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两个男人的激荡
“老亘,有敌人。风紧,扯呼!”
李道一察觉到了上方有危险传来,想都没有想,先死死的捂住了他那得之不易的南海巨蛇的蛇蜕,口中朝着九亘打招呼道。
九亘这些日子与李道一在一起,其它本事没什么长进,可若是要论到这个见风使舵、脚底抹油的本事,那可是长进了不少。
原本这方面的本事他便不弱,和李道一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便对于什么道德脸皮之类的东西抛得便更远了。见风使舵和脚底抹油这两项本事只要没了脸皮,那便能大有精进。
别看九亘大类上属于乌龟,可他反应却是极快。
李道一的话甚至还没有说完,九亘便做出了反应,急忙把脑袋和四只小短腿缩回了龟壳里。
至于李道一,对于此事也颇为的熟悉,他急忙将那蛇蜕紧紧的抱在怀里,而后死死的抱着九亘的龟壳。
在天上的东西砸下来之时,九亘便沉入了海底。
水花炸开,李道一深吸了一口气,探出了一个脑袋,想都没想便破口大骂:“是谁,敢袭击你家道爷……哦,不,是佛爷。”
李道一只觉得后背寒毛矗立,转头一看,便看到了一位发须皆白的干瘦老头正眯着眼看着他笑。
他只是觉得这老头深不可测,甚至九亘这家伙已经沉入了海底,做好了打算当一枚在海底沉睡的石头了。
反正这九尾龟就算在海底沉睡个百年对于他们而言也就和普通人昏迷一个月差不多,反正只要这老头不走,他便打好主意死都不出来。
李道一的反应和九亘差不多,只不过九亘有龟壳,他可没有。
只不过,他转头要跑的瞬间便看到了徐长安,李道一只有了短暂的迟疑,便对着脚下踏着一柄他没有见过的长剑的徐长安嚷道:“兄弟,相聚之喜改日再续。对了,咱自求多福,你可以可劲的用生命力,反正死不了。”
要不是因为虺子画给的压力太过于巨大,九亘早就冲出来指着李道一的鼻子臭骂了。
李道一说完之后方要跑,但被虺子画给揪住了身后的衣领,将他从海水中提了出来。
“好汉饶命啊,我不好吃的!”
被提溜起来的李道一闭上了眼睛,急忙说道。
听到昔日好友还如同往昔一般,徐长安露出了笑容,他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这才说道:“行啦,行啦,我不吃你。”
李道一睁开了眼睛,看向徐长安,随后眸子又扫向了虺子画。
看得虺子画对徐长安的态度,李道一终于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说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这位大……高手是你的仇人呢?”
李道一本想说“大妖”,但想到这位修为能够让他心悸的存在以后有可能是自己的伙伴,便急忙改了口。
“这是虺伯。”
听到徐长安的介绍,李道一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了他的双眸,李道一看着他的双眸本想开口问话,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问出来。
“虺伯好!”李道一亲热的叫道,看着虺子画的双眸都眯了起来,弯成了两枚小月牙。
虺子画点了点头,通过方才的对话,他便知道了面前这人便是与徐长安生命力共享,救了徐长安多次的李道一。
李道一见得虺子画也不凶,便转头朝着海底喊道:“行啦行啦,都是自己人。”
九亘听到李道一的话,感知到了在海面之上的李道一正在和人谈笑风生,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从海底浮了上来,也化作了一位拿着拐杖的小老头。
李道一看得九亘,便急忙搂着他对徐长安介绍道:“对了,这是九亘,九尾龟。他啊,是我们的生命力源……不,是好
兄弟。”
徐长安虽然不知道李道一是怎么做到的,用什么手段把对方的生命力转到自己身上,但总归是救了自己。
徐长安摇摇朝着九亘弯下了腰,声音诚恳的说道:“多谢九先生。”
徐长安的温文尔雅,与李道一完全不同。
他愣了愣,只能点了点头,不知所措的说了一句:“不谢……”
正在此时,顾声笙出现在了徐长安的身后,而在她的身后,则是跟着阿圆。
她手上的紫龙鞭垂入了海底,往上轻轻一提,便将在海中的薛丹晨与蚩天行给提了起来。
薛丹晨才出水面,便揉了揉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说道:“真舒服啊,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海洋。徐兄弟,我刚刚看到了鱼,好多鱼。”
李道一听闻此言,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薛丹晨。在海里看到鱼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为什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看到了奇迹一样。
至于蚩天行,汇溪境的他老老实实的站在了徐长安的身后。
“这位是薛大少。”徐长安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两人初次见面没有什么火花,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李道一更大的兴趣在虺子画身上,他那小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
若是以后和这位徐长安的虺伯搞好关系,别说自己拿一条蛇蜕了,就算是把整条蛇给拿了都没事。
“徐长安,这位虺先生的修为……”
李道一一开口,徐长安便知道他打了什么注意,没好气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
“巅峰摇星境。”虺子画知道李道一是徐长安的兄弟,便直接说道。
李道一瞪大了眼睛,不止是他,就连九亘在这一瞬间都觉得跟着李道一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两人急忙迎上了虺子画,左一句问候,右一句寒暄。
他们知道,只要和虺子画打好了关系,以后便可以不用逃命了,大大方方的直接去抢……不是,去借些宝物来玩玩就行。
如今回到了南海,顾声笙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虽然是喜欢徐长安,但也到喜欢为止了。既然徐长安坚定了选择了那个消失了的人,那么她自然不会纠缠。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底默默的给自己打气,鼓起了勇气,声音也变得冷淡了起来对徐长安说道:“徐公子,既然回来了,那我就告辞了。至于小白和小青霜,徐公子不用担忧,都是妖族同类在龙岛上定然不会有事。若是徐公子想他们了,龙岛欢迎你。”
顾声笙说完之后,便找准了方向,带着恋恋不舍的阿圆朝着龙岛而去。
徐长安张了张嘴,本想说些什么,但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着实有些尴尬,他也只能摇了摇头,甚至都没有转身。
顾声笙飞出去没有多久,便停了下来。
她还是忍不住,转身看向了徐长安的方向。可等待她的,只有徐长安的背影。
顾声笙轻叹了一声,眼中的失望之色渐浓,咬咬牙便头也不回的朝着龙岛而去。
可等顾声笙离开之后,徐长安猛地转身,迎向了顾声笙离去的方向。
可除了海风之外,海面上空荡荡的,哪还有佳人的倩影。只是跟着顾声笙而去的阿圆,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徐长安所在的方向。
徐长安摇了摇头,又转了过来。
李道一见状,急忙迎了上来。
“这位是?”
“海皇少主,顾声笙。”
李道一叹了一口气道:“
你小子眼光还真的高,喜欢海皇少主。”
徐长安没有回答他,李道一挠了挠脑袋,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儿,急忙说道:“对了,听说一个瘸腿的家伙要去龙岛提亲了,这龙岛啊,可能会热闹咯!”
李道一大大咧咧的,只是说了龙岛会有一场提亲,至于提亲的是谁,被提亲的是谁都忘了同徐长安细说。
……
李道一带着九亘来到南海的目的,本来就是寻找徐长安,如今徐长安居然来了,一行人便朝着安海城而去。
到了安海城,徐长安去钱庄里,提了一些薛潘等人在长安帮他存的银票,带着几人住下了店。
徐长安将最近的经历都与李道一说了,惊得李道一瞪大了眼睛。
最让他震惊的,还是那另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不对,这段历史天机阁的那几个老头子肯定知道,下次我回去一定要问一问。”李道一一拍桌子说道。
随后看向了薛丹晨和蚩天行,眯着眼说道:“哎,可怜!九黎部落我也没有听说过,倘若真的存在可能他们换了名字。行了,现在我先带你们两去见识一下现在人族的发展,看看你们身上穿的麻布,不成样子!”
“今天道爷开心,带你们逛街!”
李道一话是对他们说的,可手却是伸向了徐长安。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只能把方才从钱庄里拿出来的近千两银票递给了李道一。
三人出去没多久,蚩天行便回来了,带来了三套衣服,当然还有包裹少虡剑的剑布。
至于李道一,徐长安不用问便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他只是希望,薛大少别被他带坏。
而九亘则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了虺子画的身边,向他请教一些修行上的问题。
……
长安,平康坊欢喜楼。
薛潘今日没在御林军当值,便留在了欢喜楼帮忙,陈天华拿了一箱子银票让他去存钱庄他也没反对。
反正现在闲暇时间不是带孩子就是帮欢喜楼跑跑腿,也不需要他担心些什么。
可当他从钱庄出来的时候,却面露喜色,急忙朝着布政坊的忠义侯府跑去。
薛潘匆匆忙忙的跑来,险些撞上了正在墙角喝酒的齐凤甲。
“齐夫子……”他喘着粗气说道:“齐夫子,徐长安回来了,他在安海城的钱庄提了银票!”
原本喝酒喝得迷迷糊糊的齐凤甲听到这话,立马清醒了过来,哪里还有酒醉的模样。
……
安海城。
到了晚上,李道一兴高采烈的带着薛丹晨回来了。
“薛兄啊,没想到你在这方面这么有天赋。咱两啊,一见如故,我们不如烧黄纸,结拜为兄弟。以后咱两赌场一起赚,窑子一起逛,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咱们兄弟,不分彼此。”
徐长安听得这话,便知道李道一又带着薛丹晨去赌了,不仅如此,他还想占薛丹晨的便宜。
徐长安也懒得提醒这薛大少,只有叹了一口气,看着两人煞有其事的烧黄纸、斩鸡头,结拜为兄弟。
……
而在这一天,一位坐着轮椅,贵公子打扮的瘸腿人也来到了这安海城。
他的目的,便是南海之中的龙岛!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过渡章节,徐长安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湛胥去提亲。
下一章:再相会,求各种,么么哒。
第六十三章瞎子与瘸子(上)
李道一和薛丹晨烧了黄纸,斩了鸡头,结拜为了兄弟之后李道一大大咧咧的走了上来,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放在了徐长安的桌子上,大大咧咧的说道:“这家伙你从哪儿找来的,在赌这一途上可谓是天赋卓绝啊!”
李道一蹲在椅子上,就如同那些蹲在小城街角的小混混一般,随手抓起了桌上放着的花生瓜子就往嘴里扔。
徐长安只是笑了笑,至于薛丹晨为何在赌这一途颇有天赋他也知道。
大抵就是他那门眸子变紫色的功法,原本他就能以宗师境的修为看穿虺子画巅峰摇星境的修为。而后又在那第一层雷暴区域得到了后续的功法,恐怕现在只要他用那瞳术也能勉强看穿牌九。
别看现在薛丹晨在李道一面前老老实实的样子,当初他也是这般稳住胡不归的。
大概是因为薛丹晨现在还不熟悉如今的这外面的世界,才会如此。
徐长安也没有提醒李道一,在他看来,恐怕薛丹晨能治治李道一,两人相生相克,以后恐怕会看到两人互怼的局面。
“对了,现在金乌一族还在铁里木村驻扎,估计是想等着其它封印中的妖族被放出来,然后一同攻打圣朝。等以后,道爷我陪你去把金乌一族的眸子给他抠了。要是实在抠不了,咱陪着你进去,帮你把金乌一族的扶桑神树给挖了当柴烧,咱可不能受这口气。”
这一刻李道一平淡的说着,没有往日的戏谑,显得有些认真,只不过他的嘴里仍旧在磕着瓜子。
他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这种生死相托的大事便是如此平淡的从嘴里说了出来。
徐长安知道李道一没有在开玩笑,他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真正的兄弟。
没有拍着胸口的保证,只是在不经意间,寥寥几句话间就把生死大事给托付了出去。
“对了,你们怎么会从天上出现,不是在归墟里吗?”
徐长安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东西我也不清楚,那日我们几人去到了陷仙剑的附近,那时候陷仙剑处在了虚弱状态,面对少虡剑也没了勇气,加上还有天行在侧。故此,我很轻松的便用少虡剑给那大阵破来了一条裂缝,我们几人便划着船进入了裂缝之中。可没有想到,进入了裂缝之后,我们便从天而降了。”
李道一闻言,点了点头,又接着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现在就我们俩,你老实说说,你在归墟之中就没得到其它宝物?”
徐长安有些无奈,从怀里掏出了人皇皮的拓本放在了桌子上。
“诺,这个是轩辕剑所在的一部分地图。原来的人皇皮我送给九黎后裔了,只留下了这拓本地图。”
李道一显然是不信徐长安就获得这些好处,一个劲的缠着徐长安。
徐长安没办法,对于这位生死与共的兄弟,他没有隐瞒,只能老实的说道:“我应该掌握了一座宝库……就是那雷暴秘境。”
李道一闻言,眼睛都亮了
起来,他已经打好了主意,等回到天机阁的时候得买些好酒好肉去天阵宗走一趟,研究一下那归墟的大阵了。
……
同时,薛丹晨和蚩天行住在了同一间房。
他买了好多东西给蚩天行,对于这位弟弟,他是打心底疼爱。
“天行,今日出去的时候我也打听过了,这外面的世间对徐长安评价很高,他还是忠义侯,也不会欺负别人。你跟着他,我也放心了。”
蚩天行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薛丹晨说道:“徐大哥本来就是好人,要不然也不会有神剑认主。少虡剑和陷仙剑不一样,陷仙剑是被逼了没办法才与胡不归合作,没有认主。要是陷仙剑认主了,我哪能那么容易就让陷仙剑归位。若不是至情至性之人,也不能让神剑认主,更何况是少虡剑这种级别的神剑。”
薛丹晨斜着眼看了一眼蚩天行,拍了他一下突然笑道:“行啦,我知道你徐长安是好人。我借用这外界的一句话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行了吧!”
紧接着薛丹晨便把下午去陪李道一了解的一些情况告诉了薛丹晨,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便听到了李道一的敲门声。
“薛兄弟,咱们走啦!今晚咱们继续大杀四方,赚他个盆满钵满!”
薛丹晨闻言,便急忙走了出来,同李道一勾肩搭背的去寻乐子了。
……
同时,徐长安敲开了虺子画的房门。
徐长安把自己父亲的神魄交给了虺子画,虺子画有些意外,双手颤抖,不敢去接。
这神魄他已经弄丢失一次了,如今不敢再保管。
“虺伯,如今这儿你实力最强,放在你身上最为安全。对了,虺伯。能不能把胡不归的神魂和神魄给我?”
虺子画点了点头,收起了徐宁卿那昏迷不醒的神魄,而后拿出了两个小盒子,里面正是胡不归的神魂和神魄。
这一次,他定然要好好的保护好徐宁卿,只有这样他才能无愧于徐长安的信任,无愧于他的义兄徐宁卿。
这东西不是徐长安想要,而是黑袍师傅要。
黑袍师傅让徐长安把胡不归的神魂和神魄要来,这等算是踏入了逐日境的高手,秘密可多了呢!
但黑袍老人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当初黑袍老人审讯别人,那可是一绝啊!
“那你接下来想去哪儿?”虺子画突然问道。
“我本来想去幽州以西的雪山,听李道一所言,那儿此时战斗正酣。不仅如此,那地儿还有我的师傅师公们。”
虺子画听到这话,没有出言评论,但却是叹了一口气。
“但是,龙岛既然有喜事,这安海城距离龙岛也算不得远,我们可以去去龙岛。一是去接一下我的伙伴小白还有小青霜,其次便是好好的谢谢顾姑娘。”
徐长安话锋一转,虺子画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就像以为老
父亲一般,为了徐长安的感情,可是操碎了心。
“对,必须得好好感谢一些顾姑娘,人家毫不犹豫的便陪着你去了归墟……”
接下来虺子画便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顾声笙的好,徐长安只能长叹一声:“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徐长安说罢,便离开了虺子画的房间。
虺子画一人站在房内,光芒一闪,一支画笔出现在了手中。
他展开了店小二早就备好放在桌子上的宣纸,笔走龙蛇,不一会儿一位穿着绿衣的美人便跃然于纸上。
良久之后,他负手而立来到了窗前,叹了一口气说道:“最难消受美人恩,我又何尝不知呐!”
……
夜已深。
有的地方寂寥无声,人们陷入了梦香;而有的地方才华灯初上,才热闹起来。
这是位于城中的一处宅子,自打荀法等人变法以来,他们这些赌场便只能转为了地下,偷偷摸摸的进行。
宅子颇为的大,分为前后院。
但在后院之中,却听不到丝毫吵闹声。
坐着轮椅,面容姣好的青年穿着白衣,一副贵公子的模样。
只不过,他的双腿之上盖着一条毯子,即便是大热的天,也舍不得掀开。
前院赌博,后院居住,这属于湛胥布置的产业。
而今日,他也恰好来到了此地,暂时在这儿住下。
在圣朝,他私下还有很多类似的产业。为了战争做准备,他必须要大肆敛财。
战争说白了,烧的是命和银子。
要论到敛财,自然便是赌场最容易不过了。
突然,吵闹之声从前院传来,湛胥皱起了眉头。
他的身后站着侍龙卫,还有他的弟弟,湛南。
如今湛南对于这位哥哥言听计从,有愧疚,也有佩服。
“怎么回事?”湛胥问道。
立马就有小厮跑了过来,这些小厮自然是妖族,只不过在人族潜伏了很久。
“回神龙使的话,有人在前面闹事,很快就能处理好。”
可他话音刚落,前院便传来了打斗之声,不一会便传来一道声音。
“哦,原来是妖族,我还说谁敢黑本道爷的钱!你们这赌场,也太黑心了些!”
湛胥听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便急忙说道:“推我上前看看!”
侍龙卫闻言,便将湛胥往前院推去。
还没到前院,湛胥便远远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穿着道袍却剃着光头的身影。看到这身影,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随后轻声呢喃道:“原来是他……老熟人了。”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六十四章瞎子与瘸子(下)
如今的湛胥,两鬓垂肩,身着白袍,坐在了轮椅里。
只是膝盖的部分披上了一条毯子,自打前几个月他从铁里木村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拿下这毯子,也没有人有胆子敢扯下这毯子。
湛胥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那站在他身后的小厮看不到湛胥的表情,只是看着大吵大闹的李道一皱起了眉,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的主子发火。
此时李道一坐在了赌桌之上,如同一个生气的小孩,抱着双臂,嘟着嘴。
“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能玩!你们这赌场,是不是店大欺客?”
“是不是!”李道一声音极大,还不停的弯下腰用手拍着桌子。
他自然有底气这么闹,其一便是因为他是修行者,这第二个原因则更简单,这地下赌场如今已经不被圣朝朝堂所认可,若是闹大了,自然讨不了好处。
那几个在前院的小厮被他一闹,吓得一惊一乍的,但偏偏又不敢大声说出来。
“主子,要不要想办法?”站在了湛胥身后的小厮弯下了腰问道,只是正好挡住了湛胥的视线。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之前在他们赌场无论是出千还有闹事的人,都是这般处理的。
而且,凭他们妖族的手段,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甚至连骨头都不剩,也不是什么难事。
湛胥皱了皱眉,微微的摇了摇头,往后冲着自己的弟弟湛南招了招手,湛南便懂事的推着他往前。
那小厮留在了身后,耳边传来了湛胥的声音:“罢了,这件事我处理就行了。”
小厮听到了湛胥的话,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可是听说了,他们的主子自打从铁里木村回来之祸,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变得喜怒无常。
若是依照惯例,他必死无疑。
他弯下了腰,方想说一句“谢谢主子”,可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站在他身后的侍龙卫一刀朝着脖颈处斩去,最终那颗脑袋滚到了湛胥的轮椅边。
湛胥看了一眼那脑袋,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锦帕擦了擦手,最后将手帕丢在了那死不瞑目的小厮脑袋上,盖住了那双瞪得溜圆的眸子上。
“废物留着干嘛?吃饭吗?”
推着自己哥哥的湛南心里一紧,耳边便传来了自己哥哥的声音。
“进去吧,见见老朋友。”
说完之后,面无表情的湛胥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如同一位绝世佳公子。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下这小小的赌场今日居然迎来李道一,小店荣幸之至,蓬荜生辉呐!”
原本正在撒泼打诨的李道一听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定睛一看,居然是湛胥。
他心里吃了一惊,急忙跳下了赌桌,本想拉着薛丹晨就跑的他,却僵住了身形。
在门口站着一位如同木头一般的人,可他身上的微笑让李道一觉得难受。
李道一急忙转身,脸上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朝着湛胥招了招手笑道:“湛胥少主,好久不见啊!”
此时,大厅里原本的那些赌徒都跑了,放在桌子上的银票也不敢拿,便灰溜溜的跑了。
原本热闹的大厅,便只剩下了李道一和薛丹晨这么两位赌徒。
薛丹晨看了一眼四周,最后目光定在湛胥的身上。
“这是你的仇人吗?”他小声的问道。
李道一看这此时他们所处的坏境,他们二人此时隐隐约约已经被湛胥带来的人给包围了起来。
门口有那侍龙卫堵着,而后门则是有湛胥,至于四周有多少人,李道一也不清楚,他只是感受到了周围隐隐约约有威压传来。
“算是,也不算是。”李道一小声的回道,他和湛胥没有什么直接仇恨,有一些也是因为徐长安的缘故。
薛丹晨不是傻子,脑子一转便明白了。
“这是徐长安的仇人?”
李道一点了点头,双目之中全然是谨慎之色的看着湛胥。
“那徐长安这仇人也不强啊!”薛丹晨眼中出现了紫色的眸光,看向了湛胥,声音也不再藏着掖着。
湛胥眯起了眼,这薛丹晨面生得很,他只是静静的等待着面前这陌生的薛丹晨的下文。
“相柳一脉,宗师境。哟,还是打磨出了玉胎的宗师境。双腿被剑气斩断,至于血脉嘛!算不得特别纯,不过也不错了。血脉有损,应该是用过了一些禁法,或者请了自家的祖宗占据身体?具体怎么样还看不出来。”
薛丹晨直接说道,每说一句话,便让湛胥心里多了一份警惕。
“看来徐长安和你讲的挺多的。”湛胥硬着头皮说道。
方才薛丹晨的问话他都听到了,虽然薛丹晨压低了声音,但也没有刻意回避几人。
他其实心里知道,薛丹晨第一次见他,甚至是第一次听说他。
“他没和我说,我看出来的,你那腿说实话等你到了摇星境,祛除了其中的剑气,应该能再生。只不过的血脉的损伤就难了,可惜啊。”薛丹晨从容不迫的说着,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湛胥带来的压迫力。
湛胥此时如同一个脱光了的女人站在了男人面前,所有的小秘密都暴露了出来。
“你那玉胎有问题,突破得太急了,没打磨好。不过没事,你底子不算差,也还有机会打磨,只要进入凌道境的时候别那么着急就行。”
说到这儿,湛胥莫名的有些心慌。
“还有,你身上有一块令牌,有一种很强的力量。只不过,这力量好像有些熟悉。”
薛丹晨皱起了眉,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了顿,似乎还想继续说,但此时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的湛胥急忙打断了他的话。
“行了,我叫湛胥,敢问朋友是何方神圣?”
湛胥有些拿捏不准这薛丹晨的路子,薛丹晨虽然看起来也是宗师境,不过能一眼看出他那么多东西的人,绝对不简单。
“好说,在下薛丹晨,江湖人称薛大少!”
越说湛胥越迷糊,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薛大少”这般人物,不过这样的人,在武评榜上不应该寂寂无名啊!
“行,薛丹晨,我记住你了,在下相柳一族的少主,湛胥!”
湛胥说完之后,便朝着侍龙卫挥了挥手,那侍龙卫便让开了一条
道。
薛丹晨知道湛胥的意思,便微微一笑抱拳道:“多谢了!”
说罢,就要拉着李道一离开。
李道一看了一眼湛胥,又看了看桌子上那些赌徒方才留下的银票,做出了一个让湛胥苦笑不得的举动。
只见李道一直接脱下了道袍,往赌桌上一揽,便抱着桌子上的银两跟在薛丹晨的后面走了。
他是个极为有礼貌的人,走之前还不忘同湛胥说了一声谢谢。
湛胥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直到二人离开,他的脸色才阴沉了下来。
侍龙卫走到了湛胥的身旁,他是傀儡,只会简单的思考,他并不明白湛胥为什么要放走两人。
“为什么放他们走?”侍龙卫不会问,问话的是湛南。
“因为我看不透那个薛丹晨,我从不做冒险的事儿。”
“你怕了!”湛南突然说道:“自打从铁里木村出来,你看似雷厉风行,果断了不少。但其实,你怕了,你终于明白你无法掌控所有的事……”
湛南话还没有说完,湛胥那清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掌嘴!”
话音刚落,侍龙卫便走上前去,“啪啪”两个大嘴巴扇在了湛南的脸上。
湛南也不敢躲,只是捂着脸,嘴角有鲜血流出。
现在他的哥哥变得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危险。
“湛南,吩咐下去,去查一查这薛丹晨是何许人也,究竟是什么修为,来自何方,欲去何处?”
湛南不敢忤逆他的哥哥,只能点了点头捂着自己的脸便去做好他吩咐的事儿。
“记得,明日和我去看看我们的老朋友徐长安。还有,记得将这儿处理干净!”
湛南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嗯”了一声之后,侍龙卫便推着湛胥缓缓离开了此地。
……
才出了门的李道一和薛丹晨同时松了一口气。
李道一反正是个大心脏,拿到了银两便喜滋滋的,拿起了一枚银子轻轻的咬了一口道:“薛兄弟,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事儿?”
“运气好罢了。”
薛丹晨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估计那家伙周围有巅峰开天的高手守着,若是真的动手,我们恐怕出不来。”
“对了,徐长安和他究竟有什么仇怨?”
“私人仇怨倒是没有,只不过是种族之间的战斗罢了。立场不同而已,若他们是同一种族,或许还能成为朋友。”
薛丹晨有些不解的摇了摇头道:“我不明白,以前妖族只配给我们人族当奴隶,怎么现在世道变成了这个样子,除了少数能够当我们的伙伴之外,大多数妖族连和我们人族说话的权利都没有!虽然我有妖族血脉,但我一直以我是人族而自豪。”
“哎,要是先祖知道人族落魄成如今的模样,一定会心酸的吧!别说先祖了,就算是姬轩辕知道了,也会难受。”
薛丹晨摇摇头,朝着客栈走去。
这一夜,安海城内起了一场火,除了一句疑似兽类烧焦的尸体外,再无人员伤亡。
……
天光乍破,安海城外的大树依旧。
当初,姬秋阳前辈便是在此地用尽了人生最后的力气,横击夫子,同时将徐长安的敌人都打成了重伤。
如今一缕光方探出脑袋,一位青衫少年便杵着长剑坐在了大树下。
不多时,一位青年推着轮椅来了,轮椅上坐着一人。
还没走进,湛胥的声音便远远的传了过来。
“哈哈,没想到你成了一个瞎子。”
杵着少虡剑坐在原地的徐长安没有理会他,只是丢出了一张纸,纸上写着今日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既然你让我来,肯定不是说废话的。”
徐长安声音很淡,拿起了身边的酒葫芦,灌了一口酒。
“其实我没事,就是想来看看老朋友。”湛胥说完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补出了后半句。
“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徐长安没有生气,又灌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彼此彼此罢了。”
湛胥摇了摇头:“我和你可不一样。你一个人来,就不怕殒命于此?”
徐长安没有管他,反而是伸了一个懒腰,直接懒洋洋的靠在树上说道:“有屁就快放,你舍不得杀我,你要留着我对付金乌一族。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会让不听你话的人过得很舒服吧?”
湛胥听到这话,朝着徐长安伸出了手。
“酒给我。”
徐长安也不吝啬,就直接把酒葫芦循声丢了过去。
湛胥接过了酒葫芦,灌了一口酒。
“那你呢,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徐长安淡淡的说道,随后补充了一句:“你应该知道,一般的开天境我能斩杀,他们保护不了你。”
湛胥也露出了笑容。
“你不会杀我,对付我总比对付四分五裂的妖族好。而且,你知道我有底线,我想的只是奴化人族,并不想滥杀无辜。若是换其它妖族,恐怕反而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徐长安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朝着湛胥伸出了手。
湛胥把酒葫芦又还给了徐长安,徐长安接过酒葫芦,便低着头也没讲话。
“我遇到了你的一个熟人,按照他的说法,他应该是你师兄。”
徐长安皱起了眉头,自己的师兄不是齐凤甲吗?就师兄那等人物,湛胥定然拿他没办法。
“他叫夜千树,我运气好,他本想躲着吸收九龙符,结果遇到了我。”
徐长安听到这儿,心里一紧。
“不过我没有杀他,只是拿回了妖族的东西。我本想和他做朋友,不过他倔得很,自己悄悄跑了。跑的时候没死,之后具体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那是他在蜀山的师兄,师伯林知南的弟子。
“若是他有事,我会找你算账。”徐长安威胁道。
湛胥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只是笑着分析道:“除了你师兄送我的那枚,圣朝的那枚九龙符
,我势在必得。蜀山的那枚,我没本事碰到;你师兄齐夫子有一枚,我也没办法拿到;至于原本姬氏王朝那一枚,我记得应该是落在了妖族手中,我去找找;南海有一枚,我有机会拿到;再加上你消耗的一枚,现在打开了封印的一枚,那就九龙符便去了其八,最后一枚啊,还埋藏在这大地之上。”
“所以,徐长安你得想办法阻止我啊!要不然,我拿到更多的九龙符,那么你们人族就更危险了。”
徐长安冷笑。
“难道你不怕再次遇到金乌一族那样的妖,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湛胥摇了摇头,叹了一口说道:“你们人族不是有一句老话吗,吃一堑,长一智。同样的错误,我湛胥不会犯第二次。”
“而且,这一次我便是要去南海提亲,拿到属于他们的那枚九龙符,我会开一个他们拒绝不了的条件。”
湛胥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是逼着我陪你去南海了。”徐长安冲着湛胥说道:“不过,不知道南海之中,哪家的姑娘能够得到你湛胥少主的青睐?”
“我是未来来一统妖族的人,当然要找海皇少主,顾声笙。你既然回来了,那证明她也回来了。对了,你没欺负未来的湛夫人吧?”
“徐长安,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当初在沙漠的时候我说过我要去南海提亲,那么我就必然会去南海提亲。”
徐长安听到这话,心里一紧,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徐长安声音一下子低沉了下来,有些没有底气的说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那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徐长安不知怎地,立马变得刻薄了起来,嘲讽道:“顾姑娘看不上你这样的瘸子。”
湛胥也冷笑,嘴角一弯反问道:“难道她就看得上你这样的瞎子?”
徐长安气不过,本想说点什么,可想到在归墟中发生的事儿,便只能把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湛胥看着徐长安生闷气,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便觉得心里一阵舒坦,大笑两声之后,便让湛南推着自己离开了。
湛南越发的不懂自己哥哥了,奚落徐长安他能理解,可哥哥也吃了亏了啊!湛胥做事向来都是有很明确的目的,今日湛南却迷糊了,不知道自己哥哥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只是,他不敢问。昨晚的事儿,还历历在目。
“湛南!”
湛胥突然喊道,湛南一愣,急忙把自己哥哥的轮椅给停了下来。
“我给你创造机会,你得好好的把握。”
湛南一愣,不明白自己哥哥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还来不及问,湛胥便接着说道:“我把徐长安带去南海,那开启下一个封印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说罢,湛胥的手一抖,一枚九龙符便落入了手中。
这枚九龙符,正是当初在蜀山上各方争夺的、最后却落到了夜千树手里的那枚,上面刻着一头小小的狻猊。
“我们族群并不完整,当初被分为两脉封印。没想到我们运气好,夜千树手里的这枚便是封印了我们族群的其中一脉的狻猊九龙符。而属于我们那一脉的封印地在剑狱,估计暂时打不开了,只能等着一统天下之后才有机会。”
湛南一惊,没想到哥哥居然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急忙弯下了腰,双手接过了九龙符。
“那这枚九龙符的封印之地在哪?”湛南壮着胆子问道。
“这狻猊和佛门有关,封印之地便是在那被灭了门的卧佛寺原址之上,樊城。”
……
当湛胥离去之后,虺子画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方才他感应得到,有三位巅峰开天境护着湛胥。可对方没有出手,而且自己也没有得到徐长安的通知,故此便静静的等着。
“为什么不趁机杀了他?”
虺子画的修为放到这圣朝之中,可以算是无敌的存在,故此他并没有什么顾忌。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而且有虺伯您在,我们可以等他和金乌一族战斗之后,再击杀他。反正杀他,只是时间问题,倒不如先留一留他。只不过,得阻止他开启太多的封印。”
虺子画点了点头,既然徐长安有他自己的考量,那么他也不便多说。
两人回到了客栈,徐长安便急忙叫上了李道一和薛丹晨。
如今他必须要去阻止湛胥,不仅仅是因为担心那枚九龙符落入湛胥的手中,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湛胥和海妖一脉联姻,更不想顾声笙嫁给湛胥。
只不过,现在湛胥手里有一枚九龙符,他定然会趁机去开启封印。
今日湛胥约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给他布了一个阳谋。
他告诉徐长安自己要去联姻,而且还告诉徐长安他拿到了原本属于夜千树的那枚九龙符,就是要徐长安选择,让徐长安顾此失彼。
只不过,好在徐长安一行人现在实力也不弱。特别是补充了虺子画和九亘之后,他们一行人的实力可谓是得到了较大的增强。
“我一个人独自去龙岛,你们其它人看看湛胥的人去了哪儿,阻止他们开启封印。”
“不行!”
徐长安话音刚落,便被众人异口同声的否决了。
特别是虺子画,他不会离开徐长安身边。
最终,还是薛丹晨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徐兄弟你和虺子画前辈,还有天行一路;我与李道一兄弟,还有九亘前辈一路。”
徐长安没办法,也只能同意他的提议。
况且,如今看来也只能如此。
虽然虺子画的实力远远高于九亘,但若是李道一动用天机阁的人脉,也能请到不少高手。关于实力和他们的安全这一点,徐长安倒是没有担心。
只是他有些感慨,才与兄弟相逢不到两天,便又要分别。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下面几章的内容便都会围绕龙岛来写。
我估摸了一下,节奏应该不算慢。
这一章算是30号更新的,下一章要等到下个月了,祝大家七月开心,么么哒。
第六十五章海妖的考验(上)
夜晚,月儿高悬,照不尽离别人。
徐长安带着蚩天行,虺子画随从护送,三人站在了海边,静静的等待着。
“徐大哥,我们要等谁?”虽然海风微凉,但蚩天行还是闭上了眼,迎着海风一脸享受的样子。在归墟之中,可没这样的海风,也没这样富有生机的海水。
他仿佛一只在笼子里被虐待的鸟儿得到了自由,飞到了富庶的田野之上,尽情的享受着自由和温暖。
“等一位敌人。”
蚩天行听得奇怪,正要发问,没想到虺子画咧开了嘴笑道:“对,情敌。”
对于蚩天行来说,他并不明白什么是情敌,在归墟之中,若是男女到了适婚的年龄,只要不是血亲,便会由双方长辈上门磋商,而后两个还没见面的人便会结为夫妻,共度余生。
至于三斤姐和薛丹晨的感情,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三人自幼一起长大,只是其余二人比他年长一些罢了而已。
看着蚩天行迷茫的神情,虺子画笑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有那么一个男人,他要霸占邹三斤,让她以后不对你薛大哥好了,那你会咋办?”
蚩天行皱起了眉,似乎是真的恼怒了,嘴里直接蹦出了两个字。
“锤他!”
“对,现在就有那么一个人,要去抢了顾姑娘,让她不许对你徐大哥好了……”虺子画话还没有说完,蚩天行便急忙说道:“谁,去揍他!”
虺子画眯起了眼,看向了不远处,轻声说道:“那个人待会就来了,这样的人就叫做情敌。”
徐长安有些无奈,只能朝着虺子画撇嘴说道:“虺伯,我去龙岛只是为了阻止湛胥,防止海妖一脉和他结盟,我那是为了家国大义……”
虺子画低下了头笑道:“行行行,我知道你是为了家国大义,阻止海妖一脉和相柳结盟……”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那语气怎么听都感觉满满的不信任和嘲讽。
徐长安也不再解释,只是摇了摇头看向了海面。
海上生明月,原本高悬的月儿似乎缓缓的沉入了海中,伴着远方的故人前行。
在海面之上,一艘大船缓缓而来。
蚩天行眼力极好,急忙说道:“徐大哥,有一艘绿色的上面画满了蛇头的大船来了。”
虺子画方才一直想着怎么撮合徐长安和顾声笙,就连他都没发觉一艘大船缓缓靠近。
听到蚩天行的话,低着头的虺子画方抬起头来看向了海面上,只见一艘大船缓缓向着他们靠近,这艘大船通体呈绿色,船头之上雕刻着一条九个脑袋的蛇,虽然都是蛇头,但这九个脑袋情绪各异,或悲伤的垂下了头,或愤怒的张开了血盆大嘴。相同的,只有它们那散发着绿光的眸子。那九双眸子明明是点上去的,可却让人有心惊动魄之感。
虺子画将这大船的外形和徐长安描述了一番,徐长安并不惊奇,杵着在月光下吞吐着寒芒的少虡剑的他,淡淡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他来了。”
虺子画正想问谁来了,便听得一阵声音传来,远处有人过来,正是早日间和徐长安见面的湛胥等人。
不过,与早上不同的是,此时的湛胥是被一具傀儡推着的。
虺子画看了一眼他们,便故意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开天境巅峰展示给他们看,这也是徐长安的主意,让他隐藏一下修为,等有需要的时候再展示出来,达到震慑的效果。
湛胥看着徐长安,虽说他的双腿是徐长安的父亲所斩,可他却没有多怨恨徐宁卿,也没有怨恨徐长安。
依照当日的情况,还有金乌一族现在的动向来看,若是当日他不提早退场,恐怕下场比现在还凄凉。
毕竟,金乌一族不必对一个死了的人来实现诺言。
当然,这一次开启的封印中有一部分相柳族人,还有让他的弟弟去开启封印,都有这些考量在其中。
妖族之人,最是无情,最是没有道德约束。
这也是湛胥隐隐约约有些喜欢人族的原因,人族有“一诺千金”,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些优秀的传统文化便是人族的精神脊梁。
至于妖族之中,大多存在的只有利益和算计。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故此,湛胥的双腿断了,不仅没有十分嫉恨徐长安父子,反而隐隐有些感激他们。
但,他想称霸天下,还是得靠妖族。
湛胥叹了一口气,有些羡慕的看向了徐长安,徐长安虽然有一半的妖族血脉,可在人族的心中,他是不折不扣的人族,是大仁大义之人。
若是有得选,湛胥又何尝不想做人族呢?
他远远的看着徐长安,脸上的表情复杂得就像是一碟火锅蘸料,各种滋味,各种颜色都有。
有嫉妒、有仇恨、有不甘、当然还有棋逢对手的畅快。
“多谢徐兄信任,徐兄久等了。”湛胥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徐长安迎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笑着回道:“既然湛兄相邀,那自然不敢不来,也不敢不等。”
这二人此时虽然表面上说着漂亮话,可实际上心里都在防备着彼此。
他们生怕对方甩下自己去了其它地方做事,故此这才相互邀约一起出行。
这二人着实奇怪,既防备着对方,又不舍得杀了对方。
清晨的时候,当徐长安决定要去龙岛之时,湛胥便提出了邀约。对于对手的邀约,徐长安自然不会表现出怯懦,更何况现在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巅峰摇星境的高手。
“那咱们就一起去龙岛?”湛胥问道。
“自然。”徐长安笑道。
言毕,湛胥便领着徐长安三人登上了那艘缓缓驶过来的雕刻着相柳的大船,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龙岛提亲。
……
龙岛。
顾声笙后悔了,她后悔回来了。
回来之后才知道有人要来提亲,龙岛也将会为她择婿。
此时,阿圆拉着小青霜,而小白只能远远的看着阿圆。每当小白想靠近小青霜,都会被阿圆提溜起后腿,远远的丢了出去。
若是小白打得过阿圆,小白的爪子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可如今,偏偏小白打不过阿圆,还是在阿圆没有用乾坤棍的前提下。
顾声笙叹了一口气,扯下了她那一直戴着的紫色面罩,顾影自怜。
听到门口有吵吵闹闹的声音,她急忙戴起了紫色的面纱。
有几位阿婆闯了进来,见到在房间的顾声笙先是跪拜行了一礼,顾声笙见状,叹了一口气急忙让她们起身。
不用旁人说,顾声笙便知道这群人要进来说些什么。
无非都是劝她结婚之类的话,劝她为了海妖一脉考虑等等……
只是顾声笙有些好奇,一般而言她的婚姻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放眼如今的妖族,似乎没有人的身份能够与她相匹敌。
“进来说话。”
顾声笙的这四个字一出,那一群阿婆如同苍蝇一般的涌了进来,吓得阿圆张开了嘴,竹子都掉在了地上,但另一只爪子还是紧紧的拉着小青霜。
“少主,敖岛主他老人家昏了头,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啊!”
“对,那瘸子怎么配得上我们少主。”
“也不知道敖岛主怎么想的,居然会让那家伙上岛来看看。”
“就那死瘸子,怎配得上我们少主?”
顾声笙有些讶异,没想到这群海域里的大妖这一次会做出这般反应,往日她们都是劝自己早日选一位良婿,尽早为鲲鹏一脉留下血脉的。
那时候的这群海妖大婶们,就像自己是老姑娘嫁不出去了一般。
对比如今的态度,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海沟里。
顾声笙突然有些好奇了,好奇这人到底是谁,究竟是谁才会引起海妖们这么大的恶意。
“就是,就算是我家那孩子,都比那死瘸子好。”
一位海族的大妖接了一句话之后,便紧接着说道:“少主,我不是那意思。当然,若是少主愿意,我家那孩子也是不错的。现在啊,在海妖一脉年轻一辈中算得上翘楚,待人待事也不错,若是少主您不嫌弃,我也可以介绍一二。”
听到这话,剩下的大妖可就不乐意了,纷纷想顾声笙推荐起自己的后辈来。
而在龙岛之外,海面上静静的矗立数十位大妖,他们都穿着战甲,手上早就拿着从剑胎里取出的武器,横海而立,似乎即将面对的是敌人。
“记住,等那小子来,咱们虽然不能伤了他性命,但也不能手软,要让他吃尽苦头知难而退。”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附议。
其中两道身影,赫然便是之前李道一遭遇的南海巨蛇和龙甲!
……
龙岛,敖姨站在了敖岛主的身后,忍不住开口道:“父亲,要不让她恢复……”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敖岛主给打断了。
“不要再提,不管是顾声笙也好,还是汪紫涵也罢,我都把她当做了我的亲孙女。本来凭借现在龙岛的实力,让她恢复记忆也没啥,可坏就坏在她与徐长安有感情基础。”
“我的一个女儿被徐宁卿抢走了,我的孙女怎么都不能再让他的儿子拐走了。此事,你不许再提!”
“可徐长安毕竟叫我一声姨,叫您一声外公呐!”
穿着黑袍站在黑夜中的熬到中眉头一挑,眼睛瞪得老大。
“他叫过吗?我有承认他是我外孙吗?别再提徐家人了!”
见自己父亲拒绝得坚决,敖姨只能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随后离开。
只留下了敖岛主一人远眺海面,同样叹了一口气呢喃道:“我敖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躲不开这姓徐的劫啊!”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恭贺**成立100周年,中国将会越来越强大!
第六十六章海妖的考验(下)
一路之上,虽然偶有风浪,但湛胥准备的大船倒也平稳。
徐长安静静的打了个盘腿坐在了船头甲板之上,少虡剑放在了双腿之上,闭着眼正运行黑袍师傅那奇怪的功法。虽然如今因为那玉府的原因,让他无法真正的有大突破,可徐长安还是一遍接着一遍运行着功法。
蚩天行则是乖巧的坐在了一旁,他不时的看着徐长安腿上的少虡剑。想用兵主之力让少虡剑和他产生感应的他有些泄气,他默默的用上了兵主之力,可少虡剑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方才用兵主之力的时候,那坐在船舱中的侍龙卫突然睁开了眼睛。就刚刚那一刹那,他只是感觉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力量,让他有些身不由己。
侍龙卫睁开了眼睛,朝着那力量前来的方向走去,一路走到了甲板之上,那力量便消失无踪。侍龙卫环顾四周,此时就只看到了坐在甲板上的徐长安和蚩天行。
他直接忽略了蚩天行,盯着徐长安的背影看了看,最终只能摇摇头,有些狐疑的离开了甲板。
只是他没看到,在桅杆之下,一个小老头正抱着双臂眯眼看着他所做的一切,隐在了黑暗中。
侍龙卫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种感觉让他有些不安,他走下了船舱,看着几位拿着武器的侍卫,机械般的开口问道:“你们的刀剑,拿得稳吗?”
那些侍卫见得侍龙卫大人这般问话,侍卫们心里一紧,急忙回道:“报告大人,拿得稳。”
听到这话的侍龙卫便更加的狐疑了,最终只能摇摇头便走开了。
说到底,傀儡也不过是一种武器罢了。
当然,这一切,蚩天行都不知道;他只是知道,徐长安的少虡剑根本不理自己。
突然,海水被高高的激起,宛如从天上而来,突然从海中抬起了一道巨大的桥。
只不过这桥上雕刻着鳞片,显得苍劲有力。
大船猛地一顿,险些要被掀翻。
徐长安虽然看不到,但能感知到危险,感知到了危险的他急速向后退去。
这一座突然“拱”起来的桥,拦住了大船的去路。
乍一看,这是一座古老的桥,一股沧桑之感铺面而来;但若是细细一看,方看清楚这哪儿是桥,而是一条海蛇的身躯,甚至那苍劲有力的躯体上面,还挂着绿色的青苔。
虺子画站在了徐长安身后,仍旧是悠闲的抱着双臂;而蚩天行,则被徐长安护在了身后。
“什么情况?”
徐长安沉声问道。
虺子画撇了撇嘴,有些不在乎的说道:“一条南海小蛇拦住了去路,看来是来找麻烦的。不过不重要,它才巅峰开天境而已。”
徐长安闻言,原本有些紧张的神情也轻松了下来。
对于他来说,能拦住湛胥去南海结盟那再好不过了。
“走吧,让他们处理。”
徐长安说完之后,便带着虺子画和蚩天行离开了甲板,躲到了船舱之中。
船出了问题,湛胥自然要站出来。
侍龙卫急忙推着湛胥的轮椅来到了这甲板之上,看着那横亘在众人眼前的大蛇。
“敢问前辈,拦住我等,欲意何为?”
那南海巨蛇也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便扬起了大片的海水朝着甲板上泼来。
可那水并没有落在甲板上,而是尽数被挡了下来,流入了海中。
船上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光罩,随后便有六位老人站了出来,这六人有三人是开天境巅峰,隐隐约约摸到了摇星境的边缘,而另外三人,则是上境开天。
这等实力,放在如今的圣朝,不可谓不顶尖。
湛胥淡淡的笑着,这南海巨蛇,也不过开天境巅峰而已。湛胥虽然是在询问,但其实是在示威。
这南海巨蛇冷哼一声,身形一变,化作了一穿着蓝色袍子的汉子。
他双目之中,尽显阴冷之色,立于画面之上,冷冷的看了一眼湛胥。
湛胥微微低头,向这南海巨蛇表示了敬重。
“小子,好大的威风,怎么六位开天境就想向我示威?”
湛胥抬起了头,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道:“不敢。”
南海巨蛇看着湛胥,目光移到了他那断了的双腿之上,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可惜了,是个瘸子。”
当着湛胥的面,毫无顾忌的说出这话,没有对湛胥有丝毫的尊重。
一股无名怒火突然从湛胥的心底燃烧了起来,他低着头,咬着牙,放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
“哟,还生气了。我只不过说的是实话,瘸子就是瘸子,想配得上我们海皇少主,至少得过得去我们这一关。”
南海巨蛇手一拍,顿时便走出了数十位海妖,每一位皆是巅峰开天境!
湛胥感受到了那股威压,顿时脸色一变,原来的愤怒转为了笑容。
“前辈说得是,只不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越是漂亮优秀的姑娘,越要努力去追寻一番,哪怕最后失败了。或许,我是说或许,或许海皇少主就看上我了呢?”
看到湛胥情绪的变化,南海巨蛇的眼中反而露出了欣赏之色。
但凡能做大事的人,便都是能伸能屈之人。
南海巨蛇歪着头看向了湛胥,摇摇头说道:“后生可畏啊,老子当年要是像你一般没脸没皮的,恐怕现在小蛇都有不少了。”
“相柳一脉的血脉,也算不得太差。行了,小子。别说我们这群海妖欺负你,想当我们南海的女婿,可没那么容易。海皇少主日后可是要统领海域的人,我们老哥几个前来拦截你,你没意见吧?”
“没有,没有。”
湛胥急忙说道,对方数十位巅峰开天境,即便有他也不敢说啊!
“那就好!”南海巨蛇说着,眼睛又眯了起来,露出危险的光。
“那我们老哥几个考验一下你,也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湛胥急忙说道。
南海巨蛇听闻此语,点了点头道:“那行,我们老哥几个也不为难你,给你设置了三道考验!”
“三道考题?”湛胥看着面前数十位的粗鲁汉子,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在他看来,这群粗鲁汉子定然不会有什么太过于苛刻的考验,就凭他们这简单的脑子,恐怕就只是考验一下实力或者天赋了,定然不会太过于刁难他。
湛胥想到这儿,便自信的点了点头。
只是如今是深夜,他没瞧见那南海大蛇脸上的狡黠之色。
“行,诸位前辈也是为了声笙寻得良婿,晚辈既然敢来此地,自然愿意接受任何的考验。”
南海大蛇听到这话,脸上笑容更甚,也没了方才压迫人的气势,反而朝着湛胥伸出了大拇指称赞道:“好小子,不错不错。”
得到了海妖的夸赞,湛胥心里也舒坦了不少,方才这南海巨蛇拦路引来的不快也在这瞬间消散。
“前辈,过奖。”
此时徐长安听得这些海妖与湛胥一片和睦,其乐融融的情形,顿时觉得有危机感袭来。
这与他的想象不太一样,海妖护犊子是出了名的,况且这湛胥
双腿已断,断然不能获得这群眼光颇高的海妖青睐。
可现在情况却有了变化,怎么听起来这群海妖对湛胥还十分欣赏。
湛胥得到了夸奖,便伸手说道:“不知道这三道考验究竟是什么?”
南海巨蛇转过了头,朝着几位老兄弟点了点头,应该是早就有了协商,便转过头来说道:“我们海皇少主,必然要一个文武全才,而且忠心不二的人。”
“至于考验忠心嘛,这简单,倒时候你去了龙岛,自然会见到很多美女,只要你不动心,就算过了。这是第三道考验。”
湛胥听完,哑然失笑,在他看来这群老头可爱得紧,把他叫过来就是为了这简单至极的考验。
想到这儿,湛胥顿时轻松了不少,点了点头说道:“好。”
“那武这一关,也不难,只要你一招将海水挑起有百丈高,那便算过了。”
湛胥点了点头,这也不难,随即他伸出中食二指,深吸了一口气,用尽了全身法力往上一挑,顿时在大船和南海巨蛇中间便出现了一堵高百丈的海水墙。
“撤!”湛胥情深喝道,手指慢慢缩了回来,那海水便回到了海洋之中,只不过不是缓缓的放下来,而是直接砸入了海中,引起了大船一阵晃荡。
“那武也过了。”南海巨蛇想了想补充道:“那接下来是考验文。”
对于“文”湛胥更加的自信,他自信不是因为他熟读多少经典,而是他知道这些海妖肯定不会出什么有水平的考题,就算让他多长时间内写一首诗都没问题。
反正这些人没有审美能力,更不多文,倒时候他随便糊弄一下便行。
“请前辈赐教。”
南海巨蛇摩挲着下巴,皱着眉头说道:“咱哥几个都是大老粗,对于文这一途懂得也不是太多。”
湛胥露出了笑容,心里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但表面功夫还得做做。
“前辈过谦了。”
南海巨蛇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把,高兴的一拍手道:“这样吧,我听说当状元的人都是文曲星下凡,要不你去长安考一个状元回来?这就是第一个考验,文。你现在三个考验过了两个,只差最后一个了,简单吧?”
湛胥僵住了,笑容也随之而散。
别说考状元,只怕他才去长安便会被抓住;就算他进了考场,他又有何能力取得状元?
随即,他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徐长安听得这话,险些笑出声来,看来这群大妖是故意的。
先出两个比较简单的测试,最大的坑在最后等着湛胥呢!
这最后一个条件,别说湛胥了,恐怕修行界所有人都无法做到;而且若是去找一个状元,那他定然无法让海水立百丈之高,无论怎么说,这一群老家伙就是不想让湛胥去龙岛。
徐长安都快忍不住给这一群海妖竖起大拇指了,简直太绝了!
“诸位前辈,难道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吗?”湛胥不肯放弃。
“当然,咱老哥几个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哪有资格考你文,只有这个法子了!”
湛胥本想发火,可对面数十位巅峰开天境,他实在没有发火的资本。
他硬生生的压下了火气问道:“诸位前辈,要不先让晚辈过去,面见了敖岛主,日后再完成这道考验,可以吗?”
没想到他话音刚落,南海巨蛇声音一变,变得阴冷起来,如同寒风刮在了他的脸上,两个字砸入了他的耳中。
“不行!”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六十七章聘礼(上)
湛胥皱起了眉头,眉宇间隐约有恼怒之色。
但很快,他轻笑了两声,眉宇间也舒展了开来。
“原来诸位不是存心考验,是存心找茬的。”
南海巨蛇憨厚的挠了挠脑袋,急忙摇头道:“未来姑爷,你可别乱说,我们只是考验你。我家少主统领海域,定然要找个文武全才的夫婿啊!”
“再说,你要是连我们这一关都过不了,那怎么能够取得海妖一脉的认可。”
“我们为难你了吗?文武全才都做不到,以后怎么成为我海域的赘婿?”
又有一道声音出来帮腔,明明是这群大妖故意刁难湛胥,此时反而成了湛胥的不是了。
如今他们的实力又远远强于湛胥,湛胥也不好用强,双方便僵持不下。
“对啊,咱们以后的姑爷,那可是要文武全才,顶尖的人儿,要不然怎么统领我们这群人,怎么共建美好家园?”
那龙甲也站了出来帮腔道。
说到这儿,南海巨蛇一拍大腿说道:“对,我们是需要一个文物全才的姑爷来帮忙管理海域,现在这海域啊,实在是不像话。就前几天,我那蛇蜕还给人偷了去,一个光头道士,还有一只乌龟。”
“要是咱们的姑爷能够考得状元,定然能够向人族的荀法求教一番,问询一下律法之类的问题,给咱们海域也弄上这么一套东西,大家心里就都踏实了!要不然啊,可怜得我,睡觉都不敢闭眼睛,生怕什么东西又丢失了。”
徐长安在船舱口闻言,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看这几位开天境大妖五大三粗的,一个个说话极具艺术,明明一个个平日里都是欺负别人的存在,此时反而可怜巴巴的要求湛胥去考一个状元郎回来,就算是说相声的都没有他们几个能说会道。
再者,要是真的在海域制定如同圣朝一般较为公平和平等的律法,他们恐怕又受不了。
若是条件允许,徐长安当真会忍不住捧腹大笑了。
而且那南海巨蛇口中所说的光头道士还有乌龟,应该就是指李道一和九亘了。
九亘这家伙也真是,明明修为比这南海巨蛇高,但他习惯了逃跑和缩
进龟壳里,能够躲避与逃跑的,绝对不动手。
“你说,我好好的呆在家里,就呆在家里,我招谁惹谁了啊,可这蛇蜕,就没了!就这么没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没了。”
“你们说说,我找谁说理去;你们说说,是不是该找个状元郎的女婿来替我们海域肃清一下风气了!”
南海巨蛇说着,显得有些激动,手上下比划着,唾沫横飞,仿佛受尽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看着这南海巨蛇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湛胥也懒得和他讲那么多话,只是默默的转过了轮椅,朝着船舱里走去。
他不怕这群海妖动手,毕竟他来这南海提亲,也是经过了敖岛主的同意。
但他就怕这些浑人将道理,一副委屈巴巴央求他的模样,偏偏他还不能动手,动手也打不赢。
湛胥想过此行定然困难重重,但却没有想到还没靠近龙岛便遇到了困难。
他只能叹一口气,先让大船在这画面上游荡,只能等敖岛主来解决此事了。
这几头大妖,明摆着不想让他去龙岛。
而且看他们的架势,就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湛胥只能调转了轮椅,回到了船舱。他不可能当真去长安考个状元郎回来,那不是开玩笑嘛!
徐长安感觉到走过来的湛胥,龇起了牙笑道:“怎么回事,湛胥少主?”
湛胥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即便是再好的涵养被这一群大妖如此戏耍也会发火,便朝着徐长安怒道:“你又不是看不见。”
随后他转念一想,便继续说道:“对不起,我忘记了,你是真的看不见!”
揶揄完徐长安的湛胥显然心情比方才好了一点,大笑两声之后便走入了船舱之中。徐长安倒也没生气,这湛胥没能去龙岛,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
大船在海面上游荡了一天,整个龙岛对于这位来提亲之人已然没有了太多了的期待。
一个都不守时的人,凭什么配得上他们的少主?
整个龙岛的热情都降了下来,不管是蓄势待发准备给这位“新姑爷”好看的海妖,还是那些觉得少主也应该寻一良配的大妖都没了任
何的激情。
甚至,不少原本来看热闹的人都走了。
敖岛主站在了龙岛边上,虽然此时海风习习,晴方正好,但他却皱起了眉头。
他不明白,明明湛胥那孩子说好了昨日到达龙岛,可却今日还没到。
敖岛主想了想,便直接去向了自己女儿的房间,也就是徐长安敖姨的房间。
他猛地一把推开门,吓了正在刺绣的敖姨一跳。
“是不是你?”敖岛主的双目中如同烧起了一把火,胸口也是起伏不定,显然是被气到了。
“什么是我?”敖姨有些不明所以。
敖岛主听得这话,怒上心头。
人的偏见是可怕的,当他认定这事儿是女儿做的之后,便再难去认真思考。
“你记住,即便你阻止湛胥的到来,我也不会将她许配给徐长安!我们龙岛,不欢迎徐氏之人!”
“还有,我让湛胥来,也不是一定要促成这门亲事。只是想和他协商一下,能不能通过结盟的方式,让神龙令落到我们手里。只要我们有了神龙令,陆地上就算打翻了天,都不关我们海妖任何事!”
“不管此事成不成,反正徐长安休想娶少主!”
敖岛主说完之后,便摔门而去,只留下了一脸错愕的敖姨。
敖姨没有哭,更没有伤心,她向来是个倔强大孩子,她撅起了嘴看着父亲离去的方向,既然父亲不让汪紫涵,也就是顾声笙与徐长安在一起。那么,她偏要教有情人终成眷属!
……
南海之中,一柄坠入了海中的红色巨剑似乎苏醒了一般,破海而出,朝着西方幽州雪山而去。
“哼,既然我得不到,那我也定然不让你好受!”焚呢喃自语道。
“我去找林浩天,有了我的存在,再让他扮演徐长安杀尽人妖两族,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焚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这一柄红色的长剑,去往了西方幽州雪山,奔向了正在逃命的林浩天!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六十八章聘礼(中)
直到中午,日上三竿,敖岛主这才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他看向了女儿房间的方向,有一丝惭愧。敖岛主想了想朝着女儿的房间走去,可到了女儿闺房的门口,伸向门口的手突然顿住了。
虽然是自己错了,但他还是迈不出心里那道坎。
自打徐宁卿抢走自己大女儿后,自己便和女儿们关系一直不好,如今要他去向自己女儿道歉认错,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敖岛主颓然的放下了自己的手,看着这扇门,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最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此时敖姨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即便敖岛主敲门进去,也不会有人回应。
敖姨此时来到了顾声笙的房间,她满脸笑容的挽着顾声笙的手,显得颇为的熟稔。
顾声笙对这位敖姨有些熟悉,在她的记忆中这位敖姨虽然只是有一点儿熟悉,可也比整座岛强。
所有人都告诉她,她是自幼在龙岛长大,这是她的故乡;可她却没有故乡的感觉,反而觉得这儿有些陌生,这儿的大多数人都让她感到不适应。
也只有面前的敖姨,让她勉勉强强感觉到了亲切感。
“声笙啊,这次你回来,也没问你发生了什么,听说你是和人族的忠义侯徐长安一起出去的,你们经历了什么?”
敖姨看着顾声笙,拉着她的手问道。
问这话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阿圆,还看到了正被阿圆拉着一条腿转圈的小白。
没想到啊,这白虎大人有一天也会被拉着戏耍,而且还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她本想问问关于阿圆和小白的事儿,却被顾声笙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顾声笙挽了挽鬓间的秀发,眼中多了一抹哀愁,淡淡的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意外和他一起去了一个秘境,得到了一些好处。”
对于这位敖姨,在龙岛中她为数不多感到亲切的人,顾声笙没有丝毫的隐瞒,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铁放在桌子上。
“这是天神怒,据说在打造剑胎的材料中排行第二,而且是唯二能够打造玉府的材料。”
顾声笙作为鲲鹏血脉的传承者,对于这破海玉府境的存在自然知晓。
敖姨看到这块铁,先是一愣,随后不可置信的从桌子上拿起了那块铁,深吸了一口气。
她细细的端详了好久,终于确定这便是传说中的天神怒,便将此物放回了顾声笙的手里说道:“记住,好生收着,除了我和那个顽固的老家伙之外,别让任何人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能懂。”
她口中“顽固的老家伙”自然便是她的父亲敖岛主,虽然她和父亲闹不开心,但至少知道父亲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顾声笙点了点头,自打她回来,这天神怒还是第一次拿出来。
“对了,这东西你自己得到的?还有谁知道?”
顾声笙看着敖姨,最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徐长安给我的,从那个秘境出来的所有人都知道。”
敖姨听到这话,顿时一惊。
“哦?这等贵重的东西他说送就送了?”
就算是好朋友之间往来都不一定会送这东西,毕竟太过于贵重。
敖姨小心翼翼的试探问道:“你们之间……”
她不怕顾声笙和徐长安在一起,甚至希望顾声笙恢复原本汪紫涵的记忆,但她怕顾声笙恢复记忆之后责怪他们龙岛。
虽然这主意是他那老顽固老爹出的,为了留住汪紫涵好好的做这个海皇少主。
但敖姨不一样,她自己身上有了遗憾,她现在便只希望顾声笙,或者说是汪紫涵别再留遗憾。
顾声笙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道:“哎,其实这东西我不该要的。可我还给了他,他不接受。”
敖姨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激动。
“为什么要还他啊!他可是得到了殒神铁,现在又得到天神怒,这天神怒拿给你不是正好吗?”徐长安在雪山发生的事儿她自然知道,而且送徐长安进雪山,还是她摆脱蓝老头做的,结果这老家伙不负责任。
“我和他表白了,他知道我喜欢他……”
在敖姨面前,顾声笙敞开了所有心扉。
至于敖姨,则是惊得直接站了起来,张大了嘴,险些碰翻了之前那些大婶拿来的梳妆盒。
“但他拒绝了我,他只喜欢那一袭紫衣。就是有读书人帮他写的戏文里的汪紫涵,但他说他身边的大多数人都不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了。可他还是要等,等那一袭紫衣回来。”
顾声笙说到这儿,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青色衣裙,叹了一口气。
自打回来之后,她便换下了自己一直喜欢的紫衣,换上了这自己不怎么喜欢的青色衣裙。
敖姨松了一口气,看来顾声笙还没有恢复属于汪紫涵的记忆。
只是现在的她,有些感慨的同时,又有些生气。
有些人,即便没了记忆,还是会爱上曾经深爱的人。就像很多人,命运都想让他们分开,可这人的一生和爱的存在,本身便是要逆命而为。
看着顾声笙的眼睛亮汪汪的样子,敖姨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道:“傻丫头。”
顾声笙不明白这傻丫头说的是她的痴,只以为是敖姨心疼她,便如同敖姨的女儿一般,头埋进了敖姨的怀里。
敖姨有些无奈,没想到啊,造化弄人。
她真想直接跑到徐长安的面前,给徐长安两个大嘴巴子,让徐长安看看面前的人是谁,他一直等的紫衣是谁,即便失去了记忆,可再次相遇又喜欢上他的又是谁?
但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声造化弄人。
她安抚着顾声笙,如同母亲安抚女儿一般温柔,在她的眼里,由她带来龙岛的汪紫涵也好,顾声笙也罢,她都看成了自己的女儿。
“对了,敖姨,岛主要让谁来提亲,我听说他是瘸子。”
提到这个话题敖姨便生气,直接骂道:“那老东西疯了,一直害怕人族和陆妖的战斗波及到我们海妖一脉,想尽各种办法避战,甚至还拿你的婚约来做为筹码。”
“不过,那老东西心不坏。放心吧,他不会虽然支配你的婚约,我估计啊,他只是用你的婚约作为诱饵去平衡各方势力。”
“毕竟说到底,他是为了整个海妖一脉,就那老家伙,别人在海面上战斗都不想看到,更别说卷入战斗之中了。”
敖姨难得的替敖岛主说了一句话。
“对了,就是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会不会看到什么幻境之类的?”
敖姨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只不过,不管是顾声笙还是汪紫涵都喜欢徐长安那就简单多了,只要她恢复记忆,凭这个丫头的倔脾气,凭徐长安对汪紫涵的痴心。老头子拗不过他们二人,更何况,不管他怎么嫌弃徐长安,怎么和姓徐的人不对付,他始终是徐长安的外公,他们之间,始终有血浓于水的关系。
顾声笙听到这话,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敖姨,但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敖姨,老老实实的说道:“我最近老是做梦,梦到一些奇怪的画面,兴许是最近经历的事儿有点多。”
顾声笙说着话的时候,抬起头来看着敖姨。
自从她自雷暴秘境中选了那本医书之后,她便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缺失了一部分。此时她选择告诉敖姨这事儿,便是想从敖姨的脸上看一看反应。
敖姨不自觉的眼皮一跳,急忙说道:“是吗?可能你们经历的事儿太多了,所以晚上会做梦也不奇怪。”
说罢,看了一眼顾声笙之后,眼神便躲了开来,不敢和她对视。
顾声笙已经知道了答案,笑了笑便松开了敖姨,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或许吧,我最近真的精神有点儿不太好。”
敖姨不敢看顾声笙,不知道怎地,方才顾声笙说自己看到一些奇怪画面的时候,本来是要对撮合顾声笙和徐长安,还有对顾声笙坦白的她,突然退缩了。
她勉强一笑道:“那应该多休息休息,我让下面的人弄点山珍来给你吃一下。”
说罢,逃一样的跑出了门。
出了门的敖姨,又有些后悔了,她来的目的本来就是告诉顾声笙真相的,结果现在却……
她只能摇了摇头,无论怎么样,要先让那老顽固别老想着用顾声笙做筹码。
说罢,吩咐厨房做一些吃的之后,便离开了此地。
而顾声笙,在敖姨离开之后,便
拿出了那本从雷暴秘境中得到的关于失忆的医书研究了起来。
……
碧海蓝天,海面上偶尔有两条调皮的鱼儿翻出了浪花。
远处的椰树随风摇摆,看起来也在享受海边的碧海蓝天。
可偏偏此时,有人皱起了眉头,推着轮椅在船上来往折返,愁容满面。
徐长安坐在了甲板上,默默的修炼着,对于他来说,跟紧湛胥别让他和海妖一脉合作便行。至于其它的,不重要。
而湛胥则是面布愁容,没想到他湛胥聪明一世,会在这儿没有丝毫的办法。
那数十位开天境的海妖根本不慌,做好了湛胥不考个状元郎回来他们不许过的架势,就在这海面上闲逛。有的时候,他们累了便会恢复原形潜入了海中,与海里面的小鱼小虾嬉闹玩耍。
对于他们来说,要耗多久都无所谓,只要别让这个瘸子上龙岛就行了。
至于什么相柳少主的身份,他们才不在乎。而且,这群大妖也不怕战斗,要是当真来了很强的敌人,大不了就往深海里一钻。
其实他们有点儿不明白,不明白敖岛主为什么会怕战斗波及到海域。
在他们看来,就算是陆妖一脉和人族一起来攻打海域,他们都不怕。
要不是有这些底气,他们又怎么会敢私自来拦住湛胥。
海水之中突然出现青色的身影,随着尾巴一甩,大量的海水被扬了起来,在海面上形成了一道彩虹,紧接着一条青龙从海水中冲天而起,可等落下来的时候,便化作了一青衣男子。
这男子面容俊秀,皮肤白皙,额头中还有一点红。
他立在了海面上,环顾了一眼四周,那数十位混不吝的大妖立马精神了起来,纷纷化为了人形,站成了一排站在这男子面前。
诸位大妖纷纷弯腰,轻轻的喊了一声:“青龙使好!”
那青龙使看了这数十位大妖一眼说道:“诸位前辈,你们都上百岁,有的接近千岁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人族的状元郎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人族从有历史记载到如今,状元郎不过数百人。”
“你们啊,也别为难湛胥公子了,让他去龙岛只是有要事相商,不一定非要联姻。”
诸多老妖站在这小青龙的面前,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行了,一个时辰后,我希望这位湛胥少主能够登上龙岛,别让我失望!”青龙使说完之后,便化作了一条青龙朝着天边而去。
看到那青龙使离去,这群大妖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们看向了湛胥的大船,纷纷现出了原形,立在了大船前。
只见数十头海中巨兽,纷纷从海中探起了身子,迎向了这艘大船。
“小子,去龙岛可以,敢提亲我们老哥几个让你出不了这海域。”
这数十头大妖威胁之后,这才离开此地。
……
这一场闹剧,终于在众多大妖的威胁中结束了。
在一个时辰后,湛胥带着徐长安一行人,终于踏上了龙岛。
而在岛上的敖岛主看到湛胥带着徐长安等人上岛之后,皱起了眉头。
他本想驱赶徐长安,可如今这徐长安是湛胥带着上来的,让他一时间难以抉择。
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口气,打消了赶走徐长安的念头。
不管怎么说,远来是客,他龙岛必须要大气一些,不能让他人小瞧。
当徐长安一同来到龙岛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正在看医书的顾声笙心里一颤,险些把那本从雷暴秘境得来的医书撕成了两半。
……
南海中,除了龙岛之外,还有一股势力。
这股势力,叫做剑神阁。
而阁主,正是徐长安见过的岑雪白,和自己师兄亦敌亦友的岑雪白。
岑雪白一袭黑袍,雪白的银丝披在了黑袍上,他站在了剑神阁中,呢喃道:“徐长安既然去了龙岛,看在齐凤甲的面上,得照拂一番啊!”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六十九章聘礼(下)
徐长安一行人跟着湛胥上了龙岛。
龙岛之上,郁郁葱葱,有不少奇珍异兽。就连长安皇宫的后花园都比不上这龙岛,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只不过,这龙岛之上的宅子就不如长安皇城。
长安皇宫金碧辉煌,而这龙岛之上的宅子,倒像个富家翁的居所。
敖岛主和湛胥寒暄了一阵之后,目光停留在了徐长安的眼眸之上,他略微有些讶异,可很快便冷哼了一声。
一行人跟着走入了宅院,这宅院的外部看起来虽然平平无奇,可这宅院的内部却是金币辉煌,烛台、石阶之上都有一层金色的粉末,而这金色的烛台也不过是一个摆饰而已,用来照明的是在白日间都有光芒放出的夜明珠。
蚩天行原本在归墟,那儿生产力低下,过得甚至还不如圣朝的寻常农家人,此时见得这龙岛的内部装饰,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他怯生生的拉着徐长安的衣角小声的道:“这就是龙宫吗?”
徐长安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并没有回答他。
徐长安看不到,但也知道这龙岛之上的宅子定然不会太差,但要说这儿就是龙宫,也着实算是小瞧了龙族。
“薛大哥和我说过,龙族贪财,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蚩天行口无忌言,徐长安听闻此语急忙轻咳了两声,示意蚩天行别乱说话。
蚩天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闭上了嘴。
敖岛主自然也听到这话,他没有责怪蚩天行,反而是看向了徐长安,冷声说道:“没家教!”
说罢,便转过头去。
他们如此受人不待见,虺子画眯起了眼,周身隐隐约约散发出了一股杀气。
徐长安感知之后,急忙停下了脚步,扶住了虺子画的肩头,微微的摇了摇头。
若是一般人如此冷待他,他自然也会有脾气;可这敖岛主,算是他的外公,自家人置气,他当然要阻止虺子画。
况且,当初自己父亲和母亲的事儿他也听说了一点。
大婚之日,自己的父亲前来抢婚,此后母亲又长时间不回龙岛,而敖姨也因为此事伤害了蓝老头。敖岛主两个女儿的一生就这么被自己父亲给改变了,这么一想,徐长安便也理解敖岛主的态度了。
作为一位父亲,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因为一个男人改变了一生,自然会生气。
他不待见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这些都不重要,徐长安只希望自己的这位外公不要把私人情绪代入到人族和海妖一族的关系中来。
一行人进入了宅院,分主宾坐下。
这儿的主人为敖岛主,主要的宾客为湛胥,而徐长安等人自然就是坐在最末的位置,靠近了大门。
虺子画感知了一下,这龙岛周围大概有二十多位半步摇星境。他的手不经意间摸上了徐长安的肩头,在上面写了一个“二十五”。
徐长安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这龙岛周围有二十五位半步摇星境。
徐长安不得不感慨这龙岛的实力,这还只是明面上展现出来的实力。这龙岛隐藏的实力究竟有多少,他们也不知道,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深不可测。
“诸位,请,这茶是来自于圣朝,诸位贵客请用茶。”
敖岛主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些笑意。
“湛公子联系我龙岛的用意,我已知晓。”当众人正端起茶杯的时候,敖岛主突然说道。
徐长安拿着茶杯的手一顿,还是轻轻的抿了一口这茶,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他莫名的有些紧张,生怕湛胥张嘴就要提亲。
虽然他拒绝了顾声笙,但不知怎地,心里也极其不愿意湛胥和顾声笙在一起。这无关立场,即便湛胥不是相柳一脉的少主,他优秀得只能让徐长安仰望,徐长安也不想顾声笙和他在一起。
“现如今封印已开,妖族混乱,众王纷争,都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问鼎中原。海妖一脉虽然偏安一隅,但始终难免会卷入战乱。”
湛胥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你们陆妖一脉,难道还想来抢这海域?至于人族,他们最多有些渔民来打打鱼。海洋里要维持平衡,也得有这些人族来把繁殖极快的鱼给打了,这一点我海妖一脉是默认的。既然我还要一脉不管是和陆妖还是和人族都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你们继续逐鹿你们的中原,与我海妖一脉何干?”
敖岛主没有丝毫的退让,直接点出了他海妖一脉的处境。
湛胥闻言,脸色丝毫不变,只是继续抿了一口茶说道:“敖岛主难道忘记了,当年人族封印陆妖一脉的时候,你海妖之中不也是有人被封印了?”
敖岛主听到这话,默不作声。
“敖岛主,我没其它的意思,只是想说,天下将乱,没人人能够独善其身。海妖看似与世无争,可最终都会被卷了进来。海域辽阔,总有些人会想着趁乱世出去分一杯羹,或许到时候你海妖一脉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湛胥说到这儿的时候,停了下来,看了敖岛主一眼。
“敖前辈,当年海妖一脉也是秉持着两不相帮的原则,可后果呢?”
湛胥将“敖岛主”的称呼换成了“敖前辈”,无形之中就拉近了他与敖岛主的关系。
“海妖实力不弱,若是让海妖中立,谁都不敢。倘若两败俱伤之后,实力强大的海妖趁机出海怎么办?这是我们陆妖一脉的顾虑,也是人族的顾虑。”
“现在,敖前辈得做出决断。两不相帮的后果,有前车之鉴啊!”
湛胥说得情真意切,但敖岛主只是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说得不错,当年我们海妖的确是损失惨重,在妖族和人族的围攻之下,海皇失踪,还有一部分整天想着称霸天下的海妖也被封印了,差点让海皇血脉夭折。”
“这一次天下大乱,我海妖一脉的确想改变一下之前的做法。既然避无可避,那就主动踏入这乱世之中。”
听得这话湛胥脸上露出了笑容,既然这敖前辈有意掺和这天下大事,又让他来,那就证明他有极大的希望与海妖一脉合作,甚至与海妖一脉联姻。
要是当真与这海妖一脉联姻成功,再加上弟弟去放出来的相柳一脉,那这金乌一族带领的妖族大军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敖岛主突然顿了顿。
湛胥心里“咯噔”一声,隐隐有些不安,就这两个字他便感觉到了海妖一脉态度的变化。
“只是你湛胥公子,能代表陆妖吗?还是只代表你相柳家?”
湛胥深吸了一口气,自己一直怕的问题终究还是来了。
“若是代表陆妖一脉,那我怎么听说这金乌一脉并不听话;可若是代表相柳家,那是不是有带你小瞧我海妖一脉,将我海妖当成大傻子了。单是你相柳家,你们还没有资格来找我海妖一脉合作。”
敖岛主这话说得极其的重,丝毫不给面子。
湛胥听得真话,差点哑口无言。
“下一个封印即将打开,到时候海妖与我们合作,必然能够问鼎天下,收获颇丰。”湛胥只能厚着脸皮,硬着头皮说道。
“收获什么?你们陆妖能够有土地、人口、资源,我海妖一脉能够捞到什么?”敖岛主双目如炬,紧紧的盯着湛胥,说着还站了起来,一股威压直直的压向了湛胥。
“我……”湛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想空手套白狼,我海妖一脉帮你打天下,最后做天下的却是你们相柳一脉,得到好处的,却是你们陆妖一脉?”
敖岛主的反问,让湛胥无话可说,无话可回。
看着湛胥吃瘪的样子,敖岛主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坐回了座位之上。
就方才几句话,他便全面压制住了湛胥,抢得了话语上的主动权,这样一来不管之后怎么谈,都能保证海妖一脉处于优势的位置上。
就连湛胥都没想到,他才拿起茶杯来,便落入了下方。
现在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敖岛主,心中多了一些警惕,暗道“这姜还是老的辣”。
但湛胥就是湛胥,很快便调整了过来,脸上又出现了笑容。
既然海妖一脉同意他来到这儿,那自然便说明这事儿有谈判的余地。
他整顿了心情,先是朝着敖岛主抱拳道:“敖岛主教训得是,所以晚辈才来此磋商。”
“海妖一族虽然不需要土地和人口,但却需要其它的资源,甚至我还知道修为到了一定的地步,需要供奉,需要封正,我们谈的是这个。而且海妖一脉的粮食、功法、江河流于的河妖之类的,咱们都可以谈。”
“海妖和我们要的东西不冲突,所以才能谈,才能各取所需。”
湛胥此时脸上仿佛有光,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显得特别自信。
“至于我是代表相柳一族,还是代表妖族,都可以。但暂时来说,我代表的是相柳一族。但我相信在一个月后,第二道封印打开,第三道封印打开,我便可以代表大半的妖族。”
敖岛主没有反驳这话,只是笑了笑,便随意和他们聊了几句。
只不过这期间,他绝口不提徐长安。纵使徐长安等人就坐在了他面前,他也视而不见,当做这几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一次。
徐长安几人仿佛透明一般,只不过到了午间吃东西的时候,这敖岛主差人多安排了一张桌子而已。
而且,这期间都只有他一个人作陪。
徐长安熟悉的敖姨和顾声笙都从未出现过。
之后的时间,敖岛主便是带着众人在龙岛之上转了转,顺便和他们介绍一下龙岛的风土人情。
湛胥也不急,反正他让徐长安跟着来的目的也就是拖延徐长安的时间。
至于说求亲一事,若是真的能够与龙岛结秦晋之好,那自然再好不过了,而且还能恶心一下徐长安;当然,若是不成功也没事儿,反正只要能够拖延住徐长安,别让龙岛和人族结盟就行了。
至于这事儿,他就更有把握了。
敖岛主和徐长安的关系他很清楚,甚至更明白敖岛主对于徐长安的态度,当年徐宁卿在龙岛抢亲的事儿可谓是干得轰轰烈烈,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
他徐宁卿倒是抱得美人归了,可却折了龙岛的面子,甚至算是折了海妖一脉的面子。
只不过,那些个海妖们对徐宁卿倒是没那么多的恨意,反而佩服他是条汉子。
但这还要一脉,还是以龙岛为主,而这龙岛之中做主的,便是敖岛主。
如此一来,徐姓之人或许能够来南海,但是来龙岛绝对是不受代价和欢迎的。
这一次也得亏是湛胥带着来,若是他独自来,估计徐长安遭受的刁难只会比湛胥所经历的更严重。
徐长安到来的消息,敖姨自然知晓。
她知道,若是父亲敖岛主一直冷落徐长安,那么徐长安这次来定然是白跑一趟。甚至父亲还会因为徐长安的到来直接许下顾声笙和湛胥的婚约,她思来想去,唯有让顾声笙知道徐长安来的消息,方能破局。
在她的身边,有一个小侍女唤作鱼夭,身材凹凸玲珑有致。只不过她血脉不强,当初化形的时候在脸上留下了不少鳞片,故此虽然身材不错,可却因为脸上的鱼鳞让其看起来有些丑陋。无论是妖还是人,爱美之心,众生皆有。
那时候的她没少遭到欺负,被不少小妖唤作“麻脸婆”,加上鱼夭为妖善良,只会忍气吞声。
还是有一次运气不错,偶遇了敖姨,敖姨见她善良可爱,便将其收到了门下,做一个心腹婢女。鱼夭这才有时间修炼,开天境算是修为中的一个分水岭。到了开天境,能够断肢重生,自然也能够将其脸上的鱼鳞给抹除了。
在敖姨离开的这些年,大多数时间都是鱼夭陪着敖姨,敖姨对她有知遇之恩,而她对敖姨有共苦难之情,所以敖姨对她也是无比的信任。
敖姨思来想去,若是自己去通知顾声笙,自然会被父亲安排下的人马拦截下来。
父女只见虽然不待见,可却熟悉彼此。
敖姨便只能让这鱼夭去想办法通知顾声笙了,这鱼夭便遮住了脸,去厨房做了一些点心,便低着头朝着顾声笙的院子而去。
果然,敖岛主派了几头大妖守在了顾声笙的院子门口。
只不过鱼夭是婢女,平日里又不出名,这些个大妖见得鱼夭提着的是点心,便随意问了几句。
鱼夭也早有答复,便直接告诉那些个大妖这东西是未来姑爷带来的,要给海皇少主尝一尝,那些个大妖本想阻拦,可最终想到了敖岛主最近的态度,便只能放行。
鱼夭得此能够进入顾声笙所在的院子,进入了院子中那就容易多了。
她在敖姨的身旁,敖姨偶尔也会指点她,甚至会给她一些丹药。这就导致了鱼夭的修为比一般的婢女强,他进入了顾声笙的院子之后,按照规定应该把点头拿给这个院子里的婢女。
但若是如此,鱼夭便无法传递消息,而且这点心之后也会被打开检查,更无法在点心里面藏字条之类的。
鱼夭便只能铤而走险,直接打晕了院子里的婢女,闹出了一阵大动静。
她就赌,赌会惊动顾声笙。
果真,这事儿惊动了顾声笙,顾声笙认出了这敖姨的心腹婢女,便顺利让其进了房间。
只是让鱼夭有些不解的是,她把消息告诉了顾声笙之后,这位海皇少主并没有明显的表示,甚至只是点了点头,回了她一句知道了,便把她打发了回去。
她将所有的事儿都和敖姨说了之后,敖姨只是叹了一口气,也是一言不发。
……
到了下午,敖岛主带着众人回到了大厅之中。
依照早上的次序坐了下来,但这一次敖岛主却是深深的看了徐长安一眼。
他笃定徐长安前来定然是为了顾声笙,也就是汪紫涵;即便不是为了汪紫涵,那也会不余遗力的阻止他们龙岛和湛胥结盟或者联姻。
但一早上了,这事儿就像和徐长安没有关系一样,他当真如同这湛胥的小厮一般,老老实实的跟在了后面。
徐长安能忍,敖岛主忍不了。他打定了主意,要看看自己这外孙到底想干嘛。
敖岛主才坐下,便直接开口问道:“湛胥少主,我听闻你也是人杰,在圣朝做出了不少的动作。引发了越州之战,还派了手下的暗杀组织杀了蜀山的掌门,圣朝大大小小的数百官员,可谓是搅得风起云涌。湛胥少主的能力我自然信服,只是不知道,湛胥少主早日间许诺的封正,可以做到什么规模。”
徐长安微微皱眉,有些不理解什么是“封正”,早上他就想问了,可苦于无人解答。
而就在此时,黑袍师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封正这玩意,要等修为到达扶月境以上才有用,一般而言,大多数所谓的天之骄子修为到了扶月境便很难往上涨,所以需要封正,也就是人间烟火,说白了就是信仰之力。那归墟之中,立了你的雕像,也算是一种封正。而且,要想从逐日境达到登神境,必然需要封正,需要人间的信仰之力。”
徐长安听到这话,便点了点头。
“其实你小子有没有都一样。”黑袍师傅补充了一句。
徐长安有些错愕,黑袍师傅便紧接着说道:“你小子有天下气运和天下读书人的文脉,这便是最好的封正。虽然你那便宜夫子师傅没教你啥,但好歹帮你以后的修行之路直接铺到了登神境。”
徐长安听罢,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该如何言说。
“这海河边上的封正,我海妖一族自然会弄,保佑一方江河湖水的平安无事,让人族立庙膜拜这些小事儿,我海妖一族不至于要你帮忙。”
湛胥听得这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微微一笑便说道:“自然没那么简单,若是海妖一脉与在下合作之后,陆妖所占地盘皆会告知百姓,风雨雷电,皆为海族所掌控,龙族布雨,其余各族掌管风云等。还会让手下人编纂出一段段故事来,让人们对龙族顶礼膜拜。不止如此,如今的帝王都喜欢在衣服上绣着龙形图案,到时候我会让龙族直接成为人族的图腾,立下九种或者十二种动物为生肖,每一年便膜拜祭祀一种动物,九年或者十二年为一轮。”
“从此之后,只要有人族,龙族的封正便一直存在,龙族所需的信仰也会源源不绝!”
这些方案,湛胥早就想好了。若没有这些准备,他又凭什么此时来到龙岛。
“而且,海族的寺庙,绝对不会比如今的土地庙少,会是他们的十倍百倍!
“土地庙中,拜的其实就是那地龙,那是人族当初给地龙一族的承诺!”湛胥说着,还顺便将地龙(蚯蚓)的事儿提了提。(土地庙的事儿在前面有一章提到过。)
“那是蚯蚓,和我们龙族无关!”敖岛主有些不喜欢这个称呼。
“不过,你的这个设想不错。”敖岛主补充了一句。
“那你呢?”
湛胥露出了笑容,直接说道:“我自然是坐镇中央,设立天庭,平衡各方势力,保证各方都有香火!”
徐长安听到湛胥的这话,心中犹如天崩地裂一般,他没想到,湛胥居然会有如此雄心壮志。
就连他那黑袍师傅都在他脑海中夸赞道:“这小子,不错!”
敖岛主听到他这话,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良久之后才问道:“不错,那你可否带了聘礼前来?”
说罢,还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徐长安。
听到这话,湛胥喜上眉梢,从怀里掏出了神龙令,低下了头往上一举说道:“晚辈愿与龙岛和享神龙令身份!”
徐长安听得这话,心里难受极了。
现在他的身上,除了那枚矩子令之外,便再无多余的宝物。徐长安只有矩子令,明明都是令牌,但那神龙令足以令无数人疯狂,而矩子令目前看来,就只是一枚令牌而已。
徐长安有些自卑,莫名其妙的将矩子令从怀里拿了出来,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他现在不知道自己对于顾声笙是何种感情,但却不想让顾声笙嫁给湛胥。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时,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爹,徐长安把天神怒送给了海皇少主,也算是聘礼,而且如今已经在少主的手里了!这天神怒,对于少主来说意义可比这神龙令重。神龙本就属于海妖一脉,可自古以来便去统领陆妖。而且,鲲鹏需要神龙令,说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说话的是敖姨,在关键时刻走了进来。
敖岛主听到这话,面皮一抖,狠狠的瞪了自己女儿一眼,但也没有多说。
但他却闭上了眼,点了点头。
这其中的意思湛胥自然明白,这天神怒对于顾声笙来说,自然比神龙令有用。
他想了想,咬咬牙说道:“我再以青鸾神鸟为聘礼,我知道一地方有具有还未化形的青鸾神鸟,我去求来让其做少主的坐骑,佳人配神鸟,岂不妙哉!”
只是湛胥才说完,鱼夭便拉着带着小青霜还有阿圆和小白走到了大殿门口。
“这是小青霜,具有青鸾血脉,少主把她当做了亲妹妹。而这是阿圆,是什么兽,父亲应该知道。”敖姨脸上露出了笑容,看了徐长安一眼,便又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敖岛主见状,急忙站了起来。
“传说中的……”敖岛主硬生生把那“食铁兽”三个字给吞了下去。
而徐长安却心念一动,看来这海妖之中那段历史还存在,要不然敖岛主也不会这么激动。
说话间,阿圆见得徐长安,便直接打了两个滚,滚到了徐长安的脚边,小青霜也是大喊了一声“徐大哥”,而小白也是委屈的跳入了徐长安的怀里。
自打阿圆来了之后,它可是受了不少委屈。
“阿圆与海皇少主定下了契约了。”敖姨补充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这一切,不用旁人解释,都看明白了。
这位湛胥少主所许诺的所有东西,徐长安都早就送给了顾声笙。
两相比较之下,湛胥自然相形见绌!
湛胥突然有些后悔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直坐着没有说话的徐长安一眼,脸色难看得紧。
他一咬牙,再度说道:“人族有剑冢,我相柳一族也有万兵库,我去万兵库中为少主取一武器,让她用到扶月境!”
只不过,他才说完,敖姨又笑了。
“敖小姐,有什么好笑的。”敖姨还未正式出嫁,故此湛胥只能称呼她为敖小姐。
敖姨摇摇头,朝着敖岛主抱拳道:“恳请父亲将少主请来!”
敖岛主还没从食铁兽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看了看徐长安,又看了看自己的外孙,点了点头。
顾声笙回来之后,他还一直没有问顾声笙去了哪,只是把当初跟随顾声笙的那一群人惩罚了一番,根本没估计顾声笙得到了什么造化。
不一会儿,顾声笙来了,敖姨指了指顾声笙缠在手上的紫龙鞭,没有说话。
这紫龙鞭敖姨不知道顾声笙从哪儿得来的,但她知道肯定和徐长安脱不了干系。
敖岛主看到这紫龙鞭,再度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呢喃道:“异变的雷电紫龙龙筋所制,而且这条紫龙的修为,深不可测!”
“你这是从何处得来?”敖岛主急忙问道。
顾声笙一时愣住了,她还不知道此时发生了什么,她看了一眼蚩天行和徐长安,她不知道关于归墟的事儿该不该讲。
可就是这一眼,所有人都误以为这又是徐长安所送,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家伙,到底送了他们少主什么好东西。
湛胥脸色黑了下来,比雷雨天气的天空还难看。
敖岛主此时也来不及照顾湛胥的情绪,便直接问道:“少主,您得到了天神怒?”
顾声笙摇了摇头,湛胥正想出言嘲讽,可没想到顾声笙直接从怀里拿出了天神怒,递给了徐长安。
“这是你的东西,我说过你要我可以随时还给你。”
徐长安摇了摇头,这东西本来就是为顾声笙所求,他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这东西,送你了,就是你的。”
顾声笙的手悬在了空中很久,众人一看这架势便知道是一对小情侣相互怄气。
此时大厅外围满了不少大妖,纷纷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起来,当然也有不少人羡慕的。
还是敖姨见得场面有些尴尬,急忙说道:“这事儿待会再说,先收起来。”
湛胥如遭雷击,他后悔了,后悔自己自信的将徐长安带来了龙岛。
“我许诺,现在我代表相柳一族许诺答应海妖三个条件,无论什么条件,我相柳一族都全力完成,可立下契约;若是我一统妖族,那么我代表陆妖再答应海妖的三个条件,而且方才所言封正的一切,都加倍,也是立下契约!”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又看向了湛胥,立下契约就代表这家伙现在是把相柳一族还有自己的未来都搭上了。
敖岛主有些难以抉择,若顾声笙是他的孙女,他定然让顾声笙把所有东西还给徐长安。可顾声笙不是她的孙女,其地位细细说来,比他还高。
他若是让顾声笙将东西还给徐长安,然后答应湛胥的条件,恐怕会被众多大妖所不耻。
毕竟他们都知道,敖岛主讨厌徐氏之人,那是有由来的。
“徐长安!”敖岛主突然喝道。
“这些东西,你可是送给我家海皇少主的?”
事到如今,他只能厚颜无耻一点了,只要徐长安承认是自愿送的,那自然就不是聘礼了。
徐长安正想说这些东西都是自己自愿送给顾声笙之时,一道声音从天而降!
“这些东西,当然是我人族给海皇少主的聘礼了!”
只见一银丝黑袍之人缓缓落了下来,他看了众人一眼,走入了大厅朝着敖岛主抱拳道:“敖岛主,咱们算是邻居了,今日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打断徐长安说话之人,正是岑雪白!
“我代表剑神阁,也替齐凤甲代表夫子庙许诺,若是海皇少主与我人族徐长安共结秦晋之好,那我人族在不违背道义的情况下,别说三个请求,就算是十个也应着!”
随着岑雪白的话语声,湛胥知道自己再无半点胜算,两眼一黑,险些晕厥了过去!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这一章,我还是觉得有点爽的。
之前一直没有提到过属相,现在才出来,这是架空,大家别先入为主。
关于鱼夭,也有伏笔,用了笔墨描写,肯定不会无故灌水。
第七十章众生皆苦,我又何如?
见得岑雪白前来,敖岛主也是亲自起身迎接。
虽然说这南海剑神,长安刀圣对外都宣称自己只是巅峰开天境,可他们的实战都曾斩杀过半步摇星境。而且,就像那幽州以西的那位中皇一般,他对外宣称也是巅峰开天境,也只是有一个“中皇”的名头较为响亮。
可实际上呢,渡过了**次天劫的半步摇星境都不是他的对手,恐怕真正的摇星境也得怵他三分。
有的人出名或许是虚有图表,带有的人名声在外,那是一刀一剑,一拳一掌自己打出来的。
很显然,剑神阁的剑神还有长安的刀圣都属于后者。
没有人会真的把他们当做巅峰开天境,没人见到他们渡劫,便不代表他们真的没有渡过天劫。
而且,若不是齐凤甲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夫子又怎么放心把长安、把夫子庙交给他。
这么一想,和齐凤甲齐名的剑神自然也不会弱。
敖岛主脸上的惊愕之色一闪而过,而后朝着岑雪白微微鞠躬,岑雪白也还了他一礼,算是打过了招呼。
岑雪白环顾了周围一眼,最终目光在虺子画的身上停留了一下,朝着虺子画微微点头示意,算是问好。
“敖岛主,我剑神阁加上夫子庙,应该可以代表人族了吧?”
敖岛主脸色一僵,连忙笑道:“当然可以。”
敖岛主并不是怕了岑雪白,只是这剑神阁也位于南海,互为邻里,自然彼此尊重一些,对大家都好。
“那共结秦晋之好,可好?”
敖岛主没想到此时会杀出一个岑雪白来替徐长安撑腰,便只能尴尬一笑道:“岑兄弟说笑了,咱们可不是那些为了各自利益就能出卖后辈幸福的长辈啊。晚辈的事儿,还是得让晚辈他们自己来决定,晚辈的幸福还是让晚辈们自己来寻找嘛!咱们,要民主,要给年轻人自由。”
岑雪白听到这话,淡淡一笑,周围一群人也是憋住了笑,甚至虺子画都斜着眼看了一眼这敖岛主。
方才明明说得是聘礼,可此时见得徐长安拿出的各方条件都优于湛胥,这老家伙便立马改了口风,高举起了自由和民主两面大旗,想把方才所说搪塞过去。
甚至因为他说这话,不少海妖听到之后,都觉得面上无光,实在是有些丢人。
“在下可受不起您这一声‘岑兄弟’,我与齐凤甲为同辈,而徐长安是齐凤甲的师弟,您又高了徐长安两辈。您这一声‘岑兄弟’,可是折煞了晚辈。”
岑雪白没有赞同敖岛主高举的“自由和民主”,反而是从称呼上入手。他不惜自降辈分,主要便是想提醒这位敖岛主,他是徐长安的外公,别做得太过分了。
敖岛主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而且岑雪白都自称晚辈了,他也心里一软,第一次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位外孙。
徐长安的所作所为他都知晓,虽然有些时候他是想了解一下这位外孙近况如何,但大多数时间徐长安的事迹都是被动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自己这位外孙的秉性和能力其实他在心里都认可,可人越老,年纪越大便越轴,越是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当初,徐宁卿打了他的脸,打了龙岛的脸,让龙岛成为天下间的笑柄,这事儿成了他的心结,故此徐长安越优秀,他便越不安。
不过,此时既然岑雪白已经挑破了这层关系,他若是再闪躲,再不承认,就有些显得小气了。不管怎么说,面前这少年始终是自己女儿的血脉。
敖岛主冷哼了一声,声音也变得有些冰冷起来,朝着徐长安问道:“你爹呢?怎么他不来,莫非他不敢来这龙岛了?”
提到自己的父亲徐宁卿,徐长安不禁悲从中来,正欲回话,敖岛主便接着补充了一句。
“当年他一人一剑都有胆子来我龙岛,怎么如今自己的儿子有事,却没了胆子再次上龙岛?”
提起这事,众多海妖虽然觉得是折了面子,但同时也佩服徐宁卿。
“徐先生去了铁里木村,我这双腿便是徐先生所赐,只不过后来我便没了徐先生的下落,忙于妖族的大计和自己这双腿,便也没打听。”纵然徐宁卿斩了他的双腿,但湛胥同样对徐宁卿佩服有加,尊称其为“先生”。
既然湛胥都说了,徐长安便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先父去往了封印之内,引发自身天劫,欲与金乌一族同归于尽,但最后被打碎全身骨头而亡。”
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话,但在场的众人都觉得骨头一酥,身上有些疼痛。
敖岛主脸色微变,看向徐长安的眼眸中多了许多温柔。
而周围在场的海妖们,也纷纷低下了头,在心里为徐宁卿竖起了大拇指。至于敖姨,听到这话,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原地,眼眶中的泪珠大滴大滴的往下落,身子一软,险些倒了下去。
还好鱼夭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敖姨。
“把她扶下去吧,让她好好休息。”敖岛主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出来心疼自己的女儿。
鱼夭将敖姨扶了下去,可不多时,她又回来了。
因为敖姨对她说了,今日就算她们主仆二人没了性命,也不能让自己的外甥受到一点儿的委屈。徐长安没有母亲疼,如今父亲也走了,但徐长安有她这姨。
知道徐宁卿战死的消息,敖岛主心里也顿时一空,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之前对于徐宁卿的所有怨恨,都随风而逝,甚至心里还有些难受。不管怎么说,徐宁卿都算是他的女婿。徐宁卿虽然对不起龙岛,对不起他,可他是一位合格的丈夫,也是一位出色的父亲。
要不然,怎么会有如今声名远播,武评榜上一直居于高位的徐长安呢?
敖岛主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们二位都对我海妖一脉的少主钦慕有加,那就公平考核吧。不管你们是处于何种目的来我龙岛之上提亲,但有一点,我海妖一脉的少主所嫁之人必须文武全才,必须是人中龙凤。”
“我相信你们二位,未来都会做出不错的成就。但今日若是想追求我海妖一脉的少主,那必须得经过一些考核,此考核公平公正公开,诸位可有异议?”
先前其实敖岛主一直是偏袒湛胥,虽然方才的“聘礼比试”不作数了,但此时敖岛主的态度却有了变化。
敖岛主的目光看向了曾雪白,岑雪白淡淡一笑道:“我无所谓,徐小兄弟若是同意,我自然也没异议!”
随即敖岛主的目光看向了湛胥。
虽然方才比聘礼的时候他被狠狠的打
了脸,但他知道敖岛主是偏袒他的,并且此时又给了他一个机会,他焉有不同意之理?
见得二人都同意了,敖岛主看向了顾声笙,但顾声笙的一双眸子全放在了徐长安身上,眼中的光未曾离开徐长安半分。
“咳咳咳!”敖岛主轻咳了一声,才把顾声笙的目光给拉了回来。
“你觉得如何?少主。”
顾声笙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抱拳道:“全凭干爷爷做主。”
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敖岛主称呼顾声笙为少主,但所有海妖都知道,这位海皇少主是敖岛主的干孙女。
敖岛主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看向了岑雪白,仍没有改变称呼说道:“岑兄弟,要不你我二人确定一下考题?”
岑雪白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两人便走入了后院去商议去了,留下一众人在大厅等待他们商议的结果。
而这期间,顾声笙的目光又放在了徐长安身上,说不上是爱还是恨。就连看不见的徐长安,被她盯得久了,都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湛胥看着顾声笙的模样,看着徐长安的模样,突然有些嫉妒,也有些恨。
嫉妒得有些心酸,恨得牙痒痒,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顾声笙搂在怀里,告诉徐长安这其实便是他的汪紫涵,他想看着徐长安痛彻心扉。
……
不多时,敖岛主和岑雪白从院子后走了出来。
两人的眸子扫过了徐长安和湛胥,两人的精神都紧绷了起来。
“别紧张,说过要文武全才,但定然不会让两位去长安考个状元郎回来。”敖岛主说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甚至湛胥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松下来,反而更加的紧张了。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而顾声笙则是深深的看了徐长安一眼,便顾自拿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敖岛主椅子的旁边,俨然一副看戏的架势。
“既然文武全才,如今二位的条件又不尽相同。论武,让二位对战又有些说不清公平与否;论文,即便二位写出了一篇传世文章,在场的众人也没有资格去评判。二位这比试,实在是有点头疼啊!”
敖岛主先是说了一番不是废话的废话,既然他站了出来,那就证明他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
只见敖岛主看了一眼岑雪白,朝着岑雪白点了点头。
“两位,文章一事,我自然不懂。但若是论及风雅,音乐也算得上风雅。此番比试分别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听曲;第二个部分,填词。”
岑雪白看着两人说道,而后脸上颇为自傲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曲子,为在下所做,听闻长安平康坊中也曾有一段时间尽是此曲,但可惜啊,好像没有人能够填出词来;当然,也不是为难二位,二位若是无法填词,那么只听曲。我们在场的众人,将会根据二位听曲的反应来做出评判。心中有思想,有感情的人,即便现在写不出锦绣文章,但日后若是去学了文,也定然能够写出感人至深的文章来。”
“文的比试,分为两部分,听曲不可放弃,但填词可以。没部分各取一分,武试也是一分,总共是三分。文武二试结束之后,分数高者获胜;若是分数打平,那便加试。至于加试的内容,等出现加试再行通知。”
岑雪白解释了一番这比试的规则,也说了文试的内容。
说罢,他看向了徐长安和湛胥,从身后拿出了一支箫。
“两位坐下便可,此曲为在下所做,唤作《碧海浮生曲》,两位只需要坐着欣赏便可。”岑雪白说完之后,便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让众人退出了大厅,就连才坐下的顾声笙也退出了大厅。
至于徐长安和湛胥,则是席地而坐。
“碧海之上,潮起潮落,宛如人生浮沉。这一曲,乃是我走遍了世间,看了人世浮沉,有翻遍书卷,知晓了一些世间苦厄,方有此曲。”
简单的介绍了之后,便横箫而立,悠扬的箫声便传了出来。
这箫声并算不得难听,也算不得好听,可这声音一出,众人心里便只觉得难受。
甚至有不少围观的大妖,他们本就是横行四海的汉子,可听了这箫声一会儿之后,他们便长叹一声,纷纷远远的离开了大厅。
而其它人,则早已泪流满面。
甚至就连湛胥,都有眼泪从两颊滑落。
至于徐长安,则是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他似乎看到了一条破烂的路旁,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
她脸上脏兮兮的,骨瘦如柴。
她手里拿着半个早已干硬的馒头,自己舍不得吃上一口,却往怀里塞去。
她要留住这半个馒头,留给自己生病的母亲。
可穿着甲胄的士兵便冲了过来,他们的甲胄破破烂烂的,从这孩子的手里抢过了那半个馒头,把孩子重重的往远处一推,便扬长而去。
徐长安听着这曲子,脑海中不但的浮现这种画面,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人世皆苦呐!
但很快,曲调一变,变得欢快了起来。
他如同看到了一对青梅竹马在院子里嬉戏,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两家的家长都满脸笑容的看着两个孩子。
他们一起去私塾,一起长大。
岁月静好,双方的父母脸上也逐渐爬上了皱纹。
随着曲调的变化,徐长安脑海里又出现了这么一副画面。
听此曲的众人似乎也看到了一幅幅美好的画面,方才还泪如雨下,哽咽不已,此时众人的脸上已然露出了笑容,嘴角上爬了一弯月儿。
紧接着,曲调再一变,变得紧蹙了起来。
所有听到这曲儿的人都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们两家遭逢巨变,虽说算不得太遭,可却不复往日荣光。
紧接着,曲调变得平稳了起来。
众人的脑海中出现了男人读书的样子,他与青梅竹马结为夫妻,他一边耕地,一边读书。
众人的眉头又舒展了开来。
紧接着,这男人去考取了功名,连中三元,一时间风光无限。
众人听罢,脸上再度出现了笑容。
可很快,曲调再变。
徐长安的脑海里出现了战争的场面,男人去考功名时,女人早已有了身
孕。如今她们娘两勉勉强强活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突逢乱世。
曲调又变得悲凉了起来。
男人本想荣归故里,可在回家的路上,被悍匪所劫,他勉勉强强跑了出来,可等到他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他妻子和女儿被活活饿死的尸体。
徐长安又再度叹了一口气。
原来这曲子第一部分中的小女孩悲凉境遇,便是这男人的孩子。
最终的结果,这位新科状元便抱着妻子和女儿跳入了大海之中。
潮水起起落落,掩埋了他的一声。
随着如同潮水的声音传来,徐长安再度叹了一声,而湛胥则是泪流满面。
一曲,终。
听闻这《碧海浮生曲》,众人仿佛看到了人一生的起起伏伏,也感慨命运的不公。
岑雪白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众人,最后叹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湛胥和徐长安的身上,湛胥泪流满面,甚至还有呜咽声传了出来。
他也被这曲子中的故事所感动,也感叹命运浮沉。
至于徐长安,眼中无泪,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坐着。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已经从曲子中的故事里走了出来,看着两人的反应,便觉得胜负已分。
这一关,考得其实便是同理心。没有同理心的人,绝对难以写出好文章。
在他们看来,泪流面满的湛胥定然是胜了。
岑雪白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二人道:“听曲一关,徐长安获胜!”
这个结果,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就连敖岛主都有些不满了。
“为什么!”
“这是什么评判?”
当岑雪白公布结果之后,顿时引发了骚动,就连湛胥都睁开了眼睛,不解的看向了岑雪白。
加上岑雪白和徐长安也算略有渊源,如今这种评判,实在是难以服众。
岑雪白听着大家的不满,并没有惊慌,只是淡淡一笑,伸出了双手压了压,让大家闭上嘴,随后指了指徐长安。
只见徐长安仍如老僧入定般坐在了原地,只不过众人看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金光,同时还有青色的光芒隐隐约约遮住了金色的光芒。
阵阵梵音从徐长安口中传了出来,岑雪白这才解释道:“文之一脉,不仅需要同理心,需要感同身受,更需要创造力。”
他看了一眼敖岛主,敖岛主听得这句解释,难看的表情这才松缓了一些。
“请敖岛主判断一下,这可是《渡生》?”
敖岛主看了看徐长安,摇了摇头道:“不是,好像不是任何一门佛家功法。”
岑雪白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错,这不是任何一门佛门功法,这是徐长安为了曲子故事中的人而创造出来的超度之法!”
听闻此语,众人皆是一惊。
“我当初创造这曲子的时候,也是心有所感,故此也有了一法。”
岑雪白说罢,便也口念咒语,身上青光大作,和徐长安一起,开始为曲子故事中的人开始超度了起来。
他这超度的法子,众人也是前所未闻,前所未见,看来真的是如他所言,这法子是在听曲子的时候所创。
这么一说,应当是徐长安获胜。
并且,此时徐长安还沉浸在故事之中,胜负已然分明。
“你们啊,都是看故事的人,所谓的感同身受只是感动,就和别人看书,看戏曲一样。世上没有那么简单的感同身受,而徐长安则是不同,他把自己看做了故事里的人。”
听到岑雪白这一席话,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也不再言语。
甚至就连湛胥,都心服口服的摆了摆手说道:“他赢了!”
但徐长安没有醒来,直到半个时辰之后,他才为曲子中的人超度完毕,摸索着站起身来。
“众生皆苦,人世浮沉,哎!”
此时大多数人都从曲子中走了出来,见得徐长安还在感慨,众人心中便再也没有了异议。
“徐长安,你只道众生皆苦,那你自己的苦可否感受到?”岑雪白突然问道。
徐长安沉默了,自他从渭城出来之后,好像一直很少有好日子过。
以前的他只是想当一个小混混,平凡度过一生就行了。可在不知不觉中,他开始为了天下奔跑,为了众生皆苦的人世间奔波。
其它人修行上的对手,都是同辈中人;可他每一次,面临的对手的实力都高于自己几倍。他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的站起来。他从来都没有被拿来与同辈人比较,别人向来只关心他有没有活下来,或者有没有杀死他。
徐长安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沉默了会儿之后,这才叹了一声说道:“人世皆苦,我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徐长安一路走来,多次死里逃生,亲近之人一个个的为了他而亡,如今更是父亲战死,自己双眼瞎了,但他仍然保持此心,实在是难得。
岑雪白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问道:“二位还想填词吗?”
湛胥和徐长安都同时摇了摇头。
当岑雪白看到二人表态之后,却做了一个出人意表的动作,只见他低下了头,朝着徐长安微微弯腰,鞠了一躬。
众多大妖听得此语,也是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至于敖岛主,他没有低头,看向徐长安的目光柔和了起来。
他犹记得当年自己的大女儿也说过同样的话。
“众生皆苦,我又何如?”
这位向来对徐氏之人不待见的敖岛主,此时在徐长安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女儿的影子。
顿时,泪流满面。
……
可不管怎么感慨,比试还是要继续。
敖岛主收拾了一下心情,对徐长安这位自己的外孙也多了一丝丝关切。
过了半个时辰,他才朗声道:“文试,徐长安积一分!现在,武试正是开始!”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下一章,入海即入我怀
第七十一章剑挑一汪洋
自古以来,武试的场面自然比文试来得暴戾得多,也更加有观赏性。
听到“武试开始”四个字,所有人精神一震,纷纷从先前的人海浮沉中走了出来,有些激动的看向了徐长安和湛胥。
徐长安的战力他们早有耳闻,虽然在武评榜上排名算不得很高,可每一次都是以低修为进入了高修为的武评榜。
这种情况,自从武评榜出现之后,也仅仅出现过屈指可数的几次。况且,那几次以低修为进入高武评榜的人,基本都排在了五十名开外。哪像徐长安这般,每一次都越阶而排,都排在了十多名左右。
而且,这还是在李道一有意压低排名的情况下。
当然,若是论起实际战绩,徐长安的排名又岂是这武评榜能评判的?
若是按照李道一的想法,树大招风,徐长安最好别进入这武评榜。但徐长安的战绩太过于夸张了,杀过开天,败过半步摇星境。而且这两项战绩还是没办法隐藏的,不得已之下,李道一才在武评榜上做这样的安排。
若是他在封印内的战绩传了出来,那他现在的排名就算是李道一想压都压不住了。
若是强行压了他的排名,恐怕这武评榜便会因为徐长安而失去了权威性。
对于徐长安在武试这一关的表现,所有人都翘首以盼,拉足了期待感。
所有大妖都想看看这位徐长安,究竟有没有传闻中的那般夸张,能以小宗师之境与开天境周旋。
当然,对于湛胥,他们也未曾小觑。
湛胥自打近些年出世活动之后,便掀起了一番番血雨腥风,先是组织了越州叛乱,随后又差点利用轩辕炽颠覆了圣朝,最后从长安城中毫发无损的出来,甚至还让手下的刺客组织刺杀了一批批的圣朝官员。
王朝倾覆,似乎都在他的股掌之中。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众人皆不相信他的战力会有多低。
现在不知道他的战力,只是因为他现在还没必要用自己的武力,现阶段用自己的脑袋便可。
退一步讲,能让徐宁卿亲手斩断双腿且逃得一命的人,战力自然也不会太低。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先前的比试可以说是走了不少人,但如今这武试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顿时围观之人宛如过江之鲫一般,甚至平日里许多不上岛的龙族,都纷纷化为了人形,挤了进来。
只是,现在大家有些疑惑。
如今这两人,一人是瞎子,一人是瘸子,在这龙岛之上说了是比试,自然要公平公正,还不能伤了二人的性命。
要是任何一方有损,那必然会被外界认为龙岛在人族或者妖族之间做出了选择。
故此,这武试的规则制定,得是一个技术活。
若是规则稍有不当,引起了双方的死伤,那龙岛可就得不偿失了。
众人一方面想看二人的碰撞,但又好奇敖岛主和岑雪白二人为如何制定这规则。
看着伸长了脖子等待的众人,敖岛主走了出来,朝着大家微微一笑,而后说道:“行了,我知道诸位都期待武试。但刀剑毕竟无眼,所以这次的武试也是分为了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斩石;第二个部分,起水。”
听到这两个较为陌生的法子,众人眼睛一亮,静静的等着敖岛主的解释。
“所谓的斩石,便是看二位各施展手段,斩开我龙岛偶尔得到的两块陨石,以印痕深浅来判定胜负。这一试主要是考验二位的攻击力,战斗之中,攻击力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至于这起水,便需要二位挑起海水。这一关,主要考验二位的持久力,战斗之中,其力绵长,也能决定战斗的输赢。”
“诸位来到我龙岛,自然不能让二位有所损伤,故此想出了这两个法子。所以,请诸位谅解一下,虽然可能不会有激烈的碰撞,但我相信二位一定能够给我们惊喜。”
虽然没了碰撞,但这龙岛上的妖族也不是傻子,知道岛主的用意。
敖岛主说完之后,所有人纷纷走了开来,给这二位有可能成为未来姑爷的青年才俊让出了一块空地来。
徐长安和湛胥才至空地之上,便有人八位开天境的海妖四妖一组,分别抬着两块陨石来到了空地上。
这两块陨石四四方方的,如同两大块墨块一般,黑漆漆的。
众多大妖见得这两块陨石被抬了出来,虽然站在原地,可一双眸子却紧紧的盯着这两块陨石。
他们想从这两块陨石之上看出什么门道来,可惜的是,虽然在场的都是开天境的高手,可面对这两块陨石也是无门可看,无道可入。
最为奇特的是,这两块陨石犹如双胞胎一般,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无论是大小,还是形状都丝毫不差,还一样的黑。故此,这一次的斩石可谓是公平的很。
敖岛主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后,又朝着岑雪白说道:“岑剑神,您试一试这两块石头,用弱于上境开天的实力。”
岑雪白点了点头,手一抖,那冰蓝色的拂岚便出现在了手中。他先是大袖一卷,将两块陨石卷了并排而立。
只见这岑雪白随意一挥,剑光便闪过了两块陨石。
岑雪白点了点头,看着敖岛主说道:“这两块石头没有问题,至少需要中境开天才能砸开它。”
方才敖岛主说过,要容弱于上境开天的实力,但岑雪白还是收敛了很多实力,最终得出了一个中境开天为界的结论。
就此看来,岑雪白的实力要比一般的巅峰开天强上不少。
敖岛主看了一眼岑雪白,看来这家伙比起之前又强上不少,他深深的看了岑雪白一眼,而后笑着说道:“既然没问题,那就可以开始了。当然,现在还有人可以来试一试,但前提是修为要在上境开天以下。”
敖岛主话音刚落,便有几头大妖出来试了试,但最终都是以摇头和说着东西没有问题为终。
终于,到了徐长安和湛胥。
湛胥微微一笑,朝着徐长安问道:“徐公子,我们两分开来吧,谁先?”
对于先后顺序,徐长安倒是没有过多的在意。
他摇了摇头说道:“随意。”
湛胥听闻,便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当仁不让,先声夺人了!”
话音刚落,便有四位大妖随意抬了一块漆黑如墨陨石放到了他身前,让他不用移动轮椅。
湛胥如今已经是宗师境了,但面对这块陨石并没有拿出藏在自己玉胎中的武器,而是往腰间挂着的一个锦囊立马拿出了此番他要使用到的武器。
只见他掏出了一方古玺,这看起来似一方玉玺,但却灰扑扑的,才拿出来的时候,众人便感受到了一股岁月气息扑面而来。
“这古玺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乃是偶然所得。”湛胥笑着解释了一句。
只是蚩天行看到他手中的玉玺,瞳孔放大,身子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若不是虺子画及时发现了他的异样,急忙按住了他,恐怕这小家伙要被这方古玺给吸引了出去。
湛胥拿着这古玺,只见他浑身泛起了一丝让人觉得阴寒的绿光,整个人也变得阴森了起来,拿着那古玺重重的往下一盖。
绿光大放,众妖如同见到了一位远古帝王盖下了征战四方的谕令,顿时心中充满了豪迈之气。
“嘭”的一声传来,这方古玺重重的盖在了那黑色陨石之上。
待到绿光散去,只见得那陨石之中浮现了一个坑。
众妖面色有些古怪,因为方才不少上境开天以下的大妖试过了,根本奈何不了这块漆黑的陨石。但就是他们开天境都奈何不了的陨石,居然被一位宗师境拿着一方古玺给活生生的砸出了一个坑。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位断腿的宗师境相柳少主,攻击力如今可以媲美上境开天。
徐长安虽然看不到,但也能听得到周围众妖的呼声。
他知道,湛胥应该成功了,要不然周围也不会先是沉默,而后传出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和欢呼声。
“结果,大家都看见了。接下来,便有请人族的徐长安。”敖岛主朗声说道,顿时那些欢呼声便停了下来。
对于徐长安,他们更加期待。
毕竟,这徐长安可是杀过开天境的狠人啊!
“也罢,可以趁着这个机会,你用少虡剑好好试一试你现在的攻击力,记得用八分力就行。”
就在徐长安将要上场之时,他那黑袍师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徐长安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顿时便有一位大妖将他扶着走到了那陨石面前。
徐长安提起寒光绽放的少虡剑,点了点那块石头,等到确定好石头之后,徐长安长剑一挥,一道青光闪过。
众人想象中的威势并没有出现,徐长安这一剑看似就是平平淡淡的一剑,没有任何威势。甚至,看起来比方才岑雪白试剑还轻松上几分。
青光过后,那陨石坚若磐石,没有丝毫的变化。
它就静静的呆在了地上,别说一个深坑了,就连划痕都没有一条。
众人同方才一般,先是愣了愣,可之后的却不是欢呼声,而是嘘声。因为在他们看来,徐长安这一剑并未对着陨石造成了分毫的伤害。
徐长安也不明白怎么了,只是皱起了眉头,老老实实的往后退了一步。
“原来是盛名之下,其难附实呐!”
“他斩杀开天境,骗人的吧?诶,听说他有个好兄弟是天机阁的,那武评上他的排名会不会是他那兄弟吹嘘出来的。”
“就他这样的,能以小宗师斩杀开天境,那是假的开天境吧,那估计我在小宗师的时候我也能。”
众多妖族议论纷纷,各种难听的话全都钻入了徐长安的耳中。
徐长安也没有计较,他只是有些不解,到底哪儿出现了问题。
就连原本对徐长安充满希望的敖岛主,此时都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失望。他没想到,徐宁卿天才一世,英勇一世,没想到儿子却是好大喜功,善于吹牛之人。
“行了!”敖岛主吼了一声。
他失望的看着徐长安,待到众妖的声音消失了之后,他才说道:“我在这儿宣布,斩石一关,湛胥获……”
他那个“胜”字一直没有出口,甚至他还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众妖随着敖岛主的目光看去,同样瞪大了眼睛。
只见原本那完好无损的陨石,此时众多黑光从石头中射出,紧接着,这石头居然从徐长安剑光闪过的地方裂开,最终一块完整的陨石,突然如同蛋壳破裂一般,只不过这黑色的陨石中,并没有什么东西掉出来。
众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
而敖岛主则是看了一眼徐长安,最后目光扫过了岑雪白。
只见岑雪白脸色未变,仿佛徐长安出了这么一剑是件很寻常的事儿一般。
至于跟着徐长安来的那几人,则更是没啥表情,甚至就连他们海妖的海皇少主都没有任何变化。
仿佛徐长安的这一剑,并没有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当然,连巅峰扶月境的应龙都被徐长安所斩首,更何况这陨石。
敖岛主庆幸自己没有宣布结果,现在才急忙改口朗声道:“徐长安胜!”
至于湛胥,他死死的盯着那碎为小石块的陨石,良久之后才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
“下一次比试,起水!”
起水就没那么复杂了,规则也相对简单。
两人分别于海边,看看谁挑起的海水更多,更持久,便是谁胜。
如今湛胥败局已定,面如死灰。
之前比文的时候他输了一分,现在徐长安在斩石之上又先拔头筹,就算在“起水”这一关上赢了,他也还输徐长安。
听到这声音,他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比下去。
今日他受到了太多的侮辱,比财宝,比聘礼他比不过徐长安;如今的文武二试还未结束,他便输了。
这对于湛胥来说,无异于是一场大败,一场从未有过的耻辱。
湛胥看着宣布下一项比试的敖岛主,叹了一口气,那座位底下的轮椅似乎有千斤之重。
既然胜负已分,那么他实在没有必要陪着徐长安继续比下去。
众人簇拥着徐长安往海边走了数百米,这才想起还在原地的湛胥。
敖岛主见状,叹了一口气回来看着他。
“湛胥少主,怎么了?”
湛胥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胜负已分,还有必要比下去么?”
原本被众人簇拥着往前走了一段路程的徐长安此时折返而回,他来到了湛胥面前。
居高临下的微微往下低头,似乎能看到湛胥一般。
“在我印象中的湛胥公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认输的人。”
湛胥有些讨厌徐长安了,讨厌他现在居高临下。
“不认输又能怎么办?最后这起水比试,无论我输或者赢,都无法改变结果了。既然已经有了结果,我又何必浪费精力。”
“怎么,你赢了就紧咬着我不放?”
湛胥
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
徐长安摇了摇头,声音之中没有任何的得意之色,一如之前轻柔,也没有任何说风凉话的意思。
“我只是想知道,这段时间湛胥公子有没有落下修为,也想知道湛胥公子对我有没有威胁。”
听到这话的湛胥,原本心里的郁闷之色一扫而空,他抬起了头来看着徐长安,脸上面前露出了笑容。
“怎么,你这瞎子要和我这瘸子比试一下?看看谁长进更大,怕我提前比你恢复,然后杀了你?”
徐长安并没有因为被他称为“瞎子”而不开心,只是淡淡的笑道:“或许吧!”
“但我为什么要和你比试?现在龙岛的比试我已经输了,我实在没有必要和你比试下去了。”
对于湛胥这些话,徐长安早有预料,湛胥本就一个能伸能缩之人,自然不会因为被刺激了两句就要拼命。
他向来以智者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而智者,一般都冷静得可怕。
“那你的意思?”徐长安有些不解。
“比试也行,但是得有彩头。”湛胥露出了笑容。
他是个调节情绪极快的人,他从来不会因为一时的失败而长时间的沮丧。
“我现在身上没什么宝物。”
“但你有师兄,而你师兄有一枚九龙符。”湛胥脸上的笑容更甚,也更加的自信。
徐长安一愣,师兄的东西不属于自己,但若自己开口要,师兄也会给自己。但这九龙符事关重大,不知道这湛胥有什么东西能拿出来做堵住的。
“我是有师兄,师兄也有九龙符。但,你有什么?”
湛胥想都没想,便直接从怀里拿出了方才那一方古玺。
“这枚古玺,虽然我不知道它具体有何功效,但我都看不透的东西,也不会比九龙符差太多。”
徐长安听到这话,略微有些失望。
这方古玺他拿来没有丝毫的用处,论武器他现在的少虡剑强大无比,这方古玺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没有半点儿用处。
“那我就不感兴……”徐长安这句话的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从人群中突然窜出了一位少年,他直接打断了徐长安的话。
“徐大哥……”
徐长安听得这是蚩天行的声音,便问道:“天行,怎么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蚩天行的身上,蚩天行被这众多的目光所注视,有些不安,声音也小了几分。
“那方古玺……”
虽然蚩天行没有说完,但徐长安明白蚩天行的意思,点了点头温和的问道:“这古玺,重要吗?”
“嗯。”
听到蚩天行肯定的回答之后,湛胥露出了笑容。
他最怕人不贪,最怕人无欲无求。只要人有所求,那他就会有机会。
“怎么样,徐长安你考虑好了没有?”
徐长安深吸了一口气,既然蚩天行说重要,那么他就要为蚩天行取得这方古玺。
“考虑好了,只不过湛胥,你就这么信任我吗?”
“以后终究会成为敌人,还有什么信任。所以,你得拿出东西来抵押,等你拿到九龙符之后,再和我交换。”
徐长安想了想,皱起了眉头。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里令牌,朝着湛胥晃了晃说道:“我也没有其它东西,现在身上就有这个。”
湛胥看到徐长安拿出来的矩子令,顿时眼眸中出现了精芒。
“可以,你可不许反悔!”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徐长安便后悔了。
而周围的海妖们都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成为九龙符的替代品。
徐长安拿出来的是矩子令,他们不认识矩子令也实属正常!
在湛胥的心中,这矩子令的分量可不比九龙符低!有矩子令者,便能号令墨家;而这需要九龙符打开封印的妖族,可不一定会听他的话。
经过了铁里木村的金乌之后,湛胥对于妖族的警惕心也提升了几分。甚至此时在他看来,这矩子令比九龙符更有用。
当然,妖族之中也并非没有不识货之人。
当矩子令出现的那一刹那,鱼夭的瞳孔放大,眼中有光。
同时,她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徐长安一眼。
“好,既然你徐长安有此雅兴,那我便陪你。这起水,我也和你比试,但却不是我们的赌约比试。”
还没等徐长安说话,便听到湛胥继续说道:“还请诸位海妖前辈们做一个见证,待起水比试之后,我和徐长安会有一场战斗,若是我输了我便把这方古玺给他,若是他输了,得先把这枚令牌交给我当做九龙符的抵押!”
敖岛主有心阻止,但他正准备开口口,湛胥便又接着说道:“此番生死,与海妖一脉无关,我相柳一族的族人,也不得嫉恨海妖一脉之人。”
湛胥都如此说了,敖岛主便也不好阻止。
众多海妖可管不得那么多,听说二人比试继续本就开心,如今又得知二人还会有另一场比试,焉能不开心之理?
只是,敖岛主皱起了眉头,叹了一口气。
两人被簇拥着来到了海边,隔得远远的。
只见二人同时有了动作,徐长安长袍一撩,提着长剑便去往了海中;而湛胥则是手中绿光一闪,一柄扇子被他从体内的剑胎中唤出。
湛胥身子没有动,但扇子却是往上一抬,那海水犹如一块从下而上拉起的幕布一般,从海中什了起来,足有十丈高,而且还在不断的升高。
同时,徐长安手持少虡剑,剑尖往上一挑,一缕海水直冲天际!
徐长安站在了海面上,不自觉的用起了《破剑诀》,一条条水柱被他不停的挑向了天空,而这一条条海水同时也形成了一堵墙。
湛胥用扇子起海水,而徐长安则是用剑将海水给挑了起来!
湛胥看到了这一幕,皱起了眉头,坐在轮椅上继续往上扇着海水的他突然转头问向了敖岛主:“敖岛主,你这比试的规则没说过不可以相互干预吧?”
“这……”敖岛主虽然不知道湛胥还有什么手段,颇为担心的看了一眼徐长安,但也只能老实的说道:“方才的确没有说过可以相互干预。”
徐长安此时仿佛用长剑挑起了一堵直冲天际的海水墙,而这湛胥听到了敖岛主的话之后,便从怀里拿出了那方古玺,那方古玺顿时青光大震,在湛胥的操控下,朝着徐长安挑起的海水盖了过去!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七十二章一剑破扇
湛胥手中的古玺直直的拍了过来,他这一拍,徐长安挑起来的海水墙下方的海水便直接被拍飞。
而徐长安挑起来的海水因为没了根基,便稀里哗啦的往下落,就如同有人在建筑围墙,而有人直接把围墙的根部给扒拉了一般。即便你围墙筑得再高,没了根最终也逃不了倒塌的命运。
湛胥见得自己一击得逞,便露出了笑容,收起了那方古玺,继续用扇子扇出了一堵海水高墙来。
徐长安只觉得自己挑起的海水纷纷往下落,便急忙让少虡剑立在了悬浮于空中,运转蜀山的《御剑诀》,顿时明明只有一柄少虡剑,可却出现了十多柄少虡剑的身影。
徐长安心念一动,彻底放弃了方才的法子。顿时,先前被挑起的海水纷纷往下落,从高处落下的海水在海中击起了浪花,也引得海水一阵激荡。
众妖看得这一幕,知道是因为湛胥方才古玺那一拍,导致徐长安后继无力,无法维持那便海水所形成的高墙,故此这海水才重重落下。
就连敖岛主都瞪了湛胥一眼,即便是在他看来,徐长安都败了。
只不过,还好这场胜败并不影响之前的文武二试,敖岛主本来有心阻止这湛胥不公平的干扰,可他想到方才湛胥那落寞的样子,便只能叹了一口气,不影响最终结果的比试,那就由得他去了。
敖岛主只想等海水全部落下,宣布结果。
越高的海水,落下来所需要的时间越长,激起的水花也越高。
海面之上,顿时想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宛如人族在过春节时放的爆竹一般。
眼看着天上再无海水落下,敖岛主深吸了一口气,正想宣布结果,耳边却听到岑雪白的声音。
“敖岛主,你看!”
本来都放弃了敖岛主,听到这话,急忙抬眼看去,便看到了那海水落下之处,又升起了十多堵海水高墙。
方才湛胥那一方古玺一拍,的确毁了徐长安所挑起来的海水高墙,但在这些海水落下的时间里,徐长安又挑起了十多堵海水高墙。
这些海水墙体,比方才徐长安一缕缕挑起来的那一堵墙更高,也更加的厚。
敖岛主见得此景,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海水落下的这极短的时间内,徐长安居然又挑起了十多堵海水墙,他体内灵气的充沛程度可见一斑。甚至,这体内灵气的充沛程度已经堪比开天境了。
要知道,徐长安如今才是小宗师的境界啊!
敖岛主有些费解,按理说小宗师的经脉不至于那么坚韧。若是敖岛主知道徐长安如今根本没有经脉,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别说敖岛主倒吸了一口气,就连徐长安的对手湛胥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难以置信。
湛胥冷哼了一声,看着自己用扇子闪出的海水墙,突然觉得自己这墙与徐长安的用长剑挑起来的长剑一比,显得有些相形见绌。
湛胥的目光看向了徐长安手中的少虡剑,此时的少虡剑蓝光绽放,吞吐着寒芒,彰显着它的不凡。
湛胥的双眸眯了起来,这一场比试的输赢不重要,重要的下一场的约定,毕竟下一场的比试,事关九龙符,或许还能得到徐长安手中的矩子令,这二者得其一,对于他来说都大有裨益。
就现在徐长安的表现来看,他定然不是徐长安的对手。他不是妄自菲薄之人,更不是蠢人。他现在已经在思索着对应之法了,当然,若是实在没办法,他也会放弃方才的约定,拒绝和徐长安比试。
就现在看来,徐长安失踪的这一段时间,应该是获得了大机缘。
湛胥眯起了眼,看着徐长安在空中威风凛凛的徐长安,突然有了主意,虽然有些无耻,但若是能拿到矩子令,那也值了。
手上绿光一闪,那扇子被他收回了体内,而那海水形成的墙,也随之落到了地上。
“在下自愧不如,徐长安,你赢了!”
湛胥朗声说道,徐长安随即收回了少虡剑,只是那海水形成的十多堵墙并没有直接落下,反而是如同在空中形成了一条河流一般,那些海水缓缓的往下落。
徐长安这番拿得起,也放得下的控制力,让众妖又刷新了对于这位缕缕创造奇迹的年轻人的认识。
原来,那李道一并没有故意抬高徐长安在武评中的排名。相反,还略微有所压制。
徐长安手提着少虡剑,缓缓浮于海面之上。
此时,四周寂静无声,众人都惊骇的看着长安。
论攻击力,他能达到上境开天的水平;论持久力,能挑起十多堵海水墙,还能平稳放下来。
在场的开天境们,特别是修为在开天上境之下的大妖们,他们此时可不敢小看面前这位小宗师了,这可是能够杀了他们的小宗师。
当然,湛胥虽然失败了,但同样也赢得在场所有开天境的尊重。
就连敖岛主,看向徐长安的眼光都变了。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说道:“诸位,文武二试已经结束了,结果大家显而易见,既然如此……”
他话还没有说完,湛胥皱起了眉头,立马打断了敖岛主的话。
“敖岛主,我和徐兄弟还有一个约定,能否接贵宝地一用,还劳烦您慢点宣布这文武二试的结果。”
敖岛主听到这话,考虑了一下,然后看向了徐长安。
“你说呢?”
他声音虽然依旧僵硬,但好歹愿意和徐长安说话了。
对于自己的外公,徐长安并没有什么介怀,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全听敖岛主安排。”
敖岛主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任凭二位了。”
说罢,往后退了一步。显然,他只是同意徐长安和湛胥可以在这地儿进行比试,至于二人要不要比试,怎么个比试法,全看徐长安和湛胥二人。
湛胥眯起了眼,看着徐长安说道:“徐兄,你觉得怎么样?”
对于湛胥的挑衅,如今的徐长安自然无所畏惧。
“那就开始吧。”
“不过……”湛胥却又故意拖长了声音。
“不过什么?”
“我还有一个条件,若是你不答应,这场比试便作罢。”
此时徐长安皱起了眉头,而围观的大妖们也开始对湛胥指指点点,只不过湛胥并不在乎,只要达成目的,其余的一切都无所谓。
徐长安想到了蚩天行,要不是蚩天行对那方古玺有所渴望,他真不愿意答应湛胥。
“说!”徐长安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了
一个字。
“徐兄方才所为,的确是让我大开眼界。只不过,窃以为徐兄手中的利剑,居功至伟。咱两之间,既然是比试,那就不必让敖岛主为难。你我二人之间,有任何一人受伤,都会让龙岛陷入两难境地,甚至还会遭受无妄之灾。徐兄弟,你认为呢?”
徐长安轻笑了两声,摇了摇头道:“你说得有理,你不过是想让我不用少虡剑而已罢了。好,说吧,你要如何比?”
徐长安说着,便把少虡剑插在了沙滩之上,赤手空拳的面对这湛胥。
湛胥见得徐长安的动作,便说道:“既然徐兄弟如此干脆,那咱们的比试点到为止即可。这规则也简单得紧,咱们两人之间比试,谁落败就是输了,我若是输了,就把这方古玺双手奉送。”
湛胥说到这儿,故意顿了顿。
徐长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若是我输了,那就先把那令牌给你当做凭证,日后我把九龙符给你。”
“那就请在场的龙岛前辈还有岑前辈做一个见证!”
岑雪白见得徐长安都这般说了,便点了点头,至于敖岛主,也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
湛胥看得众人都同意了,便拱手朝着徐长安说道:“徐兄,既然都同意了,那便开始吧!”
说罢,他屁股下的轮椅便托着他飞了起来,来到了海面上。
徐长安听罢,也紧随而至。
两人皆悬浮于海面之上,相对而立。
湛胥率先攻击,他双手捏了一个法决,只见方平静了不久的海面顿时又汹涌了起来,海水翻腾,最终化作了一头相柳,这相柳九头蛇身,立在了湛胥的身后,仿佛是他的护法神兽一般。
而徐长安,任凭湛胥捏法诀,他只是站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只有几阵微风,撩动了他的衣角。
“好了吗?”
徐长安突然开口问道。
湛胥一愣,原来这徐长安方才没有打断自己捏法决,是故意的。
他冷笑一声,这徐长安也太托大了。此时他的手中没有了少虡剑,湛胥有信心能够战胜徐长安。
“好了!”
湛胥法决一变,那身后所化的相柳便猛地扑向的了徐长安。同时,湛胥手一挥,身旁的海水炸起,挡住了岸上观战众人的目光。
当海水炸起的那一瞬间,湛胥拍了拍自己的轮椅扶手。五枚银针从轮椅扶手处而出,闪耀着绿色的光芒,借助海水的掩护,朝着徐长安而去。
当那海水形成的相柳扑向徐长安之时,徐长安中食二指并立,手捏剑诀,往前一挥,顿时漫天剑气从他的身上迸发而出,直接将那海水形成的相柳搅碎。
可正当观战的众人想为徐长安拍手叫好之时,只见有五枚银针,打向了徐长安的四肢和胸口。
当看到那闪着绿光的银针进入徐长安的体内之时,湛胥露出了笑容。而当敖岛主看到那银针之时,已然晚了。方才银针出现的时候,他的视野被湛胥击起的海水所荡。甚至因为湛胥这莫名其妙的打击海水,海岸上的诸位大妖甚至都没来得及用自己的修为来观战。
“小……”敖岛主突然出声,但最终也无济于事。
闪耀着绿色光芒的银针已然没入徐长安的体内,他脸色一变,赫然厉声呵斥道:“湛胥,你卑鄙!”
看着银针没入了徐长安的身体之中,湛胥脸上反而是露出了疑惑之色,看向了敖岛主问道:“敖岛主,这是我的攻击手段啊!银针之时普通的银针,重要的是银针上的绿芒,那是我相柳一脉封人关窍的手法,这哪来的卑鄙一说?”
听得这话,敖岛主顿时哑口无言,甚至就连那些大妖都狠狠的看向了湛胥。
在他们的眼中,若是比试,那自然不能用这等手段;若是生死搏杀,用这等手段无可厚非。
敖岛主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岑雪白。
岑雪白也摇了摇头道:“我也没办法了,那银针倒是没事,重要的是那属于湛胥的力量进入了徐长安的体内。而且,进入的是胸口和四肢,打的便是徐长安的经脉,等于封了徐长安的修为。短时间内,徐长安无法动弹。”
“徐长安不会受伤,但这次赌斗,他恐怕要输了。”岑雪白补充了一句。
“这……耍小聪明居然耍到我龙岛的头上来了。”敖岛主恨恨的说道。
“你龙岛?徐长安这外孙你认了?”岑雪白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敖岛主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而岑雪白则是看向了那让他看不清深浅的虺子画,皱起了眉头。只见虺子画和蚩天行等人,面对徐长安被算计,被封了经脉的危险没有任何的担忧。
“徐兄,认输吧!我暂时封了你的经脉,你现在不能动用修为。”湛胥缓缓的说道,正在劝解徐长安。毕竟对于他而言,能够轻松解决问题,又何必大费周章。
徐长安闭上了眼睛,顿时那五枚银针从体内 射出,朝着湛胥而去。
当那银针快要到湛胥眼前之时,湛胥的手轻轻一挥,那银针便化作了齑粉。
“徐兄,没用的,你逼出了银针。可我那相柳一族的秘法封印住了你的经脉,经脉和关窍是修行之本,你别挣扎了!”
听着罗里吧嗦的湛胥,徐长安的脑海中终于响起了黑袍师傅的声音。
“这人是傻子吗?没有经脉他怎么封?”
徐长安脸上露出了笑容,但他还是很克制,没有笑出声来。
对于一般人而言,湛胥这法子的确有用。甚至,对在没有去往归墟的徐长安而言,这法子都有用。而且,这也不失为一个釜底抽薪的好法子。
但现在,对于徐长安没用。
徐长安摇了摇头,手一挥,在湛胥惊骇的目光之中,一道剑气朝着湛胥而去!
“这……怎么可能!”
不止湛胥,就连岸上观战的众多大妖都觉得不可思议。
“居然封不住他的经脉!”
湛胥心头一凛,此时已知徐长安的强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便直接从玉胎之中取出了自己的本命武器,那柄折扇。
这折扇也不是一般之物,要不然湛胥怎么可能将其当做本命武器,更不可能将其放入体内温养。
这扇子是当年相柳老祖取各类飞禽翅骨为扇骨,以儒门至圣留下的纸张作为扇面而制成。
但当年他前去挑战神龙,被神龙生生给破了这扇面,只留下了扇骨。
当初湛胥去往自家老祖埋骨之地时,不仅得到神龙令和侍龙卫,更有这扇子的扇骨。
后湛胥
突破到了宗师境,找不到顺手的武器,便想起了这扇骨。于是湛胥用剧毒再次淬炼扇骨,让其充满了剧毒,随后又找到一上古留下的树枝,便将其制成了纸张,做成了扇面。
虽然扇子这武器湛胥用来极其的不顺手,但宗师境之前他也未曾练过任何的兵刃,于是便只能将这扇子放在自己的玉胎中温养,用来成就自己真正的宗师境。
这扇子,他取了一个名字,唤作:天下扇。这天下扇的命名也暴露了湛胥的野心,有扇天下的意思在里面。
而且,因为其扇骨被湛胥淬了剧毒,只要轻轻一扇,每一道攻击便都带着毒素。
此时湛胥封住经脉的手段被徐长安给破了,他知道若徐长安拿到那柄少虡剑即便自己比徐长安高出一个境界来,也绝非是徐长安的对手。
他再无犹豫,从玉胎出唤出这天下扇,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折扇经过了他的加持,此时更显威能。
几道风卷了过来,这风比起一般的剑气更加的凌厉,而且带有剧毒。
当徐长安察觉到这几道攻击过来之时,本想直接破了,但脑海里黑袍师傅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心,有毒,躲开便是!”
徐长安得到了黑袍师傅的提醒,便躲开这几道扇子的公子,顿时海水被这道道攻击给炸开,大有翻江倒海之势。
敖岛主再也忍不住了,原本是不喜欢徐氏之人,但再怎么说徐长安都是他外孙。他可以不喜欢自己的外孙,但若是外人在不平等的条件下欺负自己的外孙,那他可不依。
敖岛主扯开了嗓子,冲着湛胥吼道:“湛胥少主,你这是何意!徐长安赤手空拳,你怎么用了武器!”
没想到,这湛胥不以为耻,反而厚颜无耻的回道:“敖岛主,先前我和徐兄可是约定了,只说了不许他用那柄剑,但没说不许我用武器。”
敖岛主细细回想,湛胥先前是没有说过自己也不用武器。
敖岛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没想到他一把年纪了,还被一个小辈给戏耍了。
敖岛主也是至情至性之人,他此时再也顾不得这海妖一脉的立场了,本想直接出手,可却被岑雪白给按住了肩膀。
“岑兄弟,你这是何意?那可是我外孙!”敖岛主在不知不觉中承认了徐长安的身份,徐长安在与湛胥的一次次比试中,不仅战力超过了湛胥,人品更是超过了湛胥。
甚至,敖岛主在徐长安的身上还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的影子。
如此外孙,焉能不认!
“哟,你不是最恨姓徐的么!”岑雪白调笑了一句,见得敖岛主脸色不大好看,便继续说道:“别急,你可别小看你这外孙。而且,你真以为他一位小宗师就敢来你龙岛?难不成是你这外公疼他?”
敖岛主被岑雪白说得脸一阵红一阵青,但岑雪白说完之后,冲着敖岛主挑了挑眼神,示意敖岛主看向了虺子画。
“那位可不简单,他没出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而且,你这外孙的实力方才恐怕没有展示所有的实力。”
敖岛主听了岑雪白的话,看了一眼虺子画,却发现虺子画冲着自己笑了笑,急忙缩回了头。
虺子画的实力可足足比岛上的人也好,妖也罢高了一个大境界。敖岛主和岑雪白的话他自然听在了耳里,也知道这敖岛主是徐长安的外公,徐宁卿的岳丈,故此方报以和善的一笑。
对于徐长安的处境,他是真没有太多的担心。
此时的徐长安,脚下有电光闪过,身法快如闪电,这身法正是那自剑冢之中得到的《逐电》。
只见徐长安身形如鬼魅,每一次那天下扇的风都被他轻松的给躲了过去。
若不是他双眼看不到,仅能凭感知的话,估计他躲避的速度能更快。
“怎么,徐兄你只会躲避了?”
湛胥手上的动作没停,嘴上也不饶人。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必然会被耗的精疲力尽,这才想出言刺激徐长安与他正面对决。
“湛兄你这扇子太过于霸道,还含有剧毒,在下不得不躲啊!”
徐长安一边躲避,一边说道。
“湛兄,若我胜了你,方才的赌约还算不算数?”徐长安侧身躲过了那扇面扇来的风,笑着问道。
见徐长安如此自信,湛胥便冷笑道:“自然作数!但就凭徐兄这躲避的功法,恐怕我们也只能打一个平手啊!”
徐长安不提还好,徐长安一提那方古玺,湛胥便悄悄的把手伸进了怀里,右手执扇,左手拿着那方古玺,便朝着徐长安重重的砸了过去。
仓促之下,徐长安被这古玺砸了一个正着,落入了海中。
可很快,一道剑气破海而出,直冲湛胥。
湛胥见状,急忙再度扇出了几阵比一般开天境剑气还凌厉的风,朝着徐长安的剑气撞去。不止如此,湛胥见得徐长安来与自己正面对决了,顿时大喜,用尽了全力,那海水顿时被他扬起了数百张之高,朝着徐长安砸去。
“一剑,破万法!”
徐长安的声音如同晴空霹雳般炸响,此时他体内的《破剑诀》运转到了极致,不管是那带着剧毒的风也好,还是那如同看不见尽头的海水墙也罢,都被徐长安这一道剑气给卷起进去,反而朝着湛胥刺来。
湛胥本想躲开,可身子还没有动,便觉得额头一凉,他闭上了双眸。
“你输了!”
徐长安的声音字在耳边响起,湛胥睁开了眼,只见得那些海水在徐长安身后落下,而徐长安的中食二指正指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湛胥深吸了一口气,将左手拿着那方古玺丢给了徐长安。
徐长安接过了那方古玺,便顺手朝着蚩天行丢了过去,蚩天行得到了这方古玺,自然是喜上眉梢,连连称谢。
湛胥已输,他深吸了一口气,招了招手,他带来的所有要便跟着他朝着来时的那艘大船而去。
只是,在湛胥离开的时候,徐长安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谢谢,但你今天放过我,以后你会后悔的!”
徐长安丝毫不惧,朗声说道:“不用谢,能打败你第一次,便能打败你第二次!今天不杀你,是不想让海妖、让龙岛、让敖氏为难而已!”
说完话的徐长安,微微抬起了头,身上仿佛渡了一层光。
而敖岛主,此时心中对徐家人芥蒂消失殆尽,看着自己的外孙,双眸放光,心中充满了骄傲!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章节名本想叫一剑破万法,但感觉现在还好没到那。
第七十三章重振妖族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经过了一天的折腾,此时已经夕阳西下,湛胥等人离去的背影略显寂寥。
但此时没有人会心疼湛胥,更没有人会可怜他,反而有不少大妖朝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发出了阵阵嘘声。
大多数的海妖就是这样,他们单纯、直率,对于自己的喜恶从来不加以掩饰。
对于徐长安这样的人,他们是打心底喜欢的,不仅是因为徐长安的强大,更因为他的光明磊落。
说实话,徐长安赤手空拳的打败了湛胥,这群海妖如同出了一口恶气。一群大妖甚至朝着徐长安跑了过去,欢呼着将徐长安高高抛起,发自内心的为徐长安而开心。
徐长安等人,自然暂时留在了龙岛,敖岛主拿出了珍藏的山珍,有菌子,也有野山猪肉。这些东西对于在岸上的人来说或许没那么珍贵,但对于这群生活在海中的大妖来说,那可是珍贵得紧。
沙滩上燃起了篝火,一群人正在狂欢,这龙岛上的酒可比归墟中的米酒好太多了。
小白和阿圆早已喝醉了,甚至此时小白还稍微有点儿意识,能够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但阿圆就不行了,早已躺在了地上,乾坤棍丢在了一旁,四脚朝天,嘴边还留着口水。
“她是女孩子诶!”
蚩天行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阿圆,找了一件衣服帮阿圆给盖了起来。
在九黎族后裔的心中,阿圆他们是伙伴,是生死与共的朋友。
小白高兴的倒在了阿圆身边,这几天他被阿圆欺负得够呛,现在终于能够“教训”阿圆一次了,走着走着就躺在了阿圆的身边,也醉倒了过去。
蚩天行嫌弃的看了小白一眼,急忙将他从阿圆的身边抱了开来,重新找了一地儿将小白给放下,又找了一件衣服披在小白的身上。
至于小青霜,脸红扑扑的,安静的坐在了虺子画的身旁。
这位老爷爷,总是眯着眼笑,给她莫名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不似在中皇身边和徐长安身边,很奇特,仿佛这人就是她的亲爷爷一般。
徐长安一个人坐在了海边,手里拿着酒,独自喝着。
“喝闷酒呢?”
一道声音传入了耳中,徐长安听到这声音瞬间便紧张了起来。
他急忙站起身,肩头却被那双厚实的手掌给压了下去。
“敖……”
“岛主”两个字还没有喊出口,敖岛主便皱起了眉头。
“嗯?怎么,有我龙岛血脉却不认我龙岛的人?”
徐长安听罢,更加的紧张了,小心翼翼的喊道:“外……外公?”
敖岛主见得徐长安有些紧张,此时的徐长安哪里还有方才战湛胥的样子,刚才的徐长安神采飞扬,而现在的徐长安,则是小心翼翼得如同一位害羞的邻家大男孩。
“算了,你习惯喊什么就喊什么!”敖岛主摆了摆手道。
徐长安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爹是个混账东西!”
徐长安顿时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外公会这么评价自己的父亲。
“他抢了我龙岛的闺女,结果我连闺女去哪了都不知道。他折了我龙岛的面子,结果逢年过节都不来看看,你说他是不是一个混账玩意!”
徐长安没有说话,但若是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父亲的处理方式的确欠妥。
“哪有父亲会一直恨自己女儿的呢?我的确恨,但恨的是他没有把你娘带回来看看我。”
徐长安听到这话,第一次觉得这位在外威风八面,几方势力都不敢惹的外公有些可怜。
“但知道他牺牲了,恨意突然就没有了。以前啊,他们总说你母亲因为你难产而死,但我一直不相信。你相信吗?父女之间总有些特殊的感应,我总觉得他们在骗我。你父亲那种人,比起圣朝的老圣皇轩辕楚天来说,更至情至圣。我之前一直对自己说,肯定是你父亲把你母亲藏了起来,怕我拆散他们。可就在方才,知道你父亲的死讯之后,我的心一下子就空了。”
“以前,我有一大家子亲人。现在啊,没几个了。”
徐长安心里一痛,低下了头。
外公是这样,他又何尝不是这样。现在,他也没多少亲人了。
徐长安低下了头,轻声说道:“你还有我啊!”
敖岛主身子一震,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缓缓的转过头是,仔细的看着徐长安的脸,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后多来龙岛走动,但别带着立场来。”
徐长安明白敖岛主的想法,点了点头并没有介怀。
此时远处那群大妖酒喝多了,骂骂咧咧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像是一群大妖非要拉着蚩天行拜把子。
敖岛主笑了笑说道:“这海域中啊,若是都和那南海巨蛇一般老奸巨猾就好了,也不用我担心。大部分的海妖都单纯,被人卖了都还会帮人数银票。”
“所以……”
敖岛主似乎是在解释,话只说了一半。
徐长安点了点头,也明白外公的苦衷,毕竟他们都不是平凡人,每个人的肩头上都肩负着别人的平安喜乐。所以,很多事儿他们身不由己。
“我知道的,所以也不打算留很久。待会,我就离开龙岛了。”
敖岛主张开了嘴,似乎是留徐长安,但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低下了头,如同在生自己的闷气一般。
可就在这时,一头大妖似乎是喝多了,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举起了酒壶对着诸多大妖说道:“兄弟们,今天结果已出,徐长安徐兄弟,那叫一个生猛。就算没用武器,也将那湛胥打得抱头鼠窜。”
应该是喝多了酒,这大妖咽了一口气,声音也有些尖细,他扯着嗓子的吼道:“武力,咱们看到了;徐兄弟的事迹,你们也听到了;至于人品,也有了对比。你们说,让他做我们海妖的姑爷,怎么样?”
听到这话,所有大妖纷纷便附和起来。
“徐兄弟不配,那天下间就没人配得上我们少主了。”
“对,要是徐兄弟都不配,谁又配得上呢!”
待得这声音结束,所有大妖都看向了徐长安和敖岛主的方向。
徐长安被众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甚至就连敖岛主都有些不悦,但诸多耿直的大妖提议,
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月光打在了徐长安的脸上,徐长安的脸色有些难看。
徐长安深吸了一口气,此番他前来,只是为了阻止湛胥,自己与顾声笙,那属于有缘无分。
他在心里早已准备好了措辞,对于这桩婚事,他只能推辞。
虽然这样有可能第二次伤害到顾声笙,但至少不会让彼此后悔一生。可这只是徐长安此时的想法,目前他是这样认为的。
“在下心里早有他人,实非龙岛良婿。”徐长安正准备这么说,才开了口,甚至连第一个字都没有完整的说出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响彻整个龙岛。
“谁说我要这般选婿了,都是你们一厢情愿。要嫁,你们嫁!”顾声笙的声音极大,也极冷。
她站在了一块石头上,远远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徐长安,骄傲的咬着嘴皮,倔强的看向了徐长安的方向。
她向来是个骄傲的人,绝对不容许别人拒绝自己两次。若那人当真有这种机会,那么她将会先下手为强,先行拒绝了他。
“我的夫婿,将会是天下第一的大剑仙。”顾声笙的脸上出现了光芒,她微微抬头,看向了月光。
众多大妖脸上出现了惊愕之色,他们没有想到,向来和善寡言的少主今日居然会当着众人的目光,站在月光下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我的夫婿,不仅要修为高,更要宅心仁厚。而且,我的夫婿不需要背负那么重的重担,我所希望的,他是一个潇洒的剑仙。”
“我的夫婿,我不要他为天下而死,我只需要他对小家而忠;我的夫婿,我不需要他敢为天下先,但需要他为忠义而站出来。”
“我的夫婿,双目有神,对未来充满希望。”
这一番话说下来,原本热闹的沙滩之上立马安静了袭来。
突然,一只大妖小声的嘟囔道:“双目有神,那徐公子当真不符合条件了。”他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在这冷清的夜中传遍了四周。
很多大妖瞪了他一眼,这海妖当真是实诚得有些过分。
但这话,听在徐长安的耳中,那又变了。
每一句说的都是徐长安,但又不是徐长安。
徐长安心突然有些疼,有些骄傲便是如此,我喜欢你,但从此以后不会再主动喜欢你了。
我喜欢你这样的人,但那个人不会是你了。
徐长安有些心酸,但不知道是该为顾声笙而心酸,还是该为自己错过了一个好女孩而心酸。
他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在下也自知绝非良人,愿此后顾姑娘得偿所愿。”
“此番叨扰,实在有愧,改日登门道谢。”
热闹和快乐断得突如其来,诸位海妖大能面面相觑,这种情况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当徐长安说完话之后,虺子画拉着小青霜,蚩天行抱起了小白,默默的走到了徐长安的身边。
“多谢诸位兄弟和前辈了。”徐长安朝着诸多海妖大能抱拳道,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其实这群大妖希望徐长安在此地多留几日,但此时有些尴尬,他们也不好强留。
“外公,以后有机会一定来看你。”徐长安转过身,迎着敖岛主小声的说道。
敖岛主深吸了一口气,内心似乎很是挣扎,良久之后才说道:“好。”
随即,徐长安走到了岑雪白的面前,他朝着岑雪白深深鞠了一躬,但很快被岑雪白扶了起来。
“不错,看来我那徒儿一辈子都追不上你。”岑雪白倒是没有那么多离愁别绪,他若是想找徐长安,大可以去长安找齐凤甲喝一顿酒便行。
他本就是人族,不像敖岛主那样有那么多的顾虑。
“若是去到了长安,代我向你师兄问好。你告诉他,如果他没有长进,恐怕不日我就杀上长安去把他刀圣的名头给毁了。”
岑雪白笑着拍了拍徐长安的肩膀,他这话算是让沉闷的气氛活跃了起来。
“一定。”
随即,徐长安等人便上了敖岛主准备好的大船。
海面颇为的平静,一艘大船划开了波纹,离开了方才还热闹的龙岛。
同时,岑雪白也向敖岛主告别,化作一道长虹消失在了天际。
敖岛主站在了海面上,站了很久很久,直到看不到徐长安等人的大船,这才收回了目光。
“我刚才差点就忍不住告诉顾声笙和徐长安真相了。”
小半天没有出现的敖姨此时走到了敖岛主的身后,轻声说道。
敖岛主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如今的他温柔了许多,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又何尝不是。”
“我今天下午一直没有出来,我怕自己忍不住。”
敖岛主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有些意外。
“小长安都理解你的难处,没想到作为你的女儿,我现在才懂。”
听到这话,敖岛主只是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满是心酸。
人人都只看得到他龙岛的风光无限,却不知道作为龙岛的掌舵人,要殚精竭力的维持一个平衡,稍不注意,便又可能让一个族群陷入战乱。
“也不知道以后若是少主知道真相,会不会后悔。”敖岛主叹道。
“你应该说,徐长安会不会后悔。”敖姨苦笑了一声说道。
“怎么说?”敖岛主急忙问道。
“其实咱们少主虽然没了记忆,但仍旧喜欢徐长安,还同他表白了。但徐长安以要等待汪紫涵的理由,拒绝了少主。”
听到这话,敖岛主有些后悔了,没想到当初自己的一个决定,会造成这种结果。
只有他和敖姨还有少数躲在深海里的大妖知道,顾声笙其实就是汪紫涵,汪紫涵其实就是顾声笙。
可没想到,造化弄人。
“你说,若是以后他们知道真相,会不会责怪我们?”敖姨看着自己的父亲,突然开口问道。
“或许,我是说或许。或许他们会更加的珍惜彼此。”敖岛主淡淡的答道。
徐长安离去之后,顾声笙回到了房间里,虽然心里很难受,但她还是忍住了。
她是一个骄
傲的人,她知道徐长安会拒绝她,他绝对不允许徐长安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度拒绝她一次。
她拿出了那本从雷暴秘境得到的医术,良久之后,翻开了医术,细细的研究了起来。
她只能用转移注意力的方式,来遏制住自己对那个人的思念。
……
深夜,一道人影从龙岛上一跃而下,蹿入了海中,朝着徐长安等人离去的方向而去。
而在海中,有一艘船头上刻着相柳的大船在海面上游荡,就是不上岸。
此时船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湛胥坐在了轮椅中,手里把玩着那神龙令,而站在他面前的,是排成四排的大妖。
这群大妖,修为最弱的也是下境开天,足有二十多位。
“诸位,你们都是隐世的大能。但现在天下大变在即,诸位既然响应神龙令的号召,那自然是想重振我妖族荣光。所以,今日拜托诸位一件事儿。”
湛胥扫了一眼众妖,接着说道:“请诸位在此埋伏,若是见得徐长安等人经过,请进行截杀!”
“当真要杀了吗?”一头大妖问道。
湛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次的主要目标不是杀他,而是抢他手中的矩子令。有了矩子令,我们便能够用墨家的力量和人脉。墨家,当初和儒家可是不分上下的大学派,甚至有些时候还能压住儒家一头。但和儒家不同的是,墨家的人更团结,而且善于制造机械,手段更多。”
“那若是徐长安不给呢?”
“之前留住徐长安,是因为要让他牵扯住金乌一族,金乌一族置神龙令于不顾,是为叛逆。但若是我们得到了墨家,那便不用徐长安去牵扯金乌一族了。”湛胥缓缓说道,随后看着面前的这群大妖,眼中杀机毕露。
“所以,你们明白吗?”
“明白!”二十多位开天境大妖齐声回答。
湛胥听到他们的回答,将手握成了拳头,放在了胸前,高声喝道:“重振妖族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那二十多位开天境大妖也学着他的动作,齐声喝道:“重振妖族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
大船的速度始终比不得妖族在水中的速度。
只不过,如今徐长安等人才经过了战斗,也必要在海中御空而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有了这龙岛的大船,他们反而会安全不少。
“对了,接下来我们去哪?”此时蚩天行拿着那方古玺,正在把玩。而虺子画,则是问起徐长安下一步的打算。
徐长安想了想,迎向了蚩天行,轻声商量道:“天行,如今战乱将起,要不帮你找九黎后裔的事儿……”
蚩天行闻言,急忙摆手对着徐长安说道:“徐大哥,没事。徐大哥,你知道了,这方古玺其实是人皇玺。”
蚩天行显得很是兴奋,连手带脚的朝着徐长安比划道。
“人皇玺?”
“没错,这方古玺原本是先祖蚩尤兵主之物,后来落到了轩辕黄帝的手里,虽然不是专注与攻击的武器,但对于我九黎一脉,也是相当的重要。”
徐长安听到这话,心里面的愧疚感也消散了一点,笑着说道:“那就好。”
随即,对着虺子画说道:“现在两个打算,若是那封印还没开,便先去驰援李道一等人;若是封印开了,那我们就经过长安,然后去往幽州以西的雪山,那儿有我的长辈在奋战。他们还在雪山里,阻击血妖。”
“血妖!”听到这两个字虺子画瞳孔一缩,若是让血妖出现在圣朝,或者任何生灵多的地方,那就是一场灾难。
“没错,就是血妖。”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血妖!”关于血妖的事儿,虺子画似乎特别的关心。
徐长安稍微思索了一会儿,说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让虺子画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
“之前我帮虺伯您渡过了天劫,您的修为应该更稳固,也得到了天劫的馈赠吧?”
虺子画点了点头,正如徐长安所说,之前在雷暴秘境之中的渡劫,的确是他有生以来最轻松的一次。
“其实,我也得到了好处,而且对于我来说,有利而无害。所以,我打算去雪山,帮抗击血妖之人渡劫,帮他们提升修为境界!”
听到这个想法,虺子画瞳孔放大,若是此法当真可行,那以后他们不管是实力也好,势力也罢,将会提升一大个档次。
“可,你的承受能力……”虽然这法子很诱人,用好了以后他们甚至可以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超级势力,但虺子画还是担心徐长安的身体。
徐长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摇着头说道:“虺伯放心,我不傻,我自有分寸。”
这一个想法,在徐长安心里盘旋了很久,若是真的能够实现,帮助中皇师公多渡几次劫的话,他不敢相信师公会强到什么地步。
而且,这也能够让许多巅峰开天境的人族毫无顾忌的踏入摇星境,极大的增强了人族的实力。
想到这儿,徐长安不胜唏嘘。
若是姬秋阳前辈和石安天前辈如今还在,那该多好啊!
若是当初他们没有牺牲在天劫之下,到如今的话,徐长安定然会不遗余力的为二位渡劫护法。
但世上没有如果,如果不是当初他们强行用了超越开天的力量,恐怕徐长安也活不到如今。
突然,虺子画冷声喝道:“谁!”
话音刚落,一道湿漉漉的身影便蹿上了船。
“你是谁?”
虺子画看着面前的女子问道。
“徐先生,湛胥在前方设下了埋伏,您千万别去啊!”
这女人先是对着徐长安说道,随后才朝着徐长安一拜道:“我是敖姨的贴身婢女鱼夭。”
听到这话,徐长安才想起此番上岛都没有和敖姨好好聊聊,因为行程仓促,更没有问自己外公和敖姨汪紫涵的下落。
徐长安才把鱼夭扶了起来,鱼夭又立马拜了下去,声音清脆。
“我还是墨家弟子。”
“墨家弟子鱼夭,拜见矩子大人!”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七十四章海波平
鱼夭猛地单膝下跪,同徐长安自爆了身份。
别说徐长安了,就算是虺子画和蚩天行都觉得不可思议。
徐长安才获得了矩子令,便有墨家之人来投。而且,湛胥似乎对这矩子令也十分看重。
徐长安拿出了怀里的矩子令,仔细的看了看手里的那块令牌,随后朝着半跪在地上的鱼夭一亮,随即鱼夭急忙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徐长安。
众人见得鱼夭这种态度,心里随即一凛。
“弟子不敢!”
听到这话,徐长安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
鱼夭的态度实在是太好了,好的有些卑微,不仅让徐长安不高兴,更让徐长安有些不习惯。
他叹了一口气,对着鱼夭说道:“你不必如此,我拿出这令牌来,不是为了向你示威,只是为了让你看一看,这是不是真的,你别莫错认了便好。”
徐长安此番作为,其一是的确不喜欢鱼夭这卑微的作态,其二便是黑袍师傅已经在脑海中提醒他了,提醒徐长安把这令牌递给鱼夭看看,但凡是墨家弟子,都有一个身份认证。把这令牌递给鱼夭看看,既能表达墨家兼爱平等的观念,又能试探鱼夭的真实身份。
鱼夭抬起了头,先是有些意外的看了徐长安一眼,随后眼神又恢复了寻常,墨家之人向来不拘小节,没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墨家讲究的就是兼爱非攻、节用、明鬼、天志,不管是人也要,妖也罢,始终要坚持平等。
故此,徐长安的这个动作,既出乎她的意料,又算得上不出乎她的意料。
“起来说话吧!”徐长安将手里的令牌递过去的同时轻声说道。
鱼夭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但她方才从海中而来,全身都湿漉漉的,她转头看了一眼四周,虺子画知道墨家的人对于矩子和矩子令都十分的尊重,手若是湿的,绝对不会拿这墨家的信物。
虺子画找了一块布,让鱼夭擦干了双手,鱼夭这才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把徐长安递过来的矩子令接在了手里。
鱼夭拿到这矩子令仔细的看了看,随后从自己身上也拿出了一枚黑色的令牌,这枚令牌比起徐长安的令牌小了不少,而且令牌之上不是刻着“矩子”二字,而是刻着一个“墨”字。
鱼夭拿着两块令牌,相互碰了碰,随后点点头说脸上出现了笑容,急忙说道:“没错,是矩子大人。”
“行了,这头小妖应该是有了奇遇,得到了墨家传承。”
整一套流程下来,鱼夭所有细节都对得上墨家弟子的身份,丝毫不差。
若是方才这鱼夭没有拿出令牌,没有擦干手的细节,恐怕都要被虺子画和黑袍老人给否定了。
虺子画也点了点头说道:“你完全可以信任她,是墨家弟子。”
徐长安闻言,脸上露出了笑意,他本就因为体内的玉府想找一个墨家的弟子,没想到就在这儿遇到了。
不过,问玉府的事儿得慢慢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问清楚鱼夭口中说的危险究竟来自于何处。
“你说有危险,是什么危险?”
鱼夭收起了找到墨家矩子的喜悦,撩了撩头发,急忙说道:“方才在龙岛之上我见到矩子拿出了令牌,所以等矩子大人离开之后,我便急忙跟着来了。”
“只是,当我追寻矩子大人的时候,我在海里的姐妹告诉我,有一艘刻着相柳的大船在海面上游荡。我得知之后,便亲自潜了过去,却发现那湛胥想截杀矩子,抢夺矩子的令牌。若是让他拿到了矩子令,恐怕危害不会比打开封印小多少。还请矩子思量一下,作何打算?这矩子令绝对不能落在湛胥的手里。”
鱼夭忧心忡忡的说道,正因为她是真的墨家弟子,所以才真心的担忧墨家的前途,担忧天下的太平。
“那你知道他有多少人马吗?最高修为是多高?”徐长安并不惊慌,如今他修为虽然不高,可因为黑袍师傅那特殊功法的缘故,他法力极其的雄厚,战力也不俗。若是对方出动了摇星境,那他也大可以逼得他们的天劫出现。故此,徐长安对于湛胥的截杀并不放在眼里。
再不济,他身边还有一位高手。
若是虺子画出手,显露出摇星巅峰的修为,对方必然会望风而逃。
徐长安对于自己的安危倒是不在乎,如今龙岛事了,他只想急忙去援驰李道一。
“估计几十位高手吧?最差应该都有开天境,我们其实可以绕道而行。”鱼夭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徐长安听到这话,摇了摇头。
“我还就怕他请来的人不强。”徐长安笑着说道。
“可……”
鱼夭似乎还想说什么,蚩天行便站了出来,歪着头眯着眼看着鱼夭说道:“姐姐别担心,徐大哥肯定不会拿我们的性命冒险的。”
既然蚩天行都这么说了,鱼夭也不好再多说。
“我们去见一见我们的老朋友吧!”
徐长安说完,他们的船不仅没有避开湛胥,反而迎着湛胥的方向而去。
……
湛胥推着轮椅,来到了甲板之上。
他微微抬头远眺,看到了徐长安等人的大船正缓缓朝着这儿而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湛胥嘴角出现了一抹微笑,随后挥了挥手,二十多位开天境大妖纷纷跳下了这大船,呆在了海中埋伏了起来。
月明星稀,月光照在了海面之上,只见海面之上波涛暗涌,虽然月儿之下的景色不错,但恐怕待追这儿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大船缓缓的靠了过来,在距离湛胥的大船一定距离之后,徐长安等人乘坐的大船也停了下来。
徐长安杵着少虡剑来到了甲板之上,海风微微撩起了他的青衫,也撩拨了他的长发。
徐长安迎向了对面的湛胥,仿佛不知道湛胥来截杀他一般,仿佛他们是偶遇的老朋友一般,徐长安开口轻声笑道:“湛胥公子,好雅兴啊!波涛随海逝,海上新月生。应该是一副美景,只不过我这瞎子,看不到了,可惜啊!”
徐长安仿佛是在自嘲,虽然明明知道对方是来截杀自己的,但徐长安仍旧说着
风月。
“对啊,可惜啊,你看不到此时的美景。”湛胥似乎是听到了徐长安所言,心有所感,接着说道:“波涛终有一天要随着海水而去,新月也会出来,一代新人也会换旧人。但若我是那即将逝去的波涛,也要翻腾一下。这一生,希望能够如同烟花一般,即便是死亡,也要灿烂。”
徐长安听得这话,倒也符合湛胥的性格。
倘若他是那种能够忍受默默无闻的人,在金乌一族不顾那神龙令而自己又失去了双腿的情况下,仍然出来积极做着征战天下的准备。
“也是,与其默默无闻一生,不如轰轰烈烈去死。”徐长安笑着应和他一句。
“在下不能走遍山河,所以希望徐兄能够帮我灿烂一时,做出一点儿功绩来。就算是葬身大海,身首异处,不得善终我也知足了。”
湛胥始终不是鲁莽之人,即便是想要抢东西,也是说得极其委婉。
“那不知道湛胥兄需要我怎么帮你?其实湛兄若是真想看看这山河,在下倒是可以代劳,我愿意陪着湛兄走遍山河,在下可以充当湛兄的双腿。”徐长安佯装不知道湛胥的真实目的,故意饶开了话题说道。
湛胥叹了一口气,也不再绕圈子,直接说道:“那倒不必了,只是兄弟我深夜与此,是想像兄弟借一件东西。”
“要多少银两,湛兄尽管说,我身上的银两也不多,但是吃顿饭,找两个小厮推一下轮椅之类的,那倒是还足够。”徐长安顾左右而言其它,完全不跳入湛胥设下的语言陷阱。
虽然被徐长安调侃了一下,但湛胥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摇摇头说道:“那些银两倒是不必了,徐兄还是去雇两位小厮扶着你走一走,现在道上也不太平,没人帮徐兄你看着路,那怎么能行。”
湛胥也不是喜欢吃亏的人,在言语上吃的亏,也得在言语上占回来。
还不带徐长安继续说,他便及时中止了二人的唇枪舌剑,直抒胸臆。
“在下所求也不难,只不过想同徐兄借之前和你打赌的那块令牌罢了。至于那方古玺,若是徐兄喜欢,那便送予徐兄了。”
那方古玺明明是湛胥输给徐长安的,但此时却仿佛是那方古玺是与徐长安做的交换一般。甚至,他还显得大气且大方。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哎,既然湛胥兄愿意把那方古玺送给我,徐长安在此拜谢。但很不巧,那令牌在岛上庆祝的时候,不幸遗失了,无法帮到湛胥兄,实在是遗憾啊!”
湛胥眯起了眼,他原本以为徐长安不知道那令牌的重要性,想让徐长安将那令牌拿出来,但此时看来,徐长安应当是知道了那令牌的重要性。
因为,当时赌斗之时,徐长安似乎对这令牌看得并不重。
“那的确是遗憾呢!”湛胥心知肚明,知道徐长安是故意的,便冷笑着说道。
说完之后,湛胥便也不遮掩了,推着轮椅转身离去。
只不过,在他离去的时候,他立下了一句话。
“徐兄弟应该喜欢海洋,那麻烦诸位多陪他玩玩。那令牌的模样在下也和诸位讲过了,拜托诸位了。”
湛胥的大船缓缓的离去,这儿的战斗他不想参与,也无法参与,他只用在岸上等着结果便行。
毕竟现在所在的地儿,也还是海妖的地方,他若是在场,始终不好。
至于埋伏徐长安的这群大妖,早就被他那“重振妖族荣光,我辈义不容辞”的口号给洗了脑,一个个的都早已成为了他的死士。
大船方离开,原本只算得是暗流汹涌的画面便立即翻腾了起来。
只见一头头巨兽从海中站起了起来,他们张牙舞爪,一双双眸子都变得赤红,看着站在甲板上临危不惧的徐长安,仿佛见到了仇人一般。
一个个咆哮着,嚎叫着张牙舞爪的朝着徐长安扑来。
看到这一幕,脸上鱼鳞都还没有完全退去的鱼夭心里一颤,眼中出现了恐惧之色。
反倒是徐长安,他提起了少虡剑转过了头,对着虺子画说道:“虺伯,你先控制船往后退,我来试一试这群猛兽的斤两。”
徐长安说罢,大笑三声,便提着长剑御空而行,仍由那群妖兽把自己给团团围住。
同时,虺子画控制着大船往后退去,把战场让给了徐长安。
鱼夭见状,急得都快要哭了出来,她方找到墨家矩子,可不想看着矩子葬身大海。
她眼中都快要急出眼泪来了,急忙朝着虺伯说道:“前辈,怎么让矩子一个人面对……”
虺子画笑了笑,丝毫不担心徐长安的安危,便直接说道:“别担心,他好久没有动动筋骨了,这群老家伙,还不能对他怎么样。即便他支撑不住,我也能够随时救援。”
虽然虺子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鱼夭还是眉头紧皱,担心的看向了徐长安所处的战场之中。
只见得诸多大妖将徐长安围了起来,徐长安在他们的面前,宛如一只被狼群围住的小白兔。
甚至,这些大妖张开了血盆大口,徐长安看起来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只见徐长安身形晃荡,脚下有蓝色电芒,身形偶尔慢,偶尔又快如闪电。那些个大妖,或是朝着徐长安伸出了爪子,或是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徐长安咬去。
但他们的动作,在能运行《逐电》的徐长安面前,显得缓慢无比。
无论他们怎么朝着徐长安攻击,徐长安都能突围出来。
这群大妖攻击了良久,徐长安连一剑都还没有出。
……
这儿的战斗早就惊动了龙岛,敖岛主得知湛胥截杀徐长安之后,急忙将这消息告诉了敖姨,敖姨得知之后,又假装在“不经意”间将此消息告诉了顾声笙。
顾声笙方才虽然当着众妖的面拒绝了徐长安,但此时听到了徐长安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晃,担忧之色全然露于脸上。
敖姨见到了她这样子,又在心里叹了一声。
敖姨生怕顾声笙又私自跑出龙岛,现在鱼夭这不知道去了哪儿,便对着顾声笙宽慰道:“没事的,你干爷爷已经派了大妖前去,不管怎么说,这是在南海,徐长安是他的外孙
。”
顾声笙听到这话,这才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而敖岛主,也真的派了大妖前去救援徐长安,只不过他也同那些大妖交代了,要看到徐长安无计可施,实在没有办法之后再出手。
当然,那时候出手,便可以把所有的大妖给杀了。
这一群大妖得到了敖岛主的命令,便浩浩荡荡的朝着徐长安所在的方向而去。
……
徐长安闪转腾挪,仿佛一个贪玩的小孩子在与大人玩耍一般,一群大妖被他耍得团团转,甚至还相互撞在了一起。
此时虺子画、蚩天行和鱼夭都站在了甲板之上,蚩天行毕竟是孩童,看得那些大妖撞在一起笨拙的模样,笑得弯下了腰。
就连鱼夭都被蚩天行所感染,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群大妖似乎是累了,他们眼见得自己的原形太过于巨大,拿徐长安毫无办法,便一咬牙,纷纷化为了人形。
顿时,二十多位稍显狼狈的开天境大妖横亘在了徐长安的面前,他们龇起了眼,手里拿着各色武器,看向徐长安的目光中带着仇恨,恨不得将徐长安活活给撕了。
二十多人也不犹豫,各展神通,朝着徐长安打去。
若是让不知情的人见得这一幕,肯定把眼睛揉烂了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毕竟,二十多位开天境对一位小宗师全力施为,旷古至今这是第一回。
若是放在平日里,寻常的小宗师都不配开天境动一动手指头的。
徐长安大笑两声,长剑如虹,《破剑诀》在无意识中运转了起来,剑锋挥洒,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但都能把这些大妖们的攻击给尽数挡了下来。
“原来就这水平?”
徐长安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经过了方才的那一幕幕,他也是摸清楚了这二十多位开天境的战力。说实话,若是但单打独斗可能这些开天境的大妖不是他对手,但胜在他们人数多,老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群大妖将徐长安围得个水泄不通。别看徐长安方才应对得轻松,但其实早已用尽了全力,还感受到了压力。
也不是说徐长安就没办法对付他们了,只不过为了这群大妖,将自己那神秘的功法暴露出来有些不值当。
青色的剑光如同海里的龙一般矫健,剑光所过之处,诸多大妖纷纷往后退去。
他们此时如同疯了一般,根本谈不来任何进攻的配合与节奏,此时的他们,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把攻击打向徐长安,至于能不能打到,这就不是他们所能考虑的了。
乱拳打死老师傅,更何况二十多位开天境。
徐长安方才游戏在众大妖之中,也没有下死手,导致现在他有些手忙脚乱。
突然,十多道攻击从四面八方打来。
徐长安察觉到之后,已然晚了。
眼看徐长安将要受伤,在甲板上蚩天行拿着那人皇玺,体内的兵主之力再度发动,嘴中淡淡吐出了一个字“撤!”。
法随言出,蚩天行话音刚落,那些大妖突然感到自己手里的武器被什么力量给打了一下。
顿时,所有的攻击全部打偏,徐长安趁机出手,剑光闪起,断臂残肢横飞,鲜血也落在了大海之中。
月光安静且明朗,但在这月光之下,屠杀正在进行。
那些断臂残肢还在徐长安的控制下,纷纷落到了甲板之上。
当那些断肢离开主人之后,便再也不能维持人手的形状,化为原形。
“熊掌!”
蚩天行看到有断肢落下来,急忙吼道。
“这是鹿腿!”
“徐大哥加油,待会咱们烤肉吃。”
蚩天行在归墟之中哪里能经常吃肉,此时见得这些断肢,哪里会管膈应不膈应,便直接朝着徐长安吼道,已经把这些食材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又来一只熊掌,我们一只烤,另一只怎么办?太多了!”
又是一只熊掌落在了甲板之上,蚩天行居然还嫌弃了起来,他们九黎族的烹饪手段可没有外界那么多,什么清蒸啊,红烧啊,听都没有听过。
虺子画看得蚩天行开心的模样,也急忙说道:“这东西怎么会嫌多,我们可以清蒸,可以红烧,还可以炖,熊掌不好烤的。”
听得甲板上传来的声音,诸多大妖纷纷暴露,他们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变成了别人口中的食材。
他们的攻击更加的猛烈,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整片海域晃荡了起来,不少这片海域里的小鱼小虾,纷纷遭受了无妄之灾。
毕竟是人多,徐长安有些疲惫了,便朝着虺子画喊道:“虺伯,我回来休息一下!”
那群大妖见得徐长安要跑,哪里肯饶了徐长安,一时间居然缠得徐长安脱不了身。
虺子画方要出手,便瞧见了一道道海波朝着这儿而来。
湛胥带来的大妖全都盯上了徐长安,哪里会留意海里,突然一头头海妖蹿出了海面,朝着他们咬去。
猝不及防之下,这二十多位陆地上生存的开天境大妖纷纷被这群海妖死死的咬住或缠住。
“徐兄弟,敖岛主让我们来的。多谢了,没想到徐兄弟还给我们送来了不少的山珍,这些东西可稀奇啦!”
徐长安还没说话,他们反而道谢。毕竟对于海妖来说,这些食材平日里可难找啊!
说完之后,这群海妖纷纷下了死手,将这群开天境给杀了,留下了它们的身体作为食材。
而蚩天行看到这一幕,急忙将方才的熊掌和鹿腿给抱进了船舱中,生怕被这群海妖给抢了。
这群海妖得到了“食材”之后,便回到了龙岛。
海水泛起了猩红,过了很久,海面也平静了下来。
在岸上的湛胥看到远处海波已平,叹了一口气,便急忙让侍龙卫带着自己先走了。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七十五章四足鼎立
湛胥最后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海边,便朝着樊城而去了。
他不担心那群大妖会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儿来,他也不担心龙岛会因此而指责于他。
毕竟若是龙岛将此事披露出来,在外人的耳中,便等于是龙岛站了队,选择帮助了人族。
所以,湛胥敢于截杀徐长安的原因也在于龙岛的态度。
龙岛只会有两个反应,杀了截杀徐长安的所有人,随后闭口不谈此事,此为其一;至于第二个反应,则是龙岛置之不理,佯装此事没有发生过。
所以,做这件事对于他来说风险并算不得太大,最多就是损失了一批死士。
重振荣光,是需要流血牺牲的;而且,死士死士,本来就是用来牺牲的。
对于这群大妖的牺牲,湛胥心里没有任何的愧疚,他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尔等牺牲,若日后妖族重现荣光,功劳簿上当有汝等。”
这一次,湛胥偷鸡不成蚀把米,矩子令没有拿到,反而牺牲了大妖,丢了那方古玺。但湛胥不是一个只会揪住过去不放的人,他现在要赶紧去往樊城,帮助自己弟弟顺利打开封印。只要这狻猊的封印被打开,自己凭借先祖藏在自己身上的神魂和神魄,自然就能够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妖族大军。
毕竟,那狻猊的封印中,有一半的相柳族人。
“有了大军,才能和徐长安一较长短啊!”湛胥现在很清楚,若是凭借个人的修炼天赋还有战力,他已然追不上徐长安了。
但他也明白,战争从来不是一个人事儿。
只要有了一支属于自己的妖族军队,再加上他还有一个不错的军师,自然便不惧徐长安了。
那柳承郎,所谓的白衣卿相,可是因为“情”之一字,被自己牢牢的掌控在手里呢!
之前的越州之战,双方国力和战力悬殊如此之大,都能战到如此地步,足以证明这柳承郎的能力了。
若是以后他和柳承郎勠力同心,必然大有可为。
……
当徐长安到达岸边之时,湛胥早就没了踪影,只有那艘刻着相柳的大船孤零零的留在了海边。
在月光的照耀下,船身上的十六个大字清晰可见。
虺子画看着那艘大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这湛胥果真做什么事儿都给自己留了后路,甚至还给你留了几句话。”
“他做事向来都考虑的多,这一次他只是小看了我的战力了。对了,他给我留了什么字?”徐长安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无关痛痒的八个字罢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佛门参禅,后会有期。”
徐长安笑了笑,本想说湛胥倒是有趣得紧,还浪费气力做这等无用之事,但转念一想,湛胥不是如此无聊之人,他不可能留下这十六个看起来没有意义的字。
“看来啊,他和我一样,都不放心彼此单独去做什么事儿。”徐长安笑着说道,湛胥留下这八个字的小心思,已然被他看穿。
“真是有趣,现在局势复杂,你和他啊,倒像是一对冤家。明明是敌人,却要牵着彼此走;明明是敌人,却又舍不得杀了彼此。”
虺子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一次我和他分别了没多久,但两人都有了极大的进步,只能盯着彼此了。”徐长安也有些无奈,之前湛胥一直没有亲自出过手,但此番在龙岛上一出手,便足以让人惊艳。
当然,是因为遇到了徐长安才显得他不是那么强。
可若是抛开徐长安比他更好的表现来看,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在大宗师的境界达到了开天境的战力。
就算是徐长安那两位被称为天才的师傅,也只不过能够越一阶而战;就算是小夫子,也只不过能在大宗师的境界战开天境而已。
其实,徐长安若非遇到了黑袍师傅和得到了少虡剑,恐怕他还当真比不上这湛胥。
“他啊,留下这十六个字,其实是想告诉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咱们啊,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徐长安有些无奈的笑道。
其实,湛胥不放心他,他又何尝放心过湛胥。
“那去哪?”鱼夭和蚩天行都瞪大了好奇的双眸,急忙问道。
“前八个字可以不看,后八个字他是在提醒我们他去的地方。既然是佛门参禅,那便是佛家所在之所。”
虺子画看着成竹在胸的徐长安,不解的问道:“字面意思的确是这样,可他要去干嘛,是不是埋伏?这些我们完全不知道,还是小心为上。”
虺子画现在考虑问题的出发点,永远以徐长安的安全为主。
徐长安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道:“不会,他现在应该是要急忙去帮他的弟弟打开封印。现在这天下啊,就像一艘到处漏洞的大船,哪儿都需要补。而我,就是那个补船的。湛胥只要牵扯住我我,妖族将会有更多的机会。”
“而且现在局势妙也妙在,湛胥也不敢杀我,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所以,他此番只会阻拦我,但却不会杀我。他会在路上设置障碍,但也不过是想让我疲于奔命,白跑一回。”
虺子画听得徐长安的分析,也点了点头,现在也只能听徐长安的了,毕竟他才出来对局势也不是太清楚。更何况,看湛胥这一次对徐长安的态度,他也能看出点一点儿东西来。
而且,这两人都算得上足智多谋。
“不过,说起佛门和龙之九子的关系,我想来想去,也只有它了。”
“狻猊!”虺子画和徐长安异口同声的说道。
对于什么妖族,什么狻猊,蚩天行全然不明白。在他们那段历史中完全不一样,在他们九黎知道的历史中,妖族不如人族;在他们的历史中,也没有狻猊这物种。
“什么是狻猊啊!”蚩天行有些不解得看着二人。
“龙的第五子,以猛兽为食,但同样也喜欢安静。于是便被佛门给渡化了,传言喜欢卧在香炉之上,算得上是佛门的护教神兽之一了。”鱼夭此时拉着小青霜,轻声对抱着小白的蚩天行解释道。
“哦。”虽然蚩天行也不明白这鱼夭的解释,但也不敢问。什么佛教,什么护教神兽他完全不懂,也不敢当着面问出来。看来,只能私下找个机会去问问徐大哥和虺前辈了。
“狻猊的话,我倒是知道该去哪儿了。”
徐长安听罢,急忙问道:“虺伯,我们该去哪儿?”
虺子画露出了笑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鱼夭说的没错,狻猊喜欢安静,也喜欢睡觉。”
话至于此,徐长安已经知道他们该去哪儿了。
“樊城,卧佛寺。”
……
樊城之外,在一个被大阵封住的秘境之中。
李道一、九亘和薛丹晨正一步步的逼近湛南。
此时的湛南躺在了地上,嘴角溢血,不甘心的看着李道一等人。
他没想到,李道一居然能找到秘境的大阵,而且在这大阵中似乎还有所加强。
这儿是一个佛殿,宫殿中拜着一尊木佛,佛虽然破,但这宫殿却是金碧辉煌。
李道一此时体表有金光,进入这秘境之中后,他便发现了这宫殿中的佛门之力。
别说湛南想不到,就是李道一自己也没想到。
他和薛丹晨还有九亘轻松的走了进来,此时正朝着湛南走去,只要能够杀了湛南,从他的手里拿到九龙符,此行便圆满结束。
李道一走到了受伤的湛南身旁,蹲了下来,拍着他的脸轻声说道:“行了,湛公子,把九龙符给我,我饶你一条命。”
湛南恶狠狠的看着李道一,恨不得把李道一给生吞活剥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李道一继续劝说道。
见得湛南不说话,一副倔强的样子,李道一只能说道:“哎,看来贫僧只能为你超度来弥补你了。”
说罢,身后出现了金刚法相,举起了手掌便要朝着湛南的头顶打去。
可就在这时,几声大喝传来。
“住手!”
“住手!”
李道一转头看去,看到一群出乎他意料的人闯了进来!
李道一自然知道话别多,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
但他没想到,他说了三句话而已,便错失了击杀湛南的机会。
闯进来的一群人,他并不陌生。
有麒麟一族的大妖,也有饕餮一族的大妖,他甚至在人群的后面看到了陶悠然和陶悠亭两兄妹。当然,还有其它的大族,都是在人族中赫赫有名的存在,甚至不少是瑞兽。
李道一的金刚法相还没有打下,只见那齐林联合几位妖族的大能直接震碎了他的法相。
“李道长,得罪了。”
李道一因为他佛门的金刚法相被破,此时躺在了地上,嘴角有鲜血溢出。
至于九亘,当场就急眼了,立马站了出来,挡在了李道一的身前。而薛丹晨则是一双紫色眸子,扫视了一圈闯进来的众妖,默不作声的将李道一往后拉了拉。
这群大妖,大多都是半步摇星境。
现在就凭九亘、李道一和他,完全阻止不了这群大妖。
齐林这老头出身于齐林一族,向来都是以和事佬的身份出现。他带领的麒麟一族向来就以维护人妖和平为己任,人妖两族但凡有了摩擦,他们都是坚持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来处理事儿,虽然好像成功的次数不多,但他们还是乐此不疲。
例如当初在满雪山的时候,齐林便出来调解过徐长安和妖族的恩怨,甚至还帮徐长安立下过擂台,最后虽然没啥用,但也说明麒麟一族的态度。
“李道长,这件事在下无法帮助你了。今天这封印一定得打开,但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保证,这个封印和铁里木村的封印一样,会给人族五十年的时间,五十年的时间内,封印里的扶月境无法出来。”
齐林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香炉,而香炉之上雕刻便是狻猊。
“这香炉便能够重新封印妖族,虽然只能能够阻挡扶月境及其以上的高手,但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齐林满脸愧疚的看着李道一说道,这五十年的期限已经是他能够争取得来最大的期限了。
对于在帮助人族这件事儿上,齐林自认为他麒麟一族已经不愧对人族给他们的瑞兽称谓了。
“我已经尽力了。”齐林看着手上的李道一继续小声的补充了一句。
“行了,李道长我给你们三天的时间,疏散人群。这樊城,便留给我们妖族了吧!若是三天之后人族还不走,那就得接受妖族的统治。”
齐林说完之后,便往前了两步,使劲的朝着李道一挤眉弄眼,让李道一赶紧离开。
这一次,他实在没有办法阻止群妖。
九亘深深看了一眼这些大妖,若是单打独斗他谁都不怕,可现在他要照顾李道一,还得看着薛丹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只能扶着李道一,带着薛丹晨离开了这佛殿秘境。
当三人才离开,便有几头不知情的大妖提出了疑问。
“为什么不杀了方才的小道士?”
回答他的并不是齐林,而是饕餮一族的族长。
“你若是不怕天机阁的报复,你大可以去杀了他。而且,或许你杀了他之后,不仅会有天机阁的人找上门来,估计在镇压魔族的罗汉堂,也就是这卧佛寺的僧人也会不顾一切的出来。倒时候若是放出了魔,你是先杀人族,还是魔族?”
“你们若是能够承担后果,我倒是鼓励你们去杀了他,我饕餮一族,可是不敢呐!”
天机阁的那群道士是出了名的护短,不止如此,他们行事雷厉风行,且看似没有下限。和佛家不同,这天机阁的道统便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若是惹了他们,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这罗汉堂更是神秘,要不是有这罗汉堂在背后撑着卧佛寺,卧佛寺又何德何能能够位居六大宗门之一。
就算是卧佛寺的覆灭,背后也有罗汉堂的冷眼旁观。
他们极少出现,但留下的几条传闻中,都是说这罗汉堂手段凌厉,不似灵隐寺的菩提洞一般宽厚。
对于这罗汉堂,他们也心存畏惧。
这大妖听得这话,顿时不敢出声了。
抛开这罗汉堂不谈,就天机阁那群疯子,他都惹不起。若是当真把他们得罪死了,天机阁的道士
定然会让他知道什么叫“苍天有眼”。
见得众妖没意见了,麒麟便蹲了下来,朝着湛南伸出了手。
“把九龙符还有神龙令给我吧!”
湛南听到这话,顿时一愣,瞪大了双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是你哥哥的交待,他和我们几大家族做了交易,只要打开这封印,他便会尽力帮我们拿到封印饕餮等族群的九龙符,来帮助他们打开封印。而那神龙令,便是保证。”
“这神龙令,作为中间人,你哥哥交给我保管。你放心,我齐林处理一辈子的纠纷和矛盾,也当了一辈子的公证人,只要你哥哥真的完成了承诺,这神龙令我自然会还给他。”
听到齐林这样说,湛南便已经有些动摇了。
“给他吧,你哥哥曾经派人来和我们交待过,若是你无法打开封印,这打开封印的事儿便由我们来做。你交给齐林,总比被我们抢了的好。”饕餮一族的族长站了出来,也就是陶悠亭和陶悠然的父亲。
两兄妹见得自己父亲走了出去,便一步步往后退,此时众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湛南的身上,自然没有人看到他们二人的动作。
湛南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没想到哥哥连自己失败都能预料到,看来哥哥比他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啊!
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了九龙符,直接丢给了饕餮族长。
至于那神龙令,他想了想,还是拿了出来。
那日在安海城的时候,哥哥把九龙符拿给他的之后,又派人追上了他,给了他一个包裹。
湛南本不明其意,可打开之后才明白。哥哥终究是心软了,把神龙令也悄悄给了他,让他的生命安全多了一些保障。
当神龙令放在齐林手中的一刹那,湛南有些不解的问道:“是谁去劝说你们的,我记得我哥手下没人了。”
对于这个问题,齐林没有丝毫的隐瞒,便直接回道:“一介凡俗,虽然没有修为,但却是一个人才。”
齐林夸赞了一番那人,便也没有卖关子,在湛南好奇的目光中直接说道:“此人叫柳承郎,同你哥一样,坐着轮椅。”
听到“柳承郎”三个字,湛南叹了一口气:“原来是他。”
对于柳承郎的用兵还有智慧,他也是打心底佩服。
原来哥哥在不知不觉间布置了这么多的后手,自己还是差哥哥太远了啊!
湛南低下了头,如同一只败犬,明明将要打开封印,他却高兴不起来。
难怪自己感觉和哥哥渐行渐远,原来自己还没成为独挡一面的人啊!
湛南爬了起来,头埋得很低,一个人孤独的离开了这佛殿。
等湛南离开之后,齐林摇了摇头:“看来湛胥估计的没错,他这弟弟啊,的确需要好好的磨练一下。”
说完之后,便看着饕餮一族的族长说道:“行了,别浪费时间,准备一下,我们就在此地,三天之后打开封印吧!”
……
陶悠然和陶悠亭悄悄溜了出去,找到了李道一。
对于这两兄妹,李道一倒是没有任何的芥蒂。
李道一此时正带着薛丹晨四处疏散百姓,短短三天之内想把整座城迁出去,几乎没什么可能。
但他们还是努力的去劝说百姓们,去通知樊城的官员,还急忙把消息传给了长安。
薛丹晨心有些凉,在他所知道的历史中,人族和妖族不是这样的。妖族别说让人族离开了,寻常的妖族就是连直视人族的勇气都没有。
可他没有想到,才从归墟出来,便见到了这么一副场景,偏偏自己还无能为力!
原来,徐长安没有骗他,人族当真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人族也需要徐长安,也需要更多类似徐长安这样的人站出来。
“若是先祖见到这一幕,会心痛的吧?”
薛丹晨轻声呢喃道,突然间有些迷茫了。
……
樊城封印即将被打开的消息传了出来,妖族还占据了樊城,天下为之震动!
代替轩辕炽处理政务的晋王一天之内连续发了二十多道政令出去,全都是让樊城百姓撤走的消息,每一条消息都由大宗师极其以上的高手送出去。
而此时的徐长安一行人,即便昼夜赶路,也赶不到樊城了,即便到达樊城,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当他们接到消息的时候,便已经是第三天了。
……
随着樊城方向一道道光柱的升起,随着声声巨吼,妖族的封印被打开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这道封印同铁里木村一样,扶月境的高手们还不能出来。
当封印打开的一刹那,无数的妖族还有人族闯了出来,厮杀同样没有爆发,似乎是封印中的人妖两族也达成了暂时停战的协议,等双方休养生息之后,再度进行决战。
而在饕餮一族的族长亲自进入封印之中之后,不知道和封印中的大能们说了什么,所有的妖族便有序的进入了樊城之中,俨然组成了一支妖族大军。
这妖族大军中领头的,赫然便是相柳一族!
同时,这相柳一族组建起来的大军,空出了主帅的位置。
而这支妖族大军,便静静的在樊城等着他们的主帅到来!
……
因为这封印的打开,天下形势顿时一变。
原本两面受敌的人族,此时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因为在樊城的妖族大军出现的第一天,他们便给长安传去了消息:双方止战,遵循龙神遗愿!樊城的相柳妖族大军负责看住金乌妖族大军,而人族得把樊城周围的三座城给他们,且全力攻打血妖!
这条件晋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更何况这相柳妖族还给了他们三个月时间撤出人族。
同时,金乌一族听闻这消息,立马以铁里木村为根基,在茫茫大漠中成立了天妖国!
血妖一脉得到这消息,知道情况大变,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顿时便越发的疯狂起来。
这天下,赫然形成了四足鼎立之格局!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七十六章重回长安
虽然在茫茫大漠中多了一个天妖国,但这相柳妖族大军的出现对于人族来说却算不得太糟糕。
毕竟这相柳一族的妖族大军一出现,针对的便是那天妖国。
而人族,也能够全心全意的放开手脚来对应血妖一脉。
这一个消息出来,躲在樊城中的湛南一阵愕然。
他依稀记得,前不久在铁里木村问过哥哥,打开妖族封印是先对付血妖,还是先对付人族。
当时金乌一族的封印还没有被打开,哥哥给他的回答是争霸天下。
但没想到,如今哥哥居然会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湛南百思不得其解,根据他所了解的湛胥。那目标是争霸天下,重振妖族荣光的湛胥,怎么都不可能去帮人族挡住天妖国。
湛南如今在樊城中晃荡,不少人族纷纷跑了出去,他一个人拿着一壶酒,如同一位流浪汉一般走在了街道上。
或许,在哥哥的眼里,自己就是个无情无义还会出卖哥哥的废物吧!
湛南心如死灰,看着逐渐破败的街道,慌乱的人群,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猛地灌了一口酒,朝着城外走去。
他决定,离开哥哥,自己定然要做出一份事业来,让哥哥、让所有族人刮目相看。
湛南想了想,给自己带了几葫芦酒,便朝着幽州雪山而去。
那儿有妖族和人族的联军,那儿没有哥哥的监视,也没有哥哥的照顾和不屑。
湛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用血妖来证明自己,向世人证明自己,也是向哥哥证明自己。
……
徐长安一行人才到半路,便得到了这个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徐长安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封印被打开了,但这湛胥却直接对金乌一族宣战。对于人族来说,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如今再去樊城也没了任何的意义,于是徐长安等人调转方向,朝着长安而去。
微风,细雨,长安昏暗的夜。
城内依旧热闹,平康坊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齐凤甲一人独坐城头,喝着闷酒。
自打妻女离开这地方之后,他便爱上了长安的城头,不时的会眺望远方。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几位士兵不明所以来赶他,可久而久之,那些士兵们知道了这位齐夫子的身份,不仅没有驱赶他,反而巴不得他来。
只要齐凤甲在这城头,就算是他喝得烂醉,长安的城防也固若金汤。
甚至酒喝完了,那些士兵见状,都会自掏腰包,去买上几壶好酒,悄悄的放在了城墙下。只要汤在城墙上的齐凤甲往下一探,便能够摸到酒。
小雨落在了身上,齐凤甲也不在乎,他如同一位烂醉的酒鬼一般,只是不停的喝着酒,喝完之后便躺在城头上小憩一会儿。等到了半夜,便颤颤巍巍的朝着忠义侯府而去。
这些日子的忠义侯府,也是空荡荡的。原来这长安对于他来说,是家。这儿有妻子、女儿、那老东西师傅、有两位师弟,但现在这地方,只有空荡荡的房屋,再也没有了他所眷念的一切。
齐凤甲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此时已经接近子夜了,按照惯例,他应该回忠义侯府那个睡觉的地方去了。
可他才起身,便见到一阵长虹落在了长安城门之前。
一般来说,除了在圣朝供职的修行者,最近送各方消息来长安的修行者之外,其余修行者都要遵守长安的宵禁规矩。
哪怕你是开天境,没有令牌,在休想在半夜进入这长安城。
而城门下的几人,显然没有令牌,他们没有招呼长安城的守卫,落到城门之下后,反而朝着城外走去。
最近来长安的修行者也不少,甚至不少是从封印中来的高手,有不少甚至是摇星境高手。这些个高手原本作威作福惯了,哪里会管这规矩。他们从封印中出来,只是听说这长安是天下第一大城,繁华无比,哪里还会管其它的。被封印了那么久,必然是想出来爽一爽。
当他们被拦在长安城外的时候,哪里肯依,甚至不少人要在大半夜的时候强行入城,但有个别的所为大能被齐凤甲教训了一顿之后,便老实了不少。
甚至不少摇星境也想强行入城,但随着齐凤甲的手起刀落,几颗摇星境的人头落在地上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造次。
也有不少大能规规矩矩的在白天进了城,可感受到了这长安大阵的威压之后,本想大闹长安一番,然后飘然离去的他们,便立马老实了,只能如同游客一般,逛了一圈长安之后,便灰溜溜的退出了长安。
而且,在轩辕仁德离开长安的时候,轩辕炽从弟弟的身上剥夺下那一半长安大阵,直接交给了晋王。
如今这晋王也忙于政务,城门守卫等事儿全权由齐凤甲负责,晋王便直接把另一半的长安大阵阵盘交给了齐凤甲。
有了长安大阵加持的齐凤甲,只要在这长安城中,或者距离长安城不太远的地方,那么他便无惧任何人。
随着日子的推移,长安城头之上挂了七八个摇星境的脑袋之后,便再也没有人不顾长安的宵禁规则,强行闯城了。
但正因为齐凤甲的威慑力,这长安城外的客栈产业居然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这些客栈都比较简陋,酒也比较差,价格也极高。可因为有了齐凤甲的威慑,所以那些大晚上才到长安的修士们也是不敢有任何的意见,只能任由这些客栈的老板狠狠的宰上一顿。
这些事儿,长安自然知道,但他们不仅没有管这些客栈的老板,反而会保障这些城外收高费的黑心老板的安全。
而落在城墙脚下的这几人,也是朝着那昂贵且差的客栈走去。
齐凤甲笑了笑,看来这些日子终于让那些所谓的从封印中出来的大妖们懂得什么是规矩了。
他正想转头离开这地方,可突然间瞟到了一抹白。
齐凤甲愣住了,呆呆的站在了城头。他仔细的揉了揉因为喝了太多酒而变得通红的双眸,确认了好几遍,终于可以确定那一抹白就是小白!
齐凤甲的心怦怦直跳,生怕自己认错了,急忙一跃而下,落在了那一行人的身后。
他才落下,只见一小老头立马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满眼都是谨慎之色。
“阁下天赋不错,战力也不错。是我出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比那什么剑神岑雪白天赋还要高的人。”虺子画在这醉醺醺的醉汉身上察觉到了危险,急忙将徐长安等人护在了身后。
齐凤甲没有管虺子画,目光则是看向了虺子画身后瞎了双眸的徐长安,嘴唇嗡动个不止,眼眶红红的,这独守长安的汉子,眼眶突然湿了。
而在蚩天行肩头的小白看了看齐凤甲,又看了看虺子画,便从蚩天行的肩头上一跃而下,直接跳到了齐凤甲的脚下。
得到了小白报告的徐长安,急忙说道:“师兄?”
似乎是因为喝酒太多,还有这微风的缘故,齐凤甲声音有些哽咽,他故作镇定的咳嗽了几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发抖。
“回来啦?”
徐长安听到这话,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师兄,我回来了。”
这些日子,齐凤甲好几次做梦都梦到自己的师弟身首异处,他好几次都真的想不顾一切的走出长安,去找自己的师弟小夫子,去找自己的师弟徐长安,去书院看看自己的妻女。可他不能,他要守着长安,为长安城内的百姓负责,为圣朝负责。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虺子画听得两人的对话,也急忙让开了身子。
齐凤甲摸了摸腰间,还摸到了一个酒葫芦,葫芦里还有一些为数不多的酒。
齐凤甲把酒葫芦丢给了徐长安,看得徐长安灌了一口,齐凤甲的脸上露出了如同小孩子一般的笑容,转过头朝着城墙上喊道:“开城门,忠义侯徐长安回来了!”
听到“徐长安”三个字,守城的士兵急忙在城墙上点满了火把,照亮了长安城楼之下。
他们往下一看,便看到了齐凤甲和徐长安,便也顾不得什么宵禁不宵禁的了,急忙打开了城门,而且便有士兵急忙朝着晋王府跑去。
徐长安等人进了城,众多士兵如今自然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也知道了是哪些人在默默守护着他们,而且他们同样也知道,徐宁卿为了圣朝,为了他们被人打碎了全身的骨头。
如今看到缓步进来的徐长安,特别是看到了徐长安那不能视物的双目,众多士兵便明白发生了什么,心里就像被绞了一般难受。
他们纷纷低着头,立在了城门的两端,如同侍卫一般迎接徐长安进城。
突然,徐长安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说道:“行了,你们赶紧回到城楼之上。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别吵到百姓睡觉。”
说罢,齐凤甲轻咳了两声,所有士兵便都撤了回去。
但不知道谁把徐长安回来的消息传了出来,顿时许多早已睡着的百姓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来到了街道上,他们举着火把,默默的为早已瞎了双眸的徐长安照亮了回家的路。
徐长安虽然双目无法看到,可他是修行者,如今也习惯了听声辨物,那些百姓们的呼吸声他如何听不到?
但百姓们知道徐长安怕打扰到他们,便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守着徐长安。徐长安也明白了百姓们的心意,默默的走在了街道上,朝着忠义侯府而去,一言不发。
只是当徐长安一行人转过街角之后,徐长安那有黑色的金乌火焰附着的双目之中,有泪珠划过脸颊。
等一行人到了忠义侯府门口,便见到晋王早早的就等在了忠义侯府,就连如今身怀六甲的皇后范知墨还有国丈范直、荀法、楚士廉、薛武等人都纷纷来到了忠义侯府门口,等着徐长安的归来。
他们是代表圣朝,代表天下百姓,给予徐长安和他的父亲最高的礼遇。
甚至就连热闹的平康坊得知徐长安归来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但立马又沸腾起来了,无数的文人墨客此时心中仿佛有刀剑一般,胸中有波涛激荡,想到徐氏父子的惨烈,他们以笔为媒,各自展露才华,写就了一片片赞扬徐氏父子功绩的诗文,传颂千古。
众人看到了徐长安那吓了的双眸,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是默默的给了徐长安一个拥抱。
等到和众多老朋友打完招呼之后,范知墨这才走上前来,朝着徐长安深深鞠了一躬,“妾身感谢徐先生为天下所做的一切。”
徐长安猛然间听到这声音,有些发懵。
齐凤甲见得满脸疑惑的徐长安,这才开口说道:“这位是咱们圣朝的皇后。”随后小声的在徐长安耳边说道:“这是轩辕炽那家伙的皇后,而且有了身孕。”
徐长安听罢,急忙说道:“嫂子千万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对了,轩辕……圣皇呢?”
毕竟此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徐长安急忙改了口问道:“带铁浮屠又去幽州了。”
徐长安听到这话,便忧心忡忡的问道:“那这妖族的消息他都知道了吗?”
提到这个,晋王先是看了一眼众人,随即让众人回去休息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他都知道,但如今天妖国成立了,我担心他会更加的偏激,会有危险……”
晋王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还是得回来掌控大局……”
徐长安闻言,立马笑道:“我正巧准备去幽州雪山,到时候把他弄回来,都要当爹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
徐长安如同开玩笑一般的说道,晋王突然心里头出现了愧疚之意,徐长安才回来,他便同徐长安提起此事,着实有些不应该。
“可你……”晋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齐凤甲狠狠的瞪了晋王一眼吼道:“行了行了,赶紧回去睡你的觉,别来影响我们师兄弟聊天。”
晋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便只能回到了自己的晋王府。
或许是晋王自知徐长安才回来便同他说幽州的事儿有些不好意思,等他才回去之后,便从晋王府送来了一马车的酒,还有大半夜强行把御厨给叫了起来,做了些小菜送到了忠义侯府。
齐凤甲看着徐长安,带着他回到了如今寂静荒凉的忠义侯府,便也顾
不得那么多,立马搬了几张桌子来,把酒放在了桌子上。
“今晚咱们师兄弟一定要好好的聊聊,告诉师兄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儿?”
徐长安重重的点了点头,不多时几人便来到了桌前,边喝酒边聊。
虽然如今徐长安已经平安的归来了,但当在铁里木村的一幕幕说道要紧处的时候,齐凤甲的心还是揪了起来。
徐长安事无巨细,从铁里木村到归墟,再到前几天的南海都与齐凤甲一一说了。
甚至就连鱼夭和蚩天行的身份都同自己的师兄说了,只不过,关于黑袍师傅的事儿他隐瞒了。他不是信不过齐凤甲,只是此时人多嘴杂,黑袍师傅的事儿只能之后再找机会同齐凤甲说一说。
当然,他也没说他学到了新的功法,只是用了《破剑诀》做掩护,把自己经脉全毁,但又能修行的事儿给遮掩了过去。
几人吃吃笑笑,不一会儿虺子画、蚩天行还有鱼夭等人便各自找了一个房间休息去了。
至于徐长安和齐凤甲两师兄弟,仍然在喝酒聊天。
“我和你说,你知不知道轩辕炽那小家伙怎么怀上孩子的?”齐凤甲有些微醺,在和徐长安分享这最近的快乐。
“不知道,但男女之间生孩子不是很正常吗?”
齐凤甲听到这话,努力的忍住笑意,拍着桌子说道:“你不知道晋王有多绝!那时候轩辕炽才大婚结束,便要朝着去幽州杀妖。晋王想了想,便直接去欢喜楼要了不少的药,最后全都给轩辕炽给灌了下去。你可不知道,轩辕炽吃了你欢喜楼的药,三天之后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才说完,徐长安嘴里的酒险些喷了出来。
“这晋王,也当真绝!”
“等以后啊,你找回了汪紫涵,我也这样对你。”齐凤甲乐呵呵的说道。
徐长安听到这话,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
师兄两一直喝到了天亮,而晋王似乎是因为昨夜说错了话,今日一早便放出了话,任何官员若去忠义侯府门口守着,那便以滋扰罪处分,若是官员去打扰小侯爷,那便削官为民。
这话一出,徐长安的侯府门口便安静了下来,这也算是晋王给徐长安的补偿吧!
同时,晋王急忙进宫,去和范知墨商议让徐长安封王的事儿去了。
当然,他也把这个消息递往了幽州,让轩辕炽定夺此事。
徐长安一觉睡到了下午,起来之后便又拉着自己师兄。至于虺子画和鱼夭还有蚩天行,早早的便被薛潘和陈天华等人接去了平康坊,带着他们逛了逛长安。
今日两人都没有猛喝,徐长安嘬了一口酒,朝着自己的师兄说道:“师兄,我想建立一个势力。”
齐凤甲的手一抖,杯中的酒险些洒了出去。
“怎么,打算脱离夫子庙?”齐凤甲有些紧张,他可不想失去一位小师弟。
徐长安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自己出去创建的势力只是为了纠集力量来抵抗血妖和妖族,我仍然是夫子庙的人。”
“我想找一批高手,统一调度管理,就像当初我父亲所在的侍剑阁一般。”齐凤甲听到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行啊,但是你怎么召集高手?用什么吸引高手?”齐凤甲皱着眉头说道。
“信念和共同理想。”徐长安斩钉截铁的说道。
齐凤甲听到这话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拍着自己师弟的肩头说道:“长安,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像你父亲一样,像郭敬晖郭大人一样,其实大多数人都还是有私心。”
“况且,如今妖族已经出现了,等你用信念和共同理想建造一股势力恐怕已经晚了。”
作为师兄,齐凤甲没有一味的应和徐长安,反而是从实际出发,老老实实的同徐长安说道。
被泼了一盆冷水的徐长安并没有气馁,反而微微一笑,从怀里拿出了墨家的矩子令放在了桌子上。
“墨家的主张我也大概了解了,我就以墨家为基础,建造一个新的势力。这个势力,既不属于墨家,也不属于夫子庙,而是单独存在的势力。但它却要主张人族和妖族平等的人或者妖进来,主张兼爱非攻的人进来,懂得明理辩学的人进来。然后,我们再通过自己的努力,以身作则去感染每一个人。”
齐凤甲听到了这话,张大了嘴,久久不能合上。
“你这是想立教成圣啊!”
“而且,我不是能够吸取雷电之力修炼么,我还可以帮他们渡劫,度过修为上的桎梏。”徐长安补充了一句。
良久之后,齐凤甲才回过神来,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好,不错,需要师兄帮助你的话,尽管说。”
徐长安摇头笑道:“师兄哪里的话,这事儿只是一个设想而已。对了,师兄要不要我帮你渡劫?”
齐凤甲白了一眼自己的师弟,摆了摆手说道:“你这么看不起你师兄吗?其实我早可以跨过那一步了,也有把握。只不过之前觉得没必要,现在看来,还是要尽快提升实力了。几道天劫而已,还难不倒你师兄。”
“而且对于我,对于岑雪白来说,五十年后 进入扶月境也大有希望。多亏了你们,多争取了这五十年的时间啊!”
齐凤甲叹了一口气。
师兄有师兄的骄傲,徐长安明白,便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强求自己的师兄。
“对了,你那势力打算叫什么名字?”齐凤甲突然问道。
徐长安挠了挠头,老老实实的说道:“还没想好!”
……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水一章,哈哈。征集一下徐长安创建的势力名字。
明日预告,将会出现拿着焚的“徐长安”残杀百姓,来一出真假徐长安。而且,徐长安也即将被封王,湛南也会隐姓埋名成为抗击血妖的得力助手!
而且,人皇玺和轩辕家还有姬家有没有关系,轩辕家又在何处,还有徐宁卿炼的那柄剑。更多精彩,皆在后面,厚颜求一下纵横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