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七章见者皆似卿,再思卿(下)
声音依旧清脆,往日笑靥似乎在眼前摇晃。但此时的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仿佛如针一般刺在程星误的心中。
就算是他被姜家抓住,被折磨,都没有此时心痛。
程星误往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得可怕,原本的勇气和眼中的光芒如同闸口的洪水一般,短短一瞬间内便倾泻得没了个踪影。
“不,不会的,你不是倩儿……我的倩儿不会这么对我的。”程星误往后退了两步,呢喃道。
就因为这一句话,有可能让他陷入万劫不复,让帮他们的小侯爷陷入了被动。程星误不敢相信,和自己在檐下听雨的姑娘会这般;这是第一次,他的双目中出现了慌乱之色,无助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徐长安。
可天下间的男女之事,徐长安他自己都弄不明白,更别说帮别人了。
天下复杂事,莫过于一个“情”字,神秘莫测,难以捉摸。
徐长安微微的摇了摇头,方才看似他一直占得上风,姜氏也一直配合着他,但方才有多配合,待会的反击就会有多猛烈。
姜源脸上的笑容更甚,朝着徐长安走了过来。
“小侯爷,结果如何啊?”
他脸上的笑容,让李道一看了都想打他一顿。
只是李道一有些不明白,即便徐长安再讨厌姜氏,也不该如此的莽撞。方才徐长安的作为,在李道一的心里便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蠢!
此时的李道一,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徐长安,只希望他还能有后手。
“自然是在下误会了姜氏,姜公子与汪家的联姻并没有什么不妥。”徐长安声音很平淡,脸色也如常。
“那小侯爷,此事该如何啊?”姜源紧接着问道,还向徐长安走了一步。
“自然便是向你姜氏道歉,公布天下。还有,婚礼的花费,由我来支出,算是为我的唐突做一点儿补偿。”
听到这话,姜源都顿时一愣,他没想到这徐长安当真如此的讲道理。
要是徐长安动手,他或许还没什么办法;可若是要讲所谓的“道理”,那他可就不怕了。
而且,他姜氏好久都没有遇到这么“可爱”的人了。
“好说好说,小侯爷都这样了,我姜氏自然不会咄咄逼人。”这姜源也是见好就收,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让实力抢过于他的人低头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儿。
这个结果,就连墨砚池和墨瞿濯都有些意外。
他们没有想到,这徐长安的确讲道理,但这道理却讲得有些迂腐了。
不是什么事儿,都找得到证据的,这位小侯爷,也太过于天真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小侯爷始终算是一位好人;而且阻止婚礼的目的暂时也达到了,没有必要再生事端。
但对于这位捡到矩子令的小侯爷,他还是有些失望的。
“那多谢姜前辈大人有大量了,不过我还想麻烦姜前辈一件事儿。”
看得徐长安低头的样子,姜源十分得意,大手一挥说道:“小侯爷请说!”
“在下被奸人所骗,如今既然事情清楚,就不必麻烦姜太守了。至于姜氏的两位小厮,我也会让姜太守放回来。但这人,就教给姜氏了。对于此等大奸大恶之人,还请姜前辈帮忙处理,以正视听。”
徐长安说这话的时候,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朝着姜源弯下了腰,鞠了一躬。
这一鞠躬,便代表今日之事,徐长安完败。
这一鞠躬,也让围观的富商们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就连徐长安都扳不倒的姜氏,他们又能如何。这群人甚至有些庆幸了,庆幸方才自己没有站出来。
程星误看着徐长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心中的期盼,眼中的光芒都被方才一句话给打散了。
他没有责怪徐长安,徐长安已经帮了他不少了,只是他不明白的是,和自己花前月下的姑娘为什么会这样,脸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程星误两脚一
软,瘫在了地上。
“今日之事,全是因为此人而起,姜氏想怎么处理,那就全看姜氏。”徐长安接着补充了一句,此时的徐长安,仿佛不再是方才那位秉持公理与正义之人,反而变成了同流合污的小人。
可他们也没法指责徐长安,谁让他们没有勇气站出来。
可他们站出来之后,谁又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在场围观的众多商人,都低下了头。他们当初也和徐长安一样,带着满腔的热血想推翻姜氏,想推翻压迫。可当他们站起来呐喊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人敢站起来,他也便只能继续低着头接受姜氏的统治。
当所有人都跪着的时候,当谁有站起来的勇气时,他便成为了周围人眼中的傻子。
姜源眯起了眼,琢磨着徐长安这句话的意思。
要是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来的好。
而且,他们姜氏和徐宁卿的死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老话说得好,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若是他们能拉拢徐长安,那对于他们姜氏在乱世之中站住脚跟可是有极大好处的。
“那小侯爷的意思,此等满口荒唐言之人,教给我姜氏处理了?”
徐长安点了点头,补充了两个字:“请便!”
姜源心里有了计较,他倒是要看看这位小侯爷的底线在哪儿,然后找个机会把他拉下水,和姜氏死死的绑在一起。
“那若是我现在就处罚他呢?”姜源朝着程星误一指道。
“那是姜氏的事儿,我们外人无法干预。”
“那若是当场打死他呢?”姜源接着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那盖着红盖头站着的新娘肩头顿时一抖。
徐长安沉默了一下,便叹了一口气吐出了四个字:“罪有应得。”
徐长安越是退让,这姜源便越是嚣张。只要今日的事儿传出去,他姜氏在齐鲁大地极其周边地区的威望将更甚从前。
墨瞿濯那看向徐长安的一双大眼睛中出现了厌恶之色,他靠近了自己的哥哥,小声的说道:“哥,这小侯爷不配拿矩子令。”
墨砚池没有理会自己的弟弟,只不过他的目光仍旧看向了徐长安,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
墨瞿濯见得哥哥不理自己,便又转头对着鱼夭说道:“真徐长安太不是个东西了,一遇到困难就想着明哲保身……”
徐长安此时的作为,就连鱼夭都有些看不懂了。在她的印象中,徐长安并不是见风使舵的人。
他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只要天下太平,他是一个什么都可以抛弃的人,地位、金钱、名誉哪怕是生命,他都可以抛弃。
当初他被梅若兰冤枉有了牢狱之灾,他有一千种法子可以自救。但害怕自己的血成为打开封印的帮凶,宁愿认罪。在徐长安的心中,能让他屈服的,便只有这个世间的和平安康。
他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屈服于姜氏的权势。
但鱼夭此时也不知道徐长安想干什么,也无法反驳墨瞿濯的话,只能咬着下嘴唇,紧张的看着徐长安。
姜源走到了徐长安的身旁,伸出了手拍在了他的肩头之上,龇起了牙笑道:“小侯爷,看来咱们真是一场误会。”
说罢,一挥手道:“来人,给我将什么程星误打死!找麻烦居然找到我姜氏的头上来了。”
徐长安如同一尊雕塑,面无表情。
而此时,只有极少的几个人注意到,新娘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墨砚池看到这一幕,目光又看向了汪老太爷,此时的汪家老太爷闭上了浑浊的双眼,似乎是在犹豫些什么。看得出来,这位汪老太爷十分的纠结和自责。
墨砚池又扫视了一眼四周,那些人的脸仿佛一张张纸,可这纸不管怎么看,翻来覆去找寻也只是写了两个字:麻木!
墨砚池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徐长安的身上,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徐长安想要做什么。
墨瞿濯还在絮絮叨叨的,墨砚池的
手突然搭在了弟弟的肩膀上。
“行了,这位小侯爷或许真有资格拿着矩子令。”
听到哥哥这话,墨瞿濯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但哥哥不解释,他也不好问。
说话间,又来了几条大汉,手里拿着木杖。他们将程星误按在了地上,用脚踩着他的背,那木杖高高举起,蓄势待发。
“先来八十杖责,此人诬陷我们姜氏,可不能手软哦!我姜氏的百年清誉差点就被这小子毁了,要不是小侯爷明辨是非,我等便成了姜氏的罪人。”
听到这话的小厮们,脸上都出现了笑容,看向徐长安的双眸中多了几分不屑。
“忠义侯,也不过如此!还不是得让着他们姜家!”
那木杖重重落下,打在了程星误的屁股上,声音沉闷。如今局势一变,这些小厮也不留手,铆足了劲的挥舞着木杖。
照这样打下去,估计挨不得四五十下,这程星误便要被活活打死。
但程星误却是一声都没哼,哀默大于心死。汪倩儿当着自己的面否认了他们的过往,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可怕的呢?
就算是死亡,也不如汪倩儿的那一句话。
那句话仿佛刀子一般刺入了他的心中,将他的心搅了一个稀碎。
地上出现了鲜血,甚至流了出来。如同一条小蛇一般,爬了出来,爬到了众人的脚边。
在场的众人都不忍再看程星误了,此时的程星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就连墨砚池都看不下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红盖头说道:“你们姜氏也太过于霸道了,再打下去,他就死了!现在已然半身不遂了!”
此话一出,他注意到了那红盖头之下的新娘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小侯爷都没多说什么,你墨家弟子的手伸得可真长。”姜源冷嘲热讽道。
可他话才说完,汪老太爷实在受不了,怒而喊道:“我汪家的人,没一个怕死的!爷爷我已经八十多岁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要进黄土里了!若是再不站出来,我汪氏子孙,有何面目自称为人!”
这声音嘶哑却有力,全然不像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吼出来的。
同时,汪老太爷一把扯下了自己孙女的红盖头,只见红盖头之下的汪倩儿早已泪流满面,下嘴唇已然被她咬出了鲜血。
汪倩儿看着匍匐在地上血肉模糊的程星误,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把头上的凤钗一丢,提起了裙子便扑在了程星误的身上。
“我爱的人一直是程星误,要打他,就先打死我!”汪倩儿扑在了程星误的身上,泪如雨下,一直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他们给爷爷下了毒药,要挟我。”
程星误听到这话,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他朝着姜源吼道:“来啊,我不信你们姜氏能一直一手遮天!”
……
姜源此时没有精力去看徐长安,所有人都看向了汪老太爷还有汪倩儿。
汪老太爷泪眼朦胧,叹了一口气说道:“星误啊,爷爷对不起你们,你别怪倩儿。”随即看向了姜源,将手里的木杖丢在了地上,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姜氏要我汪氏的财产,我汪家双手奉上,只求你们姜氏能放过两个孩子。至于我这条老命,不要也罢。”说着,这位老人便朝着墙撞去!
墨砚池出手极快,救下了汪家老太爷。
此时的徐长安,站在了一旁。
当初,也有一位姓汪的女孩,如同这汪倩儿一般,不顾生死的救他。
当汪倩儿扑向程星误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位小侯爷,早已泪流满面。但他的脸上,却挂着一抹笑。
姜源见得这汪家鱼死网破,越发的恼怒:“给我打死他们两!”
只是,那些小厮的木杖才举起来,只见一道剑光闪过,那木杖便断做了几截,落在了地上!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待会还有一章。
第一〇八章我有所念人(一)
出剑的人自然就是徐长安,长剑在手,吞吐寒芒。
姜源眯起了眼,正要说话,却率先听到了徐长安的声音。
“方才我就是让你们看到你们沉默的后果,一位的退让,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打压。在这个世道上,没有谁比谁更高贵。倘若再这么沉默下去,谁都救不了你们。”
“想要有好的生存坏境,想要获得幸福,只能靠自己的努力。想要公正,就必须在黑暗中坚持光明!”
墨砚池听到这话,拿着折扇的他抱起了双臂,看向徐长安的眼中全是欣赏。
“这家伙眼睛虽然瞎,可心里却明白得很!”他笑着呢喃了一句。
墨瞿濯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哥哥:“哥,他怎么又变了?”
看着满脸疑惑的弟弟,墨砚池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继续叹了一声说道:“行侠义之事,救人简单;但救心,使明智开化,这才是难上加难。救人易,救心难啊!”
墨砚池此时明白了徐长安方才为什么会向姜氏弯腰了,虽然方才有所猜测,但他一直不敢确认。如今听得徐长安说出这一番话来,果然同他想的一样。
这一切,都源于人思想上惰性。
齐鲁大地和衮州苦姜孔二氏久矣,这儿的人潜意识里就对这姜氏和孔氏之人充满了畏惧。
跪得久了,便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即便是有人让他们站起来,让他们反抗,他们也忘记了怎么去反抗。失去了胆量,更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对于这样的人,循循劝导是没用的。就如同方才一般,徐长安好说歹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所有人都在观望。故此,徐长安便反其道而行之,索性放任姜氏,让这些百姓看看姜氏到底会怎么报复他们。
只有极度的压迫,才会催发极度的反抗。
有人振臂高呼没用的,只有自己切实的感受到了痛苦,才会有反抗的勇气。
徐长安当然知道这群人都是老狐狸,都想观望,说话都模棱两可,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想得罪任何一方。
而且,他们觉得有徐长安的存在,姜氏肯定不敢太过分,但又害怕徐长安不能完全铲除姜氏,这才一个个滑头起来,问什么都不说。
但若是徐长安不管他们了,不给他们一点儿希望,他们反而会迸发出能量来。
对于他们的心思,徐长安拿捏得很准,当
这番话说出来之时,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他们也明白方才徐长安为什么变了,也明白侥幸心理要不得。
如今这衮州的情况,除了他们自己,便没有人帮得了他们。
若他们皆守口如瓶,这姜氏只会越发的猖狂。今日他们敢当着徐长安的面欲将程星误杖责而死,那么以后他们就敢当着圣皇的面滥杀无辜!
汪倩儿哭得梨花带雨,此时缓缓的抬起了头来,看着皮开肉绽的程星误,目光移向了姜源。
“你姜氏咄咄逼人,用星误来要挟我不说,还用我爷爷的性命来要挟我汪氏。若是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你们得寸进尺。今日,我代表汪家宣布,我汪家从此之后不再受姜氏胁迫,此婚礼作罢。你姜氏想要我汪氏的财富,做梦!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一段话,汪倩儿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她虽然是女儿身,此时为了程星误,为了汪氏,比一个男儿更有担当。
汪家还有不少长辈,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正想呵斥汪倩儿时。却没想到方才被墨砚池救下来的汪老太公补充道:“好!说得好!这才是我汪家的子嗣,这才是我汪家的后代!从今之后,哪怕我汪氏只剩下一个人,也得在经商一途上抢尽姜氏的生意!”
姜源听得这话,不在乎的冷笑一声。
他汪氏做生意是不错,可想与姜氏对抗,无异于是蜉蝣撼大树。
“小侯爷,这些年姜氏在衮州所行诸恶,我汪氏都有记录在册。有强抢土地,强抢民女,草菅人命等事儿,有些事儿还有证据,但有些事儿已然找不到证据了。”
徐长安听得这话,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程星误这一顿打也没有白挨。
汪老太爷说着,朝着徐长安深深一拜:“方才我小孙女为了我这老骨头说了谎话恩将仇报,实属无奈,还请小侯爷原谅!”
听到这话的汪倩儿,也急忙跪在了地上,徐长安本就是为了他们而主持公道,却没想到自己说了谎话害了程星误:“请小侯爷原谅!”
徐长安急忙扶起了汪老太爷还有汪倩儿,若是他没找错,这汪老太爷应该是汪紫涵的爷爷,这汪倩儿应该算是汪紫涵的姐妹。
这二人的跪谢,他可受不起。
“若有举报姜氏作恶者,或参与了姜氏作恶者弃暗
投明,所犯罪过皆可酌情减刑!”徐长安扶起二人后,急忙说道。
姜源脸色很是难看,他急忙朝着身边的几位开天境使了一个眼色,便有两人悄悄的离开了这汪家。
不多会儿,汪家老太爷递来了一本足有一掌之厚的册子,李道一翻了翻,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急忙说道:“这些全是姜氏作恶记录,有的还很详细,若是一件件查,不怕定不了他们的罪!”
此言一出,原本低下了头的商人们纷纷发声:“小侯爷,我也知道姜家的一桩案子,我还有证据……”
“小侯爷,我也有线索。”
顿时,整个大厅热闹了起来。
……
客栈。
九亘和薛丹晨还有蚩天行正哄着小青霜,小白浑身的毛突然炸开,只见两位开天境闯了进来。
这二人,自然便是姜氏之人。
方才姜源眼见得事情无法挽回,便让这二人来客栈,抓住与徐长安同行这些人,作为谈判的筹码。
几个呼吸过后,两位开天境鼻青脸肿,修为被封了不说,还被绑了起来。
九亘拍了拍手,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子只是打不赢那些妖孽,你们两个一直这么勇敢的吗?中境开天敢来打半步摇星境?”
……
如今一群人争先恐后的举报姜氏所作所为,姜源也不出声。如今这徐长安动了真格,他也没办法。只是没想到降服一个小小的汪氏,居然会出这么大的乱子。现在他也不想与徐长安有过多的纠缠,此时正值群情激奋,衮州看来得放弃了,他得赶紧回到齐鲁大地。
在衮州,姜氏的确这些年造了不少孽;若是说实力,徐长安的战绩在那摆着。若是说徐长安其它战绩有吹嘘的部分,那他没发言权。可徐长安杀了那金乌一族摇星境的战绩做不得假,在封印中的事儿可是在无数人的见证下发生的。而且,徐长安如今那瞎了的双眸也证明了当初他的战绩。
现在他在衮州,讲道理讲不赢,打架也打不赢。除了逃跑这一条路,别无他法。
可他还没到门口,便听得一声冷喝:“姜源,哪里走!”
姜源回头一看,只见得徐长安提着少虡剑,站在了自己身后!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一〇九章我有所念人(二)
徐长安的声音犹如一阵惊雷在众人中间炸开,他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雷厉风行的小侯爷。
看来,小侯爷对姜氏宣战不说,还要就在今日把这姜源给拿下。
这一幕,看得众人心潮澎湃,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紧紧的攥着拳头,默默的为徐长安摇旗呐喊。
姜源听得这一声喝,看着徐长安,脸上出现了一抹慌乱。
“徐长安,你想干什么?”
徐长安呵斥之后声音立马就平稳了下来,淡淡的说道:“犯了错就是认罚,逃跑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
姜源狠狠的瞪了一眼徐长安,声音低沉。
“我姜源是姜家人,犯了什么罪也轮不到你们来审判我!”
趁着两人说话的当儿,墨砚池拦住了姜源的去路。此时徐长安和他,一人拦住了去路,一人拦住了退路。只要二人战力足够,这姜源插翅也难逃。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别说这衮州,就算是齐鲁大地,都属于如今的圣朝;而如今的圣朝,是属于天下人的圣朝。你站在这儿,享受着这片大地上的一切,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审判你?”
姜源说不过徐长安,便偏过头去,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事已至此,姜源也明白再无回旋的余地。他只是没想到,这徐长安如此的狡诈,假装屈服于他们姜家,然后激起这群人的反叛心。
要打赢徐长安,的确有些难。可若只是突围出去逃回齐鲁大地,姜源他们倒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此时众人已经往大厅里退去,留出了大片的空地。就连方才被姜氏之人打得皮开肉绽的程星误,也早就被人抬下去治疗了。
姜源看着自己这七八为开天境,冷哼一声,带着几分不屑的目光看向了墨砚池。
“怎么,你们二人要包围我们七八人?”
墨砚池折扇一晃,脸上带着笑容:“难道不行?”
“徐长安的战力我倒是见识过了,不过你这墨家弟子有几斤几两,作为长辈的我还真不知道!”姜源冷声道。
“以一敌多我自然不行,但若只是对付你的话,那足够了。还请姜前辈,亲自来试一试斤两。”墨砚池说罢,便朝着徐长安嚷道:“徐长安,剩下的人交给你。这姜源前辈,就暂且借来考验我一番!”
知道有墨家弟子相帮,徐长安求之不得,点了点头说道:“好!”
话音刚落,那六七位开天境便和徐长安一起腾空而起,去往了高空之中战斗。
而墨砚池和姜源,则是留在了院子里,两人剑拔弩张,谁都没有率先动手。
在大厅中的那些商贾,出现了一丝慌乱,生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李道一眯起了眼睛,看着这群商人,心里有了主意。在这群赚钱厉害的人面前露个脸,对于他来说可是有大用啊!
他安抚了这群人几句,让这群人别乱跑,便自己抬了一个椅子,又从方才的喜宴上拿了一盘子花生瓜子、一盘水果放在了身旁。而他,则是如同看戏一般的坐在了椅子上,嘴里磕着瓜子。
那些个商人看得李道一这番作态,也不再紧张。
李道一朝着他们挥手道:“别慌别慌,大家坐下来,安静的看着就行。”
“诶,你这就过分了,看就看,还吃瓜。”李道一乐呵呵的指着一个半大孩子说道,引得哄堂大笑。这番举动对于这群凡俗有多少的安抚作用李道一不知道,但他知道能让姜源心慌。
自己越是紧张,姜源便越有自信。李道一不知道这墨家弟子有多少斤两,但至少能够帮他一下。
姜源果真有些慌乱,方才他本来笃定徐长安和墨砚池不认识,但现在却有些拿捏不准了。这其一便是李道一看戏的态度,其次则是方才这墨砚池和徐长安两人有配合。
若是按照墨家弟子的秉性,方才徐长安假装屈服于姜氏的时候,墨砚池本该跳出来的。但方才,他却一句话不说,姜源此时看着李道一的模样,不得不重新审视墨砚池和徐长安之间的关系,也不得不审视这墨砚池的实力。
如今这些小辈,一个比一个妖孽。
虽然这墨砚池看起来才宗师境,但作为墨家最看重的弟子,姜源也不敢小觑。更何况,现在徐长安放心让墨砚池单独面对他,还有李道一的行为,让他从内心上就产生了惧怕。
此时,开天境的姜源面对宗师境的墨砚池,居然没想着怎么打,反而是想着怎么逃。
看得姜源那游离的眼神,墨砚池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没开始打,你就想着跑。看来,今日你难离开此地了。”
姜源也不言语,此时他知道,自己说话越多,便越会漏怯。
长剑一抖,一股儒家的浩然剑气便朝着墨砚池而来。
此一击虽说是试探,可一般的宗师也无法抵挡。
墨砚池见状,手一挥,一道黑色的光圈出现,便化解了这道浩然剑气。
“你这种人都能修炼出浩然剑气,对于浩然剑气是一种侮辱。”墨砚池叹了一口气说道。
姜源见得墨砚池这般轻松的就化解了他的攻势,脸色微变。此时的他,俨然觉得墨砚池是能够越阶杀上境开天的天才了。
也许是见过徐长安的缘故,导致他认为越阶而战是种极其简单的事儿。其实,自古以来,越一阶而战的天才很多,但是如同徐长安这般能够越两三个境界杀人的天才,不超过三个。
墨砚池和湛胥之流,就算是放到任何一个时代,那都是天才中的天才。但可惜的是,他们如今遇到了徐长安。一个修行四五年,战力莫名其妙高涨的妖孽。
姜源紧接着便是几道剑气过去,这围墙被看似如同微风一般的浩然剑气一刮,便化作了齑粉。
至于这汪府的大宅,则是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光圈护住了众人。
要不然,这一剑过去,恐怕这群人得死个七七八八。
李道一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他方才都打算咬咬牙用佛门功法帮这群商人挡下一击了,却没想到还有人在他之前做好这一切。
李道一的目光看向了与姜源战成一团的墨砚池,有些不可置信。
这墨砚池这么强的么?在对抗开天境的同时,还能随手保护他们?
正这么想着,一道声音响起,直接戳破了他的想法。
“不是我哥,是我!”
李道一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了不知
道什么时候混入了人群中的墨瞿濯,他瞪大了眼睛,邀功似的看着李道一。在他的身后,站着鱼夭。
李道一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墨瞿濯,摇了摇头道:“不信,你才是汇溪境,这虽然是战斗余波,但也是开天境的战斗余波。”
墨瞿濯露出了小虎牙,脸上依旧挂着笑脸说道:“这是我墨家的机关术加上阵法,我自己哪有这本事啊!我才汇溪境,怎么有本事挡住开天境的攻击。”
听到墨瞿濯的这话,便看到地上多了一些像烟花筒一样的东西。正是那些东西,激发出了一片片黑色的光芒,挡住了姜源浩然剑气的攻击。
李道一盯着地上那些类似于烟花筒的东西,这个东西倒也不稀奇,反正就是布置阵法的东西。让李道一惊奇的是,他方才没看到墨瞿濯什么时候埋下的这些东西。若是墨瞿濯自己去埋这阵法,那他一定会注意到。
但问题就在这儿,李道一虽然怕死,可方才却也一直挡在了前面,坐在了椅子上磕着瓜子。
他对于自己的安危倒是没有大多的担心,最多就是丢出一道得自于铁剑山的玉符便可。
“你撒谎,难不成你们昨夜悄悄的就潜进来布好了阵法,然后提前预知今日会发生的一切?”李道一站了起来,歪着嘴,斜着眼看着墨瞿濯说道,对于外面的打斗,丝毫不担心。
“你们怎么那么厉害呢?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比我天机阁还厉害?”要是这墨瞿濯说这是他昨夜布置好的,李道一一万个不信。
就算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也不可能知道得那么详细。就算是那袁家偷学了禁法《皇极惊天》跑了的那位,也只是留下几句指示大概方向的谶言,要让他预知到每件事儿的细节,还是有些困难的。
况且,卜算这门本事本就有违天道,李道一算了几次关于徐长安的,都消耗了不少生命力,而且都只是知道一个吉凶。若是当真有人能算得那么详细,恐怕老天爷早就在晴空赐下一道天雷了。
“李道长,这是墨家的手段……”鱼夭看着面红耳赤的李道一,轻轻的咳了两声说道。
可此时的李道一,仿佛是一头被挑衅的雄狮一般,任何人都不得踩踏他的尊严——而他的尊严,便是这卜算的本事。
“墨家有什么手段……”他话说到一半,如同被人从头顶浇了一盆冷水一般,抱着李道一的双臂,声音颤抖的问道:“是……墨家的……”
李道一话还没有说话,墨瞿濯点了点头,说出了那五个让李道一心跳加速的字。
“墨家,机关术!”
李道一听得这话,脸更红了,脖子也粗壮了起来,眼睛却是异常的明亮。
他一把抱住了墨瞿濯,急忙问道:“在哪呢?”
墨瞿濯被他勒得有些难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道女声如同一道惊雷在李道一的耳边炸响:“看,墨家机关术!”
李道一急忙放开一直咳嗽的墨瞿濯,看向了天空之中。
姜源手中长剑青芒大涨,浩然剑气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气势朝着墨砚池刺去。眼看着快要刺到墨砚池的胸膛之时,一头黑色的老虎出现在了身后。
这猛虎有着一双红色的眸子,爪子宛如利剑,在这夕阳下泛着寒芒。唯一不同的,便是它没有皮毛,如同木匠给小孩玩的木头玩具一般。但这猛虎自然和一般的玩具猛虎不一样,上境开天的修士一剑刺过来,却被它的爪子一挥,将这浩然剑气如同拨弄琴弦一般,给拨了回去。
那一道出自姜源手中的浩然剑气,此时犹如夕阳下湖水中的涟漪一般,朝着他的主人荡漾而去。
姜源见状,急忙闪躲开来。可他才躲过那一道出自于自己之手的浩然剑气,抬头一看,只见那猛虎才开的巨盆大口足以将他吞下。这一次,他没有躲避的空间,眼中一黑,便被那看不出来是不是活物的猛虎给吞了。
这头猛虎,浑身都带着黑色的火焰,看起来像魔煞之气,但这猛虎身上带的正气却是魔煞之气无法比拟的。
猛虎从空中落下,整座汪氏宅子顿时一阵晃荡。在猛虎刻意收敛力量的情况下,地上的青石砖变成了齑粉。
李道一看得眼睛都直了,要是小白在此,他一定要小白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老虎,真正的猛虎该有多威猛。而不是像它一般,每日除了赌钱,便是腻在小青霜的身旁。
“这……上境开天……就这么被吞了?”李道一有些迟疑的问道。
墨砚池这一番出手,可谓是镇住了他。根本不需要本人亲自出手,手一挥这猛虎便解决了一位上境开天,要是他有这样的东西,搞个几十只,什么蛇鼠虫蚁之类的。到那时候,他李道一就是螃蟹,这天下之大,何处不能横着走?
墨砚池点了点头,便没有理会李道一,反而是转身看向了高空之中。他在等徐长安的战斗结果,若是徐长安无法不能解决对手,那么他将会出手援助。
“这……他死了么?你这老虎这么猛,会拉屎吗?”李道一接二连三的问道,此时的他站在了那此时静若处子的猛虎身旁,伸出了手,又缩了回来。怯生生的,仿佛一位害羞的小姑娘。
墨砚池没有搭理他,墨瞿濯脸皮抽动。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位穿着道袍的大哥哥会有这么多古怪且混账的问题,这是机关术,又不是真老虎,怎么可能会拉屎?
他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回答这个问题,便是对哥哥本命机关兽的亵渎。
“对了,它能生小老虎么,需要给它找母老虎么?”
虽然没有人回答他,但李道一的问题却是越来越古怪。
“它能陪我赌钱么?”
“它会踢蹴鞠吗?”
此时的李道一,天真的如同一个看见大玩具的小孩子。墨瞿濯叹了一口气,也是他实力不够,要不然他准一脚把李道一踢得远远的。
李道一的问题被几道声响给打断了,六七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只见地上多了六七道身影。
同时,一柄长剑直直落下插在了地上,紧接着一道青衫从天而降,站在了那柄泛着淡蓝色光芒的长剑之上。
这一幕,顿时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甚至不少来参加婚宴的未婚姑娘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此时的徐长安,足尖点在了剑尖之上,负手而立,夕阳下的威风撩乱了他的发髻,给他的青衫渡上了一层绯红。
棱角分明,潇洒快意,讲理谦虚,这些都是此时的徐长安。
而且这位小侯爷地位极高,戏文中关于这位小侯爷的描述又是痴情专一。除了双眸略微有些减分之外,这位小侯爷可谓是此时待嫁姑娘
们心中的完美男人。
甚至,就连几位富商都开始盘算起来,看看能不能为自家的闺女争取一下。多的不要,当个小妾也是极好的啊!
夕阳西下,剑仙点在了长剑之上,几只南来北往的大雁划过长空,凑成了一副画。夕阳红,女孩们的脸更红。
有些的入了迷,有的人在盘算,而有的人在大煞风景。
“耍什么帅,赶紧下来。我和你说,这墨家兄弟的老虎可真猛啊!这可比你那小破白虎好太多了,你那小破白虎还会挠人……”
李道一一把将徐长安拽了下来,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孩子发现一个好玩的玩具要和朋友分享的样子。
徐长安听他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叹了一口气,也不管这李道一,便转向了墨砚池,朝着他弯腰行了一礼,同时墨砚池也回了徐长安一礼。
“多谢墨兄帮助,在下徐长安。”
墨砚池看着徐长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谢就不必了,江湖儿女,遇到不平之事,就该出手相助。只不过,你的做法更好。救人先救心,若是一个人心死了,你救他一百次也没用。”
徐长安正想谦虚两句,墨砚池接着说道:“矩子令在你手里也不算被辱没,但你想得到我们墨家的认可,没那么简单的。”
“我会努力的。”徐长安笑了,这墨砚池的态度至少说明了墨家其实对于他这类没有接受过墨家传承的矩子其实并不排斥,这是一个好兆头。
说话间,墨砚池捏了一个法决,那猛虎全身上下都在抖动。此时的猛虎,如同一块块石头拼接起来的玩物一般。它的全身都发生了变化,四足变成了底座,脑袋变成了顶,一阵黑光闪过,方才威风凛凛的猛虎此时变成了一座只容得下一个人的牢狱。
这牢狱通体漆黑,有一扇小小的窗子。不过这窗子里此时却是出现了一道人脸,正是方才被猛虎吞下的姜源。
姜源调动了全身的修为,浩然之气迸发,但都没有丝毫的作用,这牢狱破不开就是破不开。
“放了我!”姜源嘶吼道。
墨砚池没有理会他,徐长安更不会理会他。
见得没有人理会,姜源声音微寒。
“徐长安,你是带着朋友来衮州的吧!我相信,待会你会放了我的!”
徐长安听到这话,立马反应了过来:“你派人去抓他们了?”
姜源大笑两声,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没有回答徐长安的问题。
反倒是徐长安和李道一的脸色有些怪异,墨砚池急忙问道:“需要帮忙吗?”
徐长安才摇了摇头,有人一脚踢开了大门,众人转头看去还没来得及呵斥,那人便无奈的说道:“如今的开天境都这么勇敢的吗,朝着我这半步摇星的老人家喊打喊杀!”
两道身影也被丢在了地上,至此姜氏派来吞并衮州财富的所有修士都被拿下。
姜源瞪大了双眼,张开了嘴久久不能合上。
“你们命好,没遇到那位前辈,我还不擅长攻击,要是遇到那位前辈,你们骨头都不剩!”说话的自然便是九亘,为了安全起见,他抓住这两位姜氏的开天境之后,便将薛丹晨还有小青霜等人全都带来了。
李道一无奈的看了一眼姜源,此时的姜源面如死灰,他再无可以用来对付徐长安等人的手段。
他瘫坐在了那机关术搭建起来的牢狱中,但很快又站了起来,抓着那窗子嘶吼道:“我是姜氏的十五先生!放了我,要不然姜氏……”
话没说完,徐长安中食二指朝着那声音来源处一点,正好点在了姜源的额头之上,姜源便晕了过去。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群人?”墨砚池问道。
“公事公办,废了他们修为,让圣朝的律法判决他们。当然,若是由他们牵出更多的人,无论那人是谁,我都会将他们抓了,让他们得到应得的惩罚!”徐长安的声音坚定,短暂的沉默后,得到了阵阵掌声。
墨砚池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么说来,你是打算和姜氏撕破脸皮了?”
“没有,我向来是对事不对人!”
听到这话的墨砚池,在心里对徐长安的评价又默默提高了一些。
墨砚池叹了一口气,大袖一挥,那牢狱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个小盒子,而小盒子里面又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神奇东西。
墨砚池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盖子,将这小盒子盖上,黑光一闪,那盒子便回到了他的体内。
李道一眼睛都看直了,他第一次觉得他天机阁的传承不怎么样,剑冢的也不怎么样,罗汉堂的更不怎么样,这墨家的传承才厉害。
而徐长安则是弯下腰,提起了这些姜氏的族人,将他们的关窍和丹田全给废了,让他们成为凡俗。
墨瞿濯走到自己的哥哥身旁,轻声问道:“这位徐大哥……能当矩子吗?”
墨砚池没有回答自己弟弟这个问题,只是说了三个字:“还不错。”随后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脑袋,便离开了汪家大宅。
“走,姜伯期那王八蛋估计早就在我们竹楼那儿等着我们了,不买几壶好酒几斤羊肉这事和他没完!”
鱼夭本来想跟着两兄弟,但在临走前她看到了墨砚池朝着她挥了挥手,还指了指徐长安。
鱼夭明白,墨砚池其实已经认可徐长安了,让自己留在他的身旁。
……
衮州姜氏全军覆没的消息还没传出去,齐鲁大地率先热闹了起来。
无数族群的圣子纷纷朝着城外一栋看起来普通的庄园而去,甚至不少大族群备好了厚礼,只为了让暂时居住在此地的女人看一眼自己的晚辈。
缘分这事不好说,万一自家的后辈就被看上了呢?
只要能与海妖联姻,便有了争霸天下的底气。
而这个庄园暂时的主人,正是海妖少主顾声笙!
……
衮州。
徐长安将这些全都丢给了姜太守关押,让他择日审判。至于自己,在汪家的安排下,住进了一家别苑。
他不知道的是,今夜整个衮州的媒婆们都忙了起来。
衮州但凡是有点头脸的家族,都请了媒婆。而他们的目标,正是徐长安!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一一〇章我有所念人(三)
姜太守一起床也不管什么公务,穿戴整齐便直接来到了这汪氏别苑外守着。
徐长安起了床,本想去看看这位姜太守要怎么处理这姜氏众人,更要去研究一下将姜氏在衮州的实力连根拔起。可没成想,才出门便遇上了在一旁候着的姜太守。
“小侯爷好!”
徐长安听得这声音,不动声色的说道:“姜太守,好雅兴啊!”
这姜太守的脸上堆出了一抹笑容,哈腰点头的回道:“小侯爷早啊,下官特地来迎接小侯爷的。”
“迎接我干什么?”徐长安有些疑惑。
“这姜氏的案子牵连复杂,有些地方下官也不太清楚,得请小侯爷去看一看。”
徐长安听得这话倒也不意外,这姜太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官,但现在衮州也需要一个太守,而且他也没有权利撤去一个太守。如今也只能让这姜太守先暂时管着这衮州,等之后徐长安给长安递去一封奏折,让长安派人来查处这姜太守便行。
更何况,只要传出消息是姜太守审判的姜源等人,有自己在一旁监督,姜太守自然不敢继续靠向姜氏。
或许,为了表忠心的姜太守还会把姜氏在衮州的暗中势力全都给挖出来。
只要暂时将姜太守逼得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那么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还衮州一个朗朗乾坤。
当然,等姜太守把事儿办好之后,他的问题自然也要查处。只是在他的问题上,徐长安会写一封奏折帮他稍微求一下情,看一看能不能用他的功劳抵去一部分的过错。
虽然这事儿看起来有些不厚道,但做错事儿终归要接受惩罚。
这也不是什么卑鄙,最多算权术。
“那一起吧,姜太守请!”徐长安显得十分温和,微微一笑道。
姜太守看得徐长安此时对他的态度,心中狂喜。只要自己牢牢的抱紧这棵大树,以往的事儿既往不咎不说,或许还能更上一层楼。要知道,如今这天下百姓对这位小侯爷那可是尊崇有加。再加上山海王战死,此时的徐家虽然说只有一个人,但也必然会受尽恩宠,平步青云。
他想到此处,心里一发狠,急忙说道:“不敢不敢,小侯爷请!不过下官并不是姓姜,而是王。长安吏部的官员名册中我也是姓王……”
徐长安停下了脚步,头偏向了这位衮州太守。
“那你为何?”
王太守叹了一口气,知道此时便是坦白从宽的最好时机,“侯爷您不知道啊,这姜氏奇人太甚!但凡在衮州有点儿头脸的人,都被收入了他们家族,还被他们给赐了一个姓氏。我等虽然百般不愿,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最可气的是,姜氏让我们拜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年轻人为干爷爷……”
徐长安听到这儿,感觉收这些衮州显贵为干孙子的人不简单,便急忙问道:“此人叫什么?”
“叫姜真祖,据说在姜氏地位不低,都叫他什么少圣。”
看得徐长安紧蹙的眉头,李道一介绍道:“应该是少圣之一,姜氏有三位少圣,一位是原来就有的。另外两位则是从封印中来的,这位姜真祖,应该是原本姜氏的少圣。”
“少圣是什么?”跟在身后的薛丹晨自然也是听到了这王太守和徐长安的对话。
“其实就和妖族的圣子一个东西,都是未来家族或者势力的继承人。只不过这姜氏和孔氏都是各有好几个少圣,但最终掌握家族的少圣,便只有一个。”
徐长安“嗯”了一声,王太守继续说道:“但如今那群兔崽子估计都想着把名字改回来,一般人恐怕不知道……”
徐长安露出了笑容,果真这王太守为求邀功,要开始对以前的“兄弟姐妹”们动手了。
“那这些得全靠王太守了,您在这地界熟,以前打着姜氏名头作奸犯科者,全都要绳之以法。还有,此地需设立一个庇寒司,至于夫子庙我会亲自去看一看。”
王太守那头点头和小鸡啄米一般:“全听小侯爷吩咐,那庇寒司其实也有,地儿还敞亮,只不过被几个恶霸穿着读书人的衣服给占领了,每月还白拿朝廷拨下来的俸禄。”
徐长安没想到这王太守这么上道,已经开始做事了,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只是,徐长安才往前走了两步,“噗通”的声音传来。那王太守就这么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虽说这秋季的清晨凉风习习,但他的额头上还是有细密的汗珠。
“下官,还有一事……”王太守咬着牙,鼓足了勇气说道。
徐长安大概知道这王太守要说什么了,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转过了身,面对着跪在地上的王太守。
“就是之前他们也一直叫我姜太……”
“你说什么?王太守。姜什么?这衮州难道还有姓姜的太守么,我怎么不知道。”
说完,徐长安便转身离去。
王太守跪在地上,细细的琢磨着徐长安的这句话,突然间脸上露出了笑容,如同花朵绽放一般,急忙往地上磕了两个头。
“谢谢小侯爷!”
说罢,便急忙站了起来,朝着徐长安跑去。
……
风荡漾过湖面,那层层涟漪如同花朵绽放开来。
早晨的猫叫了几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春天。
往日的清晨,只有年轻人在忙碌,他们要忙着赚钱养家;一些个年纪大一点的男男女女,都懒得起那么
早。这衮州是商贸之都,大多数人都是以做点小生意为生。起那么早没用,很多生意都早就约好了时间,不用跑出来。
可今日却是不同,一群群大妈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画这两个明显的洪塞,拿着帕子便就在街道上窜来窜去。而且,她们还尽朝着那些有钱的人家户而去。
这些有钱的人家户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家里都有待嫁的女儿。
衮州的人最会做生意,会做生意的人大多都擅长投机倒把。昨日在汪家发生的事儿他们早就知道了,他们也敏锐的嗅到这衮州要换青天了,一个个的便开始盘算起来。
徐长安能搜集到的信息,都被他们给搜集了起来。
例如:徐长安在长安有好几栋青楼;徐长安曾经在长安被一位画师留下了一幅图,而那副图中的女孩子和这位小侯爷并肩而行,她穿着一袭白衣,背上背着古琴;当然,那紫衣别的酒还有那折戏,也被人翻了出来。
他们坚信,一切的艺术作品都不是空穴来风,定然有其原型。
短短一夜之间,这衮州城内的白色和紫色的衣裙、布匹,还有那原本几乎无人问访的古琴行中如今人满为患。
虽然这群人不懂古琴,但只要让自家闺女穿上白衣,背上古琴,就有可能得到小侯爷的青睐。这等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不仅如此,那戏文中的紫衣姑娘配饰也被一抢而空,那些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们被迫拿起了鞭子,怎么看怎么别扭,差了那一股英姿飒爽的味儿。
当然,也有人别出心裁,虽然没有女儿,但他可以去包装一位青楼女子啊。小侯爷在长安有好多家青楼,定然对青楼女子有不一样的感情,只要他们成了,自己的好处也少不了。
整座衮州城的显贵们,都陷入了疯狂。
但没有几个是真正为自己女儿着想的,他们都只是看重了徐长安的实力和势力。也希望如今衮州的变天,别影响到他们。
墨砚池早早的出了门,昨夜姜伯期拿了一些好酒好肉过来谢谢他,两人一喝便到了大半夜。
但墨砚池酒量好,每日也有早起的习惯。
其实他也没啥事,就只是喜欢找一条小河,静静的坐着看着欢快的河流,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比如万物平等,那河水是不是也有感情,若是她有感情,会不会看自己厌烦?他总是喜欢思考这些奇奇怪怪且从来没有对人说过的问题。
每天他静坐的时间,都差不多一个时辰。可今日等他回到暂时居住的竹楼里时,却傻了眼。
只见他们那原本就不大的竹楼里塞满了人,全是一些媒婆,她画着红腮,如同烧给四人的纸娃娃一般。
墨砚池看着人头攒动的竹楼,突然间有些害怕。
第一一一章我有所念人(四)
这一夜的秋雨,将剑仙手中的长剑化为了诗人的笔,写下了柔软的诗句。
徐长安除了在时叔的教导下学过一些诗词歌赋之外,从渭城出来后便再也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但诗句就和人心一样,都是有感情的。白天的热闹,夜晚意外得到的消息,此时的雨,都化作了徐长安此刻的相思。
翌日,露珠散落在了有晨光的草地上,如同给这微黄的草地铺上了一片珍珠。
而早晨从汪家传出来的消息,让这衮州想投机倒把的富商们心碎了一地。
准确的说,是流传出来的一首诗。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霎时间,这衮州的书局忙碌了起来,他们加急将此诗收录进了《经典诗三百首》之中,还加了不少解读。
此诗没有命名,只有一个署名:徐长安。
此诗句传遍大街小巷不仅仅是因为此乃徐长安所写,更多的还是诗句中那真挚的情感。
直抒内心的表达方式也让昨夜来提亲的浪潮缓和了不少,不少人都从这首诗中看到了徐长安的思念,在不甘心的同时,也羡慕着那“隔在远远乡”的女孩。
只是,这诗句中有一股子苍凉之感,让众外有些难以理解。别说外人了,就连李道一都有些不明白。
这诗句是他传出去的,当他看到这诗句的时候,想到了昨夜徐长安摸到那木头人的模样,想到了他听到“大笨蛋”三个字时的笑中有泪,便知道这诗句能够让那些前来提亲的媒婆们消停一会儿,故此便将此诗句宣扬了出去。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什么是你的‘残灯夜’?”别看李道一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可他是道家传人,自然知识量丰富。再说了,没点文化,他怎么能够在江湖上招摇撞骗。
徐长安没有作答,李道一叹了一口气道:“我其实也明白,你想说的是人族前途。‘残灯夜’一般代
指自己前途未卜,有些迷茫的情况。但徐长安,我告诉你……”
李道一突然认真了起来,手搭在了徐长安的肩头上,“人族不单单有你徐长安,别把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哪怕有朝一日圣朝没了,人族的土地被侵占,你徐长安也得保住自己。你向来冲动,动不动就拿着命去拼。但我告诉你,不管是我天机阁中的谶言,还有那袁家黑袍人所言,你徐长安都是人族的希望。”
李道一看这首诗,突然感受到了徐长安的无力,他知道徐长安的性格,故此才有了这一番劝解。
若不是怕徐长安早早的夭折,他那混账师父也不会把同命环给他和自己戴上。
徐长安也明白李道一的担忧,脸上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说道:“不会的,你放心。在没找到紫涵之前,没有为我父亲报仇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更不会像以前一样去拼命的。”
李道一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长安,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样最好!”
……
这首诗传到齐鲁大地并没用多长的时间。
虽然齐鲁的“读书人”们并不喜欢徐长安,但看到这首诗的时候,也被感动了。
那姜氏的三位少圣之一的姜真祖看到这首诗的时候,也没说话,只是轻轻的把写有诗句的纸放在桌子上,穿着儒袍,戴着儒冠的他叹了一口气道:“要是此人能为我姜氏所用便好了!”
一位老人走上前来,微微弯腰说道:“少圣,这徐长安恐怕不易收为己用。而且,是他一手断了您在衮州的布置。现在另外两位少圣指不定多高兴呢!”
姜真祖思索了一下,手指点在了桌子上。
“他们二人要笑,就让他们笑吧!退让并不是意味着失败,或许是更好的进攻。”
那老人虽然不懂少圣主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也不需要明白,只需要执行就行。
老人转过身去,才要离开,身后便再度传来了少圣的声音。
“对了,你去帮我请一下徐
长安。若是他来到齐鲁大地,请他务必来和我见一面。”
老人听到这话,身子明显一顿,他再也忍不住了。
“少圣,徐长安不是我们姜氏的对手吗?为什么要和他见面?”
“但他同时也是姜寰宇和姜明礼的对手,对手的对手,就是朋友。况且,这些从封印中出来的姜氏族人,也太过于嚣张了,总得有人站出来给他们提提醒。”
姜真祖盯着桌子上写有诗句的那张纸,眼中凝聚起了一丝危险的光芒。
“还有,去同海皇少主通报一声,我先见她。但我见她,会守规矩,打擂台的。”
老人听得这话,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倘若自家少圣愿意去找海皇少主强强联合,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大好事啊!
“少圣,海皇少主那边规矩也变了。”
老人生怕自家少圣不懂佳人规矩,唐突了佳人。
“哦,怎么个变法?”姜真祖有些意外的问道。
“三天为一期,一期之后站在擂台上的人,会直接挑战海皇少主。赢了海皇少主的人,再进行比试。等天骄大会结束后,最终的胜者将有资格去南海求亲。”
姜真祖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一愣,他没想到这海皇少主会出这样一个规矩。如此一来,海皇少主的擂台也不会比天骄会差太多。
“有资格去求亲?”这句话姜真祖不是太懂,重复了一句。
“对,也就是她不反对。只要最终胜出那人通过了海妖的考核,那她就嫁给那人!”
姜真祖听得此话,顿时一惊问道:“她真是这么说的?”
得到老人肯定的答复之后,姜真祖长舒了一口气呢喃道:“若是谁娶了她,那身后可都是海妖一族啊!这股力量,不容小觑。”
随即,他又接着说道:“这样一来,我必须得去打擂台了。”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一一二章农与道(一)
当衮州还在讨论那首诗的时候,徐长安一行人便悄悄的离开了衮州。
汪紫涵的东西,徐长安自然就拿着了,贴身放好。
程星误打算继续去长安赶考,他拒绝了徐长安的介绍信,打算凭真实实力去赶考。
徐长安也不强求他,便由得他去了。他相信,如今的朝堂在荀法和楚士廉的带领下,绝对不会让有才华的人处江湖之远。
程星误和汪倩儿二人趁着夜送别了徐长安一行人,此番徐长安等人的队伍又壮大了些。
墨砚池带着墨瞿濯跟着徐长安等人一起去往齐鲁之地,反正他们都是要去参加天机阁,还不如直接跟上徐长安一行人。更何况,徐长安还管饭。
只是,这队伍中还多出了一个姜家人,姜伯期。
姜伯期讨厌如今的姜氏,但又没有能力推翻姜氏,只能等到徐长安等人上路之后,换上了一身黑袍的他才加入了徐长安等人的队伍中。
他做事虽然问心无愧,可如今也怕被姜氏发现。他知道,只有进入了姜氏内部,有了话语权,才能改变姜氏。
若是他出现在程星误的面前,日后不小心传了出去,姜氏调查出来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他姜伯期的影子的话,别说进入姜氏内部了,就连回到姜氏都难。
当然,那长生观的芝麻木头和绿豆就像闻道味儿一般,在徐长安等人去往齐鲁之地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这三人,李道一看到就来气,拿最多的银两,拿到银票就跑,吃饭第一,打架的时候又不在。要不是看在徐长安的面子上,还有自己真的打不过这三人,他定然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三个家伙。
徐长安倒是没有在意,一行人继续上路。
期间,墨砚池自然和徐长安介绍了一下姜伯期,对于他造谣徐长安的事儿,他也是只字不提。倒是李道一提了一口,墨砚池眼睛一转,便把姜伯期给丢出来。
认识这损友,姜伯期也无可奈何。只不过这么一闹,众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些,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朝着齐鲁大地而去。
天刚明,姜伯期便离开了徐长安等人,一个人朝着姜氏而去。
同时,那海皇少主摆擂台招亲的事儿也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李道一和薛丹晨还有蚩天行脸色都有些奇怪,他们看了一眼徐长安。他们和顾声笙相处过,自然知道这位海皇少主心里藏着徐长安,但徐长安的心里却是另一位海皇少主。
虽然身份一样,但却不是那个人了。
众人此时进入了一座小城,打算先吃点东西再继续上路。李道一终于忍不住了,他看着徐长安,叹了一口气问道:“你打算去参加擂台么?”
“如今这海皇少主的擂台比试,比起天骄会还更加的吸引人。原本有些人不想参加什么劳什子天骄会的,但是听说海皇少主顾声笙设下擂台招亲了之后,便疯了一般的朝着齐鲁大地而去。如今啊,那擂台的名声早就盖过了所谓的天骄会。据说,甚至有些老怪物都想出山。天骄会只请年轻人,但那擂台就没有年龄限制了。”
李道一这话故意说给徐长安听的,“顾声笙”三个字还故意咬得有点重。
此时他们在一家早点摊子上,徐长安低着头喝着豆浆,任由李道一絮絮叨叨的,他一言不发。
“都是海皇少主,你说会不会顾声笙就是你的汪紫涵?这鲲鹏一脉的血脉也没那么多啊!”
徐长安愣住了,没有说话。
最终他低着头,良久之后才说出了一句话:“不会的,若她是紫涵,怎么会不认我,她怎么舍得瞒着我?”
“而且,我见过她的脸,是和紫涵有几分相似,但性格完全和紫涵不一样。”
李道一听得这话,也便不多说,自古痴男怨女最惹人心疼。
原本欢快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
如今的齐鲁大地可谓是热闹无比,有人是冲着天骄会扬名立万去的,有人是冲着顾声笙设下的擂台去的。
但同样,也有人不愿意去。
才下过一场小雨,有一位老人和一年轻人正在收着稻子。
虽然说收稻子的人很多,但他们却显得有些特殊。
这是一对爷孙,他们才从封印中出来不久。他们才出来,不争不抢,只是去找地主家借了一块地,踏踏实实的恶种地。
当然,也有不少提着长剑的人来拜访爷孙二人,但都被他们给拒绝了。
这一对爷孙,平日里喜欢笑,还乐于助人。每次别人和他们道谢,他们都眯起了眼睛,那细小的眸子中,似乎藏着星星。
那年轻人,自然也得到了不少姑娘的青睐。不仅是因为笑起来好看,种地也有一手。
他们爷孙二人种出来的稻子,颗粒都比周围人的大了不少。甚至有几株,就像扫帚一样大。
路过的百姓们经常会开玩笑:“哟,袁老,您种扫把呢?”
听到这话的老人总是抿着嘴笑,朝着百姓和善的打招呼道:“要是扫把那就好了,来年大家都种扫把,那就没得人挨饿咯!”
这一日,又有人来找袁老了。
这是一位年轻道人,他穿着素净的道袍,头上戴着道冠,剑眉星目,肌肤如脂。
他来到了田野间,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对爷孙。
袁老也看到了他,远远的挥着手,“小道士,来找袁不饿的么?”
这道士走上前来,朝着袁老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脸上露出了笑容道:“是的袁老,如今那金乌一族的圣子弄出来一个什么天骄会,想必不饿兄也被邀请了吧?”
袁老听到这话,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脸顿时一变,低下了头继续收着稻子。
“不去不去,咱们农家的人不凑那热闹!”
那叫袁不饿的青年直起腰来正要说话,只见袁老爷子脸上出现了怒意,立马喝道:“袁不饿,你想干什么?咱们修炼只是为了研究种田!只要大家都吃的饱,天下自然太平!”
袁不饿听得这话,身子一抖。袁老平日里极好说话,但一说到要去打打杀杀,便会生气。
他只能耸耸肩,抱歉的看了一眼那道士。
这道士似乎也知道袁老的脾气,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那我在此地居住几日如何?”
“袁不饿!”老人听到这话,喊了一声自己的孙子。
“带他回家,给他收拾一间房。”
老人说罢,继续低下了头在田间劳作。
袁不饿急忙跳了上来,带着道士离开了稻田。二人走得远了,袁不饿这才对着道士喊道:“张兄,你有把握说服老爷子么?其实你们道家和我们农家都希望天下太平,只不过你们用刀剑,我们用粮食罢了。”
袁不饿皱起了眉头抱怨道,作为一个年轻人,他还是希望出去见见世面的。但唯一的问题,便是他爷爷,袁太平。
“没把握,但也不是全没把握。”
这道士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惹得袁不饿同他爷爷犯难时一般直挠头。
……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农家袁老出来了,今日就4000字了,本来能六千字的,但在群里聊了会儿。
这本书不赚钱,又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这条路,还是些纯爽文圈钱。
第一一三章农与道(二)
村子距离齐鲁大地也算不得远,对于剑修来说一州之隔若是御剑而行的话两三天就能赶到了。
那道士便住在了袁不饿的家里,袁不饿的家不大,就只有一个客厅,一个卧室,一间做饭的厨房。袁老爷子打算再盖两间卧室,只是如今正是收获的季节,为了稻子他也没精力去弄这些。
这道士来自于龙虎山的道统,但当年封印妖族的时候,龙虎山所有道士,不管修为多强的弟子全都同妖族一起进入了封印之中,至此龙虎山便落魄了,正统道家的传承也没了,只有长生观还有天机阁稍微有了一点儿道家的风范。其余宗门,虽说都是脱胎于道家,但也融入了其它家的东西,算不得道家。
此番封印移开,他们龙虎山的正一派道统才能重见光明。不过,如今出来已经物是人非了,那龙虎山根本找不到了,询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地儿。只不过,既然他们存在,那他们所在之处,便是龙虎山!于是,这群龙虎山的道士便又寻了一座山,在山上建立道观。如今才出来没多久,一部分弟子下山捉妖,另外一部分弟子在山上建造新的龙虎山,这才导致他这龙虎山最优秀的弟子张之陵孤零零的出来,只能来这田野间找一找袁老,约一个同伴去看一看那天骄会。同时,也要告诉那些妖族的小崽子们,他龙虎山正一派重现天下!
当张之陵来到袁不饿家里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他设想过农家的传人不会太富有,但没想会穷成这个样子。
房屋破破烂烂就不说了,他以为袁不饿至少要有一间单独的卧室,刚才袁老也说了,要给他收拾一个房间。
等他来到这儿之后,才发现哪有什么房间。
唯一的卧室自然是给袁老住,袁不饿只能住在一个草棚里,袁老所谓的“收拾一个房间”,只不过是将那草棚用一块板隔开,袁不饿住一边,他住一边。
张之陵很久之后才回过神来,看着袁不饿挠头的模样,也只能叹一口气。
为此,他还自己掏了一些银两去附近城镇上买了一些吃的,一些炉子,还有一些工具。张之陵也没多少银两,他的路费都是自己去帮生病的村民驱驱魔之类的。说是驱魔,其实也不过是自己瞎摆弄一下,然后弄些草药掺和在符水里,帮村民们把病给治好。
他还不能说是治病,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败坏了道家的名声,很多人一看他是道士,非要他算命,或者便是直接抡起棍子打他,说他是什么神棍。
迫于无奈,张之陵只能用所谓的起坛、跳大神的方式来帮村民们治病,赚取一点儿盘缠。
张之陵配合袁不饿做好了饭,此时夕阳已经缓缓下沉,袁老还没有回来。
张之陵坐在了四只脚不齐的桌子旁,想到了自己这一路来的经历,忍不住骂了一句:“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败坏我道家的名声,要是让我知道,非得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话音刚落,即将到达齐鲁大地的李道一打了一个喷嚏。
等到袁老回来,三人吃了饭,袁老便接着昏暗的蜡烛拿出了一个小册子,拿着一支快要秃得不行的毛笔,开始记录着什么。
袁不饿倒是习以为常,才吃了饭便让张之陵洗碗,自己去帮爷爷研墨。他知道自己的习惯,会在小册子上记录下稻子在不同环境下的状况,然后加以对比分析,找出产量不错的稻谷。
张之陵看着这两爷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生活在这世间,谁不难呢?但农家的人都不容易,大多都如同袁老一般,穷得叮当响,但仍旧心怀天下。
看着在昏暗烛光下提笔书写的袁老,张之陵的眼眸中出现了泪光。
看得袁老放下了笔,他走到了袁老的身旁坐下。
袁老看着张之陵,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农家和道家关系一直不错,正如他们自己所言,农家用的是粮食,药草来拯救天下;而道家用的则是思想还有手中的长剑来拯救天下,这和农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你打算用什么理由劝我让不饿陪你去天骄会?”
袁老眯起了眼,脸上的褶皱堆出了笑容,看着张之陵。
“袁老,我现在不想劝你让不饿陪我我。我现在想劝您另一件事?”
袁老那本就稀疏的眉头一挑。
“哦,说说看。”
“我想劝您去长安,或者去找一个人,他能帮助您。”
袁老有些意外,随即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是看我过得穷了是吧?其实穷不穷的无所谓,主要是找一个安静的地儿能把产量丰富的稻谷研究出来就行了。”
张之陵站了起来,朝着袁老鞠了一躬。
“我并不是嫌您穷,更不是担心您无法忍受艰苦的坏境。只是袁老您想过没有,你就这么隐居在此地,即便研究出来了稻种,那怎么推广?虽然我不是农家的人,但也知道你们研究需要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土地中进行研究,有时候还要到处跑,不可能地主都会把地让给您做研究。这些所谓的人情世故,所谓的前期工作,便会消耗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袁老听张之陵这么一讲,思索了一下,也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如今他们的确过得很困难,需要一个好的环境,方便他们做研究。
“那你的意思是找谁?”
张之陵从新龙虎山出来之后,也听到不少消息,也了解了最近几年发生了什么事,对于这人世间的了解比起只会在田间做研究的袁老要清楚不少。
“徐长安。这是忠义候,出身于侍剑阁,虽然这个势力我也不太清楚,但好像是当初为了守护九龙符而成立的势力。而且徐宁卿和徐长安便是当初在封印外阻拦妖族的那对父子,徐宁卿战死,徐长安如今应该也去了天骄会。”
“他们这对父子,值得我们尊重。”袁老听得这名字,叹了一声说道。
“对啊,这徐长安素来有侠义之名,而且在如今的朝堂中有话语权。若是我们道家倒是不需要注意朝堂,也不需要他们帮助;但袁老,你们不同啊!你们本就是为了普通百姓而做的研究,需要接触朝廷。以后不管是找地也好,还是把你们的稻种分给百姓也好,都能省不少的事儿。”
袁老听得这话,微微的点了点头。不得不说,张之陵的建议不错。
若是去长安,或者找到这忠义侯,得到圣朝的支持,对于他们的研究那可是大有裨益。
“你这建议不错,这个秋季过去,我带着不饿就去长安看看吧?反正冬天也种不了水稻。”
张之陵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喜色,急忙说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徐长安会去天骄会,此地距离齐鲁之地也算不得远,何不……”
张之陵一撅屁股,袁老便知道张之陵放的什么屁。
还没等张之陵说完,袁老便打断了张之陵的话。
“那你就帮我先和那徐长安说一说呗!等这一季的稻子都收割好了,我们再去找一找那徐长安。”
张之陵的意思是趁着机会让袁不饿去天骄会见一见徐长安,但没想到姜还是老的辣,袁老知道他想说什么。
张之陵只能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这农家什么都好,就是太倔强。
不过,他是真想带着袁不饿去天骄会看看的。不管怎么样,要让天下都知道一直在默默付出的农家。
但这袁老爷子太过于倔强,倔强得就连一直能说会道的他拿着老爷子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只能回到草棚,透过那草棚的缝隙看向了天上的星星。
……
这天骄会也就罢了,顾声笙的招亲擂台着实吸引了不少人。
而且,这些蜂拥而至的人当中,最多的则是妖族。
有些百多岁的老妖,立马甩开了怀里年轻漂亮的小妖,兴冲冲的朝着齐鲁大地而去。
要知道,只要成为海妖一族的女婿。不仅能够抱得美人归,还能有滔天权势。
在如今距离袁老他们不远的地方,便有这么一头近两百年的老妖。
他的资质算不得太好,两百岁了这才达到了上境大宗师的境界。
但招亲一事,谁说得好呢,或许那海皇少主就看上自己了。
这头大黑熊这么想着,便下了山,朝着齐鲁大地而去。
他平日里,都是吃一些果子,或者吃点小动物啥的,也没作恶。如今他下山,自然也不想生事。
为了让自己的看起来威武霸气一些,他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威武霸气的名字:熊霸。
熊霸化为了人形,是一个健硕的汉子,只是头上插着一朵花,怎么看,怎么觉得和他的体型不搭。
他这近两百年都在山上修行,如今才下山,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熊霸先来到了一个小村子里,村子虽然小,但到了傍晚仍然有一家小酒馆开着门。村民们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是觉得最近来自己村子里的人特别多,故此便去镇上囤了一点儿酒,开启了一家小酒馆。
熊霸见得酒馆里有人,看得也有人把东西给那群人吃,他也没多想,便直接进了酒馆。
才坐下,便有人来到身边。
“大爷,吃点什么?”
熊霸不知道怎么点餐,也极少和人族交流,正当不知所措之时,传来了一道声音:“小二,好酒好菜给我上,大爷我吃完要赶路,去齐鲁大地!”
如今在小店打尖的人都是奔着齐鲁大地而去的,小二对这话都已经听厌烦了,但还是急忙跑了过去伺候着,谁叫人家是花钱的大爷呢!
熊霸见得小二给那人上了酒菜,便也有样学样,手往桌子上一拍:“小二,好酒好菜给我上,大爷我吃完要赶路,去齐鲁大地!”
小二听得这话,便也给熊霸上了一壶酒,一盘牛肉,一盘花生。
熊霸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吃过熟食了,如今这牛肉和酒,如同人间绝味一般,让他不能自已。
吃好之后,他便站了起来,腆着肚子要走。
“大爷,这酒钱?”小二笑着对熊霸说道。
熊霸压根不知道吃东西要付钱,方才那些人吃完之后便在桌上丢下一些铜钱或者碎银子他也没瞧见,还感叹人间多好,可以随意吃东西。没想到,自己才要走,就被人拦住了。
“什么钱?”熊霸生得就壮实,此时眼睛一瞪,像极了那些吃霸王餐的人。
这村子向来团结,也不想有人不识银钱等物,只道此人是来吃霸王餐的。手一挥,顿时一群人提着棍棒朝着熊霸走了过来。
熊霸有些委屈,但见得有人要动手,便也不怕。
他们熊族,最不怕的就是打架。
熊霸不还手还好,可他是大妖,一还手手底下也没个轻重,活生生的将几人打得吐血。
村民们见得熊霸这般霸道,还出手伤人,非要拉他去见官。只见手里的棍棒,也换成了菜刀。
在熊霸挨了一刀之后,事情越发的不可控制。
他恢复了原形,看到这个村子的人,便大肆屠杀。
霎时间,这个村子血流成河。
熊霸到现在都还委屈,不明白为什么人族要对他动手。
……
村子在哭泣。
而离村子不远的袁家,此时众人正在睡梦之中。
张之陵听到了吵闹声,看向了村子的方向,但只当村民们是在举行什么活动,嘟囔了两句,便又躺在了草垛中。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侄儿子出生了,去看一下。要是回来得早,就还有一个小章节。
这些人物的原型应该能猜到吧?
第一一四章道与农(三)
草棚虽然不好睡,但向来好睡的张之陵,今日早早的醒了过来。
远处传来了哭声,张之陵站起了起来,看向了远方。
“行了,你们两人赶紧起来,陪我去地里干活。”
袁老已经起来了,挽起了裤腿,肩头上扛着一把锄头,头上戴着草帽。这幅装扮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农,哪会将他和一位修行高手联系起来。
袁老顺着张之陵的目光看去,看向了村子的方向。
他皱起了眉头,闭上了眼睛,细细的感应着。
“好像有修行者的气息……”袁老有些不明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了解过了,修行者不得随意干扰凡俗的生活。哪怕是魔教弟子杀了凡俗,都会被魔道追杀,更别说正道的修行者了。
如今那方向不仅有修行者的气息,更有百姓的哭声,袁老有些不解,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去看看吧!”张之陵对着袁老说道,毕竟作为道家,有些事儿他们遇到了就不能不管。
袁老点了点头,张之陵才要走,他便急忙喊道:“等一等!”
张之陵转过头,不解的看向了袁老。
“那气息应该是大宗师境,你带着不饿去看一看。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若是实在解决不了,还有我。”
张之陵点了点头,便和袁不饿朝着村子而去。
此时,村子里跪着一群妇女和小孩,他们趴在了地上。而在他们面前,则是坐着一位壮汉。
“我求求你们,别哭了啊!”熊霸有些无奈。
“咱们讲道理好吧!是你们动手打我的,我总不能挨打吧?”
熊霸最见不得女人哭,这些年在山上,他也没有作恶,只是不理解人世间的规则,这才酿成了悲剧。
他有些坐立不安,这村子的男人就和疯了一样的往他身上扑,而且都不怕死。
熊霸也没有办法,无意中杀了几人,剩下的男人都躺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其实他也不想伤人的,更不想这些女人哭。
他叹了一口气,趴在了地上:“我求求你们,别哭了好不好。”
可他越是这么说,那群女人便哭得越发厉害。
熊霸也不知道怎地,就是不跑。眼见得软的不行,他便来硬的。
“别哭了!明明是你们打我的,我还手而已!要是再哭,我连你们也打!”
此话一出,恰好两道长虹落在了地上,袁不饿和张之陵来到了他的面前。
张之陵看着这熊霸,皱起了眉头轻声问道:“妖族?”
熊霸看得这二人,也没做防备,便老实回答道:“俺是大熊!”
他终于见得有人没有对他喊打喊杀了,急忙拉过了张之陵,指着地上的人说道:“你来评评理,他们打我,我只不过还了手,哪儿错了?”
说罢,还一脸委屈的样子。
张之陵扫视了一圈,看到了在地上的人,也没有多言,直接问道:“这些人你打伤的?”
熊霸点了点头,“没错,他们打俺,俺就打他们。”
张之陵冷哼了一声,一拳便朝着熊霸轰去。虽然他才宗师境,但面前熊霸这样的大宗师却是丝毫不惧。
“你怎么也不讲道理!”熊霸大怒,朝着张之陵出手。
他朝着张之陵扑去,变作了一头黑色的大熊,那身材和个头,都足有三四个张之陵大。
眼见得大熊将张之陵扑在了怀里,突然一战金光闪烁,将熊霸叹了出去。
只见张之陵的身上亮起了一道金光,金色的火焰附着在了他的身上,他嘴里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唯道独尊……”
他越念,身上的金色光芒越耀眼。
这熊霸也不服气,便再度朝着他扑来。
只是,他一碰到这金光,就被弹开,身上的皮毛还被金色的火焰给烧了一大块。
“这是什么!”
熊霸的眼中终于有了恐惧,他从未见过这等手段。
“道家,金光咒!”
张之陵喝道,全身布满金光的他宛如神仙一般。
“没听过!”熊霸再度朝着张之陵扑来。
张之陵微微一笑道:“正常,我这只是不知名的道家法决罢了。”
说罢,挥舞着金色的拳头,一圈就把熊霸打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灰。
“你大爷的,谁都不讲道理,只会打我!”熊霸怒了,也气了,但更多是的委屈。
从地上爬起的熊霸,身形再涨,手里还出现了一柄大刀,朝着张之陵砍来
张之陵见状,脸上有了一丝凝重,最终他叹了一口气,身上的金光消散。
双手一挥,凭空出现了一个太极图。
而在太极图之上,有八卦悬浮。
“乾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话音刚落,那乾卦便朝着熊霸的头顶压去。
只是,单单这一卦,熊霸仍旧能动弹。
“坤卦: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巽卦:随风巽,君子以申命行事!”
“震卦:洊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
“坎卦:善如水,君子以作事谋始!”
“离卦:火同人,君子以类族辨物!”
“兑卦:步泽履,君子以便民安志!”
“艮卦:艮山谦,君子以襄多益寡!”
话音落,卦象出。
八卦齐齐压向了熊霸,让他动弹不得。
张之陵看着熊霸,冷哼一声,朝着他走去。
此时的熊霸,除了能说话,手臂和躯干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瞪着张之陵。
“你们不讲道理!不讲道理!”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些村民太欺负熊了,给别人吃的,就不给他。
他走,还打他。结果,现在又冒出一个高手来教训他,他找谁说理去。
看着快要哭的熊霸,张之陵冷声喝道:“好,你说我不讲道理,那你说说为何要打村民!”
熊霸将事儿说了一遍,泪眼汪汪的看着张之陵。
张之陵也犯了愁,好像这熊霸真的是被迫的。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有人说话了。
“他吃饭不给钱!”
张之陵眼睛一瞪,看着熊霸。
熊霸的眼睛也瞪了起来:“什么是钱?”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一一五章道与农(四)
张之陵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熊霸,他歪着头,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熊霸,想从他的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
可左看右看,这头大熊的脸上都写满了两个字:真诚。
张之陵看着被自己八卦和太极图虚影压制住的大熊,蹲了下来,仰视着这头大熊。
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大熊还是没有丝毫的问题。
“你真不知道吃饭要用钱?”
熊霸还是一脸的迷茫和不解,瓮声瓮气的回道:“钱到底是什么,我从没见过!”
“你多大了?”
张之陵决定换一个方向试试这大熊,毕竟他们这种才从封印中出来的人都知道货币的存在。也知道要获取别人的服务或者东西,需要拿出大家都觉得能代表价值的东西来交换。
他有些不相信,别说是他了,就算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来,都不会相信如今还会有人不知道“钱”的存在。
原本跪在地上哀嚎的村民们都皱起了眉头,此时这群妇孺见得张之陵制服了熊霸,便都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石头,咬牙切齿的看着熊霸。看那模样,恨不得将熊霸生吞活剥。
张之陵见状,身忙站了起来,挡在了熊霸的身前。
熊霸见得这一幕,自然知道张之陵的用意,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道士。这道士和山里那些小狐狸、小鬣狗们讲的不一样,在那些小妖的口中,道诛妖,道士遇见他们这类妖族都是要杀的。
百姓们看到张之陵挡在了这头大熊的面前,也只是不解的看着张之陵,并没着急把手中的石头扔出来。
“你们等一下,我先问一问他。”
张之陵对妇孺说完之后,便看着熊霸,继续问道:“告诉我,你多大了?”
“两百多岁吧!”大熊想了想说道。
“那你平日是在哪儿,以什么为食?”
“吃蜂蜜啊,还有山里面有果子,也有些可恶的动物啊,我就以他们为食。”
张之陵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那你在哪儿修行?”
熊霸那大眼睛转了转,张之陵见他无法动弹便撤开了压在熊霸头顶上的乾卦,还有压住双臂的坎离两卦。熊霸动了动身子,转身指向了不远处。
“就是那座山啊!”
张之陵估摸了一下,那山距离此地并不远,便继续问道:“你从未下过山,当真?”
“真的,我在山上有狐狸陪着,有吃的,有喝的,干嘛下山。”熊霸越说越委屈。
“那你如今为什么下山?”
“不是听说海皇少主是个大美女嘛,而且只要被她看上眼,那以后的日子就……”
张之陵听到这话,没想到这海皇少主擂台的事儿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力。
他看着这头大熊,叹了一口气:“你觉得你这德行,海皇少主能看上你么?还是你打得过谁?”
熊霸没有犹豫,颇为自豪的说道:“我身体好啊,我可威猛了,山里的狐狸精们都说我厉害。”
张之陵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这才啐道:“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肤浅啊!就你这实力,别去了。要不是我手下留情,我一个乾卦就能把你打碎!”
熊霸没有怀疑张之陵所言,方才他那八卦看起来声势浩大,但熊霸自己都觉得自己应付一卦压力就大了,可落在身上却先是一沉,而后又轻了不少,至于后面七卦,熊霸都觉得
很多余。
“那你为什么要弄那么多?”熊霸不解的问道。
张之陵听到这个问题,老脸一红。
其实用这八卦镇压人的法子根本不用喊出声来,而且什么“乾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之类的完全是废话,对于他用修为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那些话,只不过他们道家的修心的规矩,也是对他们道家弟子的要求。
方才他喊起来倒是威势十足,可也只能吓唬一下小孩子。若是与高手对决,这么喊除了废嗓子之外再无半点用处。
至于为什么要喊,这个问题张之陵不好回答,也不想回答。
此时在一旁救助百姓的袁不饿突然出声,“他是喊给我听的,我们两不常见,但每次一见面他都想在我面前耍耍威风。”
袁不饿看着受伤的百姓,一会儿按他们的胸口,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药丸喂给百姓们。
被好友揭穿小心思的张之陵“嘿嘿”一笑,看向了袁不饿。
“他们没事吧?”
袁不饿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他们都没事,假死。这头熊没用爪子挠,都是一巴掌一巴掌的拍,一口气顺不过来,看起来就和死了一样。只不过,还是有不少人受了外伤,还有很多人,这一辈子估计无法干重活了。”
张之陵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倒还是有些意外,但听到后半句,便狠狠的瞪了一眼这熊霸。
“你咋不打死呢!”
熊霸知道面前的道士说的是反话,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没办法医治好么?”
袁不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反正我是不能。你也知道,我们农家虽然分为医和食两脉,但我是食这一脉的,对于医术这一块,最多就是比一般的医师强点,算不得精通。”
“那医那一脉的呢?”张之陵皱起了眉头。
“我哪知道,他们喜欢云游四海,也没个定所。”
张之陵看着这些百姓,心中是又喜又怒。
喜的是这群百姓没有生命之危,而怒的则是百姓多是以农桑为生,若是不能干重活,那等于要了他们半条命。
“下山来需要银钱,你们山里的小妖没和你说?”
熊霸听到这问题,急忙答道:“没有,她们一见到我,就只会往我身上扑,夸我威猛……”
“你再说,信不信我画一道符咒让你一辈子都无法威猛……”张之陵脸黑了下来,他们龙湖上正一派虽然说不排斥双修,但这家伙一直变着法的夸自己威猛是几个意思嘛!
熊霸不敢再说,只能委屈的嘟囔道:“她们一见到我真的是啥话都不说了嘛!”
张之陵看着憨厚的熊霸,知道他也是无心之过,只能长叹一声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但这村子终究是因你而受难,犯了错就得恕罪!你说吧,该怎么办?”
熊霸愁眉苦脸的,脸色也不大好,怯懦的说道:“我想去齐鲁大地,去打擂台……”
张之陵差点被这头熊给气笑了,“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去齐鲁大地打擂台?”
熊霸如同小孩子犯错一般,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行了,你给我恢复正常大小!”
说罢,张之陵手一挥,压在熊霸身上的八卦虚影便完全消散。熊霸顿时觉得身上一轻,自己也能动弹了,便化为了人形,恢复了那壮硕汉子的模样。
只是他一变为人形,身子便裸着了,张之陵还好奇的看了一眼熊霸自称“威猛”的地方,而且嫌弃的找了一件村民衣服给他穿上。
张之陵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此事他也了解清楚了,只不过是双方有了误会。
他想了想,眯着眼看向了熊霸,心里面有了计较。
这熊霸,正是他劝服袁老爷子的利器。袁老爷子不要名,不要利,唯一关心的便是老百姓。
“诸位,此事其实是误会。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现在呢,你们遭受的损失也不是不能弥补。这头熊虽然是妖,但也不算一头恶熊,方才想必你们也听到了,此妖打伤你们实属是意外。不管你们遭受了什么损失,我都会让这头熊弥补,要银两的,我让他去赚;要苦力的,使唤他;要医治隐疾的,我们也会去寻得良医来帮助大家。你们看这样可好?”
张之陵说着,还弯下了腰朝着众多百姓一拜。
这些村民见识到了张之陵的手段,在他们的心中,张之陵是英雄是神仙,如今神仙发话了,而且也没欺负他们,自然无不允的道理。
见得村民们同意,张之陵接着说道:“这头熊,此后会在此去十多里外的袁老家帮忙。你们放心,袁老那才是宅心仁厚的活神仙,有袁老在,这熊也不敢放肆!”
“你们啊,直管使唤他。对了,来年的稻谷,你们也可以找一找袁老。”
说罢,便一把拉起了袁不饿,带着熊霸跑了。
离开村子之后,满头雾水的袁不饿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张之陵“嘿嘿”一笑道:“袁老脾气是倔,但他也有弱点,就是尊重老百姓,喜欢普通百姓,喜欢过悠然自得的生活。如今那些人的伤势你治不好,袁老指不定多心疼呢!虽然说你们农家医药一脉云游四海,但如今齐鲁大地群英汇聚,很大可能他们也会去。你便以去找他们为由,就可以和我一起去啦!至于这头熊,本性也不坏,让他好好接受袁老教育。而且,熊的力气不比你的大?使唤起来不更好?”
“这……能行吗?”袁不饿有些犹豫。
“怎么不能行?这是阳谋,袁老不会不同意的!”
……
三个时辰后,熊霸怯生生的站在了院子里。
袁老冷冷的看着张之陵和袁不饿二人,冷哼了一声。
他也知道这是阳谋,但这也是实情。如今,也只能让袁不饿陪着张之陵去一趟齐鲁大地了。
“要是敢争强好胜,我不要你这个孙子了!”
袁老声音微冷,随后看向了熊霸,皱着眉头说道:“叫什么熊霸,难怪别人会误会你吃霸王餐!改名,叫袁小花!”
熊霸想反抗,但是不敢。这袁老无意中露出来的气息,便足以让他颤抖。
一刻钟之中,袁老从屋子里出来,把一个包袱丢在了张之陵和袁不饿的脚下。
“滚!”
两人如获大赦,飞一般的逃走了。
只是他们没有看到,一向嘴硬的袁老站在了愣愣的站着,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正一派能够结婚,查过资料的。
这个月日更一章吧,最近离职,这本书收入并不高,可以说是为爱充电。所以打算一边写这本,一边写点其它或者做点其它。上一章口诀中有几个错别字,懒得改了。
第一一六章金乌无圣子(一)
齐鲁多人才,姜孔两氏管理齐鲁之地虽然不行,可那些有钱的人家户,却也出了不少人才。
在底层的百姓活得越艰难,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便越滋润。但为了让家族延续,他们教导自己的子孙要和善友爱,要忠义无双,要博古通今。但讽刺的是,他们希望子孙变成更好的人,自个儿却在私底下做着鱼肉百姓,男盗女娼的勾当。
齐鲁大地,其实就是齐州和鲁州。
这两州相距不远,而且姜孔两氏本就算同脉同源,故此两族关系莫逆。
而燕云山上的燕云台,便是在齐鲁二州的中间。可如今这燕云台的情况,让金乌一族的新圣子金不败有些恼怒。
若是其它人抢了他天骄会的风头,他必然要去找麻烦。
但偏偏如今抢了他天骄会风头的,是海皇少主顾声笙。现在局势有些微妙,这海妖一脉还有那铁剑山便都成了重中之重。若是谁能买断铁剑山上武器,或者能够入赘海妖一脉,那便能够在这场战斗中取得上风。
现在他可是敢怒不敢言,顾声笙要抢他的风头,他也无可奈何。
甚至,他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去打擂台了。
此时的他坐在一辆马车之中,怀里坐着一个女人,他的金色长袍有些凌乱,女人雪白的肌肤大片大片的裸露了出来。
“圣子……”女人抬起头娇嗔的喊了一声,便又一头钻入了金不败的怀中。
金不败原本可以御空而行,来到这齐鲁大地,但没必要。
如今肯定一群人在空中盯着他,想知道他何时来到这齐鲁大地。弄不好还会有人族的高手截杀他,不如坐着马车,低调一点,不仅更安全,而且一路上也能有软香温玉在怀。
“现在我们到哪了,距离那海皇少主所住的庄园还远么?”
金不败估摸着快要到齐地了,便问道。
“回圣子的话,只有不到五里地了。”
金不败听到这话,急忙推开了怀中的女人。
那女人又想撒娇,看到金不败瞪着的双眼,便不敢说话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坐了起来。
“快要见到海皇少主了,我拍她误会。不管怎么说,得在她面前有个好形象。”金不败似乎是在解释,可这解释比不解释还让那女人难受。
若是金不败是寻常人,那女人自然不依,不闹一个天翻地覆绝对不罢休。可面前的男人不一般,即便是这样,她也只能忍气吞声,将衣服穿好。随后又将金不败的衣服给穿好,还将自己在他身上的唇印给擦干净。毕竟,待会这个男人要去见另一个女人。
女人将金不败的玉冠扶正,如今的金不败看起来玉树临风,可惜这样的男人不属于自己。
女人叹了一口气,坐在了金不败的对面。
此时的金不败,足蹬玉履,腰间带着玉佩,身披锦袍,头上带着玉冠。
金不败看着女人帮自己整理好了衣物,规规矩矩的坐在了马车里,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想了想,还是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要不,你还是坐出去吧?”
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女人也不敢不从。
就这样,方才还陪着金不败你侬我侬的女人,此时穿好了衣物便被金不败给赶出了马车。
五六里地并不远,很快便到了顾声笙所住的庄园。
金不败差下人去送上拜帖,可正巧遇上顾声笙没有在庄园里。
此时的顾声笙,正在齐州齐城的城中擂台处。
金不败得知顾声笙不在,也无可奈何,只能又让女人回到了马车上。
这是他从大小小为数不多吃瘪的次数,马车一路摇晃,传来了缠绵之音。
到齐城门口的时候,这守着齐城的士兵看到金不败下人递上来的令牌,也不敢像对待寻常人
一般让其停下来检查马车。
那姜氏的令牌在这齐地便如同君王之令,虽然马车不断的摇晃,还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士兵们充满了好奇,但却没人敢看一看。即便他们对着马车里的战况挺好奇的,若是一般的百姓如此,这群士兵早就将他们马车打开,让其在大庭广众之下展露威猛。
眼看着这马车将要过去,突然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这马车有古怪,为什么不查查!”
说话的人穿着儒袍,带着玉冠,一脸的正气。
他叫姜尚文,是这姜氏一脉的二公子。其实,姜氏的二公子有很多,只要是在自己那一脉排行老二的人,都能被称作二公子。
而这姜尚文的哥哥,便是少圣姜明礼。
此时他发话了,那些士兵立马为难了起来。
一面是姜氏的令牌,一面是姜氏的二公子。而且,这马车里的人想必也不简单。若是得罪了任意一方,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二公子,他们有少圣的令牌……”
姜尚文眉头一皱,“谁的令牌。”
“少圣的。”
“哪位少圣?”
士兵只知道是少圣的令牌,具体哪位少圣他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给我看令牌!”姜尚文伸出了手,士兵只能将方才正准备还回去的令牌递给了姜尚文。
那令牌上刻着一个大大的“姜”字,而在两侧分别有一个“寰”字和一个“宇”字,加起来便是“寰宇”二字。
这是哥哥的对手,姜寰宇的客人。
姜尚文冷哼了一声,把令牌还给了士兵,而此时,马车里仍然有声音传了出来。
“给我查!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如此伤风败俗!”
姜尚文是打定了主意要让这姜寰宇的客人难堪,眼见得士兵不敢动,他便走上前去,想掀开帘子。
可那金不败的车夫不是凡俗,而是一位开天境的高手。
那开天境的威压出现,让姜尚文停住了脚步。
但他笃定对方不敢朝他出手,看准了那马车的顶蓬,趁车夫不注意,浩然之气迸发,直接掀开了那马车。
阳光一下子照在了身上,金不败和女人正赤条条的躺在了马车中。
许多百姓都好奇的看了过来,男人倒是乐得见到这么一副活春宫。而路过的女人们,则都是害羞的捂起了脸。
金不败随手扯着一件衣服先给女人盖上,自己急忙穿起了金袍。
脸色阴沉,如同快有水滴落出来,他看了一眼这姜尚文,声音森寒:“杀了他!”
姜尚文有些意外,他自然是认识这金乌一族的圣子,正想说话,那开天境的车夫一下子就捏住了他的脖子!如同提一只小鸡仔一般,将满脸通红的姜尚文给提了起来!
金不败披着长袍,虽说是在齐城之下,但却仿佛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双眸锐利,瞟了一眼这姜尚文,那些士兵不认识金不败,本想上前去救二公子的他们却听到了金不败开口了。
“我记得你,你是姜明礼的弟弟。就算是姜明礼都不敢如此对待本圣子,不知道你哪儿来的勇气!”
听到这话的士兵直接往后退了,若是先前还有人打算去营救这姜氏二公子,那现在却没有人敢上了。
毕竟这穿着金袍的放荡男人一开口便叫出了二公子的身份,但他仍旧敢动手,就足以说明对方的底气。其身份,定然不会低于少圣。
“杀了他。”
金不败说完之后,手一挥,一阵金光闪过,不少百姓眼前一晃,随后被一道气浪推倒在地。
等到他们爬起来之时,那原本只是披
着衣服,裸露出大片肌肤的女人已经穿好了衣服。至于金不败,仍旧披着金色长袍,露出了腹肌。
而那姜尚文,仍旧是被捏在了马夫的手里,只要他一用力,这姜尚文神仙难救。
但偏偏一瞬间的事儿,但现在他都还没做好。
金不败皱起了眉头,声音微冷:“怎么还不动手。”
但当他看向那马夫的手臂时,便懂了。
这马夫的手上多了一根紫色的鞭子,而在不远处,有两位器宇轩昂的年轻人正紧张的看着自己。
至于那鞭子,则是由一位穿着淡蓝色长裙戴着面纱的女孩子拿着的。
金不败只是瞟了一眼那女子,也没多在意,看着这姜氏的两位圣子。
“姜明礼,你这弟弟不错啊,大庭广众之下让我丢脸!”
“丢脸这事儿从来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因为自己。只要自己不做丢脸的事儿,那任何人都不能让你丢脸。”
说话的是那拿着紫色鞭子的女孩子,金不败没有理会他,只是看向了两位少圣。
“你们二位好大的架子,怎么本圣子不配你们开口吗?”金不败没有注意到,一向和他关系不错的少圣姜寰宇一直在朝他使眼色,但他现在只是顾着摆架子。
姜明礼实在受不了这金不败,朝着那女子鞠了一躬,恭恭敬敬的说道:“少主,让您见笑了。”
金不败一愣,心中浮现一丝不妙的预感。
“什么少主,哪儿的少主。”
“自然是海妖一脉的少主,海皇少主!”
金不败脸色顿时一变,原本他还想追求顾声笙,但现在还没开始行动,便失败了!
他只能尽量挽回别人对自己的印象,朝着自己的马夫挥了挥手,那马夫便放开了姜明礼。
……
距离齐城十多里的一座破庙里,徐长安一行人遇上了老朋友。
湛胥仿佛预知到徐长安会在破庙里休息一般,提前就等着徐长安。
徐长安一行人队伍虽然庞大,可无论是墨砚池,还是长生观的三位对妖族与人族的关系都有自己的理解,也不会和其它人一般,见到妖族便喊打喊杀。
湛胥见到徐长安也不遮掩,他推着轮椅来到了徐长安的身前,直接说道:“我和你做一个交易。”
徐长安还来不及问,湛胥便接着说道:“此番去齐鲁大地,咱们猎杀金不败,我要这金乌一族无圣子,谁当圣子就杀谁!从此之后,金乌一族不敢再立圣子。”
杀金不败没问题,但却没那么容易,若是金乌一族疯起来,受难的是肃州的人族。
徐长安才皱起了眉头,湛胥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此番金不败来到齐鲁大地,为了保证他的安全,金乌一族不仅派出了摇星境守着他,甚至还秘密调动了大军压往肃州边境!”
“可这算得了什么,你的老朋友柳承郎早已带着我相柳一族的兵去往了肃州,只不过他们化作了人族士兵的模样,没人发觉!而且,只要你我二人联手,就算是摇星境守着他,又有何惧?我们要他死,他就得死!”
湛胥声音洪亮,微微抬起了头,顿时豪气万丈!
徐长安听得这话,心里一动。若真如湛胥所说,那他们这一群人确实可以猎杀金不败。
“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这是我和轩辕炽互有往来的文书,里面就提及了此番的布置。而且,长安给你的消息,还有幽州雪山给你的消息也应该快到了!”
徐长安没有接过湛胥递过来的文书,只是淡淡的说道:“长安消息到达之日,猎杀金不败之时!”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一一七章金乌无圣子(二)
如今这齐城,显得很是热闹。
虽说刚开始的时候,这群人都是冲着天骄会来的。但到了如今,更多的人是因为顾声笙在齐城设下的擂台。
顾声笙没说擂台设立多久,但大家都明白,肯定不会太久。
毕竟顾声笙来这儿最开始的目的是参加天骄会,并不是比武相亲。
只要等到天骄会一开始,这海皇少主必然会撤下这擂台。
照这么算下来,这相亲擂台必然不会存在很久。诸多人族和妖族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距离那天骄会只有七天的时间了。即是他们只能打两轮,三天一轮的胜者便有机会参与最后一天的比试。此番已经过了三天,有了一位胜者。
这么算起来的话,最后一天的时候,便只有三人打斗。胜者,那便有希望成为南海海妖一脉的赘婿。
这可是一次大好机会啊,只要能成为南海海妖一脉的赘婿,那什么天骄之名在他们的眼里便是笑话。
天骄只是虚名而已,若是成为了这南海的赘婿,那可是实打实的好处。
而且,因为时间限制的缘故,所有人都觉得这一次可是一个好机会啊!只要挺过了三天,三天之后站在擂台上的人,那就只需要和另外两人竞争就行了。
顿时,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牌的强者,都纷纷站上了擂台。
只不过,海妖一脉也放话了,若是开天上境及其以上的老家伙恬不知耻参与招亲擂台,那就别怪他们请几位深海里的前辈出来讲讲道理了。
这是**裸的威胁,但却没人敢反抗这种威胁,
别看海妖一脉如今不显山不露水,可若是真的把它们惹急了,没有人知道在深海中藏着多少位高手。而在深海之中,又藏着多少位护犊子的老怪物。
也幸亏海妖一脉对陆地没有什么需求,要不然哪有妖族和人族斗争的机会。
妖族多桀骜之辈,其它人的威胁他们可以无视,但海妖一族的威胁他们可不敢无视。
而前三日中,最后站在擂台上的是一位老辈。他叫应勇,属于妖族,本体是一只鹰。在第三日将要结束的时候,他化为了本体,啄了那原本站在擂台上战了数十人的擂主,这才捡了一个便宜。
虽然这应勇的行为为人所不耻,但他也不算违反规矩,就这么平白让他捡了一个名额。
……
齐城发生的一切,南海都会以最快的速度知道。
敖姨此时站在了敖岛主的身旁,她觉得顾声笙就是胡来,怎么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顾声笙赌气不懂事就罢了,怎么连她的父亲,这龙岛的敖岛主都这么不把顾声笙的未来当一回事。
“你就这么看着她胡闹?你难道不怕她的嫁给别人。”
敖岛主仍旧穿着那一袭黑袍,迎着海风,海中游曵着一条条龙。他伸起了手,那些龙尾巴一甩,扬起了一片片的浪花。
“调皮。”敖岛主笑着说了一句,这才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笑道:“你当真以为我放出话去不让开天上境以上的人参加是胡闹?”
敖姨皱起了眉头,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什么意思。
“你那外甥的攻击力对付上境开天绰绰有余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敖姨听得这话,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担心了起来,对于她来说,顾声笙的血脉是她找来的,徐长安又是她的侄儿子。而且这两人曾经也情投意合,若是他们二人在一起,自然是极
好的。
但如今二人的情况,却是有些复杂。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希望任何一人在这段感情中受伤。
“那……他会去打擂台吗?要不,让少主恢复记忆吧?”
敖岛主此时不知道往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不停的往海里洒去,引得在海里游曵的龙族不停的翻腾,如同被圈养在莲花池中抢鱼食的鲤鱼一般。
“诶,慢一点,大家都有,别抢。”敖岛主似乎并不关心顾声笙和徐长安,只是一个劲的逗着海里的那些小龙。
敖姨实在忍不了,一巴掌打在了敖岛主的手上,将他手里的食物全都抖落在了海里。
“问你话呢!”
“她的记忆能不能恢复,我说了不算。她啊,要想恢复记忆,只有两个法子。”
敖姨听到这话,急忙问道:“哪两个法子?”
“这第一个法子就是深海里的那群老家伙同意,那我无所谓,毕竟徐长安也是我的外孙。只不过,若是我去和他们提这个要求,那群老家伙定然不会同意。”
“那第二个法子呢?”
“那就是只能靠丫头自己恢复记忆,不然别无他法。”
敖姨听得这两个法子,这说了和没说没什么区别。
“放心吧,徐长安一定会打擂台的。”
敖姨是真心希望二人在一起,听得这话,以为自己的父亲有了什么内幕消息,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敖岛主无所谓的摆了摆双手笑道:“我猜的。”
说罢,便转身离去。敖姨看着自己父亲的背影,恨不得给他几巴掌。
……
金乌圣子金不败出名了,只不过这名声可不太好听。
金不败最终也没对姜尚文做什么,昨日他灰溜溜的走了,去往姜寰宇提前帮他准备好的院子里。
他一肚子的火,越想越生气,最终为了消消火气,将那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人折腾得起不来。
完事之后,金不败穿起了衣服,走到了门外,眯着眼迎着太阳。
“圣子,徐长安他们昨夜进城了,他和湛胥一起进入齐城的。”
这是一位老奴,穿着藏青色的衣服,虽然不是他们金乌一族的族人,但却能够为他们所用。可不能小看了这老奴,这老奴乃是摇星境的高手。此番陪着金不败出来,当他的老奴,其正是目的就是为了保护金不败,还有消灭那些想对金不败出手的人。
金不败闭上了眼睛,伸开了双臂,仿佛是在拥抱太阳。
“他身边的那条大蛇还在么?”
这老奴的实力虽然不如虺子画,但对于虺子画还是有些了解,便低下了头老老实实的问道:“圣子问的是那条巅峰摇星境的大蛇吗?”
金不败“嗯”了一声,仍旧在拥抱太阳,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
“那条大蛇去往了雪山,时至今日,在幽州的探子都没有发现其踪迹,应该是还没来。”
金不败点了头,突然间说道:“那海皇少主有没有怎么说,昨日被她撞见,想必对我印象很不好吧?”
这老奴听得这话,低下了头,不敢回答。
“老实说!”金不败轻声喝道。
“回圣子的话,海皇少主那边倒是没什么消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金不败伸回了手臂,审视着弯腰低头站在自己身边的老奴。
这老奴咬咬牙说道:“只不过这齐城的凡俗们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您的身份。坊间都传什么‘金乌鸟大,大鸟金乌’之类的话。”
他原本以为圣子听到这话会生气,没想到这金不败反而一笑说道:“他们说的也不错,金乌鸟本就大。作为雄性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本圣子就当那些凡俗夸奖本圣子了。”
老奴有些拿捏不准自家主子的性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掀开了马车顶,赤条条的身子向世人展示。这本应该是件不光彩的事儿。但没想到,这事儿落在了圣子的身上,反而是一件好事。
金不败伸了一个懒腰,朝着阳光展露他的身材。
“对了,安排一下,我中午去打擂台。我倒要好好,谁敢来和本圣子对战。”
老奴听到这话,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昨日……”
“海皇少主没有规定说我金不败不能去参加她的擂台招亲吧?”
老奴听到这话,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对方虽然没有禁止,但如今这般大摇大摆的去,肯定要被人耻笑。
“湛胥那家伙呢!”金不败接着问道。
“如今也来到了齐城,和徐长安他们在一起。”
听到这话的金不败顿了顿身形,随后继续说道:“看来这两人想弄死我……”
那老奴听到这话,立马被吓了一跳,急忙说道:“那要不要……”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遇到事儿先下手为强,便能够占据主动。
金不败摇了摇头,突然说了一句:“最好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的形象示人!他们想怎么算计,就让他们怎么算计。”
老奴听不懂金不败的话,但他只需要知道听他的话就行了。
……
转眼到了下午,虽说是下午,但也晒得人直出汗。
纵然如此,一群百姓围了起来。
但偏偏他们围起来的地儿也不是顾声笙的招亲擂台,况且招亲擂台也不允许百姓围观,毕竟修行者之间的战斗余波就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阵阵笑声传了出来,甚至有人蹲在了地上,抱着肚子,笑得口水都流了出来。
“什么叫金乌大鸟啊!你们这群人乱说,知不知道金乌是啥?”被百姓围在中间的那人扯着嗓子眼的叫嚷道。
“金乌其实就是三足乌鸦,你们想想,乌鸦是大鸟吗?乌鸦有大鸟吗?鸟类的玩意都不大,可能还没有指甲盖大,你说那玩意,能给谁满足感?而且,要不是让人不尽兴,他至于在大街上干出那档子事儿么?我看他啊,虽然是金乌,但阳气不足,肾虚!”
此人手拿折扇,说得唾沫横飞,穿着一袭道袍,盯着一个光头,此人正是李道一!
墨瞿濯和墨砚池此时也在人群中,墨瞿濯抬起了头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什么是大鸟小鸟,这李道长哥哥说些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明明是靠耳朵听声音的,此时墨砚池却捂住了自己弟弟的眼睛,拉着墨瞿濯逃命般的离开了此地。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最近又是没工作,也没啥收入,而且信用卡逾期了,还天天被家里人骂,也没个女朋友,感觉迎来了至暗时刻。这本书,能更还是会更。大家一起加油。
第一一八章金乌无圣子(三)
椅子叠在了桌子上,凳子叠在了椅子上。
李道一坐在凳子上,穿着道袍,敲着二郎腿,手拿折扇;虽然昨日他们还没到齐城,但关于昨日发生的事儿他仿佛是在场一般,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若只是说昨日发生的事儿,李道一还不至于聚集那么多的人,毕竟昨日看到那一幕的人也不少。只是最后这金乌一族的圣子穿衣服的时候有金光晃了他们的眼没看清这两人赤条条的模样,至于事情的发展到结束,不少人可是清楚得很。
可李道一吸引人的地方就在金不败用金光遮掩的那一瞬间,还有他有评述参与其中。
他如同一个说书先生一般,不仅口齿伶俐,更能将故事中的众人评判一番。甚至,他还能在结尾告诉大家这事儿给了大家什么警示,讲了什么道理。
这一番下来,就算是徐长安这样很小年纪就开始逃学去听书的“老书友”都得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内行”。
“所以啊,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管是人是妖,都不能太嘚瑟。若是太嘚瑟,必然会乐极生悲。”李道一越说越起劲。但这一群围着他的大老爷们又不是来上课的,听得李道一开始讲道理了,便萌生了退意。
李道一见状,自然知道这群男人想听他讲什么。
这群人无非就是想听他说一说那金光遮挡的一瞬间,那一瞬间的金光到底遮挡了什么东西。
“那一道金光虽然强,但只是用来糊弄一下你们这些凡俗,对于我们这些修行者,自然无用!”李道一的声音故意拔高了几分,果真听他这么一说,那些原本转过身的大老爷们便走不动道了,脚下仿佛生了根。
“多大?”有好色者突然问道,还拿手比划了一下,“有没有白面馍馍那么大,有没有白面馍馍那么白?”
一听到这个问题,这些围观的大老爷们眼中的光犹如饿狼见到了食物一般。
李道一沉吟了一下,似说非说,钓足了众人的胃口。
他自然知道这群人问的是什么,眼见得大家的兴趣又要消散了,声音尖细了起来。
“你想屁吃呢?还白面馍馍呢么大?我告诉你,那玩意只有小拇指那么大,已经算很大的了。而且,那玩意黢黑,没有白的。”
方才问话那人听得这话,立马叫嚷道:“你说的是啥?”
李道一“嘿嘿”一笑,指着那人说道:“你整天乱想,回去要被嫂子打的。”
方才那好色者涨红了脸,引得周围人大笑。
李道一见那人要生气了,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说的,当然是……”他声音拖得老长,故意钓众人胃口。
“我说的,自然就是金乌圣子金不败屁股上那两颗痦子啊!”
众人听罢,先是惊愕,随后又大笑,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当真有那么大的痦子么?”还是有人问道。
“有啊,只不过他那屁股倒是很白净!”李道一也是乐呵呵的说道。
“那岂不是和白净脸上长了痣一样?”
李道一突然听到人群中传来的声音,眼睛一瞪看向了说话的那人,急忙拍手说道:“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你这比喻用的好。这些妖族崽子,就是没皮没脸,长着一张屁股脸。如今得势,还来我们人族的地界上耀武扬威!”
李道一话锋一转,那些围观者方才都还笑面盈盈,现在立马变得义愤填膺起来。
此时他们也忘记了自己方才是要问那东西白不白,大不大的了,一个个想起了如今的情况,脸上也没了之前戏谑的表情。
李道一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来损这金不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徐长安在齐鲁大地推翻姜孔两氏的统治做准备。
现在,他要激起民愤,要先加深百姓对金乌一族金不败、姜孔两氏的怨恨,只有足够的怨恨,才会有足够的力量站起来反抗。这就和徐长安在衮州的做法一样。
“这是我们人族的土地,但现在姜氏和齐氏不顾圣朝的警告,公然让他们在这儿举办什么天骄会。”
“他们的目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姜氏和齐氏想联合妖族,摆脱圣朝的控制,想奴役你们啊!”
李道一行走江湖多年,说话本就
有感染力。如今他这么一煽动,那些大老爷们纷纷低下了头。说实话,他们在齐鲁大地的日子并不好过。
李道一见得时机成熟,正要说话,便听到了咳嗽声,紧接着是一队士兵走了过来。
众多百姓见状,急忙四散而逃。
李道一对于这种情况,非但没有沮丧,反而有些高兴。百姓们越是惧怕姜氏和孔氏,那么之后爆发的力量也将会更大。
他抬起了头,看到了咳嗽的那人。
此人穿着儒袍,身旁站着穿着金色长袍的年轻人。
穿儒袍者李道一认不出来,但穿着金色长袍的人,他虽然没见过,可最近关于这位的传闻可不少。
况且,这天骄会还是这位举办的呢!此人,当然就是金不败。
而在金不败的身旁,站在一位马夫打扮的人。此人的实力通过昨日的事儿,李道一也大致能够判断出来,此人应该是开天境的高手。
但金不败身边的护卫,不应该只是开天境。
李道一眯起眼看了一眼金不败,心里多了一些防备。毕竟,不久之后他们一群人或许便要截杀这位金乌圣子。
如今这金不败身边的护卫力量看起来太过于薄弱。
“李宗主,你这做法,恐怕有些欠妥当吧?”说话的是那穿着儒袍的青年。
李道一看了他一眼,也不客气。
“你谁啊?”
“在下姜寰宇,姜氏家族少圣。”
李道一点了点头,没有理会他,看向了金不败。不管怎么说,金不败可是他的大客户啊,在他死之前,能坑一笔是一笔。
“在下铁剑山宗主,罗汉堂弟子,天机阁弟子见过圣子啊!”李道一大大咧咧的朝着金不败一拱手,如同一位江湖游侠。
金不败看着面前穿着道袍的小和尚,眯起了眼。
若是一般人,在那恶意抹黑他金乌一族,还造谣他屁股上有痦子,恐怕早死了。
但面前这人不行,他是铁剑山的宗主,还是未来最大的武器商。
当铁剑山才放出消息的时候,金不败不是没想过召集一群铁匠,自己也打造一个武器基地。
虽然这战争需要高端战力去决定一些事儿,但更大的决定权还是在于人口基数更多的凡俗和低等级修行者。
只有他们的胜利,战争的胜利才有意义。
否则的话,就算你是登神境强者,能够杀了所有的士兵。但杀了之后呢?只有土地没有人口的统治,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修行者之间的战斗也不能一边倒,他们是士兵的精神支柱。若是连修行者都倒了,那么普通士兵哪来战斗的勇气。
现在人族隐藏了多少力量,妖族不清楚,妖族有多少位摇星境,五十年后能出现多少位扶月境,甚至是逐日境的高手,人族也不清楚。
现如今,修行者之间不会爆发大的战斗。人族要这五十年的时间慢慢成长,而妖族也要这五十年的时间来慢慢布置,等到他们的高手能从封印中出来之后,一举成功,拿下人族。
故此,现在的战争,反而与修行者没多大关系。即便全面开战,也只是凡俗和低等级修行者之间的战争。
这样一来,李道一的铁剑山就显得尤为重要。
只要掌握了兵器,那便大大的提升了战争的胜率。
金不败看着眼前的李道一,从第一眼看到这个穿着道袍的小和尚他就开始觉得讨厌,更别说还亲自听到这李道一在背后编排他。
金不败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相反他还十分聪明,懂得隐忍。
当初他想召集铁匠,建立一个武器基地,但根本没人理会他。武器制作这方面,妖族确实不行,只能依靠人族。但偏偏无论他许诺了多少好处,还有没有铁匠愿意投奔他盔下。而人族之中,除了铁剑山打造武器不错之外,兵家也是武器大师。至于墨家,它们也不弱,虽然不是武器大师,可也是机关大师,他们的东西上了战场,那可是大杀器。
兵家和墨家的人,他想都不敢想。现如今,虽然李道一在背后损自己,他也只能迎起笑脸看着李道一。
“李宗主,改日小聚。”
金不败虽然暂时不会对李道一出手,但也不至于笑脸迎人。
李道一看着他,眯起了眼,点了点头道:“那你可不能失约啊!”
李道一的这反应全在金不败的预料之中,虽然李道一和徐长安是好兄弟,但他同样知道李道一这贪财的毛病。他相信,只要给的东西价值够高,这李道一自然会与自己合作。
这世间没有谁和谁是一辈子的兄弟,即便是有血缘关系也是如此。任何人都只有一个朋友,永生不变的朋友,这个朋友的名字叫做:利益。
金不败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都是这样的。
而徐长安这样的人,在他的眼里就是傻子。
“自然!”金不败笑着朝李道一点了点头,接着抱拳道:“那李宗主,今日先不陪您了。”
说罢,便直接朝着擂台的方向而去。
可他才走了两步路,便听到了李道一的声音。
“金兄弟,在下有一事相问……”
金不败听得这称呼,方才的怒意又消散了几分。立马转过头,面露笑意的看着李道一,称呼也换了一下,“李兄请讲。”
李道一龇起了牙,声音高了几分问道:“敢问金兄,屁股上是否当真有痦子?”
金不败听得这话,脸色一变,正想拂袖而去,但想到为了金乌一族,大局为重,硬生生的把这口气给咽了下来。
“自然是没有的。”
李道一立马朝着小巷子里喊道:“你们听到没,金圣子屁股上没痦子,你们别乱传了。”
说完之后,还仿佛帮了金不败一个大忙一般,朝着他眨眼睛道:“没事金圣子,我帮您辟谣了!”
金不败看着李道一,多了一些警惕之色,这家伙也太不要脸了。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冷笑:“那还得多谢李宗主,别忘了改日一起喝酒。”
说罢,还不等李道一回复,便急匆匆的走了。
一个时辰不到,那说书的和金乌一族的圣子当真是朋友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同时,一道消息也得到了证实。
“嘿,别再说什么金乌鸟大,金乌大鸟了,金乌那玩意根本不大!”
“什么?你怀疑这种说法?”
“这可是金乌圣子的朋友说的,那天好多人都见到了!”
霎时间,关于金乌圣子金不败的趣闻传遍了齐鲁大地。
金不败虽然生气,但也克制自己不去管这些事儿。他去往了擂台,也不打架,就拿了一把椅子,搬了一张桌子,让人给他撑着伞就这么坐在擂台上。
整整三天,没有人敢上擂台。
而这三日的徐长安,见了不少人,也得到了不少秘密武器。当然,最令他惊喜的是,在衮州用蛊毒偷袭他的苗族人,也就是九黎族的后裔。
虽然没有见到人,但他用了九黎文字写了一封信转交给了徐长安。大概的意思便是道歉之类的话,同时还说了自己不方便现身。
有了这个,徐长安心头的包袱终于轻了不少。
同时,他也接到长安传来的消息,准备对金不败动手了。
既然金不败取得了三个名额中的一个,那么徐长安也自然不会弱于他。虽然他的目的是击杀金不败,但他也不想顾声笙落人口实,倘若不快点行动,不阻止金不败得到最终擂台相亲的胜利,即便杀了金不败,顾声笙也会成为众人口中的“寡妇”。顾声笙是个好女孩,徐长安不希她的名声受损。故此,他必须在擂台上击杀金不败。
天一亮,徐长安便背着长剑来到了擂台处。
见到徐长安的顾声笙,心头一紧,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从心底涌了出来。
她本想阻止徐长安前来打擂台,但转念一想,自己似乎没有任何的理由阻止他,便只能叹了一口气,看着提着少虡剑的徐长安一步步的走上了招亲擂台。
眼看着他即将踏上擂台,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一一九章金乌无圣子(四)
顾声笙看着徐长安一步一步的走来,心里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面纱下的她,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她很想知道徐长安是怎么想的。
若是真的对她有感觉,当初在龙岛上又何苦拒绝她?
可若是当真对她没有一点儿感觉,如今又何苦来打擂?
顾声笙有些看不懂徐长安了,也不明白徐长安想要做什么,她只是觉得委屈,眼泪不由自主的想钻出眼眶。
守在顾声笙身旁的老妪手急忙扶住了顾声笙颤抖的肩头,顾声笙这才平复了一下心情,老妪看着被人喊住的徐长安,眼中露出了一丝厌恶。
从来都只有他们海皇少主挑选人,哪有别人嫌弃他们海皇少主?
“少主,要不要赶走他?”
顾声笙听到这话,心里如同缠了一根根麻绳一般,纠结得要死。
最终,她还是叹了一口气,恢复了平静说道:“既然他要来,那就随他吧!”
而此时,徐长安也正好停下了脚步,静静的听着身后之人说话。
“哎呀,徐长安,你一路上请了我们三师兄弟吃,也请了我们三兄弟喝。如今打架这事儿,哪有你自己亲自上的道理?”
说话的是芝麻,如今的他们换了一身新道袍。原本每到一个城市拿了徐长安银票就到处潇洒的三师兄弟,如今居然跑了过来,要和徐长安抢这擂台。
“多谢三位的好意……”
徐长安自然知道这三人的想法,无非是他们提徐长安解决一些对手,最后让徐长安站在擂台上。
也只有这样,他们三自己才会觉得自己花徐长安的钱,花得心安理得。
徐长安正要拒绝,没想到那木头直接走上前来,一把抱住了徐长安,随后绿豆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了一个椅子,也让徐长安做了下来,甚至也找来了一柄伞,一张桌子,一壶酒。
“你好好的呆在这儿!金不败那家伙三天没有出手,就得了一个第一,若是你一直战斗下去,到时候拿什么和他打?”
木头说罢,便朝着芝麻挥了挥手。
“你还在这儿等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去!”
芝麻听罢,便挥一挥道袍,跃上了擂台,朝着周围人抱拳道:“听闻此地有盛事,适逢其会,特来凑凑热闹,请各位赐教!”
他们三师兄弟在同辈之中名气较大,但这一次的擂台招亲开天上境极其之下的人都能参与,便有很多人不认识他们。既然不认识,自然也就没有畏惧之感。
初期的战斗实在是乏善可陈,甚至有不少汇溪境的小妖也上了擂台试一试自己的斤两。
这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这些小妖被芝麻毫不留情的打下了擂台。
慢慢的,芝麻的对手也越来越强,他才宗师境,可甚至连大宗师都不是他的对手。
芝麻一个早上,就打败了数十位对手。最弱的汇溪境,最强的巅峰大宗师。他的战斗,点燃了沉寂三日的擂台。
前三日,这擂台处门可罗雀。
没人敢来找金不败的麻烦,也没人来触这个霉头。即便真的能打赢金不败,恐怕时候也要遭到金乌一族的报复。
之前不敢上台的打擂者,纷纷积压到了现在。
一个接着一个的对手,即便芝麻是天才,即便他们的传承源自真正的道家,也经不住一位妖族接着一位妖族的车轮战啊!
芝麻的气息逐渐不稳,此时才过去了半天。
他叹了一口气,照这样下去,自己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还好没让徐长安上擂台,要不然即便他站到最后,哪能有力气对付金不败。
当然,徐长安也可以学习一下那第一轮的应勇。只需要掐着时间点,在最后关头打败站在擂台上的人即可。
徐长安当然不会选择这个法子,既然金不败要参加擂台招亲,这最后一个名额他肯定会让手下人占据。
这样一来,到时候三人比拼,那他即可轻松获胜。
而且,金不败也同样会在最后关头安排一位上境开天的手下上场,控制名额。
徐长安的想法很简单,与其让金不败这样做,还不如提前上场,来一位妖族杀一位,杀得妖族胆寒,那便可以了。
这样既可以立威,也可以减弱妖族的力量。
若是学习那应勇,第一是风险太大,其次便是名声不好。若徐长安只是代表徐长安,那他倒是不在乎名声,可他代表的是人族,自然不能像应勇那般。
在擂台上堂堂正正的战到最终,这是人族最后的骄傲。
……
金不败没有来观战,但消息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知道,这是徐长安和他在比拼。
也是金乌一族和人族的比拼,他金乌一族在擂台上不战而胜,那人族就要血战到底。
这一次的擂台,越来越有趣了。
此时女人坐在他的身旁,衣服半露,风情万种,正拿出一颗葡萄喂入金不败的嘴中。
金不败笑了笑,捏了一下女人的脸,而后轻咳了两声。
很快,那马夫便进来了。
“吩咐下去,所有开天上境及其之下的人,都给我去擂台处。谁上台为徐长安铺路,就找机会干了谁!”
说罢,一头埋进女人的胸脯里,吃着葡萄。
马夫见状,便急忙走了出去,同时还不忘给圣子关上了大门。
……
芝麻喘着粗气,看着面前的下境开天。
此时艳阳高照,热得人直想脱衣服,哪有一点儿秋高气爽的样子。
芝麻只觉得头晕目眩,他以宗师境,车轮战迎接众人已然不易。此时面对这笑眯眯的下境开天,已然力不从心。
而且,芝麻感受到了杀意。
果真,这下境开天开口了,“哎,可惜了,以宗师之境在擂台上站了一上午,还打败了几位巅峰宗师境。我这人啊,很爱护天才的。但现在,上头有令,谁替徐长安铺路,那就杀了谁!”
说罢,手里出现了狼牙棒,朝着芝麻攻来。
芝麻也不是傻子,更不会硬抗。此时周围站满了人,同之前门可罗雀的情况不一样。
擂台也早就被夷为了平地,只是在地上划分了区域。
芝麻这一次头也不回的就往人群中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的喊道:“投降!投降!”
既然知道对方的目的是要杀了他,他又何必苦苦支撑。
此时这金不败派来的妖族脸色一变,他有些懊恼,知道是自己屁话太多,这才让那小子逃过一劫。他咬咬牙,正准备追杀芝麻,耳边传来了一道声音:“对方已投降,若是你执意追杀,那算是弃权!”
这大妖只能停止了追杀,若是他继续追杀,等于不给海妖一脉面子。不仅如此,还会提前引发人妖两族大战。
海妖一脉,就连圣子都不得不给面子,他一个手下,哪里又敢造次。
芝麻逃过一劫,累得如同一条狗,伸出了舌头不停的喘着气。
他来到了徐长安身边,看向了自己的两位师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估计是金不败派来的,他们想直接在擂台上杀死人族。”
徐长安听罢,便拿起长剑站起身来。
论修为高低,或许他不如这群朋友;但若是论法力深厚,没有经脉且吸收了无数雷电的他,比起摇星境也不逞多让。
木头见状,急忙拦住了他,看向了那划分出来的擂台区域。
“金不败的目的,就是要消耗你,让你战到底,然后杀你。”木头说得很直白,“别把金不败想得太笨,我们盘算着杀他的时候,他也在盘算着怎么杀你。”
“你放心,若是我们不敌,投降便是。只要我们投降了,估计海妖一脉的面子,他们自然不会追杀。”
木头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徐长安也不好
阻拦。
的确,他要尽量避免敌人消耗自己。因为当真正开始阻杀金不败的时候,他的对手便不止是开天境那么简单了,至少都是摇星境。
徐长安坐回了椅子上,而一旁的李道一忧心忡忡。
他总觉得不久前他为徐长安算的那一卦,会应在当下。
那一卦,徐长安大凶!虽然凶中有吉,但李道一仍旧是担心不已。
自打遇上了徐长安,他就没一天省心过。
只不过,此时大家都众志成城,誓要斩杀了金不败,他也不好在此泼大家冷水。
木头上场了,他与这下境开天战了一个平手,两人都受了重伤;紧接着上场的绿豆,他同样也战平了一位妖族的开天境。
徐长安知道这三师兄弟的结果后,站起身来,准备自己上场了。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让我去试一试吧!”
一袭黑衣的墨砚池站了出来,仍旧长发披肩,仍旧拿着一把折扇。
他进入那划分出来的擂台区域,也不多说什么,便直接从体内取出了那个小盒子往空中一丢,顿时一头黑色的大老虎出现在了场中。
当再次看到这头玄虎,李道一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要不是顾及人多,恐怕口水都要馋得流出来。不仅仅李道一羡慕,但凡是个男的,谁不想拥有这么一头玄虎。
“玄虎已出!墨家传人墨砚池请赐教!”
墨砚池声音洪亮,这一日,众人知道,墨家已出山!
阴阳家钟灵带着白巧儿隐藏于其中,还有那袁不饿和张之陵也都把目光由徐长安转向了那场中的玄虎。
而此时,犹如农夫一般的兵家传人孙天明双眼放光。要不是知道此时墨砚池正在办正事,他早就去和墨砚池打招呼了。
兵家和墨家,向来关系都不差。
只不过,偶尔也会意见相左!
看得墨砚池意气风发的样子,孙天明往前挤了挤,挤到了墨瞿濯和鱼夭的身旁。
墨瞿濯看到孙天明,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孙二哥,你也来了!”
孙天明点了点头,揉了揉墨瞿濯的脑袋。
“那就是小侯爷徐长安吗?”孙天明指了一下正蹲下来为长生观三师兄弟查探伤势的徐长安。
“嗯嗯,小侯爷人不错,我哥说的。”墨瞿濯小声的说了一句。
孙天明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我就是奉爷爷之命,前来帮助人族的。”
“那我带你去见徐大哥!”墨瞿濯显得十分高兴。
孙天明摇了摇头,沉声道:“既然我是来自荐的,自然要表现出才能来。等待会你哥下来之后,我会顶替他上去。”
墨瞿濯一愣,随后有些生气的说道:“你认为我哥会输!”
“我可没说输,但你哥一定会下场。每个人都有弱点,就算强如你哥,也不例外!兵家,便是要看透别人弱点,然后加以利用!”
正在他们说话的当儿,墨砚池和他的玄虎,已经斩杀了两位妖族的下境开天,只不过略微遗憾的是,让他们的神魄给跑了。
而此时的墨砚池,懒洋洋的靠在玄虎身上。
有了先前两人的前车之鉴,这些大妖都投鼠忌器,不敢上前!
……
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有开天境敢上前,因为这墨砚池斩杀开天境看起来太轻松了。
本来正在舒服的金不败被属下给打断了,女人那富有节奏感的呻吟声也断了。
当他知道此时墨砚池正威风的时候,冷哼了一声,穿起了衣服冷声道:“这家伙的确强,不过我要他下擂台,他就得心甘情愿的下擂台!”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下一章:英雄年少,诸子手段。
第一二〇章英雄年少,诸子手段(一)
金不败穿好了衣服,带着金冠,瞪着紫云鞋,双目凌厉如鹰隼,兴冲冲的从城外姜寰宇为他准备的庄园中朝着城内而来。
此时日已西沉,前几日都是到了傍晚这擂台便散了。
可如今到了人族站上擂台,这些妖族的崽子们却开始玩起了心眼来。
他们打不过墨砚池,但为了防止今日的擂台结束,便也硬着头皮上了擂台,可墨砚池才要动手,他们便投降。
只要有人挑战,墨砚池今日的擂台便不能结束。
几番下来,本该早就结束了的擂台硬生生的被他们拖到现在。
姜氏大宅宅深院大,各脉各系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一定数得清,姜伯期从衮州城回来之后便回到了姜氏大宅,他所住的院子颇为偏僻,出入也没什么奴婢,在这齐城他们这一脉也没什么权势。
但他在姜氏的小辈中人缘也不错,故此很多消息他都知道。
这几日最值得姜氏子弟交谈的,自然便是天骄会和海皇少主的擂台。
如今天骄会还没有开始,故此姜家子弟都在谈论擂台,这招亲擂台的第一手消息都会立马传往姜氏大宅。
姜伯期本来正吃着瓜子,眯着眼听着姜氏子弟们吹嘘墨砚池如何无敌。
可很快,他便感觉到了不对。
妖族这群人,似乎是在拖时间。更让他担忧的是他得到了一个消息,此时天色已晚,而金不败却朝着城内而来。
姜伯期敏锐的感觉到这金不败是冲着墨砚池而去的,脸色一变的他,急忙走出了姜氏的大宅,可才到大门,便看了穿着儒袍的姜寰宇。
“少圣……”姜伯期低下了头,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他的地位比起姜伯期来说,还是差得很远。
“你要去哪儿?”姜寰宇面带笑容,饶有趣味的姜伯期。
“听说擂台那边热闹得很,想过去凑凑热闹。”姜伯期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姜寰宇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和墨砚池关系不错,平日里你们喝酒聊天就罢了。但现在,老老实实的在姜家待着。我知道你们这一脉受苦了,之前你还被姜真祖胁迫去联姻,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咱们啊,若是论起来,也算是兄弟,以后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们这一脉。”
很少能见到这么温柔的姜寰宇,他就这么倚靠在大门边,没有带任何人,温柔得仿佛一个劝导妹妹的哥哥。
只不过,姜寰宇手里把玩着的匕首表明了他的身份,他绝不仅仅是温柔的大哥哥。
若是姜伯期强行出去,可能那匕首将会从一个把玩的玩物,变成一柄杀人的利器。
姜伯期满脸的谨慎,死死的盯着姜寰宇。
姜氏之中,不许内斗。
可那只是对于普通弟子而言,若是如同他与姜寰宇这般地位悬殊的两人,他若是让姜寰宇手上,他们这一脉将会直接消失;倘若是姜寰宇杀了他,那恐怕姜家人的反应就和姜寰宇杀了一只鸡一般,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更何况,姜伯期完全不是姜寰宇的对手。
姜伯期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今日他是出不去了。
姜寰宇看着犹豫的姜伯期,让出了半个身子。
姜伯期闭上了眼睛,若是他踏出去,恐怕这一辈子别再想回来。
而且,他身后这一脉的族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面对现实,姜伯期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着姜寰宇拱手道:“此时天色已晚,不如一起小酌一杯?”
姜寰宇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点了点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人才并不少,但是识时务的人才却不那么多。况且,在衮州的事儿姜寰宇也略有所闻,他坚信,姜源等人的遭遇不会和姜伯期没一点关系。
要不然,为什么姜氏的其它人都被抓了,偏偏他姜伯期没有任何的问题,平安无事的回到姜氏。
只不过,这衮州向来都是姜真祖的地界,他和姜明礼巴不得这衮州出事儿。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此番阻止姜伯期去通知徐长安等人,也算是卖给金不败一个面子。
姜寰宇跟着姜伯期进入了院子中,这一进来,便等于是向姜氏宣布姜伯期是他的人。
姜伯期只能低着头,心里默默的为墨砚池祈祷。
……
金不败还未到达擂台处,眼看着一个接着一个跑上擂台拖延时间,孙天明皱起了眉头。
他开始左顾右盼,似乎是在找谁。
墨瞿濯把目光从威风八面的哥哥身上移到了孙天明的身上,有些不解的问道:“孙大哥,你在找什么?”
“找两个家伙,他们一定在这儿!”
看看越来越着急的孙天明,随后又看看威风八面的哥哥,墨瞿濯还是不明白这孙天明为何着急。
孙天明也不多做解释,急切的问道:“周围有没有酒楼,恰好能看到这儿的酒楼。”
孙天明才问完,抬头看向了四周,在他们的南边,一高楼矗立,从那儿到擂台处,也没什么遮挡物,能够将擂台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
孙天明也顾不得那么多,便直接朝着那高楼跑去。
那是一栋高楼,看起来有些老旧。
若是早个几十年,这楼可热闹了,乃是这齐城一等一的酒楼,但后来姜氏想占为已有,这老板也是条汉子,宁愿不做这生意,也不愿让这姜氏捡一个大便宜。便关了门,带上金银细软和一家老小,放了一把火便跑了。
幸好火烧得不大,这楼保存了下来。但从此也没有人在楼里做生意了,姜氏本就是看重这生意,如今被老板一跑,也懒得强占这楼,这楼便空了下来。而这楼,也有了一个新名字,叫涅槃楼,取浴火重生之意。
如今这涅槃楼高那几层,都空了下来,成为了危楼,也极少有人上去。只是在那一层楼,有人进去开了一家小酒肆,专门卖酒给穷人。
孙天明跑到了这酒肆,也不顾老板的提醒,便直接跑了上去。
他爬上了最高层,气喘吁吁的站在楼梯口,看到有两人坐在这最高层饮酒,终于露出了笑容。
这二人,一人穿着长袍,全身整洁无比,腰间挎着一柄长剑,颇有名士风范。
而与他对饮之人,衣服破破烂烂的,头发凌乱,斜斜的躺在桌子前,嘴里叼着一根杂草。
他们二人同时看到孙天明,那穿着破破烂烂之人打了一个哈欠,朝着穿着整齐之人说道:“张兄,看来你赢了,果真是他来找我们。”
说罢,自顾倒了一杯酒往自己嘴里灌去。
“愿赌服输,我喝了酒啊!”穿着破破烂烂之人眼睛一瞪,看着自己的好友说道,生怕他说自己耍赖一般。
孙天明看得二人,微微鞠了一躬:“两位先生好。”
这二人微微点头,“天明,此番你前来,是小侯爷徐长安让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来的?”
孙天明顿时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二人见得孙天明的模样,便知道了答案,穿着破破烂烂之人便大笑两声道:“你该喝一杯,你输了。”
穿着整齐之人便也自顾倒了一杯酒,喝了一个干干净净。
孙天明看着二人,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说道:“两位先生,先如今墨家的墨砚池危在旦夕,还请两位先生救救他!”
“你看,他此时正威风呢!怎么就危在旦夕了?”两人笑着,指向了那擂台方向。
孙天明看着二位,深吸了一口气道:“二位有所不知,英雄难过美人关,若是处理不当,墨兄或许会成为对抗小侯爷的利器。”
这二人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也没有着急,只是淡淡的说道:“不急不急,放心吧,那金不败翻不起什么浪花。”
随即,两人继续喝酒,倒是让站在一旁的孙天明急得直跺脚。
“两位先生……”
他话没说完,穿着破破烂烂之人抬起了手,制止了孙天明。
“张兄,那咱们可说好了,你去樊城,稳住局势;而我就在圣朝,辅佐小侯爷。”
穿着干净之人点了点头:“好说,那等天骄会之后,咱们就各奔前程,最终决战,再一决高下!”
“好说好说,你我二人各为其主,又暗中联手,定要搅动风云,让天下知道我纵横家的风采!”
此二人,正是来自于纵横家。纵横一家,多辩才,能言巧辩,但凭一张嘴,便能拨弄人心,左右大局。
穿着干净之人,便是纵横家张秦;而穿着破烂那人,则是纵横家苏仪。
两人说话间,金不败也赶到了擂台处。
金不败看着墨砚池,月光下的他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错啊,妹夫,只要你替我们妖族站到最后,然后输给我妖族之人,等到天骄会结束之后,你便立马和我回去,让你和我妹妹完婚。”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莫非,这墨砚池是妖族之人?
墨砚池听得这话,身子微微颤抖。没错,他和姜伯期都心仪金乌一脉女孩。而那女孩,正是金不败的堂妹。
“我那妹妹,身材不错。要不是碍于是兄妹,我都动心了呢?不过,我那妹妹着实有些不听话,每日都要受鞭挞之刑。”
“可怜哟,那如同玉藕一般的手臂,伤痕累累。”
“你……”想到那善良的女孩子被她哥哥如此对待,墨砚池就恨不得将这金不败给捏死。
“这样吧,你杀一个上来打擂台的人族,我便让那个女人舒服一个月。若是你敢败一妖族,我让那女人犒赏三军!”
墨砚池闭上了眼,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嘴唇,鲜血都流了出来。
“人族听好了,别上擂台,两天之后,小侯爷打败他就行了。咱们金乌圣子想要利用墨砚池,那就让他利用。只要他们妖族不上,墨砚池此时站在擂台上,结果也一样。”
就在墨砚池不知道该怎么选择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正是那苏仪。
人群如同潮水般退开,孙天明带着苏仪和张秦走到了金不败的面前。
金不败自然认识二人,要不是这二人去樊城游说柳承郎和湛胥,那相柳一脉又怎会如此坚决的抵抗他们。
纵横家的嘴,比他们的命更重要。若是可以的话,金不败恨不得撕碎这二人的嘴。
湛胥看着这二人的出现,也松了一口气。
要不然这墨砚池若是为金不败所用,还当真有些棘手。
张秦看向了湛胥,朝着他微微一欠身说道:“等到此番事了,在下打算去一趟焚车,叨扰少主,还望少主莫嫌弃。”
湛胥听得这话,大喜过望。如今他有一个柳承郎,若是这张秦再来投,那可是如虎添翼。
“荣幸之至!那苏仪先生……”
苏仪听得这话,笑了笑说道:“在下穷怕了,听说小侯爷有钱,不知道能否赏个职位谋生?”
这二人刚出现之时,墨瞿濯便和徐长安介绍了兵家的孙天明还有这两位先生,徐长安听得有人来投,自然是开心的,急忙说道:“先生说笑了,先生大才,在于天下。等此间事了,您与孙先生可一同去往长安。”
孙天明受宠若惊,苏仪点了点头:“好说好说,以后孙天明主外站,在下就交涉一下即可。”
说完之后,便看向了金不败。
“怎么样,金乌圣子,你到底让不让这墨砚池站在台上。要是你们妖族不上台,那我们人族今日也不打了,要不今晚就这样了!各回各家,大家回去睡觉吧!”
金不败听得这话,陷入了两难。
正如苏仪所言,只要人族不再打擂台,让墨砚池站到最后,风险太大。
可若是让墨砚池下来,那方才威胁之语除了展示自己的人品之外,再无其它作用。
金不败深吸了一口气,恨恨的看了一眼苏仪,对着自己身后的一头中境开天大妖说道:“人族要耗,那就上!”
这大妖刚上场,墨砚池抓紧机会,如释重负,急忙投降,走了下来。
这一次纵横家可是帮他解决了遗臭万年的危险。
要不是他们,自己恐怕还真的难以抉择,给墨家抹黑。
墨砚池颇为遗憾的看了一眼徐长安,走到了他的身旁小声的说道:“这次若是能杀了金不败,我帮你达成破海玉府境。”
说罢,朝着徐长安深深的鞠了一躬。
当墨砚池才下台,穿着白袍,面容姣好的青年走入了擂台中。
“墨家兄弟中了奸计,那我阴阳家钟灵前来领教,请金乌圣子赐教!”
随后看了一眼那开天中境的大妖,打了一个哈欠说道:“你不行,再叫两个人吧!”
在人群中的白巧儿看向了站上招亲擂台的钟灵,非但没有半点儿嫉妒的心思,反而一双眸子中异彩连连。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纵横家原型:苏秦和张仪。
太难了,昨晚停电到今晚六点。
第一二一章英雄年少,诸子手段(二)
夜色渐浓,钟灵负手而立,眯着眼看向了对面的开天中境的大妖。
“要不,你投降吧!其实,阴阳家手上沾染太多的血腥不好。而且,你与我也没什么仇怨,不想杀你,你投降吧!”
那大妖眉头一皱,他见过猖狂之人,大多眉飞色舞,性格外向。
但面前的这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如同一位书生,可偏偏说出来的话猖狂至极。
“你才宗师。”
大妖提醒了一声。
钟灵听罢,似乎是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过宗师境而已,急忙点了点头说道:“对哦,我宗师境。”
“而我,中境开天,该投降的,是你。”
那大妖斜着眼看了钟灵一眼,似乎是在给他机会。这个世间哪有那么多天才能够越阶而战,徐长安算是一个,湛胥算是一个,方才下去的墨砚池算是一个,若这面前文文弱弱之人还算一个,那当真没啥天理了。这世道,对他们这些勤勤恳恳提升修为的人也太不公平了。
况且,金不败只是让他们妖族占据擂台的主动,并不是一定要他们杀多少人族。能让对方投降最好,减少动手,自己停留在这擂台上的时间也能久一些。
钟灵深吸了一口气,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着中境开天的大妖。
他围着这大妖转了两圈,如同菜市场的大爷在审视摊子前的猪肉一般。
这让那中境开天有些不舒服,皱起了眉头。
若不是为了节省体力,在这车轮战的擂台上站得更久一些,他早就出手了。
“不错不错,我差点忘记了,我宗师境了。”
钟灵一副看透了这开天中境大妖的样子,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啊,我宗师境了,你投降吧。我还以为我才小宗师境呢,那样杀你的话的确有些费劲。”
这大妖如同看傻子一般看着钟灵,猖狂有个度,别人只会当他开玩笑,但如同面前这年轻人一般,那便不是猖狂,而是傻。
“猖狂小儿!”
这大妖悍然出手,直接朝着钟灵抓去。
钟灵眯眼一笑,人群中的白巧儿看得心都颤了,既是为钟灵担心,又是为钟灵动心。
钟灵见得这一爪,宽大的袖袍中出现了一道符咒。当这一爪过来的时候,钟灵侧身躲开,同时那一张悄无声息的融入了这大妖的爪子之内。同时,他立马在自己的身上也贴了一道符箓。
钟灵得逞之后,便也不闪躲这大妖的攻击。
方才那一爪空了,这大妖索性唤出了自己的本命武器,手上多了一副陨石所打造的爪子。此时月光凄清,他的一双爪子泛着寒芒。
“小子,本来我中境开天用武器,算是欺负你这小辈了。只不过你太猖狂,身为长辈的我不得不教训一下你了。”
钟灵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废话真多。”
这大妖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那爪子便直接朝着钟灵打来。
原本对钟灵放心不已的白巧儿忍不住惊呼出声,别说白巧儿,就连此时还在围观的众人都发出了阵阵惊呼。
徐长安双目不能视物,不明所以。他拽了拽身旁李道一的袖子,显得有些急切。
“发生什么了?”
李道一张开了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吐出了一句话。
“这叫钟灵的面对那大妖的攻击,不闪不躲!”
徐长安听得这儿,心都揪了起来。
不管属于哪一家,都是为了人族而战,都是为了他之后击杀金不败而铺垫的修士。若是这些人当真殒命于擂台之上,他于心不安。
“那现在呢?”
徐长安急忙问道。
封印一开,诸子百家尽出,他们的手段李道一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此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说道:“这兄弟没事,反而是那大妖的身上,多了几道爪痕。”
“他将对手的武器给夺了过来?”徐长安有些惊喜。
“没有,他就站在原地,一个手指头都没动。只是那大妖攻击带起的一阵风,撩乱了他的长发而已。”
没用动手,对方身上便出现了伤痕,这种诡异的事儿徐长安也是第一次听说。
别说徐长安了,就算是围观的众人都从未见过这等手段,感觉如同做梦一般。当然,张之陵除外。
袁不饿看得目瞪口呆,这一次出来当真是涨了见识,先是那墨家的机关术,现在又是这阴阳家诡异的手段。
看到好友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张之陵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袁不饿的肩头,“你怎么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
?”
袁不饿脸一红,没有说话。还好如今天黑,张之陵看不到他的脸。
“这阴阳家啊,其实和我们道家渊源颇深。只不过这些的更偏激,攻击手段虽然单一,但符箓一道算是走到了极致。其实方才他的手段,便是用符箓。”
袁不饿听得这话,眼中闪出了光芒,一脸崇拜的看向了张之陵。
“这么说,你也会这手段,那岂不是无敌了?”
张之陵摇了摇头,“不会,但我知道一点他们的手段,也会一点儿符箓之法。”
袁不饿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撇了撇嘴,随后目光转向了擂台中央。
此时那大妖继续攻向了钟灵,但无论他怎么攻击钟灵,钟灵仍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每次攻击钟灵的时候,他的身上都闪起了一阵蓝光。
他攻击钟灵越用力,自己的伤势便越重。现在他不敢打钟灵了,下手越狠,自己越惨。
这大妖看了一眼目光森寒的金不败,咬了咬牙便继续朝着钟灵冲去。钟灵叹了一口气,袖子一甩,顿时出现了一道火红的符箓。那符箓直接冲着大妖而去,最终碰到大妖时炸开,这大妖的肉身被毁,鲜血四溅。围观的众人纷纷躲开,生怕这大妖的血肉沾染上自己的身体。
一道神魄从空中出现,正欲逃走时,便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这反应,比在战斗中的钟灵都快。
抓住这神魄的是另一头大妖,他脸上还有鳞甲,目光阴翳,整个人如同黑水铸造的冰柱一般,阴冷而又脏乱。
他是穿山甲一脉,修为同样是中境开天。此时他的手里抓着方才那大妖的神魄,看向了金不败。
“圣子,我帮你搞定这人,这神魄赏我了!”
金不败闭上了眼,转过了身子。
有些时候,虽然没有说话,但却像什么都说了,也表明了态度。
这穿山甲见得这一幕,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随后一口将那神魄给吞了,还伸出了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行了,钟灵是吧,我这鳞甲,可不怕你反弹。”
说罢,便朝着钟灵打去。
钟灵如法炮制,而穿山甲的下落,也和方才的那大家一般。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身体不是炸裂开来,而是经过冰冻之后,活生生的被冰裂。
而他的神魄,同样想逃命。
但这一次,却是被一团火给烧没了。
出手的是金不败,从他这儿拿到好处,却没能完成任务,那便该死。
说起来这穿山甲也是有些冤枉,他的想法没错,他有鳞甲。可他的攻击力和防护却没有达到这钟灵的承受极限,故此无论他怎么打,相当于打在了自己的身上,钟灵只是稍微难受一点儿,便无其它感觉。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夜,再无其它人敢上。
金不败之前能让墨砚池下来,那是因为知道墨砚池喜欢自己的妹妹。可面前这人,他完全不了解,根本没有法子能够应付他。
天亮了,人族发出了欢呼声,而妖族则都垂头丧气。这钟灵的出现
,可是狠狠地打击了妖族的自信心。
若是人人都有钟灵这等手段,他们拿什么攻打人族?
第二天上午的擂台也没出现任何的意外,没有妖族敢挑战钟灵。
直到下午,来了一个老人,鹰钩鼻,杵着拐杖,步子很慢,走到了金不败的面前,朝着金不败微微欠身。
他很老,老得那肌肤如同树皮一般,他每走一步,都得为他担心。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主动向金不败请缨。
“老朽上境开天,正好可以为圣子一战。这把年纪了,见不得人族的小家伙耀武扬威。”
金不败听得这话眉头拧做了一团,这样的人,当真能够战胜钟灵?
只是还没等他反对,老人已经走到了钟灵的身前。
而在场下照顾小青霜和蚩天行的九亘见得这老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钟灵有对手了,至少也能耗下去。”
李道一和徐长安听得这话,同时转头。九亘叹了一口气道:“这人是鳄龟一脉,不久生命力旺盛,攻击力更是惊人。”
同时听到这话的,还有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张之陵。
“看来,得准备接替这阴阳家的小子了。”他叹了一口气,做好了准备。
话音刚落,擂台中已经开始交上了手。
和之前的两头大妖一样,钟灵躲过了这鳄龟的第一击,同时也把符箓打在了鳄龟的体内。
但一击之后,这鳄龟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钟灵笑道:“你用的是符箓之法,此时应该打在我身上了吧?”
钟灵看着这鳄龟,脸上出现了警惕之色。
他还来不及说话,只见这鳄龟脸上出现了笑容,猛地一掌打在了自己身上。
这一幕,看得诸多妖族一愣,所有人都疑惑不解。攻击对手,怎么先一掌打在自己身上。
这是对战吗?这是自残!
钟灵这符箓,唤作替身符,只要别人打他,相当于打自己。当然,如果别人自残,除非攻击力高过了钟灵的承受界限,否则钟灵也没事;反之,钟灵也会受伤,而且无法阻挡。
这鳄龟,显然对于阴阳家的这手段很了解,便直接打在了自己身上。
龟族之中,大多攻击力都一般,就算是玄灵龟和九尾龟都是如此。但唯独这鳄龟不一样,生命力虽然没有其它龟类强横,但攻击力放眼整个妖族,都算得上强横的了。
这一击,虽说是这鳄龟自残,但钟灵却脸色苍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而那鳄龟,只是脸色苍白,但没过多久,身上泛起了绿光,伤势便恢复了不少。
鳄龟脸上出现了一抹残忍的笑容,他今日就要把这阴阳家的传人玩死。
又是一掌打在了自己的身上,钟灵再度喷出一口鲜血,他与鳄龟的身上同时闪起了蓝光,两道符箓从他们的身体中掉落而出,最终消散于空中。
这符箓已破,鳄龟站起身来,一步步的逼近钟灵。
眼看着他抬起了手,要一掌击毙钟灵,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一个老辈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你的乌龟壳很厚吗?我蜀山前来领教!”
一柄古朴的长剑落下,拦住了鳄龟的手掌,一人从天而降,把钟灵丢出了擂台算是认输,而后握住了长剑,冷眼瞧着这鳄龟。
原本想上场的张之陵看得有人上场,眯起了眼。
而徐长安听得这声音,便立马站起身来,有些激动,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之前从铁剑山一别,他原本以为师父已经会蜀山了,没想到此时却出现在这儿。
来者,蜀山李义山!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