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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嘉图李的猫     一剑长安txt下载     一剑长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一章借剑(上)

    借剑(上)

    天地变色,风卷云涌,宛如天灾降临。

    灰色的云层叠在了一起,不断的旋转,姬秋阳的头顶之上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之中还有电芒闪烁,仿佛进入开天境时的天劫。

    凌天幽看到这一幕,脸色先是一变,随后脸上不屑的笑容愈发的浓。

    “老东西,要拼命了么?”

    说着,浑身红光一闪,徐长安看向了他,徐长安的眼中出现了一片红色的海洋。那红色的浆液朝着自己扑来,宛如海中的巨兽张开了大嘴,朝着自己露出了尖牙。

    徐长安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浑身冰凉,身体麻木,别说动一下了,就连让喉咙里发出声音都做不到。

    随即,一只巨大蝙蝠出现在了视野中,它露出了尖牙,看到徐长安仿佛看到了美味一般。

    当凌天幽浑身红光泛起之时,郑大焽手指之上泛着青光,急忙点在了自己的眉心处,守住灵台。

    凌天幽的功法阴险奇绝,能够夺人心魄,让与其对敌之人防不胜防。

    而姬秋阳却恰好相反,他主攻伐之术,剑诀《无畏》,无惧对手,无畏生死。

    两者的交锋,仿佛是雄狮遇上了毒蛇。

    若是让毒蛇找到机会,能放倒雄狮;若是让雄狮抓到破绽,毒蛇也难逃一死。

    郑大焽并不担忧姬秋阳,在他的卜算中,姬秋阳的最后一战,当是剑道之间的切磋。而且,还能为剑道后辈指一条道。

    若是打架,他郑大焽没多少自信。可若是逃跑和卜算,除了阁里的那几个老不死,他郑大焽可以说是天下无双。

    所以,这一战,姬秋阳不会输。虽然他也担心,可他对自己有信心。

    他看向了徐长安和剑无畏,两人刚才只是看了一眼凌天幽身后的红光,便陷入了血海之中。

    “不用管他们,若是连着东西都破不了,有什么资格学《无畏诀》和《破剑诀》?”

    “这些手段,终究是小道。”

    姬秋阳眯着眼,看着凌天幽身后出现的血蝠虚影。

    血蝠单个虽然算不得强,可它们通常都是群出,通过吸人血来壮大己身。等级虽然低,但战斗力不俗。

    姬秋阳惊讶的看着凌天幽身后的血蝠虚影,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你这不单单是功法,应该是血蝠之魂吧!”

    凌天幽没有说话,身子似乎是与那血蝠化作了一体,脸上

    仍旧挂着诡异的笑。

    “一只变异的血蝠,达到了开天境,应该是他把那血蝠的神魄给炼化了。”

    听到这话,姬秋阳的眼中多了一抹凝重。

    和他说这些的自然是郑大焽,有天机阁的人在,只要对敌之人没有被人掩盖天机,他们看一眼便能知道很多,虽然不一定能看出破敌之法。

    “这些家伙,这血蝠该算是妖族了。应该是被他活生生的炼化!”

    对于这些,姬秋阳被不意外,魔道中人祭炼妖族还算不错的。有些为了提高实力,祭炼活人都不在少数。

    “这还算有一点儿意思了!”姬秋阳淡淡的笑道。

    他手上才要捏一个剑诀,身边的徐长安突然出现了异常。

    那血海将要把他吞噬,突然一朵红色的莲花漂浮在了血海之中。紧接着,越来愈多的红莲出现,它们的出现让血海多了几分娇艳。

    徐长安的眉心之中,出现了一朵红莲虚影,紧接着脚下红莲浮现。

    他缓慢的睁开了眸子,血红色的双眸,看向了凌天幽。

    恶鬼的面具,配上红色的眸子,仿佛他真的才从阎罗殿里出来一般。

    徐长安伸手,往身后摸索。

    身后背着两柄剑。

    重剑名焚,长剑承影。

    他的动作极慢,明明只是汇溪境巅峰,可他那动作居然能让两位开天境巅峰的大能感到有些心悸。他的身上,红色的光芒外侧,被黑色的雾气所笼罩。

    “打晕他!”

    姬秋阳突然发声,郑大焽没有迟疑,急忙伸出手指,一道青光点在了徐长安的眉心之上。

    眉心灵台,那是大宗师才能开辟出来的,神魄所居之所。

    小宗师感悟剑域,要想突破到宗师,便需要借助天地灵物开辟剑胎,用身体温养长剑,此乃宗师。而大宗师则是开辟灵台,拥有神魄。

    徐长安此时的状态太过于诡异。

    他本没有灵台,但灵台之上居然有了红莲。

    “正道的红莲一脉,居然才是最大的邪魔,讽刺啊!”凌天幽终于开口道。

    “不愧是号称最近魔的功法!”

    姬秋阳看了一眼徐长安,刚才徐长安身上的煞气,就连他都被吓了一跳。

    他看了一眼眉头紧皱闭着双眼的剑无畏,随即手一抚,剑无畏眼前的血海便被一道剑芒劈开,顿时恢复了清醒。

    姬秋阳没有说话,他的身体泛着光,光幕之中,除了人影,还有一柄古朴长剑的身影。

    那长剑缓缓的从姬秋阳的头顶而出,率先出来的是剑柄,随后长剑悬于他的头顶。

    姬秋阳手一扬,那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剑无畏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而郑大焽则是看了一眼昏迷的徐长安,随后看向了那柄长剑。

    “古剑问命。”

    “我命不由天,由我手中剑!”此剑出自于谁之手已经不可考了,但所有人都知道,问命和春秋算是天底下最强的剑了。

    这两柄剑,近乎于神话故事中的存在。没想到,今日居然能看到问命。

    “不对,问命没理由才能达到这种程度!”郑大焽皱着眉。

    “这是残缺的问命!”

    他盯着那柄长剑,很快得出了结论。

    “起!”

    姬秋阳手持问命,朝着天上一扬,随即天空之上电闪雷鸣,金色的雷电在云层中游曵,仿佛随时会落下来一般。

    “走!”

    姬秋阳手持问命,率先飞向了高空。

    凌天幽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紧随而至。姬秋阳和剑山可以算是他的一生之敌,面对他们二人,凌天幽从不退却。

    天空之中,惊雷落下,但未曾落到地面之上。

    “你就是个疯子,雷劫你自己也要扛!”

    天空上传来了声音。

    幽冥笼罩在了宽大的袍子里,皱起眉头,脸上全是担忧。

    “我说过,你不配和我换命!既然算是老朋友了,我有一招,虽算不得最强,但足够你看看了!”

    姬秋阳先是大笑,随后说道。

    “我姬秋阳,以手中问命抗天,借剑!”

    声若洪钟,但在郑大焽的耳中,宛如平地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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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会还有一章,但会经过修改。

第五十二章 借剑(下)

    借剑(下)

    郑大焽不是惊讶于姬秋阳借剑,而是问命借剑抗天!

    特别是最后两字“抗天”,这才是他不可思议的地方,这让郑大焽不禁怀疑,莫非他已经摸到那个境界了?

    姬秋阳话音刚落,徐长安背后的两柄长剑不停的颤抖。

    虽然承影和焚都是名剑,但在问命面前,还是略逊一筹。两柄长剑朝着姬秋阳飞去,同时剑无畏也控制不了手中的长剑,朝着天空之上飞去。

    铁剑山,剑冢。

    黑而宁静的剑冢之中传来了声音,长剑不停的颤抖。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止!”

    话音刚落,所有长剑便停止了颤动。

    “行了,问命也快回来了。既然如此,何不大方一点?”另外一道声音传来,似乎是在劝说着什么。

    发出“止”字声音的老人不再说话,整个剑冢恢复了寂静。

    “去吧!”那道声音知道对方是被自己说服了,便轻声道。

    话音刚落,剑冢之中,插在地上的长剑便颤抖起来。最终,化作了一阵风,从剑冢而出,朝着九幽 洞而去。

    “若是这些剑魂回不来,它们便是一堆凡铁,这儿就是名副其实的剑冢,万剑之冢。”

    “问命在,剑冢在!”

    听到这六个字之后,剑冢恢复如常。

    ……

    蜀山。

    山甲本来在沉睡,突然睁开了眼睛。

    四大神兽与瘸子关系都不错,特别是老黑,和瘸子关系更不用说。

    知道山甲有异常,瘸子急忙走到了“小山”前。

    这座山,自然便是沉眠的山甲所化。上一次蜀山面临危险的时候,它醒了;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它又被惊醒。

    “怎么了?”

    瘸子看着山甲。

    山甲动了动脑袋,山石滚落,对于在它背上生存的小动物来说,这便是一场大地震。

    “剑狱有问题,但我还能压制。”

    山甲是蜀山四大神兽唯一能开口说话的,至于其它神兽,因为老黑的原因,瘸子能够和它们交流而已。

    “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瘸子虽然平时不关心蜀山,但有关剑狱,他十分上心,他知道蜀山剑狱代表着什么,里面有些什么。

    “开蜀山大阵,以防万一!”

    瘸子没有多说,直接用太上长老令牌,打开了大阵。

    ……

    长生观。

    三个老道士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大师兄停下了洗衣服,二师兄的斧子顿在了空中,而三师弟则是停下了做饭。

    三人立马放下所有事情,聚集在了一起。

    “这气息,应该是问命!”

    “祖师堂的剑借不借?”

    面对这个问题,三人沉默不语。

    正在思考的时候,那祖师堂藏着的长剑停止了颤动。

    “问命在搞什么,借剑只借一半儿?”

    劈柴的老道士皱起眉头,往地上啐了一口。

    “它不借了,老子便要借!”

    烧饭的师弟看了他一眼,讥讽道:“没了问命借剑,你怎么借?把祖师堂的长剑朝着山上丢么?”

    说完之后,便急忙回到了厨房,大吼一声:“糊了!”

    ……

    同时,各大门派的长剑,甚至众人的佩剑都莫名的颤抖起来。

    甚至有人拿这长剑与人对敌,在这一刻,平日里削铁如泥的长剑居然断做了两截。

    长安城外,渔家庭院中。

    齐凤甲自然有所感知,他皱起了眉,看了一眼放在柴上颤抖的大水牛。

    “你他娘的是一柄刀,凑什么热闹!”

    说完之后,大水牛便安静了下来。

    ……

    南海剑神阁。

    小夫子看着面前的南海剑神,觉得有些不可以思议。

    这南海剑神岑雪白,如同浊世佳公子,而自己的师兄,就是地地道道的痞子。

    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两人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当年为了追求武道和剑道,我就缠着齐凤甲;曾经也曾恨自己没生在剑山和剑痴前辈的时代,如今前辈不吝赐教,求之不得。”

    说完之后,他便皱起了眉,那拂岚便自动出现在身侧。

    “这是问命!”

    岑雪白突然放声笑道:“前辈若要用,拿去就是,随即手一挥,一道剑影飞出。小夫子眯起了眼,看着仍在原地的拂岚。”

    “剑和人相互温养,刚刚那是剑魂。”

    大概因为来者是齐凤甲师弟的缘故,岑雪白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

    姬秋阳和凌天幽的头顶之上,便是层层叠叠的乌云,乌云中还不时的有金光落下打在两人身上。

    姬秋阳脸色不变,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问命悬于头顶,帮他吸收了大部分的天雷。

    而反观凌天幽,那血蝠的身影变得稀薄了起来,脸色也十分难看。

    “你摸到了那个境界?”凌天幽有些不可思议,也不敢相信,他明明感觉得到姬秋阳伤到了本源。

    “二十年的枯坐,实在无聊只能修炼了。”

    姬秋阳显得格外轻松。

    “你不会真觉得就凭圣堂里的那几条臭鱼烂虾,就能伤我本源吧?”

    凌天幽沉默了,看着天上降下来的金色闪电,咬着牙再挡了一下。

    “我给你看看这一招!”

    姬秋阳说完闭上了眼,他感觉到了。

    “剑,来了!”

    他伸手拿下头顶的问命,三柄长剑悬浮在身侧。

    拂岚的剑魂在其身后,而焚和承影则是一左一右立在姬秋阳身侧。

    “我以焚,号令魔道之剑,为尖;以承影,号令正道之剑,为刃;以拂岚为柄,为我开天门!”

    说完之后,无数的剑影分别聚在了三柄长剑周围。三柄长剑组成了一柄巨大的剑影,姬秋阳见状,把问命朝着三剑一抛,随即融入到了剑影之中。

    “问命为心!”

    说后者,伸出中食二指,朝着天空一划,随即那乌云被斩开,露出了蓝色的天空。剑气不减,朝着天上再度而去,随即天上出现了一抹红色的印痕,仿佛这一剑,给老天爷放了血!

    凌天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二十年剑,姬秋阳能超越他这么多。

    姬秋阳收回了长剑,随即朝着九幽 洞一指。九幽 洞大阵破灭,开天境以下全死!

    凌天幽闭上了眼,叹了口气说道:“追了一生,没想到差距越来越大。”

    他等待死亡的降临,刚才那一剑,让他失去了所有的信心。若是那一剑朝着自己而来,他估计早已灰飞烟灭了。

    “好!”

    姬秋阳借助众剑组成的剑影,朝着凌天幽一指。

    在一瞬间,凌天幽想到了很多,临死的时候,反而觉得轻松了。

    原来自己一直有一个心结,执着,对于姬秋阳和剑山的执着,对于那一代第一人称呼的执着。

    他想通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

    他露出了微笑,可惜啊!

    剑尖停在了凌天幽的额前,凌天幽睁开了眼睛。

    “想通了吗?”

    “想通了。”

    “想学么?”若是之前姬秋

    阳问这句话,恐怕凌天幽会不顾生死的和姬秋阳拼命,但现在他不会了,不是因为死亡的威胁,而是想通了。

    “想啊!”

    姬秋阳笑了,手一挥,所有长剑四散开来。承影和焚落在了徐长安身侧,拂岚朝着南海而去,而那些剑影也回到了自己来的地方。

    他轻轻挥袖,问命被他收在了剑胎之中。

    “我教你啊!”

    “好!”凌天幽居然也露出了笑容。

    姬秋阳朝着凌天幽丢出了一本册子。

    “这是前些日子我出来后,写下当时的感受,虽然失败了,但应该有点用。”

    “你们九幽 洞毁了我姬家的宗庙,所以我灭了你们九幽 洞。我和你本来就没有什么仇恨,我们这一辈,还在世的不多了。”

    凌天幽接过册子,面色复杂。

    “当初九幽 洞内乱,我……”他无法再解释下去,只是接着说道:“谢了,我不如你,不如剑山。不过,你也看出来,我也差不多了,或许我们两到了下面,还能再比。”

    姬秋阳摇了摇头。

    “你和我不一样,你能悟透,还有一线生机。”

    姬秋阳说着,便转过身。

    “你不怕我杀了你后人么?你难道不会后悔么!”

    凌天幽突然开口说道。

    “你的《幽血》、我的《无畏诀》还有他的《破剑诀》都在小辈的身上,你不会不想看看吧?”

    姬秋阳淡淡的笑着,接着说道:“我啊,挺想看看同等的修为之下,谁强谁弱。”

    说完之后,便落到了地面之上。

    姬秋阳没有听到的是,当他离去那一刻,凌天幽也轻声说道:“我也想。”

    ……

    前一夜,姬秋阳找到了郑大焽。

    “对了,二十年前的事,那凌天幽掺和了没有。”

    “没有,他和你们亦敌亦友,当时九幽 洞分为了几派,他倒好,都不管,跑去找那头老饕餮打了一架。之后不知道他从哪儿听说你被侍剑阁的杀了,身为魔道中人,硬生生的去找徐宁卿打了一架,当时的徐宁卿哪是他对手啊,差点就没了!”

    姬秋阳听到这话,对着星空苦笑。

    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争得最凶,相互不服的三人,居然会成为朋友。

    他帮剑山教导弟子,传下剑山临走前最终修改过的《破剑诀》,而他的对手,居然会为了他的生死,去侍剑阁替自己出头。

    反倒是以前一直依附在姬家的众人,除了少数人,其余的都忘记了姬家。

    ……

    九幽 洞的破灭,凌天幽没有多伤感。

    开天境都还在,还能建立起来。而且在魔道之中,感情本就淡,他凌天幽更加没有感觉。至于其它的开天境,都仰头看向了天空,天空上那一抹血痕,何谓开天,这才是开天!

    他落了下来,带走了幽冥。

    不一会儿,徐长安转醒,揉了揉脑袋。同时,幽冥跑了过来。

    他先朝着姬秋阳行了一礼,随后对着徐长安还有剑无畏说道:“明年的今天,幽州黄鹤楼一聚,只决高下,不分生死。”说完之后,便离开了。

    剑无畏看着姬秋阳,徐长安也看向了姬秋阳。

    “有时间就去吧!当年我和剑山,还有他也是约在黄鹤楼,还有你们蜀山的那沐尘真人,也在黄鹤楼上成名,杀了我一个姬家的子弟(第一卷中有提及)。”

    徐长安也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迷糊,挠了挠脑袋。

    “走吧!小长安!”

    姬秋阳大笑一声,朝着下一个地方走去。

    .....................................改好了,本来只想改八百字,结果越改越多。

第五十三章 又一夜相思雨

    又一夜相思雨

    徐长安坐在了崖边,身边是一条河,从悬崖上坠落。从下面看去,仿佛一条白玉带子从天而落,碎在人间。

    而他的身边,则是落满了黄色的枯叶,还有一个赤着脚看着天边云,吹着风的老头倚靠着悬崖边的矮树。

    “前辈,怎么样?”

    徐长安龇起了牙,而身边传来了水轰隆隆往下落的声音。

    “远山近水,白云作伴,一眼能揽尽乡野之美。”

    姬秋阳点了点头,离两人身后的不远处,剑无畏抱着剑紧张的看着这一幕。在他看来,小侯爷和他是一辈,而师父比他高一辈,这样和长辈坐在一起是为大不敬。

    徐长安刚才让他一起,他急忙往后退,身子站得笔直,和当初当护卫差不多。听到徐长安的声音,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也不言语。

    徐长安没有办法,就只能带着姬秋阳坐在了这条瀑布的边上。

    偶尔会有水花溅过来,丝丝清凉点在了脸上。

    而那恶鬼面具早已被他放在了一旁,至于李道一给他的银色面具,他可是好好的收着的。经过这些日子,他知道大胸道长和他的徒弟一个德行,若是露出这银色面具的踪迹,只怕这面具自己保不住。

    “可以啊,可惜啊!”

    徐长安听到这话,头一偏,看着这位长辈。

    “可惜什么?”

    “可惜啊,我路过了这人间,却没看到这沿途的美景,当快要走到终点的时候。回头一看,便只剩下被我用坏的时光。”

    徐长安这些日子也了解了姬秋阳的生平,听到这话,顿时低下头,神色黯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并不那么悲伤,可却偏偏让他心里有些难受。

    “花开花落,新叶染旧林,那又能怎么办?有些时候,还挺舍不得的,我还想看看,我们三个老头的弟子到底谁更胜一筹。我希望那个傻小子别是三人中最差的,不然以后在下面,会被两个老东西嘲笑的。”

    徐长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天上的白云,身边的落叶,都仿佛多愁善感起来了。

    “前辈,我得好好的把你这些话记下来,以后去长安,让书局的人出一本册子!”

    姬秋阳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起来。

    别人家的徒弟,总是比自家的弟子更加有趣,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如同雕塑一般站着的剑无畏,微微的摇了头。

    “真羡慕内心坚定的人,要是像我一样,要吃很多亏,才会明白修行的重要性。而且,到现在,都算不得认真。”

    姬秋阳看了一眼徐长安,别人家的徒弟确实是机灵。

    “行了,各有优点,我知道你什么心思。”姬秋阳露出了笑容,看向了瀑布下方,远处的村落中,有寥寥炊烟升起。

    耳边不时的传来了重物砸落水中的声音,还有着稀里哗啦的水声,还有咒骂声。

    “大胸道长,我们饿啦!”

    徐长安朝着在另一侧河岸边的小白和郑大焽吼道。

    郑大焽浑身湿透,抬起头来看到是徐长安在吼,便满脸的怒容。

    “叫,叫什么叫。你这破猫,不捉鱼就不捉鱼,怎么说都没用。你看!”说着,郑大焽便把小白往水里一扔,小白在水中一动不动,就顺着水漂流,快要到瀑布口的时候,眼看着小白要摔下去,他实在忍不住了,急忙远远的一跃,跳到了水中,把小白提了起来。

    “你看,你看嘛!”

    郑大焽把小白扔在了地上,一人一猫都湿漉漉的,小猫就躺在地上,动都懒得动一下。

    “你……你们就这样弄了一个小时?”

    “我也想捉鱼啊,我肚子也饿了。问题是这里我找不到鱼啊,我寻思着猫不是捉鱼的好手么?

    没想到,你的猫也那么无赖!”

    郑大焽委屈得像一个孩子。

    而姬秋阳则是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微笑。

    当年姬氏王朝犹在时,他都没见过如此温馨的场景。

    徐长安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两柄名剑,随后跃到了河对岸。

    “商量个事呗,猫兄!”

    他知道小白肯定被郑大焽激怒了,不然不会如此。被人丢水里,然后捞出来,持续一个时辰,别说是小白,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都会忍不住发火。

    “给你开个赌场,等回到长安!”

    徐长安看着小白,突然许诺。

    小白眼睛一亮,稍微的抬起头,随后又躺了下去。

    徐长安想了想,小白跟着他也有两三年了,秋天到了,春天也不远了。

    “这样,给你找三只小母猫,血脉强大,而且特别好看的那种!”

    小白听到这话,立马站了起来,朝着郑大焽叫了几声,随后用湿漉漉的小脑袋蹭了蹭徐长安。

    徐长安手一招,承影飞到了脚下,一人一猫朝着瀑布下而去。

    “喂……”

    郑大焽看着背影才想出声,瀑布下便传来了徐长安的声音。

    “小白说你是个憨憨,上面没有鱼!还一个劲的把它往水里丢,你一个大宗师都感知不到鱼,它难道比你还厉害?”

    郑大焽听到这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讪讪的朝着姬秋阳笑道:“我去远处,看看老乡们会不会卖点米饭。”

    说着,便溜走了。

    ……

    魔道震动,九幽 洞好歹算是一流宗门,结果说没就没了,被人直接灭了。

    准确的说,是被一个人灭了,而且那人还带着四个累赘。

    天空上的那一抹经久不散的血痕,提醒着当初所有针对过姬家的人。

    而血魔宗便是其中一个宗门,他们宗主杀人如麻,饮血无度,一双眸子如同被鲜血染红一般。

    饶是如此,每当看到天空上的那道血痕,便会忍不住颤栗。

    他只是一个大宗师而已,并且他们宗门向来依附于九幽 洞,当年对姬家落井下石的事儿,他们也没少干。想到这里,他肠子的悔青了,恨不得现在立马把宗主之位丢出去。可如今,这宗主之位和烧红了的火炭一样,落到谁手里,谁都恨不得立马甩开。

    “只希望他是大人物,不与我等小人物计较了。”

    他叹了一口气,走回了宗门内,如今的宗门中不少的弟子都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走了。至于什么和宗门共存亡的蠢话,即便他们愿意说,宗主和长老们也不愿意信。

    不少弟子看到宗主走了进来,先是一愣,随后咬咬牙,抱着东西就往外跑。

    宗主看着这一幕,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随后遇到抱着东西往外跑的弟子,还会主动让路。

    好歹算是二流的宗门,就这么散了。

    那天空之上那抹红色的印痕,仿佛悬在头上的利剑。

    ……

    天心庵。

    她们也算是二流宗门,明面上最强战力也是大宗师,而且他们也有底蕴。不过根据很多人的推测,所谓底蕴,应该只是一位快要油尽灯枯的下境开天而已。

    若是她们有众多开天境,只怕天心庵会直接占据卧佛寺的名额,成为新的六大宗门之一。

    名字叫做天心庵,自然是由一群尼姑主事。

    “当年我们也曾追杀过姬家之人,姬秋阳若是找了上来,那怎么办?”庵主慈静师太看向了诸位长老。

    “阿弥陀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说话的是一位长老,慈静师太看了她

    一眼,随后目光扫向众人。

    “你们怎么看?”

    “当年之事毕竟是一场误会,有用之躯当留作大用。”

    听到这话,先前说话的师太便不乐意了。

    “现在说是误会,当初我们难道不是抱着一颗去找灵丹妙药,天材地宝的心思去的么?在佛祖面前,可不能妄言呐!”

    “那你去找他拼命啊,你看看你的头顶!”

    此言一出,所有人抬起头,虽然现在是在室内,看不到抹天空的血痕,可那一剑,却始终压在了众人的心上。

    “要不求助青莲剑宗,或者蜀山。毕竟听说那什么小侯爷跟随姬前辈左右,而小侯爷和这两个宗门关系匪浅,所以我们去找他们说一下,应该会有转机。”

    突然间,有人换了一个思路,立马说道。

    顿时,整座大殿如同塞满了数万只架子一般,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起来,可偏偏没有一句是慈静师太想听到的。

    “阿弥陀佛!”慈静师太听到这话,便打了一声佛偈,让所有的尼姑都停了下来。

    “姬前辈不是无礼之人,当年的事,毕竟是我等佛法不够,修为不够,这才去趟了一滩浑水。当年参与打压姬氏之人,大多作古。别让这件事儿成为了心结,若是姬前辈前来,那趁此机会,解开这道劫。”

    不少弟子看到宗主走了进来,先是一愣,随后咬咬牙,抱着东西就往外跑。

    宗主看着这一幕,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随后遇到抱着东西往外跑的弟子,还会主动让路。

    好歹算是二流的宗门,就这么散了。

    那天空之上那抹红色的印痕,仿佛悬在头上的利剑。

    ……

    天心庵。

    她们也算是二流宗门,明面上最强战力也是大宗师,而且他们也有底蕴。不过根据很多人的推测,所谓底蕴,应该只是一位快要油尽灯枯的下境开天而已。

    若是她们有众多开天境,只怕天心庵会直接占据卧佛寺的名额,成为新的六大宗门之一。

    名字叫做天心庵,自然是由一群尼姑主事。

    “当年我们也曾追杀过姬家之人,姬秋阳若是找了上来,那怎么办?”庵主慈静师太看向了诸位长老。

    “阿弥陀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说话的是一位长老,慈静师太看了她一眼,随后目光扫向众人。

    “你们怎么看?”

    “当年之事毕竟是一场误会,有用之躯当留作大用。”

    听到这话,先前说话的师太便不乐意了。

    “现在说是误会,当初我们难道不是抱着一颗去找灵丹妙药,天材地宝的心思去的么?在佛祖面前,可不能妄言呐!”

    “那你去找他拼命啊,你看看你的头顶!”

    此言一出,所有人抬起头,虽然现在是在室内,看不到抹天空的血痕,可那一剑,却始终压在了众人的心上。

    “要不求助青莲剑宗,或者蜀山。毕竟听说那什么小侯爷跟随姬前辈左右,而小侯爷和这两个宗门关系匪浅,所以我们去找他们说一下,应该会有转机。”

    突然间,有人换了一个思路,立马说道。

    顿时,整座大殿如同塞满了数万只架子一般,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起来,可偏偏没有一句是慈静师太想听到的。

    “阿弥陀佛!”慈静师太听到这话,便打了一声佛偈,让所有的尼姑都停了下来。

    “姬前辈不是无礼之人,当年的事,毕竟是我等佛法不够,修为不够,这才去趟了一滩浑水。当年参与打压姬氏之人,大多作古。别让这件事儿成为了心结,若是姬前辈前来,那趁此机会,解开这道劫。”

第五十四章 还剑

    还剑

    遥遥数千里,但对于姬秋阳此等人来说,也不过是几天的路程而已。若是学了逍遥游,神魄离体,那千里的距离,也不过是转瞬即至。

    这是徐长安第一次来到铁剑山。

    虽然已经入了深秋,但这铁剑山如同放在炉子上的铁,穿着鞋子站着都会烫脚。

    而那些黑壮的汉子则是穿着大褂,露出精壮的胳膊,挑着水或者是铁矿石。他们挥汗如雨,也不相互搭讪,只是闷着头往上走。

    这些黑壮的汉子看到三人也没有惊讶,甚至他们已经习惯了有人上山。

    最多就是有人会多看一眼穿着有些厚的衣服的徐长安。郑大焽在还没上山的时候,便买了一身新的道袍,他将旧道袍的袖子给裁了,穿上了自己改的大褂,还顺便买了两个斗笠。

    小白软绵绵的趴在了姬秋阳的肩膀上,姬秋阳从长安出来便是穿着单薄的袍子,而且修为到了他这个地步,这点温度已经影响不到他了。至于徐长安就比较惨了,之前所在的地方阴雨连绵,秋风微寒,所以他早早的换上了秋衣。但怎么都没想到,这铁剑山如同在一个大炉子上一般,热得他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不仅仅如此,最过分的是郑大焽买道袍和斗笠的时候,都没提醒他,更没买他的那一份。而且,用的还是他的银票。

    “小长安,这是锻炼你的好时机,别那么看着我,不就用了你几两银子么?”

    徐长安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再也忍不住了,有气无力的说道:“你那一套道袍加上两个斗笠就值一百两银子么?那是几两么!而且还没有我的!”

    郑大焽听到这话,脸上笑意更浓,怎么看怎么都有点贱贱的味道。

    “小子,这铁剑山以前是一座活火山,近几百年才没有爆发,想必是不会爆发了。而且,此地位置特殊,所以才会怎么热。别看这儿条件艰苦,每个人都黑得向碳一样,但若是想打磨自身,这里是最好的去处!”

    徐长安一脸的不相信,看着郑大焽。

    “你看看你,脸那么白,没点男儿气概,你要学学他们,那胳膊上的肌肉鼓起来,都有你脑袋大了。”

    徐长安“哼哼”了两声,不想搭理郑大焽,与其和他废话,还不如节省点力气上山。

    他不知道姬秋阳为什么非要走上山,不过姬秋阳前辈决定的事儿,肯定有他的道理。

    “凝气屏息,运转你学过的任意一种法决,待气息平稳之后,便同时运行另外一门法决。”

    姬秋阳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白趴在了姬秋阳的肩头之上,鄙夷的看了一眼热得直升舌头的徐长安。

    “我终于知道那铁丫头为什么会像黑炭一样黑了。”

    徐长安小声的嘟囔道,随后听到了姬秋阳的声音,立马开始运转法决。

    可这样做,他反而越来越觉得热。

    才继续走了一刻钟,姬秋阳转过头,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平时聪明得紧,怎么现在这么傻。”说着,朝着徐长安挥了挥手道:“来我身边!”

    看着小白一脸的舒适,徐长安知道姬秋阳的身边肯定不会太热,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才到姬秋阳的身边,果然,缕缕微风直扑面门,仿佛身处春天的春风

    里。

    “控制法力流动的速度你还不行,那换一个法子。”

    姬秋阳没有注意到徐长安一脸陶醉的表情,便接着说道。

    话音刚落,随即姬秋阳周围气流一变,多股气流对撞,变成了风。只是这风没有刚才舒服,一阵一阵的扑到脸颊之上,甚至这风还刮得徐长安的脸有些疼,但这也比刚才在太阳下暴晒好得多。

    “行了,好好练,如果学不会,那就别阻挡这热,不止水能净物,火也能。”

    说完之后,徐长安便被弹了出去,继续感受热浪和太阳的侵蚀。

    郑大焽看着徐长安一脸哀怨的样子,笑道:“小家伙,好好学吧!”说着,便朝着姬秋阳追去。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只能让周身充满了剑气,随后把剑气调到了左边,用的是御剑诀。

    随后便小心翼翼的运起青莲剑诀来,让青莲剑诀的剑气停在身体的右侧。待到两边的剑气都停稳之后,便让两种剑气剑气相撞,而这撞击的中心,恰好就是他自己。

    郑大焽听到了爆裂声急忙回过了头,看着脸上有血痕,身上破破烂烂的徐长安松了一口气。

    “这傻小子!”看着徐长安的狼狈样,郑大焽笑出了声。

    “你这是要自杀么,你怎么不用红莲一脉的功法,加上铁剑山的剑诀或者再用上《渡生》,这样更加的刚烈,保证不死既残。”

    姬秋阳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样徐长安,面无表情。而小白则是转过头,朝着徐长安咧嘴笑了一下。

    “臭小子,功法不仅仅有剑气的形态,让你吃饭你就只吃饭,不吃菜了么?怎么那么笨!”

    郑大焽说完之后,便继续往前走。

    而他们前后挑水和挑着铁矿石的黑壮汉子都捂起了嘴,努力的憋着笑。

    徐长安瘪了瘪嘴,心底暗骂了郑大焽几句,虽然郑大焽没有惹到他,但徐长安就是想骂他,还不敢骂出声。

    等到在心里把郑大焽骂得狗血淋头之后,想到了刚才郑大焽的话,他便运转功法,同样让两边冲忙了法力,但不再是以剑气的形势。

    不过这样一来,便要费力得多。对于法决的控制要求有点儿高,但这样一来,徐长安对于几种法决有了更深的理解。终于,慢慢的,两种法决冲撞,形成了温柔的风,而他也轻松了不少。

    徐长安的修为和对法决的掌控力始终是有些低,便落到了后面,不过也算有了很大的收获。

    快要到达山顶的时候,便远远的看到一群人站在山顶。

    徐长安立马紧张了起来,他知道姬秋阳的仇人,但不知道姬秋阳来这铁剑山干什么。而且这一路走来,姬秋阳都十分的轻松,所以徐长安想着也许是来见见故友的。但远远的看到山顶之上有一群人,还有有些担忧。

    姬秋阳他们没有等徐长安,便直接上了山顶。徐长安死死的盯着那两道身影,生怕他们一眼不合就和对方打起来。

    再怎么说,这铁剑山是那黑炭丫头的家,是陈桂之的宗门,而且还帮过徐长安。

    他怎么都不希望,双方有任何的冲突。

    想到这个,他也顾不得热不热了,急忙加快脚步,冲上了山顶。

    等他到了山顶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虚惊一场。

    脸上如同刀削斧凿的严肃汉子站在了姬秋阳的身侧,微微低着头,身上破破烂烂的徐长安上来,还悄悄的看了他一眼。

    “前辈,请!”

    等到徐长安上来,这严肃汉子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姬秋阳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先去剑冢吧。铁宗主,你让人招待好这位道长吧。”

    说完之后,随即一指徐长安道:“我带着这个小家伙一起去,让小辈见见世面,可否?”

    听到“铁宗主”这个称呼,徐长安便盯着这汉子,他也是穿着褂子,一身的疙瘩肉,要不是站在最前方,徐长安根本不会认为这人会是宗主。

    不过倒也不是那么难认,黑炭小丫头的眉眼之中和这汉子倒是有几分相似,而且两父女一样的黑。

    “自然可以。”铁宗主点了点头。

    说着,便挥挥手,让其余人招呼郑大焽和小白去了其它地方,而他则带着两人朝着后山而去。

    辨认出那块并不出奇的石头,三人走进了剑冢。

    才入剑冢,徐长安便感到了阵阵清凉,恨不得一直呆在这儿。

    姬秋阳进入剑冢,看到那块刻有“剑冢”二字的石碑,便走上前去,抱拳道:“诸位,不管是前辈也好,同辈也罢。多谢诸位手下留情,让少不更事的我借用长剑。今日,姬秋阳特来还剑!”

    说着,便深深鞠了一躬。

    随后,漆黑的剑冢之内突然出现了光点。

    “最后一战,你确定不用?”剑冢之内传来了苍老的声音。

    姬秋阳摇了摇头,随即说道:“不用,只是切磋而已。”

    说完之后,身上泛起了古铜色的光,一道剑影自体内而出。随即他便将问命朝着剑冢内一抛,那问命发出了一阵轻颤,朝着剑冢内而去。

    做完这一切,姬秋阳露出了笑容。随后,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才想转身,只见剑冢内传来了呼啸声,只见问命带着一群长剑涌出了剑冢,特别是问命,立在了姬秋阳的身旁,轻轻的蹭了蹭他。

    “二三十年的缘分,也有散场的时候,你们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便引起了众剑齐鸣。

    姬秋阳勉强一笑,随后转过身,心里有万般不舍,险些落下泪来。

    “恭送剑痴!”

    剑冢之内突然传出了声音,同时众剑也不停的颤抖,似乎是在为姬秋阳送行。

    ……

    等到姬秋阳出了剑冢,问命才带着众剑飞了回去。

    “刚才的异样感受到了吗?”

    “下面那东西突然间震动起来,还好问命回来了,不然要镇压,又得让我们这几把老骨头散架。”

    “应该那小子引发的。”

    “封妖剑体引发的震动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反而觉得它有些兴奋。”

    “算了,别多想,好生守着便是。”

    剑冢内传来了声音,可惜徐长安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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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一桩好姻缘

    一桩好姻缘

    三人离开,便来到了铁剑宗的大殿。

    大殿里不似外面一般炎热,反而有些清凉,郑大焽喝了茶闭目养神,而小白则是跳到了他手边的桌子上,舔着那茶。

    等到姬秋阳进来的时候,郑大焽明显感觉到姬秋阳的气息没那么强了。

    “没事,我和问命的联系还在,除了战力之外,其它的没影响。”

    姬秋阳笑了笑,丝毫不避讳,朝着郑大焽说道。

    说着,他便坐到了郑大焽的对面,这两个位置都是客人首位。紧接着,在铁宗主的示意下,徐长安坐在了姬秋阳的下一个位置。

    铁宗主坐到了宗主之位上,随后朝着三人抱拳道:“多谢姬前辈还剑。”

    “是我应该谢谢你们,要不是有问命,也许就没有今日的姬秋阳。”

    “行了,别客套了。”郑大焽看得两人还想继续客套下去,便立马打断。

    铁宗主也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应该是还有事情,于是朝着姬秋阳拱手道:“不知道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老朽厚着脸皮,有一事相求。”

    “前辈请说。”

    姬秋阳看了徐长安一眼,随即说道:“老朽有两个晚辈,一就是此人,徐长安想必铁宗主也早有耳闻;其二便是新收的一个记名弟子,叫做剑无畏。其中一人是汇溪境巅峰,另外一人是小宗师巅峰。”

    姬秋阳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此番不仅是为了还剑,这两位小辈都到了快要突破的时候,想借贵宗门的焚心炉一用。”

    听到这话,铁宗主想了想,皱起了眉头。

    “莫非宗主有为难处?”

    “这倒不是,前辈误会了。”铁宗主立马拱手道。

    “这焚心炉是小事,前辈的弟子只要前来,我铁剑宗必然为其开炉;只是他……”越说声音越小,便指向了徐长安。

    “他怎么了?”姬秋阳皱起了眉头,在他的想象中,徐长安更加受铁剑宗欢迎才是,毕竟徐长安身上有《奔雷》,肯定和这铁剑宗内之人有所关系,而且蜀山那个小家伙当年和这位铁宗主还有一段往事,并且他的女儿也拜入了蜀山,多方关系之下,应该不难啊!

    “我们铁剑宗和这位小友略有渊源,不仅如此,小女每次寄信回来,都会提到这位徐小友。要用焚心炉不是问题,问题是他的修为。如今他才汇溪巅峰,若是此时进去焚心炉,只怕凶多吉少。”

    “那可以等他修为再高一些。”郑大焽开口说道。

第五十五章他就是馋你身子

    他就是馋你身子

    三人离开,便来到了铁剑宗的大殿。

    大殿里不似外面一般炎热,反而有些清凉,郑大焽喝了茶闭目养神,而小白则是跳到了他手边的桌子上,舔着那茶。

    等到姬秋阳进来的时候,郑大焽明显感觉到姬秋阳的气息没那么强了。

    “没事,我和问命的联系还在,除了战力之外,其它的没影响。”

    姬秋阳笑了笑,丝毫不避讳,朝着郑大焽说道。

    说着,他便坐到了郑大焽的对面,这两个位置都是客人首位。紧接着,在铁宗主的示意下,徐长安坐在了姬秋阳的下一个位置。

    铁宗主坐到了宗主之位上,随后朝着三人抱拳道:“多谢姬前辈还剑。”

    “是我应该谢谢你们,要不是有问命,也许就没有今日的姬秋阳。”

    “行了,别客套了。”郑大焽看得两人还想继续客套下去,便立马打断。

    铁宗主也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应该是还有事情,于是朝着姬秋阳拱手道:“不知道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老朽厚着脸皮,有一事相求。”

    “前辈请说。”

    姬秋阳看了徐长安一眼,随即说道:“老朽有两个晚辈,一就是此人,徐长安想必铁宗主也早有耳闻;其二便是新收的一个记名弟子,叫做剑无畏。其中一人是汇溪境巅峰,另外一人是小宗师巅峰。”

    姬秋阳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此番不仅是为了还剑,这两位小辈都到了快要突破的时候,想借贵宗门的焚心炉一用。”

    听到这话,铁宗主想了想,皱起了眉头。

    “莫非宗主有为难处?”

    “这倒不是,前辈误会了。”铁宗主立马拱手道。

    “这焚心炉是小事,前辈的弟子只要前来,我铁剑宗必然为其开炉;只是他……”越说声音越小,便指向了徐长安。

    “他怎么了?”姬秋阳皱起了眉头,在他的想象中,徐长安更加受铁剑宗欢迎才是,毕竟徐长安身上有《奔雷》,肯定和这铁剑宗内之人有所关系,而且蜀山那个小家伙当年和这位铁宗主还有一段往事,并且他的女儿也拜入了蜀山,多方关系之下,应该不难啊!

    “我们铁剑宗和这位小友略有渊源,不仅如此,小女每次寄信回来,都会提到这位徐小友。要用焚心炉不是问题,问题是他的修为。如今他才汇溪巅峰,若是此时进去焚心炉

    ,只怕凶多吉少。”

    “那可以等他修为再高一些。”郑大焽开口说道。

    铁宗主叹了一口气道:“两位有所不知,在下打造一柄利器,这几年正是紧要关头。两个月后,焚心炉便会关闭三年,用来辅助在下。所以……”

    听到这话,姬秋阳和郑大焽都皱起了眉头。

    “前辈的弟子修为到了小宗师巅峰,只要他寻到铸剑胎的神物,那这两个月随持此令上山都行。”说着,便双手恭敬的给姬秋阳递上了一枚令牌。

    姬秋阳接过了令牌,有些遗憾的看了一眼徐长安。

    “不过……”铁宗主音调一转。

    “不过什么?”郑大焽有些无语的看了这位铁宗主一眼。要不是因为当众卜算有些不敬,他非得把铁宗主打什么鬼主意算得明明白白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法子,我们铁剑山有一物,唤作冰心魄,持此物进焚心炉,便万无一失。”

    听到这话,郑大焽和姬秋阳便都看向了徐长安。徐长安有些不明所以,像一个傻子一般看向了三人。

    最终,姬秋阳叹了一口气说道:“等他陪我最后一程之后,我让他自己来给你答案吧!”

    铁宗主听到这话,满脸笑意的看向了徐长安,便朝着三人拱手道:“那在下静候佳音了,多谢姬前辈。”随后对着姬秋阳说了一句。

    铁宗主亲自送三人一猫下山,临走前,还将徐长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颇为满意。

    ……

    陈桂之躲在了之前被关押的山洞里,山洞里凉快,而且有有酒,不用打铁。

    等到他听说徐长安来到铁剑山赶出来的时候,姬秋阳便已经带着徐长安离开了铁剑山。

    “师兄,我听说你想把冰心魄给那臭小子?”

    铁宗主点了点头。

    “那这小子答应了没?”

    “他应该不知道冰心魄代表着什么,没让他给答案,不过姬秋阳前辈对我使了眼色,应该会帮忙劝说的。”

    “这混小子,占了大便宜。”陈桂之嘴里骂着,脸上却是溢满笑容。

    “不过,你把彩怡托付给这臭小子,不知道彩怡愿不愿意?”

    铁宗主听到这话,叹了一口气道:“女大不中留啊!你看看。”说着,递过来一沓信,全是这两三年来铁彩怡从蜀山寄来的书信。

    等到陈桂之看完,立马愤然的把信

    摔在桌子上。

    “小丫头片子,我和你在她的书信中就才占了一半,另外一半全是那个混小子。”

    “你送她去蜀山的时候,没发现异样?”

    陈桂之脸色有些不自然,摇了摇头。

    铁宗主叹了一口气道:“只顾着喝酒,你侄女的心什么时候被人偷了都不知道。”

    陈桂之挠了挠脑袋,干笑了两声。

    “这冰心魄是你铁家家传之物,而且代表宗主之位,你只是因为彩怡喜欢,便做了这个决定?而且你看中这个小家伙是不是还有其它原因?据我所知,你要用到焚心炉至少还有半年的时间。”

    铁宗主看了一眼陈桂之说道:“如今蜀山和青莲剑宗联姻,我们也得有点动作了。夫子应该找机会撕破脸皮了,如今侍剑阁高手不出,夫子越发的肆意妄为,现在大多数二流宗门都已经投靠他了。”

    “彩怡喜欢这个臭小子,而且这个臭小子和侍剑阁,蜀山还有青莲剑宗甚至灵隐寺都有关系,假如以后我们铁剑山压着那东西有所动 乱,若是有这小子坐镇铁剑山,其余宗门出力都会认真上几分。”

    陈桂之听到这话,赞同的点了点头,想到那瘸子的徒弟是自己的侄女婿,心里就一阵高兴。他可是听说了,这个臭小子在长安有好酒就送往蜀山,自己也交了他《奔雷》,但他就想不起自己来。等到他成为了自己女婿,他陈桂之就光明正大的从徐长安这里和那死瘸子抢酒喝!

    ……

    “什么,要我成为铁剑宗的女婿和宗主才能进入焚心炉?”

    徐长安不可置信的看着姬秋阳和郑大焽。

    “哼,那老家伙就是馋你身子,我刚刚算了一卦。他那铸造用到焚心炉至少还有半年的光景!”

    郑大焽似乎有些愤愤不平。

    “刚才你们没说这一茬啊!”

    “这冰心魄就是铁剑山掌门才能拥有之物,永不外接,而且铁剑山只能属于姓铁的和铁家女婿。”郑大焽接着说道。

    “小长安,以后道一出来,让他带着你去剑冢,他这方面特别有经验。我告诉你啊,李道一可是得到搬山道人和地耗子的传承,这坏东西,馋你身子,以后让道一陪你来这剑冢到处看看!”

    郑大焽话音刚落,便看到了姬秋阳的眼神,立马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 .........................来了。

    .

第五十六章 心事了然无牵挂

    心事了然无牵挂

    姬秋阳带着二人一猫,朝着长安而去。

    先去长安,然后从长安直接去安海城。姬秋阳该做的做了,该杀的人杀了,他想回去,最后看一眼那座城,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哥哥和侄子。

    当姬秋阳三人朝着长安出发的时候,夫子便已经知道了。

    赵方方侍奉在夫子的身侧,包揽了当初小夫子干的所有事,他越发像一个平常人,而非魔道中人。

    长安的秋季还是有些冷,夫子换上了一件厚一点儿的白袍,脚上依旧穿着那双破草鞋。

    赵方方看到了那双鞋子,他没有多问,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把一双锦鞋放在了夫子房间的门边上。

    夫子依旧穿着那双破草鞋,门口那双锦鞋他看都没看一眼。

    赵方方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开口说道:“夫子,天冷了,请换鞋。”

    夫子听到这话,便盯着赵方方,赵方方眼光有些闪躲,被夫子这么一看,最终低下了头。

    “一个人喜欢吃鱼,并不是指喜欢某一条鱼,而是那一类鱼;但人不同,喜欢和习惯了一个人在身边,即便换了个人去模仿那个人,但人不对,始终什么都不对。”

    “你不必试探了,此后你每日泡茶就行了。”

    夫子说完,便坐了下来。

    赵方方的心如同被一把锤子砸碎了一般,这些日子,他尝试去了解夫子,尝试去了解当初在夫子身旁的小夫子。小夫子每日做些什么,小夫子会做些什么,他都认认真真的学了一遍。

    夫子最近对他态度也好了不少,而且很多事儿,计划都会和他说。甚至有些时候在恍惚间,他都会以为自己成了那个夫子最信任的人,成了夫子的徒弟。

    所以,他才会放一双锦鞋。

    草鞋属于那个人,每日早晨泡茶的习惯也是源于那个人,夫子一切的习惯几乎都是因为那个人。

    那赵方方不想活在那个人的阴影下。

    他听到夫子的那句话,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己代替不了那人,更别想着改变夫子。

    “对了,近来秋雨浓,快要初冬了。这儿秋雨的时候,雨沙沙打在了竹叶上,初冬的时候,仅剩的一点儿绿都会被雪给藏起来。”

    “美人和美景不同的,有了一个美人,你喜欢让全天下都知道,而且让别人得不到;但你拥有了一道美景,你就只想用笔把它从记忆中放在纸上珍藏起来,不许任何人打扰。毕竟,多了一个人,那景色便会变化一分。”

    赵方方听到这话,看了一眼那双锦鞋,恨不得抽自己两大个耳光,那双锦鞋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

    “好的,我今日就搬走。”

    夫子听到这话,没有作任何的表态。但赵方方知道,没有任何的表态,就是代表默认了。

    “这几天,我会到处走一走,看一看。让你们魔道的人收敛一些,姬秋阳要回来了。”

    夫子淡淡的说道,赵方方先是一愣,随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夫子。

    “夫子,您……”

    “没必要和一个将死之人较劲……”夫子说完之后,便挥了挥手,示意赵方方先行离开。

    看着夫子闭上了眼,不想再多说话,赵方方提着那双锦鞋,离开了竹楼。

    ……

    “姬秋阳赴约之前,还要来一趟长安。”赵庆之站在乾龙殿上,对着大殿之上的圣皇说道。

    “不碍事,只是来拜祭一下自己的哥哥和侄儿子。”

    赵庆之听到这话,略微有些意外。

    “你就不想利用他做点什么?”

    圣皇盯着赵庆之,皱起了眉。

    “利用?”

    赵庆之干笑一声,随后说道:“他实力超群,可以借助他敲打一下夫子。”

    圣皇听到这话,看向了赵庆之,眼中带着失望。

    “若是来祭拜家人之人,我都要利用,那本皇和夫子有什么区别?”

    赵庆之听到这话,心中多了几分欢愉,若是圣皇真的是那种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的人,那恐怕这九重高塔也不会存在。

    “人世间,多点人情味的好。”

    “对了,你想办法告诉他们,骨灰龛在相国寺,这是当初凌天帝要求的。”

    说完之后,圣皇便挥袖离去。

    ……

    到了长安城门外,三人落到了地面之上。

    徐长安方稳住身形,便看到了熟人。

    “赵……叔。”他想了想,还是叫道,虽然和赵庆之交集算不得多,但当初在通州,他的确帮了自己不少;而且在攻打越城的时候,也是护龙卫的鹰隼及时出现,这才让他们更为轻松的取得胜利。

    赵庆之看着徐长安,露出了和蔼的笑容,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未说话,目光便瞟向了徐长安身后那位气度不凡的老人

    “在下护龙卫赵庆之,见过前辈!”

    赵庆之说着,便单膝下跪,朝着姬秋阳一拜。

    “护龙卫啊!”听到支军队,姬秋阳眯起了眼。“我以前听皇兄说过,这护龙卫是乃是一支秘密队伍,掌握天下情报,若是他们想,就连某位官员什么时辰吃饭,什么时辰行房,上厕所用了多久他们都知道。不过,我当初记得你们的统帅叫樊於期吧?”

    赵庆之听到这话,不知道该怎么回到,低着头。

    姬秋阳淡淡一笑,没有追问,大袖一挥,赵庆之便被扶了起来。

    “行了,朝政之事我不想太过于干涉。你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姬秋阳当然不会相信这圣皇身边最为重要的军队统帅会为了徐长安这个小侯爷,亲自出城门来迎接。

    就赵庆之这种人,若不是他愿意。只怕圣皇都难以看到他。

    “前辈,凌天帝和三位皇子的灵牌供奉在了相国寺。”

    “相国寺?”听到这话,姬秋阳眼睛再度一眯。而徐长安则是一头的雾水,在长安那么久,他从未听说过什么相国寺。

    姬秋阳沉默了会儿,终于开口道:“那相国寺还在么?”

    “才入长安的时候,被一些宗门破坏了一些,圣皇陛下赶到的时候只能将其尽力的修缮,维护。”

    “这些年来,虽没有扩建,但也日日有人诵经,有人打扫。”

    赵庆之看着姬秋阳的手有些颤抖,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众人一路朝着皇城后面走去,而徐长安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提到相国寺,姬秋阳前辈会如此激动了。

    相国寺,其实是原来姬家的宗庙。姬家之人多信佛,所以便建立了一个相国寺,请得道高僧坐镇,皇子从小便要学习佛理,随后才去翰林院学习济世安民之术。因为世代信佛,礼佛,所以索性就把祖先牌位搬了进去。

    姬秋阳看着皇城背后的这座小庙,小庙依旧,庙旁的老树也壮了几圈。

    他走到庙门口,可那步子却悬在了半空中。

    最终,他叹了一声,退了回来,没有进去。

    “前辈,为什么?”赵庆之有些不解,脸上充满了疑惑,不仅是赵庆之,就是徐长安和郑大焽脸上都有些不解。

    “作为姬氏之人,没与社稷共存亡,是为不孝;作为姬天凌之弟,在哥哥为难之际,没有共同进退,是为不义。我这不孝不义之人,哪有什么资格进这姬家的宗庙,又有何颜面见这姬家的列祖列宗。”

    “前辈……”

    徐长安才想说话,姬秋阳凄然一笑,伸手止住了他的话。

    “我只希望,以后把我的骨灰龛放在这姬家宗庙的门前,日日守着,那便足矣。”

    他看着众人都不说话,便淡然一笑,对着赵庆之说道:“帮我带句话给那个轩辕楚天。”

    赵庆之急忙回道:“前辈请讲!”

    “看好这天下,这天下非一家所有,天下人的天下,方是天下。”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另外帮我对轩辕楚天道句谢。”

    说完之后,他叹了一口气,便转身离去。

    姬家的男儿,到了宗庙门口,最终却还是没踏进去。

    ……

    三人一猫急匆匆的来长安一趟,便朝着安海城而去。

    一路之上,郑大焽一直对着徐长安碎碎念。

    “你就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你看,我帮了那么多。”

    “我徒弟的命我都坑了半条给你,来到长安,经过书局,你小侯爷一句话的事儿,都不愿意说。再忙,若是放在心上,也一定有机会说的。”

    还好此时三人是在空中,而且是两人男人之间的对方。

    要不然肯定会让人以为徐长安将对方始乱终弃了。

    “前辈,我们一路走来,真的是没时间。你要的那些书,等此间事了,我一定去书局,让他们印刷很多出来,而且不带重样的,好不好?”

    虽然这么说了,但郑大焽还是闷闷不乐。

    ……

    当年的剑痴,和如今的南海剑圣有一场争斗。这事儿,在安海城闹得沸沸扬扬,许多江湖游侠儿听到消息,便早就来这安海城候着了,只是为了看一看这天下间两位最强剑仙之间的斗争。

    对于普通百姓们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这事儿,只是觉得最近城里多了很多人,而且小商贩的生意也好了不少。

    一道长虹划破天际,直入城内,落到了安海城中最高的酒楼,安海楼上。

    站在安海楼上,远远的看去,便能看到烟波浩渺,碧波大海。

    岑雪白依旧一身黑袍,长发简单的束了一下,宛如一个贵公子。

    虽然年岁不小,但因为他本就是男生女相,加上他本身修为不俗,第一眼看过去,就算说他未及而

    立之年(没满三十)都不会有人怀疑。

    岑雪白才落下不久,另外一道长虹便也落了下来。

    小夫子喘着粗气,他修为本就不如岑雪白,一路跟着他来,没落下太多已经算不错了。

    小夫子环视了一圈,随后说道:“他们还没来啊!”

    岑雪白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突然开口道:“来了!”

    此时下方传来了吵闹声,小夫子走了出去,之间楼梯之上一人正在和小厮说着什么。

    小夫子看到那人,便大声喊道:“师弟!”

    那人正是徐长安,他们来的时候,并未张扬。而这安海楼也是小夫子回信订下的,没想到小厮居然还有些势利眼,看得徐长安身上的袍子并不华丽,特别是郑大焽,那道袍从铁剑山出来,也没换上,仍旧是没了袖子。这三人一来便要求上最高层,那儿都是贵客才能去的地方,小厮就算是死都不相信面前这几个人在上面订了房间。

    徐长安甚至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银票,小厮都不相信,非说银票是假的。

    还好,岑雪白听到了声音,小夫子便出来看了一眼。

    三人上了楼,徐长安看到了站在窗边的岑雪白。岑雪白转身,看到了姬秋阳,先是行了一礼,随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夫子和郑大焽作陪,两人坐在了桌子前,而徐长安则是站在一旁。

    “多谢前辈。”岑雪白率先开口道。

    “谈不上谢,大家切磋。平生无所好,唯有一剑尔!”姬秋阳淡淡的笑道。

    岑雪白点了点头,两人无话,都看向了窗外。

    “心不静,无法比剑。”姬秋阳突然说道。

    岑雪白脸上带着一丝惭愧之色,看了一眼姬秋阳,低下了头。

    “太多牵挂,反而不能发挥出完整的实力。”

    “前辈也没了剑,如何比剑?”虽然姬秋阳是前辈,但岑雪白决计不会相让,若是还没比剑,语气便弱了,那么剑意便也会弱了几分。

    比剑,最注重气势。

    若是比试的前夕在对方面前露了怯,那么此战几乎便没了胜利的可能。

    姬秋阳觉得这个小家伙有趣,若是以前的他,也不会让分毫。他说这话,是真的感知到了面前这位剑仙心里不平静、

    “若是心中有剑,何愁手中无剑?”

    “这段时间,我做了所有我想做的事儿,没了牵挂,没了顾虑。”

    “没了牵挂的剑仙,出剑才能潇洒;没了顾虑的剑客,出剑才能无所畏惧。”

    听到这话,岑雪白这才知道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便站起身来对着姬秋阳一拜道:“多谢前辈指点。”

    姬秋阳挥了挥手道:“我时间不多了,希望你能在三日后调整好心态,我想见到最强的你。”

    岑雪白点了点头,便提着长剑走了。

    姬秋阳趴在了窗户上,看着蓝天白云,突然叹了一句:“白云悠悠啊!”

    ……

    梅临开依然是郡守,他儿子的死并没有影响到他的仕途;不过,他还是和以前的态度一样,既不沾染夫子庙,也不示好庇寒司。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龙姨依旧能够在梅府自由出入。

    夜深了,天上繁星闪烁。

    一个妇人在梅府后院,而她的面前,则是多了一个人影。

    “梅安泰是你和他的私生子,你为了他放弃了所有的东西,几乎是一生。可他却因为你儿子被强人所杀,便不闻不问。值得吗?”

    “值不值得又有什么用,都这样了,人家是侯爷,我一个妇道人家,在梅府有点地位,但去了外面,谁又会把我当回事儿?”

    “若是有一个法子能帮你报仇,你愿不愿意?”

    妇人咬咬牙,立马说道:“愿意!”

    那人走上前去,对着妇人的耳朵旁小声的说了几句话。

    妇人听罢,顿时大惊。

    “既然他无情,不顾你们母子,你又何必对他有意?你的仇人徐长安如今在安海城内,只要你愿意作证,我敢保证,长安必然会发落他。而且因为某些关系,还会重重的罚他!”

    妇人脸上充满了纠结的神色,闭上了眼。

    过了很久,这才睁开眼睛问道:“你们可敢保证!”

    “当然!你要想想,他做了官,娶了大官的女儿,生下了梅家小姐;你和梅安泰也是等那个女人死了之后才把你们接过来的。梅安泰只知道你是他的姆妈,可从未叫过你一声妈。而且,他夫人死了那么多年,他都没给你一个名分!”

    这话似乎是说到了妇人的心坎里,她咬了咬牙。

    “好,他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又病了,唉。

第五十七章 混乱和拜访

    混乱和拜访

    梅临开有些愁,因为姬秋阳和岑雪白。

    姬秋阳他听说过,可是前朝的天之骄子,但他却不知道岑雪白是谁。他更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比个剑,会让天下间的修行者纷纷朝着他安海城涌来。

    朝廷之中,也没有更多的人派来。单是这几天,便多了一些事儿。例如城外的村子有人被杀,城中行凶斗械者明显增多。

    他思来想去,知道了徐长安来到了这安海城,咬咬牙,便去这安海楼寻徐长安。

    安海楼自然也有住处,岑雪白、徐长安、郑大焽还有姬秋阳等人都在这安海城住下。老板虽然不知道这几人多大的来头,但看到每天围在楼下的江湖人士便知道这几人不简单。他一咬牙,便把安海城所有的住客请了出去。

    虽然徐长安杀了梅安泰,梅临开心里也气,也有仇恨。但他知道,自己报不了仇,还得好好的对这位小侯爷。

    例如现在,他只能指望小侯爷能够帮忙镇压一下这些江湖人。

    甚至已经有人和守城士兵,发起了争执。在这么下去,非引发大乱子不可。

    可他刚到安海楼楼下的时候,便被老板拦住了,即便他是郡守大人,也不能进去。老板至少通过众人的口中得知,上面几人中,看起来比较谦恭的年轻人是忠义候,试想能让忠义候谦恭的人他岂能让外人打扰到,那等人物,又岂是一个小小的郡守大人能比的?

    梅临开看着居高临下,斜着眼看着自己的老板,恨不得立马派兵前来把老板这安海楼给封了,但如今形势比人强,没有办法,他只能低头。

    “烦请老板去通报一声,就说是梅临开求见小侯爷。”

    老板趾高气扬的看着这位平时高高在上的郡守大人,冷笑了两声,但还是上了楼。

    徐长安听到这消息,便急忙让人把梅临开请进来。

    即便梅临开不来,他也还想去找找梅临开。

    因为这比剑的地点放在了安海城外,所以必然会为安海城带来一些困扰,如今安海楼下的情况徐长安也知道。虽然他没有实权,但无论是他,还是姬秋阳都不希望因为此事而让安海城出现混乱。

    “梅郡守,请!”

    整座安海楼都已经被老板清空,为了留住这几个贵客,他宁愿几天不做生意。但徐长安也不会让他吃亏,还是用了足够的银两把整座安海楼包了下来。

    梅临开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安海楼,心里直呼徐长安的大气,随后坐在了大厅中。

    “梅郡守即便不来找我,我也要来找梅郡守了。”

    “不知道小侯爷有何吩咐?”梅临开一听

    ,急忙说道。

    “吩咐不敢,就是给梅郡守带来麻烦还请见谅,因为两位前辈的事儿,引得无数江湖人士涌向了安海城。虽然是人多有一定的好处,但这些日子,也有人仗着自己修行者的身份,欺压百姓……”

    他话还没有说话,梅临开便苦着脸说道:“下官前来也是因为这件事儿,最近这安海城各种事情增多,下官也没办法啊。向上面请求支援,派一些士兵前来协助,但上面不批啊!”

    徐长安听到这话,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令牌,递给了梅临开。

    “这是我的令牌,你拿去庇寒司,把难处和他们说了,应该上面很快便会有回音。至于其它的,我会想办法处理。”

    听到这话,梅临开顿时松了一口气,仿佛有了主心骨,立马点了点头离去。

    他没有迟疑,立马拿着令牌去了庇寒司,就在当天下午,安海城外多了几千人的队伍还有数位小宗师。

    ……

    城外二十里,一处小村庄。

    “上菜啊,没肉了么?信不信我打死你们,还有银子有没有!别藏着,大爷们来你们村子,那是看得起你们。”

    三个壮汉坐在了桌子旁,拍着桌子,冲着主人家叫道。

    这里并不是客栈,也不是什么能吃饭打尖儿的地方,这儿只是一座普通的村庄,普通村庄里的普通农户。

    主人家是个老实人,两个人带着碧玉年华的女孩,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安宁祥和的日子居然会被人给打破了。

    这三人一人拿着刀,一人拿着狼牙棒,两人身形都壮硕。而另外一人则是提着一根铁棒,瘦得像个猴一样。

    他们三人一来到这地界,便开始大声呵斥,蹭吃蹭喝。

    普通的百姓们被他们这么一吓,急忙去准备吃的,又是杀鸡,又是杀猪。而且这三人仿佛饿死鬼投胎一般,极其能吃,仿佛永远吃不饱一般。

    等到百姓们再度去准备吃的时候,那瘦的和猴精一般眼睛一转,便朝着两人说道:“我没说错吧,我在百海宗内听说了,这安海城内有大人物要比试,肯定会引起混乱。安海城内冲进去那么多人,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大赚一笔。”

    “那你百川宗的人会不会出来,若是撞上他们,那我们三兄弟可就惨了。”

    那瘦的和猴精一般的人摇了摇头。

    “不会,据说是这段时间不允许弟子出来惹乱子,闭宗了。但即便闭宗也要吃喝啊,所以我这种杂役才能出来。”

    听到这话,其余两人都放下心来。

    “那我们可不能心慈手软,银子要多挣一点儿,反正若是事后追查,那么多人

    ,去哪儿找我们啊!我们赚了银子,合适的话抢个老婆,便好好的生活。”

    “我看啊,这家的女儿不错,长得也俊,年纪也到了,屁股大,适合生养。”

    三人正说着,木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而门口则是围满了村民。

    三人先是一惊,随后大声的呵斥道:“给爷做饭去,还有把银子都拿来,小心爷屠村!”他们的声音有些颤抖,其实还是害怕。

    只见踢门那人,手呈爪形,凭空就把三人抓了出来,随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等年纪,才分别打通了十个、十二个、十五个关窍,就出来欺负人?坑蒙拐骗?”

    他说着,便拔出了长剑。

    三人见到这等情形,吓得尿裤子,急忙跪地哀求道:“少侠饶命啊!我们是被猪油蒙了心,以后一定回宗门内,好好的修炼,重新做人。”

    听到这话,那人皱起了眉。

    “你们属于宗门中人?”

    “对对对对,我们是百川宗的人,少侠您看。”

    那瘦的和猴精一样的人,递上了令牌,令牌上有一个“百”字。他看了看,把令牌还给三人,随后说道:“滚!”

    三人听到这话,顿时如同从阎罗殿门口走了一圈,急忙拔腿就跑,不敢停留。

    此人自然就是从秋水庵赶来的剑无畏,他一路走过来,越是靠近安海城这种情况越多,看着在远方的那座城,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

    “还好有令牌。”

    “有宗门就是好!”

    三人话音刚落,眼前便出现了一位穿着海青的师太。

    “坑蒙拐骗,若不是及时制止,你们恐怕会烧杀抢掠。你们此等人,留不得。”

    听到这话,只见那师太凌空一掌,三人背后那大腿一般粗的树,便倒了下去。

    那瘦得和猴精一般的人急忙说道:“我们是百川宗的人!”

    “百川宗?”这位师太冷哼一声。

    “听都没有听过,你以为那小子是怕了你们宗门吗?他是朝廷的人,不好出手杀你们而已!”

    话音一落,地上便多了三具尸体和一句佛偈。

    “阿弥陀佛!”

    ..................................................................................................................................待会还有一个很小的章节。

第五十八章 败多不惧败

    败多不惧败

    这三日间,岑雪白要么便是静静的坐在了房间内,要么便是走在安海城的街道上。他知道自己心不静,说句实话,自从他进入开天境以来,他从未败过。

    最差的战绩,也是和人打成了平手。

    在封武山的时候,他和齐凤甲相互消耗得太多了,不然即便是面对夫子,也不会被逼到那番境地。

    越是赢得多的人,越是怕输。

    他不担心家人,因为妻子和女儿都支持他;他不担心剑神阁,因为即便他倒了,南海之上也很少有势力能够和他抗衡。

    他知道这次比试,不会危及性命,可他却害怕输。

    所以,他害怕了,心乱了。

    即便是静静的坐着,也静不下心来;若是不能将这种恐惧的情绪赶出体外,不止是他自己,恐怕就连姬秋阳前辈都不会满意的吧!

    他有些无计可施。

    同样,在另一个房间内,姬秋阳的脸上也冲忙了失望。

    “先不论剑道,他的心乱了,他害怕输。一个人若是害怕输,那么他一定发挥不出实力来。”

    徐长安和郑大焽听着这话,点了点头。

    往往越是惧怕,失败来得越快。

    “哎,剑山那家伙失踪了,你们又还年轻,这天底下,还有谁能与我论剑?”

    姬秋阳感慨了一声,摇了摇头。

    “天底下的高手还多得很!”郑大焽突然说道。

    “我知道,那个穷酸书生可以勉强当我的对手,那头老饕餮和我打一场,也不会无聊,还有老麒麟等等。但,他们是用剑的么?天底下用剑的高手不多了。”

    郑大焽没有再说话,而徐长安则是抱着小白,他也姬秋阳前辈在最后的时光中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作为人生的句号。

    姬秋阳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门。

    郑大焽和徐长安四目相对,也没了办法。

    就算让他们面对这么恐怖的姬秋阳,能在天空之上留下血痕的姬秋阳,没人不会感到害怕吧?

    应该这么说,不害怕的都是傻子。

    就算是姬秋阳回到长安,夫子都避一避,更何况其它人呢。

    这个情况,还是郑大焽算出来的,前两天去长安的时候,他便知道夫子走了。

    两人再度叹了一口气,徐长安怀里的小白突然叫了一声。

    徐长安猛地抬起头来,对着郑大焽指着小白说道:“它说它有法子!”

    ……

    徐长安知道岑雪白住在了隔壁,他有些怕岑雪白。虽然自己没有得罪岑雪白,但是他怕岑雪白为了什么平息战斗,然后把他给掳走送给妖族之类的。

    其实他很理解岑雪白,所以对着为剑神只有惧怕,没有憎恨。

    “前辈!” 他小心的敲着门。

    “进来!”岑雪白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他有些心烦意乱,自己的状态始终不能调到最好。

    徐长安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只见岑雪白双眼闭着。

    而小夫子在听到声音后,也急忙从另外一间房里走了出来。

    在封武山上的事儿,他也知道一点儿,虽然知道自己在岑雪白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但他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小师弟有一丁点儿的意外。

    “有什么事?”岑雪白仿佛是第一次见徐长安一般,没有掺杂其余的东西,仿佛徐长安是店里的小二一般。

    “前辈,有人也想找你比试!”

    “谁!”听到这话,岑雪白心中一凛,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徐长安的心砰砰直跳,闭上眼朝着怀里一指道:“它!”

    “嗯?”岑雪白转过了头,看向了徐长安怀中的小白,死死的盯着徐长安。徐长安被他盯得有些心慌,就连小夫子都替徐长安感到紧张,确定他不是用一只猫去羞辱这位剑圣的?

    看到岑雪白的目光,徐长安背后一片湿润。

    “打扰了,前辈。”说着,便转身想溜。

    “等等!”岑雪白突然出声,这位剑圣居然站起身来,走到了徐长安的身前。

    此时的徐长安恨不得把头埋在地下,他此番前来,肯定会被人认为是来羞辱这位剑圣的。有姬秋阳在,生命倒是无虞,但若是因为此事岑雪白对他“惩戒”一番,姬秋阳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想比什么?”没想到的是,岑雪白居然真的同意了。

    徐长安硬着头皮,那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牌九和骰子!”

    岑雪白皱起了眉头,最终还是微微颔首。

    徐长安露出了笑容,把小白放在了桌子上,小白高兴的咬向自己的尾巴,转了两圈,随后朝着徐长安叫了两声。

    徐长安从怀里拿出了骰子和牌九,放在桌子上。

    “前辈,你们慢慢比,我走了。”

    说着,便想溜。

    “你,留下!教我怎么玩!” 徐长安被硬生生的留住了,小夫子看到这一幕,便也安心的回到了屋子里。

    徐长安并不擅长此道,但是小白会啊,那时候小白和李道一天天在徐长安面前念叨,徐长安规则都懂了。

    他和岑雪白说了一次,岑雪白居然真的是在学,而且很认真。

    遇到不懂的,便会问徐长安,徐长安也不知道的话,由他向小白请教,随后转述给岑雪白。

    慢慢的,岑雪白便轻车熟路起来。

    徐长安对这些本来就不感兴趣,看得他直打哈欠。

    “别影响我们,去那边打坐修行!”

    岑雪白学会了之后,便认真的和小白玩起来,把徐长安支开了。

    ……

    天微微亮,徐长安这才想起来,今日便到了三日之期,心里有些慌张,耳边顿时穿来了声音。

    “输!怎么又输了!”

    他转头看去,只见曾雪白头发凌乱,那华贵的黑袍也显得有些脏和油。整个人就和那些赌场了玩了几天的赌鬼没什么区别,而且他的双眼通红。

    “为什么总输!”

    此时的他,和之前的剑圣简直判若两人。

    徐长安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他们此时在摇骰子了,结果岑雪白还是输了。

    岑雪白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

    徐长安则是小心的说道:“前辈,若是输了,那便别玩了,下把再输那就更不好了。”

    岑雪白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道:“我都输了一晚上了,还怕继续输么……”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愣住了。

    “对啊,为什么还怕输!”

    “人生哪有全胜,我之前太执着于剑道上的胜负了!”

    说着,双眼明亮起来,对着小白说道:“最后一把!我压大!”

    骰子盅才要打开,岑雪白却按住了那个这一晚上让他失败无数次的骰子盅。

    “不用了,这次我一定赢!”

    随后,看向了徐长安,说了一句多谢,便朝着城外而去。

    三日之期,就在今日!

    ……

    等到岑雪白离开,徐长安打开了骰子盅。

    三个骰子安静的躺在桌子上。

    这一晚上,他终于赢了。

    四五六,大!

    .........................................................................每次都是越改越多。

第五十九章葬剑(上)

    葬剑(上)

    天方亮的时候,姬秋阳便带着郑大焽来到了城外。

    他们自然知道徐长安带着小白去做了什么,但若是岑雪白的心态扭转不过来,那么这一场比试也会变得索然无味。

    对于姬秋阳来说,在这人生的最后关头,若是没一个值得称赞的对手,此乃人生一大憾事也!

    不过,他们也只能等着,希望徐长安那个法子真的有用。

    两人早就到了城外,虽然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一轮朝阳悄悄的露出了一个脑袋,但两人都知道,看着平静和谐的城外,隐藏着不少高手。

    城外是一片开阔地,若是往些日子。此时应该有不少的货郎朝着这儿走来,也有不少人挑着早点摊准备进城去开启新一天的生意。

    早在今日之前,梅临开便让人去附近的几个村子里通知,让平日里出入这道门的百姓们绕行,甚至天还没亮,便派出了一队军士,远远的拦着有些还不知情的百姓,以免误伤。

    城外的不远处有一株大树,如今这个时节,树叶早已枯黄。

    郑大焽才四顾环视了一下,确定周围藏了多少人,一转头的功夫,只见姬秋阳已经坐到了大树下。这位老人仰起头,一片树叶落下,正好盖在了他的脸上。此时,朝阳也终于艰难的从海平面上爬了起来。为这株枯黄的老树投下一缕阳光,同时也仿佛为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渡上了一层金色。

    郑大焽轻轻的走过去,生怕打扰了此时的时光。

    姬秋阳虽然强行突破的时候,根基受损,但这点感知还是有的。

    他拿下了那片遮住眼睛的树叶,随后轻轻任由那片树叶落下。

    “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清晨了,以前在皇室的时候,这个时辰,皇兄早就开早朝,年纪小的皇子早就去往翰林院学习,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朝阳。我常听人家说啊,早上起来,阳光出来,地上寒气未散,早起的人儿哈着气,穿着厚厚的衣服在朝阳下喝一口热气腾腾的豆浆,那滋味,美到心里去了。”

    “可惜啊,我是感受不到了。就连如此美好朝阳,也没机会了。”

    姬秋阳特别的安静,安静得如同普通人家中躺在夕阳下的猫。

    郑大焽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华贵的黑袍此时显得有些杂乱,原本如瀑的银黑混杂的长发,如今如同枯草一般。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可他的心境,却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今日早点摊来得比往日要晚一些,但此时这条青石板街道上已经溢满了香气。

    他本来是要朝着南城门去的,但到了这儿,突然闻到了香味,属于世俗的香味。

    他不自觉的走到了面摊前,眼睛有些发亮

    “客官,你鼻子真好啊!这肉酱我昨日才熬的,这肉啊,可难得了。”

    岑雪白看着那滚烫的面汤,咽了咽口水,突然说道:“我想吃一碗,但是没有钱。”

    那面摊主听到前半句话还喜上眉梢,但听到后半句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岑雪白知道,没钱不能吃东西,也没有人拒绝过自己。

    若是以往,他只要一亮出身份,就算是他要吃天上飞的,海里游的,也没人敢拒绝。

    他心里自嘲了一下,原来离开了南海剑圣的身份,他不仅连赌博不如一只猫,就连吃一碗面,已经放下了面子都还如此的困难。

    “唉!”

    “坐吧,谁还没个过去。待会还有人来,你要说你付过钱了,吃完就走,知道没。”

    岑雪白惊喜的转过头,便看到了那摊主正在下面。

    不一会儿,一碗大分量的肉酱面端了上来。

    说实话,这等小摊子还是当初和齐凤甲在一起的时候吃过,没想到要过了那么多年,才能再度坐到这种摊子上。

    他终于懂得齐凤甲为什么喜欢这种生活了,终于知道为什么齐凤甲看似不争,但修为却一直不曾停下的原因了。

    想到那个以前经常带他赖账的家伙,他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

    “傻乐什么啊,一碗面而已。”面摊主歪过头,看了岑雪白一眼,随后继续招呼着往来的客人。

    岑雪白吃完便走了,走之前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块令牌。

    “喂,小兄弟你的东西!”他拿起了那块刻有“剑圣”二字的令牌,才想送出去,便觉得肩头一沉。

    面摊主立马转过头去,看到了肩头上坐着一只白色小猫的少年和穿着青袍像先生的中年人。

    “不用还了,那东西你好好留着。你可以在这儿开一个摊子,叫做‘剑圣摊’,你还可以用那块令牌保命。”

    说完之后,少年人一笑,便同那先生朝着南门而去。

    “喂,南门有士兵,不许进出,要绕行!”

    面摊主先是一愣,这才想起来说道。

    只见少年人没有转身,只是伸出手摇了摇,貌似是说了句什么。

    摊主此后余生,再也没见过那三个人,他老老实实的摆了一辈子的摊,也没用什么噱头,日子虽然清贫,倒也还安稳。

    只是后来兵荒马乱,有吃面的说书先生路经他的面摊,闲谈了几句,说起什么小侯爷浴血关外、小夫子慷慨赴死、剑圣和刀圣两人合力,阻挡大军的事儿,他总会很认真的听着。虽然他知道这些事儿和这些人都离他很遥远,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时候又会觉得这些守护他们的人,就在身边。

    直到很多年后,他的子孙找到了这块令牌,去往了早已成为废墟的剑圣阁。

    ……

    岑雪白的头发干枯,眼中有血丝,平日里一尘不染的黑袍也多了一些灰尘。但郑大焽知道,那位心里没有障碍的剑神回来了。

    岑雪白看到了在树下的姬秋阳,朝着他恭敬的一拜。

    姬秋阳笑了,发自心底的笑了。

    常胜不败的人和久居高位的人,都会有一种通病,自负或者说是畏惧。

    然而这种问题,连他们自己都发现不了。

    赢得越多,越害怕输;当真正他觉得能与自己匹敌的对手出现的时候,便会陷入恐慌,甚至明明实力强过对方,但仍然施展不出来或者会想着去用其它的手段来获得胜利。

    自姬秋阳看到岑雪白第一眼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了,这位后辈也有着同样的问题。

    “多谢前辈。”

    姬秋阳摇了摇头道:“你不应该谢我,谢你自己,或者谢把你带出来的人。”

    岑雪白转过头去,看到了肩头上坐着一只小白猫的少年,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在阳光下露出了一丝微笑。

    “好了,你要施展全力,让我过瘾。同样,我会尽量把修为控制在和你同一水平线上。”

    岑雪白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低头抱拳。

    “谢谢前辈。”

    姬秋阳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子,哪有刚才暮气沉沉的样子。

    “既然要比试,那就从清场开始吧!”姬秋阳看了一眼两旁,顿时笑道。

    话音刚落,两道剑气朝着左右两边而去。

    躲在几百米,甚至几里之远遥遥看向这儿的人,都感觉到被一股剑气往外推着,剑气激荡十里外,这才停了下来。

    最让人大为称赞的是,虽是剑气,其势不减。在这个过程中,居然无一人受伤,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剑气霸道,伤人最易。要控制到此等境界,却是极难。

    徐长安看着这一幕,突然呢喃道:“我懂了。”他想到了上铁剑山的那一幕,想到了姬秋阳对他所说的话。

    “什么?”

    小夫子和郑大焽他们自然不用退,小夫子听到了小师弟的喃喃自语,便问道。

    “没。”徐长安急忙回过神来,朝着小夫子一笑。

    “好了,天上一战!”

    两人同时出声,两道长虹直入上天!

    ......................................................................待会还有短小的一章。

第六十章 葬剑(中)

    葬剑(中)

    徐长安抬着头,什么也看不到,脸上全是焦急之色,他还不时的去扯小夫子的衣袖,但小夫子也是紧紧的盯着天空,目色凝重。

    “怎么样了?”

    小白和徐长安也同样的纠结,一动不动的。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小侯爷!”

    徐长安转头一看,剑无畏刚好赶来,不过他也是抬起头,却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样了?”

    他问向徐长安,徐长安一甩袖子,脸色一沉,焦急的说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他娘的修为比我高,你都看不到,我怎么看得到。”

    徐长安心里很急,他希望姬秋阳赢,他接触过的两位老人中,姬秋阳无论是修为还是性格,或者是对世事的态度上,都比夫子高,这是徐长安心里的感觉。而且,姬秋阳前辈对剑痴迷,但也不忘家国,同时还能坦然接受国家破灭,改朝换代的结局。这一点,更是让徐长安敬佩不已。

    倘若姬秋阳想,徐长安知道,圣皇几乎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即便有长安大阵。但只要姬秋阳前辈猛地出手,圣皇根本没有打开长安大阵的时间。

    可那又怎么样呢?

    杀了圣皇,天下大乱,他姬家不一定能够取而代之,受苦的却是百姓!况且,如今的天下,比起姬氏王朝最盛的时候,也不遑多让!

    他不去找轩辕家的麻烦,是为了天下人,是为了皇兄的遗愿;而他去踏破众多宗门,甚至连九幽 洞都被踏灭。是告诉世人,他姬家不可欺!他放弃针对凌天幽,是知道凌天幽当年没有参与对姬家的追捕中;他找岑雪白比剑,则是为了自己的心,一生求剑的心!

    在徐长安的眼中,好儿郎,爱恨分明,当如斯也!

    他希望姬秋阳前辈能够得偿所愿,但也不希望两人有所损伤!

    徐长安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看到了树下低着头的郑大焽。

    郑大焽的修为足以看清楚天下的情形,可他却低着头,这才徐长安嫉妒的同时又有些愤恨。

    他走了过去,抓起身上的小白,就朝着郑大焽砸过去。

    郑大焽急忙接住了小白,看了一眼徐长安,继续低着头。

    “你不想看,你倒是可以和我说说上面发生了什么?”

    郑大焽歪过头,抬眼说道:“如

    今胜负对于姬秋阳前辈来说,胜负输赢真的那么重要么?”

    徐长安一愣,顿时沉默不语。

    姬秋阳因为强行突破伤了本源,若是好好休养还有一线生机,但如今……那胜负真的那么重要么?

    “人生啊,快意最重要。”

    “他诉说了自己的过错,心里无愧;他杀了敌人,心里无惧;他见到了姬家的后人,心里无忧;他若能够在最后一刻站在如今剑道的巅峰,此生此刻应该是最得意的时刻吧?”

    听到他这么一说,徐长安顿时也没了看战局的心思。

    郑大焽说得没错,姬秋阳求的只是快意。

    “他啊,刚才和我说,躺在这里,看着朝阳,喝着豆浆,应该挺不错的。”

    徐长安点了点头,便朝着城内跑去。

    不管是朝阳和晚霞,他必须为姬秋阳前辈留下一碗,要他看到最后的一抹朝阳。

    ……

    “不错啊!”剑气凝结成冰,冰冻的剑域,大多数人若是陷进去只怕只能引颈受戮了。

    “多谢前辈谬赞!”

    此时岑雪白手提冰蓝色的拂岚,嘴角有鲜血,看着姬秋阳,脸上带着笑。

    “剑法飘逸,刁钻毒辣,有我当年风范!”

    说着,一道冰蓝色的长虹朝着姬秋阳刺来。

    姬秋阳大袖一挥,伸出了中食二指夹住了那柄名剑,拂岚。

    “若是我和你同级别,没有手中长剑,只怕真的不如你。可若去那个境界看了一眼,便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不同,包括世界。”

    话音落,手指微微一弹,岑雪白便往后退去。

    “可以,和我当年差不多,我到你这个修为的时候,战斗力也和你差不多,对于剑道的理解,甚至不如你。”

    听到这话,岑雪白收起了长剑。

    姬秋阳微微一笑,拍了拍手道:“他们啊,都以为,我找你比剑,是为了自己找一对手,是为了完成当年被剑山压得从来没有得到过第一的遗憾。”

    “想来,也有很多人对这场比试失望。”

    岑雪白听到这话,也皱起了眉,还有些不解。

    比起修为,如今的战力,他的确不如姬秋阳;但是姬秋阳也给了一台阶,可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呢?

    姬秋阳看着他说道

    :“我知道你有疑惑,你听好了,一个人最终会成为怎样的人,都要看他自己的选择,在他没做出选择之前,都是一张白纸。白纸上面的画,怎么画得看你们。而所谓的谶言,只不过是有人说了一句‘这纸画什么应该不错’而已。”

    听到这话,岑雪白看向了下方,一个少年正在城中,抓住一个卖豆浆的小贩。

    “我懂了,前辈。不过,前辈,他和您非亲非故,为什么会?”

    姬秋阳摇了摇头,挥挥手。

    “你还是不懂,我不是为他,我是为了如今美好的世间啊!”

    “前辈,请明示。”

    “封妖剑体能够……”

    最后的半句话,是传音入耳,除了岑雪白,没人能够听得清。

    “前辈,我明白了。”

    姬秋阳这才点了点头。

    随即,他看向了周围,随后四周无人,但刚才他说话时,便知道有好多人在窥探。

    “诸位,你们是不是对这比试有些失望?”姬秋阳的声音传了出去,传了很远。

    “小子,看好了,老夫施展最强的三剑。”他朝着岑雪白说道,岑雪白闻言急忙往后退。

    “好好看,好好学。”随即语气一变,大声喝道,同时以指做剑!

    “老穷酸、老饕餮、老麒麟还有那条赖皮蛇,出来挨打!”

    “第一剑,游龙!”

    “第二剑,劈山!”

    “第三剑,开天!”

    三剑同出,岑雪白脸色煞白。

    ……

    在某处神秘之地,一个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同时,时叔回到了渭城,也叹了一口气。

    “姬秋阳前辈,多谢你为这天下,为徐长安做的这一切!我等必不负这天下,必不负您!”

    两人虽然没在同一个地方,却说出了意思相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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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改好了,抱歉。

第六十一章葬剑(下)

    葬剑(下)

    姬秋阳话音刚落,天空之上乌云密布,电光闪动。

    岑雪白脸色刹那之间犹如他的名字一般,急忙落到下方,收起长剑,朝着城内一推,郑大焽见状拉起了剑无畏,便朝着城内跑去。

    一股巨大的气浪自岑雪白体内迸发,朝着城内推。奇怪的是,这一波气浪并没有摧毁城墙,它们透过了城墙,犹如潮水一般涌了过去,把所有的百姓都推向了北城一角,尽量的避开姬秋阳之威。

    他做好这一切之后,便立马升入空中,凌空于城上而立,朗声道:“避免误伤,速退,若有不听劝者,后果自负。”

    大多百姓都战战兢兢的蜷缩在角落中,对于他们来说,这等能过凌空而立的人就同神仙一般。所以,岑雪白一发声,他们也没多想,便听话的朝着城北一角而去。恰好,那个地方没有在乌云的覆盖范围之内。

    同时,徐长安正在城里找豆浆,听到岑雪白的声音,想都没有多想,便急忙帮助一些年老体弱之人逃往城北一角。

    那乌云在空中停留了半个时辰,没有任何的反应,而在众人的努力下,百姓们也安全的撤离开了乌云密布的地方。

    抬头望去,城北晴空万里,但若是看向了南海的方向,那儿乌云密布,云层之中雷光闪烁,仿佛老天爷发怒了一般,在斥责众人。

    徐长安站在了边缘,让百姓们别胡乱闯出来。

    岑雪白站在高空之中,朝着徐长安点了点头,便转回了天上。

    ……

    “前辈。”

    岑雪白对着姬秋阳抱拳道,姬秋阳睁开了双眼,身子晃了晃,咧嘴笑道:“当初选地方没选好,害得百姓遭殃了。”

    岑雪白低头不语。

    “不过,不管是长安还是南海,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攻击得到。”

    听到这话,岑雪白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着姬秋阳。

    姬秋阳朝着岑雪白笑了笑,再度说了一句:“站远了,看好些。”

    说完之后,双目之中战火燃烧,抬头挺胸立于空中,一身普通的袍子今日却如同最华丽的战袍一般。在岑雪白的眼中,这样的人儿才担得剑圣二字!

    “老穷酸,赖皮蛇,你们四个出来一战!”

    其声如雷,远远的传了出去。

    但姬秋阳知道,这四人怎么都听得到。

    “莫非要我一个一个的找!”

    话音刚落,长安方向传来了声音:“剑山前辈,什么时候,改了性子!以前的你,可是杀伐果断!”

    姬秋阳认出这声音是夫子,而且就在长安。

    姬秋阳回到祖庙的时候,夫子便离开长安;等姬秋阳走了,他便又回来。

    他此时敢发声,就是觉得姬秋阳人在安海城,且他也不会逍遥游,他的攻击到不了长安,所以才有恃无恐!

    姬秋阳冷冷一笑,大袖一挥,阵阵狂风卷起,他头顶的天空越发的阴沉,双手似乎要揽尽狂风,最终左手中食二指合并,点在了右手的小臂之上,一道剑气席卷狂风如同一条出海的巨龙,朝着长安城外而去!

    “看好了,此剑游龙!”

    岑雪白浑身一震,看着面前的老人,如同谪仙下凡!

    ……

    雷声阵阵,雨滴也落入了安海城内,徐长安、剑无畏和郑大焽等有修为之人,都尽量的控制着百姓,不让他们乱跑。

    “有完没完啊!”

    突然一个穿着锦衣的富家子站了出来。

    “少爷我不陪你们玩了,不久是下个雨吗?‘东边日出西边雨’这他娘的很很正常啊,普通老百姓我就不说了,你们当官的,读书的,难道还不知道吗?这几个是什么人啊,你看着,背着几把剑,肩头坐着一只猫,就信他的么?背剑的大侠是吧,你怎么不去救死扶伤啊,来折腾我们小老百姓。”

    随后他一言扫了过去,看到了剑无畏。

    “你们看这个,一脸的冷酷,扮高手啊。一天天不知所谓,是不是做梦当大侠当疯了,不就下点雨,刚才的风大了一些吗?”

    “还有这个!”他一指郑大焽道:“就是一个道士,江湖术士!”随即又从角落里抓出了两个拿着长幡的道士出来。

    “你们看看,衣服有什么不同,你们被他们坑的钱还少吗?”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而且都是具有极强的针对性,在场的百姓大多都被他给说服了,顿时原本安静的人群开始有了骚乱。

    “赵晨,你找死你自己去!”

    此时,梅临开站了出来,指着这个富家子。

    “你别以为你家在安海城有点权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世间多大,你知道吗?”

    这名为赵晨的富家子盯着梅临开,顿时有几个家仆之类的人站了出来,急忙拉住了他。

    赵晨甩开了这些人,厉声喝道:“你身为郡守,不思索怎么发展生产,怎么安定人心,几个修行者在天上飞了一下,你就真以为天仙降临了么!作为一郡之守,跟随一群修行者,遇到一点儿雨,就放弃生产,你知不知道,这一会儿,损失了多少!”

    “你不配!”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不少百姓一思索,便纷纷声讨起徐长安和梅临开等人来。可偏偏这话说得在百姓们看来,句句有理。而且这一会儿,只是下了点儿雨,要说邪门,也就是刚才那一阵怪风,还有立在空中那人。

    “若是不想死,我们不拦着你,别带着其它人。”

    郑大焽一脸的阴沉,这赵晨说他是江湖骗子也就算了,毕竟他们天机阁出来的弟子,除非特殊情况,不然谋生大多靠的是坑蒙拐骗。可若他这话,却是针对他们

    三,换个角度说,就是想让所有百姓听他的,和他一起去送死而已!

    “若是你出去,能活下来一刻钟,我绝不拦着你们!”

    郑大焽盯着赵晨,这赵晨虽然是个富家子,但平日里并不纨绔,反而喜欢读一些诗文,可以这么说,因为家里的缘故,往来皆无白丁。

    他被郑大焽如同狼一般的眸子下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还是鼓着勇气说道:“去就去,我就不信,真的会被雨砸死,被雷劈死!”

    说着,便不顾家仆的拉扯,一脚踏入了乌云笼罩的范围之内。

    雨滴打在身上,有些冷。除此之外,赵晨没有任何的不适,刚才被郑大焽一吓,有些烫的脸此时越发的红润起来,朝着里面兴奋的喊道:“我说吧,就一群江湖骗子!”

    百姓们看到此幕,纷纷起意。这点雨当真算不得什么,他们撑起伞,照样能够正常劳作!

    “你们确定么?”

    徐长安看看赵晨,随后转过头看着百姓。

    “怕什么,一群大骗……”徐长安没有转身,也没有听到最后一个字,他面对着的百姓们的眼光突然变了。

    一道电光闪过,地上只剩下了一小团黑漆漆的东西。

    徐长安猛地转身,叹了一口气,眼中全是可惜。

    说句实话,若不是他们认识岑雪白和姬秋阳,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况且,在赵晨不相信的前提下,他说这话,实则句句带理。

    天上的岑雪白看到这一幕,顿时传声下来。

    “想一起扛天劫么!”

    此时他的身上多了一道冰蓝色的光芒,而天空之上不停的有电光朝着他身上劈下来。

    至于姬秋阳更是,他头顶上落下的电光,足有水桶般粗细,可他还是面带笑容,丝毫不管这雷电。

    当雷电劈在他身上时,便会有一道古铜色的光芒浮现于体表,帮他挡住了天劫。

    ……

    长安,晴空万里,无云。

    秋风送来了香味,夫子躺在竹椅上,此时正在竹楼前。

    他眯起了眼,看向了安海城的方向。

    他可不相信姬秋阳的攻击能跨越那么远的距离,打在他的身上。

    赵方方站在了夫子的身后,自打前些日子夫子警告过之后,他便收敛了很多,只是当一名合格的仆从。

    “虽然你曾经踏进去那个境界半步,可始终不是那个境界!”

    夫子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眯着眼,享受着风和阳光。

    他一直感知着那道名为“游龙”的剑气,那剑气穿过云层,卷起了风,直刺数百里,便再也感知不到了。

    “勇气可嘉!”夫子闭上了眼,淡淡的说道。

    可话音刚落,他猛地睁开了眼,之间竹林突然抖动了起来。不错,就是竹林里的每一根竹子。

    竹叶簌簌而下,可却没有落到地面上,反而是卷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条绿色的巨龙。

    夫子猛地起身,双手快速的挡在胸前,全身修为调动,可却挡不住那条绿色的巨龙,绿色的巨龙撞在他身上,随后迅速还一个方向,又朝着他撞来。

    第一击,夫子的便被绿色巨龙一顶,直接把竹楼撞塌,口中直吐鲜血。

    他从地上爬起来,这才意识到,他低估了姬秋阳!

    急忙从腰间拿出了戒尺,和绿色巨龙对抗!

    可那巨龙就是和他游走,他几乎没有办法破开这一道剑气。

    “去!”

    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了一声轻呵。

    那条绿色的巨龙直接撞向了夫子,夫子倒退数十里,最终撞在了一座大山之上,昏迷不醒!

    ……

    岑雪白脸色苍白,他一面抵抗着天劫,一方面又要看向长安。

    他抵抗着天劫,费尽修为看向长安,便已经感到无比的吃力;但看到这一幕,脸色越发的苍白,姬秋阳同样和他一样扛着天劫,还能发出这么强的一击,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他现在才明白,刚才他和姬前辈的战斗,着实有些可笑。

    姬秋阳看向长安,他已经知道了结果,便转头问向了岑雪白。

    “看清楚了吗?”

    岑雪白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急忙摇头。

    姬秋阳似乎是有些疲惫,转了一个身,看向了南海之中。

    “赖皮蛇、老饕餮和老麒麟,你们三接我两剑吧!”

    说着,双手高举,手上出现了一道剑影。

    “此乃劈山!”

    往下重重一劈,一道剑影劈入了海中。在南海深处,一条盘起来伪装成一座海岛的修蛇便急忙展开身形,不停的朝着老饕餮和老麒麟的方向跑去。

    “老子被你们从陆地上赶来海中,还不放过我!”

    他一动,剑芒也随之而至,整片海域翻腾了起来。海水激荡,与封武山同高。

    最终,那道剑芒犹如巨山压顶一般,重重的砸在了它的身上,它在海水里翻腾了两下,海水一片通红,随后潜入了海中,朝着老麒麟和老饕餮跑去。

    “道友,都是妖族,你不至于这么害我等二人吧?”

    那条老修蛇哪里还管这些,急忙朝着两位妖族道友那方蹿去。

    他蹿得越快,那头老麒麟和老饕餮的声音便越发的急切起来。

    “道友,这不合适!”

    他们还想做进一步的交流,姬秋阳的声音再度响起。

    “开天!”

    同时,又一道剑芒直往天上而去,天空犹如被撕开了一条口子,大

    量的剑气凝聚成了雨,不断的落下。

    那条巨大的修蛇才要到老麒麟和老饕餮的所在,感受到了这恐怖的剑雨落下,脸色一变便急忙转身要逃。这时候,一只海水形成的大手扑了过来,一把将其捞住,抓了回来。     这条修蛇才想张口大骂,却又听见了那老饕餮不要脸的声音。

    “都是妖族,道友,有难同当啊!”

    这条修蛇听到这话,气得张口大骂,那道“劈山”剑气一直跟随着他,可他一路跑到了这儿,也好歹消耗了一大半,可那“开天;”的剑雨,却是才落下。

    可恨的是,刚才他已经受了伤,不是这老饕餮和老麒麟的对手,只能被他们强行抓来,一起承受着。

    ……

    这一天,一道人影撞向了长安城外的一座大山,这大山险些被撞塌!而且,这一年的竹林,不再有任何一片竹叶。

    整片竹林,显得光秃秃的。

    以至于很多年后,夫子还被妖族众人嘲笑为“光杆书生”。

    同样是在这一天,南海深处,大片的海水被染成了金色、红色和褐色。这一片海域附近的生物,几乎死亡,能够挨过去的,身体都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

    当三剑尽出之后,天空之上雷声大作,也越发的阴沉了,那天上的闪电似乎要变成红色。

    这一位老人施展出三剑之后,便一掌打在了岑雪白的胸口之上,岑雪白被这一掌击中,砸向了北城门,郑大焽见状,急忙接住了他。

    百姓们从未见过如此巨大和诡异的闪电,那一道道红色的闪电,如同藤蔓一般缠向了空中,没有一丝一毫落下,更没有一丝泄露出来,就连地上的一根草都没有被伤及。

    这一天,百姓称之为“天怒”。

    同一天,被修行界人成为“仙悯”。

    ……

    莲池,众多老家伙站起身来,朝着姬秋阳的方向深深的弯下了腰。

    剑冢之中,传来了阵阵哀鸣,无数的长剑似乎是在哭泣!剑冢里的老人,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剑狱震动,平日里化为了石山的山甲流下了一滴血泪。

    罗汉堂,几位老和尚双手合十,默默的念经。

    灵隐寺外的金光伏魔阵,也发出了阵阵金芒,似乎是慈恩大师为被自己骗了二十年的前辈送行。同时菩提洞中佛音传出,众僧同时念经。

    就连魔道中的各大宗门之中,都传来了声声叹息。

    凌天幽看向了那道赤红色的天劫,脸上泛起了泪花,随即声音哽咽。

    “老对手,老朋友,一路走好!”

    剑九带着小桃,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声音响彻天地。

    “侍剑阁恭送剑痴前辈!”

    “莲池恭送剑痴!”

    “蜀山恭送前辈,后人剑修,当以前辈为榜样!”

    “铁剑山,恭送前辈!”

    “长生观,恭送道友!”

    ……

    “圣堂,敬你姬秋阳!”突入其来的声音响彻天际。

    同时,又有许多道声音响起。

    “阎罗殿,服你姬秋阳!”

    天渊湖、血魔宗、血佛山、心欲狱、莲神教,不管大大小小的宗门,都发出了声音。

    敬这位剑痴前辈,前半生的痴迷!

    敬你剑痴,传下剑诀,展现剑仙之姿!

    敬你姬朝皇爷,为救皇城,枯坐二十载!

    敬你姬秋阳,爱憎分明!

    敬你姬秋阳,天下为重!

    也敬你姬秋阳,为人族稳固,送上三剑!

    更敬你姬秋阳,最后关头,以一己之力,接下所有天劫,不曾误伤他人分毫!

    ……

    徐长安看着这一幕,没有哭出声,但眼眶却湿了。

    身后的焚和承影都发出了清鸣,似乎是在为这位前辈送行。

    小白埋头在徐长安怀里,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剑无畏眼眶红了,咬着自己的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那嘴唇下,有鲜血流出。

    城外,一位奇怪的师太终于忍不住大哭。

    她哭得像个小孩,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叔叔”。

    ……

    云层散去,天空变得晴朗起来。

    徐长安抬头望去,空中没有任何的东西。

    谁在那天劫下,都没有生还的可能,更别说姬秋阳本就因为第一次被天劫伤及本源,此番又强行使用开天以上的力量,引来了天劫。

    百姓们开始收拾,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空中却多了一丝悲伤。

    红霞漫天,许多百姓挑着担,出了城。

    少年背着两柄长剑,手里端着一碗豆浆,看着天空。

    “前辈,你看啊,夕阳多美。”

    残阳胜血。

    ……

    这一章,写得极其艰难,姬秋阳是我很喜欢的人物。

    他为好友传下剑诀,同晚辈没有架子的聊天,眯着眼在欢喜楼看着众多士子,在山上教导二人,最后还为两人去铁剑上求机缘。对于自己的错误,勇于承认,对于如今的世道,充满了欣赏。

    他前半生爱的是剑,后半生爱的却是整个人间。

    他也希望,最后坐在树下,盯着朝阳,哈着气,喝一口热豆浆。

    ............................

第六十二章梅家漩涡

    梅家漩涡

    一些消息传到了徐长安的耳里,不过一般人不知道。

    但徐长安身边有郑大焽,只要不是和徐长安切身相关的事儿,他几乎什么事儿都知道。

    姬秋阳强行用超越开天境的力量,引来了天劫,三剑把四位大能打伤。

    根据郑大焽所言,夫子至少要休息个两三年,才能恢复过来,所以这两三年的时间,有几个宗派和齐凤甲护佑的徐长安几乎不用担心夫子;而剩下的三位皆是妖族,郑大焽没有细说,只是告诉徐长安它们的伤势不必夫子轻。

    千里之外,三剑伤四人!

    而且这四人几乎都是站在了当今修行界的顶峰之上,这等战绩,自古以来,也只有寥寥数人能与之媲美。

    岑雪白在安海城留了两日,与徐长安和剑无畏说了一些剑理便回到了南海。不过经过了这一次,他对徐长安没了任何的敌意,甚至在走之前,还告诉徐长安,若是以后有困难,可以找他。

    当初的四人组,从长安出发,如今又要回到长安。

    依旧是四人一猫,不过却换了一人。

    姬秋阳曾经穿过的衣服,用过的物品都没徐长安带走了。他老人家在天劫之中什么都没有剩下,可人啊,总想归根。

    特别年纪越大,越是想着能够回到最初的地方。

    郑大焽没有回天机阁,他打算先跟着小夫子和徐长安等人回到长安。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对着徐长安勉强一笑道:“都送到这儿了,我打算送他最后一程。”

    他们在安海城待了三天,三天之后才启程。

    这三天里,他们先是送别了岑雪白;随后去帮助梅临开稳定住局面,毕竟死了人,而且闹出了那么大的阵仗。

    最后一天,徐长安去了一趟梅府。

    ……

    今日的梅临开与往日颇有些不同,虽然在朝堂之上,他没有站边,但看到徐长安还算是毕恭毕敬。

    但今日,徐长安前去梅府的时候,梅临开没有如同往日一般远远的出来相迎。

    “小侯爷,请!”

    他没有起身,脸上带着疲倦,朝着徐长安做了一个请字。

    徐长安在朝堂之上的时间本就不多,也没在意这些细节,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

    “前辈风流,在下佩服。”

    虽然不是修行者,但在他的辖区内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他自然也有所了解。

    徐长安听到这话,眼帘低垂,低下了头,不让人看到他的悲伤。

    “今日前来辞行。”

    徐长安想了想,还是说道,毕竟这件事的善后,基本全都靠梅临开。

    梅临开脸上扯出了一丝笑容,朝着徐长安拱手道:“恭送小侯爷。”说完之后,脸色有些为难,似乎有话要说,但欲言又止。

    徐长安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立马便问道:“梅郡守,有什么事需要代劳的,请尽管说。”

    梅临开似乎还在纠结,徐长安也没有离开,自顾的喝着茶,等到茶杯空了有序,如此七八次之后,梅临开这才下定了决心。

    “下官真有一事,要麻烦小侯爷。”

    “梅郡守请讲,若非什么大事,徐某如有能力,一定相帮。”

    徐长安心中带着戒备,没有一口答应。一是不熟,二则是自己当初还一剑杀了他儿子,虽然他没表现出敌意,但小沅当初中毒一事,就给徐长安提了一个醒。

    不过,今日他倒是没有看见梅府的那位女管家,龙姨。

    “下官在长安也有亲戚,近日有信件往来,说起来便想让小女去长安见见面,走走亲戚。”说到这里,徐长安松了一口气,他大概已经知道了梅临开所求之事。

    果然,梅临开接着说道:“下官无法脱身,小女一个人上路又多有不便,听闻小侯爷即将回到长安,所以……”

    “没问题。”这种比较简单的事儿,反正都顺路,徐长安自然不会拒绝。

    “那待会小女梅若兰便会前去安海楼,同小侯爷会面。女孩子娇生惯养,若是在府内睡了懒觉,影响小侯爷行程。”

    徐长安听到这话,也没觉得有任何的问题,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待会去安海楼直接找我就行。”

    说完之后,两人又随意的闲谈了几句,徐长安便离开了。

    ……

    “爹!”

    徐长安才走,一个女孩闯了进来,她穿着蓝色的衣裙,面容俊秀,提着裙子,哭得梨花带雨的跑了进来。

    “若兰……”

    话还没有说完,女孩便问道:“为什么让我跟着杀害哥哥的凶手去!”

    梅临开的眉头皱了起来,便说道:“你怎么知道?”

    “龙姨告诉我了!他就是杀害了哥哥的凶手!”

    梅临开沉默了,没有说话,盯着面前的地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他再度抬起头来,只看到自己的女儿梅若兰用一把匕首抵住了脖子。

    “若是父亲逼迫我,我便自杀!宁死不和仇人同行!”

    梅临开看着自己的女儿,眼角有泪光。他毕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而且了解自己的女儿,站了起来。

    梅若兰往后退了两步。

    “放下!”

    梅临开一声怒声,梅若兰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手一抖,那匕首便落到了地上。

    “你若是我的女儿,那便跟着去长安!”

    梅临开强忍着,怒声吼道。

    “不去!”

    梅临开扬起手来,一巴掌扇了过去。

    “滚!”

    一声呵斥之后,梅若兰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捂着脸,最后哭着离开了。

    梅临开把手背在了身后,微微颤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坐回到了座位上。

    ……

    梅若兰的离开,梅临开没有相送,甚至连银两都没有拿。但根据梅临开对自己女儿的了解,知道他一定会去安海楼。

    “小姐去哪儿了?”

    “出去逛一下,中午你没在的时候,和我吵了一架。”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在身边十几年的女人,梅临开看着她如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真的?”龙姨的眼中全是不信任。

    “还有那些杂役呢?”

    “城里前两天发生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些人去帮忙了,还有的回家了。家家都有老人,被前几天的事儿那么一下,让他们回去安抚一下也正常。

    “你倒是好心肠!”龙姨的话语中似乎有一丝嘲讽。

    梅临开也没有管她,反而是说道:“到了吃饭的时间,我饿了,今天若兰不回来吃饭了,就我和你两个人。”

    龙姨思索了一下,也没有怀疑,点了点头,便去厨房做饭了。

    虽然有下人,但自从龙姨来了之后,厨房便属于了她。

    今晚的几个菜,一半是梅临开平时爱吃的;而另一半,则是梅安泰生前喜欢的食物。

    梅临开看着这桌子菜,没有多说,只是微微一笑,随即拿过了龙姨的碗。

    “这么多年来,我没帮你盛过饭。今晚,我来吧。”

    龙姨看着这个温和的男人,心里有了一丝的动摇,但想到了儿子的惨死,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把碗递了过去。

    接过碗,梅临开给自己添了一碗饭,如同平时一般,没有丝毫的异样。

    两人都没有言语,吃完之后,龙姨把碗收好之后,便回到了大厅。

    “你们什么时候动手?”

    梅临开看着眼前的女人,叹了一口气,悠悠的问道。

    龙姨脸色一变,随后佯装不知,急忙说道:“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我知道,你一直对安泰的死耿耿于怀。他啊,自从三岁的时候被接来,我和夫人都骗若兰,说安泰是她的亲哥哥。安泰对若兰也极好,把若兰当成了一母同生的胞妹。”

    梅临开的语气很淡,仿佛再讲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儿。

    “所以安泰在家对妹妹好,可到了外面,嚣张跋扈,特别是当我做了郡守之后。他欺负过小商贩,强抢过民女,最后居然还能和

    夫子庙的人搅合在了一起。”

    “若是以前的夫子庙,我定会认为安泰洗心革面了。但如今的夫子庙,已然不同了。”

    听到这话,龙姨的脸色越发的阴沉,终于开口吼道。

    “所以,你儿子被杀你也无动于衷!”

    “当年你负了我,我没说什么,等到若兰她娘去世以后,我才回来;我希望你能把好好的对待我们的孩子,但你呢!”

    梅临开冷笑一声,也怒声道:“所以,你任由你儿子在外胡作非为。还想着勾结外人,来害我和若兰,以此来诬陷小侯爷!”

    龙姨听到这话,愣在原地,眼眶通红。

    良久,失望的看着梅临开,轻声说道:“他是你儿子啊,徐长安是你的仇人,你怎么能这般说。”

    “孽种而已,当初是谁一直溺爱他?让他在外面胡作非为!”

    龙椅听到这话,声音尖细,顿时大声的吼道:“他是你儿子啊,你说他是孽种!你亏欠我们母子两那么多,做这点事儿,你都不愿意!”

    “当初我未出嫁,怀着你儿子时候,你怎么不说他是孽种!当初我们相约的时候,你怎么不骂我是贱人!”

    龙姨说着,满脸泪水,扯乱了自己的头发,状如疯魔。

    “我告诉你,姓梅的!你不帮我报仇,我自己报仇!”她哭泣了一阵,随即抬起头来看着梅临开,眼中充满了仇恨,如同梅临开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今夜过后,梅府所有人都得死!”

    “我知道,你下了毒。”梅临开异常的平静。

    而龙姨则是一脸的震惊。

    梅临开脸上带着笑容,眼眶逐渐有鲜血流出,鼻孔和耳朵里也是。

    “自打安泰死后,见我没有报仇,心里便一直记恨着。前次下药之后,我便有了防备。”

    “夫子庙那几个小家伙和你取得了联系,一定会利用你。”

    “若是小侯爷自此不来安海城,时间久了,兴许你便就忘了。但小侯爷这次来,我知道,你和夫子庙的人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有人见到过,你半夜和人见面。”

    “若是以前的夫子庙,我定会认为安泰洗心革面了。但如今的夫子庙,已然不同了。”

    听到这话,龙姨的脸色越发的阴沉,终于开口吼道。

    “所以,你儿子被杀你也无动于衷!”

    “当年你负了我,我没说什么,等到若兰她娘去世以后,我才回来;我希望你能把好好的对待我们的孩子,但你呢!”

    梅临开冷笑一声,也怒声道:“所以,你任由你儿子在外胡作非为。还想着勾结外人,来害我和若兰,以此来诬陷小侯爷!”

    龙姨听到这话,愣在原地,眼眶通红。

    良久,失望的看着梅临开,轻声说道:“他是你儿子啊,徐长安是你的仇人,你怎么能这般说。”

    “孽种而已,当初是谁一直溺爱他?让他在外面胡作非为!”

    龙椅听到这话,声音尖细,顿时大声的吼道:“他是你儿子啊,你说他是孽种!你亏欠我们母子两那么多,做这点事儿,你都不愿意!”

    “当初我未出嫁,怀着你儿子时候,你怎么不说他是孽种!当初我们相约的时候,你怎么不骂我是贱人!”

    龙姨说着,满脸泪水,扯乱了自己的头发,状如疯魔。

    “我告诉你,姓梅的!你不帮我报仇,我自己报仇!”她哭泣了一阵,随即抬起头来看着梅临开,眼中充满了仇恨,如同梅临开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

    “今夜过后,梅府所有人都得死!”

    “我知道,你下了毒。”梅临开异常的平静。

    而龙姨则是一脸的震惊。

    梅临开脸上带着笑容,眼眶逐渐有鲜血流出,鼻孔和耳朵里也是。

    ....................................马上好,朝斗来了。

第六十三章 归去与送别

    归去与送别

    秋季清晨的冷风让人异常的清醒。

    本来徐长安想去梅府再去同梅临开辞行的,但梅若兰一脸的不乐意,徐长安大抵猜到是她与她父亲起了争执,故也没坚持,五人一猫便朝着城外走去。

    女孩子终究是抵抗不了可爱的事物和活物,梅若兰看到小白,眼睛都亮了,忘记了昨日和父亲的争吵。至于小白是否属于徐长安的,她都没在意。她想清楚了,只要跟随着徐长安,便有机会报仇。

    到了城外,众人正准备出行。

    郑大焽眯着眼,看向了梅若兰,盯得梅若兰一阵不舒服。

    “小子,老道士我的武器是拂尘,拂尘带人不方便。”说着,便冲着小夫子扬了扬下巴。

    小夫子想了想,便也说道:“你也知道师兄,师兄的武器和夫子一般,也是戒尺,也不适合带人。”

    至于剑无畏,则是没有说话,依旧紧紧的抱着当年属于姬秋阳的无畏剑。徐长安看了他一眼,只得把两个包袱背好,将小白递给了梅若兰。

    梅若兰虽然心中有千般不愿,但想到自己要跟着这个杀兄仇人去长安,加上小白的诱惑,便将其接了过来。

    徐长安将其中一个包袱放在胸前,那里放着姬秋阳曾经用过的东西,和众人的念想……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包袱,便将焚从身后抽出,捏了一个剑诀,焚便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徐长安身前,徐长安往长剑上一跳,便稳稳的立于长剑之上。

    其余三人见状,便也微微一笑,乘风而去。

    徐长安见得三位同伴都走了,便急忙催促道:“若兰姑娘,你不用害怕,上来就是。”

    梅若兰咬着嘴唇,始终不敢上去。寻常她只见过车马舟船出行的,哪里见到过这种出行方式,心下害怕,始终不敢上去。

    小白见状,便挣脱了她的怀抱,朝着徐长安的肩头上跳去。

    “若兰姑娘,快一点。”

    梅若兰本就害怕,平日里虽然待人温和,但此时被自己的仇人徐长安催促,心下烦躁,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便怒声道:“要去你一个人去,本姑娘不去!”

    徐长安顿了顿,小白软软的叫了一声,徐长安也没搭理,便自顾去了。

    梅若兰看着徐长安化成一道长虹消失在眼前,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空。良久,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转身朝着安海城内走去,可才走了几步,便想到了昨日父亲给的那一巴掌,从下到大,父亲从未打过自己。越想心里便越气,越不想回到家里。可如今,家里不能去,而徐长安又走了。举目四望,这位大小姐竟觉得天地之大,竟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恰好身边有两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路过,梅若兰虽然之前贵为郡守千金,可极少出城,所以这两人也不认识。

    他们二人见到一个女孩大早上的在路旁哭泣,本就输了一夜钱的两人顿时心思活络起来,正所谓运气不行,下半身行。两人起了心思,便一脸坏笑朝着梅若兰走去。

    二人搓着手,脸上挂着笑容,靠近了眼中带着畏惧望向他们的梅若兰。

    “小妹妹,别怕,你和哥哥说,谁欺负你了?”他们搓着手,脸上的笑容猥琐而又贱,梅若兰不停的往后退,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她双手撑着草地,一点点的往后挪,眼中全是恐惧。

    虽然久居深闺,但也知道这两人想干什么,心里充满了绝望,莫非自己今日便真要**与此?若是真的那样,她如何有面目示人,她往后缩着,手撑着地,却摸索到了一个石头。

    梅若兰急忙拿起石头,朝着二人砸去。这二人轻松躲开,梅若兰越是反抗,他们越是兴奋。谁也没想到,昨晚输了一夜的钱,今日老天爷居然就给他们二人送了那么一份大礼。

    两人往四周看了看,四下无人。徐长安等人出行,本就为了避开人,所以挑了一个平时几乎没人经过的地

    方,这二人输了一夜的钱,朝小路回家,正好遇到了梅若兰。

    “救命啊!”

    梅若兰大吼了一声,可只是惊起了几只晚醒的鸟儿。

    “小美人,别叫了,咱哥俩输了一夜,也憋了一夜的火,正好用你来泄泄火!”说着,便如同野狼看到小山羊一般,朝着梅若兰扑了过去。

    梅若兰吓得闭上了眼,可只感觉到一阵风从耳侧刮过,再度睁开眼,只见二人都倒在了地上。一只白色的小猫正坐在两人的身上,舔着爪子。

    梅若兰瞧得这只小白猫眼熟,正惊疑间,背后传来了一道温厚的男声。

    “若兰姑娘,没事吧?”

    她回头一看,只见徐长安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看着自己。

    梅若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那二人,眼中带着恐惧,还有委屈。

    只见二人倒在地上,脖子处和脸上都多了两道猫爪印,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若兰姑娘,走吧!他们只是晕了过去。”

    梅若兰听到这话,此时哪里还敢任性,闭上眼跳上了长剑,和她想象中不一样,踩在长剑上和踩在软土上一般。

    突然间,她身形晃了两晃,肩头一沉,一只小白猫便跳在了她的肩头之上。

    “若兰姑娘,扶好我!”

    听到这话,梅若兰往下一看,此时群山已在脚下。梅若兰来不及多想,怪叫一声,便急忙抱住了徐长安的腰。

    徐长安脸色古怪,耳朵通红,脸比那夏季的朝阳还红,不过梅若兰看不到。

    ……

    梅若兰不知道的是,当他们刚离开安海城的时候,梅府便起了一把大火。

    大火过后,只找到了两具焦黑的尸体,尸体上有剑痕,还有类似于兽爪的痕迹。

    同时,一个紫衣人走到了那两个无赖的身前,微微一笑,呢喃自语道:“师兄,多谢你自己送上的物证。”

    ……

    从安海城到长安,路途遥远,为了照顾徐长安和剑无畏,三日之后方到达长安。

    梅若兰经过这三日的相处,徐长安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人,经过龙姨的描述,徐长安应该是个伪君子,可在她看来,这位小侯爷虽然算不上君子,可也不是小人。

    她的复仇之心逐渐的摇晃了,她立马打了自己一巴掌。

    也许是因为自己久居深闺,不知江湖狡诈,所以才会被徐长安的表象所欺瞒。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想不出其它理由来说服自己了。况且,她也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进行自我安慰。

    到了长安之后,徐长安便傻眼了。

    梅若兰一问三不知,而且她从未听说过自己有什么亲戚在长安。

    徐长安叹了一口气,只能让梅若兰暂时住在了忠义侯府,恰好小沅也和她相识,两个女孩子在一起,也不会觉得闷。

    他才回到侯爷府,大皇子便差人来请他。

    ……

    东宫依旧如从前,轩辕炽坐在了房顶之上,徐长安见到他,朝着身边的轩辕仁德微微一笑,便也跳上了屋顶。

    “父皇让我找你来的。”

    大皇子第一句话就直入正题。

    “他给了你这个。”说着,便丢出了一枚令牌。

    徐长安一脸的疑惑。

    “有了这个令牌,进出宫便没什么阻拦了。而且带人进来,也没事。”

    徐长安听到这话,下意识的说道:“我拿它没用啊!”

    大皇子没有理会他,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道:“特别是去宫内的相国寺,姬前辈值得所有人敬重,若是想念了,大摇大摆的去就是。”

    徐长安听到这话,低下了头,将令牌收到了怀里。

    “对了,我要

    去范府了,你随意。”

    此时正是午时,食用午饭的时候。

    大皇子没有过多的解释,便直接离开了皇城。

    “徐哥哥,皇兄去找皇嫂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用膳啊!”听到轩辕仁德的声音,徐长安这才跳下了楼。

    “你哥哥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了?”

    徐长安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哥哥去吃饭而已,已经去了半个月了。”

    徐长安听到这话,伸出了大拇指,说了一句“牛!”便消失在了轩辕仁德眼前,身后传来轩辕仁德喊他吃饭的声音。

    ……

    傍晚,徐长安带着小夫子和郑大焽来到了相国寺。当然,还有剑无畏。

    有了那块令牌,一路畅通。

    夕阳之下,徐长安双手捧着灵位,放在了相国寺那座小佛的下面。

    众人对着灵位拜了三拜,徐长安遵从姬秋阳的遗愿,将代表他的衣服埋在了相国寺的门前的那棵大树之下。让这位前朝的王爷,永远的守护着他的宗庙。

    徐长安看着这株大树,跪了下去,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虽然姬秋阳和他没有师徒名分,可与他在一起的三个月,徐长安受益良多,却有了师徒之实。

    夕阳下,众人离去。

    那株大树之下,似乎有一位老人正在微笑着和他们挥手告别,满含笑意的守着属于他姬氏的宗庙。

    ……

    小夫子离开皇宫之后,没做停留,便直接回到了城外那间卖鱼的小店里。

    而郑大焽,也在小侯爷府与徐长安告别。

    “臭小子,有些事儿我明确的告诉你,姬前辈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以后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大胸道长,多留几日吧!”

    徐长安诚恳的说道。

    “算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郑大焽不是陪你走下去的人。我那宝贝徒弟,不久之后应该能出来了,到时候他会陪着你。”

    郑大焽话音刚落,便没了人影。徐长安一愣,耳中传来了声音。

    “对了,臭小子,那六箱书不要忘记,到时候你要亲自送来!”说完之后,这才真正的没了踪影。

    ……

    皇城。

    圣皇和穿着白衣甲胄的将军凭栏远眺,此时长安美景尽收眼底。

    “你怎么不抓住他,天机阁的人。问一问运势,问一问你想做的那件事儿。”赵庆之似乎总是这般没大没小,但圣皇也未曾介意过。

    “大宗师境,我抓不住。”圣皇淡淡的说道。

    “你倒是直率,不过你从来不是一个直率的人。直率的人也做不了帝王。”

    圣皇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语气却严肃了几分。

    “若是在以前,有臣子如此这般揣测他君主的心思,活不长。”说完之后,便挥袖离去。

    赵庆之倒是没有在意他这话,摇着头苦笑道:“如今夫子重伤,局势陡然变化,你是怕听到不好的谶言吧!”说完,看了一眼那九重高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

    ........................................................................修改好了,改了章节名字,那一章推迟到明天。 .......................................................................

第六十四章身不负亏心事,心不惧鬼敲门(上

    身不负亏心事,心不惧鬼敲门(上)

    长安城外的渔家,逐渐热闹了起来。

    收获的季节已经过去,北蛮已经散落了第一场雪。

    长安这座古城还好,没有落雪,只是逐渐冷了起来。渔家的热闹与收获无关,他们家的生意早就停了下来,即便去河里捕了鱼,也不卖。留下自个儿吃的,便送给了村子里的人,就算是经常和男主人吵架的猎户家,也会被送上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儿。

    他们家的热闹,是为了那素未蒙面的新生命。

    齐凤甲最近乐得合不拢嘴,这家店的老板娘苏慧经常骂他,可他总是笑嘻嘻的笑脸相迎,就算苏慧踢他两脚,他都怕苏慧脚疼。

    因为孩子是他的,苏慧儿也是他的。

    每次看到苏慧欺负师兄,小夫子脸上就露出了微笑。

    就算是学识再渊博,修为再高的男人,遇上这种事儿都束手无策。就是让他们两师兄弟,一人去考个文状元,一人去考个武状元,他们都觉得不如照顾苏慧难。

    还好平日里苏慧儿和村里的人关系不错,齐凤甲虽然闹腾,但最多也是去找那个胡猎户摔摔跤,比比谁的手劲大。可就算是这样,苏慧都怕齐凤甲手下没轻没重的,但凡是个村里的男丁闹了玩,都不许齐凤甲赢。就算是小孩儿,都喜欢来找齐凤甲比手劲。

    如今苏慧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村里的女人老妈子们知道这两师兄弟不会照顾女人,便自发的来到这儿帮忙。看得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的挤在屋子里,两人叹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门口的柴堆上放着那柄名震天下的大水牛,如今的它褪去了往日的光芒,只是一柄稍微有些怪异的柴刀而已。

    小夫子则还是一袭的青衫,腰间别着一把戒尺。

    “有了她们来陪嫂子,师兄你也轻松一些。”小夫子脸上有着一丝忧愁,勉强一笑后淡淡的说道。

    “啥都好,就是太吵。而且,我感觉最近咱们家的消费可不低啊,若是细细算起来,估计够我还好几个州内欠的银两了。”

    小夫子听到这话,哈哈一笑后回道:“要是嫂子知道,估计又要拍肚子了,你先把欠嫂子的还了又再说吧!”听到这话,齐凤甲脸色一变急忙说道:“这话可不能让嫂子听见,对了,咱们还剩多少银两?”

    小夫子听到这话,伸过手去,拍了拍师兄的肩头,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潇洒如风,踏遍二十四州的师兄,也有一天会开始计算起银两来。

    “你这样可就没以前潇洒了。”

    “呸!”齐凤甲听到这话,往地上啐了一个口。

    “潇洒有个屁的用,我儿子和老婆安安乐乐最为重要!”

    听到这话,小夫子揶揄道:“你怎么肯定就是儿子?”

    齐凤甲摆了摆手道:“都一样,要是儿子,就努力赚点钱,让他以后有钱娶老婆,别和他爹一样,死缠烂打了十多年,才追上他妈。”

    “那要是女儿呢?”

    听到这话,齐凤甲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舍,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简单多了,只要那个臭小子能够保护好她就行。”

    小夫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

    “能保护好她?至少得有个准确的标准吧!”

    齐凤甲咂咂嘴,看着远方淡淡的说道:“打过我。”

    小夫子听到这话,愣在原地,开始担忧起未出世侄女的姻缘了。

    齐凤甲脸上浮现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不过很快的收敛了起来,他摆了摆手,对着小夫子问道:“言归正传,银两还有多少?”

    “很多,小师弟回来了,经常往我们这儿送东西。”

    提到徐长安,齐凤甲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当日没能亲眼看到姬秋阳前辈的风采!”

    小夫子听到这话,顿时沉默,心里有事儿的人,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低着头,有些事儿,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行了,我知道你想什么,我这儿你不用担忧。那老东西,毕竟是我们的师傅,再怎么说,传教授道之恩永在。”

    听到齐凤甲这话,小夫子猛地抬起了头看着自己的师兄。

    “我待会悄悄的去把那群魔道的人给赶走,自己的师傅,总不能让外人照顾,让我们落得一个不孝不义之名吧?”

    齐凤甲微微一笑,站了起来,走向柴堆,拿起了那柄大水牛。

    ……

    从家里到竹林还有好一段距离,齐凤甲如同一个寻常的柴夫,挽着裤腿,穿着蓑衣,提着短刀、顶着小雨来到了竹林外。

    竹林外有一个茶肆,已经入冬了,在这个几乎没有生意的季节,茶肆的老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依旧每日起炉烧茶。

    “老哥,请!”

    小二看到有人,还是热情的招待道。

    “老哥,

    这么时节还出来砍柴吗?是不是家里没有引火烧炭的柴火了?”

    小二颇为熟练的清理着本就干净的桌子,随后拿出两个大碗,准备倒上一碗冒着热气的茶。

    齐凤甲把刀放在桌子上,刀与桌子的碰撞发出了声响。

    茶肆老板本来懒洋洋的躺在角落里,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看到了这柄柴刀,脸色一变。

    他急忙站了起来,朝着小二使了使眼色,小二会意,把壶放在了桌子上,就急忙离开了。

    齐凤甲也管他,从壶里给自己倒了一碗茶,不知道是和谁讲话。

    “如今入冬了,茶肆的生意不好;若是愿意做生意,长安城内可以寻一家小铺面,这冬天啊,做碗热汤面或者去做买卖碳的营生,都比这茶肆好得多,何必守着这光秃秃的竹林。”

    茶肆老板坐在了齐凤甲的对面,低着头道:“齐先生,在下只是想做点小本生意而已。”

    齐凤甲把茶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声音沉闷。

    “什么小本生意,是谋取夫子庙还是谋取这圣朝?”

    听到这话,茶肆老板身子一抖,沉默不语。

    “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你和竹林里的那个家伙联系,然后赶紧滚!”

    茶肆老板其实早就通知赵方方了,面对齐凤甲,他们可不敢轻敌,毕竟当初齐凤甲可是闯过圣堂的猛人,虽然不似姬秋阳一般,还能杀人伤人之后安然出来。

    他闭上了嘴,不管如何,对于夫子庙的谋划极其重要。如今魔道屡受重创,他们必须想办法谋取更大的利益,甚至是不惜想办法撕毁当初侍剑阁的规矩。只有那条规矩破了,天下和江湖才会混乱起来,他们才能找到时机和资源恢复自己。

    所以,不管曾经听闻齐凤甲多么的强大,都必须碰上一碰!

    “十!”他正想着,齐凤甲突然说了一个数字。

    话音刚落,齐凤甲拿起了手中的大水牛,电光火石之间,以为圣堂的下境开天便人头落地。

    尸体带着一丝惊愕和满眼的不可置信慢慢的倒了下去。

    一道光芒包裹着一个小人儿从尸体中冲了出来,齐凤甲冷哼一声,那道开天境的神魄便动弹不得,最终在齐凤甲的控制之下,落在了桌面之上,瑟瑟发抖。

    此时,竹林中有一人走了出来。

    “齐先生。”赵方方看到了在桌面上瑟瑟发抖的神魄,随后朝着齐凤甲恭敬的喊道。

    “自家的师傅我们自己会照顾。”

    齐凤甲撩起了衣角,擦着大水牛,若是让苏慧看到刀上的血痕,估计他又要挨骂了。此时茶肆外下着雨,茶肆内有人擦着刀。

    “在下知道了,那是我同门师兄……”

    他话还没说完,齐凤甲站起身来,提着刀转身便走,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赵方方看着桌子上的神魄,找了一个布袋,叹了一口气,装了起来。

    ……

    竹林外发生的一切,程白衣里面便知道了。

    作为七十二圣徒中的负责人之一,他立马做出了反应,让所有圣徒撤出竹林周围。

    齐凤甲回到了家里,那群妇人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些什么,齐凤甲去河里抓了几条鱼,开始生火做饭。

    小夫子此时来到了光秃秃的竹林之中,他的面前站着赵方方,一位属于圣堂的开天境。

    “夫子他老人家受了重伤,最近不能起身,刚刚才睡着。”

    “他老人家辰时(七八点)的时候要……”

    他话还没说完,小夫子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

    “对于他,我比你更了解。”

    赵方方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夫子对他说的话,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点了点头,便离开了竹林。

    小夫子去到了竹楼里面,先是把赵方方煮的浓茶撤下,换上了淡茶。

    随后,走进了以前属于自己的房间。

    夫子闻到了熟悉的茶香,醒了过来,他颤巍巍的走出了竹楼,看向了曾经自己二徒弟的房间,愣在原地。

    “身体不行,少喝浓茶,应该喝点淡茶,晚上喝点粥。”小夫子淡淡的说道,转头一看,看到桌子上还有赵方方从长安酒楼里拿出来的吃食,皆是些鱼翅之类的食物。

    “这些东西最好少吃,受了伤要慢慢调养。”

    说着,便没有看向夫子,顾自去收拾着桌子。

    夫子愣了很久,点了点头,慢悠悠的坐回到了以前的位置上,闻着熟悉的茶香,闭上了眼,不知道是享受这熟悉的味道还是为了掩饰有些湿润的眼眶。

    ……

    长安,城内。

    徐长安坐在了院子里,听着冬雨落下的声音。

    府内多了一个女孩子,他也没有在意。反正,梅若兰来了两三天,小沅都很少理他。

    两个女孩子都披上了袄子,配上厚厚的披风,手中捧着暖炉,这个冬天,丝毫不冷。

    只是梅若兰偶尔会偷瞧着坐在台阶上的徐长安,要了解徐长安并不难。虽然只是两三日的光景,但她也对这位小侯爷多了很多了解,知道他战越州,知道他曾为了兄弟劫法场。虽然长安城外的一切,她了解不到,但单单这些,也足以使她对徐长安改观。

    她偶尔也是偷瞧着这位小侯爷,发现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坐着。

    她慢慢的对自己哥哥的事儿改观,可当街杀了他哥哥的事儿,大家都看见,做不得假。她心里一旦对徐长安产生了好奇和一丝好感,眼前便浮现以前哥哥的身影。

    哥哥在外面干了什么她不知道,可她知道,哥哥在家里面对她极好。

    ……

    程白衣坐在了小酒肆中。

    酒肆很嘈杂,有几个壮汉在说着昨夜某处温柔乡的姑娘不错;也有人在谈论最近平康坊名人榜上的诗词,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可懂得几句风雅句子,姑娘们也会另眼相看;也有人谈论着哪儿的酒好喝。男人嘛,离不开的东西就这两样,酒和色。

    这儿真的很吵,却能令他安静及安心。

    比起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比起算计。这儿的人快人快语,最多就是吹嘘自己昨夜比往常多坚持一柱香,或者昨夜比别人多喝了几坛子劣质酒而已。

    他皱起了眉,最近这事儿让他有些纠结。

    关于他那位师兄,关于徐长安。

    安海城一切安排好了,但师傅却受了伤,如今小夫子入主竹林,他不知道改不改继续下去。而且,若是不继续,那么这件事儿谁来背,成了一个大问题。

    他展开了一小卷纸,在吵闹中再度把消息看了一遍。

    自己这个弟弟啊,已经抓到了两个“人证”,朝着长安赶来。

    他轻啐了一口,倘若夫子恢复,自己等人没有按计划行事,只怕要受罚;可若现在行动,夫子经过小夫子的照顾,改变了主意,那自己等人也讨不了好。

    他灌了一口酒,这事儿愁!

    “身体不行,少喝浓茶,应该喝点淡茶,晚上喝点粥。”小夫子淡淡的说道,转头一看,看到桌子上还有赵方方从长安酒楼里拿出来的吃食,皆是些鱼翅之类的食物。

    “这些东西最好少吃,受了伤要慢慢调养。”

    说着,便没有看向夫子,顾自去收拾着桌子。

    夫子愣了很久,点了点头,慢悠悠的坐回到了以前的位置上,闻着熟悉的茶香,闭上了眼,不知道是享受这熟悉的味道还是为了掩饰有些湿润的眼眶。

    ……

    长安,城内。

    徐长安坐在了院子里,听着冬雨落下的声音。

    府内多了一个女孩子,他也没有在意。反正,梅若兰来了两三天,小沅都很少理他。

    两个女孩子都披上了袄子,配上厚厚的披风,手中捧着暖炉,这个冬天,丝毫不冷。

    只是梅若兰偶尔会偷瞧着坐在台阶上的徐长安,要了解徐长安并不难。虽然只是两三日的光景,但她也对这位小侯爷多了很多了解,知道他战越州,知道他曾为了兄弟劫法场。虽然长安城外的一切,她了解不到,但单单这些,也足以使她对徐长安改观。

    她偶尔也是偷瞧着这位小侯爷,发现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坐着。

    她慢慢的对自己哥哥的事儿改观,可当街杀了他哥哥的事儿,大家都看见,做不得假。她心里一旦对徐长安产生了好奇和一丝好感,眼前便浮现以前哥哥的身影。

    哥哥在外面干了什么她不知道,可她知道,哥哥在家里面对她极好。

    ……

    程白衣坐在了小酒肆中。

    酒肆很嘈杂,有几个壮汉在说着昨夜某处温柔乡的姑娘不错;也有人在谈论最近平康坊名人榜上的诗词,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可懂得几句风雅句子,姑娘们也会另眼相看;也有人谈论着哪儿的酒好喝。男人嘛,离不开的东西就这两样,酒和色。

    这儿真的很吵,却能令他安静及安心。

    比起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比起算计。这儿的人快人快语,最多就是吹嘘自己昨夜比往常多坚持一柱香,或者昨夜比别人多喝了几坛子劣质酒而已。

    他皱起了眉,最近这事儿让他有些纠结。

    关于他那位师兄,关于徐长安。

    安海城一切安排好了,但师傅却受了伤,如今小夫子入主竹林,他不知道改不改继续下去。而且,若是不继续,那么这件事儿谁来背,成了一个大问题。

    他展开了一小卷纸,在吵闹中再度把消息看了一遍。

    自己这个弟弟啊,已经抓到了两个“人证”,朝着长安赶来。

    .............................臭习惯,继续修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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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0899/ 第一时间欣赏一剑长安最新章节! 作者:嘉图李的猫所写的《一剑长安》为转载作品,一剑长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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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长安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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