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12
失去记忆后,霍王看人看事总像隔着一层什么。
赵璞在他耳边讲了他征战沙场的光辉事迹,霍王听的心生触动,但每次深想时,又觉头疼欲裂。
他迫切的想要摆脱虚弱的状态,但受伤过重的身体,让他的愿景成为奢求。
在霍王的追问下,赵璞曾跟他讲过,他当初命悬一线究竟有多惊险。
要不是他还有一口气在,大家没人敢相信,霍王竟然在受了这么重的伤的情况下活下来。
药材泡好之后,舒安歌寻了个理由出门暂避,赵璞将霍王扶到了木桶中。
他苏醒之后,虽然身体因受伤的缘故十分虚弱,但总是坚持自己下地走路,做一些简单的事情。
赵璞非常担心霍王病情加重,舒安歌对此持鼓励态度。
这个年代的人对于康复训练该没什么概念,伤病时一直躺在床上,其实是非常不利于康复的。
舒安歌将用过的药布热水烫洗之后,挂到门外日晒消毒,处理好这些后,回到房间替帝华针灸。
她算着日子,大约再过上五六天,帝华颅内淤结的血块就能散开。
等到血块散开后,帝华就可以恢复记性,同时肢体协调性也会变好。
再养上几个月,他武功也能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帝华这是去了大半条命,要不是舒安歌医术高明,恐怕还真难闯过鬼门关去。
若是换一个大夫,就算能救他一命,治好他的伤,但以后恐怕连重物都提不了,何况使用武功了。
要是舒安歌没猜错,他真是那个人。
从此不能用武,对他而言恐怕就像沦为废人一样难熬。
针灸之后,舒安歌再次寻了个由头出去,赵璞扶着霍王上了床。
黄昏光景,院子里的花儿草儿,颜色都染上了几分红金色。
舒安歌掐了朵开的正好的话,随手别在了袖子边上,慢悠悠的朝房间走了过去。
她推开门时,帝华倚着靠枕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本书。
见舒安歌进门后,他很自然的将书放下朝她颔首示意。
“看来您身体恢复的不错。”
舒安歌把玩着袖子上的花,眼神明媚如春阳。
“有劳白班主费心了,钟某日后定当劫机相报。”
“公子姓钟?”
打从帝华苏醒后,这是她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他的姓氏。
舒安歌柳眉微微一挑,笑吟吟的问了一句,赵璞急忙解释:“我家主人也算宗室子弟,只是家族没落,身上没什么爵位。”
每次说谎骗舒安歌的时候,赵璞心中都十分惭愧,但为了霍王的安危,他又不得一个接一个谎的撒下去。
舒安歌在得知帝华姓钟时,心中猜想已然落实了一大半。
躺在床上的伤者,十有就是当朝兵马大元帅霍王钟承皓了。
即使在失忆状态下,钟承皓也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他愿意主动透露姓氏,舒安歌很高兴,这代表着,他对她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对于他们这样的,踏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信错一个人,更是浩劫和灾难。
舒安歌将话题带到了别处,没有刨根究底钟承皓的身世。
“你刚才演的是关于霍王的戏?”
钟承皓被舒安歌带着话题聊了几句后,主动问她话。
“是的,太吵闹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舒安歌笑眯眯的答话,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好像藏着星星。
“无妨,听着热闹的动静,我心中亦觉朗悦。”
赵璞听霍王如此说话,十分惊讶的瞧着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若是他没记错,霍王可是从来不听戏的。
“养病时需要安静,但偶尔也要听些热闹的动静,不然容易郁结于心。”
霍王点点头,脑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皱着眉头,手微微撑着太阳穴。
“钟公子可是头痛?”舒安歌关切的问了一句,霍王睁开眼睛,神情倦怠的点了点头。
她也不顾男女之别,坐在床榻上,扶起霍王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接着双手在他脑后几处穴位上进行按摩。
舒安歌动作十分轻柔,钟承皓靠在她满是药香的怀中,疼痛中隐约又泛着一丝清明。
这熟悉的味道,在他昏迷时,已经陪过他很久了。
钟承皓的潜意识,比他更熟悉这个味道。
舒安歌耐心的为钟承皓按摩了好一会儿后,将手从他头上移开,轻声问了句:“钟公子,您感觉如何,还要再按么?”
“不用了,多谢白班主。”
经过舒安歌按摩之后,钟承皓炸裂般的疼痛消失了,但隐约的痛感还在。
“白班主,我家主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头痛?”
舒安歌将开的正好的花儿,放到了钟承皓枕边,抬头看向对方时,脸上露出亲切柔和的笑容。
“别担心,这是很正常的,钟公子脑部淤血太多,凝结成块,如今到了散淤期,容易引发疼痛。”
说到这儿时,舒安歌用湿巾擦去钟承皓额头上的汗珠,又叮嘱道:“钟公子莫要怕疼,只要您觉得不舒服,第一时间告诉我就好。”
“多谢,又让白班主费心了。”
“呵呵,在下希望钟公子身体快点好起来。等到你颅内淤结成块的黑血散尽之后,不但能恢复记忆,身体移动上也会方便一些。
“离我恢复记忆,大约还需要多久?”
“离我家主人恢复记忆,还要多久?”
钟承皓和赵璞同时问了出来,舒安歌也没卖关子爽快回到:“最长十日,短则六七日,钟公子便能恢复记忆。”
“真的么!实在是太好了,主子,您就要恢复记忆了!”
赵璞喜不自禁,就差跳起来击掌了。
钟承皓没赵璞那么激动,顿了片刻后问到:“我想问白班主,我复原之后,还能不能使用武功。”
赵璞脸上笑意收敛了起来,他神情忐忑的望着霍王,小心劝到:“主人,武功的事儿也不要太急,一切顺其自然。您需要做什么,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愿意为您赴汤蹈火。”
“辛苦了,这一路上,多谢你们的照顾。”
主仆两人没刻意避着舒安歌,将赵璞还有同伴的事儿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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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13
赵璞与舒安歌一道小心翼翼的将帝华扶入木桶中,桶中放有椅子,他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靠在木桶壁上。www.uu234.net
整个过程中,舒安歌目不斜视,没有刻意窥看帝华身材。
待为他调整好坐席之后,舒安歌先为他按摩,放松其身上肌肉,然后为他进行针灸。
赵璞负责在旁边打下手,霍王的每一点变化,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药浴进了近一个时辰,舒安歌和赵璞不断的往木桶中加热水,即时将凉掉的水倒出去。
忙完之后,舒安歌和赵璞一起又将帝华从木桶中扶了出来。
也许是被热蒸汽熏的太久的缘故,帝华脸上易容明显模糊了一些,导致脸上肤色变得不均匀。
赵璞十分尴尬,心嘭嘭直跳,不知若是舒安歌问起该如何遮掩。
对方不辞辛苦的为自家主人进行医治,他却连真实身份都不敢告知,为霍王易容还露出马脚。
舒安歌感受到赵璞的不安,刻意没去关注帝华面部易容,她帮忙将帝华抬头床上之后,叮嘱了赵璞几句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经了此事后,赵璞与同伴商议,若是霍王在药浴过程中,易容失败身份泄露该怎么办。
讨论之后,他们决定,若是霍王真容暴露,就和舒安歌直言霍王身份,让她代为保密。
连日相处中,赵璞非常钦佩舒安歌的人品,她心地善良嫉恶如仇。赵璞相信,即使他她知道霍王身份,也不会向奸臣告密。
一连十天过去了,舒安歌每天都会根据霍王的情况,调整药浴的方子,终于见到了成效。
在两天前,霍王已经开始对周围人的谈话有反应了,这让赵璞欣喜若狂,希望如此真切,他热切盼望着霍王能早日醒来。
这一日,舒安歌为霍王针灸完之后,正在拔针,赵璞突然瞪大了眼睛,激动的语无伦次道:“大——大人,您醒了?您真的醒了么!”
舒安歌将金针一一拔去,往前跨了一步,正对上帝华深邃乌黑的眼眸。
他终于醒了。
舒安歌如释负重,欣喜的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第一反应是冲他笑了笑。
帝华目光从赵璞身上移开,盯着舒安歌困惑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在下玉荷班班主白瑾竹。”
舒安歌淡淡应了一句,赵璞激动的代她回了一句:“大人,白班主是您的救命恩人,多亏了她,您才能再次醒来。”
帝华一脸疑惑的望向赵璞,蹙着眉头问到:“你是谁,我又是谁?”
一句话让赵璞心中拔凉拔凉的,好像掉到了冰窟窿中一样。
他欲哭无泪的朝帝华行了一礼,不信邪的解释道:“大人,我是赵璞啊,您忘记我了么?”
帝华盯着赵璞看了一会儿,最后坦率的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你叫赵璞?”
他看了赵璞一眼,又看向舒安歌:“你叫白瑾竹。”
失忆的人,大多数会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清楚当前环境而惶恐不安。
但帝华神情淡定,除了疑惑之外,并没有惊惧忧虑之色。
“是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舒安歌将金针收好之后,拿起手帕为帝华擦额头汗珠,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你是女子。”
在握住她脉搏之后,帝华语气肯定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木桶着冒着热气,他的身子被白雾挡住,肩膀上的疤痕若隐若现。
赵璞没想到自家主子昏迷了一个多月,醒来之后不但失忆了,还语出惊人。
世上有几个男儿愿意被认作女子,他怀疑霍王大病初愈看花了眼,才误认舒安歌是女子。
他眼又不瞎,若白瑾竹是女子,他与她相处了近半个月,怎么会看不出来。
舒安歌将手腕从帝华手中抽了出来,看了赵璞一眼后,意有所指的说了句:“走南闯北,女扮男装更方便一些,我想赵兄应该能体谅。”
赵璞傻了眼,将舒安歌打量了一眼,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到:“白班主是女子?”
他总觉得这事儿十分玄妙,他跟舒安歌相处了这么久,都不知她是女子,霍王刚睁开眼睛就发现了这一点。
“行医救人,是男是女又何妨。”
舒安歌一句话,令赵璞露出惭愧之色,他急忙道歉到:“白班主误会了,赵某只是为自己眼拙惊讶。您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救醒了我家主人,赵某不胜感激。”
两人正在客套,帝华突然从水中站起,琥珀色的水珠从他修长的肩颈中流了下去。
“热。”
他说了一个热字,舒安歌递给他一块手巾,让他擦拭汗水,帝华很自然的接了过去。
由于长期卧床,又泡了近十天药浴,帝华肤色变得白皙了一些。
赵璞看着两人互动,一想到白班主竟然是个女子,他就忍不住将两人往一处牵。
男未婚,女未嫁,虽然白班主身份低微了些,但她对霍王有救命之恩。
说起来,白班主一个女子,为了救人能与赵璞一起,将霍王的露o体搬来搬去,也是不容易。
大周不像前朝那样,封建礼教森严,女子和陌生男子说都会被视为in奔浪行。
尽管男女之间可以自由交往,但无论是女子看到男子露o体,还是男子看到女子露o体,都会被要求负责的。
“可以出木桶了,你自己能走出来么?”
虽然帝华已经醒了,有了自主意识,但舒安歌不确定他行动是否方便。
“可以。”
帝华说了声可以,并没用动作,舒安歌了然的背过身去,语气淡然到:“你可以从木桶中出来,到床上躺着。”
赵璞拿起浴袍递给帝华,他从木桶中跨出之后,披着浴袍踩着木屐上了床。
待帝华用薄被盖住身子后,舒安歌这才转过身来。
他躺在床上,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肩上,脸上易容模糊了近一半,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
赵璞被喜悦冲昏了头,没在意这些小细节。
舒安歌拿起宽大柔软的浴巾,走向帝华,神情严肃道:“你身体还很弱,头发要及时擦干,否则容易得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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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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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说归说,但没弄清楚状况,也没上前拦住人盘问。顶 点 X 23 U S
白瑾竹是个和气的人,玉荷班不像很多戏班子一样,尊卑分明老人欺负新人情况严重。便是班主,平时对大家也从未压榨欺瞒过,班里人有了矛盾,她也能秉公处理。
赵璞又请大夫的事儿,他们虽然替班主愤愤不平,但也没冲动到越过她去干涉这事儿。
在大家伙眼中,白班主是一个聪明有主见的人,她比他们读书多,也更擅长打理人情世故。
她决定在龙潭镇停留一个月治病救人,他们就一起陪着,空闲时间做一些头茬和彩帘子,偶尔唱上一出戏。
玉荷班的吃穿用度,用靠白班主经营打理,大家伙心中十分感激,对于她的话也十分信服。
霍王亲卫请来的人是洛城中有名的神医,年岁六十有七,因着姓梁,所以平时被百姓称为梁神医或者梁菩萨。
前段日子,梁神医被请到阳城为知府家公子看病,刚回洛城没几天。
他们诚意十足的在梁府递上了拜帖,又送上了丰厚的酬劳,梁神医这才愿意动手到龙潭镇,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看病。
到了龙潭镇,梁神医瞧着他即将诊治的对象,住的只是寻常农村宅院,愈发肯定对方没什么地位,只是薄有钱财而已。
但这些和梁神医无关,他只是来替人看病,家世有贵贱,人命每个人都只有一条。
轩窗外,一树海棠花开的正好,颜色艳丽的花瓣形状优美,每一朵都像精美的艺术品。
钟承皓靠在引枕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药碗,小口小口的喝着药——他本习惯一饮而尽,但被舒安歌及时阻止了。
她温热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长长的嗳了一声:“你肠胃还没完全恢复,慢点儿喝药,不要猛然灌下去。”
钟承皓喝完药,舒安歌很自然的将空碗接了过去,又递给了他一条柔软光滑的丝帕。
他擦拭了唇角药液之后,赵璞引着梁神医还有他两个弟子进了门。
钟承皓抬头看了一眼来人,没露出特别的表情来。
赵璞熟知霍王的脾气,为了防止他拒绝,赵璞是在神医到来前一天,告诉自家主子这个消息的。
即使这样霍王也是选择拒绝的,赵璞晓以利弊劝了许久,他才勉强接受。
赵璞没有质疑舒安歌医术的意思,请梁神医来只是想让主子更快的好起来。
梁神医有几十年的行医经验,不但擅长医治内科,治疗跌打损伤也很在行。
舒安歌医术虽然高明,但毕竟年轻,见识不如梁神医。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霍王能早日康复,他们也能早些回卫州。
蛮人蠢蠢欲动,经常派小队人马在边境处打劫抢掠,途经当地的百姓不堪其扰。
朝廷步步紧逼,卫州情况危急,无论出于哪方面考虑,赵璞都希望霍王早日康复。
两个徒弟乖巧的将椅子摆好,梁神医没急着落座,他先走到床边,将钟承皓脸色仔细端详了一遍。
“小友将手腕伸出来一下,老夫为你诊脉。”
梁神医声音洪亮,眼光精亮,说话动作间无一丝老态。
舒安歌静静守在床榻另一侧,唇角含着一抹笑,没半点儿不高兴的样子。
她越是大肚,赵璞心里越是歉疚,钟承皓心中也有几分不安。
望闻问切之后,梁神医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沉吟了很久,这才睁开眼睛瞧着钟承皓:“怪哉,怪哉,小友经脉受损严重,颅内尚有淤血凝结,如今应该卧床昏迷才对。”
赵璞一心等着梁神医说出高论,早日助霍王恢复健康。谁知对方竟然说出如此一番话来,他鼻子都要气歪了。
为了不得罪梁神医,赵璞忍着气好声好气的问道:“梁大夫,我家主子先前多亏白班主调理,这才从昏迷中醒来。您看接下来该如何诊治,让我家主子早日恢复健康。”
梁神医听赵璞这么一说,眼神一亮,轻捻下巴上几根胡须,神情振奋的问:“敢问白班主是哪位名医,梁某可否与之一下。若贵主人真的是被白班主救醒,他的医术怕是要在老夫之上。”
“这……”
赵璞犹豫了一下看向舒安歌,不知到底该不该透露她的身份。
察觉到赵璞的为难,舒安歌主动开口:“晚辈玉荷班班主白瑾竹见过梁神医。”
方才赵璞提了白班主,舒安歌又主动做了自我介绍,梁神医神色震惊的将她好生打量了一番。
“你就是白班主?你何时开始学医的?他的病是你治好的?”
若不是舒安歌主动开口,梁神医绝对想不到,赵璞口中的白班主竟然如此年轻。
他一口气问出了三个问题,舒安歌淡笑着回答:“在下白瑾竹,三岁时开始认识草药,七八岁时背各种药方,学医已有十几载。钟公子的病,只治到了一半,远远谈不上治好。”
“咦?你还能继续治?这样严重的患者,能够活下来就是一种奇迹。他怕是要在床上待一辈子,头脑也不会像从前一样清楚。”
梁神医说的十分笃定,赵璞终于忍不住打断他:“您说的不对,我家主人现在就已经可以下床了,怎么能说他要在床上呆一辈子呢?”
要不是顾念着要给老大夫几分面子,赵璞怕是要爆几句粗口了。
哪儿有一见面就诅咒病人要在床上待一辈子,还头脑不清楚的。
梁神医头一次见这样的奇迹,被赵璞抢白之后也不气恼,他一脸渴求的望着舒安歌小心问道:“白班主,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你能通融一下。”
“梁神医请讲。”
被舒安歌一口一个神医叫着,梁神医惭愧的摆了摆手:“小友莫要羞煞老夫,跟小友相比,老朽实在惭愧。不知老朽能不能看一下小友开的方子,老夫实在想不明白,你究竟是如何让一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重新活了过来。”
梁神医说的越明白,赵璞心中越打颤,他之前曾害怕过最遭的一幕出现,尤其是霍王突然风寒那日。
第一一五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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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霍王情形实在糟糕,赵璞心中甚至想过,倘若霍王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该如何应对,卫州那边暂时代王爷稳定军心的替身又该怎么办。
后来舒安歌及时出现,将霍王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赵璞非常感谢她。
他是真心实意的愿意为舒安歌赴汤蹈火,想要付出一切报答她。
当从梁神医口中得知,霍王差一点就会死去,或者永远躺在床上,赵璞心中五味杂陈,更加感激舒安歌。
以前他知道舒安歌医术不错,但凭心而论她年纪实在太小了,让赵璞不自觉的将霍王的苏醒当成一种侥幸。
如今经过梁神医提醒,赵璞这才知道,原来霍王差一点就要与大家天人永隔了。
“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开的方子,除了熬中药之外,我还为病人做了针灸,同时每天都要进行药浴。这些都是药方,梁先生尽管看。”
提出看药方的要求时,梁神医没抱太大希望,因为他觉得对方不会应允他这个失礼的行为。
莫说舒安歌了,换成梁神医自己,倘若有陌生人要问他要治病独家秘方,他也是万万不会给的。
谁知对方竟然真的打开药匣,将她为病人治病时开的所有方子,无私的给他观摩。
梁神医捧着薄薄的药方,一张一张的看完了药方之后,他肃然起敬的抬头看向舒安歌。
“小友短短十几年时间,在医术上就有如此造诣,实在令人羡慕。”
他恨不得将所有药方都背下来,日后遇到同样的情况,也能受一些启发。
“梁神医过奖了,依您看,我们该如何进行下一步治疗,让钟公子早日恢复健康。”
来龙潭镇之前,梁神医信心满满,以为见到病人后,他能迅速解决疑难杂症。
在望闻问切之后,梁神医这才发现,他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治疗病人的办法。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梁神医宛若被人当天棒喝,意识到他被捧上神坛太久,年轻时尚知虚心学习,如今已经开始骄傲自满了。
满招损,谦受益,梁神医看完了药方之后,谦逊的向舒安歌讨教起,该如何为钟承皓进行下一步治疗。
梁神医两个徒弟恍恍惚惚的站在旁边,难以相信师父竟然向一个年方二十的无名小子求教。
在他们心目中,师父便是华佗转世,是妙手回春的神医,他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舒安歌态度谦和,没摆什么架子,与梁神医友善的交流沟通,将她之前制定好的后续治疗方案也提了出来。
两人说话时,钟承皓默默看着二人,眸光中多了几分柔和。
舒安歌清风明月似的气质,让她很容易就得到了旁人的信任。钟承皓过去的记忆凌乱模糊,但苏醒之后,她的陪伴和婉语温言,一直清晰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钟承皓问过赵璞,他在军中多年,一直操练兵马保家卫国,尚未娶妻,平日不近女色,从未踏足花街柳巷过。
这让钟承皓莫名安心不少,他未曾娶妻,也就意味着他若遇到心仪的女子,不必背负道德枷锁。
“目标人物好感度6,当前好感度36。”
舒安歌正专注的与梁神医讨论问题,好感度突然上涨,她下意识的回眸朝钟承皓笑了笑。
她凤眼含笑长眉入鬓,肤色虽然微黄,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流俊俏,只一眼就让钟承皓心中浮出一种难言的情绪。
钟承皓自然看出舒安歌易容了,她易容之后的容貌,已然如此出色,真实容貌也该是何等动人。
他这样猜测着,心中更多了几分旖旎柔情。
梁神医与舒安歌说了会儿话后,带着两个徒弟下去休息。
舒安歌抿唇一笑,替钟承皓诊脉之后,声音清亮道:“钟公子身体恢复的极好,再过几日,颅内淤血便能彻底化开,届时也不必再受失忆之苦。”
“大恩不言谢,白班主今日恩情,钟某牢记在心。”
“钟公子太客气了,悬壶济世,乃吾辈之责。再者,赵兄相赠百余银两为诊资,白某不敢妄自居功。”
舒安歌话说的客气,钟承皓也没真的将她救自己视为份内之事。
她拥有连赫赫有名的梁神医都认可的医术,没有开设药堂行医治病,反而走南闯北开皮影戏班子,绝非重财之人。
“白班主莫要谦虚,日后若是班主遇到难事,可随时来寻钟某。广源楼是钟某旗下产业,京都、洛城、卫州等城市都有分号。”
赵璞见霍王主动告知广源楼的存在,更加确定他对白班主态度非同寻常了。
王爷年近三旬尚未娶亲,倘若两人真成了也算一段佳话。
白班主人是极好的,唯有一点让赵璞有些忌惮,那便是她的出身来历。
若依她所说,她自幼在灵毓寺中长大,为何突然离开卫州,建了一个戏班子走南闯北。
白瑾竹擅文墨通医术,乃是民间奇女子,又是否愿意嫁入王府,屈居于后院子中。
两人八字还没一撇,赵璞已经开始提前为二人的婚事担忧了。
“多谢钟公子,日后白某若是遇到难事,一定会记得到广源楼求助,您该休息了。”
舒安歌退出房间,片刻后,赵璞和几个亲卫也从房间中退了出来,几人特地向她赔了不是。
房间内,钟承皓回想起舒安歌说话的神情,唇角挑起一抹淡淡笑意。
梁神医在龙潭镇待了三天后离开,这期间他也没能想到更好的方法医治钟承皓。
赵璞还有坚持请神医过来的亲卫彻底臊了脸,他们对舒安歌态度更加恭敬了。
连神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舒安歌却能治好,赵璞等人如何能不感激她。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舒安歌翻晒着药材,柳七郎和蓉蓉在旁边帮忙。
两人期期艾艾好一会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是咬唇还是扯衣角,小半天过去了没蹦出一句话来。
舒安歌将草药晾晒好之后,起身拍了拍手,扫了二人一眼,笑着问到:“好了,你们两个蹲了这么久,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
第一一六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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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蓉梳着花苞头,眼珠子黑漆漆的像黑宝石一样,两颊晕红,腰上系着红绦,周身透着青春活泼的气息。顶 点 X 23 U S
柳七郎穿着深蓝色短衫,头发用木簪束起,手中拎着小半截草药晃来晃去。
被舒安歌催问之后,两人再次相视,蓉蓉咬着唇,绞着衣角问道:“班主,我们什么时候离开龙潭镇啊?”
她头发微黄,睫毛稀疏修长,脸蛋儿红扑扑的,不好意思的微垂着头。
柳七郎抱着胳膊,跟着问到:“是啊,班主,我们在这儿停了一个多月了,到底什么时候能去洛城?”
龙潭镇地方不大,玉荷班在这儿逗留了一个多月,吃喝嚼用都要花钱。虽然中间也演过三天戏,但都是友情回馈乡民的,也没收几个钱。
玉荷班没赚钱,全靠白班主补贴,大家伙儿心里都不自在,柳七郎和蓉蓉年纪最小,自告奋勇来找舒安歌说这事儿。
“龙潭镇这边山清水秀风景不错,你们若是无聊了,可以结伴都城中玩耍去。钟公子还要养一段时间病,我们怕是还要再耽搁一段时日。”
舒安歌话说完,蓉蓉长长哦了一声,无辜的小眼神儿中透着遗憾。
柳七郎苦着脸,习惯性的将草药叼到嘴里,咬的一嘴苦,又连声呸呸呸的吐了出去。
“白班主,钟公子的病不是已经好了么?”
舒安歌还没答话,赵璞突然从隔壁冲了过来,满头大汗的喊道:“白班主,我家主人突然昏厥了。”
帝华晕了?
舒安歌眼神一凛,急忙道:“不要慌,我这就过去。”
按理说钟承皓的颅内淤血早该彻底散去了,但他现在颅内依然有稍许淤血,记忆也是断断续续,往深处想便会头疼。
欲速则不达,舒安歌明白这个道理,也没因此忧心忡忡,还是按部就班的为他进行治疗。
如今钟承皓突然晕了,赵璞又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舒安歌心也提了起来。
她匆匆冲入了房间中,钟承皓躺在床上,两道浓墨似的眉毛,将脸色衬托的愈发苍白。
这是一张舒安歌有些陌生的脸,她见过钟承皓易容模糊的样子,但没见过他彻底洗去易容粉之后的容貌。
赵璞将门关上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霍王还未易容。<>
他顾不上太多,神情焦灼的请求到:“白班主,我家主人易容之事随后再与您详说。现在还请您看一下,主人为何会晕倒。”
“莫急,易容之事无需放在心上,白某也非真容示人。”
舒安歌一边和赵璞说话,一边替钟承皓把脉。
他脉象紊乱气血逆行,状态十分糟糕,若是舒安歌没猜错,先前钟承皓大约是试着运行内功了。
她心中暗道一声他太性急了,但人已经昏迷了,再追究起来于事无补,只能运功施针替他疏通经脉。
舒安歌来这个位面才两个多月,内功只打了一个粗浅的底子,运功只能靠旁人了。
她看向赵璞,缓声问到:“你内功如何?”
“内功?我内家功夫不如外家功夫好,在江湖上大约能排个二流。”
二流也比她刚刚打个底子的内功好,舒安歌点点头将钟承皓身子扶正,向赵璞吩咐到:“钟公子体内气息紊乱,待会儿我为公子进行针灸,你按照我的指示运功为其调理内息。”
“好的,一切听白班主安排。”
赵璞如他所说的那样,依着舒安歌的话盘膝坐好,接着按照她的指示,将手按在霍王背上为他调理内息。
“沉心静气,摒除一切私心杂念。”
舒安歌在赵璞运功之前,冷静的提点了他一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钟承皓紊乱的内息终于被捋顺,赵璞不知不觉中出了一身虚汗。
舒安歌的针灸也结束了,她拔去最后一根金针,长舒了一口气,扶着钟承皓让他躺倒在床榻上。
“钟公子颅内淤血已经散尽了。”
赵璞惊喜挑眉,急切的张口询问:“这是真的么?淤血散去后,我家主人何时会醒来?”
他话音刚落地,舒安歌还没回答,躺在床上的钟承皓睁开了眼睛。
钟承皓的眼神与之前没什么不同,他在失忆时,眼神依旧刚毅稳重,没有半点彷徨之感。
舒安歌不确认钟承皓是否恢复记忆,试探着问到:“钟公子,你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想起什么。”
钟承皓深深望了舒安歌一眼,他全都想起来了,过去的一切连环画一样在心中浮现,刀光剑影血漫黄沙的征战生涯格外清晰。<>
“有劳白班主了,我已经想起过去的事了。”
赵璞双手抱拳,激动的双目圆睁,在原地跳了一下,嘴角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太好了,太好了!主子,您终于恢复记忆了。”
霍王失忆以来,赵璞表面上没什么,心里都快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朝堂纷争不止,卫州骚乱不断,他一个小小亲卫实在扛不来。
关于霍王,赵璞知道的都是他让自己知道,很多事情的内幕和详情,他是干瞪眼儿,想说也说不出来。
遇到需要决断的大事,赵璞比霍王还紧张,生怕他一不小心落入旁人圈套。
“这就好,恭喜钟公子寻回记忆。”
舒安歌展眉一笑,大大方方的向霍王道谢。
赵璞想起霍王真容暴露之事,心虚的看了舒安歌一眼,小心翼翼的提到:“白班主,我家主人身份敏感,还望您多多包涵,不要在外人面前透露我家主人真容。”
说出这个请求时,赵璞老脸一红,惭愧的低着头,生怕舒安歌怪罪他们主仆俩再三欺瞒。
“赵兄放心,白某行事自有分寸,不会泄露钟公子容貌和行踪的。”
“赵璞,我想和白班主单独谈谈。”
钟承皓淡淡一句话,赵璞应了声喏后,快步离开房间。
门关上了,钟承皓手撑着床,靠着引枕坐了起来。
他不是眉目如画的美男子,但绝不丑。
舒安歌仔细瞧着钟承皓,他生着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鼻若悬胆剑眉朗目,鬓边刻着风霜之色,只要一个眼神便能传达出极强的威势。
第一一七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17
舒安歌站着,钟承皓坐着,两人沉静的神情出奇的相似。m.www.uu234.net
“白班主。”
“钟公子。”
苦涩的药味在空气中浮荡,钟承皓端详着舒安歌易容后的面孔,猜测着她真容是如何的清雅秀丽。
他叫白班主时,心中想的是“白瑾竹”这三字,她当得起君子如玉这四字。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钟某这场病,耽误了白班主不少时间,着实惭愧。”
钟承皓有许多话想和白瑾竹说,但又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她的眸中藏着春天的鲜花,秋天的明月,藏着冬天的飘雪,夏天的星夜。
他的世界里充满了肃杀和鲜血,钟承皓不想让她因自己陷入危险中。
“龙潭镇风景不错,玉荷班走南闯北四处唱皮影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舒安歌浅浅笑着,漆黑如墨的长发,在阳光辉映下,散发着珍珠似的光泽,有一缕散落在脸颊上,衬得她神情格外慵懒。
“你很喜欢演皮影戏么,坐下说话。”
舒安歌一直站着,钟承皓让她坐下说话,她也不推辞,落落大方的坐到了床榻旁的圆凳上。
“皮影戏很有趣,人生的悲欢离合都浓缩在几幕戏中。它不像唱大戏,需要上妆涂油彩换戏服,还要费心思搭大戏台。只要留出几丈空地,三四个人搭把手就能演起来。”
她说话时眉飞色舞,眼神中闪烁着欣悦的光芒。
“我没看过皮影戏,以后可以看看,你们演的很不错。”
明明是很软和的话,但从钟承皓口中说出来,硬邦邦的像行军令一样。
舒安歌看着钟承皓,眸中莹然有光,唇角微微上挑,脸颊上浮出浅浅梨涡来:“钟公子若是喜欢听,过几日,我们再摆一场,你可以挑喜欢的剧目点。”
钟承皓没有立即答话,他闭上眼睛,修长的手指在太阳穴上轻轻按了按。
片刻后,钟承皓睁开眼,微带歉意的看向舒安歌:“我后日要离开龙潭镇回卫州,只能日后有机会再看皮影戏了。”
“后日就要回卫州?你身体尚未完全复原,长途跋涉不利于养伤。”
舒安歌面露忧色的提醒钟承皓,他摆了摆手:“情况紧急,我必须回卫州一趟。只能烦请白班主开了药方,我回去卫州之后慢慢调养。”
说到这里,钟承皓突然抬眸问舒安歌:“你既然是卫州人,又演过那么多出关于霍王的皮影戏,可曾见过霍王?”
舒安歌心道:“霍王便在我眼前,我如何能没见过。”
但对着钟承皓,她笑了笑:“霍王一直在军营中,小民如何能见到。只听人说,霍王英雄盖世,爱国爱民,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舒安歌毫不吝啬夸赞之词,钟承皓心中喜悦,面上还是太平无波。
“白班主,临走前,我能看一下你的样子么?”
钟承皓怕舒安歌误会,又添了一句:“此番蒙难,多亏白班主仗义相助,钟某想要记住白班主样子……”
他剑眉微蹙,说什么都怕引起误会。
“哈哈,不过小事而已,钟公子若不嫌弃,我们就交一个朋友。瑾竹恰双十年华,冒昧唤您一声钟兄,您也不必叫我白班主。”
“我今年二十有六,虚长瑾竹六岁,你日后若是遇到难事,一定记得到广源楼托人传话。”
舒安歌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到铜盆处,望着里面清亮亮的水,回头朝钟承皓灿然一笑。
“先向钟兄提一句,瑾竹只是稍微乔饰了下容貌,其实并无太大差别。”
“是为兄冒昧了,瑾竹若是不便,不必——”
没等钟承皓话说完,舒安歌背对着他,笑吟吟道:“无妨,兄长以真容示人,小妹断无推诿之理。”
“目标人物好感度7,当前高感度42。”
在经历了这么多任务后,舒安歌发现了好感度上涨的规律。攻略对象性格内敛时,涨幅前期缓慢,后期则会出现迅猛上升现象。
舒安歌从荷包中取出药粉,沾水散开之后涂到脸上,接着就着清水将脸上药粉洗干净。
药水被洗去,舒安歌细白如瓷的肌肤露了出来,没有易容药的遮掩,她只觉面上清透舒服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总觉得戴着一个薄薄的面具。
舒安歌转身走向钟承皓,他看着她白玉似的脸庞,闪烁如星的眸子,还有微微上挑桃花一般的唇瓣,心中仿佛被巨石撞了一下。
钟承皓幼时在宫中长大,见过无数美人,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但从未见过令他心生悸动的女子,往日见的女子,纵然容颜娇艳身段婀娜,在他看来不过是土石雕像。
钟承皓的眼神专注深邃,舒安歌的笑意凝在唇角,双颊晕红,好似烟霞染过一般。
她轻咳了一声,钟承皓这才收回眼神,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明明是同一张面孔,在涂了易容药粉前后,完全是两个样子,她比他想象中更加美丽。
“兄长,我好久没有真容示人了,有几分不习惯。”
舒安歌手摸着脸颊,笑容温柔动人。
“你很美丽。”
在犹豫许久之后,钟承皓还是说出了这句,非常容易被理解歪的话。
“多谢兄长夸奖,我以为你会说不要太在意容貌和打扮呢。”
舒安歌轻松一笑,坐在圆凳上,顺手将一缕头发塞到耳后。
钟承皓望着姿态娴雅的舒安歌,鬼使神差的问到:“瑾竹,你一直女扮男装走南闯北,可曾考虑过婚姻大事,可有婚约在身。”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舒安歌是否已经许配人家,如果没有——他愿意为此努力。
倘若人这一生注定要成亲,那么钟承皓希望,他成亲的对象是舒安歌。
一想到这里,钟承皓就浑身发热,心脏滚烫的跳动着。
“呵呵,我尚有一桩心事未了,暂时不曾考虑成亲,更为与任何人定下过婚约。”
得知舒安歌没有成亲,钟承皓松了口气,强忍住当场向她提亲的冲动。
他还没表白身份,此时求婚太没有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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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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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承皓是一个务实的人,他并不觉得自己考虑两人婚事过早,也没想过,即使舒安歌现在不曾有婚约,也未必要和他在一起。顶 点 X 23 U S
“说到婚事,不知兄长妻眷现在何方?”
舒安歌猜着钟承皓应该不曾娶妻,为了得一个准信,依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说来惭愧,兄长这些年奔波忙碌,还不曾成家。”
钟承皓坦荡的告知舒安歌自己未曾娶妻,心中暗暗窃喜。她主动关心自己妻眷问题,是否对他也有几分情意在?
他满心疑惑,又不好意思试探,舒安歌又将话题带到了别处。
两人闲聊好了一会儿,没再提什么敏感性话题。待钟承皓眼底出现困意时,舒安歌这才告辞离开。
临走前,舒安歌特地调了新的易容药粉,涂到脸上,再次将容貌弄成先前的样子。
玉荷班中知道舒安歌真实性别的人不多,蓉蓉和柳七郎直到现在还以为她是男的。
这也跟舒安歌言行举止有关系,她从不做小女儿态,大家伙自然没往她是女子这方面想。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钟承皓几人收拾好行李,即将启程回到卫州。
就要离开了,赵璞向舒安歌再次道谢,还送了玉荷班每个人一份小礼物。
舒安歌送了钟承皓三张药方,还有无数殷勤叮嘱。他的外伤已经痊愈,内伤好生调理着,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复原。
原主记忆中,霍王没能挺过这场大劫,导致后来朝中大乱,无人肃清朝纲镇压奸臣。
在舒安歌干预下,霍王好端端的活着,还能再战上几十年。她希望,大周能够平平顺顺不起战火,百姓安居乐业不受战乱之苦。
钟承皓临走前,送了舒安歌一把古朴锋利的匕首。
匕首乃凶器,离别之际,他没送玉佩也没送梳子或者其他女子喜爱的小物,而是送了一把匕首。
舒安歌将匕首贴身携带,没有因钟承皓不解风情的礼物生气。
相比起胭脂水粉,钟承皓送她的礼物,更合她的心意。
在遇到危险时,一把锋利的匕首,甚至可以救命,但梳子和荷包不能。
钟承皓一行人离开后,舒安歌也带着玉荷班的伙计们,收拾好行囊继续朝京都方向赶去了。
到了洛城后,舒安歌和大家伙儿先寻了一家小客栈落脚,接着又演了一出皮影戏。
洛城这边不流行皮影戏,大家头一次知道还有这种戏法,一个简单的戏台子,还有几个人加上一堆皮影,就能演出一出精彩绝伦的皮影戏。
玉荷班一路走一路演,还没到洛城,名气已经先从商旅口中传了过去。
舒安歌他们在洛城小客栈中演了几处皮影戏后,开始有朱门大户请他们上门唱戏瞧个新鲜了。
玉荷班收到请帖之后,如无意外是每家都会去的。
舒安歌带着玉荷班辛苦演出,不仅仅是为了获取酬劳,更为了打探消息。
她的敌人是大奸臣卢方和宦官胡安,二人一日未除,舒安歌就一日难放下心来。
时光过得飞快,一眨眼舒安歌与钟承皓已经分开一个多月了。
经过一个多月跋涉,玉荷班离开洛城前往京都,舒安歌的复仇之路正式拉开帷幕。
京城不比旁处,这里城墙高耸,城中房舍俨然,百姓规矩森严。
舒安歌初来乍到,怕不小心犯什么忌讳,干脆先找个地方落脚,将玉荷班抵达京城的消息放了出去。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她从卫州到京都,一路上带着玉荷班的伙计们,兢兢业业的演皮影戏,终于打出了一定名气。
到了京都后,舒安歌先前的经营终于有了效果。
玉荷班到京城的消息传出还没两天,雪花似的请柬朝他们的住处飞了过来。
那么多请柬,一家一家的上门演皮影戏怕是要演到猴年马月去。
舒安歌在经过筛选之后,挑了一些不能得罪,或者对刺探卢府情况有用的请柬。
玉荷班在京城成功演出了几场,大家对于皮影戏还是很稀罕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舒安歌收到了卢方小舅子王鹏举的请帖。
朝中有人好做官,王鹏举此人腹中没两滴墨水,但靠着姐夫的权势,在朝中做了一个清闲小官儿。
王府邀请玉荷班上门为王鹏举夫人过寿,舒安歌爽快的应了下来。
若她没记错,原主就是借着在王鹏举府上演皮影戏的机会,被卢方夫人看中,将玉荷班请到家中看新鲜。
这场皮影戏非常重要,舒安歌反复交代大家一定要好好表现。
京城不比旁处,天子脚下到处都是做官的,开罪了哪个,大家都兜不起。
自从进了京后,孟长舸忧心忡忡,嘴角边的燎泡就没下去过,勇叔和明秀也很忐忑。
也就小左还有蓉蓉和柳七郎,一向心宽,只顾着欣赏京城繁华,没将暗藏在朱门华第的刀光剑影放在心上。
玉荷班提前一天在王鹏举府上搭了台子,他们一大早就到了王府,在后花园中等着黄昏后的演出。
柳七郎等的百无聊赖,想要吐槽官家府邸规矩多,又怕被丫鬟小厮们听见学话,只能在心里忍着。
王鹏举官儿不大,但因姐夫的关系,处处有人巴结着,家私可真不少。
旁的不说,单是他这处园子,已经能用奢华来形容了。
寸土寸金的京城中,王家花园足有十几亩大小,中间一个水塘方圆四五亩大,荷花菏叶连成一片,清景无限婀娜动人。
这些都是其次,园中奇花异草烂漫,舒安歌认出几个名贵品种,一株就要几百两银子。
长廊幽深,朱红漆的万字栏杆纤尘不染,数百杆幽竹环着一处亭子。
亭子中挂着名人字画,摆着各种古董,精致阔绰让人移不开目光。
舒安歌等人夜里就在这亭子中演皮影戏,白日时,从亭子里往外看,姹紫嫣红雍容华贵的牡丹,伴着玉兰花,灿灿烂烂的开着。
远处假山,怪石嶙峋姿态雄奇,石缝里种着兰花幽草。
舒安歌见多识广,尚能淡定自若,其他人早就被王府的富贵迷了眼,露出几分怯意来。
第1022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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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来演皮影戏的,大家把自己手头事做好,闲事莫问,闲事莫说,无需惊慌烦忧。www.uu234.net”
舒安歌心平气和的嘱咐了大家,勇叔和明秀也带头将情绪定了下来,气氛这才好了些。
王鹏举中午在府中设宴款待了朝堂上的同僚,以及乡邻远亲,夜晚的宴会只有亲朋好友参加。
大红灯笼高高挂,府中喜气洋洋,丞相夫人亲自到访,场中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皮影戏在京城还没流行开,大家瞧着亭子中间亮堂堂的影窗,一个个分外稀罕。
人到齐了,舒安歌带着明秀、勇叔还有长舸和蓉蓉一起牵着皮影作戏,柳七郎和小左则负责打下手。
舒安歌递了好几出折子,王鹏举最后定下来演《麻姑献寿》。
这出戏热闹喜庆,十分适合在寿辰时看,在场众人都看过真人版的,这还是第一次瞧皮影戏班。
火红的高烛照亮了影窗,一个个一尺多长的小人儿,神灵活现的在影窗上摇头摆尾的晃动着。
台下观众瞧着正在跳舞的皮影小人儿颜色真切,朱唇粉面雅丽动人。
一个皮影需要五根竹棍操纵,舒安歌手中牵着三个小人儿,手指灵活的移动着,只看得人眼花缭乱。
她不但手上功夫好,说、念、打、唱的本事也厉害,脚下还要制动锣鼓。
无论台下如何紧张,上了台开演之后发现大家伙儿都专心牵着手中人物演戏,没一个拖后腿的。
《麻姑献寿》是一出非常喜庆的戏,王夫人还有卢夫人都看的十分尽兴。
“寿香腾,寿烛影摇,玉杯寿酒增寿考。金盘寿果长寿桃,愿福如海深、寿比山高。青鹿衔芝呈瑞草,齐祝愿寿弥高。画堂寿日多喧闹,寿基巩固寿坚牢……”
舒安歌贺寿的词念得十分喜庆,王夫人听的高兴,直接吩咐了句看赏,她旁边衣着光鲜的丫鬟,捧着刻了吉祥话的小银锭子打赏了玉荷班众人。
卢夫人早就听说京城中来了一个专唱皮影戏的班子,她眼波流转,笑吟吟的看着影窗上天外飞仙似的小人儿,侧过头跟弟媳说话。
“芸珍,这皮影戏看起来道有点儿意思,他们是哪儿的人?”
“回夫人话,这些人都是从卫州那边过来的,听说卫州战事频繁,百姓为了生计纷纷背井离乡。”
程芸珍知道怎么戳到嫂子痒处,说起话来十分注意分寸。
听到卫州百姓日子不好过,卢夫人眉眼中多了几分得色:“卫州与蛮人接壤,每隔几年都会发生冲突。我家相爷,一心想要化干戈于玉帛,为当地百姓谋取福利。”
卢夫人上下嘴皮一碰,以程芸珍为首的几个女眷,笑语盈盈的夸起了卢丞相,一个个单捡好听话说,哄的她眉开眼笑。
《麻姑献寿》这段戏不长,演完之后,卢夫人又点了一出《封神榜》。
这出戏比《麻姑献寿》要热闹,摔摔打打锣鼓喧天。
明秀和勇叔和舒安歌配合的极好,其他人打下手时,也没拖后退。
柳七郎唇角挂着一抹讨喜的笑,谁见了都要夸他两句。
第1023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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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渺渺,宴会一直到月轮西斜时才结束。www.uu234.net
大周没有宵禁,舒安歌一行人收拾好东西离开王府时,已经是三更光景。
大街上空荡荡的,月光如水水如天,舒安歌一行人扛着东西往马车上搬。
蓉蓉鼻头红红的打着哈欠,神情迷瞪,帮着将东西放好,上车靠着明秀的肩膀就睡了起来,不一会儿轻微的鼾声响起。
小左也困,他揉揉眼睛搓搓脸,赶走困意,主动替明秀她们赶马车。
这年头,戏班子和杂耍艺人地位不高,在有权有势的人眼里,就是打发时间消遣的玩意儿。
没人会关心他们半夜离开王府,能不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好在舒安歌办事妥帖,到京都之后没两天,就租了一个宽敞的大杂院。
虽然离坊市远了些,但胜在宽敞,院里没有旁人,他们夜里回去不会惊动旁人。
京城居,大不易,侯爷满地走,权贵多如狗。玉荷班在各处唱戏,免不了要抛头露面。
为了不得罪贵人,舒安歌经常提点大家,遇到什么人该说什么话。
蓉蓉和明秀年华正好,虽算不上十分美貌,但也各有几分动人之处。所以每次外出演皮影戏时,舒安歌格外照顾两人,遇到有心怀不轨的人,及时替二人解围。
舒安歌的好意,明秀和蓉蓉记在心里,平时勤勤恳恳,鲜少有偷懒的时候。
京都是大周最繁华的城市,这里不但有大周子民,还有很多异国或者异族人。
这些人体貌特征与大周人明显不同,玉荷班在酒楼茶社演皮影戏时,偶尔会碰上奇装异服腔调怪异的异祖人。
原主在卫州长大,曾跟着策阳道长学过一些蛮族话,所以碰到蛮人时,舒安歌能听懂他们的对话。
舒安歌从未表现出来过,也没人知道这一点。
在王鹏举府上为其夫人贺寿之后,舒安歌等人没立即接到卢方夫人的请柬。
舒安歌也不着急,剧情提示中,卢方夫人这次不过是对玉荷班有些印象而已,后来女儿生辰时,才想到请玉荷班到府上热闹一下。
她带着玉荷班在京中闯荡,为的是调查奸相卢方的犯罪证据,早日将他的罪状大白于天下。
卢方和胡安为非作歹多年,想要将他们拿下,不是一朝一夕之能办到的,舒安歌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去做这件事儿。
皇帝昏庸,太子年幼软弱可欺,朝中大臣明哲保身,奸佞当道,百姓生活困苦民不聊生,诸王虎视眈眈。
大周的平静只不过是一个华丽的泡沫,轻轻一戳就破,奸臣也非密不可分的铁板一块。
舒安歌的想法和白瑾竹不一样,她不打算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和奸臣斗。
朝中与卢方、胡安、霍孝正一系有过节的人很多,遭他们欺压迫害,导致家破人亡的大臣也不少。
舒安歌打算找到受害者的族人或者弟子,与其联合起来,采取各个击破的策略和奸臣做斗争。
这也和舒安歌受的教育有关系,白瑾竹是一个严谨善良谦和的人,她太光明磊落为旁人着想,对朝堂争斗缺乏了解,比起那些身经百战的老狐狸少了几分心机。
但舒安歌不一样了,她和白瑾竹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但也有鲜明的不同。
卢方结党营私,姻亲众多,门下弟子无数,根深树茂地位稳固,想要将他扳倒,必须付出超乎寻常的努力。
老皇帝昏庸无能命不久矣,受制于宦官,无法替蒙冤的臣子洗刷冤屈讨回公道。
舒安歌对于朝堂争斗十分了解,行事上也比白瑾竹更加圆滑。
以卵击石,只会鸡飞蛋打,但是四两拨千斤,可以撂倒庞然大物。
卢方是一个怕死的小人,他非常注重个人性命安危,身边一直有高手保护。
何况杀了宰相卢方一人,不等解决根本问题。
只要其党羽一日不灭,宦官胡安一日不倒,就会有更多的卢方出现。
舒安歌在京城中小心寻访打探,朝中因为不愿和卢方同流合污,被打压流放的臣子不在少数。
就算卢方权势滔天,他也不能把每一个反对他的人全都处死,舒安歌将这些人姓名记下,打算日后慢慢联络。
玉荷班在京城中名声大噪的同时,卫州那边也传来了不少消息。
在舒安歌抵达京城一个月的时候,卫州那边谣言,霍王在战场上腹背受敌,已经重伤或者去世,朝廷将派新将军接收军队,通过和亲与蛮族议和。
此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百姓愤怒不已,一是痛惜霍王的牺牲,二则是不愿靠着和亲赔款与蛮人媾和。
又过了两个月,卫州那边传来的消息变了,霍王完好无缺的出现在外人眼前,打消了大家的疑虑。
又过了一段日子,霍王领兵打了几场胜战,狠狠的打消了蛮人的嚣张气焰,对方再也不提和亲之事,大周百姓扬眉吐气心中十分高兴。
舒安歌在京城中听着有关霍王的消息,心中由衷的为他高兴,他能上战场打仗,证明他的伤恢复得不错。
霍王是一个非常值得敬佩的人,他在受到奸臣陷害落入陷阱,差点一命呜呼,千辛万苦养好伤后,保家卫国的信念坚定依旧,没受到任何动摇。
这一世有霍王在,舒安歌希望那些谋逆的王爷,能收起不该有的念头,夹起尾巴做人。
夏去秋来,时光匆匆,舒安歌带着玉荷班在各个豪宅中游走,靠着敏锐的商议直觉做起了生意,几个月时间就攒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钱。
她以“平陵散人”这个身份,在字画店中,寄卖自己的作品,不出半年就在京城中小有名气。
书画界的人,提起平陵散人来,一个个赞不绝口,没一个人想到,这个在众人眼中才华盖世的书生,竟然是一个皮影戏班的班主。
秋天快过完的时候,朝堂中出了一件大事儿,朝中几位大臣,联名上书斥责霍王拥兵自重,对皇帝不敬,要求陛下收回他的兵权,同时将他召回京城训诫。
为防止百姓得知此事后进行抗议,这事儿捂的非常严实,只有朝中官员知道。
第1024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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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安歌简直要被这些人气笑了,都说狡兔死,走狗烹,如今蛮人尚虎视眈眈,边境尚未太平,他们就磨刀霍霍想要将霍王弄下台了。
她不知道老皇帝在奸佞的左右下,会如何裁决此事,但以舒安歌对钟承皓的了解,他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天越来越冷了,请舒安歌一行人演皮影戏的人不减反增。
相比起其他地方戏,皮影戏占地儿少,可以在室内进行,看起来也新鲜,戏班子里的人又老实本分,从不妄论各家家私,所以在京城中很受欢迎。
舒安歌在京城中待久了,京都的方言腔调,学会了七七八八。只要她想,可以轻松的假装自己是本地人。
这是天赋,旁人只能羡慕模仿不来。
刚来京城不到五日,舒安歌一行人就收到了广源楼的请柬,邀请他们在酒楼中演出皮影戏。
广源楼在京城中赫赫有名,玉荷班初来乍到,就是靠广源楼的宣传打开了局面。
舒安歌猜着这背后应该有霍王的意思,对他十分感激,
临近秋末,舒安歌又收到了广源楼的邀请,请柬中言称广源楼欲筹备店庆,所以请玉荷班到楼中演出。
大家像舒安歌一样,对广源楼十分感激,所以在接到邀请之后,众人卯足了劲儿,用心准备着新剧目,打算在亮相时给观众一个惊喜。
百姓都喜欢看斗智斗勇的打战戏码,玉荷班推出的新戏叫《连环计》。
演出当日,照例还是舒安歌控制最重要的人物。
演出进行的非常精彩,从早晨到黄昏,观众一直济济一堂,没一个中途退场的。
夕阳西下时,演出结束,舒安歌唱的嗓子都有些哑了。
广源楼的店主留玉荷班众人在酒楼中多住了几天,舒安歌爽快应了下来。
一行人住的是天字号房间,柳七郎十分兴奋。舒安歌毫不怀疑,如果给他一个手机,他能用海量自拍照,占领大家朋友圈。
广源楼的老板对舒安歌十分客气,客气到让她觉得别扭。
夜深了,舒安歌正在灯下做新头茬,房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她放下手中的活,抬头看了一眼门,问了一句:“谁啊,有什么事儿?”
门外,易容后的钟承皓神情有一丝紧张,用自己的声音回到:“是我。”
怕舒安听不出自己的声音来,钟承皓又加了一句:“还记得龙潭镇的兄长么?”
当听出钟承皓声音那一刻,舒安歌心里既惊讶又高兴,甚至忘记了答话。
听到他第二句话后,舒安歌快步走到门前,将插栓取掉打开了房门。
她神情迫切的抬起头,迎上了一双沉静温柔的眼眸。
“钟——兄请进。”
舒安歌情不自禁露出灿烂的笑容,做出请的手势。
她的笑容非常具有感染力,钟承皓进入房间后,舒安歌轻轻将门关上。
房间内一片安静,钟承皓走到桌子前,拿起半成品头茬观摩了起来。
舒安歌瞧着他陌生感十足的侧脸,心中浮现的却是钟承皓原本的样子。
“钟兄怎么突然来京城了?”
“瑾竹,你们用的皮影,都是你自己做的么?”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舒安歌莞尔一笑:“钟兄请先说,这么久没见,我们之间默契依旧。”
舒安歌让钟承皓先说,他当然不会真的自顾自的只说他感兴趣的话题。
“我这次来京城是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至于具体内容,请恕为兄暂时不能讲。”
钟承皓说完这话,舒安歌微微点头:“钟兄请坐,看您的样子,到京城应该没多久吧。”
“昨日刚到的京都,随后我让孙掌柜请玉荷班过来。上次匆匆一别,没来得及好好向你道谢,至今想起来仍觉惭愧。”
钟承皓将座椅拉开,做了个请到手势,待舒安歌坐下后,他才跟着坐下。
“钟兄实在太客气了,这有什么好惭愧的。您有要事在身,来去匆匆,我能理解。”
两人面对面坐着,钟承皓神情淡定肃然,舒安歌笑容明朗动人。
不知为何,跟舒安歌说话时,钟承皓总觉得她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到了钟承皓手中头茬上,舒安歌朝他伸出手,他默契的将头茬还给了她。
头茬上画着一个妆容精致的美人儿,鹅蛋脸上点着两团胭脂,眉眼楚楚动人。
舒安歌在制作头茬时,各色原料都是选最好的用,做出来的头茬颜色鲜艳楚楚动人。
“刚才钟兄问头茬的事儿,我一时忘了说。玉荷班的头茬大部分是我做的,大家平时也会帮忙做一些。我想做一出新戏的人物,这个正是女主。”
钟承皓其实不擅长和女子交流,为避免尴尬,他顺着舒安歌的话说了下去:“新戏是讲什么的?我今日看了一会儿你们的戏,你演的很好。”
他带着属下出门办事回来,玉荷班的戏还没散场,钟承皓在台下看了好一会儿,隔着影窗惦记着舒安歌那张含笑带嗔的脸庞。
分别时,钟承皓对舒安歌怀有浓浓的感激之情。
回到卫州之后,他的感激渐渐变了味儿。钟承皓也说不上那是怎样一种感觉,他梦里时常出现舒安歌的倩影,有时她在为他针灸,有时她轻轻按着他的肩膀为他按摩。
龙潭镇两人相处的情景,不断在钟承皓梦中回放,多了几分旖旎色彩。
很多次,梦中的她,按的他心猿意马面红耳赤,让钟承皓小腹处升腾出挣扎的冲动,
他是一个非常克制的人,这样的情形简直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要不是除此之外,钟承皓并无任何异常,他简直要怀疑自己中邪了。
卫州那边他刚用铁血手腕整顿好,京都又不太平了。
要是从安全角度考虑,钟承皓本不该来京都的,但一想到舒安歌在这里,他就忍不住过来了。
“新戏名叫《深宫梦》,讲的是前朝一个宫女,在梦中与一书生结缘的故事。说到底,还是情情爱爱的俗气故事。我们老百姓最喜欢的就是战争戏和情爱戏,我们演皮影戏的也不免落了俗套。”
第1025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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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不错,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www.uu234.net可怜红颜总薄命,最是无情帝王家。”
念到最是无情帝王家时,钟承皓面露唏嘘之色。
舒安歌拨弄着手中皮影,侧脸瞧着他,清澈的眸光中流露出几分悲悯之色:“一入宫门深似海,多少妙龄女子葬身其中,红颜不复,蹉跎时光。所以我才想编一出新戏,圆一个小宫女的才子佳人梦。”
钟承皓想起自己早逝的母妃,心情格外低落。
他的母妃只是个答应,没有资格教养皇子,他是记名在邢淑妃名下长大的。
钟承皓与当今陛下是同父异母,是排行最小的成年皇子。
皇帝昏庸无能沉迷女色,子嗣稀缺,太子年幼懦弱,几位王爷虎视眈眈,一个个盯着皇位。
钟承皓对皇位没什么企图,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守护大周江山,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然而,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奸臣作乱,大周的繁华好似一张月光纸,表面光鲜内里脆弱。
“很好,对于小宫女来说,嫁给情投意合的书生,胜过在宫中枯等到白发。”
钟承皓望着方桌纹理,右手紧握成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敢与舒安歌对视。
“呵呵,看来钟兄对宫中事看的通透。”
舒安歌收回目光,他这才情不自禁的看向她。她易容后的样子,其实也是很耐看的,或者说钟承皓越看越觉得她好看。
她专心演皮影戏时很好看,她为他针灸时更好看。
钟承皓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连呼吸都变热了。
“瑾竹,你对未来有何打算?何时返回家乡,可曾想过终身大事。”
好不容易说出心底话,钟承皓手指抓着桌子,几乎要在上面戳出几个洞来。
他原本想问舒安歌可曾想过嫁人,但又觉得这样问太直接了,所以改为询问终身大事。
舒安歌将手中头茬放下,神态轻松的望着钟承皓,说出的话却并不轻松。
“我呀,有一些事要做。或许过几年还乡,又或者青山埋骨。”
她沧桑疲惫的声音,让钟承皓心脏猛然抽紧:“瑾竹风华正茂,说什么埋骨他乡的丧气话来。”
因为担心,他几乎是用斥责的语气说的这番话,情绪前所未有的激烈。
“目标人物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53。”
舒安歌在京城中与霍王重逢,她心知世上没什么巧合,有的只是苦心安排,这让她怎能不感动。
她打算坦诚告知他自己的身份,一来是避免钟承皓担心,二则是想与他联手,一起斗奸臣诛邪佞。不觉阿拉
“钟兄可否知道永安郡王府?”
“永安郡王白剑微阁下,是一位光明磊落,英雄盖世的人物。”
听到钟承皓对永安郡王的称赞,舒安歌笑容格外灿烂:“多谢钟兄称赞,永安郡王的确是一位英雄。”
钟承皓心念一动,突然想到永安郡王和眼前少女都姓白。
“瑾竹,兄长冒昧问一句,你和永安郡王可是有亲缘关系?”
舒安歌惨然一笑,眼神中多了几分惆怅:“实不相瞒,钟兄,永安郡王正是家父。只因我因身体原因,自幼寄养在灵毓寺,故而大难来临前逃过一劫。”
钟承皓曾不止一次设想过舒安歌的出身来历,但从没朝永安郡王府上想。
毕竟舒安歌曾提过她自幼在灵毓寺中长大,他以为她是孤儿,在卫州时还曾想过替她寻找家人。
得知舒安歌是永安郡王的血脉后,钟承皓肃然起敬,沉声道:“原来瑾竹竟是白郡王的女儿,白大人为卫州付出了很多,令人万分敬佩。”
他自始至终没提白剑微蒙冤入狱族人被流放之事,这让舒安歌感激不尽。
“多谢你的理解,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已经无人记得家父了。”
舒安歌充满感慨的语气,让钟承皓心头微痛,他叹气到:“抱歉,是皇家对不起白郡王,郡王他清白一世,被奸臣冤枉着实可恨。”
主动交待了自己身份之后,舒安歌望着钟承皓,语气柔缓的问道:“钟兄,瑾竹已经主动告知了身份,您打算什么时候主动告知您的身份?”
她早就猜出了钟承皓的身份,但因他不曾明确提出,平时只能装聋作哑。
如今借着坦白身份的机会,舒安歌想听到钟承皓亲口告知他的真实身份。
在得知舒安歌是永安郡王之女后,钟承皓对她多了几分怜惜,也多了几分信任。
“面对救命恩人,遮遮掩掩,为兄着实惭愧。之所以不将真实身份坦白相告,是怕连累了瑾竹。如今风波暂平,钟某也不好再行隐瞒。我乃霍王钟承皓,担任兵马大元帅一职。”
他说了,他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舒安歌握着拳头,刻意露出惊讶之色:“失敬失敬,没想到钟兄竟然是我最佩服的霍王?”
说到最佩服二字,她的眼神中有星光流淌。
“惭愧,钟某不敢当,瑾竹日后还是叫我钟兄便可。”
在坦白了身份之后,钟承皓依然十分谦逊,没半点儿骄傲自满样子,舒安歌对他更加尊敬。
“既然霍王如此要求,瑾竹恭敬不如从命。钟兄此番来京城有何打算,什么时候回卫州。皇上对霍王府怀着什么想法,是非真的有收回钟兄兵权的想法。”
舒安歌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钟承皓感受到她的在意,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淡淡笑意。
“皇上对霍王府自然是有想法的,他看不到边军镇守西南的尽职尽责,只看到本王拥兵自重,千方百计的想要除去本王的军权。”
说到这里,钟承皓的声音多了几分不甘和愤慨。
他们在边陲征战沙场,为了守护百姓抛头颅洒热血,皇帝却在奸臣怂恿下想要除掉他的兵权。
不为别的,只为了卫州的百姓,钟承皓绝不愿坐以待毙。
“钟兄所言极是,如今奸臣当道群魔乱舞,实在令人扼腕叹息。眼看着皇帝的日暮西山,将来之事更是不可预测。”
这话有些大不敬,但十分有道理。
(大家明天再看下一章,今天别买。)
第1026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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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好啦)
钟承皓也曾想过这些问题,太子年幼软弱,几位兄长皆是狼子野心之人,尤其落月城的庆王钟承吉。顶 点 X 23 U S
钟承吉和当今圣上一母同胞,平日感情极好,连兴趣爱好都一致,对皇位势在必得。
若是当今圣上驾崩,庆王应该是第一个闻风而动的。而钟承皓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大周已经被折腾的够久了,经不起庆王败坏。
“瑾竹,以你看,为兄当如何破局?”
舒安歌笑了笑,掀开桌子上凉了的茶盏,用手指在微黄的茶水中蘸了下,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她只写了一个字,钟承皓收敛起面上笑容,神情郑重到:“瑾竹,你真的这么想么?”
舒安歌写的是一个“反”字,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她决定劝钟承皓起兵谋反。
与其受制于人,丧失主动性,不如主动出击放手一搏。
“是的,将军,我相信您!在瑾竹眼中,你是一位英勇无敌的将军。”
上辈子霍王没有参与到皇位争夺中去,但求舒安歌对他有一种迷之自信。
“此事需从长计议,瑾竹,你呢?你来京城究竟是为了什么。”
钟承皓认真望着舒安歌,等待她的回答。
“我此番前来是为了给父亲翻案,将被流放的族人救回故土。但在这里盘桓数月之后,我这才发现奸臣当道,朝中万马齐喑,替父亲翻案的概率小之又小。”
说到这里舒安歌万分痛心,厉声道:“如此昏君,实在令人,令人!”
钟承皓伸手掩住舒安歌的唇,摇头到:“瑾竹,现在还不到时候,隔墙有耳,你平时需万分小心。”
她的唇冰凉柔软,钟承皓滚烫的手指贴在上面,两个人心中同时产生一种难言的悸动之情。
钟承皓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指,舒安歌不自觉的舔了下嘴唇,他眼神黯了下,眸子深处激起火花。
“我会记住的,钟兄,你现下有何打算?当今陛下步步紧逼,你打算怎么敷衍过去?”
皇帝诏书一道接着一道,他是打定主意要将霍王召入京城了。霍王明面上没受,但暗地里来了京城。
总而言之,这趟水浑极了,不是一般人能处理的。
“放心吧,我心中已经有计划了。今上昏庸,大部分政令出自宦官胡安和宰相卢方之手,我打算除去二人,扶植朝中清流大臣上位。”
听到钟承皓要除掉卢方和胡安,舒安歌眼前一亮,恨不得自告奋勇,进剧组除掉这两个头号奸臣。
她是一个行动派,想到哪里做到哪里,直截了当的跟钟承皓说:“钟兄,你打算如何除去两个大奸佞。若是可以,我想加入到诛杀二人的计划中。”
舒安歌态度十分坚定,义正言辞的补充道:“我功夫不错,擅长用毒,若是能寻找到合适机会,我有信心除掉二人。”
“瑾竹一片赤子丹心可歌可敬,但为两个奸佞冒险并不值得。在我心目中,瑾竹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钟承皓情不自禁的剖白,让两人之间气氛变得暧昧。
他自己也意识到失言之处,索性开诚布公的向她表明了心意:“瑾竹,我这次来京城,除了诛杀奸佞之外,还有一件十分要紧的事要做。”
钟承皓紧盯着舒安歌眼眸,态度非常诚恳。
舒安歌预感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有些紧张的问了句:“什么事?”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于情于理,两人都不该待在同一间屋子里。
钟承皓刻意忽略了这一点,或者说,在他心中,早就将舒安歌当做了自己未来夫人。
“我今年二十有六,因一直不曾遇到合心意的女子,所以一直不曾娶亲。如今有幸与瑾竹相遇,我第一次有成家的念头。”
钟承皓诚恳朴素的话语,让舒安歌脸颊红了一片,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钟兄或许是将感恩当做了爱慕之心。”
两人之间好感度刚刚过五十,钟承皓近似于求婚的话语,让舒安歌有些不习惯。
“感恩?”
钟承皓重复了这二字后,苦笑的望着舒安歌:“难道在瑾竹眼中,钟某连感恩和爱慕都分不清楚了么?”
要是旁人,面对如此英雄伟岸的男儿献殷勤,此时怕是早就软成了一滩春水,但舒安歌依然保持着理智。
“并非我怀疑王爷,只是您既然以前从未对其他女子动过心,又怎知您对我是动心,而不是感激呢?”
“那瑾竹对我又是什么心思呢?”
钟承皓面对舒安歌的逼问,突然反客为主,问起了她对自己的心思。
舒安歌愣了一下后,大大方方的承认:“我对将军霍王欣赏爱慕,对钟兄亦心怀爱慕。”
对于舒安歌来说,承认自己的感情并不是一件丢人事儿。
钟承皓没想到能从她口中得到如此答案,一想到舒安歌喜欢自己,一种又酥又麻的感觉,在他胸腔处蔓延着。
钟承皓不知该用什么言语表达自己的心情,于是做了一件非常大胆的事情——将舒安歌抱入怀中。
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全被钟承皓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抱着舒安歌,好似拥有了全世界,紧张万分的向她告白:“瑾竹,你不要生气,我心悦于你,无时无刻都想与你亲近。我感激你的相助,但这不妨碍我爱慕你。”
舒安歌没有推开钟承皓的怀抱,但也没有迎合。
“在我失忆的时候,除了赵璞之外,你是我唯一愿意亲近的人。这事听起来或许有些玄妙,但我总觉得我们姻缘天定,注定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不善言辞的钟承皓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舒安歌抬起头,在他脸颊上轻轻啄了下,他的脸腾的一下变成了红灯笼。
“就算天定姻缘也会有波折,我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能给么?”
舒安歌眼神认真的望着钟承皓,他毫不犹豫的点头到:“这是自然,在遇到你之前,我洁身自好了二十六年。在遇到你之后,我的人生不需要其他女子。”
第1027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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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拥抱和表白,不仅乱了舒安歌的心,钟承皓自己也有几分手足无措。www.uu234.net
“目标人物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63。”
先前还在说谋反的二人,莫名其妙的就进入了儿女情长环节。
舒安歌从钟承皓怀中挣脱出来,两人对视时,都有几分不好意思。
钟承皓也不知他刚才怎么就说了那样一通话,但说都说了,他神色诚恳的问到:“瑾竹,你可愿意……与我成亲。”
这就求上婚了。
舒安歌往后退了一步,坐在椅子上,背过身去轻咳了一声:“将军,我想我们谈婚事,或许过早了些。”
几个月没见,钟承皓突然半夜来访,说了半个时辰话,从叙旧到谋反,再到谈婚论嫁,这步子迈到太空去了。
她从自己怀中离开后,钟承皓心中空落落的。转念一想,又觉他的行为的确十分不当。
他庆幸舒安歌同样心仪他,否则单凭他先前的行径,已足矣被当做登徒子扫地出门了。
“是我唐突了,瑾竹,永安郡王的案子,我当年也知道一些。白大人光明磊落为人正派,他遭奸臣陷害英年早逝,令吾辈十分惋惜。你且放心,我一定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早日替白家平反。”
夜深人静,钟承皓的身影映在窗子上,坚毅的轮廓如同斧凿雕刻而成。
舒安歌低低的嗯了一声,起身将桌子上刚刚做好的头茬放到了影包中,再回头看钟承皓时,眸中星光点点全是笑意。
“夜深了,将军还不回么?”
钟承皓被舒安歌这么一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肢体僵硬道:“打扰了,我这就回,天冷了,瑾竹要多保重身体。”
他刚转过身,耳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将军。”
钟承皓停下脚步回头,舒安歌微微蹙眉,面怀忧色:“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将军,肯定您助我一臂之力。”
在钟承皓刚对自己表明心迹后,就托对方办事,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些功利。
如果可以,舒安歌也不想这样做,但她惦记着原主被流放儋州的家人,又不得不向他求助。
从京都到儋州数千里远,她要来到京都为白家翻案,儋州那边鞭长莫及。
“什么事,但说无妨。”
“瑾竹族人被流放儋州,祖父母已经双亲已经驾鹤西去,但还有兄弟姐妹和族人在儋州受苦。”
舒安歌语气沉痛,神情悲苦,钟承皓见她露出这样脆弱的姿态,心中亦是一片汪洋。
她望着他,眨着修长茂密鸦羽似的长睫毛:“将军,瑾竹请您派人到儋州,替我保护白家族人。”
这个年代不比后世,山南海北相隔,或许就是生生世世别离。舒安歌怜惜白家遭遇,这才请求钟承皓帮忙。
“好,你且放心,我会尽快派人到儋州那边,保护好你的家人的。”
钟承皓坚毅镇定的神情,让舒安歌心中满满的全是安全感。
夜会之后,舒安歌和钟承皓之间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他们心中怀着同样的秘密,十分支持各自的行动。
皇帝诏书下了一道又一道,霍王迟迟没有入京,各方态度也暧昧起来。
卢方和胡安当然是恨不得霍王奉诏入京,他被皇帝拿下来,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派人取而代之。
若是搁在其他皇帝身上,霍王连番称病不愿入朝,恐怕早就被一道圣旨发落了。
但当今皇帝沉溺于享乐之中,性格多疑懦弱,怕逼反霍王,在他入京前,不敢下达免去他将军一职的诏书。
要不是卢方和胡安一直在耳旁怂恿,皇帝也不会频频给霍王发诏书。
霍王没入京,庆王倒是来京城了,他比当今圣上小十岁,生的肥头大耳,喜欢华服美食和美人,在京城中十分招摇。
前世庆王是在皇帝死之后才入京的,这一世,不知是不是因为霍王没死,其在朝中还有百姓心中威望极高,很多事情都发生改变了。
舒安歌接到了来自卢府的邀请,宰相卢方在卢府郊区的庄园中举办宴会,邀请庆王还有其它亲朋好友。
为了热闹和新奇,在夫人的建议下,卢方邀请玉荷班在宴会上演出。
宰相发话,玉荷班焉敢不从。
玉荷班头一次在如此高规格的宴会上演出,一个比一个忐忑。在宴会正式开始前,舒安歌端出一班之主的架子,为大家进行各种教育,他们这才没那么担惊受怕。
宴会那日,天公作美,是一个阳光和煦的大晴天,各方宾客到场的极早。
舒安歌等人算是幕后工作者,热闹是别人的,他们要做好的就是操纵好手中皮影。
宴会开始前,舒安歌带着众人一起拜会了宰相和庆王。
这是她第一次与卢方在现实中打交道,他不像舒安歌想象中那样一无是处,为人狡猾如老狐狸。
恰恰相反,卢方长的一脸正气,一副忠臣良将相,不熟悉他的人,绝对想不到他陷害忠良草菅人命无恶不作。
宴会正式开始后,舒安歌和伙计们专心的演皮影戏,宾客们一边观看,一边肆意谈笑着。
卢方和庆王心中有鬼,自然不愿意看霍王大杀四方的故事,点的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
舒安歌一人分饰两角,演女子时声音清脆似大珠小珠落玉盘,演男子时低沉清肃充满磁性。
庆王听到欢喜处,抚掌大笑,命舒安歌上前回话。
大家十分担心舒安歌,她放下手中皮影,淡定自若的走到席前回话。
庆王喝了酒,胡子湿了一大片,肥腻的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
他醉眼朦胧的瞧着舒安歌,突然发现这个小班主似乎还有几分姿色,眼睛一下子就看直了。
刚才宴会开始时,舒安歌带着众人拜会,庆王没留意她。
现在她独自站在堂前,庆王瞧着她朗眉星目气质不俗,愈发按捺不住心中邪念。
“方才的书生还有小姐,可是你一个人扮的?”
庆王手捻着胡须,将舒安歌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腻人的笑容,让她只觉被刺猬刺了一般。
(好困呀,大家都要早睡)
第1028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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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方瞧着庆王色授魂与的模样,心中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www.uu234.net
庆王好色荤素不忌,男男女女都往床上拉,他喜新厌旧,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
卢方从前还以为这是以讹传讹,如今亲眼见到,方知庆王此人与传说中一样好色。
“回王爷话,是小人扮的。”
庆王的视线黏糊糊的让人不舒服,舒安歌垂眸答话,特地不与他对视。
“扮的好,娇滴滴的声音,听到本王心都酥了。改日本王要请白班主到府上,换了戏服化了妆,为本王好好唱上一段儿。”
庆王端着酒杯仰头灌了下去,余光中瞧见舒安歌纤细的腰肢,恨不得今日就抱着她滚上榻成就好手。
卢方这人最擅察言观色,他见庆王对舒安歌似有垂涎之意,遂笑着吩咐道:“庆王喜欢看戏,何时不能将人召入府中。依卢某看,等今日宴会结束后,您直接将玉荷班带回府上便可。”
玉荷班的人正忧心着班主安危,突然听到宰相要让庆王将他们带回府上,一个个如临大敌就差哭鼻子了。
卢方果然用心险恶,舒安歌心中将他咒骂了千万遍,面上不卑不亢的回绝到:“回禀王爷和相国,小民只会一些小手艺,登不上大雅之堂,只能辜负王爷的厚爱了。”
庆王没想到他主动抛出荣华富贵的梯子,还会有人不识好歹的拒绝,他冷哼了一声瞪向舒安歌:“本王喜欢看戏,你后日便换好戏服到我府上一趟。”
他的话透着不容置喙的意思,当着众多宾客的面,舒安歌怕激起庆王怒火,没有态度强硬的拒绝。
在开始第二场皮影戏时,舒安歌一直在思量对策,演出中频频出错。
宾客此时已经酒酣耳热,也没人注意到舒安歌的小小失误。
表演结束之后,玉荷班收拾好东西离开,卢方派人以护送的名义跟在舒安歌左右,意思非常明显,这是担心她临时跑掉了。
无耻的人总是没有底线的,舒安歌有意装病避过一劫,故意用了一些特殊药物,逼着自己起红疹发烧。
在古代突然风寒是非常严重的症状,起红疹更是了不得。
舒安歌做了充足的准备,第三日时她顶着满脸红疹,在护卫嫌弃的目光下,前往庆王居住的宅子中。
她没见到庆王,管家面色很不好,直接语气恶劣的驱逐舒安歌离开了。
两个护卫见舒安歌被赶出来了,也没多逗留,直接回相府复命去了。
舒安歌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不用敷衍庆王,她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回大杂院前,舒安歌去了趟酒楼,这才从消息灵通的百姓口中,得知庆王突然闭门谢客的真相。
据说庆王一不小心睡了个花柳病人,如今病症发作,在家中养病不能见风。
说这消息的人遮遮掩掩,神秘兮兮的说完之后很快离开了,大家反而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舒安歌回到大杂院后,接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安心养病,一切有我。”
她没看过钟承皓的字迹,但一眼认出了这就是他的字。舒安歌将信收好,心情明媚舒畅。
又过了一段日子,庆王得花柳病的传闻坐实了,坊间各种关于他的桃色绯闻也多了起来。
老百姓们私下提起庆王,没有一个可怜惋惜他的,他来京城没多久,就强纳了好几个良家女子,早就激起民怨了。
如今庆王得了花柳病,在众人看来,他这是罪有应得。
舒安歌一直觉得庆王突然得的花柳病,绝对与钟承皓脱不开关系。
但自打那夜见面之后,钟承皓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再出现在舒安歌面前时,却是告诉她,他再过一些日子就要离开京城回卫州了。
舒安歌心中不舍钟承皓离去,又知他不得不离去,所以特地与他约好,单独为他演一出皮影戏作别。
到了约定那是,舒安歌提前将房间布置好,这才邀请钟承皓进入房间。
舒安歌手中拿着皮影,将头探了出去,朝钟承皓晃了晃,俏皮的露出一口碎玉般的牙齿来。
她的唱腔不算浑厚,但有着少女独有的灵气,和金声玉映的可爱。
钟承皓脸色苍白,脸颊在烛光的映衬下,平添了一抹红晕,刚毅的轮廓被烛光照的柔和了几分。
舒安歌心里漏了一拍,不敢多看,轻悄悄的退了回去,用脚将锣鼓一踩,咚呛一声后笑嘻嘻的说:“开场咯。”
屋内撤了灯,只剩白色幕布后的清油灯,莹莹的亮着。
这是舒安歌演给钟承皓一个人的戏,所以没有伴唱没有配乐,只有她一个人欢欣的提着皮影。
先是一个神气英勇披着铠甲的大将军骑着马跳了出来,接着又一路马蹄哒哒离开。
窈窕美人出现在白色幕布上,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惆怅,那一颦一笑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她似乎在花园踱步,又像是在高楼眺望。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
舒安歌声音娇气,只将这怨妇曲调唱的俏皮可爱,像是情人之间的嗔语。
钟承皓将身子坐正了些,眸中微微带着笑意,皮影小人儿映在他的瞳孔中,色彩斑斓。
接着幕布上又换了场景,美人儿换了装束,坐在一张织布机前。
“两张机,月明人静漏声稀。千丝万缕相萦系。织成一段,回纹锦字,将去寄呈伊。”
唱到这里时,舒安歌声音低了些,洒出一些愁绪来,像是月光那样清浅。
这愁绪实在太浅,一眨眼的功夫,幕布上花团锦簇春光明媚,丽衣女子行走花丛中,顾盼生姿惹人怜爱。
“三张机,中心有朵耍花儿,娇红嫩绿春明媚。君需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
正要唱四张机的词时,舒安歌的手被线绊了一下,疼的她哎呦一声,皮影戏停了下来。
她低头看,殷红的血珠从伤口处沁了出来,她用舌头舔了下,正要继续,背后突然多了一个身影。
“让我看下,手伤的怎么样了?”
第1029章 罪臣之女征服铁血战神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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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承皓温润的声音响起,舒安歌急忙将手背在后面,笑着说:“哪有打扰人表演的道理哩,你快到外面等着,名镇四方的玉荷班班主亲自为你演皮影呢。www.uu234.net”
他却是没动,浅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让我看下你的手。”
舒安歌眼看躲不过去了,这才将手伸了出来,先前伤口处,又沁出了一点点血痕。
钟承皓眸中浮出一丝怜惜来,正要伸手帮她处理,却又停了下来,另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一个青花瓷的莲花状**子,放到了舒安歌身边放皮影的小案上。
“涂上药吧,免得遇水伤口恶化。”
精致的瓷**压在重重叠叠的皮影上,背着光,好像盛开在暗色花丛中的瓷莲花。
舒安歌有心说钟承皓小题大做,但想到他人就要离开了,这一别之后,天南海北相聚不知何日,心底忽的就生出惆怅来。
她手按在瓷**上轻轻旋开,淡淡的草药味飘了出来,钟承皓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刮了一点药,细致的为舒安歌涂上。
他指腹温热粗粝,在舒安歌手指上轻柔的摩挲着。
涂了药后,舒安歌抬起头,眉眼里全是笑,钟承皓望向她的目光中凝结着说不出的惆怅和伤感。
钟承皓一直握着她的手,久久不舍松开,两人的影子映在一起,好似将军与小姐终于团聚。
这出戏名叫《九张机》,舒安歌只唱到四张机,钟承皓便醉在了她明媚的笑容中。
“我会回来的。”
钟承皓俯身轻轻吻了一下舒安歌指上伤痕,沁凉的药香,让他意识格外清明。
舒安歌轻轻推了钟承皓一把,笑着说:“好啦,还有几段没唱完呢,我为将军唱完《九张机》可好?”
她说着话,脚踩上铜锣,清脆的锣鼓声应声响起。
夜正深沉,锣响声格外清晰,柳七郎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被子哼哼唧唧道:“班主为什么对那个人那么好,大半夜的还要为他演皮影戏。”
孟长舸皱着眉头,翻过身隔着被子踹了他一脚:“快睡吧,哪儿那么多话。”
柳七郎竖着耳朵静静听了会儿,神秘兮兮的问孟长舸:“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喜欢班主,他不是男的么,我们班主那么厉害,一定要娶个漂亮的媳妇儿,绝不能和他在一起。”
他说到最后,愈发觉得自己的话很有道理,双手紧抓着被子,恨不得当即跳下床,将对班主怀着不良企图的男子赶走。
孟长舸一脸嫌弃的瞥了柳七郎一眼,他从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相处这么久了,傻子也能看出来白班主原是女儿身了,偏偏他一门心思将白班主当做男子。
想到班主对半路相逢的钟公子,似乎的确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愫,孟长舸心中有些不痛快。
他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很多事都闷在心里,跟着玉荷班天南地北的闯荡着,喜欢着一个人也只是望着对方的背影,从来没想过说出来。
不说的话,至少抬头还能看见她,说了的话,只会让她为难。
“睡吧,大半夜的发什么癫。”
孟长舸拉了拉被子,将脸遮住,睁着眼睛,心思完全放空中。
柳七郎哎呦了一声,听着锣鼓声渐停,班主声音也变得飘渺了,这才将眼睛闭上。
将军征战沙场,伊人独倚高楼望断天涯。
舒安歌手中牵着皮影,唱着:“八张机,纤纤玉手住无时。蜀江濯尽春波媚。香遗囊麝,花房绣被,归去意迟迟。”
钟承皓就在她旁边坐着,手中牵着将军的皮影,动作十分笨拙的让小人儿做出各种动作。
等她唱完八张机之后,钟承皓放下手中皮影,按住舒安歌的手:“剩下的,等我们下次相见时再唱。”
唱完一出戏,总让人产生一种曲终人散的萧条感。
钟承皓不愿散,他握着舒安歌的手,想要与她天长地久一辈子,与她一起白头到老。
离别在即,舒安歌从钟承皓眸中看到了情深与不舍,她嗯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皮影。
四目相对,她有许多话要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相识近一年,他们相处的最多的时光,便是他在龙潭镇养病时。
“目标人物好感度7,当前好感度70。”
好感度再次上涨,钟承皓的眼眸深处全是神情。
舒安歌抬起雪白如玉的手腕,轻轻在钟承皓脸颊上点了一下,她肤光如雪容颜娟好,一双清灵美目晶莹动人。
“将军,你今岁遭了大劫,身体虽然复原,但此番回去,不宜太过操劳。我为你写的药膳方子,你记得让厨房时时筹备,每隔半旬泡一次药浴。”
她说着话,手指在钟承皓脸颊上轻轻划着。
“我知道,你也要注意身体,皇上身体一直不好,京城这边形势错综复杂。我知道你一直想靠自己的力量为永安郡王平反,但我希望你能以自己的安危为重。”
钟承皓语气有些无奈,若是舒安歌愿意,他最想做的便是带她一起回卫州,将她庇护在自己羽翼之下。
但她性格坚韧,若非万不得已,不愿向他求助,想要靠自己的力量为永安郡王平反。
钟承皓毫不怀疑,舒安歌若是男儿身,恐怕会揭竿而起,领着倍受盘剥的百姓直接反了当朝皇帝。
大周朝对女子的限制过于严苛,导致她只能女扮男装,以玉荷班班主的身份调查当年的案子,为父亲翻案。
“放心吧,奸贼不死,我怎敢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将军,我在卫州长大,从小便痛心卫州水土不够丰沛,导致农耕业和畜牧业都落后于中原地区。为了改良耕作方式,提高粮食亩产量,我搜集了一些资料,你这次回去,不妨试着在卫州推广。”
舒安歌起身,走到床帏旁,打开床侧的抽屉,从里面取出厚厚两本书。
这是她闲暇时,亲手装订的《农耕辑要》,里面根据卫州的水文地理,详细的说明了不同土地,应该用什么耕种方式,以及杜绝烧荒肥沃土壤的重要性。
除此之外,书中还有农具改良的图纸,若能实施下去,卫州农耕畜牧生产,绝对能往前迈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