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以太阳之力,开天(上)
他们这一群,只有数十人。
这数十人,与数以万计的大军相比较,并算不得多。
可这数十人中,除了徐长安之外,其余人最差也是上境扶月,他们如同一柄利剑,直插扶桑树。
虽然他们无法在扶桑树上和人对战,那样太过于吃亏,但隔着一段距离去攻击扶桑树还是能够做到的。
一行人站在了一起,也不废话,便同时出力,顿时各色光芒犹如烟花绽放一般朝着树枝而去。
但即便是一群扶月境以上的修士围攻,也只能在一根看起来并算不得太粗壮的枝条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印痕。
最为过分的,还属阴阳家一脉,那冰属性的符箓如同下雨一般的洒向了这扶桑树。若是这一两张符箓,那根本对扶桑树造不成任何影响。
但现在,这寒冰符如同不要钱一般洒下来,才落到扶桑树上,便如同一滴水落入了烧得正旺的火炉中,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而阳阳家的人,甚至背着背篓来,像极了人族给亡者送行时的情形,不停的朝着空中扔纸钱。
看到这一幕,把如今的金乌老祖气得不轻,被火光映照得有些红润的脸都开始泛出了青色。
一阵火光从树梢而出,朝着墨非等人而去。
“墨非,不是说好停战吗?你们,还想干什么?你们人族,都是这般出尔反尔吗?”
墨非龇起了牙,轻松的躲过了这道火光,朗声笑道:“怎么出尔反尔了,我们立下天道誓言了吗?再说了,你们金乌一族就诚实守信吗?都交战了这么多年来,你还这么天真?”
“对不义之人,当举不义之刃。”
咬文爵字,这金乌老祖金圣日自然不是这诸位前辈的对手。毕竟,当年的诸子百家不仅仅是一点点打出来的,更是通过一场场论道磨练出来的。
金乌老祖冷哼了一声,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莫非等人面前。除了那一头金色飘逸的长发之外,此人唯一值得关注的地方,便是那一双狭长的眸子。依照李道一行走江湖看相的经验来说,眸子狭长者,皆睚眦必报。
这金乌老组金圣日的脸倒是白净,鼻梁也高挺,眼角有些皱纹。看得出来,这老家伙还挺注重容貌的,那金色长袍上没有一丝褶皱,眼角倒是有一些皱纹。
只不过,若是以真实年龄来论容貌的话,这估计是个佝偻得走路鼻子能杵到地的老头。
但他还是用修为保留着中年人的模样,若是眼睛大一些,身上的气质好一些,倒和岑雪白有几分相似。
“你们几人,到底想干什么?不是本座自大,虽然我杀你们其中一人,需要费一番功夫;可你们想要杀我,无异于异想天开。”
“没啥事,就是见不得你们闲着。而且,今夜之后相柳要离开奋勇,以后这相柳大军便不会帮我们了。所以啊,先让你们消耗一下, 内耗。”
金圣日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
裂天太子没有骗他,相柳一族也的确和他们联盟了。但唯一的问题,便是相柳一族没有得到消息,所以他们才会听信人族的话,给自己来了一招反间计。同时,自己也因为已经知道了相柳一族其实已经和金乌一族联盟的消息,自然会相信相柳一族。故此,才中了奸计。
说到底,今日的局面,便是由于双方信心不对称被人族给利用了。
金圣日想通之后,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远处大军交战的情形,也只能长叹一声,无可奈何。
最为重要的,这一次他们内战之后,还不能相互报复,不然就中了人族的奸计!
当然,这些话都是徐长安提前嘱咐过墨非的。
这也算是帮柳承郎圆一下谎,柳承郎明
明在猜到人族想利用他们对付妖族的情况下,仍旧帮助人族,自然不能让他事后被清算。
现在让金乌老祖知道这事儿,之后柳承郎也可以直接推脱责任;而且,还能让金乌一族找不到报复的理由。
“所以啊,能恶心一下你们,就恶心一下你们。若是一不小心将你们灭族了,那就更好了。”
墨非脸上虽然挂着笑,但这声音有些阴寒,恨不得立马就将金乌一族给灭了。
要不是金乌一族的算计,他的儿子,天赋绝伦的墨星逸也不会英年早逝。
“想灭我金乌一族,你们还不够格!既然如此,那本座就收了你们的性命!”
金圣日也不惯着墨非等人,大袖一挥,顿时又来了六位金乌一族的族人。虽然没有逐日境,可这几人都是巅峰扶月境。
“小心点,打不赢就跑!”墨非看着对面的敌人,朝着身边的人小声的嘱咐道。虽然他们人多,可对方胜在修为高啊!也别是金圣日,已经进入了逐日境。
要是真的生死搏杀,他们这一群人估计不如金乌老祖等人。
金乌老祖手一扬,那六位扶月境便直接朝着墨非他们冲了过去。而墨非,只觉得后背突然发寒,这金圣日直接盯上了他,脸上露出了阴恻恻的笑容。
看着跟着自己一同前来的修士都被缠住了,墨非眼皮直跳。这金圣日,看来真的是打算杀了他!
墨非不是傻子,若是几个人同时缠上这逐日境的金圣日倒是没什么生命之危。但要是他单独对上金圣日,那压根就没得打,而且极有可能被击杀!
墨非想都没想,便放声大喊:“走!”
道家和阴阳家还有其余学说门派的的长辈们听到这话,便也不和这金乌一族的巅峰扶月境纠缠,转身就跑。
看着这群如同老鼠一般逃窜的敌人,金圣日皱起了眉,冷哼了一声,“这一次不给你们一点眼色瞧瞧,还真以为我金乌一族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说罢,便带着那六位巅峰扶月境的大妖朝着墨非等人追了过去。
……
早在方才墨非他们对扶桑树出手之时,徐长安便脱离了他们,来到了扶桑树的附近。
此时,扶桑树下密密麻麻的人朝着人族和相柳大军而去;也有不少金乌受了伤,被抬了回来。
徐长安便混在了妖群中,朝着扶桑树而去。
这棵树很粗,也很大。佛家说的“一花一世界”是一种禅意,也是对世间一切的尊重。但这可树,是真正的“一树一世界”。
之前徐长安前来找墨星逸的时候,没来得及好好的看这棵树。现在他抬头一看,这棵树犹如一堵冲天而起的墙,看不到尽头。树上有不少树洞,树洞之中,便住着密密麻麻的金乌族人。
当然,想要在这扶桑树上住下,有血脉和实力的要求。
越是高的树洞,证明其主人实力越强,血脉越强。
徐长安微微皱眉,才靠近这扶桑神树,他便觉得自己整个人置身于火炉之中。比之前铁剑山上的焚心炉还要熬人,若是真要比较,只能说焚心炉相对于这扶桑树,就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而且,现在还没有走到树根处,他便闻道了一股肉烤焦了的味道。徐长安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皮肤已经被烤熟了一小块。他摸了摸自己连,脸上的皮肤也不似之前那般紧致,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
“诶,有没有闻道烤肉味,是不是有外族跑了进来?”身边一直小妖突然呢喃道。
徐长安听到这话,心头一跳。还好此时人潮拥挤,徐长安得意跑开了。而且,此时正处于混乱之中,也没有哪头金乌来细细追究这事。
不过,这话也给徐长安提了醒。
至少他能猜测出,金乌一族因为血脉和功法的缘故, 这儿的火并不会伤害他们。可若是自己不解决这个问题,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暴露。
这儿毕竟是金乌一族的老巢,若是被发现, 就算扶月境之下他无敌,也逃不出这金乌大妖们的手掌心啊!
封印里可不比外界,如今除了海妖一脉之外,最强也不过是巅峰摇星境。但这封印中,有逐日境的存在,
至于扶月境,那更是不少。
徐长安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来之前好好的看一看那太阳之法,也不至于现在临时抱佛脚。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主动的吸收这周围的火之力。
这扶桑树,越往上力量越强。树脚下只是简单的火之力,而往上一点,便是真火之力,再往上一点,便是三昧真火之力,继续往上,才到纯阳之力, 纯阳之力之上,是至阳之力。只有金乌老祖和之前裂天所居住的地方,才是少阳之力。至于顶端的太阳之力,那是以前帝俊诞生和修炼的地方。
同时,这扶桑树也根据这不同的力量分为了七层。分别是火层、真火层、三昧真火层、纯阳层、至阳层、少阳层和太阳层。
这火之力对于徐长安来说倒是还好,他将其吸收进入体内,便能够转化为混沌之力。随后,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又把混沌之力转化为了火之力。此时,从气息上看,他与金乌一族没什么区别了。
徐长安此时运转的自然是《万民玄功》,火之力源源不绝的进入了他的体内,让他的修为根基越发的夯实。
而且,此时这扶桑树也对他无法造成伤害了,那焦肉味也不复存在。反而,徐长安如同一条从小溪去往了河流的鱼,更加的畅快了。
直到这火之力无法帮助到他之后,徐长安看向了上方。他跟着妖群,往上一跃,来到了真火层。在这儿居住的都是小宗师之上金乌。
这一层的金乌也比较多,徐长安很容易的便找到了一根树枝,在上面修炼了起来。而且,小宗师境界的金乌受伤也比较正常,只要你不强占别人地方,自然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真火入体,火力比方才更加的猛。徐长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被灼烧,方才在树底的火之力犹如小溪流一般,此时的真火便如同小河一般朝着徐长安涌来,徐长安为了防止自己被烧焦,只能疯狂的运转《万民玄功》,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他这才适应了下来。
这真火之力比起方才的火之力强了不少,而且来到了这一层之后,徐长安突然发现方才的火之力居然能够压缩了,经过了真火之力的淬炼,他顿时感觉自己体内又空出了不少地儿,体内的灵力也更加的凝实。
虽然经过了真火之力的淬炼,并且这真火之力也无法给他提升了,但徐长安并没有着急去上一层,反而是拿出了之前钟灵送给他的太阳之法,细细的研读了起来。
他一边读,还一边尝试将体内运行的《万民玄功》变为《太阳之法》,原本徐长安还以为会费一番功夫,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了混沌之力和体内没有经脉的他,学习其它功法会这般容易。
这太阳之法同样分为了七层,每一层功法都对应这扶桑树每一层上的力量。有了这功法,和扶桑树,再配合上徐长安的混沌之力,徐长安仅仅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便将这功法修到了第二层。
徐长安修成了第二层之后,便直接将那本功法往后翻,看向了第三层。
他打算就借助这功法,在这扶桑树上修炼。
同时,他也明白为什么钟灵会把这功法送给自己了。
用《太阳之法》在这扶桑树上修炼,那可是锦上添花,如虎添翼。
等徐长安将这第三层功法运行路径都烂熟于心后,这才起身混入了第三层。
这三昧真火,让徐长安有些担忧。
倒不是这三昧真火有多霸道,只是它有些奇特,这三昧真火,不能转化为更高层的力量,更不是真火所提炼而成,它直接作用于神魂和神魄,以及意识。
要知道,这神魂神魄还有意识乃是一个人的根本,要是这三样出了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
徐长安如今没有炼成神魂,但有神魄,徐长安深吸了一口气,只能相信这混沌之力能够保护好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气,便又混了三昧真火层。
可他才上去,便听到有人在自己身后喝道:“你是哪一脉的?好手好脚的不去为族群而战,跑回来干什么!给老子下去,没受伤便上来休息,找死!”
说罢,一根鞭子便打在了徐长安的身上。同时,他屁股上挨了一脚,他直接被踹了下去!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一八章以太阳之力,开天(中)
虽然在这第三层,也就是三昧真火层被人踹了下来,可将徐长安踹下来那人也没恶意,只是轻轻的踹了一脚,没将他直接踹到地上,已经算是不错了。
徐长安被一脚,踹回到了第二层。若是落到地上,恐怕又得砸伤不少金乌。
幸好这棵扶桑树枝繁叶茂,徐长安回到二层上,如同灵巧的猿猴一般,在树枝之间跳动。
他并不着急去第三层,而是准备先弄清楚这第三层那些树洞里有人,哪些树洞里没人。
毕竟越往上金乌一族越少,自己身份暴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若是还如同在第二层一般随意找根树枝修炼,肯定会和方才一样,被人给赶下来。
徐长安在树枝之间反复横跳,还不停的看向上空,就是想弄清楚这第三层的修士有什么不同。
终于,徐长安发现第三层的金乌腰间好像都有一块腰牌。
第二层的金乌,皆是小宗师以上。至于第三层的金乌,那便是宗师境以上。修为只是最为基础的要求,想要住在树上,还需要看血脉。
若是血脉不怎么纯的金乌,就算是来到树枝上,也呆不了太久便会被焚烧而亡。
也就是徐长安有混沌之力和钟灵给的功法,不然恐怕第一层都有些困难。
徐长安想了想,趁着混乱,便直接化作了一缕光,又蹿上了第三层。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坐下修炼,反而是找到了刚才把他赶下去的那只金乌。
徐长安看着他腰间的晃荡的腰牌,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后便如同一缕风般,掠过了那人身旁。那金乌只是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方才他感觉有人在他身后哈了一口气。不过当他回过头时,却没看到人,也就不多想,继续看向了第三层的树枝上。若是有人没有受伤,不出去杀人族,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将其踹下去。
徐长安躲过了这人的视线,躲在了一簇树叶中。
这扶桑树的树叶都以红色为主,只要最高的那几层,树叶才是金色。
如今金乌一族大举出动,引得这扶桑叶不断往下落,宛如下了一场红色的雨。若是这等情景被圣朝的画师们看到,估计便又有名作现世。
但徐长安此时来不及欣赏这落叶,只是仔细的看着方才他偷过来的腰牌。
“金氏,皓字脉,名炎。”这令牌的最右边有这么一行字,看来便是那金乌的姓名。可以叫他金炎或者金皓炎。
徐长安接着看向了这令牌的中央,只见这令牌的中央雕刻这一只年幼展翅的金乌,这应该便是代表的血脉。而令牌的左下角,则是还有一行小字:叁零捌号洞府。
看到这行小字,徐长安脸上露出了笑容。
至少说明,这些树洞都有编号,而属于这金皓炎的,便是叁零捌号洞府。而且,徐长安还在这令牌上感受到了一股力量,想来这令牌不仅是金乌一族身份的证明,更是他们开启树洞的钥匙,就和阵法中阵盘类似。
徐长安立马有了主意,既然这金皓炎在忙,那么他就“借”他的树洞一用。
虽说徐长安对着扶桑树不太熟悉,但凭借他如今的速度,很快就找到了叁零捌号洞府。而且,果真如他所料,这树洞前蒙着一层红色的雾,应该就是这树洞的禁制,相当于人族房屋的大门。
这红雾禁制,徐长安想要破开这不难。但他的法子都有些简单粗暴,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不利于他混入这金乌一族中修炼。
而在这洞府边上,则是有一个凹槽,看模样大小和这令牌无差。
徐长安直接将这令牌贴了上去,这红雾果真便消失了。随后徐长安取下令牌,进入了这叁零捌号洞府,这红雾便再度出现,将徐长安与外面分隔了开来。
入眼处,皆是红色。
甚至,还有火焰在桌椅上摆动着身姿。
徐长安皱起了眉头,这树洞之中果然比树枝上更加的热。
他扫视了一圈这树洞,这金皓炎应当是一个人住,显得有些杂乱。不过,也看得出来他应该很刻苦。这树洞之内,除了桌椅还有一张床,和他自己私人的东西之外,再无其它东西。
徐长安也懒得继续分析这金皓炎了,便直接盘腿坐下,开始修炼起了这《太阳之法》的第三层。
这第三层一运转,徐长安便觉得浑身燥热难耐,甚至自己一直用修为保护的青衫也直接被焚烧殆尽,他就这样赤条条的坐在了别人的洞府中修炼。
若是方才第二层那真火犹如小河一般的话,这第三层的三昧真火便如同翻滚的大河朝着自己冲撞而来。
依照阴阳家《太阳之法》上的介绍,这三昧真火为无形之火,能够淬炼人的魂魄和意识,也就是精神。
徐长安如今才凌道境,也就是大宗师,并没有修炼出神魂。故此,他才修炼,就察觉到了自己那团灰蒙蒙的神魄遭遇到了攻击。
他正准备抵挡这三昧真火,可出乎他意料的事儿发生了,这三昧真火直接被他那团灰蒙蒙的神魄给吸了进去。
别人的神魄都能自己控制,但徐长安这混沌之力形成的神魄除了调动法力之外,徐长安拿他没任何法子。
故此,现在这神魄现在居然如同一个饿极了的小孩遇到美食一般,疯狂的吞噬着这三昧真火。
方才周围那滚炙热之感给徐长安的感觉是如同翻滚的河流,此时便是如同翻滚的大江,浩浩荡荡朝着徐长安而来。
徐长安无法控制,只能任由这三昧真火直接进入他的躯体。
徐长安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头被投入烤炉中的烤乳猪,只能任由大火的炙烤,甚至还不能动用修为来抵抗和引导这钻入体内的大火。
徐长安只能忍受着,他本来是想修炼这《太阳之法》的第三层,可现在这神魄的异动让他想起了被混沌珠支配的恐惧。他现在,只希望自己体内的神魄能够赶紧安静下来。
要是现在这金皓炎进来,他只能坐以待毙。
很快,这神魄似乎是吞够了,便开始控制着三昧真火炙烤徐长安的身子。
若是方才的疼痛徐长安还能忍住不出声的话,此时的徐长安再也忍不住了,只能
在地上不停的打滚,用怒吼声来发泄着自己的疼痛。
慢慢的,徐长安只觉得浑身都是汗,钻心刺骨的疼痛直接让他晕厥了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只觉得浑身轻松,自己的肌肤比之前更白,而且白里透着红。最为重要的是,他再也没有炙热之感了。
徐长安急忙闭上了眼,去感知自己的神魄。那团灰蒙蒙的神魄变化倒是不大,只不过看起来比之前多了一丝光泽,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一同有变化的,还有他丹田内的玉府,这玉府原本就有七彩光晕,现在这七彩光晕则是更加的绚烂。至于具体的功效和变化,他倒还没有感受到。
他记得那《太阳之法》上记载,三昧真火能够淬炼神魄神魂和精神,现在他的意识他倒是没有察觉到变化,不过这三昧真火将他全身都淬炼一遍是真。
他知道,此事对他肯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但现在的他,来不及慢慢感受和了解三昧真火带来的好处。赤条条的他看向了掉落地上的《太阴之法》和《太阳之法》长舒了一口气,幸好这两本书经过阴阳家特殊的处理,不惧火和寒。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修炼下去。
徐长安捡起了地上的两本书,看向了这金皓炎的衣物。徐长安将他的衣服翻了一遍,终于找到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只不过,这衣服有些扎眼,为红色。
但在这扶桑树上。红色的衣服反而立于隐藏身形。
徐长安将衣服换好,将两本书揣在怀里,捡起了地上的令牌,离开了这金皓炎的树洞。
才离开洞府,徐长安才发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没想到自己这一折腾,便是一夜。
而此时,不少金乌一脉的族人都回来了。
大战已经结束,按照他和湛胥的约定,也到了把相柳一族放出去的时间。
这一战,极为的惨烈,甚至可以说是相柳一族自打进入封印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战。这一夜,足足打光了相柳大军三分之一的人。
但同时,柳承郎带领的这支大军也得到了人族的尊重。特别是诸子百家的高层,他们知道柳承郎所作所为,更知道了柳承郎为何帮助相柳一脉。
作为人族,这一战之后柳承郎无愧于人族;作为男人,柳承郎还要继续去面对相柳一脉,拯救他的心上人,无愧于男人二字!
当大战结束之后,柳承郎便以大军损失惨重,需要及时回补为由,直接离开了封印。
而这一次,没有人阻拦他们。反而是有无数双充满敬意的眸子目送着他们离去。
至于湛胥看到这大军的模样,柳承郎怎么和湛胥说,这些事儿不是徐长安所担心的了,他现在所要担心的,是怎么混入上一层修炼,而不被人发现。
他穿着金皓炎的衣服,戴着他的腰牌,便朝着第四层,也就是至阳层而去。
当他才离开第三层时,方才踹了他一脚的金皓炎刚好来到了属于他的树洞前。可才回到树洞本想好好休息的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腰牌丢失了。
他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这扶桑树千万年来,只有金乌一族能够在上面生存。即便是丢失了,他去找每一层的长老再领一块就行。
……
经过了三昧真火的淬炼,进入这四层的徐长安反而觉得更加舒畅。
三昧真火是个很奇特的存在,算不上一股力量,但偏偏能够淬炼神魂和神魄,还有意识。
故此,准确的说,真火之力之上,是至阳之力。
徐长安此时体内充满了真火之力,按照《太阳之法》上的说法,当修炼成这第四层功法,体内所有的真火之力便能转化至阳之力。
这一层,由于人数越来越少,住在这一层的金乌,修为最低的都是大宗师,最高的甚至只差一点儿就能进入扶月境。大宗师在这儿虽然也有单独的树洞,但地位也不高。他们想在这一层修炼,只能成为开天境或者摇星境的奴仆。
而且,每一个摇星境都各自占了一块地儿。一般情况,都不会有人擅自闯入别人的地盘。
徐长安显然不知道这一层的情况。
他正准备如法炮制,偷一块令牌去树洞里修炼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是谁!”
一声大喝从身后传来,吓了徐长安一跳。
来人是一位老者,大宗师的修为,身上穿着暗红色的袍子。
当他看到徐长安身上的红色袍子之时,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小辈需要血脉和实力达到条件才能上来,你是哪一脉的小辈?”
这老者说着,手一挥,徐长安腰间的令牌便飘到了他的手中。
“皓字脉?”
徐长安不敢说话,急忙点了点头。
“不对啊,我也是皓字脉的,怎么不知道我们皓字脉又出了一个能够上第四层的小辈了?”这老者还是没有怀疑徐长安根本不是金乌一族,还以为自己太久没有关注本家这一脉了,出了一个天才他都不知道。
“即便是天才,现在也应该在战场上杀人族啊,用人族的脑袋来换取功劳吧?没功劳,也没资格上来。”这老者挠了挠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你父母是谁?兴许我还认识。”他只能直接问道。
徐长安知道再也瞒不住了,一道剑光闪过,这金乌的人头便掉了下来。
徐长安早有准备,先是让这金乌老者的身体和脑袋悬浮于空中,别掉落下去,随后又是一剑挥出,直接灭了他的神魄。
“对不住了。”徐长安干净利落的解决了此人,扯下了他腰间的令牌。
随后手一挥,这具尸体之上便出现了火,直接将其烧成了灰烬。
接下来的事儿,徐长安轻车熟路,他找到了这老者的树洞,直接跑了进去,开始修炼起这《太阳之法》的第四层。
虽然这第三层他不知道是怎么修炼成功的,但他就是能够修炼这第四层了,而且无比的顺畅。
随着时间的推移
,体内的真火之力也完全变成了至阳之力。
这一切,水到渠成,没有任何阻碍。而且,混沌之力转化为至阳之力也是无比顺畅,甚至反过来也是一样。
徐长安正准备去往第五层,修炼纯阳之力。
可才出洞府,一道玉符便出现在了徐长安的面前。
徐长安捏碎了玉符,里面只有一道命令口吻的声音。
“有客前来,来我洞府中,备好茶水糕点!”
徐长安听到这话,也懒得理会这玉符,便直接朝着上空而去。
只不过,当他闯入第五层的时候,第四层中一位巅峰摇星境的长老却睁开了眼睛。
“怎么有人从第四层闯入第五层,莫非又有哪一脉的天才被发觉了?还是,我们金乌一脉又会有圣子了?”
每当金乌一族出现圣子,这圣子的洞府都会在第五层。
毕竟第六层那是金乌老祖和裂天居住的地方,至于第七层,当年乃是帝俊居住的地方。
这位负责第四层事物的长老也没有多想,每一层之间差的不仅仅是修为,更是地位。
第五层枝叶更多,但人更少。
这一层上居住的全是扶月境的大妖,倒是没什么仆从。
只要他们想,五层之下的全是他们的仆从。
徐长安倒是小心了很多,没有继续“借”洞府修炼。他找了一处枝繁叶茂的地儿,开始修炼。
在这第五层,倒也没什么意外发生。
毕竟,扶月境大妖本就算不得很多,还被金乌老祖金正日带出去了一些。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修炼,徐长安都有些怀疑自己了。
他甚至觉得这功法修炼得太过于顺畅,有些不敢相信。
别说这至阳之力了,就算是太阳之力都比不上他体内的混沌之力。而且,混沌之力可化世间万种力量。他修炼这至阳之力,算是向下兼容了,自然顺畅至极。
而且,他还配合上了阴阳家一脉的功法,自然更是事半功倍。
不过,即便如此,徐长安还是觉得自己无法突破到开天境。
他明明感觉自己吸收了很多力量,可还是没有突破的感觉。
徐长安本就是巅峰摇星境,现在又吸收了那么多纯阳之力,但徐长安觉得,除了能够顺畅的使用这些力量之外,好像对于他的修为并没有太多的帮助。
当然,三昧真火除外。
或许,是因为这些力量,不如混沌之力。这些力量需要积累至一定的数量,才能由量变引起质变,让他进入开天境?
徐长安没有多想,便直接进入了第六层。
这第六层上的树叶,已经完全变成了金色,而在上面,只有两个树洞。
这些树洞上都有禁制,徐长安也懒得去闯,更没有必要去闯。
徐长安便静下心来,继续修炼《太阳之法》的第六层。
也是徐长安运气好,或者说是墨非等人不负众望。他们一路跑,一路叫嚣,还一边嘲讽这金乌老祖金圣日。
这位金乌老祖也是追上头了,誓要击杀墨非,便穷追不舍。最终,甚至引得墨家的逐日境和道家的逐日境站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这金乌老祖也是不依不饶,非要让对方交出墨非的人头来才罢休。
虽说金乌老祖是这封印中的最强者,但面对两位逐日境,也不可能直接获胜。毕竟,他没有裂天和徐长安他们两人同阶无敌的战力。
就这样,一群金乌一族的最强战力都被牵制住了。
也正因为如此,徐长安才能在第五层和第六层安然无恙的修炼,甚至没有任何人敢来打扰。
虽然,第四层已经有人意识到了或许有外人闯入了扶桑树,甚至还上了第五层。但他们不敢相信,更不敢上来,只能把前四层翻了个底朝天。
可即便这样,仍旧影响不到徐长安。
一天一夜过去了,徐长安体内的纯阳之力已经转化为了少阳之力。若是一般人修炼到这一层,至少已经是扶月境的高手了,但偏偏如今的徐长安,仍旧突破不了开天境。
他叹了一口气,只能看向了第七层,那充满了太阳之力的第七层。
就连徐长安都没想到,他此番来扶桑树上修炼会这么顺畅。而且,最大的危机居然是来自于第三层,来自于金皓炎的那一脚。
徐长安没有多想,直接就闯入了第七层!
在徐长安闯入第七层的时候,正在与两位逐日境对战的金乌老祖皱起了眉头。
他实在想不到,谁能闯入第七层。
第七层,只有逐日境还有裂天他们这类血脉强大的二代金乌能够上去。其它人上去,都会被焚烧成灰烬。
他不上第七层,是因为祖训还有地位的缘故。所以,他在第七层设下了禁制,禁制不强,但只要有人进入第七层,他都能感知到。
现在裂天在封印外,除了裂天之外,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够进入第七层。
金圣日狠狠地瞪了一眼墨非等人,朝着那几位扶月境招了招手。
“撤!”
他没解释,道家和墨家的逐日境也没有阻拦他们。
他们虽然知道徐长安去扶桑树上修炼了,但根据他们的想法,徐长安最多在第四层修炼,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而且,他们已经拖了足够长的时间。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别说第四层了,就算是第六层都满足不了徐长安。
来到了第七层,修炼太阳之力的徐长安,终于有了快要突破到开天境的感觉!
与此同时,金乌一脉的老祖也赶了回来!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这种修炼对于我来说,太难写了。
求各种,么么哒。
第三一九章以太阳之力,开天(下)
一片金色晃荡,这些树叶无风自摇,犹如金色的波浪层层峦峦朝着他涌来。
在下面的六层,徐长安都会有炙热之感。
而到了这第七层,和下方的六层感觉完全不同。如同来到了金色海洋中,站在树叶上,能将整个封印中的沙漠尽收眼底。甚至,此时一轮太阳正躲在了沙漠的后面。
徐长安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舒泰,整个人的充满了活力。
他看向了树叶的另一端, 远处有一座金色的宫殿,这宫殿很小,约莫只有他一般高。
徐长安踏着树叶,如同踏浪而行一般,直接朝着那座在“金色海洋”中的宫殿而去。
徐长安来到宫殿前,低下头看得那宫殿上似乎有块牌匾,只不过那宫殿太矮了,徐长安即便是低下头也看不清被宫殿房檐遮挡住的牌匾上写的什么字。他只能蹲了下去,这才将那牌匾上的三个大字看得真切。
徐长安眯起了眼,虽然远古的字和现在的字不大一样,但都是以象形文字为基础。
虽然那三个字犹如爬虫一般弯弯扭扭的,但徐长安还是认了出来。
“天帝宫!”
徐长安怎么都想不到,这和他腰一般高的小宫殿会是天帝宫。倒不是说这天帝宫不气派,通体金灿灿的,倒也算得上金碧辉煌,只不过这也太矮了。莫非?这位天帝帝俊并不高,那他的儿子裂天是怎么又高又大的?徐长安不敢细想。
最为重要的是,看到这天帝宫,原本帝俊那高大的身影在徐长安心里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和裂天战过好几次,每一次都用尽各自长辈给的手段,也见过帝俊的身影。
虽然帝俊狼子野心,想奴役整片天地,奴役万族,可形象上却不差。不是不差,是极好。面容冷峻,威严霸气,眉宇之中还隐隐透出了一股杀气。至于那双眸子,则是深邃得让人不寒而栗。
但现在,徐长安却觉得有些可爱。
一位攻击方式是跳起来打他膝盖的天帝,想想都觉得可爱。
徐长安倒也没放在心上,最多就是在心里取笑一下这位天帝。他正准备离开这儿,轩辕剑居然不受控制的从他体内出现,甚至朝着这天帝宫的一角就劈了下去。
而且,最让徐长安意外的是,劈下来的一角并没有落下去,反而被轩辕剑给吸收了。
轩辕剑吸收了这天帝宫一角之后,便又安安静静的躺在了徐长安的手里。徐长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轩辕剑的状态,应该是好事。便没有做过多的思考,直接将轩辕剑收回了体内。
可轩辕剑才回到体内,向来好斗的少虡剑便忍不住跑了出来。同样,它也和少虡剑一样,直接将天帝宫的一角给劈了下来,随后融入了体内。
只不过,它终究还是比不上轩辕剑,在徐长安的配合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这天帝宫斩下了一个角,并且将其吸收。
徐长安倒也没管这两柄剑,神剑有灵,在他看来是正常的。
甚至,他都觉得自己砍了这天帝宫的两个角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要不是天子三剑没那能力,他都想多砍几个角下来存着,毕竟看起来制作这所谓的天帝宫的材料好像能够用来炼器。
本来徐长安都往前走了两步,准备找个地儿修炼了,可转念一想,虽然天子三剑不一定能够将这材料给吸收了。但他可以把这材料砍下来留着啊。而且,铁狂奴说了,自己父亲请他们打造了一柄针对妖族的长剑,这材料就可以派上用途了。
徐长安手上金光一闪,轩辕剑已然被他握在了手里。
“兄弟,接下来的材料你别吞了,我有用。”徐长安说罢,也不管轩辕剑听没听懂,便直接斩下了这天帝宫另外两个屋檐的两个角。
这轩辕剑也没有抢徐长安的东西,徐长安将这拳头大小的两块材料给收在了怀里。
随后,找了一个枝繁叶茂的树枝,开始修炼起这《太阳之法》的最后一层。
徐长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修行越来越顺畅。而且,他也终于有了要突破的感觉。
当徐长安闭上眼安心修炼之时,他不知道,星空中出现了意外。
那漂流在星空中的棺椁,突然四个角掉落了下来,惊醒了正在沉睡的帝俊。
帝俊睁开了眼,皱着眉。
他虽然不能离开这个棺椁,但手指一动,还是算出了搞鬼的是徐长安。
帝俊叹了一口气,儿子受辱,入魔他都可以不在乎。这是裂天必须经历的考验。但要是毁了他温养之所,恐怕这天庭再无重临地上之日。
虽然身受重伤无法出手,可还还是闭上了眼,准备以入梦之法去给金圣日还有裂天,给他们安排好手续的计划。
并且,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那便是敖天!
但现在,他拿徐长安还没任何法子,只能希望
这徐长安能够就此作罢。
……
金圣日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他率先回到了第六层中。
检查了一遍第六层后,没有发现异样。
要不是第三层和第四层中都出了事儿,他真的不敢相信有人进入了第七层。
金圣日那狭长的眸子中露出了杀意,他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金乌一族把扶桑树团团围住,哪怕是一只苍蝇,都不能跑出去。
甚至,他还做了详细的部署。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才做好了上第七层寻找闯入他们金乌一族那人的准备。
毕竟,能杀第七层的,都不是等闲之辈。
进入这第七层,金圣日金芒朝着天帝宫而去。
祖训有言:天帝宫存,族不灭;天帝宫启,族大兴;天帝宫毁,族亡。
正因为如此,这天帝宫才成为了重中之重。
可当金圣日来到天帝宫面前时,顿时呆住了,这天帝宫的四个角居然不见了!
想到这祖训,逐日境的金圣日只觉得自己无颜面见祖宗,顿时仰天长啸。
若是此时徐长安在他面前,他定然要将徐长安撕成碎片。
金圣日浑身颤抖,跪在了天帝宫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这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这第七层,暗自下定了决心,不管是谁,他都要将其碎尸万段!
……
这一次的修行,比前几层都要快。没过多久,徐长安的体内便快充满了太阳之力,他的身上也泛起了金光,如同一轮小太阳。
现在,只差四分之一,他感觉只要将体内剩下那四分之一的少阳之力转化为太阳之力,他便能够迈入开天境!
徐长安正加速修炼,突然觉得后背发寒,背部寒毛之力,有心惊肉跳之感。
徐长安不敢继续修炼下去,更加不敢妄动,轩辕剑突然出现在了手里,徐长安往后一剑劈出,根本不敢看来人,朝着前方便跑了。
等徐长安往前跑了一段距离,这才转头看向了让他心惊肉跳之人。
此人,穿着金色袍子,金色长发披了下来。狭长的眸子和抖动的面皮告诉了徐长安,面前这人恨不得将他给杀了。
“徐长安?!”这三个字几乎是从金乌老祖金圣日的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满腔的愤恨和不甘。虽然他和徐长安从未见过面,可这天庭一脉最大的敌人金乌老祖却是早就见过画像了。
徐长安的大名,如雷贯耳!他和裂天,都恨不得将徐长安除之而后快!
“您是?”徐长安皱着眉头,身子紧绷,防备到了极点。同时,他还在不停的运转着《太阳之法》,想尽快突破到开天境。
只有到达了开天境,他才能有把握逃离这地儿。
毕竟,这是金乌一族的老巢。
“金乌一族老祖,金圣日!”
徐长安心里“咯噔”一声,他宁愿被五六位扶月境追杀,也不愿遇上这一位。他虽然没有见过金乌老祖,可也听说过,这位可是实打实的逐日境,而且是封印中最强的逐日境。
“误会,都是误会。”徐长安只能笑着说道。
他现在需要时间,只能这样拖延道。
“你毁了天帝宫,还是误会?”金圣日红了眼,喘着气喝道。
“不注意就弄掉了四个角,咱们商量一下,我愿意赔偿。”徐长安还在拖延时间,他恨不得此时自己体内充满了太阳之力,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希望雷劫能早点到来。
“你赔得起吗?不过,倒是可以先取了你的狗命!”
金圣日话音刚落,那手便朝着徐长安抓了过来!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这金圣日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现在他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了。徐长安见状,只能拼命逃跑,甚至将无距用到了极致,这才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不错。但你今日,必死无疑!”
金圣日说罢,往前一指,一道金色的光芒便朝着徐长安而来。
徐长安右眼皮不停的跳动,他知道这金圣日起了杀心。
虽然他能够越阶而战,可这金圣日可是逐日境强者。就算他再天才,也不是这金圣日的对手。
徐长安只能逃,而且朝着下面几层逃去。
他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希望这金乌老祖会投鼠忌器,怕误伤到金乌一族的族人,而手下留情。
但这一击,始终还是打在了徐长安的身上。
徐长安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为这扶桑树上金色的叶子增添了一抹猩红。
这一击,足
以击杀徐长安!
徐长安往怀里摸了摸,摸到了方才斩下的那两块天帝宫的屋檐,要不是这两块屋檐帮他挡下了一部分攻击,恐怕徐长安当真就此陨落!
“咦?”
金乌老祖有些惊疑,方才这一击,他没有留手,可却让徐长安抗住了!
可就是这惊疑的一瞬间,徐长安找到了机会,猛地朝着下方蹿去。
金乌老祖见状,哪里肯饶了他,急忙追了上去。
徐长安没有在第六层停留,直接朝着第五层而去。
而他才进入第五层,迎面便撞上了几位扶月境的攻击。徐长安咬着牙,用无距躲过了一些攻击,但还是又被击中了两次。
此时的他,已然成为了血人!
要不是有九亘一直提供生命力,恐怕现在的徐长安,都无法动弹!
同时,在墨家的李道一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了起来,急忙找到了墨非!
“徐长安又在进行生死搏杀了,去救他!”
墨非有些想不通,在他的计划里,徐长安在第三层第四层修炼一段时间,随后便可以回来了。
毕竟徐长安才大宗师,在第三层和第四层正合适。
就连钟灵都有些想不通,徐长安为什么会遇到危险。他们阴阳家的《太阳之法》和扶桑树的层数也是想对应的。
修炼到第三层,便能去第三层扶桑树;修炼到第四层,便能去第四层。而且,徐长安才得到那功法几天,修炼到第三层和第四层已经是不错了。
就算是他,自幼修行《太阴之法》,算是阴阳家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了,这才修炼到了第五层。
可疑惑归疑惑,他们可不敢怠慢,急忙又带着人冲向了扶桑树支援徐长安。
……
徐长安终于来到了第四层,到了第四层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摇星境。而且,第四层中大多都是大宗师,这些人来阻拦徐长安,就和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
徐长安长剑挥洒,手持轩辕剑开路,而少虡剑和天子三剑都护在了徐长安的身旁。
果真,来到了第四层之后,不管是金乌老祖,还是扶月境高手们的攻击都收敛了许多。
毕竟这四层可不像第五、第六和第七层那般空旷,他们也怕稍不注意,便误伤了自己族人。
但同样,徐长安的速度也被极大的限制住了。
方才趁着金乌老祖愣神的一瞬间,徐长安能够跑到这第四层已经是极限了。
“能在我金乌一族翻起这么大的风浪来,的确不错。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唯我!”金乌老祖突然喝道。
正准确去往第三层的徐长安顿时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而金乌老祖伸出了中食二指,朝着徐长安的眉间点来。
此时的徐长安,居然闭上了眼,一副引颈待戮的模样!
方才金乌一族都在忙着追击徐长安,没人注意到,当徐长安逃窜的时候,天空之上突然间乌云密布,宛若末日。
眼看着金乌老祖的这一道攻击即将击杀徐长安,一道灰色的雷劫从天而降,直接击断了这扶月境都难以砍断的扶桑树,落在了徐长安的面前。
这道雷劫,不仅帮徐长安吞下了金乌老祖的这一道攻击,还让他从唯我之境中解脱了出来。
当这道雷劫出现时,金乌老祖骇然道:“这是……这是传说中的……混沌雷劫?”
徐长安深吸了一口气,此时疯狂运转《万民玄功》,随后沐浴在了雷劫之中。这雷劫,根本不像是来惩罚他的,更像是来给他补充体内灵气和疗伤的。
雷劫的到来,让金乌老祖大声的喊道:“撤,给我全都撤开!”
这雷劫威力巨大,此时的扶桑树已经被劈断了不少,若是他们再聚集在一起,无异于是找死。
雷声轰鸣而下,原本的九道混沌雷劫,在徐长安度过第四道的时候,不仅因为雷劫的补充,伤势全部痊愈,而且他还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开天境。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觉得天高地阔,胸中如能纳百川。
虽然沐浴着雷劫,但徐长安却出手了。
金色的轩辕剑沐浴着雷电而出,看着金圣日狞笑道:“金乌老祖,是吧?”
说罢,高举着轩辕剑,朗声道:“我有一剑,可开天!诸君,且看!”
虽然雷声滚滚,但徐长安的声音仍旧传了出去!
只见被徐长安高举的轩辕剑,携带着混沌雷劫,朝着扶桑树劈去!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求各种,投票,么么哒。
第三二〇章天下谁人不识君
灰色的雷电,恍惚间好像盖过这红金两色的扶桑树。
这是金乌一族,最为屈辱,也最为悲痛的一天。
面对这混沌雷劫,就算是金乌老祖金圣日也不敢接,同时也接不了。
浑身被灰色雷电笼罩着的徐长安在这一瞬间,仿佛邪神在世,他跃出了扶桑树。
若是此时他想走,那自然没人能阻拦他。
可徐长安偏偏不走,大笑两声之后,长剑朝着这如同一堵通天之墙的扶桑树劈去。
仿佛黑夜驱散白昼,徐长安手中的轩辕剑带着混沌雷劫让这扶桑树黯然失色。
这一剑,不断在他们眼中放大。
一阵灰色掠过,随后散尽,血红和金黄二色在空中飘荡,无数落叶簌簌而下,几乎抚过每一只金乌的脸。它们不想离别,想留在扶桑树上;不想随风而逝,只想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金乌一族。
但徐长安的这一剑,打破了这些树叶的幻想,空气中如同燃起了一阵大火,热得徐长安痛快,烧得金乌一族悲伤。
徐长安已经走了,没人去追,也没人敢追,没人能追。
携带着混沌雷劫的徐长安,就算是金乌老祖都不想碰他一下。
徐长安这一剑,并没有将扶桑树给劈成两半。但,却让这如同一堵墙横亘在封印中的扶桑树,出现了一道灰蒙蒙、无法愈合的伤痕。 而在这巨大的裂缝中,不时的有火焰出现。
这一道裂缝,成为了金乌一族无法愈合的伤口。
上万只金乌同时悲鸣,因为徐长安的这一剑,也为了这一棵树,孕育和养育了他们这一族的树。
同时,自此之后,这一天也成为了金乌一族的悲痛日。
每到这一天,所有金乌都必须对天哀鸣……
……
三天后,徐长安醒了过来。
他往床边看了看,轻轻的起身,将在床边守着他睡熟的汪紫涵轻轻的抱上了床,随后下了床,伸了一个懒腰。
正在一旁打瞌睡的阿圆被惊醒,它才想叫醒自家主人,却看到徐长安示意她别说话。
阿圆歪着头,努力的瞪着绿豆大小的眸子看着徐长安,估计是它也觉得徐长安没事,而这几天自家主人一直守着他,也该休息了,便没有打扰汪紫涵。
徐长安走了房门,看到李道一正坐在墙角晒着太阳打瞌睡。只不过,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上也没有任何血色。
与徐长安一比较,李道一才像是经过了大战后受重伤的人。
“去休息吧,在这儿睡着算什么事。”徐长安拍了拍李道一的肩头柔声说道。
“没事,我等那徐长安那王八蛋醒来。”李道一头也没抬,只是打了一个哈欠说道。
“那王八蛋没事。”徐长安听到这话,心里一软,便朝着李道一说道。
李道一继续低下了头,闭着眼打瞌睡,过了一会儿这才回道:“谁知道呢?要是没有道爷,那王八蛋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每一次都要老子半条命。”
李道一说罢,这才察觉到了不对劲。房间里只有汪紫涵一个人,但方才和他说话的却是个男人。
李道一如同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立马惊醒了过来,转头一看,正看到徐长安那双带着笑意和感动的眸子。
“哟,你……”
李道一话还没说完,徐长安便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赶紧回去休息,等你们休息好了,就帮你和紫涵进入破海玉
府境。”
李道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徐长安一番,这才伸出了大拇指,朝着他说道:“猛!”
说罢,揉了揉阿圆那毛茸茸的脑袋,阿圆本想嫌弃的将他的手打开。可等阿圆抡起小短胳膊之后,李道一却早就把手给收了回去。就连他人,都走出去了十多米。
阿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不与李道一计较,便又跑回了屋子里,在汪紫涵的身边躺了下去。
徐长安关好了房门,那日他只记得自己斩了一剑之后,自己也来不及看战果,转身就离去。他记得自己才跑出金乌一族,随后便直接晕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穿的应该是金皓炎那件红色的衣服。而现在,他换上了墨家的黑色袍子。
这衣服,肯定是汪紫涵换的。至于那两块救了他一命的天帝宫房檐一角,此时也没在身上。
徐长安倒是不担心,既然汪紫涵帮他换的衣服,那两块东西也应该在汪紫涵的手里。他们夫妻二人,经过了这么多生死难关,早已不分什么彼此了,在谁那都一样。
徐长安朝着墨家大厅走去,此时墨非等人正坐立不安,脸上愁云密布,生怕徐长安出点什么意外。
当他们看到徐长安如同没事人一般走到了他们面前,一个个半天合不拢嘴,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他们一群扶月境攻击都只能打出一点儿印痕的扶桑树,活生生被徐长安劈出了一条大裂不说。还逼得金乌老祖不敢对其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甚至还顺手杀了几头摇星境大妖的徐长安就这么施施然站在了他们面前。
在他们的印象中,好像不重伤都对不起这份战绩。
可现在,徐长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甚至还朝着他们打了个哈欠,笑着问道:“诸位,怎么都张大嘴了,是准备喝西北风吗?”
还是张之陵和钟灵率先闭上了嘴,站了起来,摸了摸徐长安,还捏了捏他的脸,甚至还掐了徐长安一下。
徐长安痛得龇起了牙,一巴掌将两人的手打开,揉着自己被掐的地方,“干啥呢?我有老婆的!”
钟灵和张之陵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心有余悸的说道:“会疼,证明不是做梦。不对啊,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事没有,连伤都没受?”
“受伤了,但好了。”
看着众人怀疑的表情,徐长安只能得意的挺起了胸膛,朝着二人问道:“不行?你们看到我请你们看的那一剑,那种程度的一剑,我还能出!”
不管徐长安是不是吹牛,墨非等人听到这话也长舒了一口气,同时有两位面生的前辈站了起来,一人穿着道袍,另一人则穿着墨家的服饰。
二人站了起来,其余人便不敢说话了。
特别是张之陵,老老实实的站在了那位穿着道袍长辈的身后,如同一个小道童。
而莫非看到那位穿着墨家服饰的前辈,也是朝他行了一礼。
“徐小友,若有机会,去我道家做做,咱们坐而论道。至于我这不成器的孙子,还望徐小友多带他历练一二,让他有些出息。”
这位道家长辈说完之后,便朝着徐长安拱了拱手,消失在了原地。
至于穿着墨家服饰的前辈,也朝着徐长安喊道:“矩子,有时间咱们也可以交流一二。以后这墨家,就靠你了。江山代有才人出,我们,老咯!”
这位墨家前辈说完,便也消失了。
徐长安看着这两位面色的前辈,不明所以的问道:“这两位是?”
“穿道袍的是我爷爷,如今道家的太上长老,逐日境。而另外一位则是你们墨家的墨大拙前辈,也是逐日境。”
徐长安顿时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受伤而已,竟然引得两位逐日境守着自己,着实有些受宠若惊。
“别吃惊,现在封印中,没人敢小看你了。你那一剑,虽然说是借助了雷劫,但却超过了一般的逐日境。”
“一般逐日境的力量?”徐长安有些疑惑,若是一般逐日境的力量就能劈开扶桑树,那这扶桑树早没了,根本无法存留至今。
钟灵似乎看穿了徐长安的想法,直接解释道:“强度,的确只是到逐日境。但能劈开扶桑树,应该是混沌之力和混沌雷劫的缘故。一般人沾染上混沌雷劫,压根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徐长安点了点头,认可了这种说法。毕竟,他将这《太阳之法》修炼到了第七层,才迈入了开天境。
这便说明,这混沌之力远远在太阳之力之上,也说明了其强悍程度。
所以,钟灵这个说法,靠谱。
“对了,你《太阳之力》修炼到第几层了?”钟灵好奇的问道。
“你猜?”徐长安神秘一笑,卖了一个关子。
“第三层?”钟灵大着胆子问道。
徐长安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格局打开,别那么小家子气!”
钟灵眼睛瞪得溜圆,不可思议的说道:“短短的几天时间,你居然修炼到了第四层!”
徐长安目瞪口呆的看着钟灵,让他格局打开,他就猜第四层?
其实这也不怪钟灵,他就算阴阳家一脉的天才了,才将《太阴之法》修炼到第五层,徐长安短短几天内修炼到第六层在他看来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然而,钟灵看着目瞪口呆的徐长安,却以为自己猜得太高,让徐长安有些尴尬了,便急忙安慰道:“这功法确实很难修炼,第四层已经不错了。我修炼《太阴之法》那么多年,也不过才第五层。”
徐长安也懒得解释,立马运行《太阳之法》,只见他浑身沐浴着金光,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如同一座山一般,重重的压在了众人心头。
“太阳之力,第七层?”
钟灵和见了鬼一般,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
今日的墨家十分热闹,甚至大摆宴席。
他们重创了金乌一脉,还劈了扶桑树一剑,自然值得高兴,而且值得大书特书。
这个封印中,所有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出现了,甚至前来看望徐长安的逐日境就有三四位。
徐长安和墨家,成为了封印中人族唯一的领袖。虽然没人这么说,也没人选。可当徐长安的那一剑出现之后,他们便成了领袖。
看着热闹非凡的筵席,李道一歪着头对徐长安说道:“你小子,现在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对了, 好多大人物准备上门提亲呢?”
“我有妻子了啊!”
“你以为人家是要你娶妻吗?他们都觉得他们自己不配,他们啊,是要你纳妾。不求名分,当个小妾就好,甚至通房丫鬟都不在意。”
“哦,到底是哪些大人物要提亲?那我可得为我家相公好好挑挑了!”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吓得徐长安一激灵。
来者,自然便是汪紫涵了。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待会还有一章。
第三二一章藏器而动
徐长安自然没敢纳妾,也不会纳妾,更不会弄什么通房丫鬟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封印中的大人物们也只能竖起大拇指称赞徐长安的专一,随后遗憾的带着自家闺女走了。
虽然这事儿没成,但徐长安的名声却再一次传遍了整个天下。
就是整个天下,不仅仅是封印中。
甚至就连樊城的封印里都知道徐长安踏入了开天境,还差点毁了金乌一族的扶桑神树。
这个消息传出来,裂天差点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魔性,想以血食增长修为了。现在,他和徐长安的差距越来越大。他甚至还记得,不久前徐长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看到他得躲着走;但现在,躲着走的那个人变成了他。
“你到底什么时候开战!你要知道,你没把消息传进去,害得我金乌一脉损失惨重我就不说了,现在徐长安在封印中,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攻城略地!”裂天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冷哼一声说道。
“你知道今年粮食收成的情况吗?”湛胥的手在桌子上点了点,这北圣朝名义上的圣皇轩辕仁德便乖巧的给湛胥斟了一杯茶。
“我知道这个东西干什么?”裂天皱起了眉头问道。
“行军打仗,需要粮草。而且,我们是妖族大军,粮草得多准备一些。而且,我们如今必须照顾好人族的情绪,这样才能不断地削弱徐长安的势力。若是我们压迫得狠了,我们在外征战,恐怕便有人族来把他宰了。”
湛胥抿了一口茶,指了指轩辕仁德说道。
“要是他倒了,那和我们之前直接拿妖族和徐长安拼有什么区别?而且,现在金乌一脉遭受重创,我们有资格和他耗下去吗?”
裂天也不是傻子,知道湛胥说的是实情,但还是皱起眉头问道。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自然要做,所以我才把荀法请来修内政。徐长安说过一句话: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只要天下百姓都被我们骗了过来,单凭徐长安一个人,就算他是登神境,也无能为力。但,这个过程会很漫长。但人族还有一句话:好饭不怕晚。”
裂天点了点头说道:“那小战役总得打吧,圣朝二十四州,咱们现在最多占了两州,拿什么和圣朝耗。我还指望着在战场上增长修为呢!”
“当然得打,等我解决了粮食的问题,咱们就慢慢耗,一点点的蚕食圣朝的地盘。然后,以轩辕仁德的名义招贤纳士,只有这样,才有和徐长安争夺天下的资格。”
“今年啊,大旱。之前在长安的调节下,各州都会相互帮助。现在我们这两州之地,遭遇灾情,圣朝不可能运送粮食过来。现在我们的粮食,最多撑三个月。若是穷兵黩武,三个月之后怎么办?”湛胥补充道。
“行了,这些事儿你把握就行。反正,徐长安是我的。即便攻下长安,我只需要拿走一样我想要得到东西就行。”徐长安给了裂天太大的压力,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去修炼了。”
说罢,便走了。
而湛胥也没管他,只要裂天不惹事,以后他还指望靠着裂天的名头拉起一支妖族大军呢!
现在,他和裂天的妖族气运之争,他隐隐占了上风。
湛胥看了一眼如同小厮一般的轩辕仁德,想了想说道:“在外人面前,你还是要拿出圣皇的架子来。窝窝囊囊的,拿什么和徐长安斗。”
说罢,便离开了。
而轩辕仁德,则一直低着头。
知道湛胥走得远了,他才捏起了拳头。
如今他的丹田被徐长安废了,不过裂天也给过他《天帝玄功》,即便没有丹田也能修行。
轩辕仁德关上了门,眸子中全是恨意。总有一天,他不仅要找徐长安报仇,还要杀了湛胥和裂天,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自己今日的耻辱!
……
如今有了荀法坐镇,樊城安定了不少。
甚至,还有人从外地来到樊城。
一位老人和一个年轻人,还有一个壮汉便是从外地来到樊城的人。
“爷爷,我们为什么还来帮湛胥?”
“不是帮湛胥,是帮人族,也是帮长安王。”老人微微一笑说道。
“为什么?”年轻人不解的问道。
“这地方没粮食,惨的是老百姓。妖族没了粮食,他们会吃什么?”
还没等年轻人回答,那壮汉便嘟囔道:“当然是吃人啦!”
“那也帮不到徐长安啊?”年轻人不
解的说道。
“徐长安希望人族和妖族和平共处,倘若咱们有了足够的粮食,人族和妖族便能和平共处。而且,只要我们妖族认可和学习我们人族的文化,天下大和的一天,总会来的。你看,就像这大熊,以前吃人,现在吃包子。”
壮汉听到这话,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一般。
这三人,便是神农农家一脉袁老、袁不饿,还有被收服的熊霸。
袁老得知这新的北圣朝百姓遭受旱灾,便义无反顾的来到了樊城。
他来到了湛胥送给荀法的宅院处,递进去了一张纸。不一会儿,荀法便亲自跑了出来迎接三人。同时,得到消息的湛胥也急忙赶了过来。
……
袁老带来了耐旱的种子,解决了粮食的问题。
而且,袁老保证只要听他的,按照他的法子种植,三个月后必然能迎来第一波收成。
解决了后顾之忧的湛胥,便立马找上了柳承郎。
现在,他们需要地盘。领兵的最佳人选,自然是人族的柳承郎。
烛火摇曳,两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四目相对。
“按照你的聪明才智,不会判断不出来形势吧?”湛胥淡淡的问道。自打柳承郎回来,这是他第一次找柳承郎。
“我只知道,听命令行事。”柳承郎淡淡的说道,他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故意消耗相柳一族的大俱进。
“好,那接下来你继续领兵,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给我扩大地盘。”
“大军需要休息。”柳承郎淡淡的说道,最近他真的不想折腾了。
湛胥双眸眯了起来,看着柳承郎说道:“人族有一句话,君子藏器於身,待时而动。你难道真的以为,我相柳一族就那一支军队?”
柳承郎听到这话,这才猛地惊醒。
虽然金乌一族已经没啥战力了,可一直以来,湛胥都是以辅佐为主,他从未展现过相柳一族真正的力量。
之前他与圣朝的和平,让他们几乎忘记了一件事。
最毒的毒物,往往能够很好藏起毒牙。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二二章闪击(上)
柳承郎看着湛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位主子不比自己差,甚至强过自己。
也是,若是个蠢人、莽夫,又怎么能够将一个即将展现盛世风貌的圣朝折腾成如今的样子;若是个蠢人、莽夫,又怎么能够打开封印,形成三足鼎立的局势,随后又在两方之间反复横跳?
柳承郎扪心自问,若是换成他,恐怕无法取得裂天的信任, 更无法和他联手。
可若是湛胥做这事儿,就显得很正常,也没有会担心他这个盟友。
因为他要的很简单,那便是谁强打谁。
其实,在与别人的联合中,湛胥自身的力量已经在不断壮大。
如今看来,抛开封印中的力量。最强的,或许是湛胥。
他究竟隐藏了多少大军,柳承郎不知道。但柳承郎可以肯定,湛胥隐藏的大军绝对不差。
“其实,你自己也可以指挥,为什么非要我?你就这么信任我?”
柳承郎实在忍不住了,毕竟这次封印中的事件,虽然裂天相信了消息不及时的这个说辞。但柳承郎知道,湛胥绝对不会相信自己这个理由。
湛胥听到这话,又紧紧的盯着柳承郎,盯得柳承郎低下了头。
不过这一次,湛胥的眼中没有责怪,更没有居高临下的架势。有的,只是敬佩。
“我不是信任你,我是信任你的痴情和责任。既然你因为仇恨而害了她,自然会为了救她而心里有愧。我也不怕告诉你,即便徐长安修为再强,即便我把如今成为活死人的轩辕慧安给你。他也不可能救活轩辕慧安,救活轩辕慧安的法子,只有牺牲别人这一条路。”
柳承郎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会选择帮助封印中的人族一次,算计了湛胥派出去征战的大军。
“徐长安和他的家人,都是那种可以为了心中理想牺牲一切的人,哪怕他们自己的性命。我承认,他们的理想很伟大,是个完美世界。”
“但这个人世间本就不完美啊,他们不会毁人利己,哪怕那利益十分诱人,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我们
不是,我们是自私的人,只想守住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已。”
柳承郎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若是他没有遭受苦难,他很想追随徐长安这样的人。可他做错了事,苦难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他便想自私一些。所以,他只能选择投靠湛胥。
“还有一个原因。”湛胥直接和柳承郎坦白了。
湛胥说到这儿,便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还没开口,柳承郎便接着说道:“而且,你不想让裂天太强。虽然我不是修行者,但也听说了,裂天能够以血肉为食,很快的提升修为。现在的裂天对于你来说,是一柄利剑,勉强可以用来抗衡徐长安的利剑。”
“但是,剑若是过分锋利,可能会噬主。而战场,其实就是一个血肉磨场,得利最大的,还要属裂天。可你用我的话,你知道我会尽量减少伤害,而且甚至还会尽量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样,你既可以扩大自己的地盘,也不会便宜了裂天。”
“不错,综合这两个原因,我会对你毫无保留的信任。这一次,我需要的胜利,不仅仅是胜利,还是要尽量减少流血牺牲的胜利。”
“有些事儿便是这样,明明知道别人在算计自己,但自己却还不得不答应。”柳承郎苦笑了一声说道。
“自古以来,阴谋诡计只能算是下乘,最厉害的计谋,是阳谋。”
湛胥知道柳承郎答应自己了,便拿起了茶杯抿了一口。
随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对了,这一次你出去,带上陶悠亭。毕竟,你算是她兵法一脉的师傅。”
“恐怕不是这个原因吧?”柳承郎眯起了眼。
“以后这北圣朝地域辽阔,怕被对手各个突破,自然需要一些将才,多培养一下。”看得湛胥不想说,柳承郎也没有逼问。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柳承郎这么做要么是在谋划徐长安,要么是在谋划饕餮一族。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明日一早,我把大军带出来,这是兵符。”湛胥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一枚兵符放在了桌子上。
“至于这支大军的中诚度和服从度,你不必考虑。他们只认兵符和我,
其它人绝对干预不了你。”
柳承郎看着这兵符,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出兵的消息,别告诉任何人。还有,你手底下的水云间我也要。”
水云间是个刺客组织,之前与徐长安合作,在铁里木村大败金乌一族的时候用过一次。那一次,他本来想直接斩杀金渊,不过最终却失败了,甚至他手底下的一位刺客刺玫瑰都失踪了。
不过,还好最终他把雪儿和金渊都抓了回来,这才避免了他的水云间成为刺客界的笑柄。
“没问题。至于出兵,也是袁老来了之后,我才临时做的决定。现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希望你真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湛胥说完之后,便坐着九龙椅离开了。
而柳承郎,则是把玩着那枚玉符,叹了一口气呢喃道:“希望真的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吧!”
说罢,他坐着了轮椅中,从怀里拿出了孙天明送给他的兵家典籍,研读了起来。
而在他的房间里,很早之前便挂上了地形图。而地图上标识表明了这三个地方,分别是亳州,蓟州和衢州!
而这三个地方,正好与他们相毗邻。
同时,也是这次他们的目标!
……
徐长安完全不知道湛胥又要出手了,此时的他正在研究小夫子给他的那半本功法,准备帮李道一和汪紫涵突破。
在扶桑树上修炼,和吸收了混沌雷劫之后,徐长安修为直接达到了中境开天。
在这封印中,使用超过摇星境的力量也不会引起雷劫。
故此,徐长安这些日子,还找了不少扶月境前辈来对练。至于汪紫涵突破的事儿,只要有雷劫,汪紫涵准备好了,他随时都能助她进入破海玉府境!
而这一天,徐长安又找人切磋。
只不过,这一次的切磋对象,赫然便是张之陵的爷爷,道门逐日境前辈!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二三章闪击(下)
斜阳给沙漠铺上了一层红,此时的斜阳如同一位含羞的小姑娘,只露出了半个脑袋,看着徐长安和这位道家前辈。
徐长安手里握着轩辕剑,长发下垂,被简单的束了起来。比起往日,徐长安少了一份严肃,多了一丝随和。再加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让围观的修士们好感倍加。
甚至,如今有不少修士听说外界有一支专门击杀妖族的长安军,他们都恨不得立马跑出去,加入其中。
能跟着徐长安这样的领袖,那是值得一辈子骄傲的事儿。
特别是如今直接把扶桑树给劈了一剑的徐长安,受到了男修士们的狂热追捧,年轻的一辈,人人都以徐长安为荣。
至于追捧徐长安的女孩子也不少,但因为束着他长发的绳结一看就知道出自女孩子之手,加之不久前徐长安将所有上门联姻的人都给拒绝了,这一行为虽然也为徐长安在长辈和女孩子中博得了不少好感。但也有不少人,见得徐长安这儿无利可图,便也就不纠缠徐长安了。
耳边不时的传来加油声,徐长安有些无奈。这一次的切磋他本不想伸张,但不知道谁把这个消息给传了出去,让徐长安稍稍有些尴尬。
“前辈,抱歉,我也不知道谁把消息传出去的。要不,咱们再约一个时间?”徐长安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一般而言,前辈都有些怪癖,甚至有些脾气古怪。
但让徐长安没想到的是,这位道家的前辈,张之陵的爷爷反而是摆了摆手说道:“不碍事的,其实,我还找了一下道门弟子来看看,让他们自己估计一下和你之间的差距。一个个的,坐井观天。得让他们看看这个世间的参差。”
徐长安一愣,没想到是这位前辈故意而为之。
“所以,你不要留手,尽管全力施展就行。”这位道家的长辈缓缓说道,手里拿着的拂尘往上一扬,顿时悬浮于空中,颇有仙人之感。
道家和墨家不同,墨家除了修为最高的长老之外,统领墨家的便是矩子和侠隐大人。
而道家,地位最高的便是三位“天师”,再往下便是以辈分高低来论,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地位差距。除了天师之外,也没有什么谁管理谁的说法。
道家讲究的就是天人合一,自然无为,作为道门的弟子,自然不会想着追求世俗之中名利和权力。这样的学说门派,本应该很松散。但在历史上,道家却弄出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盛世之下,道门弟子不见踪影;而一旦到了乱世,道门弟子便会团结起来,匡扶社稷。
这一点,不仅仅在封印中的道门弟子身上表现出来;即便是在外界真正有传承的道门中,也是如此。
当然,天机阁的李道一除外。
乱世李道一自然会挺身而出,但在盛世,他的身影也会活跃在村口的大妈群中,骗个三瓜两枣来自娱自乐。
最为明显的,还属长生观。
他们那一脉直接传承至伏羲一脉,但当年打大战,他们长生观的人悍然不惧死,为天下众生而战,结果就是所有的道门长辈都没能落一个长生的结局,纷纷英年早逝。那一脉,也自此落魄了下来。
虽然人少,平日里也根本见不到,甚至就连他们住的庙都破破烂烂的,就算是流浪汉都比他们强一些。可一旦有了危险,他们总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关键作用。
这封印里的道家也是如此,虽然不似长生观的前辈们那么夸张,但平日里也是极其的懒散。而张之陵的爷爷,也就是这位逐日境的张天师怕徐长安给予扶桑树沉重一击之后,他们道门的弟子会懒散下来,这才和徐长安切磋一番,想用徐长安来激励他们。
这也是没办法之举,道门的氛围就这样。
徐长安自然明白这位张天师的苦心,对于道家的弟子,他也是没办法。就拿李道一来说,曾经的李道一战力虽然不如他,可修为却比他高。现在,李道一还在是小宗师,而他已经进入了开天境。
倒不是嫌弃李道一修为低,只不过如今这个世间越来越危险,即便强如徐长安,也不可能时时护着他们,这才想尽办法的替他们增长修为。
“那晚辈却之不恭了,正好在这封印中,也不会有天劫的限制。”徐长安笑了笑,整个人身上泛起了金光。
“这便是太阳之力么?不错!”这位张天师笑了笑,随后身上也出现了金光笼罩。
同时,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天地玄宗,万炁(qi)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
这是金光咒,在归墟中的时候,黑袍师傅神龙曾经教过他。只不过据黑袍师傅所言,这金光咒并算不得很强,当初徐长安也不过是用来照明而已。
徐长安皱起了眉,这金光咒不过是道家最为基础的法门,这张天师居然如此托大?
虽然心有疑惑,但徐长安却悍然出剑,将太阳之力催发到了极致。徐长安脚下本就发烫的沙子,此时如同岩浆一般,都便被太阳之力给烧成了红色。
但这一幕,在围观之人和道家弟子的眼里,却是完全不同。
“没想到啊,张天师居然直接就用了金光咒!”
“张天师的金光咒,可其它人的金光咒可不一样,他的金光咒,即便是金乌一脉的金圣日都有些头疼!”
双方还没有碰撞,但张天师的金光咒一出,顿时让很多人兴奋起来。
徐长安出剑之时,恰好听到了这些话。不过,在他看来,哪怕这位张天师是逐日境,用这金光咒也强不到哪儿去!
可当轩辕剑刺向张天师身上的金光之时,徐长安才明白自己想错了。
当太阳之力与金光咒碰撞之时,他的太阳之力直接被弹了回来,这股至刚至强的太阳之力仿佛是凡俗的长剑碰上了坚固的城墙一般,拿金光咒没有半点办法。
甚至,还好徐长安躲得快,要不然这被弹回来的太阳之力恐怕就打在了自己身上。
“不错,这太阳之力,果真名不虚传。只不过,比起金圣日的太阳之力,还是差了一点火候。”
若是与其它人相比较,这话自然不是赞扬;可张天师却是直接将徐长安与金圣日作为比较,而且这太阳之力徐长安修炼也不久,这可是对徐长安莫大的赞扬。
“多谢前辈谬赞。”
徐长安深吸了一口气,再也不敢小看这金光咒了。
一阵风吹了过来,手持轩辕剑的徐长安闭上了眼,周围的天地都仿佛安静了下来,在徐长安的意识中,只有这一道金光。
既然金光咒坚不可摧,那徐长安偏偏就要找到它的弱点!
世上没有完美的防御,就和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一样。徐长安体内功法一变,《破剑诀》运行了起来。
《破剑诀》一出,徐长安对于对手的了解,更加的真切,对于整片天地的了解,也更加的清晰。
随心起剑,随意而动。
徐长安再次动了,他这一次速度远远不如方才,可却让张天师更加认真了起来。
“徐长安在干嘛?他这一剑,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除了两位当事人之外,其余人都有些不解,更看不懂。
甚至,闭着眼的徐长安完美的与张天师错身而过,顿时引起了围观者的一片笑声。
因为,徐长安的动作看起来着实有些笨拙,没有剑仙的飘逸之感。
而张天师,脸上神色越发的凝重。而且,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
说实话,徐长安若是输了,不丢人。毕竟张天师没有压制自己的修为到开天境,而是直接以逐日境的修为与徐长安切磋。
但方才徐长安那看似笨拙的一剑,却让他感受到了危机。
这位墨家的矩子,方才好像看到了自己这金光咒的破绽!
“前辈,我找到您这金光咒的弱点了。”
徐长安没有管周围的声音,睁开了双眼,看着张天师说道。
“你这手段,叫什么?”张天师没有否认,毕竟方才自己若是不躲,恐怕徐长安还真的有机会破开自己这金光咒。
“破剑诀,一剑破万法!”张天师皱起了眉,这《破剑诀》他并没有听过。虽然他是逐日境,可他们这逐日境当初连对付逐日境巅峰的神龙都
费劲,更别说听说过或者认识剑山老人这类登神境强者了。
毕竟,剑山老人他们的对手,是传说中的天帝,也是这金乌一族的始祖!
“出自哪一家?”
“并非哪一家,是晚辈师傅所传授。”
张天师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淡淡的说道:“能找到破绽,和击破破绽是两件事儿。”
这个道理徐长安当然动,当初他很早便凭借《破剑诀》找到了裂天的破绽,可却无法战胜他。
徐长安点了点头,手上的轩辕剑,换成了少虡剑。
轩辕剑稍微笨重一些,少虡剑则显得灵巧。
“前辈,小心了。”
徐长安说罢,身影顿时消失了,进入了开天境之后,对天地之间的力量更加的亲切,对于这无距的领悟,也更深了一些。
话音刚落,徐长安已经来到了这位张天师的身后。
“铛”的一声传来,攻向张天师左侧的少虡剑被张天师用两根手指给弹开了。但紧接着,徐长安又直接出现在了张天师的身侧。这一次,张天师手上的拂尘一挥,徐长安便被卷了出去,被丢在了地上。
“能进入逐日境,对于无距的理解自然不差,别用无距偷袭了。想要破开我这金光咒,必须正面击破。”张天师的声音传入了耳中。
徐长安听到这话,点了点头。
而此时,周围人看向徐长安的眼神变了。
因为,他在出第三剑的时候,便已经逼得逐日境动用了武器。
他们扪心自问,别说开天境,就算是扶月境对上这位老天师,即便老天师站着给他们打,都不一定能够破开这金光咒,更不用说这位墨家矩子仅用了一剑就找到了金光咒的弱点。
徐长安此时和张天师切磋,这才有些后怕。
在扶桑树上,若不是金乌老祖金圣日被气得头晕,加上看到徐长安施展的太阳之力和斩了那天帝宫的四角愣了愣神,徐长安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能从扶桑树中逃出来,实在是有些侥幸。
徐长安知道,面对逐日境必须用混沌之力,不然即便用《破剑诀》找到弱点,也无法击破。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往上一指,大宗师及其以下的修行者,体内的长剑纷纷被徐长安给“借”了出来, 这些长剑不受控制的悬于徐长安的头顶。
而为首之剑,便是轩辕剑!
“诸位,借长剑一用!”徐长安朗声说道,所有人都振奋了起来,因为这才是他们想看到的切磋!
“万剑归宗!”漫天剑气陡然出现,如同奔涌的江河一般,带着不可抵挡之势。
漫天剑气朝着张天师而去,声势浩大。可张天师看到这一幕,却是摇了摇头。
“华而不实,这一剑,反而不如方才。”
张天师话音刚落,这漫天的剑气停在了张天师的面前,整个时空如同静止了一般。
随后,张天师大袖一挥,所有的长剑全都回到了各自手里,而所有的剑气,都消散了。
“这一剑,对付下境摇星,够了!”
张天师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怎么这徐长安的一剑不如一剑。
“前辈,还没结束呢!”徐长安突然说道。
张天师才皱起了眉头,身上的金光突然犹如蜡烛一般,熄灭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是张天师,也只是突然察觉到自己身侧的金光咒弱点被溶解了!
没错,是溶解,不是击破。
而在他的身侧,则是出现了一和剑柄。这柄剑,便是含光!
除非得到了天下气运,不然即便是登神境,都看不到含光的剑身。加上是切磋,方才张天师的目光被徐长安华丽的一剑所吸引,再加上没有防备,才被携带混沌之力的含光剑给破了这金光咒。
张天师叹了一口气,只能点了点头。
“混沌之力,果然名不虚传。说是用上混沌之力,你可以与下境扶月一战!”
众人听到张天师的点评,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长安破开扶桑树,的确有运气成分。可现在这张天师的评价,可是实打实的,没有任何运气成分在内。
要知道,徐长安如今才是中境开天!
修为越高,越难越阶而战!这条规律,是无数天才修士总结出来的,可这规律在徐长安面前,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
“再来!”张天师也不用金光咒了,这混沌之力引起了他的好奇,他想试一试这混沌之力。
徐长安点了点,这一次的功法换做了《万民玄功》,用的是混沌之力。
徐长安高举长剑,一剑斩下。这一剑,吓得开天境以下的修行者纷纷捂住了眼睛,抱住了脑袋!而所有扶月境的修士,身上都纷纷亮起了光芒,护住了围观之人,生怕这一剑的余波伤到他们!
在这一剑中,他们感受了威压,那股无法抗拒的威压。就像是妖族的高等血脉对低等血脉的压制一般,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有臣服的感觉。
甚至,就连扶月境都受到了影响。
但这一剑,终究还是被挡下了。
只见张天师的拂尘迅速转动,空中便出现了一个太极图,太极图不断旋转,最终这一剑就这么被化解了,消弭无踪!
徐长安见状,只能抱拳道:“前辈实力,晚辈拜服!”
“扶月中境,奈何不得你!”张天师接着评价道。
而此时,再没人敢小觑徐长安了,更别说笑他了。
“不过,你所学颇为杂乱。老夫愚见,你现在只需要修炼三种功法便行,至于其它功法,不学也罢!”
徐长安知道张天师在点拨自己了,急忙抱拳道:“请前辈指教!”
“阴极阳生,阳极阴生。阴阳家的功法,你可以继续钻研,虽然可能对你的实力没有什么显著提升,但或许能够帮助你修炼混沌之力。修行了这门功法,便等于修行混沌之力。而且,你现在太阳之力已经大成,可以试试将其转化为太阴之力。之前很多阴阳家都走错了路,他们一起修炼,阴阳自然难调和,自然修炼不出混沌之力。可若是将其中之一走到极致,那时候阴阳便无区别,反而有那么一丝成功的可能。”
张天师的声音并不大,毕竟是为了点拨徐长安,让别人听到了也不好。
“阴阳融合,便为混沌;阴阳调和,便是太极!阴阳调和,冲气以为和,太极为人之道;阴阳融合,包罗万象,混沌为天之道!”
徐长安没有说话,只不过这话让他对于混沌之力的修炼,有了更为明确的路子。他以前的想法很简单,便是所用功法都修行,最终都能转化为混沌之力。
但这样,没有重点,反而会因为他修炼的功法太多,降低他修炼的速度。
“你是剑修,那《破剑诀》根据我的感觉,此功法修炼的是天地之间一种恐怖到了极致的洞察力。一剑破万法,或许真的有可能!”
“至于那吸收雷电的功法,必然要修炼,这有利于你快速增长修为。”
“《破剑诀》配上混沌之力,天下地上,唯有你这一剑!或许,修炼到了高深处,只需一剑,便能保证万古长安!”
“至于其它的功法,都可以不用了。东西多了,杂而不精,反而是中负累!”
“多谢前辈!”徐长安急忙抱拳行礼,张天师的这话,无疑会让他走很多弯路。的确,他所修行的东西太多了,佛道儒都有涉及。现在的他,有了混沌之力,还不如单独走一条道。
虽然他也舍不得蜀山、青莲剑宗的功法。
但现在,若是继续修行这些功法,反而会影响到他。
张天师这话,便是给徐长安指了一条明路!至于红莲一脉的功法,更没有必要保留了!
徐长安深深的朝着张天师鞠了一个躬,他的这些话,不仅对他有莫大的帮助,更能够让阴阳家找到新的路子!
“行了,你自己好好琢磨。我只是提意见,怎么做是你自己做主。”
张天师说罢,又朝着围观人群朗声道:“下境扶月及其以下的修行者,可以
前来试试,所有人一起防御,你们看来试试能不能抗住徐长安一招!”
不多会儿,便有一群人跑了过来,身上同时亮起了光芒。这群人中,光下境扶月便有七八位。
众人撑起了一个防护光罩,徐长安也不多说,从地上捡起了一颗小石子,朝着那光罩弹去。这带着混沌之力的石子,直接将光罩给击破了!
张天师此举,即是为了徐长安立威,也是为了看他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
看到这一幕,张天师点了点头,便消失在了夜空中。
至于徐长安,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也急忙走了。
他回到墨家之后,便开始了闭关修炼。
这一修炼和研究,便足足维持了三个月,从夏季修炼到了秋季!
他不知道,他这一修炼,让湛胥抓到了机会。甚至,让北圣朝有了与圣朝分庭抗礼的实力!
……
天刚蒙蒙亮,湛胥带着雪儿和金渊便来到了柳承郎的房门口。
柳承郎才开门,雪儿便自觉的扶上了柳承郎的轮椅。他们这主仆二人,被金渊夫妇二人推着,朝相柳一脉的封印中而去。
“你这大军,一直藏在封印里?”
“嗯,相柳和金乌不一样,金乌以血脉来划分等级高低,所以金乌一脉会有很多其余种族的妖跑出来。我们相柳一脉以实力,能力多方面来划分。能力不错的妖族,能够在封印中过得很好,他们才懒得跑出来。”
“任人唯才,有才能的自然不愿意出来,出来还容易被追杀!”
柳承郎听到这话,越来越察觉到了湛胥的可怕之处。
他还不知道,更大的震撼还在后面等着他!
他们进入了封印中,只见里面绿树成荫,山清水秀。特别是金渊,他第一次进来,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难怪这封印中很多妖族不愿意跑出来。要是把他们那封印里的滚滚黄沙换做这山清水秀,若是不争夺天下,他们也不愿意跑出来。
在湛胥的指挥下,四人来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上站着密密麻麻的士兵。
这些士兵,分为了几个方队,约莫有十万人。
看起来数量不多,可却让柳承郎眼皮狂跳,倒吸了一口气凉气。
“看左边第一个大方队的士兵,他们是轻步兵,身上铠甲的硬度达到了现在圣朝普遍使用的铠甲的水平,再配合上妖族的身体素质,绝对强过圣朝的轻步兵;而他们的修为,有三万人是通窍境,两万人是汇溪境。”
“第二个大方队,便是重步兵,身上的铠甲很重,还配有盾牌和长矛,防御很强。身体素质强过轻步兵,有三万人,全都是汇溪境。但有一点,他们不够灵活,而且很难御空飞行。毕竟,要培养那么多人,不容易。这里面,什么妖族都有。大多数士兵的修为,都是强行提上来的。”
“这其中,有一万人是攻城大军,善于利用云梯和攻城车。”
柳承郎看着这些士兵,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就他所知,除非姜明等人领兵,而且铁剑山不顾一切的供应各类高质量铠甲,不然如今的人族没有任何一支大军可以和这两只军队抗衡。
“剩下的一万人,都是辎重部队,也是汇溪境。只不过不要小看他们,他们有重步兵和轻步兵的优点。防御胜过轻步兵,灵活胜过重步兵。”
“最后还有几百人,我称之为毒血营。他们每个人的修为都达到了小宗师,擅长伪装,刺探消息和偷袭。这毒血营,虽然没有水云间强,但比水云间好用。”
湛胥介绍到毒血营的时候,还看了雪儿一眼。
金渊看着下方队列整齐的大军,震撼得无以复加。虽然数目没有当初金乌大军多,可当初要是他有这么一支大军,也不至于惨败。
柳承郎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昨夜湛胥给他的令牌,朝着空中一晃。
顿时,这接近十万的大军,纷纷半跪,喊声整天。
“拜见将军!”
声音整齐划一,就连动作都一样。这些士兵仿佛不是人,而是墨家制作出来的机械一般,能够随心指挥。
柳承郎点了点头,看向了湛胥。
“有这大军,我能在三个月之内,至少给你拿下六个州!但我有前提,没遇到姜明和孙天明这类名将,也没遇到拼死一战的将军。”
“不用,地盘多了反而没那么多人管理。三个月内,你把周围的亳州、蓟州和衢州拿下就行。”
“末将,领命!”
“对了,要用水云间,直接朝雪儿下令就行。”湛胥说罢,便直接看向了雪儿,“你们夫妻二人,这三个月暂且分开,金渊就留在我身边。你要是敢私自跑了,小心你家主子把你吃了。”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金渊知道这不是玩笑话。
若是真的没湛胥的庇护,恐怕裂天真的会把他当做血食。
而且,湛胥这样命令,也能保证雪儿会听话。毕竟,当初她为了所爱之人背叛了水云间,如今也会为了所爱之人,忠诚于水云间。
这个法子,倒也符合湛胥的用人之道。
四人看了大军之后,便离开了封印。
“我和封印中的妖族打过招呼了,你和雪儿想进封印,随时都可以;至于大军的粮草问题,我亲自负责,你不用担心。”
湛胥为了争霸天下,当真做了不少的准备。就算是任何将领来带领这样一支军队,也会胜多败少,更别说柳承郎这样的名将了。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
“今晚。”
“好,那我就不耽搁你了,你好好研究一下。作战计划也不用给我,我只要结果。”
湛胥说完,便让金渊推着他离开了。
不一会儿,陶悠亭便来了,此番她是军师。当然,最重要是她此番前来,是为了学习。
……
当天夜里,柳承郎调出了一万轻步兵,还有毒血营。
这一万轻步兵,化整为零,潜伏于黑夜中。他的第一个目标,便是亳州与他们接壤的三座城池!
自打北圣朝建立之后,亳州的防御便加强了不少。
柳承郎以毒血营开路,这些士兵果真听话,柳承郎让他们活捉,他们绝不杀人。
他亲自领军,去攻五丈城。
五丈城,位于三座城池的中间。若是五丈城有难,周围的两座城都能尽快的支援,互为掎角之势。
这便是柳承郎同时攻打三座城的原因,若是单独攻一座城,反而会遇到阻碍。
这三座城的守将,柳承郎也研究了很久。三人算不得庸才,甚至强过金渊,可这三人都有些弱点。
这五丈城的守将最为聪明,也最为勇猛。但他有个致命弱点,喜欢去青楼。
这一夜,他正搂着心爱的姑娘睡在床上,便觉得脖子一凉,随后便被一个女人将他压往城门口。
至于城门,早就打开了。
柳承郎派了毒血营提前进入了城池,等大军到,水云间的人便把这将领抓了来。看到大军入城,五丈城只能投降。
这城攻得,简单得就像回家一样。
至于其余两座城更简单了,柳承郎让五丈城的将领写了求援信,随后两座城才派兵出来,城门便又被毒血营给打开了,大军顺利的进了城。
守其余两座城的将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沦陷了。
最为过分的是城里的百姓,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城池换了主人。
这次“攻城”,没有任何流血牺牲。甚至就连城池被攻破的消息都没有传出去,等长安接到消息的时候,柳承郎已经逼近了亳州的州府——博城!他所用的兵不多,但每次都是还没等别人反应过来,已经兵临城下。
仅仅用了七天时间,柳承郎便准备攻破亳州。
轻兵速进,闪击为主!这就是此番柳承郎的战术!
这速度,别说圣朝,就连湛胥都没反应过来!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二四章脊梁(上)
博城,为亳州的政治文化中心。
甚至可以这么说,樊城原本就属于亳州;可后来佛教繁荣发展,这才让樊城单独脱离了出来,成为了一个独特得存在。
后来樊城被湛胥所占,为了联合湛胥一同对付金乌一族,还割了与樊城毗邻的三座城给湛胥。至此,这樊城这才算是和亳州脱离了开来。
樊城位于圣朝的西北方向,周围除了衢州和蓟州之外,往北方而去,便是茫茫冰原。他们与通州之间,隔着衢州。若是早先在通州的布置能够成功,那么这衢州在樊城和通州的夹击之下,也必然成为湛胥的掌中之物。
但很可惜,他们失败了。
所以,只能靠柳承郎一城一城的打。
如今的湛胥,的确占了两三个州的地盘。只不过,不是朝着圣朝的方向扩张的,而是朝着北部冰原而去。
相柳一脉,喜阴冷。况且北部冰原地广人稀,想要拿下地盘自然不难。
神庙也懒得管这些事儿,反正只要贸易能够正常进行,要点地盘给就给了。反正这北方冰原和不似圣朝那般大地物博,气候宜人。
占领了一部分北方冰原之后,湛胥便觉得索然无味。想要称霸天下,还是得朝着圣朝来。
而亳州,便是他们的第一步。
这第一步,走的极其的顺畅,现在柳承郎就在城外驻扎,随时准备攻下这亳州的州府博城。
要是攻下了这博城,他们便立马让这博城成为北圣朝的首都。毕竟,樊城比起博城来说,还不算富裕。
柳承郎也不是没想过依样画葫芦,如同攻打前几座城一般,直接让博城投降。可当他把毒血营派进去之后,并没有得到之前的效果。
甚至,因为这博城中存在夫子庙,他还折损了几位渗入进去的毒血营斥候。
此时柳承郎坐在营地中,旁边的路子里煮着茶,茶水咕噜咕噜冒起了泡,他都犹然未觉,仍旧一脸愁容的看着这博城周围的地势图。
这博城,背靠大山,左面也是大山,山势险峻;而右面则是一条浩浩荡荡朝着南方而去的大河。这典型的易守难攻的地势,而且最让柳承郎头疼的是这博城的太守,叫方儒鸿。
方儒鸿,有名的大儒。不仅在学术上颇有成果,注解了不少以前的典籍,治理亳州也是一把好手。
当初除了樊城之外,亳州在他的治理下,可谓是蒸蒸日上。此人在整个圣朝的西北方,都有着极为显赫的名声。
就算是夫子庙的修行者见到了他,都会恭恭敬敬的叫一声“方先生”。
方儒鸿如今已到了知天命的年岁,可对于这些局势的敏感度却一点儿也不比年轻人低。自打北圣朝建立之后,他便下令死守严防,要不然也不会在三座小城里各自安排一位将军守城。
而且,他还写了不少文章,怒斥轩辕仁德。
虽然他不知道轩辕炽之死有轩辕仁德的影子,可轩辕仁德嫉贤妒能,反叛的事儿也是罄竹难书。这位老爷子文采不错,单独这两件事儿,都足够他写好多文章了。
好在轩辕仁德没看到这些文章,他在樊城可憋屈了,每天帮裂天和湛胥端茶倒水,压根没工夫搭理这位大儒。要不然,非得被这位大儒气得吐血。
当柳承郎来到这博城之后,便率先对这位老先生进行了劝降。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柳承郎收到了一片文章,这文章洋洋洒洒数千字,将他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若只是被骂一顿,柳承郎自然不会这么头疼,最主要的还是这位老先生可以称作为一位儒将。
他尝试过攻城,搭上了云梯,准备强攻。可这位太守,早就囤了不少水火油,只要他们一搭起云梯,他便往云梯上倒水火油,随后点火。
这些轻步兵,虽然都是汇溪境,可修为是强行用药物提升上来的,加上身上的铠甲,让他们难以御剑飞行。和人族步兵比起来,他们的确强。可若是攻城,再加上水火油的限制,他们就完全没了优势。
攻了几次,都被挡住了。
而且,根据毒血营来报。城中的水火油充
足,就算是守三个月都足够。
最让湛胥头疼的是,即便他想擒贼先擒王,派出了水云间去把这位太守抓来,也失败了。
城中出现了一支长安军,里面有不少修行者,即便水云间派出了大宗师,同样被长安军里的人给拦了下来。
说实话,柳承郎不是没想过强攻,若是把重步兵全部调来,也能攻下这座城。但他怕,怕双方伤亡惨重,怕大动干戈。
他可以去找开天境来攻城,但这样,同样会引来开天境。到时候,胜负和伤亡都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了。
柳承郎想得太多,大军立马被挡在了这博城之外。
最让柳承郎担忧的是,越拖下去,对他们越发的不利。
毕竟这博城可以从其它城调粮食,身后圣朝的资源不是樊城能够比拟的。除非拿命拼,不然真没机会。
而且,方儒鸿老先生具有很强的号召力,只要他振臂一呼,立马就会有不少人前来援助博城。
柳承郎没办法,这座城本就易守难攻,加上这城内有充足的水火油和石头,想减少伤亡的攻下那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好在柳承郎也不是没法子,他每日就是带领士兵去城前对骂。他自然是骂不过方儒鸿老先生的,毕竟他是人族,而且心里有愧。他让妖族去叫骂,只不过这些人没啥文化,骂起人来也不如守城士兵。甚至偶尔方儒鸿老先生也会来到城墙之上小试牛刀,有时候妖族骂不过,便假装攻城。城内也会有守军出来厮杀,可每次妖族在柳承郎的指挥下,假装打败而逃,希望引蛇出洞,随后聚而歼之。但这城内士兵都不上当,从来不追。
博城,就和乌龟壳一样。
在博城熬了一段时间之后,柳承郎只能暂时的放弃这地儿。只不过,他自己仍旧和方老先生对峙,只不过他把毒血营还有水云间都交给了陶悠亭。
陶悠亭学了一段时间兵法,虽然做不动融会贯通。但根据柳承郎之前的调查,依照各个守城将军的弱点不战而屈人之兵,倒不是什么难事。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为了战争,柳承郎和湛胥早就把这亳州大将们的弱点都摸清楚了。
有好色的,有好赌的,甚至还有做生意的。即便没什么坏癖好的,也有喜欢书画,喜欢名剑之类的。
有了这些东西,陶悠亭便如法炮制,要么投其所好,要么直接让毒血营上,或者让水云间去。能威逼利诱就威逼利诱,实在不行就杀两个他们在乎的人。如此一番下来,陶悠亭反而连战连捷。
每次都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柳承郎给她的轻步兵,只不过是为了接管城防而已。
仅仅用了一个月,除了博城之外,整个亳州全部沦陷!
至于博城,则如同一座孤岛一般,四面皆是敌人。
但,只要博城没被攻破,亳州就算不得沦陷。
这一个月,长安也得到消息,姜明临危受命,带着大军朝着蓟州而来。
如今想要救亳州,必须从衢州和蓟州入手。
而另外一位将军,也率领十万大军来了,此人便是之前护龙卫的赵庆之!
而赵庆之,则是来到了衢州。至于护龙卫,自然交给了樊九仙和柴薪桐。
赵庆之与姜明,打算一左一右,收复亳州。
这一个月的时间,硬生生的阻挡住了柳承郎的脚步,也为圣朝争取到了极为宝贵的时间。
现在,亳州的局势反而让柳承郎有些危险。
现在的博城,犹如一个钉子一般,钉在了亳州之中。若是利用得当,完全可以形成“中心开花,两头围堵”的战术。
如今柳承郎最为重要的事儿,就是拔除博城这个眼中钉。
“虽然让你尽量减少伤亡,可再这样下去,整个亳州都会丢失!”湛胥本来正在认真修炼,但因为这方儒鸿,他不得不亲自前来督战。
“我知道,但这位老爷子,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柳承郎忧心忡忡的说道。
“为何?这等顽抗之人,杀了便是。”湛胥也看到了几篇骂
他的文章,署名正是这位方儒鸿。
“若是想招揽天下贤才,以后长时间和徐长安对峙,这个人恐怕还不能动。此等大儒,名声远扬,你以为他这么骂我们是为了什么?”
湛胥顿时明白了,眉头一皱说道:“他就是求死!他想让人族完全的仇恨我们相柳一族?”
“没错,你扪心自问,倘若倒时候袁老和荀法真的因为这位老先生而离开了。你们相柳一族,能够维持秩序,能够有序发展和圣朝耗下去吗?”
湛胥闭上了嘴,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这位老先生啊,可不简单呢!他不仅能在军事上防住我,更能在大方向的国策上扰乱你,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强攻的原因。”
“倘若他一死,能够唤醒这千千万帮助我们的人族,被轩辕仁德名头骗到的人族,那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死!这,就是人族的脊梁。”柳承郎叹了一口气说道,脸上也出现了一抹骄傲。
说实话,之前他完全不觉得这位老先生能够挡住他那么久,而且用尽各种法子都不上当。现在这方儒鸿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脊梁骨打断,还会有无数的脊梁骨站起来;只有将他掰弯,让他们跪下,才算是真正的胜利。”
湛胥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道理我都知道。只是,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于我们不利啊。现在,想办法让他屈服!让他朝着我们跪下,让这博城不再是卡在我们喉咙里的一根刺!”
“易守难攻,难呐!”柳承郎叹了一口气。
“就真的没一点办法吗?”湛胥此时也有些没办法了,他们能够让妖族的开天境前来。但这样一来,丢的是他湛胥的面子。而且,城池虽然攻下来了,方鸿儒依旧不会低头,从根本上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现在,他们最为漂亮的做法,是让这位方老先生自觉地打开城门,向他们投降。
而且,开天境前来,很多事儿便不是柳承郎说了算了,恐怕还会提前惊动徐长安。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听说了,徐长安已经闭关修炼。
现在他们的地盘不多,所掌控的人族不多,徐长安根本不会投鼠忌器。
他们只有尽量的占领地盘,掌控更多的人族,这样才能利用百姓来对付徐长安。毕竟,现在的徐长安可以说是无敌。
要是真的用了开天境,引出徐长安,得不偿失。
别说徐长安,就算是把齐凤甲惹怒了,如今他们也不是对手。
柳承郎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法子他自然有,不过有些阴损。
“法子,倒是有。”
“那还不快说,等什么呢?”就算是湛胥,此时也有些急躁了。
“那我先问你,毒血营,是不是能放毒?”
“废话,毒血营全是相柳一族,自然能够下毒,我们相柳一脉的血,就是毒。”湛胥直接答道。
随后他好像明白湛胥要干什么了,看了一眼柳承郎。
“那有没有解药?”柳承郎急忙问道,有些心慌。
“自然是有的,所以,你想……”
柳承郎似乎都觉得自己卑鄙,扇了自己一巴掌,这才说道:“以全城百姓的性命,让方儒鸿老爷子投降!但凡儒家,都会估计百姓性命!”
“你有多大把握?”湛胥面色凝重,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你要知道,要是他坚决不投降,到时候是我们陷入被动,要是当然有大量人族死亡。荀法和袁老,都不会帮我们了!”
“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把握,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我知道,想要拿下这座城,让方老屈服,只能看方儒鸿和我们谁的心更硬了!”
湛胥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最终闭上了眼,点了点头。
“行,对全城百姓,下毒吧!”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这一章前半段有些无聊了,准备早点完结,后面会加快节奏。
第二三五章脊梁(中)
博城。
虽说如今的博城被团团围住,可城中并没有太多的慌乱。
但流言蜚语总有的,也有一些人主张投降。
毕竟,其它地儿的消息也传了进来。这北圣朝占领了城池,不屠城,不征收,甚至还发新的作物种子。甚至,还有几座城都没惊动百姓,就直接易了主。
对于百姓而言,就是插在城墙上的旗子换了颜色,守城的守军也换了一拨。至于其它,倒还没有变化。
如今博城之中还有食物,也有水。就算是再撑几个月,也撑得住。
可老百姓不理解啊,对于他们来说都是轩辕家的圣朝,投靠谁不是投靠,就是左右手互打的局面。
“诶,我就纳闷了,咱们何必呢?轩辕家的内乱,我们遭受无妄之灾。要是我说啊,咱们就该投降。”
“对对对,不知道方老爷子怎么想的,现在咱们被团团围住,我这生意都全停了,本来还想着去一趟通州,弄一下奶酒来呢!”一个壮汉抱怨道。
在博城最大的酒楼天香楼中,有不少百姓正在聊着自己的想法。
突然,原本正热闹的天香楼安静了下来。
一位穿着青色长袍,两鬓斑白的老人走了进来。
他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朝着店小二招了招手。
“老规矩!”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端着一碗清淡的阳春面上来了。这面上,还卧着一个荷包蛋。
“诶,这个蛋我没点啊!”老子抬起了头,不解的看着店小二。
小二听到这话,立马哈腰点头的说道:“回大人的话,咱们这店里就剩这么一个鸡蛋了,就给你做了。要是这城,再被困上几天,就啥都没咯。”
老人听到这话,面不改色的说道:“咱们博城的粮仓中粮食还挺多,别说几个月,就算是一年都撑得住。”
“大人呐!别怪小的说话难听,这当真是博城最后一个鸡蛋了。咱们家掌柜的,整个城都找了过来,下蛋的母鸡都全都买了过来,但有些东西啊,就是不够。咱们这座城,还是需要和外面贸易沟通的。粮仓里的粮食有多少,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
“没错,若是天天吃稀饭。粮仓里富余的粮食,够咱们吃上一年了。只不过,方大人,咱们需要贸易,需要交流。而且,还有好多的人的家人都在其它城呢!”
这位大人静静的听完这店小二的牢骚,这才擦了擦嘴问道:“你们大家……都是这个意思?”
听到这话,天香楼里所有的食客都低下了头,没一个敢出来答话的。
而说话的老人,便是这博城的太守,方儒鸿。
“那,谁能告诉我,这场战争打的是什么?”方儒鸿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着问道。
终于, 有个胆子大的食客突然说道:“打得什么啊?这显而易见嘛!就是为了争夺圣皇之位,轩辕家内讧了!”
方儒鸿听到这话,也没直接回答他们。只是摇了摇头,吃起了面。
吃面的声音传了过来,但这些食客还是紧紧的盯着方儒鸿,希望他能给出一个答案。
若真是圣朝的内战,他们就没有抵抗的必要了。
反正打来打去都是轩辕家的天下,而且这攻城大军也不会屠城,百姓自然没有啥意见。
他们倒是想看看,这方老爷子到底有何高见?
若只是为了自己的政治立场而坚决抵抗,他们可不依。
方儒鸿大口的吃着面,吃的那叫一个香。等到吃完了之后,他这才擦了擦嘴问道:“你们真的以为这是轩辕家的内战?你们真的以为我为了自己的立场和前途,而让你们吃苦,让你们被围困?”
还没等众人回答,方儒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这轩辕仁德建立了北圣朝,与长安对峙。我请问诸位,这轩辕仁德一没有领过兵,二没有哪位将军支持他。那他攻打我们的士兵从哪儿来?”
“而且,轩辕仁德为安乐王,越州是他的地盘。他又为什么舍弃自己的根基,跑来咱们亳州?诸位再想想,轩辕仁德建立了北圣朝,是以哪儿作为临时的都城?”
“樊城……”
“那就得了,你们想想,这轩辕仁德的背后是谁?之前湛胥的大军的确帮了我们,可现在局势变了。若是没有湛胥的扶持,你真的以为就靠着轩辕仁德能够这么快攻破这么多城池?”
方儒鸿擦了擦嘴,站起身来,朝着这些食客深深的鞠了一躬道:“诸位,可以去城门口看看,夫子庙抓住了几个斥候,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方儒鸿说罢,便昂首挺胸的大步离去。
不一会儿,城门口便聚集了不少人,只见这亳州夫子庙的秦先生压着一个人走了过来,此人身形魁梧,穿着绿色的铠甲,就连那皮肤,在阳光下都泛着淡淡的绿色。
“诸位,这是进来刺探情报的斥候,诸位看看,他们是个什么东西!”这位秦先生将毒血营斥候的修为给封住了,将他给绑了起来。不仅如此,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刽子手。
秦先生说罢,便直接一脚踢在了斥候的小腿上,让这斥候跪了下去。
随后,秦先生也不废话,朝着刽子手使了使眼色,便见得手起刀落,绿色的血液溅在了地上,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方才人形的斥候变成了一条有六颗脑袋的大蛇。
这斥候虽然也是相柳一族,可血脉不纯,就只有六颗脑袋。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短暂的沉默之后,深得方儒鸿骂人本事真传的百姓们纷纷各展神通,恨不得自己亲自出城去骂轩辕仁德。
若是他们轩辕家的内战,他们可以投靠轩辕仁德,没所谓的。可若是轩辕仁德投靠了妖族,那就不行。
这时,众多百姓也明白了,为什么轩辕仁德会被赶出长安了。
此事过后,整个博城之中,再也没了异样的声音。甚至士气高涨,百姓们都恨不得自己是士兵中的一员。
以前,只有方老先生有些暴躁的写信骂人;现在,但凡是城内稍微会写字的人,都纷纷写了一些“优美”语言丢出城外。
……
柳承郎又来劝降了,若是这次方老先生决定投降。那么他们就会立马取消投毒的计划,可这一次柳承郎才来到城下,不仅挨了一顿臭骂不说,还有不少纸团从城墙上丢了下来。
柳承郎连口都没开,便只能落荒而逃。随后,他差士兵把纸团捡了回来。打开纸团一看,差点没把他气死。
上面不仅有骂轩辕仁德的,更有骂他的,无所不用极其。骂轩辕仁德也就罢了,骂他是叛徒他也能忍受。但居然还有人翻出他以前的事儿来攻击他,甚至提到了轩辕慧安。
对于他来说,轩辕慧安就是他的软肋。
柳承郎坐在轮椅上,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湛胥少主,下毒吧!”
湛胥一声令下,水云间的人便带上了相柳一族的毒液,趁着夜色,潜入了博城。
虽然他们无法接近那位方老先生,可要接近水井还是很轻松的。
而此时的方儒鸿,正在家里陪着自己的老伴。至于夫子庙的秦先生,则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方儒鸿。
这位秦先生,还差一步就能迈入开天境。这段日子,可是有不少刺客折在了他的手里。
灯火摇曳,方老夫人端了一碗面放在了方儒鸿的面前,笑着说道:“你啊,忙忘记了吧?今天是你的生日,吃完这长寿面。”
方儒鸿一脸的无奈,“老婆子,我早上才去天香楼吃了一碗面,你现在又给我做面……”
“不管,长寿面,吃完长寿。我答应过咱们的孩子,要让你好好的,等他回来。”
秦先生听到这话,突然问道:“方老,你家那小子参加铁浮屠,你说这次会不会来啊?”
“不好说,谁知道他的。他们那重骑兵,神出鬼没的。”
方儒鸿说罢,也拗不过自家夫人,只能夹起了这一根就是一碗的长寿面。可才把面夹起来,就断了。
方夫人看到这一幕,眼皮一跳,急忙说道:“我再去煮一碗,这一碗不吉利。”
方儒鸿拦住了自家夫人,“别信那些东西,什么长寿面断了代表不长寿。我啊,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说罢,便大口的吃起了面。
……
天才亮, 方儒鸿如同寻常一样,准备先起来去查一查粮仓,随后看一看水火油,最后就去清点一下这城池里的大石头。毕竟若是对方攻城,这大石头和水火油可是利器。
只不过,他才出门,街上空无一人。
方儒鸿心里一惊,急忙朝着城墙而去。
只见此时妖族大军又开始了攻城,但他们的士兵,远远不如之前,每个人脸上都泛着绿光,额头上冒着汗,现在即便能够勉强抵抗攻城大军,可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城池必然被破。
方儒鸿刚一冒头,对方便停止了攻城。
此时方儒鸿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群家伙抓不住自己,就下毒!
要知道,这一下毒,定然是全城百姓都中了毒。
柳承郎再度来到了城下,朝着方儒鸿喊道:“方老先生,投降吧!若是投降,解药双手奉上!方老先生,您考虑一下,您最多还有半天的时间,若是半天之内不做出决断,到时候即便有解药也无济于事了。”
柳承郎说罢,便直接退了兵。
此时,百姓们一个个脸色发绿,浑身无力。有几个身体不好的孩子,此时已经开始口哦吐白沫,胡言乱语了。
方儒鸿将全城的医师聚集在一处想办法,可这些医师一个个脸泛绿光,自身难保。
即便是夫子庙的秦先生,也没有任何法子。
没过多久,就连方儒鸿都浑身泛起了绿色,整个人呼吸都沉重起来,甚至连走路都显得有些困难。
他深吸了一口气,原本的他还信心满满,打算死守博城。此时医馆里早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方儒鸿转头看了一眼在地上哀嚎打滚的他们,只能深吸了一口气,最终闭上了双眸,无奈的摇了摇头。
方儒鸿看了这些百姓一眼,站了起来沉声说道:“诸位,且听老朽一眼。”
“今日之难,老朽自然会解。”听到这话,无数双殷切的眼神看向了方儒鸿。
“这毒是敌人下的,我会出城去找他们。”此话一出,不仅秦先生被吓了一跳,就连那些百姓都又些动容。他们知道,方老出城,代表着什么。
方老出去便是用自己的命,来换取解药。
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
“诸位,你们要记住,妖族对你们再好,也是妖族。他们入城之后,不会杀你们,会给你们种子,会把你们治好。甚至,还会调来很多人帮助你们,分给你们给多的徒弟。但,要请诸位记住,妖族这样做,不是因为他们变好了。而是因为,人族之中出了一位徐长安,出了一批照顾我们老百姓,看得起我们老百姓,以人为本的仁人志士。”
“这一切,只是因为有了一群希望我们自立自强,看得起我们普通老百姓的人存在。若是没有他们,我们这些人的生命,在妖族的眼里,一文不值。妖族会对你们很好,因为他们惧怕,惧怕我们团结起来。”
“老朽最后拜托诸位,以后若是遇到不公,遇到压迫,请站出来,团结起来!哪怕我们是农民,哪怕我们是百姓,哪怕我们没有钱,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能迸发出巨大的能量。只要我们挺立脊梁,被别人欺负的日子便会一去不复返!”
方儒鸿声音颤抖,老泪纵横。
他固然不是徐长安最好的朋友,但绝对是最懂徐长安的人之一。
方儒鸿说罢,看了一眼沉默的人群,颤巍巍的转身离去。
秦先生急忙跟了上来搀扶住了方儒鸿,但方儒鸿却甩开了他的手,朝着秦先生鞠了一躬说道:“多谢秦先生这些日子的照顾,秦先生就不必管我这老头子了。您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等这毒解了之后,还请您去一趟蓟州。如今忠勇公姜明在蓟州,秦先生可以去帮他。至于这亳州,秦先生不必挂念。如今妖族致力于瓦解人族,所以他们必然不会残害人族。他们聪明啊,知道想要压迫别人,就必须先给一颗糖。”
“至于我这把老骨头,就这样吧!没想到啊,这长寿面断了,果真长寿不了。”
方儒鸿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便朝着城外走去,留下了在原地发愣的秦先生。
多年以后,一位姓秦的先生回到了亳州,在亳州建立了儒鸿书院,没人知道这位秦先生来自于何处,只知道他一身的伤疤。有传言说是当初和妖族大战留下的,但秦先生笑着摇了摇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
当方儒鸿才出城,便立马被接到了营帐中。
看着湛胥和柳承郎,这位老先生一脸的不屑,腰杆挺得笔直,只是说了五个字。
“救人,城给你!”
很快,大军进了城。湛胥往水井里滴了解药,把水分给了百姓。
这亳州,就此全部落在了湛胥的手里。
他们果真如同方儒鸿所言,给百姓分了田地,给了袁老带来的新种子。进城之后,没有乱杀一个人,就连这亳州的太守,都让方老继续当着。
除了守城的士兵换了一拨,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
除了没有兵权之外,方老的地位和权力都没怎么变。只不过,如今方老的身旁没了那位一直护着他的秦先生了。
方老依旧每日骂人,身旁也多了不少护卫。这些护卫,不是为了防止有人伤害方老,是怕方老伤害自己。
方老每次骂了人,便都会跑到街上痛哭,哭到动情处,便想着自杀。一会儿撞墙,一会儿跳河,把柳承郎和湛胥折磨得够呛。
若是其它人敢这么作践自己,湛胥才懒得管。但这人是方老,在读书人心中地位不低的方老。
为了拉拢人才,他只能任由方老折腾。甚至,还专门从相柳一脉调来了两位医仙,随时抢救方老。
只要方老好好活着,以后这消息传了出去,他这仁义之名自然会被坐实。只要这个北圣朝有足够的人口和土地,那他才有资格和如今成为了长安王的徐长安一较高下。
有的时候,湛胥真想弄死方老。可一想到此举会坏了大计,便只能硬生生的将这口气给吞下去。
而柳承郎,则是根本没时间搭理方老。任凭方老怎么骂,他都装作没听见,继续派人修建皇宫。毕竟樊城还是太小了,他们准备将他们建立的北圣朝国都移到这博城。
不管怎么说,他们始终还是打着轩辕炽的名声拉拢别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攻城略地,面子上必然要过得去,不能亏待了轩辕仁德。
躲着欺负他一下倒是可以,但在明面上,该尊重轩辕仁德,还是得尊重。
至于周边的几座小城,倒是被姜明和赵庆之给收了回来。只不过,他们也没有大的进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博城之内又建起了一座皇宫。
亳州已定,他们才算是有了一份基业。
至于剩下的事儿,便让柳承郎处理便行。于是,湛胥便回到了樊城,将轩辕炽和荀法等人全都弄来了博城。至于他自己,则是抓紧时间修炼。
毕竟,徐长安给他的压力太大了。而且,他总不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吧?只有突破到了开天境,他的双腿才能慢慢长出来。
……
轩辕仁德这段时间被湛胥和裂天折磨了一下之后,倒是很乖巧。
只不过,他这圣皇有名无实。
虽然荀法还是他的臣子,可荀法要做什么,完全不用他来首肯。
甚至,他都见不到荀法。甚至他派李忠贤去宣荀法,荀法都不搭理他。
也是如今荀法还没得到自己夫人的尸首,要不然他早就拿着菜刀去砍轩辕仁德了。他夫人染上毒瘾,自己会来到这儿,全是拜轩辕仁德所赐。
至于柳承郎,轩辕仁德更没资格命令。
而袁老那等神仙般的人物,湛胥都要当祖宗一般供着,轩辕仁德就是想见都见不到。
轩辕仁德能命令的人,就是一个李忠贤,还有几个小太监和一些芝麻大小的官员。
只不过,来到这博城之后,轩辕仁德的日子好了不少。
柳承郎去了边境线上和姜明在拉扯,而湛胥和裂天都闭关了。虽然没人听自己的,但至少自己不会被人欺负了。
他每日,除了努力的修炼《天帝玄功》让自己修为尽快恢复之外,便是每日斗斗蛐蛐,找几个青楼女子来唱唱小曲啥的。
他也想努力的修炼,可他也明白,自己要想活命,就必须当个废物。
才来博城的几天,轩辕仁德倒还觉得不错。
但很快,他便有些烦了。
不是因为别人而烦,而是因为这亳州的太守,方老。
方老知道轩辕仁德来了博城之后,每日除了闹自杀之外,便是些文章骂人。
日子逐渐安稳了下来,很多人都觉得方老在无理取闹。他们忘记了,忘记了方老当日出城投降时和他们说的那一番话。
甚至,很多人都把方老当成了疯子,沉迷于湛胥给出的好处之中。
最让方老心酸的是,就连他的一些学生都从圣朝跑来博城劝他。当然,这些有才能的学生也立马被委以重任。
方老骂归骂,但还是无法阻止湛胥利用自己招揽人才。
湛胥和柳承郎离开了这博城之后,方老骂人的对象便换了一个,变成了轩辕仁德。
但,方老这样的疯子,也有了一个朋友。
荀法处理完政务之后,便总会来找方老喝酒聊天。甚至,二人还会一同些文章,随后荀法把这些文章贴在了皇宫门口。
特别是当荀法告诉方老轩辕仁德和轩辕炽之死有关之后,这位老先生便骂得越发的猖狂和难听。
渐渐的,百姓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在两人的努力下,终于有百姓相信轩辕仁德就是杀死轩辕炽的幕后真凶了。
但他们二人忘记了,轩辕仁德不是湛胥,也不是柳承郎。
轩辕仁德,没有那么大的度量。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这两天怎么感觉有点问题,状态不对,亳(bo)州。
方老说的那段话,化用了切.格瓦拉的名言。
第三二六章脊梁(下)
有了荀法在这儿,方老也不必做什么,本就才三两个州大的地盘,而且还有一半是荒无人烟的北蛮冰原,有荀法主政务,便足够了。
甚至,荀法都还有时间和方老厮混,一同泼文洒墨,将前来投靠湛胥的文人墨客都骂了一个遍。
虽然此举,也让荀法树立了不少的敌人。甚至,还有人认为荀法妒贤嫉能,这才针对他们。
对于这些说法,荀法压根不在乎,他现在只希望自家夫人能够进入荀家的祖坟,希望湛胥能够早日放过自己。
湛胥也给他介绍过女人,有才华的,温婉的,甚至就连年方十八的年轻姑娘都介绍给了荀法。但每次相见,荀法都故意丑化自己,拒绝了所有人。
这些人中,或许有人比荀夫人漂亮,比荀夫人温柔,比荀夫人大方,可在荀法的心里,都不是他的夫人。
甚至有人主动去照顾荀法,都会被荀法给骂走,在女人的眼中,荀法和传闻中的温文尔雅完全不同,活脱脱的就是一个怪人。
于是,在这博城之中,便出现了一道奇怪的风景线。
被世人当做疯子的方老和荀法经常携手同游,畅饮美酒。
在这北圣朝之中,没被他们两骂过的人,屈指可数。但偏偏,还没人敢对两人做什么,一人是这亳州的太守,相当于如今长安的京兆府府尹大人;另外一人,在长安的时候便是尚书令大人,人称荀令君,如今同样是这北圣朝的丞相。
地位又高,又会发疯,这两位老哥们顿时成为这博城之中的鬼见愁。
即便是李忠贤出来为轩辕仁德买点好玩的东西,都得绕着这两位走,生怕被这两位撞见,又挨一顿臭骂。
挨骂也就罢了,若是其它人骂他,他大可以骂回去,骂不赢还可以动手打回去。可面对这老哥俩,论起骂人来,这二人文采斐然,舌灿生花,他一个秉笔太监,虽然也有些文采,但哪里有资格与儒家大师和法家领军人物相比?论骂,他是骂不赢这二位了;可若是动手,他可不敢。湛胥虽然对方老是放任的姿态,但却把荀法当做了宝贝。
别说他,就连他家主子轩辕仁德如今都不太想见到这位丞相。
可偏偏如今他还不得不整日出宫门来给他家主子找乐子,但这博城虽然是州府,毕竟没有长安大。一出门,便十有**会遇到这二位。
现在的李忠贤,是越过越憋屈。
要知道,以前在长安,那可是无数人捧着他。而现在呢?自家主子会被欺负不说,就连他出门,也得躲着这二位。
他也不可能不出门,毕竟自家主子想要活命,就必须是个纨绔子弟。
他们主仆二人,现在对自个儿的定位可是很清晰。他们二人是傀儡,而傀儡则不需要太上进。若是傀儡太过于上进,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一面是生死危机,一面是被指着鼻子大骂。孰轻孰重,他自然分得清楚。
今日,他还得出去替轩辕仁德找两只蛐蛐。
如今的轩辕仁德,也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来麻痹湛胥了。至于他,则是默默的修炼着《天帝玄功》,同时也让李忠贤出去的时候,往外传递消息。
传递消息自然是为了摆脱这种困局,现在的轩辕仁德想通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别说报仇了,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做人。
他传递消息,并不是传去长安,也不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是想以轩辕家的名义,来拉拢一些“义军”。
所谓“义军”,其实便是趁着天下大乱,打着击杀妖族为口号的反贼。
但说到底,击杀血妖这些“义军”没有做什么贡献,反而是混迹于村落之中,偶尔杀两只妖来彪炳自己的功绩。放言是他们保护了老百姓,还不时的说圣朝的坏话。以此来拉拢人心和获取钱财,壮大自己的势力和地盘。
若是真想杀妖的,可以学一下长安军。哪里有妖族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他们如同黑夜中的神明一般,默默的守护着老百姓们。
说到底,他们只是借着“义军”之名,做着满足自己私欲之实。
这其中,最为成功的义军便是赵居崇一脉。
当初他具有天下气运,的确是想帮助人族做些事儿。可后来随着天下大势的变化,他看到了机会。
也正是抱着投机取巧的心态,原本徐长安换给他的承影剑才会不顾一切的来找徐长安。
轩辕仁德要联系的人自然就是他,轩辕仁德写了很多封言辞恳切的信让赵居崇来“勤王”,甚至还许诺事成之后,与他共分天下。到时候什么美女财宝,什么江山万里,都可以随他所欲。
信件都是由以帮轩辕仁德寻乐子为由出了宫的李忠贤携带出去,交给城中的游侠,便又由游侠转交给赵居崇。
赵居崇看到轩辕仁德的来信自然开心,因为这代表着轩辕仁德承认了他是所谓的“正统”。可对于轩辕仁德攻打博城的事儿,赵居崇却一推再推。
他是想争夺天下,可他不是傻子。他才多少人马,去攻打博城就和送死没什么差别。
但,他也没有一口回绝轩辕仁德。反而是一个劲的和轩辕仁德哭穷,请求轩辕仁德支援一些粮草或者人马。再不济,支援他一些银钱也是可以的。但轩辕仁德如今哪有什么多余的银钱,每个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湛胥给他一些银两,用来维持生活。
可赵居崇越是这样,轩辕仁德便越觉得赵居崇是干大事的人。
二者虽然没有就攻打博城,夺取长安的大计达成一致,但却成为了好友。经常有信件往来,相互吹捧,畅想着未来。
可不管怎么说,要是这些信件让湛胥发现,轩辕仁德肯定讨不了好。
对于轩辕仁德如今的困境,没有人会心疼。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今日,李忠贤便是以找蛐蛐为借口,送信去了。
他估计避开了两位骂人的街道,如同做贼一般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给逮到。
李忠贤不仅仅联系了赵居崇,居然还以知道妖族大军城防布置和知道柳承郎前线军事布防为由,联系上了长安军。
这可是把轩辕仁德高兴坏了,长安军可是有实打实的战力。若是长安军能够帮助他们,那他们逃离博城或许还真的有那么一丝机会。
至于长安军和徐长安有没有关系,轩辕仁德压根没考虑。长安城也和徐长安名字相似,但那和徐长安有关系吗?
况且,长安两个字寓意极好,不少人都会又来命名。故此,他便没多怀疑。
而今日,李忠贤便约长安军的人在天香楼接头会面。
而方老和荀法,却早已在天香楼喝起了酒,高谈阔论。
李忠贤去买了两只蛐蛐,这才朝着天香楼走去。
他们谈事情,自然定的是雅间。
长安军知道李忠贤是轩辕仁德的人后,有些哭笑不得。但他们反应也极快,没有暴露自己,反而和李忠贤聊得不错。最终,长安军的负责人给李忠贤许了一堆的空头承诺,哄得李忠贤喜笑颜开。
而荀法与方老两人此时已经微醺,荀法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方老哥,你说,咱们两助纣为虐,以后会不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这个世道,烂透了。别人给了一点儿好处,就往自己为什么出发?难怪世世代代都会被妖族奴役。也不想想,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对我们。他们真的是心善吗?其实啊,人这一辈子,最先武装的是自己的思想,随后才是武力。思想上想不清楚,只能世世代代的当牛做马,别人给一点泔水,就安于现状!”
方老越说越气,现在的他,恨不得当初满城的人被毒死,也不愿看到他们在妖族的统治下喜笑颜开。
他猛地的灌了一口气,继续骂道:“都是一群牛马!不知所谓,思想愚钝的牛马!”
之前方老骂,这些百姓们都低下了头一言不发。毕竟,这位方老可是当初他们尊重的人。可现在,这妖族也没拿他们怎么样,方老就骂骂妖族,他们也不至于去帮妖族、帮轩辕仁德说话。但现在,这方老居然连他们都骂!
一位中年壮汉站了起来,来到了方老的桌前,方老只是斜了他一眼。这中年壮汉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头发凌乱,犹如乞儿的方老说道:“方老,您骂妖族,咱不说。您当初帮我们博城百姓做了许多事,我们博城百姓都记在了心里。但您现在骂人,不对吧?”
“有什么不对?我不求你们这些人举起抗妖的大旗,但也见不得你们如今奴颜媚骨的样子。你们这群人,居然还把自己的兄弟姐妹全都叫来博城。我告诉你们,想要与妖族团结共处可以,但必须是人族占主导!只有人族的强者,才会以弱者的自由作为边界;也只有人族,才会尊重每一族的自由和生命权。若是没有人族先贤,没有人族强者。尔等,就是最先被屠戮的畜生!”
方老此时有些癫狂,直接站了起来,骂了所有人。
天香楼的老板也无可奈何,他们这座楼,原来也是在方老的政策支持下才建立起来的,如今他也不好劝。
那站出来与方老呛声的中年人听到这话,也只能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己桌前,留下了几两银子便低着头走了。
而这一幕,自然惊动了在雅间里和长安军接头人密谋的李忠贤。
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楼下的方老,叹了一口气。这个老头一喝酒,机会就是好几个时辰。他虽然不想面对这老头,但他到时间进宫了。
“先生,那咱就说好了,我回去和圣皇说。圣皇他也不愿意成为傀儡,只要咱们齐心协力,肯定能做出一番功绩来。以后,长安军就是护国长安军。”
和李忠贤接头的长安军修士也强行忍住了笑意,朝着李忠贤拱手道:“那就有劳李公公了。”
李忠贤和此人聊完,便摸了摸怀里的信件。这封信,是义军首领赵居崇写给轩辕仁德的回信。
李忠贤朝着这位长安军的修士拱了拱手,便低着头走下楼去。
他在心里一直默念着这老头别发现自己,可越是这样想,现实越是会给他一巴掌。
李忠贤还是听到了那道让他害怕的声音。
“哟,小太监,又出来替你那没用的主子找蛐蛐吗?”醉醺醺的方老看到了正想低着头逃出天香楼的李忠贤。
李忠贤不敢说话,荀法此时也喝了酒,怒声道:“过来!依照律法,若是宦官私自出宫者,该怎么惩罚?”
以前在长安轩辕仁德当圣皇的时候,都是李忠贤这么吼别人,即便是荀法,也得对他毕恭毕敬的,但现在荀法这么吼他,他却不敢多言。只能老老实实的朝着荀法和方老走去,毕竟啊,现在轩辕仁德名为圣皇,可实际地位却不如这两位。
他现在只能希望方老骂他几句就让他赶紧走,如同乖孙子一般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谁让你出宫的?”荀法直接喝道。
李忠贤不敢说实话,若是说轩辕仁德派他出宫的,必然要被追问派出来干啥。若是自己说来找蛐蛐,肯定会被两人搜身。
若是其它时候搜身倒是无所谓,可现在他的身上有一封信,绝对不能让这两人搜出来。
他只能自己扛了下来,咬着牙说道:“宫里太无聊了,我自己出来的。”
“私自出宫,自己说该怎么惩罚!”荀法继续问道。
“杖责八十。”李忠贤小声的说道。
“来来来,先领了四十,剩下的四十你回宫里领去!”荀法说罢,便直接将李忠贤按在了桌子上,随即两人直接脱下鞋子,朝着李忠贤的屁股上招呼去。
疼,自然没那么疼。可,这却丢人。
想他李忠贤,堂堂的秉笔太监,以前朝中大小官员谁不对他毕恭毕敬。现在,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打屁股。
偏偏,他还不敢反抗。湛胥对荀法可比对自家主子轩辕仁德要尊重得多。
李忠贤只能忍着泪,被二人用鞋子打了四十下屁股,随后这才将他放回去。
四十下打完,李忠贤也顾不得那么多,逃命一般的朝着宫里跑去。
回到宫里的李忠贤,才看到轩辕仁德,便直接哭出了声,一下子扑在了轩辕仁德的脚下,抱着他的大腿哭诉道:“陛下,这方儒鸿和荀法太
欺负人了,他们打我,打我的屁股。打小人的屁股不要紧,可他们明明知道小的是您的人,帮您办事。这哪是打小的屁股,这是打您的脸啊!”
轩辕仁德听得这话,冷声道:“胡说些什么!先起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李忠贤松开了轩辕仁德的大腿,这才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将方才发生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当然,就连他与长安军联系上,拿到了赵居崇的回信这些事儿都说了一遍。
轩辕仁德安抚了李忠贤两句,便朝着他伸出手,“将我赵兄的书信呈上来!”
李忠贤急忙朝着怀中摸去,可摸索了半天,哪里有赵居崇的回信。
顿时,冷汗便从额头流了下来。
若是这些书信落到了湛胥和裂天的手中,他们主仆二人的命运堪忧啊!
李忠贤不断的摸索,只差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脱完了,但仍旧不见那书信的踪影。
“一定是荀法,书信一定落在他们手中了!”
李忠贤仔仔细细的回想了几遍,除了挨打的时候,在其它地方他都十分小心的保管这书信,甚至时不时的要往自己怀里摸一下。
只有在挨打的时候,这书信才有可能落下。
轩辕仁德长叹了一声,看着李忠贤闭上了眼,缓缓说道:“看来,咱们得去找一找这两个老东西了。”
……
李忠贤刚走,方儒鸿便发现地上多了一封书信。
他立马反应过来这是李忠贤落下的,便也没有犹豫,直接将其展开。当看到信上内容的时候,顿时吃了一惊,将信件递给了荀法。
方儒鸿下意识的说道:“荀兄,要不要把这信交上去?”
荀法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交给湛胥吗?”
方儒鸿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他们,可是在湛胥的手下。可这信不给湛胥,就等于帮了轩辕仁德,轩辕仁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若是把书信交给湛胥,就等于间接的帮湛胥稳固了这伪朝廷。
“看来,咱们两啊,不管怎么做,都要遗臭万年咯!”
两人越想越烦,便不停的喝着闷酒,突然荀法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口问道:“方老,您便读史书,所见皆为帝王将相之流,有何意义?”
“千万载以来,可有这样的人,不求万贯家财,不求出将入相,不求青史留名,唯以天下、以百姓为任,甘愿受尽屈辱和折磨,哪怕千千万万年都被人所误解,视死如归?”
方儒鸿听到这话,顿时一愣,满眼激动的站起身来。
“有,诸子百家的先贤,无一不是这样的人;如今的长安王徐长安,也是这样的人。他们不求钱财,不求富贵,不求青史留名,有慨然雄浑之气,万刃加身不改之志!”
“既然他们能,我们也能。什么青史留名,什么身前身后名,去他娘的!”这位大儒难得的骂了一句脏话,虽然酒已过了三旬,可此时的他,双眸却无比明亮,重新燃起了斗志。
“咱们就直接来一个釜底抽薪,把轩辕仁德做了,让湛胥暴露出他的真面目,让轩辕仁德这等小气且狼子野心之人,从此不在这世间!”荀法看着方老手里书信,慨然而起!
“正合我意!”
两位对生活失去信心的颓废老人,在这一刻燃起了斗志!
……
方老知道湛胥派人保护着他,不让他自杀。他便直接找了块空地,将那修行者给叫了出来。
他也不废话,直接把书信交给了保护他的妖族,让他迅速把书信拿给湛胥。
这妖族也知道事关重大,便没多想,直接朝着樊城而去。
同时,他们在荀法家设了筵席,准备宴请轩辕仁德。
两位凡俗老人,在家里磨好了刀,准备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
荀法给了李忠贤一张纸,纸上只写着一句话。
“三日之后子时,荀府,共商大事!”
轩辕仁德看到这话,皱起了眉头。但很快,眉头就舒展了开来,脸上还带着笑容。
“陛下,什么事这么高兴?”李忠贤小心翼翼的问道。
轩辕仁德眯起了眼,将那张纸放在了桌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两个老东西,终于想通了。倘若我猜想的不错,应该是想和我合作,先一致对外。他们两个老头,倒向我了。”
李忠贤听到这话是又惊又喜,还有些难过。
惊喜是为了轩辕仁德,因为轩辕仁德有了强援;而难过则是因为这两个老头投靠过来的话,他以后就报不了仇。
轩辕仁德看出了李忠贤的心思,拍着他的肩头说道:“别担心,你是我的兄弟和家人。而他们不同,只是东西。一般来说,当东西没了利用的价值,那便可以将其销毁。总有一天,会帮你报仇的。”
就是这一句话,让李忠贤泣涕涟涟。
……
与此同时,两位老人用银钱找了一批亡命之徒,埋伏在了家里。
同时,自己也带好了利刃。
只要轩辕仁德赶来,他们两个老家伙就把轩辕仁德给杀了。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挫了湛胥锐气,毁了他的计策,还能够趁机冤枉给湛胥。
至于他们两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当湛胥看到那封书信的时候,顿时大惊失色。
并不是因为轩辕仁德有异心,对于轩辕仁德的二心,他早有准备。最为的重要的是,他稍微一分析,便知道方老和湛胥想要干什么了!
他们要釜底抽薪,直接杀了轩辕仁德。
湛胥根本来不及闭关,急忙叫上了裂天,朝着博城而来!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上一章章节序号错了,应该是三二五章。晚上还有。
第三二七章弑君(上)
三天时间一闪而过。
这三天,轩辕仁德心情大好,他的运气似乎好了起来,一切都朝着他的期盼而去。长安军和赵居崇对他都有回应,荀法和方老也快要踏入他的阵营。
轩辕仁德志得意满,才到傍晚,就脱下了皇袍,换上了一袭锦衣。
最近这一个月,这圣皇的袍子让他穿得有些生厌。倒不是说他厌恶这个位置,只不过厌恶被湛胥和裂天挟制住的这个位置。
天边还有残阳,轩辕仁德便吸了脸,好好的打扮自己一番。
不过怎么说,有臣子愿意支持君王,君王也应该以最好的状态去面见自己的臣子。
他好好的束起了头发,找上了上好的剃头匠,帮他的两鬓也修了修,还认认真真的洗了脸。再配上一身绣有锦云的锦衣,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颇有几分少年英豪的感觉。
甚至,就连眸子都比往日要明亮了一些。
“陛下,真精神。”李忠贤正帮着展开双手的轩辕仁德整理衣服,系上腰带。
如今湛胥回到了樊城修炼,裂天也在修炼,而柳承郎去了边境上应对姜明了。而在这博城,除了他轩辕仁德之外,其权力最大的便是荀法。若是荀法再投靠于他,那么他便可以立马以博城作为根基,建立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
想到自己也会如同父亲一般开创一番基业,轩辕仁德便越发的得意起来。
“陛下,要不要找些人保护着你。”李忠贤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必要,方儒鸿和荀法都想投靠我,若是我带着人去,岂不是不信任他们。放心吧,他们若是真想对付我,根本没必要约我,把信交给湛胥就够了。”轩辕仁德自信的说道。
“哦,对了,待会我要去和我那便宜爹说说话,请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保佑他儿子成功起事,摆脱别人的控制,建立一番工业。 ”
轩辕仁德打扮好之后,月儿才冒出了个脑袋,此时距离子时还尚早,他便单独去了一个房间,里面供奉着他爹轩辕楚天和他哥哥轩辕炽的牌位。
既然他要用轩辕家的名号,即便是做样子,那也必须好好的供奉他爹和哥哥。
轩辕仁德看着这两个牌位,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到了供桌上那通红诱人的苹果,便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直接拿起一个啃了起来。
轩辕仁德靠在了供桌上,先看向自己哥哥的牌位。
“哥,你偏心,太偏心了。你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个野种,就夺了我的圣皇之位。让我们轩辕家执掌天下的大权落在姓赵的和姓徐的手里。”
他的语气逐渐变得重了起来,看着灵牌上“轩辕炽”三个字,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我,我是轩辕仁德,你弟弟啊!”轩辕仁德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自己对哥哥的不满。
“你不是说过,你要这个位置的吗?可为什么晋王和徐长安找你回来的时候,你要抢走属于我的东西。即便是你死了,你都不把圣皇之位给我,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你弟弟!”
轩辕仁德越说越委屈,声音也越来越大,似乎是一头咆哮的狮子。
他猛地拿起了为轩辕炽立的牌位,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你不相信你的弟弟,你看不起你的弟弟,我要和爹说!”
轩辕仁德也不管被他摔在地上的轩辕炽的令牌,又抱起了轩辕楚天的牌位,自言自语道:“爹,你的大儿子看不起你的小儿子,你的大儿子,他欺负你的小儿子。”
轩辕仁德越说越委屈,最终抱着轩辕楚天的牌位哭了起来。他似乎忘记了,是他咆哮着,请求裂天杀死他的哥哥;也是他,亲口说的,要给他哥哥一个体面的死法。
很快,他收住了泪水,双眸微红,哽咽着说道:“不过没关系,你的大儿子把天下送给外姓之人;你的小儿子会把属于轩辕家的东西拿回来。我们轩辕家的东西,其它人不配拿。”
说到这儿,轩辕仁德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也大了几分。
“爹,我告诉你哦,徐长安特别特别倚重的大臣,今夜就要投靠你小儿子了。只要今夜事成,你小儿子必然能够举起轩辕家的大旗。 ”
说到这儿,轩辕仁德又有些忿忿不平,踩了被他丢在地上的轩辕炽的灵牌一脚道:“我要证明给你那没用的大儿子看,您的小儿子,绝对不差。万众归心,这博城即将到你小二子手中。您的小儿子,亦是有成为世间明君的潜质!”
轩辕仁德在房间里絮絮叨叨的,门外的李忠贤听得心都揪了起来。他的主子可是他的全部啊,若是主子出了事儿,他该怎么办?一想到当初在长安得罪过的那些官员,李忠贤就浑身发抖。
这段时间,他总觉得自己的主子变了,变得絮絮叨叨的,变得神经兮兮的。
他只能长叹一声,此时距离子时还尚早。为了自己,也为了轩辕仁德,他必须提前有所安排。
李忠贤急忙跑出了城,用自己之前存下来的银子找了一些刀头舔血的狠人,埋伏在了荀府周围。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有些安心。
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又急忙跑回了皇宫,准备和轩辕仁德一同来荀府。
同样,方儒鸿也找了自己的学生,甚至还从以前的守城军中找了一些人埋伏了起来,就连他和荀法,每个人都揣着一把匕首。
不管怎么说,这二人今日是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让轩辕仁德继续打着轩辕家的名号到处愚弄百姓,被人利用了。
荀法准备了一些好酒,还从天香楼叫了一些饭菜来。
现在,万事俱备,只能请君入瓮了。
……
轩辕仁德带着李忠贤如约而至,除了他们二人外,再无其它人跟着他们。
方儒鸿和荀法看到这一幕,二人心中大喜,皆以为今日之事,必然胜利在望。
轩辕仁德坐于主位,方儒鸿和荀法一左一右坐在了他的身旁。至于李忠贤,则是蹲在了门口。
“荀大人,令夫人之事,实乃遗憾。不瞒您说,这一切啊,都怪湛胥。制神仙乐的人是湛胥的人, 去负责给各大官员亲属提供神仙乐的人也是湛胥。这一切,都和我没关系。”
轩辕仁德一开口便没有寒暄,反而是直接将所有人的仇恨全都引在了湛胥的身上,让他们有个共同的敌人。
大抵所有的同盟,要么便是有同一个敌人,要么便是有同一个朋友。
“这些日子,您也看出来了。我啊,就是一个傀儡。湛胥就是借助我的名义来安抚百姓,来拉拢天下英才而已。实际上,我没一点儿权力。就那日在乾龙殿,您帮我的时候,我都被吓了一跳。”
荀法看了一眼轩辕仁德,脸上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立马端起了酒杯,朝着轩辕仁德说道:“圣皇言重了,这湛胥丧尽天良,玩弄人心,必须提前撕开他的面具。若是放任他下去,恐怕遗祸无穷。”
“方老,您怎么看?”荀法说着,便看向了方儒鸿。
方儒鸿会意,现在他们要做的,便是摸清楚轩辕仁德的虚实。所以,不宜翻脸。
“怎么看?自然便是夺回博城,找机会杀了湛胥这个畜生。要不是他下毒,就凭我博城内水火油和粮食的储量,足以再抵挡三个月!”
轩辕仁德听得这话,心砰砰直跳。这一切,正合他意。只能能够摆脱湛胥和裂天的控制,这天高海阔,他便可以去投靠他的好大哥赵居崇,随后拉起一支队伍,建功立业!
“如今湛胥回到了樊城,柳承郎也不在。据我所知,整个博城之中,除了那位神秘的城防官外,权力最大的是您啊!”轩辕仁德眯起了双眸,看向了荀法。
“可惜啊,我只有行政权,没有军事权。”荀法似乎是真的想夺取博城,略带遗憾的说道。
至于荀法和方老的立场,轩辕仁德是一点都不担心。毕竟这两个人和湛胥的仇怨都不小,根本没有核查与试探的必要
“诶,有权力就有法子。我相信你,也支持你,荀大人。”轩辕仁德给了荀法除了实际帮助之外的一切帮助。
“以前守城的老兵,还有一些在城里。他们啊,恐怕会听我的。”方儒鸿立马说道。
“这样,咱不就可以行事了嘛!”轩辕仁德顿时一喜,越发觉得自己有明君之姿了。
荀法看了轩辕仁德一眼,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站了起来,朝着轩辕仁德鞠了一躬,随后这才拱手道:“圣皇,请恕在下无礼。这夺取城池的计划,我可以做;这夺取城池的士兵,方老去联系。那,您呢?”
这一问,顿时轩辕仁德给问住了。
他现在手上没权,没兵,甚至连银两都拿不出什么来。甚至可以这么说,除了轩辕家的名头,他一无所有。
看着轩辕仁德愣住了,荀法急忙说道:“圣皇别在意,只是大家一起做事,都要出力才会放心一些。要不然,大家无法齐心啊!”
荀法说的道理轩辕仁德也懂,就像三个做坏事的人,每个人都必须参与进去。若是不出力,不出钱,到时候被人卖了咋办?
“只是……”轩辕仁德一脸的为难。
“其实,也不用您出太多的力,但始终需要有人来代表您啊!”荀法继续补充道:“也不用太多,您的近卫派些来,一起共事,大家都放心。”
轩辕仁德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说出了实话。
“两位,不是在下不出力啊!只是我这圣皇,当得憋屈,除了身边的这个忠心耿耿的大伴,就没其它人了。你们啊,要人我没有。只不过,我能回宫看看能不能倒卖一些东西,资助一些银两。”
他这圣皇也当得憋屈,要啥没啥。即便是一些银两,都得倒卖宫里的东西,才能凑出来。
一提到这,轩辕仁德心里就苦。他这日子啊,过得可谓是凄风苦雨。
荀法与方儒鸿见轩辕仁德这般诚恳,便再度问道:“您,真的没护卫?手上也没可以调动的士兵?”
“没有,但二位,只要能用到我的地方,我轩辕仁德一定在所不辞。”
话说到这个份上,二人也松了一口气,方儒鸿以摔杯为号,顿时从院子里跳出了二十多人,将轩辕仁德团团围住。
同时,荀法掏出了匕首,直接插入了轩辕仁德的腹中!
若不是轩辕仁德把那神仙乐带到长安,他与夫人也不会天人永隔!至于轩辕仁德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
他离开长安之前,早就查清楚了。这神仙乐有两批,第一批便是轩辕仁德带入长安的,至于第二批,是由谢天南带进来的。只不过,这谢天南和轩辕仁德在越州关系不错,甚至还送了一仓库的神仙乐给轩辕仁德。
对于轩辕仁德和湛胥,他可谓是恨之入骨!
他现在,既能对百姓仁慈,也能对敌人毫不留情。
鲜血,顿时从轩辕仁德的腹部流了出来。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他满心欢喜的来共商大事,却没想到换来了这样一个结局!
李忠贤见得这一幕,也反应了过来,急忙发出了信号,让之前安排的人闯了进来。
双方人数相当,立马战作一团。
但方老的人,除了老兵,便是他的学生。 年轻的士兵,早已被柳承郎给调开了。
这些人,又怎么是李忠贤找来的那些人的对手。不多时,便落入了下风。
至于方老,满眼愤恨的看着轩辕仁德,怒声喝道:“你这轩辕家的败类,为了一己私利出卖人族,甘愿成为湛胥的走狗!你以为老朽会和你同流合污吗?老朽今日就杀了你,撕开湛胥伪善的真面目!为轩辕家清理门户!”
说罢,便举起了匕首朝着轩辕仁德的胸口插去!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二八章弑君(中)
此时,即便轩辕仁德对未来抱有再多的幻想,他也知道,这两个都半截脚踩入了棺材里的人,此时正在做一件无数人想做却又没有做成功的事儿。
弑君!
虽然他轩辕仁德如今没有实权,成为了傀儡。但他终究是轩辕家的血脉,他终究有圣皇之名!
轩辕仁德一手捂着自己的腹部,另一只手急忙挡在了自己的胸前。
他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幻想,这两个老东西想要弄死他,那他也绝不会手软。
方儒鸿虽然有满腔热血,但年事已高,加上之前又中过了相柳一脉的毒,身体也有所损害。他虽然有心杀贼,但也无力回天。这一刀,只是划破了轩辕仁德的手臂,便被轩辕仁德踹翻在地。
随着匕首落地的声音,轩辕仁德终于松了一口气。
荀法的这一刀,并没有扎在他的要害上。而方儒鸿也只是伤了他的手臂,刀也落在了地上。
现在轩辕仁德迅速的分析了一下局势,现在他独自面对两个老头,虽然受了伤,但这二人在自己有防备的情况下想杀了自己,那也绝非易事;而外面应该是李忠贤找了一批人来保护自己的安全,方儒鸿和荀法的人要么便是老人,要么便是读书人,战力不如李忠贤找来的那些人,他们自然也占据了上风。
轩辕仁德现在只需要保护好自己便行,看着虎视眈眈的两个老头,轩辕仁德对徐长安的恨意多了一分。
这两人都算是支持徐长安的的人,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自己的修为,还是徐长安废了的,若是他如今修为还在,这两个老头绝对拿他没有办法。
别说伤他了,就算是碰到他的衣角都难。
轩辕仁德如今也重新修炼了一段时间,但他没有徐长安那般好运气,去到了灵气和雷电浓郁的归墟,能够快速的恢复修为。现在的他,也才相当于通窍境, 实力很有限。
不过,对付这两位读书人,也足够了。
轩辕仁德抱着自己的小腹,足尖轻点,高高跃起,随后便一脚踢起了桌子,满桌子的菜洒了一地,而那桌子,也重重的砸在了两位老人的身上。
此时的荀法和方儒鸿十分的狼狈,头上还顶了几片菜叶子,脸上也出现了悲哀之色。
事到如今,他们已然知晓,自己二人的谋划失败了。
只不过,二人没有丝毫的悔意。不,应该说是荀法后悔了。早知道轩辕仁德这么厉害,方才那一刀,他应该瞄得准一些,应该直插轩辕仁德的心脏。
两人还要起身,拼尽老命想杀了二人。可轩辕仁德不是吃素的,立马走上前去,又踢了方老两脚,方老身子骨本就不行,如今再也起不来了。
而荀法,又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上拿着匕首,又要朝着轩辕仁德插去。
轩辕仁德反应极快,转头侧身一踢,荀法再度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轩辕仁德没有再给荀法起身的机会了,他先是踩在了荀法的手上,将他手中的匕首踢得远远的,随后又踩在了他的脸上,声音冰寒。
“荀大人,您这可就有些给脸不要脸了。你知道吗?我已经在畅想着我们的未来了,本来只要你配合我
,咱们事成之后,我同样给你封亲王,你要多少女人没有啊?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你心胸太狭隘了, 就因为当初我骂了你几句,骂了徐长安几句,就这样对我!我承认,你是有能力,有才华。可不属于我的人才,留下来也没用!下辈子,格局大一些!”
荀法虽然被踩住了脸,但还是啐了一口说道:“到底是谁心胸狭窄,到底是谁嫉贤妒能,到底是谁怕徐长安功高震主,便随意的针对别人,自己心里清楚!到底是谁听信宦官之言,针对大臣,自己扪心自问!到底是谁滥用神仙乐,意图谋反,自己清楚!到底是谁请求裂天,杀了自己的哥哥,还让裂天给圣武帝一个体面死法,自己心里清楚!”
“残害大臣,是为不义;谋杀亲哥,是为不孝;滥用药物,祸害百姓,是为不仁;嫉贤妒能,是为不德!”
“轩辕仁德,你枉以仁德为名,实为不义不孝,不仁不德之贼!你投靠妖族,枉为人!”
即便轩辕仁德的脚踩得再重,荀法这些话,还是从牙缝里蹦了出来。
方儒鸿听得这话,突然放声大笑,他颤巍巍的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头发散乱,声音悲怆。
“骂得好!骂得好啊!荀兄,你我二人相识恨晚呐!”
“老天爷,你睁睁眼吧,看看这愚蠢的百姓,看看愚弄百姓的妖族,看看投靠妖族的人贼!你要是真的有眼,就收了他们!”
寒风吹起,撩乱了这位老人的头发,他带着哭腔,泪水模糊了双眸。
方老转过头,看了一眼荀法。
“荀兄弟,老哥我,先走一步了。在黄泉路上,咱们把酒言欢!”
说罢,这位在亳州当了一辈子父母官的老人一头撞在了墙上,鲜血缓缓的从荀法的身旁流过。这位治州有方,守城有法的老人,以这种决然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但可悲的是,直到他死之前,这个他守护了一辈子的地儿,守护了一辈子的百姓,居然还有人念着妖族的好。
眼泪从荀法的眼角划过,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
“方老,你等等我啊!”
“徐长安,我还是喜欢叫你小侯爷。小侯爷,您的大恩大德,我荀法这辈子没办法报答了。荀法这辈子,没用呐!”
“夫人,我来了。”
听到这话的轩辕仁德,冷哼一声。
“既然你寻死,那我就帮你!”
说罢,前几日被方老和荀法打了一顿的李忠贤急忙递给了自家主子一把刀。
轩辕仁德接过了刀,正要替这位荀令君结束传奇的一生之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两根手指头夹住了即将砍下去的大刀!
“你是谁?敢管本皇的事!”
此人皱起眉头看了轩辕仁德一眼,就第一眼,他就没由来的厌恶面前这个人。
轩辕仁德和徐长安不同,初见徐长安,徐长安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如同一阵春风拂过脸庞;可这轩辕仁德,便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感觉。
“在下,神农食脉,袁不饿!”
“我爷爷说了,他见不得有人流血。你逼死了这位方老,得负责!若是你敢要了荀令君的性命,我神农一脉立马扯出博城,与你轩辕仁德不死不休!”
虽然轩辕仁德很想斩草除根,但面对袁老的人,他不敢动。
打不过不说,就连湛胥都对袁老毕恭毕敬。
神农一脉向来中立,只要有人挨饿,只要有人生病,神农一脉都会尽力帮助。他们的目标,不是权势,而是全天下的人,全世间的生灵,衣食无忧。
面对这样的袁老,这样的神农一脉。
别说湛胥对他们毕恭毕敬,就算是袁老去往任何一族,都会得到最高礼遇的接待。
他们尊重袁老,是发自内心的。
袁老要保的人,全天下没人敢动!
轩辕仁德只能松开了荀法。
袁老的府邸距离荀府不远,他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本来这些事儿,他懒得管,也懒得参与。
但他不希望看到有流血牺牲,这才把袁不饿派了出来。
只不过,袁老的原话是“让他们别过分,别有人死,我见不得有人流血”,可袁不饿却是夹杂了私人感情,添油加醋的说了后面一段话。
轩辕仁德丢下了长刀,将荀法抓了起来。
随后,又看向了这群一起刺杀他的老兵和读书人,轻声说道:“今日就这样了,不会杀他们。但还请袁小先生告知袁老,这些人都是逆贼,本皇不杀他们。但得让他们接受律法的惩治,接下来的事儿,还请袁老别多管了。这些事儿,和政治有关。”
轩辕仁德只能这样说道,今夜他杀不了荀法,但不代表他不杀荀法了。
他只能以政治和律法为理由,暂时先把荀法抓起来。
然后,再以谋逆罪处罚荀法。
虽然有些麻烦,但这样一来,就算是袁老也不好帮荀法了。
毕竟,神农一脉的规矩便是不涉及政治。
只不过,今夜荀法能够逃得一劫而已。
谋逆大罪,当诛!
这是他自己定下的律法,为律法而生,最终也死于自己所制定的律法下,也算得上是有始有终了。
袁不饿哪里懂那么多弯弯绕,他只知道,今夜先把荀法救下来再说。而且,轩辕仁德说的按照律法处置,他也觉得没问题。
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中立人士,根本不懂朝廷里的这些弯弯绕。
看着袁不饿点了点头,轩辕仁德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等明日一早,他便会按照律法处置荀法。到时候,即便是袁老也没什么话好说!
轩辕仁德手一挥,便捂着自己腹部的带着自己的人马,将荀法和方老的学生们全都抓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回到了皇宫。只有将这些人关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才会放心!
而今夜,湛胥也正朝着博城而来!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二九章弑君(下)
这一夜,轩辕仁德彻夜难眠。
他的刀伤倒是不碍事,包扎了一下,喝了药倒是没多大问题。
连神仙乐都能戒了的他,自然不会因为这小小的失败而放弃。如今的他,论玩手段可能比不上湛胥等人,但意志力和自制力,一定不比湛胥等人差。
最为重要的是,他有爬起来的决心;在逆境之中不屈不挠的意志。
他站到过山巅,俯视过众生;也曾跌落谷底,成为了一名瘾君子。
但他挣脱了泥沼,便只能奋勇向上。面对困境,他也更容易冷静。
现在,他在思考要怎么把荀法等人弄死。 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想了一夜,不管他用什么法子弄死荀法,湛胥都会教训他一顿。但,却不会杀死他。
不过,教训也分轻重。所以,轩辕仁德一直在找一个既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又能尽量减小自己损失的法子。
要是不顾忌这袁老的影响力,只要他动作够快,荀法早就被他杀了。
反正湛胥也不会杀他,可若是袁老当真离开他们这北圣朝,湛胥就是不杀他都不行了。
愁啊!明明想杀他的人就在他的面前,可轩辕仁德却不敢动。
伤口虽然处理过了,但还是隐隐作痛。
这伤口在提醒着他,不能再让荀法在自己身边了。况且,如今按照实权来说,荀法可比他要强得多。
“小贤子!”轩辕仁德终于下定了决心,在东方既白的时候叫来了李忠贤。
“主子,奴才在!”李忠贤急忙回到。这一夜,他也在帮着轩辕仁德想法子。当初在长安之中,大小官员都对他恭敬有加,偏偏这荀法,总是不拿正眼瞧他。要不是这个原因,李忠贤也不会一直在轩辕仁德的耳旁说徐长安和荀法的坏话。
更别说,荀法在几天前还打了他一顿。
新仇旧怨加在了一起,他自然想帮自己主子分忧。这不仅仅是帮轩辕仁德分忧,更是为自己报仇。
“你有什么法子没?既要杀了荀法,还要对袁老有所解释。至于湛胥那儿,倒是不用考虑。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杀我。毕竟,我这轩辕家的身份对他还有用。”
李忠贤听到这话,心一狠,便低下头说道:“主子,有些事,我去做就行了。只要对袁老有所解释,湛胥也不会为难我。”
其实,自打轩辕仁德喊他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他必须背负一些东西,替自家主子,也替自己。
“主子您受了伤一直在睡觉,至于昨日的刺客,全都带上头套,处以绞刑。荀法,被狱中的人也带了去。”
李忠贤说到这儿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眸。
轩辕仁德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将荀法包装成误杀的样子。这样一来,就和他撇清了关系。到时候,即便袁老问起来,他们只要态度好一点,袁老那儿也能糊弄过去。
只不过,这所有的过错追究起来,最终只会到李忠贤这儿,与他轩辕仁德无关。
轩辕仁德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行,具体的事儿你去处理,我先睡一觉。”
说罢,这才闭上了双眼。
……
太阳还没有落在博城,城墙之上便挂了一具尸体。
苍老的尸体随风摇摆,犹如无根浮萍一般。有好事者壮起了胆往前一看,才发现这被挂着的人正是他们的老太守方儒鸿。
一位老妇人杵着拐杖来到了城楼前,她含情脉脉的看向了城楼之上随风摇摆的尸体,突然说道:“老头子啊,他们逼死了你,那就等于逼死了我。这个世道,不公啊!”
说罢,便一头撞在了城墙之上。
城下,顿时多了一具尸体。
对于这个消息,李忠贤倒是没在意。自古殉情者皆有,对于他而言,不过是多处理一具尸体而已。
甚至,还让人将尸体也挂了起来,挂在方儒鸿的身旁。
他丝毫没考虑,这事儿到底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不少百姓本来都要已经被妖族给感化了,可现在看到方儒鸿的尸体,犹如当头棒喝,直接将他们打醒了。
在他们的眼里,投降了之后的方儒鸿根本没有任何的威胁。可如今的北圣朝,居然还直接杀了他们。最过分的是,以弑君的罪名。
方儒鸿一位老人,他怎么弑君?如今他空有太守的职位,连府衙都没资格进,怎么有机会见到圣皇?
百姓不认可这个说法,最让他们心惊肉跳的,还是方夫人之死。
即便方老得罪了他们,但罪不在方夫人啊。方夫人殉情之前的那几句话,分别就是说她是被逼死的。
顿时,原来来博城的很多读书人纷纷思考了起来,准备逃离博城。还有原
本博城的百姓,他们看到了方老那一荡一荡的尸体,想到了自身。
或许,妖族和北圣朝现在的举动?当真只是为了骗他们留下来?
方老的死,给他们敲了一记警钟。
……
方夫人的死,确实是冤枉了李忠贤和妖族。
李忠贤甚至都忘记了方夫人的存在,至于方夫人说的那番话,只不过是方老以前说过的。恐怕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将这两句话说出来之后,会给世人警醒。
至于李忠贤,此时来到了刑场旁。
而刑场之上,早就有人架起了绳索。他们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缢死荀法。
李忠贤有些紧张,看向了罩着黑色头套的那一排的人。这群人,就是昨夜偷袭他和轩辕仁德的刺客。
李忠贤紧紧的盯着最左边的那人,只要杀了这人,那他就算成功!
“行刑!”
李忠贤急忙吼道,现在他也顾不得什么手续了,先杀了再说。
眼看着一群人的脖子被绳子套住,正要往上一拉,一道光芒闪过,吊住所有人脖子的绳索应声而断。
李忠贤急忙朝着光芒到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又是昨日救下荀法的袁不饿。
今日,袁不饿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壮汉,正是手里抱着馒头的熊霸。
“袁小先生,您这是何意。我们杀一个反贼,难道也不行?”李忠贤还想挣扎一下,企图蒙混过关。
“你们杀反贼,我自然没意见。我们神农一脉,素来保持中立,自然不会插手你们的事儿。”袁不饿脸上露出了笑容,淡淡的说道。
“那袁小先生,您这是……”李忠贤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呢?是受人所托,让我来盯着你。其实,从昨夜我回去之后,我就又跑去了皇宫,就是为了盯住你和轩辕仁德。等轩辕仁德睡着了之后,我才过来,差点没赶上。”袁不饿摊开了双手,笑着说道,甚至他还打了一个哈欠,在佐证着自己的说法。
“谁,谁派你来的?徐长安么!”
袁不饿摇了摇头,“我们神农一脉,不掺和你们的斗争。而且,长安王如今在哪我也不知道。我受人所托,他给我的理由是不想看到流血牺牲,这符合我们神农一脉的原则,我没理由拒绝他。”
“况且,最近爷爷在教人种地,他嫌弃我,我最近又没啥事儿,就随意在城中逛一逛。有人请我帮忙,顺口答应了下来。”
李忠贤气得浑身发抖,只差一步,他就能杀了荀法。而这袁不饿救下荀法的理由,也显得十分不可靠。
“他给你什么条件?我给你双倍!要银两给银两,要财宝给财宝!”
李忠贤没办法了,只能拉拢起了袁不饿。
“大熊,告诉他,人家给了我们什么条件?”
“哦,请我们来的那人也没给啥钱。只是答应了我们,人族的征兵比例由三丁抽一,改成四丁抽一,留下更多的人族种地,不牵扯你们的争霸。”大熊挠了挠头说道,说完之后,他还看了一眼袁不饿,似乎是在和袁不饿确定一下自己说的对不对。
“嗯,没错!”得到袁不饿的肯定,大熊这才啃了一口馒头。
李忠贤听到这话,立马说道:“胡扯,就算是荀法都没资格调整征兵比例。这个权力,只在如今去往前线的柳承郎和回到樊城的湛胥手中,他凭什么答应……”
李忠贤话没说完,突然知道是谁请袁不饿来的了。
他顿时额头冒起了冷汗,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他来了……”
“两位都来了,你就别在这儿和我纠缠了。如果我是你,我现在立马把荀令君带回宫里。至于你的主子,估计睡不了觉咯!”
李忠贤虽然万般不是,但对于轩辕仁德还算忠心耿耿。他想都没想,急忙在一排囚犯中,找到了荀法,带着他朝着皇宫而去。
……
乾清殿。
这宫殿是才建立的,取名也是为了和长安的乾龙殿相呼应,取的是肃清天下之意。
李忠贤才到大殿门口,便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看着紧闭的宫门,想都没想,便直接闯了进去。
才进去,便看到了正躺在地上,浑身沾满鲜血的轩辕仁德。
李忠贤急忙扑了上去,死死的护在轩辕仁德面前。
而他们的对面,则是坐在轮椅上一脸平静的湛胥,门口还有抱着双手打哈欠的裂天。
“起来!”湛胥冷声道。
轩辕仁德便站了起来,走到了湛胥的面前。
湛胥手一挥,隔空一个巴掌甩了过来,轩辕仁德又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龙椅面前。
“要杀杀我!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李忠贤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站在了湛胥的面前。当初,若不是遇到轩辕仁德,恐怕他一辈子都只是个小太监,没人看得起的小太监。
他李忠贤善妒,喜欢献谗言,但纵有千般不是,他李忠贤都是那个对主子忠心耿耿的小太监。
“我不杀你们,但教训要有的。”湛胥深深的看了李忠贤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
“既然是你做的,那我也得惩罚你的主子。”湛胥说罢,转头看向了裂天,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问道:“你说呢?太子。”
裂天拿着一根竹签剔了剔牙,咧开了嘴说道:“照我说,让我把他吃了,虽然增强不了多少修为,但我能够把那原本属于徐长安的荧惑之力给提取出来。”
湛胥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行了,想增长修为,之后去战场上!这个人,还有用。咱们两人正在好好修炼,应对徐长安,却因为这畜生亲自跑一趟,你不出出气?”
裂天看了一眼轩辕仁德,无奈的说道:“你也真是烦人,这样吧,我小惩大诫!”
说罢,便直接朝着轩辕仁德走去。走到轩辕仁德面前的他,踩了四脚,顿时传来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你看,现在不就好了。把他的手脚弄断,我看他怎么惹事情。”裂天说着,便又走了回来。只留下在地上哀嚎的轩辕仁德。
“你……”湛胥眼皮一跳,自己和裂天比起来,手段还是不够狠辣啊!
“以后他还想惹事,就继续弄断他的四肢,一直让他养伤,这不就行了。”裂天似乎十分满足自己这个想法。
“我啊,是手下留情了。要是按照我的法子,我把你额头上的皮给剥了一块,然后撒上盐,牵头羊来舔。”
听到这个法子,就连湛胥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凭什么惩罚我家主子,是对方弑君在前?为什么只惩罚我们!”李忠贤虽然被吓得笑脸煞白,但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
“君?圣皇?”裂天问了一句,随后冷笑了一声说道:“记住,在我们眼里,什么圣皇,什么君都是废物。你家主子,只能装饰门面,我们需要的是,能把这屋子打造成大宅的人。只有这样,才有和徐长安争锋的资格!”
湛胥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了裂天的话,“凭我们现在的国力,拿什么和徐长安打?但你们想杀的人,只要用好了,他能为圣朝打造一个盛世开端,也能为我们打造一个盛世。还有,若不是你们搞事情,能被荀令君和方老爷子骗出宫?”
湛胥说着,丢出了一封信,正是那封轩辕仁德没有收到,赵居崇写给轩辕仁德的回信。
“我在这儿和你们两人明确一下,虽然你们住的宫殿富丽堂皇,但你们的地位,不如荀令君。你们,也没有任何资格命令北圣朝的任何人。”
“行了,带你主子滚吧!”
听到这话,李忠贤也不敢多说,急忙抱着自己的主子,去找御医了。
方才李忠贤带来的荀法站在了门口,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到了,也听到了。
李忠贤走后,湛胥叹了一口气道:“荀令君啊,您这又是何必呢?”
“他卖的药,我自然杀他。”荀法冷漠的回道。
“您现在,能继续正常帮我处理内政吗?”湛胥脸上挂着笑容,坐在九龙椅上的他抬起了头,看着荀法。
“夫人的尸首,我不要了。我现在啊,了无生趣。你若是有点儿良心,就把我和夫人合葬。”
湛胥听到这话,倒也不意外。
“行。”湛胥一口答应了下来,出乎了荀法的预料。
“只不过啊,没人帮我管理这些城市,没人制定律法,那我又没有精力做这些事儿,那便只能屠城了。驯化不了,那就杀光吧!”
荀法有些激动,正要说话,裂天却率先龇起了牙说道:“这好啊,杀了。”
荀法知道,这两个说到做到,只能恨恨地看了二人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会做我该做的事儿。”
“那就对了,方老的事,略表遗憾。方老,当以王侯之礼葬之!”湛胥淡淡的说道,他这可不是好心,他是想利用方老的尸体,再次向天下人拉一拨好感。毕竟,现在很多人都开始动摇了。
“别折腾他了,交给我安安静静的为他收敛尸体吧!”荀法现在只觉得这湛胥太可怕了,他是那种尽可能利用一切东西的人。
“行,随你。”湛胥在荀法面前,表现得很随和。
荀法也没理会他,便直接离开了。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
可它,却间接的影响到了战局,打乱了裂天和湛胥的计划。甚至,荀法也因为和方老的相处中, 萌生了思想改革的想法。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三零章战争利器
荀法走了之后,裂天看着湛胥,面色有些复杂。
“打地盘,抢地盘,真的有那么复杂?”
湛胥奇怪的看了一眼裂天,有些不解的问道:“难道你小时候和你父亲打天下的时候,没经历过这些?你们金乌一族,没有联合过其它人?没有统一思想,主修内政?”
裂天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小的时候总感觉我爹挺忙的,我那几个哥哥姐姐也挺忙的。他们每天总是要和人商议什么事儿,一会儿立庙,一会儿立教的。就算是后来,我爹成为了天帝,我哥哥姐姐他们都很忙的。”
湛胥听到这话,被吓了一跳。
若是裂天的哥哥姐姐如今还在,那这金乌一族的战力应该重新估算了。
毕竟,单只一个裂天都让他们头疼不已。
“你哥哥姐姐呢?他们还没苏醒么?”湛胥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湛胥听到这话,心里一跳,急忙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苏醒?”
裂天和湛胥此时站在乾清殿前,能够俯视整个博城。裂天听出了湛胥话语中的害怕,转过头看了一眼湛胥,无奈的说道:“苏醒不过来了!”
湛胥一愣,便听得裂天接着说道:“他们啊,被一个叫做后羿的人杀了。那人,也是登神境。”
湛胥闭上了嘴,提到别人的伤心往事,特别是和家人相关的伤心往事,总归是不好的。
“他们开的那些会,立的那些庙,便是和我们如今所做的事儿是一样的。他们也在思想层面上攻略敌人,事实证明,你们很成功。就算是到了现在,上古天庭覆灭多少年了,但老百姓还真的相信世上有无所不能的神,这便足以说明你家里人和我们现在做的事儿一样的。想要长时间的统治人,必先统治他们的思想。”
裂天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行,你说的多,算你说的有道理。现在这些事儿你先管着,我先壮大自己,杀了徐长安再说。”
“行!”
湛胥一口答应了下来,最近他总觉得裂天没有以前威胁大了。
如今的裂天,脑子里只有杀死徐长安这一件事儿,便很少分析局势了。
这样的裂天,湛胥除了怕他犯傻之外,就不用担心他了。
“咱们两想好好修炼是不可能的了,要不,你去战场上?”湛胥突然补充了一句。
裂天听到这话,自然是喜上眉梢。
如今他入了魔,最快提升修为的法子莫过于去战场上食用血肉了。他去战场上,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那你呢?”
“我,自然是留在博城,先修内政。咱们打下来的基业不稳啊,一定要让这基业撑到四十多年后,只要封印大开。这个世间的舞台上,便没人族什么事了。”
裂天听到这话,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只要封印能大开,他徐长安就翻不起风浪来。”
“所以,我们现在不仅仅要守住这一份基业,更要杀死徐长安。”
“越是没有天赋的人,越是可怕。他的成长速度,已经超越我了。”一提到徐长安,裂天就恨得牙痒痒。
“不过……”裂天话锋一转,皱起了眉头看着湛胥。
“不过怎么?”
“我不要你大军任何的指挥权,也不会干预柳承郎。不过,我有三个人,你可得用好了。若是这三个人用好了,可能会在战场上有奇效。”
裂天现在巴不得大战开启,只能大战开启,他的修为暴涨,他才能够有机会和徐长安掰掰手腕。
“这三人,有何奇特之处?”湛胥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湛胥挺害怕裂天安插人进入大军之中的。不仅不能给到任何帮助,或许还会给柳承郎造成困扰。就裂天手下行军打仗最厉害的是金渊,就看得出来裂天手下人真没什么智谋。
“两兄弟本体为云雾草,能够散发云雾……”裂天的第一句话,就吸引住了湛胥。
若是真有这样的两人,那对于大军的偷袭和撤退,可是大有裨益!
“但这两人战力不行,很弱。”裂天补充了一句。
“没事没事,只要他听话。他们这本事若是用好了,在战场上能起到大作用。”湛胥急忙说道。
“我也不要他们当什么将领,你只需要用好他们,让柳承郎多杀一些人就行。毕竟,现在我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去食人血肉,容易把齐凤甲徐长安他们引过来。战场上的血肉,最容易食用,不仅量大,更不会引起徐长安等人的注意。”
“没问题!”湛胥一口答应了下来。
“至于另外一人……”裂天话只说了一半,但前两人都有这本事了,对于裂天推荐的后一人,湛胥更
是充满了期待。
“他的本事,是短时间的控制别人。 轩辕炽之死,还多亏了他。”
“这……”湛胥完全呆住了。
良久之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裂天说道:“你啊,可真是给我找了三个战争利器!”
“对了,这三人叫什么名字?现在在何处?”湛胥接着问道。
“我让他们来博城找我了,那能够散发出云雾的兄弟,叫大武和小武;至于能够控制别人,惑人心魄的,叫傅明远。”
“那他们三人,你想要我怎么安排?”湛胥很明白这三人的价值,急忙问道。
裂天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担心你和柳承郎压不住他们,所以要有用他们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配合就行。这三人,皆为血妖!”
“行!”
湛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口答应了下来。
要是他早点有那傅明远,攻打博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派傅明远控制住守城士兵,那攻打一座城和喝上一口水没什么区别。
至于大武和小武,那用处更多。
这三人,在他的眼里,简直就是战争利器!
至于裂天的要求,湛胥心里很清楚,他只是害怕自己和柳承郎故意不发动大战。或者,他担心柳承郎继续用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法子攻城略地,让他的血食大量减少。
甚至,湛胥认为裂天已经发现自己和柳承郎定下的计划了。
毕竟,他们都不想通过两场战役就养出一个修为滔天的魔头来,而且还是自己无法控制的魔头。
但现在看来,自己的小心思还是鄂弼裂天看穿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给自己塞三个自己无法拒绝的人。
而且,这三人还是由裂天直接领导。
但现在,湛胥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只能点了点头,给柳承郎传去了消息。
湛胥有种预感,恐怕不久以后,这世间将会多一尊大魔头。
他现在,只能期盼着以后裂天能和徐长安同归于尽了。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求各种票,可能明天的内容写起来会顺手些,最近写的都不怎么顺手。
第三三一章草船借箭,故人会面(上)
徐长安在扶桑树上大展神威之时,还是盛夏,如今过去了两个月,风吹黄了绿叶,稻穗害羞的低下了头。
秋季,本来应该是收获的季节,风送过来的应该是稻田里的香气,蛙的鸣叫,而不是血腥味。
三关镇,自古以来便是这西北方的要地,也是柳承郎南进长安的重要枢纽。
同时,也是姜明北擒轩辕仁德的重要隘口。
这儿是三川汇流之地,三条河流在这儿汇聚,随后浩浩荡荡朝着荆门州而去汇入南海。
故而,流经这三川镇的河流,便叫做三川河。
河流算不得大,但也足以抵挡步兵。在这北方地势偏高的地儿,这河流给三川镇带来了天然的屏障和水源。
想要拿下三川镇,打开南进长安的路线,就必须进行水战。
原本柳承郎以为自己有相柳大军,而且相柳喜水,自然是占尽优势。可他却忽略了,除了毒血营全是相柳一族之外 ,湛胥给他的其它军队,基本都是混编,各族都有。
这就造成了一种情况,有的喜水,有的不喜水。柳承郎也想过重新混编,练出一支水军来。可他一统计才发现,喜水的妖族只是占了少部分,数量也不多。
原本以为的优势,瞬间就成了劣势。
甚至,这姜明居然还擅长水战,他与姜明交手了几次,这才发现姜明早有准备,不仅带来了善于水战的水军,更是一副守势。
好像他的目的,只要守住这三川镇便行。
这个做法,柳承郎也不意外。
圣朝和才建立起来的北圣朝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圣朝底蕴丰厚,粮食充足,士兵兵种也齐全。至于将领,更是有姜明和孙天明等人。甚至,还还听说了圣朝最为神秘的稷下学宫中,有一位叫做褚良的学生天赋非凡,有名将风采。
而他甚至小小年纪就有了自己的班底,有猛将潘美还有军师王朴常伴左右。
柳承郎的压力很大,他所面临的情况,甚至比当初越州之战时更难。越州之战,至少他们有地盘,有粮食。但
现在,他有士兵,甚至士兵的个人素质都强于对方,但他没有充足的粮食,没有充足的准备。
就连现有的几艘大船,都是临时攒出来的。
现在,他要水军没水军,要长弓没长弓,要将领没将领。甚至,就连军粮有时候都不一定够。
这情况,湛胥也知道。但他没得选,只能打下去。
双方所占的地盘、财政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若是慢慢的发展,对方的速度肯定比自己快。就算是一起变强,双方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打。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虽然荀法来到了北圣朝主修内政,可圣朝也不弱,还有楚士廉支撑大局。楚士廉虽然没有荀法这般厉害,但也差不了太多。
现在,甚至他连水战最为重要的弓箭都没有了。
湛胥恐怕也没好好的分析过这亳州的地形,没发现三川镇这么一个特殊的存在。
最为重要的是,这三川镇正是蓟州和亳州的交界处。甚至,还是一个因为水源而比较富裕的交界处,富裕也就罢了,这三川镇还是有名的西北粮仓。
如今姜明率先占领了这易守难攻的三川镇,完全的牵制住了他。
其实,柳承郎也看得出来姜明的目的。他甚至不需要和自己交战,只要确认自己还在这儿便行。毕竟,此番圣朝大军是两面夹攻。在衢州的赵庆之,连战连捷,已经攻回了几座城。
也幸好自己将陶悠亭派了过去,陶悠亭虽然并没有强到能够抵抗赵庆之的程度。但她好歹是饕餮一族的千金,饕餮一族自然不能看着她吃亏,便派了不少宗师和大宗师去帮助陶悠亭,甚至那天天喊着“以和为贵”和稀泥的麒麟一族也掺和了进来,双方这才僵持住了。
柳承郎知道,这样下去,他们肯定会拖不起。
现在,裂天来到前线之后,也是每天都给他施加压力。
柳承郎正坐在营帐里闭目养神,一想到这些问题,他便头疼得不行。
“大军师,什么时候开战?”裂天又来了,他穿上了一袭红袍,龇起了牙,牙上还沾染着鲜血。
最近,裂天也没有吸食人的血肉,只不过是附近的山上抓一些小妖,或者动物吸干他们的血,以此来解馋而已。
“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打?”
柳承郎白了一眼裂天,淡淡的说道。如今的裂天,虽然比以前更危险了,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脾气越来越好了。
“我给了你三个人,在战场上有大作用的三个人,这都还打不起来?”裂天有些不满的问道。
“这不是打得起来打不起来的问题,是打起来必输的问题。我知道您想吸食血肉,提升修为。但也不能把我们的士兵的生命不当命啊!没有赢的可能,我只能坚守不出!”柳承郎无奈的说道。
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再说了,你给我的三个人,听我的话么?只要你一走,他们谁会理我?按照那傅明远的话来说,要不是看我是个瘸子,早把我吃了。”
裂天皱起了眉头,这个情况其实他也有所耳闻。但血脉一脉,性子本就如此,你让他们如同士兵一样听话,那还得了。
“那你差些什么东西?”裂天终于想起来帮一帮柳承郎了。
“差粮食,差水军,差将领,差长箭。前三样东西倒是湛胥如今正在博城头疼,但长箭这个事儿,不好解决。水战与陆战不同,陆战讲究一个短兵相接,水战只能依靠弓箭接近敌人,然后才有资格和人近战。倘若没弓箭,我们只能成为人家的靶子。”
“那这我们也帮不了忙啊!总不能让我和傅明远还有大武小武四人 帮你做长箭吧?”裂天皱起了眉头。
“这倒是不用,只要我能指挥得动你的人,我保证,三天之内,将会有万只长箭!”柳承郎抬起头看了一眼裂天,胸有成竹的说道。
“若是没有的话,那又怎么样?”
“愿立下军令状!”柳承郎毫不犹豫的说道。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褚良是前面一个小孩,去到了稷下学宫。至于潘美和王朴,在镇妖关与袁霸天拉扯的时候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