她归入yín贼之流,好感大减!
张灵芸点点头道:“既如此,就有劳云将了,你随本将来吧。”说完,起身离去,云峰则跟在了身后,没多久工夫,被领入了一处大帐,却惊讶的发现,竟然是张灵芸的寝帐!
张灵芸的寝帐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女子气息,反而处处彰显出硬朗、简朴的风格,除了些兵器、兵书以及生活必须品之外,再没有多余的饰物。
对于张灵芸带自已来她寝帐,云峰不禁有了些想法,要知道,寝帐等同于闺房,当年刘月茹把云峰带入闺房,云峰才确定了她的心思。那么张灵芸呢?带自已进来又是什么意思?
张灵芸其实也没多想,在她认为,班师之后自已将与这个男人成亲,潜意识中已经没把云峰当作外人来看待了,再加上她为人豁达大度,不拘小节,因此带他进来并不当回事。看了眼云峰,交待道:“云将,你稍待片刻,本将去去就回。”便就向外走去。
左等右等,不见张灵芸回来,无聊之下,云峰翻看起了几上的兵书,就这样,估摸着过了大半个时辰,帐帘一掀,张灵芸走了进来,此时她已脱去了铠甲,身着一月白束腰大袖袍服,一头湿潞潞的秀头披散在肩膀上,秀美的脸蛋也恢复了些红润,很显然,刚才洗澡去了。
带着阵阵香风,张灵芸跪坐在云峰身边,转头说道:“云将,请开始吧。”
“恩~!”云峰点了点头,转到张灵芸身后,伸出双手,缓缓的按上了她的头顶。
顿时,张灵芸微微一颤,尽管之前她已不止一次与云峰发生过身体接触,可是在她的寝帐里,与这个男人靠贴的如此之近,却尚属首次,随着丝丝淳厚的男子气息飘入鼻中,张灵芸的呼吸竟变的有些紊乱,心跳也加快了点。
“将军,请静气凝神!”云峰出言提醒着,同时十指一运劲气,竟然瞬间就变得通红滚烫,带着丝丝热力按磨着张灵芸头顶及后脑的几处穴道。
张灵芸俏脸一红,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已的失态,连忙定了定心,不作他想,进入了入定状态。
张灵芸身着的月白绢衣被她湿潞潞的秀发浸湿了肩膀,紧紧的贴在了肌肤上,映透出了内里的粉嫩肤sè。她纤细的腰肢从身后看上去给人一种堪盈一握的感觉,洁白的玉颈在一头乌发间若隐若现。云峰目光纯净的看着身前的美景,甚至眼角的余辉能隐约瞥见那一对丰挺酥胸,可是,这会儿他却出奇的没有半分**念头。
其实,云峰自已也疑惑于对待张灵芸的感情,以前或许是觊觎她的美貌,但随着接触的加深,了解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心宽开阔,能力出众,且自强自立,为现今身处之时代所绝无仅有,令他深为钦佩。在交往的过程中,有时觉得她象是自已的红颜知已,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可是俩人单独相处时,周围又总会不经意的泛起了那么一丝暧昧的气息,令他心弦颤动。
就在他回忆着与张灵芸过往的点点滴滴时,却感到一具温软的身体靠入了怀里,原来,张灵芸已在他的按摩下渐渐地沉睡了过去。
云峰伸手环抱住了对方的纤细腰肢,把头脸埋入了那一头如云的乌发中,心里情不自禁的升起了一阵怜惜,同时还有一股淡淡的温馨。
他不舍得破坏这种美妙的气氛,闭上眼睛默默的感受着,片刻之后,依依不舍的深深嗅吸了一大口从乌黑秀发间飘散开来的淡雅幽香,便起身把怀中女子抱到了床榻上面,轻吻了下那光洁的额头。
“晚安~!”云峰微微一笑,暗暗道了声别,替张灵芸盖好薄被,转身向外走去。
第七十三章 战书
清晨,张灵芸准时苏醒,张开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顿觉神清气爽,身心俱松,昨rì的疲惫一扫而空。“呼~!”吐出一大口浊气,从榻上支起了身子,却猛然间一怔,竟意外的发现自已身处于床榻之上,不禁秀眉一蹙,仔细回忆起了昨晚的情形。
昨天沐浴过后,吩咐了亲卫莫要进来打扰,便让云峰替自已按摩起来,没多久工夫,随着对方手指上透入的丝丝热力,一股浓浓的睡意迅速涌上了来,很快就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这下子,张灵芸不用想也明白了,肯定是这人搞的鬼,顿时面sè剧变,连忙低头向下看去,见到衣着完整,并无凌乱的痕迹,身上也没有任何不适感传来,心里才暗松了口气。
不过,随后脸上就现出了一片晕红,很明显,是这个男人把自已抱到了榻上,渐渐地,心里升起了种异样感觉,但回想起刚做起按摩时自已有一阵子心猿意马,却被对方出言喝止住,不禁又羞又恼。就这样失神般的愣了片刻,“扑哧~!”张灵芸突然轻笑出声:“看来,这人也还算个正人君子嘛!”
怀揣着一份莫名的甜蜜感,张灵芸从榻上爬了起来,招唤亲卫进来为自已梳妆打扮,并穿上铠甲。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名亲卫走进施礼道:“昨晚氐人送了份战书过来,见将军已就寝,故没有入内打扰。”说着说着,亲卫的脸上竟现出了一丝暧昧之sè。
亲卫的神sè变化自然瞒不过张灵芸,也难怪,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况且张灵芸还特意洗过了澡,任谁都会有些想法。不过,张灵芸并不在乎亲卫的异样眼神,伸手道:“哦?战书呢?拿来看看。”
亲卫取出递了过去,拆开一看,原来是蒲洪邀请于三rì后两军决战。张灵芸沉吟片刻,对亲卫吩咐道:“传令,一众将领须于半个时辰之内赶至中军大帐。”
“遵命”亲卫施了一礼便向外走去。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人都到齐了,不过,云峰依然是最后一个进来,张灵芸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取出战书道:“氐人yù约我军于三rì后决战,诸位有何看法?”
下面众将小声议论了片刻,辛岩抱拳道:“将军,目前我军士气高涨,而氐人因攻城无望,必然士气大落,我军正应趁此良机一举克敌,故未将以为,当如约应战。”
其余众将也纷纷点头附合,显然都觉得此战必胜,不把蒲洪放入在眼里,帐内洋溢着一片乐观的情绪。
张灵芸没有急于表态,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了云峰脸上:“云将,对此有何提议?”对于这个人,她可不敢忽略,每每都有些惊人见解发表。
云峰略一沉吟,向辛岩拱手道:“敢问辛将军,目前与敌军决战,当有几成胜算?”
“呃~?”辛岩给问住了,有几层胜算还真的说不上来,草草对比了下两军兵力,捋须迟疑道:“当不少于五至六成吧?”
“云将有话请直言!”参军窦涛明白云峰不会无的放矢,既提出疑问必然有话要说,便开口道。
云峰微微一笑:“蒲洪下此战书,正说明了氐军已黔驴技穷,是以孤注一掷,毕其功于一役,在此心态下,难保不会逆转战局。况且我军虽士气高昂,但整体实力仍逊于氐军,即使决战获胜,也将是惨胜,白搭了将士们的xìng命,尤为不值。依在下看来,对氐军战书当不予理会。拖上些时rì即可。待氐军思乡心切,军心溃散之时再与对方决战方为稳妥。”
窦涛听的连连捋须,同意道:“云将所言甚是,不过老夫有一处不解,这‘黔驴技穷’当是何意?”
云峰顿时语塞,心中暗骂自已口无遮拦。‘黔驴技穷’出自于唐代柳宗元,这年代还没这个词出现,上次也是卖弄文彩差点让刘月茹给当场戳穿,看来古人一个个jīng明着呢!当即尴尬笑道:“不过是家乡俚语而已,意为氐军已穷途未路,呵呵。”
窦涛点了点头,看来认同了云峰的解释。
这时,阎沙却反对道:“如今形势有利于我军,正是彻底消除蒲洪这一祸患的最佳良机,然氐军若求战不得撤回秦州又将如何?岂不是白白的纵虎归山?”
云峰看了眼张灵芸,然后微笑道:“蒲洪不敢,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撤军。”
“哦?为何不敢?”阎沙不解道。
“就凭着在下的近千jīng骑,除非蒲洪是想全军溃散,否则断然不敢动弹半分!”云峰语气中透露出了无比强烈的信心。
“哈哈哈哈~~!”阎沙再也忍不住的捧腹大笑,片刻之后,手指着云峰嘲笑道:“笑死本将了,本将尚是头次得见如此狂妄之辈!”
和他一起新来的援军将领也无不面露讥讽之sè,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不过没有阎沙那么夸张罢了。云峰虽然把这些窃窃私语尽收耳底,却并不放在心上,也不加以解释,如看戏般的看着众人表演。
与此相反,包括张灵芸在内的一众老人却深以为然,面上都露出了赞同之sè。
“好了,诸位安静,云将非是虚言,在氐人行军途中,已数次拦截拖延氐军行程。有云将在,蒲洪当不敢撤军,只会进退两难。”看着云峰被人讥笑,张灵芸心中起了一丝怒意,仿佛被讥笑的人是她自已一样,心里很不舒服,当即出言制止。随后又转向了窦涛道:“窦公,具体情况烦你为诸将解说下罢。”
窦涛施礼道:“既然将军有令,老夫自无不从。”接着,清了清嗓子,把云峰领一千军去拦截对方五万人的经过说了一遍,随着他的诉说,嘲笑声渐渐地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各种复杂表情,有面露钦佩之意的、有像看傻子般看着云峰的、还有面带怀疑之sè的,在阎沙眼中,却微不可察的shè出了一丝忌妒。
众将的反应张灵芸一一看在眼里,暗自摇了摇头,但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毕竟云峰的所作所为过于耸人听闻了些,大家伙儿有此反应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没有亲眼见到。不过,对于云峰的意见她觉得挺为妥当,于是,一锤定音,做下了决断:“氐军战书暂时不予理会,且拖上些时rì再说。现在,各位都散了吧,须打起jīng神,紧守营寨,莫要让氐军偷袭劫营。”
“遵命!”众将齐齐应道,依次退出了大帐。
第七十四章 纵虎归山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进入了六月中旬,与氐军相持将近有一个月了,在前半个月内,蒲洪每rì均派人于远处叫骂,可张灵芸置之不理,只是叮嘱各部守好营寨,渐渐地,蒲洪见全无效果,也就息了这份心思,一筹莫展之下,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又别无良策。决战?张灵芸不理他。撤军?他倒是想,却不敢走。攻城夺寨?人家两万多人呢,他自已才不过三万出头,又怎么去夺人家营寨?如今氐军唯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留下来等死!
从下战书被拒绝的那一刻开始,氐军营寨内就弥漫起了一股悲观绝望的气氛,很快的,就有军士开小差逃亡,但立刻就被蒲洪以严厉手段镇压住,情况才有所好转,但依然士气低迷。
这近一个月来云峰也没闲着,一方面忙于调教小萝莉,如今姚静的口舌功夫虽说还是比不上张清菊与张梦蝶,但也有极大的进步,至少能够让云峰在对她的评价里去掉了‘青涩’两个字。与此同时,姚静在云峰的丰胸按摩下,身体上的发育也加快了不少,据云峰实地测量,以他前世的标准来看,已经从A杯升级到了B杯,对于这么明显的变化,小萝莉亦是又喜又羞。不过,云峰始终紧守着最后一关,均是以前世教育启蒙片上的经典姿势让姚静与自已双双获得身体与心灵上的满足。
另一方面则忙于抓捕对方的斥候以及逃亡军士,以了解氐营内的情况。通过迅问,再加以推算,了解到至目前为止,氐军的粮草最多只能再支持个三五天左右,且将士思乡心切,厌战怯战情绪漫延,士气已滑落到了最低点,云峰觉得时机已至,便来到张灵芸处请求给蒲洪下战书。
听了云峰的要求,张灵芸眉头一皱道:“氐军粮草将尽,我军何不再等待些时rì?”
云峰摇头道:“将军别忘了,蒲洪军中尚有两万左右的奴仆,若粮草已尽,难保他不会吃人,这些人大多数皆我汉族子民,莫非将军就忍心看着他们命丧氐贼之口?”
见张灵芸有些意动,云峰又接着分析道:“再退一步说,既使我军能坐视氐贼吃人,这两万奴仆足够他食用一个月。而我军目前的粮草亦不足十天之需,还得从姑臧送粮过来。将军有没有考虑过,我凉州土地贫瘠,丁口匮乏,如此长时间的大规模作战,府库是否吃紧?百姓能否吃的消?”
“哦?”一听这个,张灵芸来劲了,顿时面现嘲讽之sè,斜眼看向了云峰:“本将倒是想了起来,月前又是谁提议拖延时rì来着?怎么当时就没考虑到府库及百姓的负担?如今却突然又想起了?”其实张灵芸也觉得云峰分析的颇有道理,之所以这么问,就是不愤无论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都有理由,心里有些不服气,故意找他难看!
云峰也知道这女人是在故意找茬,不禁苦笑道:“不错,前次未将的确提议拖延时rì,那是由于当时我军既便能胜也将付出过大代价,没必要让军士们白白送死。但如今,局势已变,敌军士气已跌至谷底,我军则不应再做犹豫,当一举击破氐贼,一来解救奴仆充实我凉州人口,二来减轻府库及百姓负担。未将所为,不过是尽力寻求一种平衡罢了,既如何能以最小的代价来获取最大的胜利。”
张灵芸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罢了,每次都是你有理,本将这就修书一封,差人送给蒲洪。”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张灵芸总是情不自禁的带着些打情骂俏的意味与云峰说话,对此,云峰自然不会提出意见,他挺享受这份感觉的,而张灵芸看上去也颇为沉迷于这种朦朦胧胧,却又带着点小小暧昧,且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
云峰却阻止道:“将军且慢,未将还有一事。”
张灵芸瞪了他一眼道:“说!”
云峰拱手道:“此番我军获胜已无可置疑,然为大局考虑,请将军介时放蒲洪一条生路。”其实云峰是恨不得把蒲洪给千刀万剐,但他觉得现在杀了此人时机未到,斟酌再三,才向张灵芸提出这个要求。
张灵芸顿时脸一沉,不悦道:“为何?我凉州上上下下均对蒲洪老贼恨之入骨,为何又要放他条生路?”
云峰微微笑道:“将军勿恼,请听未将道来,不杀蒲洪理由有三:
其一,经此一役,蒲洪将实力大减,据未将估算,加上他留守上邽兵马在内,最多只能余下三万军士左右,不但未来十余年内再无力犯我凉州,并且将面对族中其他族酋的威胁,由此可预见,秦州必将陷于战乱,敢问将军,是混乱的秦州于我凉州有益,或是安定的秦州于我凉州有益?
其二,若蒲洪一死,刘曜必在蒲氐宗族内另挑一人为氐族族长,如此一来,有赵国作为后盾,秦州不仅不会产生内乱,且新任族长在整合氐族各部之后,有赵国支持,亦会对我凉州构成新的威胁。
其三,氐族内其他人未将并不了解,但蒲洪却颇有手段,想来无人能出于其右,否则也不会被推为族长。留他一命,可堪为姚戈仲敌手,以防止羌人借机坐大。姚戈仲此人,御下严明,且识大局,知进退,为一枭雄人物。若有机会,当会一飞冲天,为我凉州带来大患。依未将看来,羌氐二族,皆为一丘之貉,别介时扑灭了氐人,羌人却又冒出了头,不可不防。是以,未将提议暂放蒲洪一条生路,与姚戈仲互相牵制。待我凉州休养生息一阵子,实力有了增强,再发兵攻占秦州,斩杀蒲洪并降伏姚戈仲!”
张灵芸很想反驳云峰,却发现这人依然是句句在理,令人无从辩驳,不禁暗叹一声,很不情愿的点头道:“便依云将所言,此次就算这老贼命大好了。”
该说的都已说完,云峰便告辞道:“既然将军已做下决断,那么,未将这就告退。”
“且慢!”张灵芸伸手拦住道:“先别急着走,呆会儿本将有话问你。”
“呃~?”云峰只得老老实实坐了下来,看着张灵芸奋笔疾书。
约一个时辰之后,蒲洪收到了张灵芸的战书,约定于明rì清晨决战于两军营地之间,对此,蒲洪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失神了片刻,提笔批上了同意。他也是没办法,不同意不行,明知道自已军中士气低落,但不得不战,否则只有等死一途。
待信使走后,蒲洪心中竟产生了种解脱般的轻松感。
“该结束了罢?不过,老夫绝不会认输,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蒲洪喃喃自语了一阵子,突然对帐外喝道:“来人!”
两名亲卫进来施礼道:“主公有何吩咐?”
“召集全军,老夫要亲自训话,以做战前动员。”
“遵命!”两名亲卫向外走去。
第七十五章 决战来临
昨天在得到了蒲洪的回复之后,张灵芸便差人去告知姚益生今rì清早与氐军决战,请他作好准备,介时将另行派人通知他引兵前来。
姚益生自然是大喜过望。这近一个月来,他过的非常不好,一方面心里牵挂着他那个宝贝妹妹,尽管他相信以云峰的能力保护姚静当不成问题,可毕竟血浓于水,一个未成年女孩子留在战场上总是令人心生不安,至于姚静是否会被云峰叉叉了?姚益生并不在乎,甚至还希望俩人有实质xìng的进展。说实话,对于云峰,姚益生还是挺钦佩的,战功赫赫、武艺高强,并且胆量惊人,单人独马就敢跑去请他父亲出兵。在他看来,能有这么一个有本事的妹夫倒也不错。
另一方面则是在山谷里终rì无所事事,却又不能外出,这可把生xìng狂野的姚益生给憋坏了,但是进山前就与云峰作了约定,无论任何人都不能离开半步,以防止暴露行踪。虽然极度无聊,但姚益生这人倒也守信重诺,只得强行忍耐下来,如今总算盼到了决战将临的时刻,立刻就兴奋的做起了战前准备。
清晨姗姗来临,张灵芸抢先领军注入了战场,得到消息的蒲洪也立即率部离开营寨,两军相隔着五里相互对峙着,战场上鸦雀无声,天地间充满了肃杀之气,就连马儿也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沉重的气氛,不安的趵着蹄子,却不敢随意发出嘶鸣声。
凉州一方摆出的是防守阵型,以一万五千步军排成了紧致的弧形阵,五百具诸葛弩分三排,列在了最前方,当敌军骑兵冲击时,将给予第一轮的打击,弩兵之后则是重装枪盾兵,他们才是正面抗衡骑兵冲锋的中坚力量,重装枪盾兵共有十五排,均以近人高的墙盾竖插于地,墙盾上镶以成片的铁钉,其后以军士顶托,墙盾的间隙则有枪兵持三丈铁枪,枪尾深深插入泥土里面,枪尖斜指向正前方30度角,军士以全身之力定住铁枪,以防铁枪在受到撞击时弹跳出来。每三盾间均留有仅容一人的空隙,以供驽手后撤。远远望去,就如同一排排插满了尖刺的墙壁一般,令人望之胆寒。
面对骑兵的冲锋,枪盾兵将承担着巨大的压力,须以血肉之躯,与高速奔跑的战马相撞,对于他们来说,唯一要做的就是宁死也不后退一步,做到这一点,既简单,也很难。
当敌骑铺天盖地冲来的时候,大地都会随之震颤,很容易令人心生畏惧,胆气稍弱点,恐怕站都站不稳,尤其是在前排布防的战士,百分之百将战死当场,就算他们能够用长矛将对面冲来的骑兵扎死,或是将疾驰的战马捅死,可是在巨大的惯xìng下,战马和敌军的尸体同样会猛烈的撞击到他们身上,既使有墙盾防护,也绝非他们的血肉之躯可以承受。
每一名枪盾兵战士,都是值得尊敬的勇士!
枪盾兵后方,是机动作战部队。在整个步军方阵的两翼,各分布着四千名骑兵,至于云峰部,张灵芸颇费了番思量,斟酌再三,决定不分配他作战任务,自已寻找战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云峰部战法诡异,与凉州骑兵并不合拍,却偏偏杀伤力惊人,如果编入作战序列,则难以发挥出他的特长,最多只会比普通骑兵强上一些,倒不如让他游离于战场边缘,zì yóu机动为好。对此,云峰也表示出了赞同。
于是,云峰率部吊在了方阵右侧两里之外,令新来的援军将士颇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不过,蒲洪却是为之一凛,张灵芸这般作法让他产生了不妙的预感,这一小支骑兵的巨大破坏力令他至今心有余悸,谁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上来捅你一下?然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尽管很想抽调骑兵去看住这支部队,却受限于兵力不足,只能就此作罢。
蒲洪军以骑兵为主,中军一万骑,担负正面冲锋任务,左右两翼各五千,看来目标是凉州军的两支骑兵部队,后方还有一支六千人的步兵方阵,枪盾兵弓手各占了一半。
氐人虽然后到战场,却最先有了动作,呜呜的号角声从阵中吹起,在寂静的平原上四散传播。
号角声将所有的凉州军将士,包括城头守军在内,从各种状态拉了回来,所有的目光均无意识的向前看去,氐人终于要发动进攻了。所有的凉州军将士在这一刻均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腰背也微微弓起。
张灵芸紧张的手心冒出了汗水,脸上因为激动而变的红扑扑的,这是她指挥的第一场会战,如能取得完胜,将为这次出征划上个完美的句号!而她本人,也将成为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将军,赫赫威名将载入史册,流传千古!不自觉的,她想起了云峰,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出现在她身边,为她出谋划策,冲锋陷阵,她也不会有如今这个机会,心中忍不住的升起了一丝感激。
看着对面黑压压的敌军,张灵芸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了各种情绪,使自已冷静下来去面对蒲洪的进攻。
对于氐军即将发动的攻势,云峰早已准备周全,身后的战士均是整装待发。虽然敌人骑兵会随时冲击过来,可这会儿,他却开起了小差,正在回忆着昨天张灵芸在下了战书之后与他的谈话呢。
“云将,能说说你家中几位妻子的情况吗?”
“呃~?”云峰不解的看向了对方。
张灵芸微微笑道:“本将只是随口问问,若云将觉得不便,那就此作罢好了。”
云峰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把靳月华与刘月茹的来历说了出来,至于张清菊和张梦蝶本就是她府上的舞姬。
这下子,张灵芸被震住了!这二女一个是刘聪的皇后,另一个是刘聪的亲生妹妹,来头不可谓不大!其实张灵芸的目地很简单,就是想了解下云峰几位妻子的为人,以定下rì后该如何相处,她可不愿家中出现争宠吃醋这类烦心事,但二女的身份显然给了她极大的震慑,尽管已国破家亡,但身份的高贵却是不容置疑,令她不由得考虑起了rì后该如何给自已定位。
不过,她也对云峰的身份起了疑惑,一个羊明手下的小小军官,怎么可能会拥有身份这么高贵的女子?深深的打量了云峰片刻,便问道:“本将倒有一处不解,你一个小小晋军将校,又如何能结识原汉国的皇后与长公主?不知可否解释一下?”
云峰真恨不得抽自已一巴!瞧这嘴贱的,露出马脚了吧?脑筋瞬间就开动起来,苦苦寻思着对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较为稳妥,于是就把过往的经历一五一十的交待出来,不过,其中隐瞒了靳月华曾陷害过自已以及曾经强上过靳月华这两件事情,并且把收服羊明改成了在逃难中投靠了羊明。
云峰的解释,张灵芸倒是深信不疑,同时眼中还现出了欣赏之sè,这个男人能不顾生死带上两名女子逃亡,使她深感此人是个有情有义之辈。也为自已的慧眼识人而感到沾沾自喜。
“咚咚咚~!”氐军阵中敲响了进军的战鼓,战鼓声把云峰从思索中拉了回来,然而刚才的回忆却引发了他对家中四位娇妻的强烈思念,盼望着能够早点回师,一诉离别相思之苦。
第七十六章 决战
同样是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洒散落在小院内,刚刚做完了三体式收尾动作的刘月茹眉头一皱道:“不知怎的,今rì总是心神不定,无法静下心来练功,似乎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可心里却没有不安之感,着实令人费解。”
在云峰目前的四位娇妻中,尽管他一视同仁,对谁也没少了半分关爱,可他自已也不得不承认,与他最为心心相印的当非刘月茹莫属,往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对方所想,无论相隔千山万水,彼此在心灵上总会有些玄妙的感应,这是包括靳月华在内的其他三女所做不到的,也令她们羡慕不已。究根结底,这俩人之间完全是最为纯结的相互爱恋关系,而靳月华诸女来到云峰身边则掺杂了其他因素。
在刘月茹心生某种预感的同时,其他三女也陆续收了功,张梦蝶不禁笑道:“哦?二姊在思念云郎了吧?所以才会心神不定,妹猜的可对?”
靳月华却微笑着接过了口:“月茹妹妹的预感一向很灵验,既然没有感到不安,那就是将有好事要发生了。”
刘月茹想了想,迟疑道:“或许吧,妹总觉得今rì对于云郎甚为重要,也许过了今rì,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张清菊心有所感,幽幽叹道:“云郎这一去有一个多月了,也不知如今情形怎样?”
靳月华劝道:“妹妹放心吧,羊公时常捎来前线的信息,看的出氐人处境不佳,依姐姐看呀,或许今rì就有大战发生,所以月茹妹妹才会静不下心来,不如,咱们姊妹一起为云郎祈祷吧?”
“恩~!”众女纷纷点头同意,在小院内并排跪了下来,向着各自信奉的神灵虔诚的低声喃喃着。
同一时间,榆中城外的平原上,氐军在战鼓擂响了之后,两万骑兵,左中右三路同时策马前行,随着鼓声越来越密集,骑兵奔驰的迅速也越来越快。转眼间,马蹄声就混成了一片闷雷,带着漫天尘土,如三支锋矢形的利箭,shè向了凉州军的左中右三翼!
决战终于爆发,张灵首先吩咐了传令兵速去山谷召羌人前来助战,然后就冷冷的注视着前方的战场。
就在这个时候,云峰部却突然动了,整队人马列成两行纵队,斜掠向了右翼正在急速奔来的五千骑兵,一细一粗两道烟尘迅速接近。张灵芸的心里微微有些紧张,顾不得去观察正面冲来的氐人中军大队,转为注视着云峰部的动向。
眼见还差一百来步两道烟尘就将混在一起的时候,云峰部却诡异的一变方向,由斜插转为与对方平行,向着氐军队尾驰去。
被云峰部缠上的氐人骑兵均是心叫不妙,他们早已品尝过了这支部队的滋味,可战马正在向前疾弛中,如果强行转向迎战,那么首先自已队形就会变得混乱,所以,只能带着不安继续向前奔去。
很快的,云峰就奔到了与对方腰部平行的位置,暗暗计算了下时间,当即一声爆喝:“放!”将士们快速抽出背上短矛,转身就向着敌军全力投掷,三轮攻击,毫不停歇,“刷刷刷~!”天空中爆出漫天矛影,三片黑云先后扑向了疾速奔驰中的氐军。顿时,一阵人仰马翻,一千多骑倒在了地上,氐军右翼外侧就象被一把巨斧劈中一般,被削去了一大片,整个三角形的锋矢阵在三轮打击之下竟然瘦了一圈。
“好!”张灵芸双掌猛的一拍,立刻就下令左右两路骑兵出动,分别敌住对方两翼。整个战局被云峰的提前出击搅动起来,四路骑兵迎头撞上,片刻功夫就陷入了混战,而云峰,一击之后,迅速远扬,丝毫不与敌军作任何纠缠,绕了个小圈子,又奔向了敌军左翼骑兵,再去捅他一棍子!
与此同时,氐人的一万主力骑兵已将速度催至了最快,如同一枚呼啸而至的巨箭,向着步兵方阵直刺而来。
“发shè~!”驽手指挥官一声大喝,第一排诸葛弩开始连续不断的向敌人shè击,“嗖嗖嗖~!”密密麻麻的乌光,狠狠的shè向了正对面疾冲而来的敌骑,被shè中的氐军,很多人都是一头栽倒在地上,被狠狠的摔了出去,即使不被shè死也要被摔死。倒地的战马及骑士尸体,将后面的同伴一绊就是一大片,就好象滚雪球一般,高高的堆在了一起。
不少倒地的氐军骑士,被马蹄当场踩碎,尸骨无存,变成了一滩肉酱,还有没死透的,挣扎着向前爬行,或是被继续奔驰的马匹拽着向前滑动,身后留下了长长的痕迹与痛苦的惨叫声。
第一排弩手shè完,迅速转回后方,第二排接着shè击,再下面又是第三排。在连续三波的弩箭打击下,冲来的骑兵成排倒下,阻挡着后面同伴的道路,氐军原本整齐的队列变得有些混乱,有的不得不向两旁绕道,有的被迫放慢了冲击的速度,以免被前方倒地的尸体绊倒。这样一来,整个骑兵的冲击力就有了小小的下降。
最后一排弩手刚刚撤回了已阵,高速奔来的氐军骑兵就冲到了枪盾兵面前,“轰!”的一阵惊天巨响,双方重重的碰撞在了一起!整个大地都为之剧震,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气浪随着一层层撞击迅速向四周扩散,气浪与气浪交汇处竟产生了明显的波纹!包括战马,碎裂的墙盾,折断的铁枪,敌我双方军士的尸体,又或是残肢断臂以及一些细小物件都被掀飞到了半空中。然后又下雨般的重重砸落在地面!
在后方指挥的张灵芸心里猛的一揪,原本密集的枪盾兵队列,最前方的四排全部被卷入了高速冲来的氐军铁蹄之下,一下子就全部消失了,她明白,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前排布防的军士已全部战死!同样的,冲在最前的氐军前锋也无一幸存,不是被高速撞死,就是被铁枪刺中身亡。
看着眼前如此惨烈的景象,张灵芸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骇然,士气低落的氐军骑兵就已如此凶猛,如果士气高涨呢?她有些不敢想了。同时又想到了云峰,只有云峰部才能克制住这种高速行进的骑兵,而且自身还不造成多大的伤亡。但受限于兵力太少,无法歼灭敌军大部队,否则,例如今天这种情况,氐人两万骑兵,交给他自已就能解决了。
‘恩~!看来至少得让这人掌握两军才行,给他六千人,可以抵住对方至少三万的骑兵,待战后就向阿翁提出请求。’张灵芸暗暗想着,脸上却传来了一阵痒痒,立刻就把她拉回了现实。原来,尽管她与前方相隔着上百步的距离,但强烈碰撞所造成的冲击波,依然高高拂起了她零落在头盔外的长长秀发。
张灵芸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前方的战场,尽管心里在惊骇的同时还带着一丝不忍,可是她知道,作为全军的最高统帅,她必须要泯灭掉任何情绪,不论眼前的场景是多么的惨烈,她都必须要保持住冷静,如果被漫天的血肉横飞震慑住了心神,那么将会给全军带来灭顶之灾!她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捋了捋被狂风吹散的秀发,一瞬间,心灵就晋入了古井不波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