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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攻略:花样男神求推倒全文阅读

作者:蓝桥玉     快穿攻略:花样男神求推倒txt下载     快穿攻略:花样男神求推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333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1

    古幼菱没有古代女子三从四德的想法,以前潘盛身份尊贵才貌双全,又愿意做小伏低捧着她,她对他自是一万个满意。m.www.uu234.net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潘家一大家子被没抄没了家产没什么傍身的财物,全靠她一个人拿钱,古幼菱自然吃不消。

    最让古幼菱气愤的,就是潘家吃她的用她的,还总有人在她面前摆长辈的款,羞辱她的出身,想借此牢牢控制住她。

    追求古幼菱的人很多,她可不像古代女子那样迂腐,总想着从一而终。

    只是潘家一败落就和对方划清关系,难免显得太过薄情。

    古幼菱犹豫期间,新皇一道圣旨挑起了她的嫉妒心。

    新皇竟然封叶婉秀为嘉平郡主!还替她和锦衣卫指挥使赐婚!

    明明她才是嫡女,是上天眷顾的穿越者,为什么到头来,被抛弃的土著泥腿子们,一个比一个混的好。

    凌飞鸾将这么多年来收到的陛下赏赐全拿来做聘礼,叶家更是倾尽全家之力置办了十里红妆。

    凌、叶两人大婚时,古幼菱就在路上亲眼看着。

    锣鼓喧天,当朝状元亲自送嫁,陛下、皇后还有太上皇都赐了添妆,这是令全天下女子都羡慕的殊荣。

    古幼菱嫉妒的将牙齿都快咬碎了,转头发现,潘盛受不了家族败落的打击,竟然跟人一起赌钱流连起青楼别馆来。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古幼菱当年图的就是潘盛专一知情识趣儿,现在他沦落到五毒俱全的地步了,她恨不得立马甩了他。

    古幼菱也的确没犹豫多久,她在潘盛又一次夜不归宿的晚上,跟以前热烈追求她的江湖人士私奔了。

    为了能在外地重新开始,临走前古幼菱将名下所有产业都卖了。

    潘盛宿醉回来,睡了一大觉,醒来发现夫人不见了,之前以古幼菱名义开的店铺也被变卖了,心中哪还猜不出发生了什么。

    潘家虽然败落,但破船还有三千钉,之前姻亲里还是有能动用的关系的。

    没过多久,潘盛就查出了古幼菱跟人私奔的事儿。他性格一向刚强狭隘,门庭败落后被人戴绿帽子,哪儿能忍下这口气。

    潘盛大怒之下,变卖了部分私藏的古董玉器,花大价钱买凶取古幼菱和其奸夫的命。

    这些都是凌飞鸾当闲话讲给舒安歌听的,古幼菱和奸夫死于非命,潘盛也没落得好下场,他在一次青楼争风吃醋中,被人打死了。

    至于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就不得而知了。

    世上有千千万万人,命运哪儿那么公平,能一丝不苟的做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对于舒安歌来说,能帮一个人就帮一个,能帮十个人就帮十个。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这话一直在她心上放着。

    每次任务都能让舒安歌成长许多,回到神殿中后,她匆匆和小唯叽寒暄了几句,接着将奖励的属性点添加到智力和精神力上,刷新了属性面板后就准备开启新任务了。

    姓名:舒安歌

    种族:银河系地球人

    级别:级时空管理者魂力:108

    愿力:43000

    精神力:78

    智力:78

    容貌:74

    资质:83

    可操纵技能:武功初级时光回溯成长中

    特殊物品:神魂碎片31

    随着收集的神魂碎片越来越多了,舒安歌愈发期待起,与帝华再次在神殿中会晤的情景。

    守卫时空稳定,是一件充满挑战又有意义的事情,她希望能与帝华并肩而战。

    白光亮起,舒安歌成功进入了新任务位面。

    破屋,一间破到四处漏风的茅草屋。

    舒安歌醒来时,脑袋像被大铜锤砸过一样,肩膀也疼的厉害。

    她盯着头顶漏着光的屋顶看了会儿,又偏过脸瞧着不远处空荡荡木桌子。

    那桌子也是破,歪歪扭扭的立着,缺了一条腿儿全靠石头垫起来,看着就不平整。

    舒安歌正在发呆,一只灰色的小老鼠,嗖的一下从她被子上爬过,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躺在石头架成的薄木板床上,一颗心飘零的跟小白菜似的。

    风呜呜的吹着,暗沉沉的屋子透着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馊味儿。

    这环境实在太过凄惨,舒安歌简直怀疑她是不是又被拐卖到山村了。

    正在这时,院子中传来一声半拉子方言呼唤:“柳知青,在么,柳知青?”

    一声声接着一声的呼唤,让舒安歌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

    在她记忆中有知情的年代可只有一个,那就是七八十年代。做了这么多任务,舒安歌还没来过这样特殊的年代。

    她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嗓子又干又涩,好像被沙子磨了一样。

    “谁啊。”

    舒安歌忍痛开嗓,干裂的嘴唇一抽一抽的疼着。

    “我是爱民啊,柳知青,你病好的咋样了,要不要我带你去镇上卫生所看看?”

    听到王爱民三字,舒安歌心中本能的涌出一股子厌恶之情来,这应该是原主残留的情绪。

    她强打着精神说:“不用了,我再歇会儿就好了。”

    王爱民尤不死心,热情的提着嗓门儿说:“柳知青甭给咱客气,工农学兵一家亲,你们来了石水村儿,就是咱自己人。”

    “我困的厉害,你请回吧。”

    舒安歌提高嗓门儿回了一句,接下来对方说什么她都不接茬。王爱民在外面又嘀咕了好一会儿,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了。

    没人打扰,舒安歌松了口气,手按在滚烫的额头上,强撑着身体接收起剧情提示和原主的记忆。

    这是一个特殊时代背景的悲剧,一个让人叹息的悲剧。

    原主名叫柳爱珍,原是海市人,高中毕业后随着历史潮流到江西某个小县城的石水村儿插队。

    知青下乡是顺应历史潮流,但不可否认的是,它改变了无数年轻学子的命运,柳美珍就是其中一个。

    在这个多子多福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她很稀罕的是个独生女,父母三四十才生了她,将她当宝贝养着。

    柳美珍幼年的人生是幸福美好的,少年人生是跌宕起伏的。

    新故事开始啦,喵呜

第1334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2

    下乡插队在石水村做知青后,柳美珍生活则是一支昂扬向上,混合着苦辣酸甜的主旋律奋斗之歌。www.uu234.net

    柳美珍高中刚毕业就下乡了,在石水村一呆就是三年。她是一个勤恳认真,对劳动充满热爱的人。

    做为一个城里独生女,柳美珍在下乡之前从未做过农活,但到了石水村后,她咬着牙下地耕田插秧,什么脏活累活都做过。

    她下乡没多久,海市就出了新政策,凡有医院证明有病的或独养子女,均可办理回海市的手续。

    柳美珍作为独生女,按照政策是可以回海市的。

    但家里成分差,父母生计艰难,柳美珍回去后未必能安排到工作。她懂事的决定留下乡下接受贫下中农教育,只为给家里省点儿粮食。

    1976年,国家落实落实,退还部分抄家物资,十年内停发的定息和工资补发,还归还没收的存折和房子。

    对于柳家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柳美珍爸妈写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同时嘱咐她办理回城手续。

    柳美珍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封电报传来了噩耗她的父母在一个雷雨夜,意外触电身亡了。

    对于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而言,父母就是她的全世界。

    爸妈的仓促离世,让柳美珍心情沉入了谷底。她回去奔丧时,悲伤过度,在灵堂上倒了下去。

    国家落实政策,一直被各个亲戚视为瘟疫的柳家成了香饽饽,他们望着柳美珍的眼睛,就像饿狼看到食物。

    柳家的两层小洋楼,成了各个亲戚首个狩猎目标。

    与那些别有用心的亲戚相比,一直以来就跟柳家关系很密切的姨妈宋卫红就显得更加亲切了。

    宋卫红家里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三女儿杨娟娟跟柳美珍一样大。

    父母的离世给柳美珍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在极度悲痛下,她得了抑郁症,整个人宛若行尸走肉一般,对周遭一切失去了兴趣。

    这个年代的人,对抑郁症还不够了解,柳美珍的反常,对于旁人来说,就是她得了精神病的征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乡下突然冲来一个土气青年男子,一口咬定他是柳美珍的相好,纠缠着要跟她登记结婚。

    这人就是王爱民,在柳美珍插队时,一直缠着她。

    宋卫红和女儿杨娟娟经常往柳美珍住处跑,嘘寒问暖的照顾她,也会趁机打打秋风。

    王爱民出现后,母女俩在柳美珍面前说了他一车轱辘的好话,想让她跟他在一起。

    为了让柳美珍松口,母女俩不停的歌颂农民多伟大,嫁给农民是响应国家政策,王爱民见天儿的在各个地方堵柳美珍。

    柳美珍原本就有些抑郁,被王爱民这么一缠,情绪更不稳定了。

    她坚决拒绝这门婚事,谁知在某个深夜,王爱民潜入小楼中,用暴力手段侵犯了她。

    对于柳美珍这个热爱生活又天真浪漫的女孩来说,王爱民的侵犯,如同惊雷,将她原本就千疮百洞的心又炸开了一道口子。

    她坚决要求状告王爱民,姨妈宋卫红却劝她这种事儿传出去不好听,还说王爱民愿意入赘,是真心爱着她,虽然冲动了些但也是个好对象。

    面对姨妈的劝说,柳美珍惊愕之余,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立场。

    柳美珍决心报警,王爱民慌了神儿,他冲到小楼中,声色俱厉的恐吓柳美珍,骂她是被他玩儿过的破鞋,没有男人愿意娶她,还骂她是精神病不识好歹。

    不仅如此,王爱民还殴打了柳美珍,当戴着大沿帽的民警赶到后,他才意识到对方是玩儿真的了。

    之前还不可一世的王爱民,瞬间怂了,大声喊着是宋卫红牵线,让他睡了柳美珍,说只要睡了她,就能把她娶回家。

    柳美珍大为惊讶,宋卫红矢口否认,并表示这是王爱民在挑拨他们姨甥之间的关系。

    王爱民被以强奸罪关到了牢里,柳美珍的苦难远没结束。

    在这个封建的年代,她被人强暴的事儿,就像贴在她身上的一道耻辱标志,流言蜚语传的沸沸扬扬。

    还有人绘声绘色的编出了,柳美珍在乡下时,和王爱民是一对小情侣,后来返乡后悔了,对方不乐意跟了过来。

    还说柳美珍一边跟王爱民好着,一面又相亲,导致对方恼羞成怒强奸了她。

    这个版本的故事儿传播的最多,因为大家深信,苍蝇不叮无没缝儿的蛋。

    要是柳美珍是个正派人,那么多知青,王爱民怎么就盯上她。

    在民风前所未有保守的七八十年代,柳美珍这一告,几乎毁去了她的所有名誉。

    在小区邻居眼中,她就像瘟疫一样,每当柳美珍出门儿,大家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嫌弃,还会指桑骂槐的拿她教育孩子。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内,柳美珍经历了父母去世,自己受到侵犯,身心受到巨大创伤,同时成为了方圆几里人人避之不及的“风云人物”。

    柳美珍的抑郁症加重,有寻死倾向,但她本质上还是积极向上的人,所以主动到医院看病,想要从这种困境中脱离出来。

    就在柳美珍精神状态开始好转时,宋卫红托关系将她送到了精神病院中。

    柳美珍自然是不愿意去精神病院,但宋卫红做了万全的准备,拿着她之前的病例还有服用的药物,强行将她送了进去。

    1977年国家政策发生了大变化,恢复了高考,下乡的知青们有了光明的出路,但这些都跟柳美珍无关了。

    宋卫红以监护人的名义,接管了柳美珍的房子,带着一家子搬入了小洋楼中。

    杨娟娟在恢复高考后,努力准备,考了两年试,终于考上了海市一所普通的大学。

    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柳美珍被困在精神病院中,与精神病人为伍,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为了将柳家房子彻底弄到手,宋卫红趁着去精神病院探望柳美珍的时候,伪造了一封房产转赠合同书。

    她骗柳美珍签的是出院通知书,等她签完字后,将签字按手印那一页,弄到了房产转赠合同书里。

    喵呜,爱你们

第1335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3

    这是杨娟娟出的主意,她上了大学,懂的东西多了,认为要将房产证弄到手里才行。

    不然柳美珍从精神病院出来,万一要讨回房子,他们就麻烦了。

    宋卫红本来就是心眼儿多的,女儿这么一说,她心里就盘算出了好主意。

    七年时间一转眼过去了,转眼到了一九八五年,宋卫红收买的医生离职了,柳美珍也终于离开了精神病院。

    出院之后,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个天地。

    在精神病院住了这么多年,刚开始柳美珍浑浑噩噩的,到了后来她心里已经清明了,因为宋卫红的阻挠,还是出不了院。

    每天都是吃药、接受检查做康复训练,柳美珍也渐渐看清了宋卫红一家人的真面目。

    她和她的儿女们,包括那个看似忠厚的姨父,都是披着人皮的白眼狼。

    海市那么大,柳美珍插队时给家里写信只寄到街道办事处。

    要是没人指点,王爱民能千里迢迢的从江西奔到海市来,还能精准的找到柳家地址?

    相比起那些想从柳家占点儿便宜打秋风的亲戚,宋卫红一家人才是真的心狠手辣。

    柳美珍人过中年孑然一身,回到熟悉的街道中,发现杨家人已经鸠占鹊巢,霸占了父母柳给她的小洋楼和财产。

    改革开放的风遍全国,宋卫红当着外人的面对她亲亲热热,待关上门后语言极尽刻薄。

    杨娟娟大学毕业嫁了一个同样大学毕业,被分配到海市政府机关的青年干部,一家人算是彻底抖起来了。

    宋卫红及其几个子女,对柳美珍各种挖苦和贬低,骂她脸皮厚,这是杨家的房子,她识相点儿立马滚蛋。

    除此之外,为了彻底压垮柳美珍,杨娟娟得意忘形之余,还透露一个重要消息,说当年柳美珍爸妈出事儿根本不是意外,是她们娘儿俩故意将电线皮磨破了一截儿。

    家中房产被侵占,柳美珍尚能站稳身子跟杨家人辩驳。

    待从杨娟娟口中得知,父母的死根本不是意外后,她如遭雷震,跟她扭打在一起。

    柳美珍一个人怎打得过,一家子昧良心的恶东西。

    为了不在邻居面前露相,杨家人专挑柳美珍衣服下面的地方打。

    柳美珍被赶出小洋楼,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恰逢暴雨,她对天翻地覆的海市新城区不熟悉,失足落水丢掉了性命。

    这就是柳美珍悲催的人生,她的心愿早日揭穿宋卫红真面目,救下父母性命,让那些狼心狗肺没有人性的东西受到惩罚。

    一个原本就是灿烂前途的人,因为宋卫红一家的算计,最后成为枉死水中的薄命人。

    舒安歌睁开眼,手撑着额头,想起厚颜无耻的王爱民,面上露出厌恶之色。

    “本次任务攻略对象蔡玉卿。”

    又是只有一个名字,舒安歌按了按额头,支撑着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

    原主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半了,生了病不吃药,这样躺下去也难好。

    在舒安歌接收的记忆中,原主本想着将病熬过去,没想到越来越严重,最后发展成了肺炎。

    这个年代肺炎可不是小病,危险起来能要人命。

    舒安歌进入这个世界后,原主身体素质得到了强化,病痛减轻了不少。

    轰隆隆,春雷乍响,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舒安歌住的屋子很破,外面下着大雨,里面下着小雨。

    不是石水村故意刁难这些娇滴滴的城里知青,而是这里的确穷的叮当响,村里压根儿没几所好房子。

    就这破房子,之前还是三个女知青落脚的,这两边政策宽松了了些,那两个女知青都找由头离开了。

    破屋子里只剩下舒安歌一个人,对她来说不是坏事儿。

    她的房子是和村民家里挨着的,这样可以方便知青们遇到什么事儿时,及时向村民求助。

    舒安歌从床上起来,强撑着身体站在屋檐下,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闻着空气里的土腥味儿,心里有了决定。

    原主父母出意外是在夏天时,离现在还有几个月,她这几个月要想办法,将关系转回海市。

    现在下着雨,乡下路泥泞不堪不好走,舒安歌打算病好后再到县城里寄信。

    这两天队里热火朝天的忙着春耕,原主病在床上,也没人能腾出手来照顾。

    即使这样,原主也很感激队里的照顾了,至少对方没让她带病干活。

    村里人一开始对城里来的知青充满好奇,还有一种无名的敬畏。等发现这些学生仔,肩不能挑手不能扛时,对他们就没那么稀罕了。

    缺衣少食的年代,来一个人就多一张嘴,石水村儿本来就穷,再养十几个干活不利索的知青就更穷了。

    舒安歌托人弄了点儿藿香,拿做饭的锅熬了熬,一天喝两次,很快病就好了。

    病好之后就得下地,舒安歌养病的时候,一个人在破败的院子里练了两天拳脚。

    原主根骨不差,就是正发育的时候没吃好,人瘦骨伶仃的虚弱了些。

    只要好好锻炼,多吃点儿营养品,舒安歌琢磨着,她这个身高未必能动多少,体重肯定可以增加的。

    种地对于舒安歌来说并不陌生,但在之前的任务世界里,她还真的很少自己上过手。

    大多数任务位面中,舒安歌都是一个农业生产的指导者和改良者。

    哪怕任务身份是贫穷的乡下人,舒安歌也能找到其它赚钱的法子,因为土里刨食儿赚钱实在太慢了。

    这个年代不一样,人人都得劳动,尤其的舒安歌这样的青壮年劳动力。

    春耕要下田,女知青多做一些插秧这种不太费力气的细致活,男知青则要跟村民一下,拿扁担挑粪一起牵牛犁地。

    插秧不怎么费力气,但绝对不是个好活。

    大太阳毫不留情的晒着,舒安歌后背湿了干,干了又湿,冷冰冰黏嗒嗒的贴在身上。

    这还不算完,舒安歌脚踩在水汪汪的稻田中,泡了小半天,一双脚又肿又白。

    “我的腰快断了,这地这么多,啥时候能插完啊。”

    离舒安歌不远的地方,一个身材高挑像竹竿儿的女青年,扶着腰哭丧着脸抱怨。

第1336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4

    这知青姓宋,是苏城来的,刚来时水灵灵的胳膊细的像莲藕似的,一张圆圆的脸庞白的招人。www.uu234.net

    虽然不如原主五官好看,但在石水村儿也算是城里飞进来的金凤凰。

    但现在,她腿粗了腰细了,一张白皙柔嫩的手变得黝黑粗壮,上面还长了茧子。

    农村真是一个改造人的好地方,百灵鸟也能给改造成小麻雀。

    秧田里,大家都在埋头干活,宋知青的抱怨没掀起什么波澜。

    宋小玲偷懒站了一会儿,眼看着大家都往前冲了,自己落的越来越远。

    她又考虑到这活儿摊派给她的,干不完别人走了她还得在地里插秧,于是又动了起来。

    舒安歌不紧不慢的干着活,动作十分麻溜,地里有泥鳅还有蚂蟥,冷不丁一脚踩上去,滑溜溜的让人心里发毛。

    泥鳅还好,见人就远远避开,蚂蟥见肉就钻,人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

    等发现蚂蟥时,它已经身子钻到肉里吸了好一会儿血了。

    舒安歌一边插秧,一边盯着脚下地,遇到蚂蟥时,两根手指轻轻一夹,直接扔到了没人的地方。

    稻田里还有一些巴掌大小的小鱼儿,比泥鳅还怕人,舒安歌瞧着这些小鱼,馋虫立马被勾起来了。

    不是她嘴馋,谁天天清汤寡水的,种着水稻却连大米也吃不上几粒,也会馋的心里发慌。

    好不容易插秧结束了,辛苦劳作一天,男的能分到十到十二个工分,女劳动力最多也就能分到八个。

    吃大锅饭的时候,越耗力气的劳动工分越高,所以女的就吃亏在这儿。

    插秧时,舒安歌不忘练手上功夫,别人都是耐着性质一棵棵的插秧,她趁人不注意,直接扔暗器似的扔出去几棵。

    舒安歌力气大准头好,秧苗稳稳插到地里,她干活速度也就比别人快上许多了。

    省下来的时间,舒安歌会给平时关系好的村民或者知青搭把手,但也不会多做多久。

    意思到就行了,升米恩斗米丑,她也没献身义务劳动的思想觉悟。

    抢割早造禾和赶插晚稻秧是混着来的,这片地的秧苗刚插好,舒安歌几个知青又被安排到另一块地收割秧苗了。

    割秧苗也是累人活,宋知青的抱怨像知了叫一样,一声接着一声。

    要干农活的不仅他们知青和村民,还有被下放到这里劳动改造的知识分子。

    石水村大概分来了三个,有两个年纪都超过六十了,三人都住在牛棚里,平时很少人跟他们来往。

    在这个年代,同情心过剩可不是好事儿,一不小心就会招来祸患。

    舒安歌明白这个理儿,但看着离她不远的地方,一个头发白了一半,穿着打着补丁的破衬衫,脸色苍白瘦弱的四五十岁模样知识分子艰难的割水稻,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这个下稻田还穿着白衬衫长裤子的人,年纪跟原主父亲差不多。

    看他一边咳嗽一边割水稻,像是带病干活的。

    知青下乡虽然辛苦,但是光荣的,是来锻炼自己的,所以生病还能躺在床上休息。

    但劳动改造就不一样了,除非病的人事不省,不然还得下地干活,不然……

    舒安歌没深想下去,她弯着腰低着头一边干活,一边留意旁边人的状态。

    原主跟住牛棚的人不熟,只知道这三人中,有俩是大学的教授,还有一个好像是什么高级工程师。

    姓氏的话,有一个姓朱的、一个姓章的,还有一个姓蔡。

    想到姓蔡知识分子,舒安歌想念一动,考虑着是不是有空了到牛棚处转转,万一对方跟男主有什么亲戚关系呢。

    舒安歌手脚麻利,割水稻的速度堪称高歌猛进,宋小玲抬头一看自己被甩下这么多,高声喊道:“爱珍,爱珍,待会儿割完你那边,替我也割会儿水稻吧。”

    “加油干,时候还早着呢。”

    舒安歌婉拒了宋小玲,她低下头撇着嘴,嘴角能挂上俩油**了。

    大家正热火朝天的劳动,“扑通……”一声,有人摔倒了。

    别人还在张望时,舒安歌已经将镰刀别在腰里,快步穿过稻田,走到知识分子劳作的地方,将他从泥水坑里扶了起来。

    近看,他黑眼圈十分明显,唇色白的吓人,舒安歌手摸到的地方滚烫滚烫的。

    “你发烧了?”

    舒安歌皱着眉头问了一句,那人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虚弱的说了声:“谢谢你,女同志,我……我还好。”

    这人真当自己是铁打了,这要是叫还好,那躺在病床上的人都能爬起来跳迪斯科了。

    “你发烧了,不能干活了,先到地头休息,等割完水稻我把你送回去。”

    舒安歌说着话,不由分说弯腰将对方背起,一步一步的朝地头走去。

    这一幕落到众人眼里,大家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宋小玲心里埋怨着柳美珍傻,她跟坏分子扯上关系,他们这群知青也跟着被连累。

    石水村很穷,但民风还算淳朴,有王爱民那样的坏人,也有很多好人。

    舒安歌将发烧的“坏”分子背到地头,自己又拿着镰刀下地继续干活了。

    蔡国庆靠在石头上,脑袋冷一阵热一阵儿的,满是泥泞的湿衣服贴着身体,困着他的手脚,让他动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

    他这两天带病干活,没看医生也没吃药,身子骨本来就弱,今天下地时,每一脚都像重若千钧,最后到底没撑下去。

    蔡国庆吃力的睁着眼睛,想要寻找刚才帮助他的善良女同志,酸涩的眼睛浑浊蒙在眼球上的水雾,朦胧了他的视线。

    舒安歌说到做到,忙完了自己的活后,就开始替蔡国庆收割水稻了。

    见她这样,宋小玲恨铁不成钢的走到她身旁,拉着她的胳膊将薄薄的两片嘴巴凑近:“柳知青,你咋能替他干活呢!他可是坏分子,必须接受劳动的教育!”

    舒安歌不着痕迹的甩开宋小玲的胳膊,淡淡回了句:“他跟我爸爸年纪一样大小,我看着不忍心。”

    “你啊你,你这样会给咱知青形象抹黑的!”

    宋小玲唾沫横飞的劝舒安歌,又给了个建议:“你活干完的早,不如替我干一点儿,咱们两个可是好姐妹。”

第1337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5

    得,说来说去,还是想让别人替自己干活。m.www.uu234.net

    舒安歌埋头割起了水稻,不软不硬的回了句:“好好干活,都是给集体干活,讲那么多私人的东西干嘛。”

    她一句话,把宋小玲给顶了回去,她可不敢当众说割水稻是私人的事儿。

    见舒安歌打定主意要帮那个坏分子,宋小玲哼了一声,撇下一句硬邦邦的话。

    “我可是为你好,你看着吧。”

    大家热火朝天的劳动着,当黄昏来临时,大家伙儿终于忙完了,像小蚂蚁似的,从田间地头四面八方的散开。

    舒安歌别好镰刀出了稻田,“坏”分子靠在石头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一脸病容,四肢瘦的跟烧火棍一样,舒安歌叹了口气,将他再次背起来,朝牛棚方向走去。

    这个年代,不同阶层的人之间竖着藩篱,人人自扫门前雪成了普遍现象。

    舒安歌无私的帮一个“坏”分子,在大家看来,这种行为是危险而且幼稚的。

    乡下小路不好走,劳作了一天,吹着清凉的晚风,舒安歌心中格畅快。

    等过了农忙时,清闲些的时候,她差不多就能离开这里了。

    明年国家将恢复高考,原主对高考心存执念,舒安歌也想借着高考跳出龙门,走上一条康庄大道。

    “柳知青,我来帮你吧!”

    舒安歌身后传来殷勤的声音,她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王爱民快步窜到舒安歌旁边,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她背上的人,接着又开始献殷勤了。

    他初中毕业,在石水村儿这种地方也算高学历,还是根正苗红的贫农子弟。

    王爱民很为自己骄傲,到了说亲的年纪,村里来了一批新知青,他一眼就看中了来自海市的柳美珍。

    瞧人家的名字,美啊丽啊珍什么的,多美丽多有诗情画意,可比乡下一堆妞啊、翠花、杏花什么的洋气多了。

    在王爱民眼里,柳美珍就跟仙女一样,白皙的肤色月牙似的眼睛,连她扎的麻花辫都比村里姑娘好看。

    不仅如此,柳美珍还是高中毕业,据说家里以前还是办过公司的。

    当然,这个年代不兴资本主义那一套,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王爱民决心与火热赤忱的心打动柳美珍,等她嫁给自己后,他就帮着岳父岳母进行劳动改造。

    资本主义的享乐是极其错误的,他要让岳父岳母拿出钱来,照顾好他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这样他们各自的灵魂都能得到升华。

    柳美珍对王爱民半点儿兴趣都没有,意识到他想追求自己后,更是一句话都不愿跟他说。

    在这种情况下,王爱民硬是靠着幻想,做起了以后靠着她在城里安家的美梦。

    “不用了。”

    舒安歌看都没看王爱民一眼,冷淡的拒绝了他。

    王爱民涎着一张脸,笑嘻嘻的伸手往她腰上摸:“别呀,力气活久得让男子汉做。咱俩谁跟谁呀,柳知青千万别和我是客气。”

    他的话简直让舒安歌反胃,她背着人身子往旁边闪了闪,避开了王爱民借机揩油的手。

    “王同志,请你放尊重些!你要是再纠缠,我就找大队长说理了。”

    柳美珍最近对自己越来越冷淡了,王爱民面上带着笑,心里是很不以为然的。

    现在被舒安歌这么一训斥,他起了大男子主义的性子,大着嗓门儿喊到:“柳知青,你可不能冤枉人啊!我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老实人,只是想帮帮你罢了,你可不能给我乱扣帽子。”

    “我不需要你帮忙,还请王同志少缠着我。”

    舒安歌板着脸,再次重申了他的态度。

    眼看着远处来人了,王爱民又换上一副笑脸儿:“柳知青,我刚才一时着急,说话重了点儿。你们知青千里迢迢的来支援咱们村儿里的建设,我们也不能冷眼看你们做难不是。”

    “那可真谢谢你了,我自个儿能忙的过来,再见。”

    舒安歌背着“坏”分子,继续往牛棚方向走,王爱民看着她的背影干瞪眼。

    他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王爱民想告诉舒安歌,不能跟“坏”分子来往,她家里成分本来就不太好,需要跟坏分子彻底划清界限才行。

    “咳,放我下来吧。”

    蔡爱国歇了一天,缓过来点儿精神,刚才被王爱民那么一嚷嚷,心中生出了浓浓的愧疚感。

    这位善良的女同志好心帮他,他不能给人家带来祸事儿。

    “老伯,没事儿,我力气大,您就好好休息着吧。”

    舒安歌说话很客气,蔡爱国愈发不安了。

    “别……姑娘,还是让我自己走吧。”

    “我爸爸年纪跟您差不多……”

    舒安歌声音低沉的回了一句话,加快了步伐,蔡爱国没再阻止她。

    他的儿子,也比她大不了几岁,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年代,让千千万万的人骨肉分离,让无数游子在异地思念家乡。

    他想活下去,想等到与亲人团聚那天。

    舒安歌憋着一口气,将老伯背到了牛棚中,身上又出了一层汗,脚也磨出了泡。

    “老蔡这是怎么了?”

    牛棚中两个因为年纪大,侥幸逃过辛苦活的“坏”分子,在舒安歌将人背过来后,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这位女同志是?”

    听他们叫自己背的人老蔡,舒安歌恍然明悟到,原来这个就是三个劳改分子中姓蔡的那个。

    “蔡老伯生病了,昏倒在地里,我把他背回来了。”

    “唉,老蔡啊老蔡,我跟你说了,你这两天病的这么厉害,不如跟大队长说说告个假,你啊你,唉……”

    说话的人年纪看着比蔡老伯要大一些,舒安歌弯下腰,板着蔡国庆的小腿,皱着眉头说:“这里有没有干净的水和布,他腿被石头割伤了。”

    白天时,舒安歌忙,当时注意到蔡老伯腿有些不对劲儿但没细看,现在闲下来才发现他腿受伤了。

    “哎,老蔡这真让人,女同志我们这里有干净的水。”

    那人说着话,提着水桶到外面水井里打水了。

    石水村儿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村里好几口水井口。虽然村子里条件艰苦了些,但还真不缺水。

第1338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6

    天色暗了,牛棚里点起了油灯,一团团的蚊子,在灯光中盘旋飞旋,嗡嗡嗡的声音,吵得人心烦意乱。

    舒安歌拿清水将蔡老伯的伤口清理了下,又用干净布条帮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小同志,老蔡这腿需要抹点儿草木灰么?”

    在乡下,没药的时候,村民经常拿草木灰来消毒。

    这几个从城里来的知识分子,一开始觉得乡下很多土法子不科学,待的日子久了,他们也习惯这些不科学的土方法了。

    说起来,他们幼年时,又有几个是城里人呢?

    舒安歌摇摇头,将垂在脸颊上的头发往旁边拨了拨:“不用草木灰,伤口不算深,自己能愈合,就是最近不能下水了。”

    稻田水脏的要命,里面还有很多微生物,蔡老伯继续下水,伤口感染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唉。”

    跟舒安歌说话的人,长长叹了口气,神情感伤道:“明天我们好好求求大队长,让老蔡歇上两天,劳动改造也不能要人命啊。”

    石水村儿的队长,人还算忠厚老实,不是那种完全不讲情面的人。

    “嗯,明天下工后,我弄点儿草药拿过来。”

    舒安歌的话,赢得了三位老人家的一致感激。他们用沧桑浑浊的眼睛望着她,嗫嚅着嘴唇,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年纪最大的章立海开口了:“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儿的人?我叫章立海,这位是朱振华,生病的老蔡叫蔡国庆。”

    章立海没介绍他们的来处,像他们这样的人,提过去只是徒增伤感而已,而且过去再辉煌,也只能是过去了。

    “我叫柳美珍,上海过来插队的知青。”

    “海市,我也是海市人,我们还是老乡呢。”

    朱振华有些惊喜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又收住了音儿。

    小柳是个好姑娘,他不能胡乱攀亲。万一被人发现了,严重的话可是会影响到小柳前途的。

    舒安歌没多说话,将蔡国庆的伤口处理好后就要走人。

    蔡国庆歇了一天,朱振华端着一碗野菜糊糊粥,不太好意思的劝道:“小同志,忙活这么久,喝碗热汤吧。”

    石水村穷的叮当响,一年忙到头发的粮食还不够糊口。

    农民还能凭着自己的狡黠,悄悄在山上弄点儿自留地,或者偷偷弄些野味打牙祭。

    这些住在牛棚中,饱经岁月沧桑的老人们就没其他出路了。

    村里分给他们的粮食少之又少,要不是偶尔会有好心的村民给他们分拨点儿粮食,他们未必能熬到现在。

    知青们刚来时,规规矩矩的,人前总摆着文化人做派。到后来饿的眼睛发绿,也开始在村里偷鸡摸狗的弄吃的,很遭人嫌弃。

    “谢谢朱伯伯,我家里留的有饭,天不早了该回去了。”

    舒安歌推辞了这一碗朴素的邀请,她知道她要是吃了这碗饭,三位老人家就要饿肚子了。

    “柳知青,路上慢些走。”

    章立海站在破落简陋的木门前,目送着舒安歌离去。

    茫茫夜色中,她挺拔的身影就像一株小白杨。

    无论在任何时候,善良的人总是占多数的。大晚上的,他们三个老头子,不好多挽留小姑娘。

    碍于成分问题,为了不给小姑娘招惹麻烦,他们也不敢护送她回去。

    柳美珍,这个名字好啊,充满了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和美丽。

    第二日,蔡国庆没上工,舒安歌没撒谎,忙完了地里的活后,偷着空将治疗伤寒的草药送了过来。

    蔡国庆跟她的病症差不多,舒安歌来送草药时,发现他多了拉肚子的症状,隔天又送来了一些新草药。

    几个来回后,舒安歌跟牛棚里三个老伯伯都熟悉了。

    从他们偶尔透露的只言片语中,舒安歌大致理清了三人之前的身份。

    章立海以前是海市有名的外科医生,朱振华是建筑材料研究设计院的高级工程师。

    至于蔡国庆,舒安歌听着他像京市那边的清大教授,但观他言行举止,又不太像只是个教授。

    舒安歌是一个感知非常敏锐的人,她觉得蔡国庆像当过官的。

    不过她没追问三人的来历,对方愿意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已经是非常信任舒安歌的表现了。

    舒安歌对知识分子是非常尊重的,她自己平时弄点儿吃的补身体,也不忘悄悄给蔡老伯他们仨送点儿,让他们补补身体。

    最近这两年,割资本主义尾巴的风潮稍微弱了些,私下倒卖东西的人也多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原主在江西插队时,柳爸爸和柳妈妈从牙缝里挤出粮票和钱给她,就为了让她日子能过得稍微松快些。

    柳美珍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以前收到爸妈送过来的东西后,她总是小心翼翼的藏着,等回家探亲时,再悄悄留给父母。

    舒安歌知道形势马上就要变好了,于是结束了这场你推我让,充满爱心的小循环。

    她拿着粮票和钱,在黑市上换了些吃的用的,不到一个月就将自己养的白白壮壮的。

    在这个年代,粮食还好说,肉是最难买的,真是拿着钱和粮票都难买到。

    买不到,舒安歌就自力更生,夜深人静时,独自下水捕鱼,或者上山打猎。

    石水村大多数地方还没通电,黑漆漆的夜里,愿意出门的人很少。

    山上虽然没有老虎和熊这种大型食肉动物,但深山里还是有狼和野猪的。

    所以舒安歌一直等到身手练出来,能赤手空拳的打一头狼或者野猪了,这才刚往深山里走。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赖,山上山下跑了那么多趟,她还碰见过大家伙。

    这个年代野生动物保护法,不像后世那样严格,打一些山鸡、兔子、狐狸还是合法的。

    离村里近的地方,小动物被抓的差不多了,舒安歌干脆大半夜的徒几十里抓山鸡、野兔。

    打回来的野味,舒安歌除了自己偷偷煮着吃,还会带到黑市里去卖。

    没多久,她就把之前花的粮票和钱赚回来了。

    舒安歌不忍心牛棚里三个老人家,饥一顿饱一顿的受苦,弄了点儿腌肉,藏到了他们的陋居中。

第1339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7

    在舒安歌的帮助下,几个老人渐渐恢复了精气神。

    滋润他们的不仅是难得的粮食和肉,更有年轻人源源不断的关怀和爱心。

    他们没有被遗忘,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依然有人记挂着他们。

    舒安歌是一个擅长聊天的人,三位老伯都是饱经风雨的知识分子,她知道他们心里的遗憾,也知道他们的惦念,用和风细雨的谈话,化解凝结在他们心头的阴云。

    对于陷入绝望中的人来说,物资上的匮乏只会让人遭受饥饿和寒冷的痛苦,情感和精神上的匮乏,则会刺痛他们的灵魂。

    当刚被下放到江西这个偏远的地方时,他们心中最盼望的就是政策的春风,吹散一切阴云和痛楚。

    然而,一年又一年,迟迟等不来春风,又被迫与家人断绝关系,他们终于开始绝望了。

    辛勤劳作的日子,舒安歌也没忘记正事儿,农忙之后,她在写往海市的例行信件中,告诉父母她打算办理返程手续了。

    在这个年代,国家政策不代表着尚方宝剑。虽然海市有规定,独生子女可以办理手续返乡。

    但想要真正落实还是需要花费功夫的,想要将户口和粮油关系转回海市,舒安歌头一道要过的就是石水村大队这一关。

    这一点儿,舒安歌不太愁。

    原主在一众知青里,算是比较勤快朴实的,也没做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在村民口中风评不错。

    石水村实在太穷了,人多地少,多转出一个人,就少一个分粮食,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坏处。

    舒安歌一个小姑娘家,东奔西跑的开各种证明和手续,往海市那边打电报写信,争取早点儿将户口和各种关系办回城。

    除此之外,她在信中反复强调提醒,天干物燥,让柳父柳母平时多注意家里线路是否老化,天然气阀门有没有关好。

    落实政策的消息就要下来了,舒安歌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海市,将爸爸妈妈保护起来。

    有宋卫兰一家子毒蛇在柳父柳母旁边虎视眈眈,舒安歌实在安不下心来。

    往返县城邮局的过程中,舒安歌还顺带替住在牛棚里的几位,悄悄拿了几次信件和包裹。

    这个年代的人,阶级观念十分强烈,石水村的人不往死里折腾蔡爱国几人,但也不会热心替他们办事儿。

    舒安歌这样做,一是她知道政策就快落实了,二是她马上就要回海市了。

    回海市后,山高皇帝远,谁知道她在石水村干过什么。

    蔡爱国三人精神头号转,也跟收到这些包裹信件有联系。朴实无华的信封,成了他们的宝贝。

    为避免三人天天惶惶然的找地方藏信,舒安歌干脆撸起袖子,在牛棚底下挖了个坑,又做了个简易的木箱,帮他们放一些贵重东西。

    她的帮忙,让三人十分感激。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很快分别的时候就要到了。

    得知舒安歌就要返城,三人唏嘘感慨之余,对她表达了深切的祝福,同时每个人都尽可能的写了一两封介绍信。

    他们虽然被下放到农村,但在海市还是有一些交好的朋友的。

    虽然不是人人都靠的住,但也不是人人都靠不住,他们衷心希望小姑娘回到海市后,能有一个好前程。

    章立海原本就是海市人,在那边人脉广,他一口气写了四封介绍信给舒安歌,其中就有他的妻子。

    舒安歌没有推辞,她帮助这几位老人家不是为了回报。

    但如果这样,能让他们心里得到少许安慰的话,她也不会刻意拒绝。

    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舒安歌干活时也有种别样的感觉。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舒安歌要走的消息,在石水村中传开了。

    村民们倒还好,他们这些城里学生不会甘心扎根石水村的。城里有高楼大厦,有电影院还有大商场,石水村只有穷山恶水。

    之前也有知青离开,村民早就习惯了。

    但对于还留在石水村的知青们来说,舒安歌离开的消息,像蚂蚁一样在他们心头爬着。

    羡慕么?嫉妒么?那是肯定的。

    但同时,还有一种叫希望的东西在他们胸腔中涌动。

    海市的知青可以返乡了,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也快能回去了。

    海市和京市的政策,总是走在国家最前线的,随着一个又一个知青离开,他们心中离开的火焰也烧的越来越旺。

    好几个知青当面向舒安歌表达了羡慕之情,宋小玲酸溜溜的刺了她几句,随后黯然了好几天。

    宋小玲是个心高气傲的,怎么甘心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大农村。

    有知青向她献殷勤,但在宋小玲眼中,这些人都是小地方的,也就比泥腿子稍微好点儿。

    她要嫁人,要么嫁青年干部,要么就嫁大学生。

    一想到柳美珍就要回繁华的海市了,宋小玲心里就像被辣椒油浇过一样火辣辣的。

    非农忙时节,大队上的分的活都很零碎。虽然舒安歌板上钉钉要回城了,但在回城之前,她还是要听从分配的。

    舒安歌正在经济作物田头拔草,不远处突然传来骚动。

    “那是谁,长的可真俊。”

    “当兵的吧,走路姿势那么挺拔,看皮带是军用的,脚下还穿着解放鞋呢。”

    这个年代的人,眼光都毒得很,看人专看细节处,任凭你千变万化,也要一眼看出你的阶层来。

    舒安歌抹了把汗,抬头朝众人悄声议论的方向望去,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穿着浅蓝呢子上衣、黑色长裤的少年,背着大帆布包走在乡间小路上。

    他背的包看起来很沉很重,但他走的很稳,没一点儿弯腰驼背的样子。

    等人走近了,舒安歌看着他俊秀如玉的脸庞,利剑似的眉目,寒星一样的眼睛,瞬间认同了先前人的议论。

    他模样很俊,长着这个时代人最喜爱的国字脸,留着小平头,但看着一点儿也不土气。

    “你好,同志,请问这是石水村么?牛棚怎么走,我找蔡爱国。”

    兴许是舒安歌看起来格外和气,陌生青年在她面前停住了脚步。

    “本次任务攻略目标出现,起始好感度20。”

第1340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8

    什么叫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就是啊!舒安歌在心中默默感慨。m.www.uu234.net

    舒安歌睁着又圆又亮的眼睛,认真打量着蔡玉卿。

    蔡玉卿走了好长一段路,终于决定开口问路,四目相对,发现眼前是一个漂亮的像夜明珠一样的小姑娘。

    他脸颊上不自觉的浮出一丝红晕,强作淡定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蔡玉卿说着话,背着包就打算继续往前走。

    他不知道自己在不好意思些什么,兴许是小姑娘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极了受惊的小白兔。

    “我知道牛棚在那儿,你站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忙完了手头活带你去见蔡伯伯,这个时间段儿,他们应该在村头搓麻绳。

    舒安歌爽朗一笑,落落大方的招呼起蔡玉卿来。

    他啊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待反应过来后,面上露出喜色。

    “谢谢女同志,我帮你干活吧,你认识蔡国庆么?”

    话出口,蔡玉卿意识到自己失言,收起笑容,低声说:“抱歉。”

    “就这点儿活,我自己干就行了。”

    “这位同志,我这边活多,你能不能替我干点儿?”

    打从蔡玉卿出现,宋小玲的眼睛就跟一百瓦灯泡似的,瞬间就亮了。

    她热情的招呼蔡玉卿帮她干活,他不好拒绝,放下背包大步流星的下了地。

    干活时,宋小玲嘴巴也不闲着,她一边拔草,一边跟蔡玉卿搭话:“同志,你是当兵的还是知青?我跟你说,牛棚里住的都是坏分子,咱们工农红兵要跟他们划清界限。”

    宋小玲认为她是好心好意提醒,蔡玉卿听到耳中就不那么是滋味儿了。

    “宋小玲,干你的活吧,就给你划的片儿小,你还要拉着别人帮忙。”

    舒安歌头也不抬的甩了句话,宋小玲哼了一声,小声跟蔡玉卿嘀咕:“你瞧她大义凛然的样子,我跟你说,她平时最喜欢跟坏分子来往,马上就要回城了。这种人一点儿都不积极学农,就是个爱钻营的表面光。”

    听到舒安歌和坏分子来往多,蔡玉卿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和好奇。

    与此同时,他对嘴碎爱说闲话,脑袋里装着各种意识的宋小玲多了几分嫌恶。

    “女同志,背后议论人不好,你慢慢干活吧。”

    冷冰冰的撇下一句话后,蔡玉卿走到舒安歌的片儿区,埋头替她干起了活。

    宋小玲目瞪口呆的望着蔡玉卿离开,心里又羞又气。要不是看他长的好看,她才不跟他搭话呢,没想到他这么不识好歹!

    劳动结束后,大家收拾好东西散伙,舒安歌伸了个懒腰,朝着蔡玉卿灿烂一笑。

    “下工了,瞧我这记性,你都帮我干半天活了,我还没问你怎么称呼了。”

    “我姓蔡,叫蔡玉卿。”

    舒安歌热情的伸出了,还沾着泥巴和草汁儿的手:“幸会,幸会,我叫柳美珍。”

    “柳同志你好,多谢你帮忙指路。”

    见蔡玉卿这么老实,舒安歌扑哧一笑,故意逗他说:“蔡同志,你就不怕我是故意诓你替我干活的么?”

    蔡玉卿又是一声啊,面皮不知怎的又红了,跟舒安歌交握的手也顿在了半空中。

    舒安歌用力和他握了手,松开之后笑眯眯的说:“多谢你替我干活,我刚才是开玩笑的。走吧,蔡老伯他们应该已经回来了。”

    漂亮的小姑娘,笑起来可真好看,蔡玉卿在部队待了几年,连苍蝇都是公的,哪儿见过这么青春靓丽的女孩子。

    这一路来,他心里挂着事儿,也没留心路途上向他暗送秋波的年轻女孩子。

    现在到了石水村,蔡玉卿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激动的,干了半天农活才平静下来。

    临近吃饭的时候,乡下小路上人不少,蔡玉卿下意识的跟舒安歌保持着距离,就这还收到了不少狐疑的目光。

    “柳知青,等等我。”

    舒安歌和蔡玉卿一前一后走着,他面皮薄,两人初见,她也不好一直跟他搭话。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舒安歌黑着脸,扭头冲蔡玉卿说:“蔡同志,咱们走快点儿,别让牛皮糖黏上。”

    她加快了步伐,蔡玉卿迈着大长腿,轻松跟上了她的节奏。

    王爱民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撵上了两人。

    “呼哧,呼哧,柳知青,你走那么快干嘛。听人说你要回城了,啥时候啊,我要不要买点儿东西,陪你一起回去看看爸妈?”

    舒安歌见过恶心人的,但没见过像王爱民这样恶心人的。

    路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他就这样厚着脸皮,像癞蛤蟆一样,硬要往她身上吐癞子。

    蔡玉卿弄不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他将王爱民上下打量了一眼,觉得这个满脸油腻又黑又壮的男人,没一点儿配的上舒安歌的。

    他说的是半拉子普通话掺杂着方言,听的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王爱民,我警告过你,你要是再敢堵我,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我就告你流氓罪!”

    王爱民这人一贯没皮没脸,被舒安歌这么一数落,他笑嘻嘻的挠着头说:“柳知青,我对你的心意,你比谁都明白。现在都提倡自由恋爱,这怎么能说是耍流氓呢!”

    舒安歌真恨不得现在就进入严打期,让大沿帽好好教王爱民做人。

    “我不喜欢你,特别讨厌你,你敢再缠着我,小心挨收拾。”

    王爱民可不觉得一个娇滴滴白嫩嫩的小姑娘,能咋收拾自己,他眼睛溜溜的在蔡玉卿脸上转了圈儿,接着痛心疾首道:“小柳,你不会是看上这个小白脸儿了吧,你看他长的那么白,一看就是不会干活。听哥的话,跟小白脸在一起是没好结果的。”

    他说着话还不过瘾,伸手就要拉舒安歌的胳膊。

    “哎呦,疼死我了!”

    王爱民手伸到一半,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腕当空截住,他哎呦哎呦的叫着,蔡玉卿冷脸警告道:“别对女同志动手动脚,这是流氓行径。”

    他怎么也没想到,被他骂做小白脸儿的人力气竟然这么大、

    王爱民疼的直冒汗,不服输的拿脚去踢蔡玉卿,被他反剪手臂往地上一按,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第1341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9

    “哎呦。顶 点 X 23 U S”

    王爱民凄惨的叫唤,蔡玉卿沉着脸说:“再骚扰女同志,挨打是轻的。”

    “我不敢了,真不敢了。”

    王爱民是实打实的孬种,被蔡玉卿用力往下一压,发出杀猪似的嚎叫。

    蔡玉卿松开手,将王爱民往前推了一把,朝舒安歌微微一笑:“他再缠着你,直接报警,这种人就得修理才行。”

    “嗯,谢谢你,蔡同志,我会注意的。”

    经历王爱民这个小插曲后,舒安歌和蔡玉卿的距离无形中拉近了许多。

    两人脚力都不错,没多久就快到牛棚了。

    离牛棚还有七八米的时候,蔡玉卿收住了脚步,眸色复杂的望着简陋的房舍。

    他眸光中有不舍,有惦念,还有一丝忐忑。

    风中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舒安歌笑着说:“运气不错,蔡伯伯他们已经回来了,我们进去吧。”

    蔡玉卿点点头,跟在舒安歌身后,手情不自禁的贴到了裤子中缝上,脊背挺的格外直。

    夕阳的光影洒在二人身上,宛若一副淡然恬静的乡村风情画。

    “蔡老伯,有人来看您啦!”

    舒安歌敲了门后,探了半截身子进屋,笑眯眯的报喜。

    蔡国庆和两个相依为命的老朋友,正在张罗晚饭,听到舒安歌这么一吆喝,身子忽然一顿,回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问到:“看我?有人来看我?”

    他先是激动,接着又努力平复着情绪说:“是队里来人,还是县城里……还是我以前单位的。”

    这两年有很多老朋友陆续落实了政策,蔡国庆却像被遗忘在这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中一样。

    “都不是,来的是一位年轻的蔡同志。”

    蔡玉卿听到父亲熟悉沧桑的声音,眼眶发热,站在门口怎么也迈不出沉重的脚步。

    一转眼五六年过去了,他们父子分离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见面。

    “年轻的蔡同志……”

    蔡国庆站起身来,茫然的望着舒安歌,手指微微发颤,一颗心砰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

    他不敢想,但心中那个念头,却像星火燎原般在他心中,轰轰烈烈的烧了起来。

    “是是……”

    蔡国庆语带哽咽,蔡玉卿再也忍不住,大踏步走进屋来。

    “爸!”

    一声爸,让蔡国庆的眼泪唰的落下来了。

    光线昏黄的屋子中,他抬头看着高大健壮,眼神明亮,脸庞像极了妻子的儿子,一颗心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

    蔡国庆颤着嘴唇,说了这么一句话,冰凉的眼泪在满是皱纹的脸上纵横着。

    “你……快走吧。”

    多少次,他在梦中与妻儿相见,又是多少次,梦醒后,他泪湿了枕巾。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谁又知一位老人心中的苦痛与悲伤。

    想起妻子,蔡国庆心中又是一痛,她已经不是他的爱妻了,他们如今只是遥远的前夫前妻关系。

    蔡玉卿心里也不好受,在他记忆中,父亲是威严高大的,他像英雄一样,为他们遮风挡雨。

    一别七八年过去了,父亲老了许多岁,佝偻的身体就像一棵老松树,让他心里疼的难受。

    “爸。”

    蔡玉卿又喊了一声,蔡国庆捂着心口,让他走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朱振华和章立海看到这一幕,心中同样波澜起伏。

    章立海拍蔡国庆的肩膀,低声道:“蔡老头,别那么倔,孩子好不容易来一趟,哪儿有将人往外推的道理。”

    “立海说的对,老蔡,咱们都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还有谁会千里迢迢的跟我们过不去呢?”

    章立海和蔡国庆说完话后,一前一后出了牛棚,舒安歌也轻声轻脚的离开,把时间留给久别重逢的父子俩。

    简陋的牛棚中,蔡玉卿攥着拳头,红着眼睛望着父亲,胸腔中涌动着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蔡国庆先开的口:“你长高了,也壮实了,在部队的日子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

    人生大起大落这么多年,蔡国庆被人打落谷底,天天跟泥巴打交道,心中最惦念的就是这个小儿子。

    小儿子性情太过刚强耿直,跟他太像了。

    在形式最严峻的时候,妻子选择与他划清界限改嫁,两个大点儿的儿女,也默默随母亲与他划清了界限。

    蔡国庆虽然伤心,但一点儿也不怨恨她们,他已经落入谷底了,不能将妻子儿女一并拖下来。

    小儿子的选择,出乎了他的意料。

    小小年纪的他,倔强的不愿与他划清界限,独自住在被封了一半的家中,被人辱骂呵斥吃尽了苦头。

    蔡国庆最心疼这个小儿子,哪舍得让他吃苦。他当时想方设法托人带了口信,让玉卿跟他断绝关系,但他就是倔着性子不同意。

    无奈之下,蔡国庆破着张老脸,托人将蔡玉卿送到了部队中。

    至少在部队中,人人靠自己的,没那么多阶级斗争,玉卿不会受太多欺负。

    再者,玉卿年纪还小,蔡国庆不想让他在乡村中磨灭了斗志,想要给他找条出路。

    “我转业了,现在在上海一个化工厂工作。”

    蔡玉卿淡淡回了一句,清隽严肃的模样,与蔡国庆如出一辙。

    听到儿子专业,蔡国庆有些惊讶,叹了口气说:“转业也好,你在部队里也待了那么多年了,以你的性子着实不算容易。化工厂什么工种,干的活危险么?伤不伤身体。”

    当别人的儿子,在大学中深造时,他的儿子早早的投入了生活的洪流中,蔡国庆想到这里,心里就格外伤感。

    “不累,不危险,爸,你身体怎么样,我看你瘦的厉害,要不要到县城医院看看?”

    蔡玉卿担忧的看着父亲,很多老知识分子在连年的操劳折磨中落下了病根。

    好不容易等到落实了政策,还没来得及发挥余热,这些饱受时光折磨的老知识分子们,先被送到了医院,成了院中常客。

    作为子女,蔡玉卿最关心的就是父亲的身体是否安康。

    儿子的关心,如一汪清泉,滋润着蔡国庆干涸的心田。

    他擦去眼角泪水,用颤抖瘦弱的双手抓住了蔡玉卿的手腕。

    喵,我们的男主真的很好……

第1342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10

    此时此刻,蔡国庆无比庆幸,这几个月在小柳的照顾下,他们几个老哥们儿都长了不少肉,身体也健壮了不少。www.uu234.net

    小柳会看病,还能弄来很多粮食和肉,比及时雨还及时雨。

    如果儿子早来几个月,碰到他病的最厉害的时候,蔡国庆还真不知该怎么面对儿子。

    那时候的他,用一句话形容就是人不人鬼不鬼。

    说句马后炮的话,等熬过了那一阵儿,蔡国庆才惊觉那时的他离鬼门关也就差一步了。

    小柳对他,可是有着救兵之恩呐。她不仅救了他的命,还给了他活下去的动力。

    “人老了,就瘦了,爸爸身体好着呢,你别太担心。这段日子,小柳一直照顾着我们三个老头子,真是难为她了。”

    “是先前送我过来的柳知青么?我今天来村里找您,还是柳知青给我带的路。”

    “呵呵,这也是缘分,小柳是个实在孩子。看过很多书,人也善良,从没听她背后议过人的是非。对了,她家是海市的,已经办理了回城的手续,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走了。”

    提起舒安歌,蔡国庆舒展了眉眼,一句句全是夸赞的话。

    要不是自己还没落实政策,蔡国庆还真想给儿子和小柳牵个线。

    想到这儿,蔡国庆一脸严肃的问道:“跟爸说,你有没有处对象?”

    蔡玉卿真沉浸在伤心中,父亲一句话,让他脸唰的一下红了。

    “爸,我这几年又是当兵还是工作的,哪儿有闲心找对象。您别操心这个了,我前段时间偶然间得知一个消息,这两年国家政策会有大变动,您最晚到明年就能落实政策了。”

    说到国家政策,蔡玉卿压低了声音,蔡国庆激动的加重了手上力道:“真的么?你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

    “您就别管我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儿子等您回家,您在这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带了一些粮食和水果罐头、鱼罐头和山货、副食品过来,您和两位伯伯平时也改善一些伙食。”

    蔡玉卿将硕大的背包取下,拉链一拉,里面挤挤挨挨的全是罐头和经过真空包装的粮食。

    “对了,还有麦乳精和白糖,你们在这边,不好弄到这些东西。”

    蔡玉卿半跪在地上,将东西细致的在父亲面前展示着。这是他攒了很久,才攒够出来的家当。

    这次来父亲,蔡玉卿心中除了忐忑之外,更多的激动和欣喜。

    无论别人怎么看待父亲,在他眼中父亲就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他奋斗的榜样。

    “你这孩子,来就来吧,带这么多东西干嘛。我们仨老头子,吃这么矜贵干啥,你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亏待了自己。”

    蔡国庆看到背包里放的各种吃的,心里不但不高兴,反而难受起来。

    这个年代各种物资都极度匮乏,儿子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些东西指不定攒了多久。

    怀着这个想法,蔡国庆觉得仔细一看,儿子比小时候瘦了许多。

    “你看你,都瘦了,小时候你多好啊,白白胖胖的,谁见了都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娃娃。”

    蔡玉卿哭笑不得的回到:“爸爸,那叫婴儿肥,我这几年长高了四五十公分,个子抽条了自然显瘦了。”

    他单手拎着大包,打开了蔡玉卿他们空荡荡的木箱子,将吃的东西往里面塞。

    “唉,你这孩子,真是头倔驴。外面蚊虫那么多,你快把你朱伯伯、章伯伯,还有小柳一起请进来。”

    “这段日子,我们吃了小柳不少东西,真惭愧了一张老脸,今天终于能回请她一次了。”

    “好勒。”

    蔡玉卿爽利的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外,声音洪亮道:“朱伯伯,章伯伯,柳知青,快进来吧,该吃完饭了。”

    民以食为天,中国人民普遍将吃当做头等大事儿。

    只要做到一张饭桌上,一起吃顿饭,不管是天南的还是地北的,关系立马热乎起来了。

    饭桌是用石头和木板搭成的,今天多了一个人,立马显得局促了。

    蔡玉卿不往前凑,端着碗笔直的站在那儿吃饭。

    舒安歌手艺不错,煮了皮蛋瘦肉粥,又做了两道炒菜,搭配着腊肉和鱼干,再加上一**水果罐头,这顿饭堪称奢侈了。

    蔡国庆开了两**米酒,酒精度数浅,喝起来甜甜的,适合女同志。

    简陋的牛棚,被欢声笑语填满,不一会儿的功夫,蔡玉卿就跟大家熟悉了。

    他衷心的向舒安歌还有两位陪伴父亲的老伯伯表达了谢意,吃完饭后,一刻也没闲着的帮他们收拾屋子。

    舒安歌毕竟是个女青年,很多事儿不方便插手帮忙。

    蔡玉卿这一通忙活下来,屋子里布局摆设让人顺眼了不少。

    吃完饭后,蔡玉卿主动包揽了洗洗涮涮的活,舒安歌有心去帮忙,被蔡老伯拦了下来。

    “咳,小柳啊,这孩子闲不住,你就歇一会儿。玉卿这孩子在部队待了几年,现在分配到海市做工人,你们回海市了可以多联络。”

    舒安歌正想着,抽空跟蔡玉卿搭上线,互相留个地址方便通信,没想到蔡伯伯直接送了助攻。

    蔡玉卿脸红了下,黑灯瞎火的也没人瞧见,他不太自在的接了一句:“行啊,柳知青可以留个地址,等你回海市时,我去火车站接你。”

    “好的,谢谢蔡同志。”

    “呵呵,小柳今年有二十没?叫同志太生疏了,以后叫玉卿蔡大哥就行了。”

    朱振华和章立海瞬间就明白了蔡国庆的心思,心中暗道老狐狸,他们俩也瞅着小柳是个靠谱善良的好姑娘,想着给她介绍对象呢。

    他们家也都是有儿子的人,就算自己儿子年纪不合适,亲戚孩子里总有上进的。

    只是这年代,男女婚嫁大事儿比较慎重,他们现在还没落实政策,怕开口的话,让小柳为难。

    “好的,蔡伯伯,我先走了,今晚还要去地里抓泥鳅和小鱼,明天给大家做一锅鲜鱼汤。”

    舒安歌抿着唇,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

    蔡玉卿一个大男人,还动辄害羞的脸红,她总不能表现的太女汉子。

    给大家一个么么哒

第1343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11

    “这么晚了,下地安全不?”

    蔡玉卿刚将碗筷放好,借着灯光遮掩,大着胆子关心了舒安歌一句。www.uu234.net

    蔡国庆拿手肘撞了一下蔡玉卿,板着脸说:“玉卿,这几个月,小柳一直想办法弄各种野味儿给我们打牙祭,我们这几个老头子实在汗颜。现在你来了,陪着小柳一起下地吧,手脚麻利点儿,别那么没眼色。”

    牛棚中传来愉快的笑声,朱振华乐呵呵的说:“我有个侄子,跟玉卿一般大,也是个勤快利落的孩子啊。对了,跟小柳也差不多年纪。”

    蔡国庆瞪了朱振华一眼,哼了一声说:“我家玉卿也很勤快的,你看屋子收拾的多利落。”

    “柳知青,我跟你一起去吧,也能搭把手,这段日子多亏您照顾爸爸和两位伯伯了。”

    舒安歌摆摆手,神色坦然的说:“没啥,你奔波了一天,早点儿休息吧,这些活我熟门熟路的,一个人就能干。”

    她客套了一下,蔡玉卿楞在那里,不知该跟着走,还是怎么办。

    蔡国庆气得踹了他一脚,粗声粗气的说:“臭小子,楞着干嘛,拿上柴刀和竹篱,跟着小柳一起下地去。”

    父子亲情是割舍不断的,几年未见,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蔡国庆跟儿子就天然的亲近起来了。

    他的呵斥,对蔡玉卿来说,是那么陌生又那么的熟悉。

    “好,我这就去。”

    蔡玉卿老老实实的拎起了柴刀和竹篱,舒安歌抿唇一笑,拿起了手电筒和布兜。

    俩人一起出了牛棚,外面星辰满天,凉风飒飒的吹着。

    蔡玉卿走了两步,这才想起偏过脸问舒安歌:“柳知青,寒气重,你冷不冷,要不然你先回去,我一个人下地就行了。”

    舒安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拿眼波横了他一下。

    这一横说不出的娇媚动人,蔡玉卿心颤了一下,赶紧要目光移到了别处。

    “这段日子,多谢你照顾爸爸他们了。”

    “蔡大哥,你今晚这是道谢多少次啦?别客气,都是为人子女的,怎能眼睁睁的瞧着长辈受苦呢?”

    舒安歌这句话说到了蔡玉卿的心坎儿了,他心有戚戚的回到:“是啊,做儿女的,又怎么舍得父母吃苦呢。做父母的,更舍不得儿女受罪啊。”

    一句话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蔡玉卿心中猜着,柳知青的某个亲人,或许有着与他父亲一样的命运。

    “目标人物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30。”

    系统提示音响起,舒安歌在心中为蔡玉卿点了个赞。她没看错人,蔡玉卿果然是实诚厚道的人儿。

    石水村大部分地区都没通电,走路全靠月亮和星星照着。

    舒安歌将蔡玉卿带到了地里,撸起袖子问道:“蔡大哥,你以前下水捉过小鱼和泥鳅么?”

    蔡玉卿将东西放下,不太确定的回忆着:“应该有过吧,小时回老家的时候,会跟大家伙一起漫山遍野的跑。”

    说是地,其实是一条浅浅的小溪,舒安歌脱掉鞋子,踩着光溜溜的鹅卵石,听着淙淙水声,顿觉心旷神怡。

    小溪最宽处大约有七八米宽,最窄的地步也就并肩站两个人。

    舒安歌一门心思盯着水底游动的小鱼敲,不小心一脚踩偏,整个人朝水里栽去。

    要是往常,她早就在呼吸间稳住身形,但今天有蔡玉卿在,她刻意放慢了动作。

    “小心!”

    一只稳健有力的臂膀,斜刺里冲出托住了舒安歌腰。她哎呦了一声,半倒在蔡玉卿怀里,他一张脸瞬间红了一半儿。

    舒安歌本想也红个脸意思意思,但看见蔡玉卿局促的模样,脸没红人先笑了。

    “多谢蔡大哥,要不是你,我就要摔跤了。不过你怎么那么爱脸红呀,像个小姑娘似的。”

    蔡玉卿扶着舒安歌站稳,手跟被开水烫到一样,迅速收了回去。

    “没、没有。”

    他结结巴巴的说了个没有,打着手电灯,假装专注的继续进行“捕猎”了。

    “蔡大哥,手电灯给我一下,抓鱼要这样抓。”

    舒安歌问蔡玉卿要了手电筒,引着他走到小溪拐弯儿处,盯准小鱼之后,拿手电筒当头一照画了个小圈儿。

    神奇的是,小鱼儿被手电筒这么一照,竟乖乖的停在那里不动弹了。

    舒安歌再拿竹篱一捞,两条巴掌大的小鱼,就乖乖的被她扔到了布兜里。

    “喏,这样抓鱼事半功倍。”

    舒安歌将手电筒和竹篱递给蔡玉卿,自己则拿着柴刀当鱼叉用,一刀一个准,惊得他偷偷揉了揉眼眶,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凉风习习,水声哗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腥味儿。

    “哈,有一只小螃蟹。”

    小溪里多是小鱼和泥鳅,意外见到一只婴儿手掌大小的螃蟹,她捏着螃蟹的后壳,朝蔡玉卿晃了晃。

    朦胧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她漂亮的眼睛还有红润的脸颊,让蔡玉卿心中泛起了波澜。

    “是螃蟹,挺难得的,就是只有一只,也太小了些。”

    蔡玉卿匆匆瞥了一眼螃蟹,立刻将目光移开,不经意间又看到了舒安歌裸露在外的小腿,那一抹白玉似的莹白,让他脸颊像被火烤着一样。

    舒安歌笑嘻嘻的将小螃蟹又抛到水中,虔诚的许愿道:“螃蟹啊,螃蟹,你快点儿开枝散叶,早点儿占领小溪。”

    她天真无邪的一面,让蔡玉卿惊讶之余,对她更增添了几分好感度。

    这个年纪的男生,会敬佩成熟稳重的同龄人,但还是更喜欢带着几分天真的异性。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人沿着小溪走了好长一段路,舒安歌手里布兜变得沉甸甸的。

    “啊,布兜满了,咱们该回去了,今天有人作伴,不知不觉比平时多待了好一会儿呢。”

    “你平时都是一个人来的么?”

    蔡玉卿佩服舒安歌的坚韧,同时又担心起她的安危。

    三更半夜的,一个小姑娘见天儿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抓鱼,万一遇到些什么意外,那可是后悔一辈子的事儿。

    “是啊,过了农忙,最近比较清闲。但也不是经常来啦,就这么一条小溪,总得给小鱼、小泥鳅们缓缓劲儿。”

第1345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13

    提起离别,牛棚中气氛低落了许多,蔡国庆嘿了一声说:“都别不高兴,小柳还年轻,她回海市是好事儿。www.uu234.net年轻人应该投身到更加广大的事业中去,这样农村才能建设的更好。”

    蔡国庆说起这话时,整个人气势都显得有些不一样了。

    舒安歌拿着筷子乐呵呵的说:“章伯伯千万别那么说,能认识三位长辈是我的福气。我年纪还小,时常迷茫,有你们做榜样,我更坚定了未来奋斗的理想和信念。”

    蔡玉卿在心里为舒安歌的话喝彩,想要夸两句,又怕她觉得自己故意套近乎。

    这两天待下来,蔡玉卿神经再粗,也能品出来他爸还有朱伯伯、章叔叔是存了给他和舒安歌牵线的心思。

    说实在的,蔡玉卿不讨厌这事儿,不仅不讨厌,他还对舒安歌有点儿朦胧的好感。

    但现在,他只是一个化工厂的小组长,每个月薪水不多,也没自己的房子。

    在这种情形下,蔡玉卿不觉得他有追求舒安歌的资格。

    “小柳说的很好,大家吃菜吃菜。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这是普希金的诗,蔡大哥也喜欢么?我还喜欢弗罗斯特的诗未选择的路。”

    舒安歌眼神一亮,兴致勃勃的跟蔡玉卿讨论起诗歌。

    “小时候读过一些,未选择的路我也喜欢。”

    两个小年轻讨论起诗歌和文学,明亮的眼睛中充满对知识的尊重和渴望。

    蔡国庆他们笑眯眯的听着两人讨论,没一个人刻意提醒两人,现在不适合讨论资本主义国家的文化。

    那些条条框框,像一座大山,将他们这些老头子压的喘不过气来,他们希望年轻一代,无论思想还是行动能更自由一些。

    三天一眨眼就过去了,蔡玉卿背着沉甸甸的大包来,又背着空荡荡的包离开。

    他走的时候,舒安歌几人正在上工,只能目送他在乡间小路上越走越远。

    又过了一周,舒安歌将被子等笨重东西通过邮局寄回家,自个儿则背着零碎东西,拖着行李箱踏上了回乡的旅程。

    临走前,她跟蔡国庆和朱振华他们隐晦的谈了谈当前形势,暗示他们别灰心,国家马上就要出新政策了。

    三位令人尊敬的老人家,心里有了奔头,精神面貌也好了许多。

    他们怀着不舍的心情,将舒安歌送走,同时默默的祝福她未来的人生,一帆风顺光明远大。

    这是一个充满变化和机会的时代,舒安歌通过黄牛买到了卧铺,几乎把手头现金积蓄都花光了。

    火车还没提速,稍微大点儿的站都要停靠很久。

    舒安歌下车在站台休息时,看到普通硬座车厢里,旅客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活像沙丁鱼罐头。

    每当这时,她就格外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花大价钱买了卧铺。

    虽然这个时候卧铺条件也很一般,车厢里味道也不怎么好闻,但总比坐硬座好。

    火车跑了两天多,终于抵达了终点站,就这还晚点了俩钟头。

    车刚在站台里停稳,乘客们就急不可耐的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用尽全力往车下挤。

    火车站广播不停的提示着,让大家注意行李和钱包,小心扒手和骗子。

    舒安歌没跟大家挤,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这才背着包拎着行李箱下了车。

    海市是华国经济最繁荣的城市之一,火车站修的很气派,虽然不如三四十年后,但也够让人咋舌了。

    很多异乡来客,下了火车后,先仰着脖子跟鹌鹑似的,瞪大眼睛瞧火车站的各种建筑。

    舒安歌随着人流出了站,看到外面很多举着牌子接站的人。

    为了避免父母受累,她没跟家里说火车抵达的具体时间,打算叫辆出租车回去。

    “柳美珍同志!”

    正当舒安歌观望着,该去哪儿叫车回家时,一声洪亮有力的呼唤,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她刚扭头朝声源处望去,就瞧见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蔡玉卿,大踏步的朝她走来。

    他今天打扮的很精神,头发支愣愣的竖着,清秀俊雅的五官多了几分英气。

    石水村的分别仿佛还在昨日,两人又在千里之外的海市相聚了。

    “蔡大哥,你来了!你真是我说过我自己行的,平白让你多跑一趟受累。”

    舒安歌激动喜悦的望着蔡玉卿,没想到他真的会来火车站接她。

    要知道,蔡玉卿临走前问过她什么时候的火车票,那时候她不太确定,只说了一个大概的发车时间。

    “行李箱给我。”

    火车站拥挤的人流,像是黑压压的河水,蔡玉卿不由分说的从舒安歌手中接过沉重的行李箱。

    “谢谢蔡大哥,你在车站外等久了吧,我们这辆车晚了两个钟头。”

    “没多久,我也刚来。”

    蔡玉卿一点儿也不居功,但他的话舒安歌是不信的,他要是真的刚来没多久,能出那么多汗,额头被晒的发亮?

    “我家离火车站不算远,坐103路公交车再转5路车,然后步行一千多米就到了。

    原本舒安歌打算打车回去,但碰上蔡玉卿来接站,她改了主意。

    蔡玉卿性格耿直腼腆,要是打了车,他肯定要抢在她前面结账的。

    这年代打出租车,足足比坐公交站要贵上好几倍,舒安歌不想占他这个便宜。

    搭乘公交车的人很多,只见车刚到站,里面的人还没下来,外面的人已经丧尸围城一样往里冲。

    蔡玉卿目光炯炯的盯着下一趟即将进站的公交车,一把抓住舒安歌的胳膊说:“小柳,你跟紧我,待会儿我拉着你上车,别让人把你碰下去。”

    人人都想早点儿上车,每当有车到站,仅能通过一两人的车门外,就会挤上四五人。

    有人手里拿着大件儿行李,不舍得往后备箱里搁,强行带到车上,直接堵到车门处,急的后面人用力拿手推。

    男同志一个个不顾形象的往上挤,苦了斯文守礼的女同志。天热大家穿的都少,有的女同志真的是被挤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蔡玉卿先用有力的臂膀,护着舒安歌上了车。

第1346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14

    待舒安歌落座之后,蔡玉卿将行李箱往脚下一靠,站在走道里护着她。

    “你也坐呀。”

    舒安歌话音还没落地,已经有人泥鳅似的滑到她身侧的座位上,嘴角笑得咧成一朵花。

    “我不坐,在这儿陪着你就好。”

    蔡玉卿站的笔直,像一棵立在悬崖上的松树,清俊的容貌在挤挤嚷嚷的公交车中显得格外出众。

    他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要不是生在这个特殊的年代,舒安歌相信他绝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化工厂工人。

    不过他真的会一直平庸下去么?

    想到即将到来的时代变革,舒安歌认为,蔡玉卿绝不会平庸太久。

    他就像藏锋于鞘的宝剑,待到时机成熟时,便会扬眉剑出鞘,震惊所有人。

    “小柳,你口渴么?”

    舒安歌想事时,无意识的盯着蔡玉卿脸发呆,他被看的脊梁冒出了汗,硬着头皮找了个话题。

    “啊?”

    舒安歌回过神儿来,捕捉到蔡玉卿烧红的脸颊,低头闷笑了一声,抬起头假装正色道:“不渴啊,你要是渴的话,我背的包里有水。”

    “我带了橘子汁,工友说女孩子爱喝。”

    蔡玉卿拉开拉链,从包里拿出一**包装十分朴素简单的橘子汁,红着脸放到了舒安歌膝盖上。

    正在这时,公交车剧烈颠簸了下,橘子汁**被颠的往地上滚。舒安歌伸手去抓时,与同样伸手抓橘子汁的蔡玉卿碰到了一起。

    她抓住了橘子汁**,蔡玉卿抓住了她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

    蔡玉卿急忙松开她的手,心脏像是被小辣椒呛到,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她的手柔嫩细滑,还有一股淡淡的幽兰似的香味,让他想起外国进口的香皂。

    “哈哈,不要紧,蔡大哥,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点儿害羞啊。”

    公交车上都是不认识的人,舒安歌将橘子汁**搂到怀里,笑眯眯的望着蔡玉卿,一双漂亮的眼睛中闪着盈盈波光。

    “我……我不太习惯和女同志交往。”

    蔡玉卿别过脸,强装镇定的望着街道两旁的广告牌。

    五颜六色的广告牌,就像他的心,千丝万缕的找不到头尾。

    “哈哈,蔡大哥这么腼腆,遇到别人介绍对象咋办?”

    舒安歌对蔡玉卿的缺点进行精准打击,他微红着脸,摇摇头说:“先立业后成家,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不想未来妻子跟着自己吃苦。”

    他是个有心气儿的人,舒安歌点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对,咱们年轻人就得把奋斗当成第一要务,光明的前途需要靠自己双手创造,天上不会掉馅饼儿。”

    两人聊了一路,拥挤漫长的路途,在愉快的交谈时光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再往前走就是我们住的巷子了,蔡大哥跟我回去上楼喝杯茶歇歇脚吧。”

    蔡玉卿抬头看了眼前面,估摸着马上就要到舒安歌的住处了,摇摇头擦了把鼻尖儿上的汗说:“不用了,我请了一天假,不太放心,还得趁着没下班到厂里看看。”

    他放下行李箱,有些犹豫的说:“剩下的路,小柳你是自己走,还是你别多心,我没不想送你,我是怕邻里瞧见我送你说闲话。”

    舒安歌最喜欢的就是蔡玉卿这点儿,人害羞腼腆了些,但是想东西想的很细致周到。

    这个年代民风尚未开化,想海市这样的大城市,未婚青年搞男女关系,依然是大家眼中的洪水猛兽。

    在大家看来,经人介绍,规规矩矩相处,打算结婚了向组织打个报告申请结婚,这才叫正经过日子。

    自由恋爱的男女,很遭人诟病,女同志要是多接触几个未婚男青年,保管流言蜚语满天飞。

    “蔡大哥想的真周到,你就送到这儿吧,对了,你能把你们厂的确切地址和联系电话给我写一下么?等安顿好了,我请你吃饭。”

    摊上一个害羞的男人,舒安歌勉为其难的表现的大方爽快些。

    “好,稍等一下,我写到纸上给你。”

    蔡玉卿将钢笔从口袋上取下来,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记事本,唰唰的写下两行字后,撕下来交给舒安歌。

    “文海化工厂,这名字取的不错,很有文化。再见了蔡大哥,咱们下次再见啊。”

    舒安歌将纸叠好塞到兜里,轻松的拎起行李箱,冲蔡玉卿挥挥手,转身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蔡玉卿站在原地,目送舒安歌消失在街角,心中多了几分奇异的感觉。

    转业被分配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后,蔡玉卿对这里并没多少归属感。

    他心里最惦念的就是被流放在江西的父亲,其次则是如何想办法调回北京去。

    但现在,海市对蔡玉卿来说,多了一个留下的理由,也多了几分让他牵挂的理由。

    熟悉的小洋楼出现在眼前,舒安歌仰起脸,微微一笑,心里涌起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甜蜜感。

    这应该是原主残留的情绪,柳父柳母健康在世,一切都还来得及。

    舒安歌拎着东西走到门口,发现一楼吵吵嚷嚷的,几个泥猴子似的皮孩子,顶着一张脏兮兮的脸在玩儿弹弓。

    看到有生人过来,几个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舒安歌,面上浮出一丝困惑。

    舟车劳顿两天多,要是普通人早就累得形神憔悴了。

    舒安歌有先见之明的买了卧铺,在车上吃的好睡的好,水灵灵的眼睛一点儿也看不出疲惫。

    她穿的很简单,浅蓝格子衬衫外加白色长裤,清爽的扎个马尾,但人很有精气神儿,跟这几个毛孩子一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谁啊?”

    毛孩子勾肩搭背的凑在一起,好奇的望着舒安歌。

    这些孩子她没见过,但原主是知道的,这是强占了柳家房子人家的孩子。

    前些年国家严打资本主义,封了很多企业家或者商人的财产,柳家就是其中一户。

    有的穷人趁乱,跑到人家被封的房子里住下。

    这年头最无产阶级的穷人活的最有底气,被侵占房产的人家因为特殊形式,要夹着尾巴做人,所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住一处了。

    喵,看来大家喜欢,这个位面就稍微写长点儿,嘿嘿

第1347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15

    舒安歌并不赞同这样的做法,违法犯罪的资本家应该抓起来,但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人又招惹谁了?

    对于在特殊形式下,厚着脸皮强占别人房子的,舒安歌也不喜欢。m.www.uu234.net

    其实这家人跟宋卫红还有些渊源,她一直眼红柳家的房子,又怕住过来,受到柳家牵连,所以就撺掇着一个远方亲戚住到柳家。

    这还是原主在父母去世后,房子被宋卫红家强占了才知道的事儿。

    “我是这家的主人,你们是谁?”

    国家政策很快就要下来了,舒安歌跟几个孩子说话也不心虚。

    他们眨巴着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窗子里探出留着蓬松短发的中年妇女脑袋:“大壮,二壮,小石头,别在外面野了,该吃饭了。”

    中年妇女喊孩子吃饭时,一双肿眼泡似的眼睛在舒安歌身上下扫了眼,扯了扯唇角,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来。

    她知道柳家有个宝贝疙瘩闺女,听说是下乡去了,在老远老远的江西。

    虽然他们家住在柳家楼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因为周家是强占的柳家私房,所以两家平时没多少来往。

    孩子们听到该吃饭了,一窝蜂的往家里冲,还有俩蹦蹦跳跳的出了柳家小楼,朝自己家奔去了。

    胡翠花关了窗子,嘴里嘀咕了句:“有钱人家的闺女,啧,细皮嫩肉的,能干活么。”

    楼下“邻居”的隐晦的敌意不要太明显,舒安歌真不明白,为啥有的人占了别人的房子,还能反过来鄙视主人家。

    搁在后世,这种“我穷我有理”的行为肯定会被人鄙视。

    她拖着箱子往楼上走,走到一半,脸对脸碰上了柳妈妈。

    柳妈妈错愕的望着高了不少的女儿,像石头一样僵在那里,颤着嘴唇喊了句:“珍珍,是珍珍!”

    女儿下乡插队后,连春节都未必能准时到家,一家三口团圆的时光少之又少。

    自从女儿回城的手续办好后,柳妈妈走路都像踩在云彩上。

    以前一家人总担心着形势变化,怕女儿回来受委屈。现在一家子啥都不管了,只想一家人能团团圆圆的聚在一起。

    “珍珍啊,珍珍,你瘦了。”

    柳妈妈本来想说“你黑了,瘦了”,定睛一看,发现女儿皮肤虽然不像从前,象牙似的瓷白,但也水灵灵的算不上黑。

    “妈,我好想你,我没瘦,我是长高了,你看。”

    舒安歌放下行李箱,三步并作两步迈上台阶,抱住了柳妈妈,亲切的将脸埋到她的颈窝处。

    柳妈妈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她伸手抱住女儿,哽咽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的珍珍,你吃苦了,受罪了。”

    母女俩正亲热呢,楼下飘过来一阵呛人的蜂窝煤烟气儿,熏得柳妈妈眼酸。

    “咳,咳。”

    她咳嗽了两声,拍拍舒安歌的背说:“外面呛人,咱们进屋里说话吧。”

    柳妈妈声音不大,楼下胡翠花一直竖着耳朵听母女俩对话,一边扇风一边阴阳怪气的骂起了孩子:“死孩子,让你烧个煤火都不会,你以为你是资本家的娇小姐啊,我呸!”

    胡翠花嗓门儿,她一嗓子下来,玻璃都得抖三抖。

    柳妈妈叹了口气,替舒安歌拿着行李,拉着她的手一道回了屋。

    “妈,楼下那一户人家是咋回事儿?”

    虽然舒安歌心里门儿清楚,但柳爸爸柳妈妈不知道啊。

    “唉,别提了,年后搬过来的,听说是北头的工人。天天吵吵闹闹烟熏火燎的,你爸爸都神经衰弱了。”

    胡翠花一家子强占私房,在房管处开不出方票,这年头谁都讲究个票据,没房票煤气公司就不给装煤气,所以一大家子一直在烧煤球。

    舒安歌没咋经历过烧煤球的时光,都闻着这味儿都让人难受,更别提煤灰到处飘,晒衣服鞋子都得落层煤灰的烦心事儿。

    “妈,别急,他们是自己搬来的?房管处那边咋说的?”

    “唉,还能咋说,这种事儿太多了。房管处怕得罪根正苗红的无产阶级,只能打太极,不给房票但也不清退。”

    舒安歌与柳妈妈将东西归置好后,笑嘻嘻的说:“妈,您就别愁了。困难只是暂时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我在乡下时听说了,国家政策要有大变动呢。”

    柳妈妈拿手指点了一下舒安歌的眉心,嗔怪到:“你这丫头,在乡下消息还那么灵通。妈妈前不久也隐隐绰绰的听人说过,国家似乎打算归还房产和财物了。唉,也不知道这信儿是真的还是假的。”

    提起国家政策,柳妈妈喜忧参半,明知道归还房产的事儿希望渺茫,但还忍不住盼望。

    “爸爸什么时候下工?肯定是真的,妈妈您就别愁了。”

    舒安歌将东西放好后,洗把手系上围裙就往厨房走。

    “把东西放下,你坐了两天火车快去休息,这顿饭妈妈做,你爸爸晚上才能回来,他这些天天天嘴上念叨着你呢。”

    提起丈夫,柳妈妈面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生活虽然充满波折,一家子大起大落后,还能健健康康的在一起,这就是福气。

    “我买的卧铺,不累,妈,你就让我露一手吧。我在下乡这几年,厨艺可进步了不少。以前回来的日子少,你这也不舍得我干,那也不舍得我干,现在我可以要一直留在家了。”

    “你这孩子,真让人拿你没办法。”

    舒安歌一再坚持自己做,柳妈妈拗不过她,就在厨房给女儿打下手。

    柳家房子很大,厨房宽敞明亮,舒安歌扫了一眼燃气灶和各种厨房用具,满意的点点头。

    还是海市好,她做饭的装备也能鸟枪换炮了。

    母女俩亲热的叙旧谈话,没多久就把午饭料理好了。

    厨房里没空调,电力供应不足,风扇有气无力的转着,两人都热了一头汗。

    “傻孩子,热坏了吧,擦擦汗。”

    柳妈妈拿起干净方巾,体贴的给舒安歌擦了汗,她将脸凑上去,笑眯眯的说:“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你啊你,这张嘴真是了不得了。”

    柳妈妈被哄得眉开眼笑,只恨没托关系办手续让女儿早点儿回城。

第1348章 八十年代炮灰翻身记16

    一转眼间,舒安歌回海市一个月了,夏天来临,国家下达了多项落实政策,凝聚在柳家上空多年的阴云终于开始散去。

    政府退还了部分抄家物资,补发了柳父这十年内停发的定息和工资,存折和房子也还回来了。

    搁在原主记忆中的,接下来就是黑心狼宋卫红一家算计柳父柳母的时候了。

    在没暴露真面目前,宋卫红一家几口人一直表现的很好。

    舒安歌这次从江西回来,宋卫红还特地让杨娟娟趁着天黑上门,悄悄探望了她。

    当然,杨娟娟来时就拎了些不值钱的水果,走的时候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

    柳父柳母都太实诚,别人对自己好一分,就忍不住对别人好十分。

    他们的善良,换来的不是宋卫红一家人的知恩图报,而是他们一家人的阴狠算计。

    宋卫红和柳美珍妈妈是亲姐妹,到底是多狠的心肠,让她下毒手害死妹妹妹夫两口子,还残害了自己亲外甥女。

    一想到杨家人办的事儿,杨娟娟来时,舒安歌就没个好脸色,像盯贼一样盯着她。

    杨娟娟脸皮也够厚,舒安歌不爱搭理她,她还缠着她,非要看她的衣柜和化妆匣,想要跟从前一样顺手牵走点儿东西。

    只可惜,舒安歌可不是柳父柳母,更不是被杨娟娟大大咧咧外表蒙骗的柳美珍。

    杨娟娟在舒安歌手里没占到便宜,跑去跟姨妈姨父半撒娇半告状的,说舒安歌小气,不让她碰到东西。

    舒安歌下乡这几年,杨娟娟偶尔会偷偷来柳家转转。

    柳父柳母看着杨娟娟和女儿一样大,对她比对其他亲戚孩子好一些,她就有些恃宠生娇的意思了。

    殊不知,柳父柳母虽然对她好一点儿,但最疼的肯定是自己亲闺女。

    两人晚年得女,将闺女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是条件受限,一定会将她如珠似玉的养大。

    面对杨娟娟不依不饶的告状,柳母笑着岔开了话题,她走时面上带着笑,心里却很不高兴。

    几家欢喜几家愁,落实政策的文件下来后,那些强占私房的人不高兴了。

    房管处来清退房子时,胡翠花打着嗓门儿叉着腰,将房管处的人骂的是狗血淋头。

    骂工作人员,不替无产阶级谋福,转给资产阶级当狗。

    这年头,懂法守礼的最怕的就是浑不讲理的泼妇。工作人员还没教育胡翠花两句,她先躺在地上哭嚎着打滚儿了。

    舒安歌在楼上听的分明,胡翠花的意思就是,她们一家六七口人,以前就窝在一间破棚屋,刮风下雨都挡不住。

    房管处要是想让她们从小楼里搬走,必须给她们一家人解决住房问题。

    经过十多年的反复折腾,城市建设大大受阻,人口一波一波的增加,新盖的楼房少之又少。

    各个工厂、矿山、企业、事业单位、政府等地方工作的人,况且分不到房子,别提胡翠花一家了。

    房管处碰了几次灰,只能暂且让胡翠花一家在柳家赖着了。

    舒安歌不喜欢胡翠花,之前他们一家子已经够吵了。自从清退的事儿发生后,天天摔摔打打,拿竹竿儿天花板,搞的人不胜其烦。

    柳父原本就神经衰弱,被他们这一闹,请假到医院挂了两天水。

    柳母是个脾气和善的人,不懂怎么跟泼妇打交道,这些日子憔悴了许多,常常在一个人的时候唉声叹气。

    舒安歌早就想治治这泼皮无赖的一家子了,一想到她们是宋卫红偷偷摸摸弄来的,她就恨得牙痒痒。

    这宋卫红真是个损人不利己的东西,后来她为了抢夺柳家的房子,跟胡翠花一家还发生了些龃龉。

    最后还是杨娟娟嫁了个得力的男人,连哄带吓将这一伙瘟神送走了。

    如何对付胡翠花一家,舒安歌也想了很久。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柳家人都是有文化有钱的斯文人,胡翠花一家全是光棍儿。

    要真闹起来,胡翠花一哭二闹三上吊,往柳家门上泼粪,他们也吃不消。

    这又不是后世治安好,警察啥都管,现在法律条规还不够完善,再加上这些年很多单位人手都不够,想要弄走这群瘟神还真不太容易。

    舒安歌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胡翠花家跟杨家有点儿亲戚关系,这点儿他们一直瞒的很好,但这年头爱嚼舌根的人不少,在宋卫红一家住的地方打听下不难知道。

    舒安歌也想趁这个机会,早早的揭穿宋卫红一家人的真面目,跟他们彻底断绝了关系。

    其二,舒安歌在海市安顿好后,说好了要请蔡玉卿吃饭,现在这个时机就很好。

    虽然舒安歌一个人能把胡翠花一家子都打趴下,但两边儿要是动了手,在派出所留个打架的案底,以后考大学和工作都不方便。

    其实周家能闹腾的也就胡翠花,她老公看起来有些老实懦弱,婆婆也是闷不吭声的,几个孩子更不用提了。

    舒安歌提前给蔡玉卿挂了电话,文海化工厂那边总机转到分机上,舒安歌听人高声喊着蔡玉卿的名字,没一会儿他的声音就出现在话筒中。

    “你好。”

    机器轰鸣声中,蔡玉卿提高了音量,声音似乎也变得格外清亮雄浑了。

    “你好啊,蔡大哥,这段日子怎么没给我写信?”

    话筒另一头,蔡玉卿楞了下,忽觉脸上发热,机器轰鸣声在耳朵里嗡嗡嗡的响着。

    上次将舒安歌送到巷子口后,蔡玉卿时常梦到她花儿一样的笑脸,还有一摇一摇的马尾巴。

    他想联系舒安歌,又怕唐突了她,只能眼巴巴的等着她像之前说的那样来找他。

    当然,蔡玉卿是不会让舒安歌请客的,他怎么能让她请客呢。

    “你好,上次休假回来,厂里积的活多,最近一直在加班。”

    “那很辛苦啊,本来还有事儿请蔡大哥帮忙,现在看还是等以后吧。”

    “什么事儿?尽管说,明后两天我能抽出大半天的时间来。”

    “真的方便么?正值生产旺季,厂里很忙吧?”

    舒安歌再三确定蔡玉卿是否有空,担心误了他的事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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