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身陷地牢
自从新魔王在位以来,在魔界定居的人类也越来越多。
渐渐的,魔城也成了一座人类与妖魔鬼怪混居的特殊城市。
只不过,虽然人类的数量在逐年攀升,但这座城市还是以妖魔鬼怪居多,人类的人口比例不足百分之一。
话说,幽王耀在餐厅里工作。
餐厅,是聚餐的地方,茶余饭后,人们喜欢谈天说地,能听到很多消息。
在这里一边工作,一边打探云河的消息对幽王耀来说是最好不过。
这不,在靠窗的那桌子,那些食客就在谈论画魔的事情。
食客们七嘴八舌地道:
“你们可知道,最近食人画魔又出现了!”
“当然听说过!这画魔真是坏,不但夺走年轻魔民的灵魂,还把魔爪伸向凡间。她真是把我们魔界的面子都丢尽了!现在我们妖魔鬼怪在人类眼中的印象越来越差,人类以为,但是妖魔鬼怪都是坏人!唉……这人类与妖怪的误会越来越大了!”
“我听说,尤闽在数日前率领着魔将浩浩荡荡地围剿画魔盘踞的枯骨山,不料被那画魔逃逸了,真是可惜!差一点就把这魔头斩除了,以后还是后患无穷啊!”
“但这一役,也并非没有收获!我听说,魔将们成功解救出一个魔族小女孩。你们可知道,在过往,虽然也捣毁过画魔不少洞府,但从没发现过活口,这是第一次成功救出人质啊!”
“还有,我听说魔将在现场抓到一只狐妖,那狐妖长得比女人还漂亮,是侍候画魔的一个面首。”
“那狐妖真是丢脸,居然侍候魔头!真是把狐族的面子都丢掉了!这种人,就该处决啊!”
“那你可以放心了!尤闽判了那狐妖行绞架之罚,三天之后,就在市集当众处决,到时候,我们可以去看一看热闹!”
“这狐妖是活该啊!我们带臭鸡蛋和石头去,就算那绞绳不能让他咽气,我们也得用石头埋了他!”
……
食客们越说越激动,而幽王耀则越听越心凉!
天啊!
他们所说的那狐妖,该不会是七叔吧……
在画魔的洞府,除了七叔,就没有其他狐妖了。
难道七叔没逃出来,还被那些魔将当成画魔的人抓了?
但是口讲无凭,这些人又没见过那狐妖长成什么样子。
幽王耀也不肯定,他们所说的狐妖是不是自己的七叔。
他但愿这件事只是巧合,他们所说的狐妖并不是七叔。
他侥幸地希望,他的七叔已经离开了枯骨山,只是暂时跟大家失散而言。
尽管如此,幽王耀仍然慌得六神无主,哪里还有心思继续端盘子?他向老板请假,离开了餐厅。他立即向客栈的方向跑,他急着要找贝拉商量对策。
在半路,看到魔城的公告栏贴了新的通告,很多人在围观。
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公告栏围得密不透风。
有些魔民还在大喊:“好消息!三天后就要处决那狐妖啦!大快人心啦!大家快来看看呐!”
幽王耀驻步,难道这通告跟七叔有关?
他慌张地钻进人群中,摩肩接踵,好不容易才挤到最前面。
当他看清楚通告的内容时,心脏仿佛被猛烈地打了一下,脑海一片空白……
那张通告,画着即将被处决的那狐妖的画像,不是别人,真的是他的七叔云河……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最害怕的事情变成了现实……
七叔根本就不是那些人所说的那样好不好?
是七叔施计封印了那画魔,才能把大家救出来的。
他们怎能冤枉好人呢?
怎么办,怎么办?
再这样下去,七叔就没命了!
都怪自己不好,那时候,明知道七叔受伤了,为何不跟七叔在一起,把他一个人留下来,独自逃生……
要是七叔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又怎对得住大伯?
幽王耀又害怕,又悔恨,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七叔,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会救你的!
我不能眼白白看着你被这样对待……
幽王耀红着眼睛,飙着眼泪跑回客栈找贝拉。
与此同时,魔城地牢。
云河被吊在牢架。
他垂着头,银发遮去了他的脸颊,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昏迷过去了。
他全身都是伤痕,青衣被层层的染红了,脚下蔓延着一大片腥迹。
在过去三日,他受尽折磨,但他未曾服软。
负责审他的人就是尤闽。
此刻,尤闽就站在云河面前,他手中还拿着一条长长的铁棒。
这铁棒的另一头,在炭炉里烧得红红的。
不难想象,这铁棒要是碰到任何一处皮肤,都会皮焦肌烂。
“狐妖,到了如今,还不肯认?告诉我,画魔去哪儿了?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让你痛痛快快地咽气,否则你还要继续受苦呢!”
尤闽威风凛凛地叫嚣着。
云河依然低着头,被吊着的身躯是无为地瘫着的,连手指也未曾动一下。
见云河没反应,尤闽便对身边的铁石道:“把他浇醒!”
原来,刚才又遭到了一顿打,云河失去了意识。
“哗啦啦……”一桶冰冷的水从头浇下来。
云河虚弱地咳了几声,醒了。
费力地睁开眼皮,抬起头,模模糊糊地看到尤闽那张狰狞的脸。
云河凄然道:“我跟你们说了多少次,我是无辜的,为什么你们就不相信?”
“你这狐妖还嘴硬是吧!看来不对你用点狠劲,你是不知道厉害呢!”尤闽狰狞地笑着,将手中的铁棒往云河腹部的伤口一捅!
那伤口是被魔将小苡的长矛贯穿身躯而成,这三天以来,这伤口非但没有愈合,还在不断渗着腥液,伤口周围甚至开始溃烂……
若果云河不是拥有逆天的自愈体质,又有紫莲护体,他早就没命了,哪堪尤闽这三日以来的折腾?
“滋滋滋……”火棒把伤口的皮肤烧焦,地牢里顿时弥漫着一阵焦味。
云河虽然痛得快晕过去,可是忍着痛,不哼一声,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尤闽。
这眼神,既没有绝望,也没有害怕,只有鄙视与不屑!
在过去三天,无论自己如何解释,尤闽完全不听,每天就是不断折磨自己。
云河觉得,这并非大将所为。
他觉得这个尤闽很有问题……
尤闽,明明是天神境,实力并不比画魔弱。
那时候,画魔中了降仙株,神力尽失,就连虚弱的自己也能将画魔捆成粽子,尤闽率先冲入画魔洞府,理应很快就能找到画魔,画魔是无处可逃才对,不可能逃出来的!
难道,尤闽跟画魔之间,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他故意把画魔放走?
看到云河盯自己的眼神,尤闽一阵心虚。
这狐妖明明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全身都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为啥还如此倔?
他原本是想折磨云河,待云河受不住把一切认了,他就顺理成章地替画魔背下一切。
就算抓不到画魔,有了这狐妖垫底,魔民的怒火便可泼向他,那么画魔的事情就可以不了了之。
然而,折磨了云河几日,云河一直不屈服,如今还用这种冰冷的眼神鄙视自己,自己的灵魂都仿佛被这双令人心寒的眼睛看穿,心虚的尤闽不由得恼火地吼:
“狐妖,你看什么看!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尤闽冲到云河,一把揪着云河的衣领。
“当当当……”
在如此摇晃之下,扣在云河手脚的铁链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手脚原本已经被画魔的玲珑如意锁扣出深深的勒痕,有一圈深深的淤黑,如今又被扣了魔将的铁链,旧伤再添新伤,手脚都快被勒断了。
铁链深陷入皮,手脚全都是淋漓的淤痕,触目惊心!
这是三天以来,尤闽第一次碰他。
一直以来,云河心里都有很多疑问!
如今,就是机会!
他的眼眸在这一瞬间燃起了蓝幽火,令尤闽一阵心神恍惚。
读心术!
云河施展神通,悄悄读取尤闽的记忆。
原本在三丈的范围内,云河就能读取对方的记忆。但是那是相对于修为跟他一样,或在他之下的人而已。
尤闽比他高几个大境界,他必须碰到尤闽,才能施展读心术。
由于尤闽是天神,两境界差距太大,云河也只读取到一些记忆片断。
然而,仅仅是几个片断,足以令云河震撼。
因为他看到了尤闽跟画魔竟然有着不可描述的关系!
云河不屑地冷笑:“尤闽,你真的要我把事情说出来吗?”
尤闽以为云河害怕了,得意地笑道:“那当然!你终于想通了呢!承认吧!你就是画魔的帮凶!然后,我就送你痛快走最后一程,从此,你就不必再受折腾!”
云河眼眸中未有惧意,用嘲讽的声音道:“那你听清楚了,我说的事情是,堂堂的魔界大人物,竟然是食人魔头的旧相好!”
魔界大人物是指尤闽。
噬魂大魔头是指画魔。
云河的暗讽已经很明显。
尤闽听罢,顿时脸一阵红一阵青,他羞恼地掴了云河一巴掌,大吼:“你这狐妖在瞎说些什么!”
“滚!你们都退下!待我好好教训这狐妖!”尤闽大吼着,把铁石等其他侍卫全都赶出了云河的这间牢室。
现在,阴暗的牢室里,只剩下被吊在牢架奄奄一息的云河,以及气得头顶冒烟的尤闽。
被尤闽掴了一掌,云河的嘴角破了,又渗下一行腥液,延着瘦削的下巴,不断地往下滴。
第九十章 沆瀣一气
云河不能为自己擦掉,也只能任由自己狼狈不堪。
尤闽这反应不正好证明,自己看到的记忆片段是真的吗?
这人果然跟画魔有一脚。
看来画魔真的是被尤闽放走的。
真想不到,魔界的大人物,鬼王的左右臂,竟然是最大的蛀米虫!
尤闽阴森地盯着云河道:“你怎么知道的?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要是还有其他人知道,就要把这些人一个不留地找出来,然后全部除掉!
云河又怎会不知道尤闽的动机?
之前尤闽要自己代画魔受过,将自己往绝境里整。
要是他以为自己掌控着他的证据,而且还有其他人知道,那么他就暂时不敢动自己的性命。
这样,自己就能再拖延一些时间……
见云河默不作声,尤闽又道:“狐妖,你真是敬酒不喝喝罚酒。三天之后,才会送你去绞架,在这之前,我不会让你轻易咽气,只不过为了防止你疯言疯语诬蔑我,那我就得让你永远闭嘴!看来,我不断要挖掉你的眼睛,还要把你的嘴切下来!”
尤闽变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利刃,狞笑着一步一步向着云河走进去。
云河没想到起反效果,反而令尤闽对自己变本加厉地折磨。
他心里大呼糟糕啊!
要是没了眼睛和嘴,那多难看……
希希女神一定会嫌厌了……
这具新的身躯,好不容易才重新凝练出来的。
看来又功亏一篑了。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
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闻的……
眼看那利刃就要刺进他的眼睛!
就在千均一发之际,云河眼前闪现一道身影。
这个人直接抓着尤闽的手腕。
那利刃就距离他的眼珠不到一寸的地方顿住!
那人厉声道:“尤闽,我不是说过,叫你留个活口吗?才三天,你就把这小狐妖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如今还要挖眼断嘴,那样的话,他还怎么为我做事?”
云河定眼一看,原来此人竟然是画魔!
那魔品补元丹的力量只能封印画魔一天,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三天,灵丹的效果早就消失了,画魔已经恢复了神力。
“画魔,我哪有不遵守你的叮嘱?这家伙不是还活着吗?就算挖眼断嘴,也不会伤及性命,只不过是变得难看一些而已。”尤闽恼火地埋怨:
“倒是你,你不是让你逃远些吗?你为啥还要跑到这里地方?万一被人看到了,你叫我怎样掩护你?”
此刻的画魔是以女人的形态出现。
她依然是美得千姿百态,就像一朵美丽的带刺玫瑰。
画魔咯咯地笑了笑道:“我的神力恢复了,进出你这座天牢如入无人之境,谁能发现我?除非你举报我。”
“你不是说过,只喜欢我一个,其他人,无论男女,在你眼中只不过是食物,你为何对这狐妖动心?”尤闽生气地质问。
他手中依然拿着那把寒光闪闪的利刃不放。
要是画魔没有出现,这把利刃已经刺进云河的眼睛里。
画魔左手依然握着尤闽拿着利刃的手腕,右手挽过他的脖子,整个人掂高脚靠到尤闽怀中,在尤闽脸颊印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说:
“老尤,原来你妒忌了?我喜欢的人,当然只有你一个,你想哪儿去了?你有所不知,这狐妖大有用处,他不但精通炼丹术,而且还会炼器、布阵之术……甚至还懂得很多神秘的能力,就像一座宝库,就这样取他性命,太可惜了。要是将他变成奴仆,为己所用,那么我们就无敌了!”
云河听了画魔这番话,反胃得想吐!
这画魔,真是逢人都说,喜欢的人只有对方一个啊!
类似的话,也在洞府中跟自己说过。
还说,为自己付出了数百年以来不曾有过的真感情……
呃,看来这个尤闽已经被画魔的魅术蛊惑了。
如今,堂堂的魔界大将竟然沦为画魔的幕中客,沆瀣一气,如一丘之貉,不思为魔界匡扶正义,斩除逆佞,却沉溺于与画魔为乐,枉害无辜生灵,实在是悲哀啊!
画魔如此抬举云河,尤闽自然是不信的。
“这狐妖才初元境,他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尤闽轻蔑地道。
画魔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只黑瓶子,在尤闽面前晃了晃:“这一瓶就是魔品补元丹,那小狐狸的杰作。就是这样一只看似弱小的狐狸,却能炼制出封印天神的灵丹,我骨笼的结界被他两次破了,还有,他还懂得炼制飞行宝物!”
之前就听画魔说过,云河用灵丹封印了画魔的神力,尤闽是有些惊讶的。
现在,画魔证实云河不只会炼丹,还精通炼器和布阵,尤闽心里不由得惊讶万分。
看到尤闽的眼神,画魔就知道,他终于冷静了,她慢慢放开手,尤闽缓缓地把手中的利刃放下。
“这么说来,这狐妖的确挺有价值,就这样取他性命的确有些可惜。只不过,你用他可以,但绝对不能对他动心,你能向我保证吗?”尤闽道。
“当然,我保证!”画魔笑眯眯地说着,又热情地向尤闽投怀送抱。
“画魔,你在那狐妖那里种下的印痕,我也要……”尤闽用近乎乞爱的声音道。
在枯骨山,当尤闽发现,云河的脖子有画魔留下的粉痕时,他心里是羡慕妒忌恨!
因为这浅印只有极走近的举动才会留下来……
“好呀!你要再多我都可以给你呢!”画魔妖野地笑着答应。
“这不够,以后你只准跟我做这种事!”尤闽嘀咕着。
他那眼神,十分幽怨。
“行,行,行……我都答应你啦!”画魔说假话不眨眼睛,什么都依着尤闽。
实则,她攀附尤闽,是看中了他这大将的身份,可以为自己的行踪作掩饰。
这尤闽哪有小狐狸那般香甜好玩?
画魔搂着尤闽,从他的脸颊一直往下抚,尤闽舒服得脸红耳赤,但依然在小声抱怨:“你现在对我做的事,想必也对那狐妖做过吧?你既然不喜欢他,还何又如此待他?”
画魔听了,咯咯地笑道:“老尤,你又误会我了!那是因为,小狐狸的灵魂实在太香,我想尝尝他的味道好不好而已!没料到那小狐狸狡猾,被他反噬一口。”
“狐狸的灵魂有什么好的?你饿,还不如来找我。”尤闽眼眸迷离地笑道。
“好呀……”画魔阴声细声地偎在尤闽怀中。
两人直接在云河面前又搂又抱,做那种不可描述的事情,云河真想洗眼睛啊!
不想看到这些令人反胃的画面,他便闭起眼睛,懒得去看了。
就算云河的自愈体质再逆天,也扛不住的。
多亏刚才尤闽用火棒烫他腹部的伤口,虽然伤口被烫焦了,痛得要命,不过渗了三天腥水的伤口,总算糊住了。
只不过,他已经变得虚弱不堪,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现在,尤闽与画魔忙着“聚旧”,反而给了他喘一口气的时间。
起码在这短暂的时间之内,不会再有人折腾他了。
云河闭着眼睛,精神一松,就觉得好累,不知不觉间,他就沉沉睡着了,连两人的窃窃细语都没有听到。
“画魔,那狐妖还在这里呢!被他看着,不好吧?”
“他只剩下半条人命,你还用火棒烫他,皮肤都焦了,他早就痛晕了,不碍事啦!”
……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拍打云河的脸颊,把他拍醒。
原来是画魔。
画魔背后,赤着身的尤闽正在整理衣衫,他是一脸满足的表情。
看来在自己打一个盹的时间内,这两个家伙已经结束了。
幸好自己刚才睡着了,否则如何受得了那些声音?
也真是想不明白,这两个人是什么心态,在地牢这种地方,也能做得了?
总之,云河觉得好反胃,若不是他肚子空空的,估计早就吐了。
画魔把脸凑到云河面前,托起他的下巴,笑眯眯道:“小狐狸,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三天之后,你就会被魔将送去绞架,在那之前,任何时候,只要你开口说,愿意当我画魔的奴仆,我就能听到,并且立即出来救你。”
“你做梦吧!”云河狠狠地瞪了画魔一眼。
“呵呵,有些人不见棺板是不会掉眼泪的。你还有时间,别那么快拒绝我。难道你就对我没有丝毫感激之情?没有我不计前嫌地来这里帮你,你现在已经是瞎子和哑巴了,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瞪我骂我了呀!”画魔笑道。
看到画魔对云河的态度居然还这么好,尤闽心里又不舒服了,他道:“画魔,其实你想知道他的秘密还不容易,直接读到他的记忆不就可以了?什么配方,口决,奥义,都可以统统直接复制,然后这狐妖就没用处了。”
“对喔!我怎么没想到呢!”画魔恍然大悟,立即催促:“那你快试试!”
“好!”尤闽冲到云河面前,一掌印在云河的头顶,将神念探进云河的灵魂。
云河痛得表情都扭曲了。
灵魂被神念侵入,有如承受万刃穿心,要是灵魂稍微脆弱,承受不住,甚至会破碎。
尤闽满以为这奄奄一息的小狐妖其灵魂必然会为自己敞开,所有记忆都会一览无遗。
然而,尤闽的神念看到的,仅仅是一片湛蓝的世界。
云河的灵魂仿佛被重重蓝雾所笼罩,什么都看不到。
尤闽觉得真是奇怪!
一只小小的狐妖,为啥灵魂会是一片蓝的呢?
尤闽不心熄,掌控着神念继续往云河的灵魂深处探测。
第九十一章 无妄之灾
真是不可思议,这灵魂里仿佛藏着一个无边无尽的世界,无论他的神念怎么延伸,都抵达不到尽头。
这真的只是一只初元境小狐狸的灵魂吗?
尤闽觉得太可怕了,这小狐狸的灵魂里,难道还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尤闽想一探究竟,把这狐妖的灵魂研究透彻,便继续掌控着神念往灵魂深处延伸。
突然,眼前出现一朵紫色的莲花!
这莲花散出着耀眼的紫光,这些紫光撒照在尤闽的神念上,仿佛烈火般开始煅烧他的神念。
眨眼之前,就将尤闽的神念烧去了近三分之一!
尤闽吓得连忙将神念从云河的灵魂之中退缩出来,心有余悸地望着云河。
“老尤,怎么样?你看到会吗?”画魔好奇地追问。
尤闽声颤颤地吼:“我找不到他的记忆!不知道他是什么怪物!我的神念差就被他灵魂中那朵紫莲烧掉了,幸好我撤得快。”
“不会吧……他只是凡人,他的灵魂怎么可能灼烧你的神念?”画魔不信,分出一道神念,刺入云河的灵魂中。
灵魂两度被神念刺伤,云河痛得眼眸都快涣散了……
若非他学得无上神通,又有紫莲护魂,灵魂无比坚固,他已经又死了两次。
下一秒,画魔脸色大骇地把神念撤走,他的遭遇跟尤闽一样。
紫莲是有灵性的,它感应到有敌意的神念入侵,紫莲本能地保护主人而已!
虽然云河的修为退化成凡人,但是紫莲并不是凡物。
当初云河突破至无日境九重之时,紫莲也跟着突破至无日境九重,紫莲的升级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
云河虽然无法随心使用紫莲,但是紫莲也不允许任何人指染云河的灵魂。
画魔望着奄奄一息的云河,又意味深长道:“普通人,受了这样的重伤,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而这狐妖却仍撑住一口气,这绝对跟他灵魂中那朵紫莲有关。说不定,这是一件界王神级绝世法宝,又或者是一部能成为创世神的绝世神通。”
高级的法宝和神通,对于修士来说,都是最具吸引力的!
画魔凝重地接着说:“老尤,既然这狐妖身怀至宝,那三天后的绞架得取消了!否则他死了,我们更加得不到那些神通了!”
“非也!若然那朵紫莲是一件法宝,这狐妖死后,自然会从他的灵魂中崩离出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获取。如果是神通,这狐妖死后,护体之术也会随之消散,那么到时候,应该就没有力量阻止我们读取他残魂的记忆,说不定我们就能获得这部神通!”尤闽解释。
画魔嫣然笑了笑:“呵呵,我的老尤,你真聪明呀!”
被画魔称赞,尤闽得意忘形,他阴险地笑着道:
“我再教你一个妙招,他不是狐妖吗?狐妖不是懂变化之术,蛊惑世人吗?在上绞架之前,要是这狐妖再不肯老老实实地服软,那么就将他的模样变成你的样子,让世人以为,这狐妖就是画魔,是为了掩饰身份,才变成画魔的模样到处涂炭生灵,只要这狐妖一死,世人便以为画魔被消灭,那么你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
“哈哈哈,此计甚妙!此计甚妙!”画魔对尤闽所献之计赞口不绝。
云河听罢,气得脸都青了。
没想到这尤闽心肠如此毒,用这种手段来害自己……
看到云河气愤的目光,画魔又笑眯眯地道:“小狐狸,听到没有?老尤已经把厉害关系都跟你说明了,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成为我的奴仆,我救你出生天,要么成为画魔,当我的替罪羔羊。反正无论是哪种结果,你身上的至宝都会落入我们手中。要不要活下去,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画魔呀,要是你把那些法宝和神通什么的挖出来,我也要分一份呀!”尤闽贪婪地笑道。
“这当然!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知道这狐妖的灵魂中藏着一朵神奇的紫莲!总之,从这狐妖身上挖出来的宝物,我们各分一半。”画魔欣然答应。
“画魔,你对我真好!我真是没有爱错你!哈哈哈!”尤闽高兴地大笑。
“没有你三番四次罩着我,我又岂能逍遥到现在?我这人呀,是懂得知恩图报的,有好东西,当然要跟你分享。”画魔咯咯地笑着。
画魔这番话,把尤闽逗得很开心,他一时激动,又一把将画魔搂入怀中。
他们两人,已经把云河所怀的至宝当作囊中物,更是把云河当成空气,视若无睹地在云河面前恩爱。
云河心里又是气愤又是郁闷。
“小狐狸,再见了,我等你的好消息。”画魔咯咯的笑着,身影渐渐化用幻影消失了。
她刺耳的笑声把云河的耳朵震得耳呜,难受极了。
“哼!龌龊的狐妖,你好自为之!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老实说,我宁愿你有骨气一点,熬到最后,大不了一死。我可不想你成为画魔的奴仆,整天粘在她身边!”尤闽留下一番无情的狠话,也扬长而去。
“砰!”的一声,沉重的牢门关上了。
幽阴的牢室里只剩下云河孤身一人,他终于暂得安逸,耳根清净了。
一身大大小小的伤,痛得难以言喻。
他又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被冷水浇醒。
“龌龊的狐妖,时辰到了!还不醒来受死,再待何时!”
有一把洪亮的声音在他耳边大吼。
睁开沉重的眼皮。
这一回,看到的并不是尤闽和画魔这两张狰狞的脸。
而是一个正气的年轻小魔将。
这个人,正是以飞矛贯穿自己身躯的小苡。
小苡一脸憎恨地盯着云河道:“马上就送你上绞架,让你得到罪有应得的惩罚!只不过按照我们魔界的贯例,在处决前,都可以饱餐一顿再上路。现在,就是你这可耻的人生中的最后一餐。”
临死前还可以吃一顿?这魔界也挺人性化的啊!
云河这才留意到,小苡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一碗稀粥,和一壶酒。
看着小苡的眼神中充满恨意,云河用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
“魔将大哥,我知道画魔涂炭生灵,你们身为魔界,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诛杀画魔义不容辞,但为何我觉得你对画魔的恨,超于寻常?你身上灵气紊乱,是心绪不宁,郁结所致,若不好好调理,会损经折脉,灵修之路越走越艰难。你是否有什么难言之痛?”
小苡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狐妖死到临头,却突然说出一番莫名其妙的话,但是句句说中他的心事。
小苡恨恨地说:“狐妖,你真的那么想知道?那我就不妨告诉你!我有个二妹,她是一个非常活泼可爱的孩子。那一年,她才五岁,画魔突然出现在我们的故乡里,吃掉了无数年轻人的灵魂之后,又屠尽了所有乡民。我和二妹一直躲在水缸后面,满以为能逃过一劫,没想到画魔还是发现了我们!她说二妹的灵魂很美味,可惜她已经吃饱了,就把二妹掳走了,说饿了再吃。我拼命想把二妹抢回来,画魔一刀刺进我的身躯,我倒在血泊之中,眼睁睁看着二妹她哭着被带走了。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可当我醒来,才发现自己在魔军的营地里。原来鬼王带兵追捕画魔,刚好来到我们的乡,只可怜整条乡只剩下我一个活人。后来,我为了报仇,也投身魔军,鬼王大人把我安排在尤闽将军的战队。从此,我就在魔军中勤加苦练,希望有朝一日,能亲手去手刃画魔,为二妹和所有亲乡父老报仇!”
现在云河终于明白,小苡为何出手对自己如此狠。
原来他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过去,跟画魔有着深仇大恨。
这些年以来,小苡一直活在内疚与怨恨之中。
久而久之,小苡身上就萦绕着一层黑色的唳气。
这种唳气,要是小苡不能炼化,被其反噬,就是云河说到,损筋折骨的后果,阻碍修为继续前进。
要是炼化了这种唳气,那么就会入魔,甚至会丧失心志,变成冷酷无情的魔头。
只可惜,这种唳气,普通人看不见,而小苡也不知道,自己的灵修出了岔子。
云河是天狐,又拥有紫莲,他身上的正气,正是天地间的唳气最惧怕的力量,他自然一眼就洞察小苡的不妥。
云河淡然笑了笑:“你们认定了我就是画魔的帮凶,如此看来,你是恨不得喝我血,吃我的肉了!”
“当然!”小苡恨恨不平地说:“只可惜将军有令,要让你活着上绞架,否则我真的想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云河似笑非笑地道:“就算你喝了我的血,我依然能活着上绞架。只是你不敢而已!因为你觉得我是侍候过画魔的人,就算是血,也是龌龊的,恶心得你喝不下去。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一个胆小之徒,一个受了委屈,无处倾诉的小孩,只会在我面前吵吵闹闹,叫嚣几声罢了!”
“谁说我胆小?你这妖孽少狗眼看人低!我跟着尤闽大将军行兵打仗,不知斩杀了多少敌人!你以为,我真的怕你?”小苡放下手中盘子,然后站起来,“锵”的一声,从腰间亮出一把短刀。
“妖孽,死到临头仍敬酒不喝喝罚酒!这是你自找的!”小苡气呼呼地说着,举刀一挥,利刃就划过云河的右腕,顿时鲜血奔流。
第九十二章 最后一餐
小苡收起短刀,反手一吸,将酒壶倒吸到掌中,将壶中的酒全都倾洒掉,然后拿着壶酒去装云河手腕渗出来的血。
很快就装了小半壶。
小苡举起酒壶,痛快地将壶中的狐血一饮而尽,然后大力将酒壶砸碎,抹了抹嘴角残余的腥迹,小苡骄傲地冲着狂笑:
“妖孽,如今我不就喝了你的血?也这算是为那些无辜逝去的人出了一口恶气!你的主人食人灵魂,而你的血肉被人所食,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是你的报应!”
一下子又失了大量的血,云河的脸色白得发青,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更虚弱了。
他凄然地笑了笑:“那你现在报了仇,心里觉得舒服了吧?”
没想到云河有此一问,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小苡觉得那狐血下肚之后,化为极精纯的灵气渗入他的四肢百骸,再汇入他的气海。
那种灵气所经之处,积滞在他经脉和气海中的淤阻竟然被打通了,他身心都觉得畅快无比,心情也没那么沉重,仿佛一身都轻了。
在云河蒙蒙胧胧的视野之中,他看到萦绕在小苡身上的那层黑色的唳气终于消散了。
云河嘴角欣慰地笑了笑。
这位少年魔将背负着沉重的国仇家恨,极不容易。
云河从他身上看到了一颗正直无畏的心,这是一棵好苗子,不应该为唳气所牵绊,断送前程。
如今唳根斩断,今后可静心潜修,将来保国卫国,大展鸿图,说不定能成就一段辉煌。
云河是一个死过好几回又活过来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格外珍惜生命。
尤其是他的命,是木星大哥付出很大的努力救回来的,所以他认为,要在自己活着的每一刻尽量多帮助一些人,这样才不会浪费木星大哥的一番心意。
小苡不知道,他身上的唳气已经被狐血净化了,他觉得身心都舒服了,还以为是因为报了仇,所以心结放下,他便冷笑着对云河道:
“当然舒服极了!敌人的血,真是好喝!”
“那就好,起码我在临死之前,能多做一件好事。”云河苍白地微笑着。
小苡轻蔑地说:“你现在才想到要做好事?已经迟了!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跟着画魔,为虎作倡!画魔在吞噬灵魂的时候,你可有怜悯过那些无辜的生灵?不过你现有这个念头,也证明你有悔改之心,如果有下一辈子,你记得学会做一个好人。好好吃你的最后一顿吧!”
小苡说完,拿起盘子中的那碗稀粥,送到云河嘴边。
云河的确很饿了……
过去三天,他滴水未进,已经虚弱得奄奄一息。
一碗稀粥对他来说,已经是美食了。
只不过,这粥的气味,为何如此古怪?
馊馊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好像是放了几天的残剩菜啊!
云河一向是个吃货,对食物可挑剔了,这种猪吃的东西,他又能怎下得了口?
他抿着嘴,拒喝。
见自己亲自侍候云河,云河居然不领情,小苡便嘲笑:“妖孽!你以为最后一顿,真的会用山珍海味来款待你吗?不要说我,就连地牢的厨师都对你恨之切肤,给你喝口粥,已经仁至义尽!”
“这不是人吃的,我不要。”云河拒绝。
“这是规矩,你喜欢也得喝,不喜欢也得喝!别妨碍我完成任务!既然你不自觉,那就让我来帮你吧!”小苡说着,就捏着云河的下巴,将满满的一碗馊粥全灌进云河的肚子里。
一下子,碗就空了。
小苡得意地放开云河,冷笑:“味道如何?很难吃是吧?哈哈哈!”
由于灌得太急,云河被呛到了,他不停地咳。
但是由于太虚弱,连咳都咳不出声音。
可是咳嗽又牵动了他的内伤,没咳几声,他又咯出一口淤血。
但是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因为血的腥味掩盖了那粥的馊味。
吃完最后一顿,云河就被侍卫们拖了出去,锁进牢车里。
牢车开动了,缓缓地离开了地牢,往着魔城的市集驶过去。
一路之上,无数魔民在围观。
他们早就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牢车一出现在市集上的时候,气愤的魔民便蜂涌而至,用手中石头、烂鸡蛋和蔬果扔云河。
连日受到折磨,云河早就奄奄一息。
他蜷缩在牢车里,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
那些石头、鸡蛋和烂果之类的东西,砸在他身上,他也没有反应,很快就满满地在他身上铺了一层,差点将他掩埋了。
幽王耀和贝拉他们就混在人群中。
远远地看到牢车中的被折磨得不像人样的云河,他们难过得泪如雨下。
“七叔……”幽王耀双手扼着拳头,捏得格格作响,连指甲都镶进肉里。
不久,牢车终于行驶至绞台前。
这个地方,早就搭好了临时的场地。
绞台不远处,有一张案台,此刻,尤闽大将军正襟危坐。
这次处决云河,他要亲自监刑。
小苡打开牢室的大门,将奄奄一息的云河拖了出来,送上绞台,在他的脖子上扣了一条粗韧的麻绳。
只要拉掉云河脚下的木板,他瞬间就会被吊死。
“杀了这狐妖!杀了这狐妖!”
“为无辜的人报仇!为无辜的人报仇!”
“报应!所有侍奉画魔的人都该死!”
人群又沸腾了!
向云河砸过来的东西此起彼落,从来没有间断过。
这些东西,打在他身上并没有任何感觉。
他一身大大小小的伤,早就麻木。
这些东西,跟画魔和尤闽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又算得了什么?
他用涣散的眼神,凝望着这个灰色的世界。
一张张气愤、憎恨、诅咒的脸孔都扭曲了……
他越来越看不清这个世界!
只是,突然,他感应到几道特殊的人类气息!
他努力聚焦着越来越模糊的视野,在人群中搜寻!
最后,他的目光呆呆地望着一个方向!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幽王耀!
幽王耀就站在那边,他用悲伤的眼神望着自己。
自己不是让他逃吗?
他跑来这里做什么?
看到云河望过来,幽王耀激动地动了动嘴角!
云河懂唇语。
他读懂了幽王耀的意思。
幽王耀在说:七叔,别担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
云河焦急地道:“你们别过来!这里有无数魔将驻守,你们是救不了我的。要是你们劫狱,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死在那些魔军之手!走,快走……”
只可惜他太虚弱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可他仍然无声地吼着,想赶幽王耀走。
远远站在人群中的幽王耀自然无法听到他在说什么。
吼了一会,云河仅存的力气又耗尽,他眼皮又越来越沉,周围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他居然不觉得吵,反而听觉也变得越来越朦胧。
看到云河被魔军折腾得奄奄一息,幽王耀的心痛得滴血。
腹部被利刃贯穿的伤口被火烫灼,皮肉焦烂。
手腕鲜血淋漓地在渗着血……
甚至连嘴角都在渗着血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了的。
修为也被废了,从归空境跌落至初元境。
受了这么重的伤,即使能顺利把他救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救活……
这正是幽王耀最难过的地方。
他无法想象,这几天以来,云河在地牢里遭受到的惨绝人寰的对待……
见时候差不多了,坐在主位上的尤闽,扬了扬手,义正辞严地说:“大家冷静!”
他的声音雄浑有力,清晰无比在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所有的漫骂,扔砸都瞬停了下来。
大家都一脸虔诚地望着尤闽,等待尤闽发话。
尤闽见自己如此有威信,心里沾沾自喜。
他沉着声音道:“这狐妖,侍奉画魔,为虎作倡,是魔头的帮凶,今日执行绞刑,是罪有应得。今日,为了让这狐妖死得心服口服,本将军特意请出了唯一的证人,指证这狐妖的罪孽。”
在尤闽的一声令下,两个魔将带着一个魔族小女孩走出来。
这个小女孩就是小香。
小香看到被绑在吊架上的云河,悲伤得泪如雨下。
尤闽严肃地说:“这个小女孩是我们捣毁画魔的洞府时,从那狐妖的手中解救下来吧!可怜这娃儿是一个哑巴,受了多么苦,多么委屈,都无法诉说出来!但幸好这个女孩遇到我们!”
“大家看到这个女孩眼中的悲伤和痛苦没有?大家看到这个女孩眼泪中的气愤没有?这些,就是画魔和这狐妖伤害这个无辜小孩的铁证!此刻,这个小女孩看到狐妖,想必是想起了所受的痛苦,所以才会害怕得哭了!”
“但是,从今天开始,这个小女孩不必再流眼泪了,因为我们会处决了这狐妖,然后让可怜的小女孩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们会用爱,去温暖她千疮百孔的心灵,让她忘记过去的苦厄,迎来一个灿烂而美好的明天!”
尤闽大将军慷慨激昂地演说着。
明明云河才是勇敢地救出人质的真英雄,而尤闽才是侍奉画魔的帮凶,尤闽却本末倒置。
然而,除了云河,没人知道尤闽的真面目。
大家听完尤闽这一番话,都激动得拍起手掌,掌声雷动。
“尤闽将军!您是我们魔界的大英雄!”
“谢谢您为我们斩妖除魔!”
“我们会永远支持你!”
……
小香看到云河被大家误会了,难过得泪水不断。
不是的!
云河并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
他是个好人啊!
为什么你们不相信他?
第九十三章 说出来
要是自己能说话就好了,自己是唯一能证明云河是无辜的人!
想到这里,小香开口,想说话。
可是她的咽喉仿佛被卡住了一样,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眼云河脚下的木板就要被拿走,他已经命悬一线,这种生死关头的画面,让小香想起了小时候的痛苦经历。
那一年,她只有五岁。
画魔从天降临,吞噬活人的灵魂,又斩杀她乡里所有的人。
她跟大哥害怕地抱在一起,躲在水缸后面。
大哥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就这样,小香眼睁睁看着乡里的人一个一个地倒下,包括他们的父母,最后连她的大哥也为了掩护她,死在画魔的刀下。
看着大哥倒在血泊之中,她想喊大哥,你快起来,不要死!
然而,她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后来,画魔把她带到洞府里。
因为刚好缺个帮她采摘梦幻仙草的人,身形瘦小的小香因而苟活下来。
但是她亲眼看着所有的亲人死在面前,精神上受到极大的打击,从此失语。
由于那一年,她太小了,才只有五岁,她甚至记不起父母和兄长的相貌,以及自己的名字。
“小香”这个名字是画魔给她改的,因为她的工作就是提炼香薰。
如今,悲剧又要重现了。
要是她再不说出来,她将会永远失去唯一真心关怀她的朋友。
不能看着云河死!
这种决心无比强烈!
她再次努力开口,她终于大声吼出来:
“你们不能杀云河!”
“在画魔洞府里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他不顾性命危险,封印了画魔,将所有被画魔掳走的人类救出生天!”
“是画魔要报仇,才故意诬蔑云河是她的奴仆!”
“你们不能错杀好人啊!”
……
小香已经很多年没说过话,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还用吼的,声带那里能受得了?
声带都撕伤了,声音变得十分沙哑。
然而,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声泪俱落地道:
“求求你们,相信我,放了他……他是我见过的,天底下心地最善良的人,你们不能如此对待他啊!”
“小香……”听到小香为自己申张正义,云河又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果然看到小香就在绞架前,眼泪涟涟地凝望着自己。
“云河,你坚持着!我很快就会说服大家,把你救下来。”小香一边擦眼泪一边心痛地问:
“你的伤痛吗?”
看到一个哑女竟然也为自己开声,云河好感动。
“小香,谢谢你,我不痛。”他用苍白的微笑回应着小香的心意。
他不忍心让小香看到自己的眼眸中有丝毫的痛苦。
很明显,所有人都想不到,一个哑女会突然开口说话,而且她说出来的事情跟尤闽大将军所说的完全相反。
尤闽虽然极心虚,但他见惯大场面,他相信一个小小的魔族女孩所说的话,还是无法抵毁他在魔民的心中伟大地位,所以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尤闽假装正气凛然地说:
“小朋友,那狐妖懂得魅术,但凡接近他的人,都会被他蛊惑。此刻那狐妖离死不远,为了扰乱大家的视线,寻得逃生的机会,他肯定在你的意识里动了手脚!可怜的娃儿啊!你一定连自己做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知道!这狐妖也实在太狡猾,为了往本将军身上抹黑,不惜让一个可怜的哑女开声说话,瞧这可怜的小朋友连声带都快撕断了,狐妖真是卑鄙无情啊!”
尤闽将军这一番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恍然大悟。
大家不由得对云河更加愤怨!
“可恶的狐妖!死到临头仍在狡辩!连一个可怜的小哑巴也不放过!”
“尤闽将军!快杀了这狐妖吧!”
“对啊!这狐妖不死,实在难以平息我们的怒火!”
“尤闽将军,请救救那个被狐妖蛊惑的可怜小女孩!”
……
一时之间,唾骂声淹没了一片。
数之不尽的石头如雨般向着云河抛过去。
“啪啪啪”地打在云河身上。
有些石头打在他的伤口上,沾着血掉出来。
腹部的伤口很快就裂了,血又浇了一下。
云河连嘴都发白了,视野又开始发黑。
这时候,云河耳边突然响起了一把尖锐的女人笑声。
是画魔!
“宝贝,你看你现在多惨啊!你何必跟自己的命过不去?答应我吧!做我的奴仆,把你身上所有的至宝,甚至你那美丽的灵魂都献给我,我会好好待你的。”
画魔咯咯地笑着。
听到这声音,云河气得浑身在颤,他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在模糊的视野之中,寻找着画魔的身影!
他捕捉到一道气息!
就是站在尤闽身边的那个侍卫!
他的气息跟画魔一模一样!
原来画魔伪装在一名魔将,混在这里,冷笑着看着自己上绞架。
此刻,画魔是用神念跟他沟通,因此画魔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你这魔头!休想得惩!就算死,我也不会屈服于你!”
云河原本已经气弱游丝,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也没有,但是画魔的出现,让他的怒火飙到了极点,于是回光返照般,突然恢复了一丝力气,竟然能大声地吼了出来。
在场的人不知道云河在骂的人是画魔,还以为云河在骂尤闽。
魔民们更加气愤了!
“死狐妖!你竟然骂伟大的尤闽将军是魔头?你真是卑鄙!”
“尤闽将军!不要再等了,这狐妖在诬蔑你,快处决他,还世界一片净土!”
“处决狐妖!处决狐妖!”
……
魔民吼呐声形成了口号,惊天动地。
看到自己站出来替云河解释,不但没有帮到云河,反而令大家对云河的误会越来越深,小香既生气又难过!
真是一群愚蠢的魔民啊!被画魔的小技俩骗了然浑然不知。
可怜的云河成了画魔的替罪羔羊……
看到云河身上的伤口血渗不止,小香的心痛得滴血,她哭着道:“云河,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了你……要不是为了救我,或许你早就从画魔手中逃出去了,岂用遭受如此厄运……”
“小香,别自责……只是我运气不好罢了!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要好好活下去。”云河微笑着安慰她,但是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
为什么,他一身是血,伤痕累累,仍能笑得如此温柔?
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刻,他仍如此呵护自己?
小香的眼眸再次被眼泪氤氲。
“小香……”云河又轻轻地唤她。
“云河!”小香悲伤地望着他。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勇敢地活下去。”云河费力地说。
“嗯,但是你也要活下去啊!”小香哭着道。
云河苍白地惨笑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身上的血,仍“滴答滴答”地撒落不断,看得小香心如刀绞。
“云河,你痛不能……”小香呜咽着问。
“不痛……”云河垂下眼帘,轻轻地道:“只是,觉得有些累,想睡一会……”
每说一个字,他的声音都虚弱几分。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随着猛烈的睡意袭来,短暂的恢复的神彩在他脸上突然褪色,他的脸更加白发得青。
惭惭地,他的眼神涣散了,慢慢瞌起了沉重的眼帘,头一垂,就失去意识。
“云河!”小香惊恐地哭喊。
“贝宝,你怎么了?快醒醒啊!”见云河突然没了动静,站在尤闽旁边画魔也着急了。
在心底,她是不想把云河弄死的。
只要云河答应当她的奴仆,她随时都能施展妖术,变出一个替身,将云河从绞架上换下来。
她以为让云河看到绞架,受到所有魔民的唾弃后,就会害怕,就会向自己求饶,可她焦急地等待了大半天,等来的,只有云河那倔傲的拒绝。
现在云河已经不堪折磨,重伤晕迷了,还怎么回应她呢?
“宝贝,你快醒醒!否则尤闽就要杀了你!”画魔用心念呼唤云河。
无论云河的灵魂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就连他身上气息也越来越虚弱,他已经被折磨得油尽灯枯了……
尤闽见云河失去意识,阴阴嘴地用心念对身边的画魔笑了笑:“这狐妖,就算我不送他上绞架,他也活不成了。画魔,就算你把他救回去也没用,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咽气。还不如物尽其用,用他来做替死鬼。”
画魔表情凝重,并没有回答尤闽。
千百年以来,她从未遇到过像云河这样的男人。
且不说他那千古一绝,倾国倾城的容貌,又身怀稀世至宝,懂得无数神通,他明明只是一个凡人,却不受自己的魅术蛊惑,坚守着自己的本心,既清高,又傲骨。
哪怕他一身是伤,一身是血污。
但是他的灵魂,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杂的莲。
让人无法企及。
也许,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美好的。
因此,云河在画魔心中,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特别到,画魔舍不得他死,起码在驯服他之前……
魔民们的喊杀声此起彼落,越来越大声,整个魔城仿佛都沸腾了,所有人都等着看云河被吊死。
小香仍在大声地哭喊着,她在恳求大家相信云河。
可是没有人理会小香,她的声音被大家的喊杀声淹没。
尤闽狰狞地笑道:“时候差不多了,该送这狐妖上路。”
第九十四章 计划失败
尤闽在心里正打着如意算盘。
只要这狐妖一死,他和画魔的秘密就永远没有人知道。
而且,画魔也可以换个身份,跟自己堂堂正正地在一起。
“动手吧!”尤闽冷笑着,一声令下。
执刑的侍卫伸手去拉云河脚下的木板……
“不要啊!”小香哭着冲过去,但她很快就被两个魔将拦住了。
眼看云河就命悬一线,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大声道:
“且慢!”
幽王耀从人群中冲出来,跑到绞架前,怒火冲天地道:“我能证明云河是无辜的!”
看到幽王耀,画魔嘴角笑了笑,心里道:这小子不是逃了吗?为了云河又跑回来呢!我正愁着不知去哪儿捉你,你倒是自投罗网。
“人类,你是谁?你想怎样证明?”尤闽将军黑着脸道。
眼看这件事情就要落幕了,那个秘密就能石沉大海,永远没人知晓,尤闽不想折外生枝。
幽王耀理直气壮地说:
“我就是能证明云河是无辜的最好人证,因为我就是其中一个被画魔捉走的人类!实不相瞒,我是凡间的一个灵侦探,因为最近有很多年轻人死了,连灵魂都消失了,我受人委托,追查这件事。云河是我七叔,是我恳求他帮忙为我查案的。我们后来发现,画魔伪装为人类,混在大学里,以帮师生绘像为由,将人收进画里,带到魔界。我们为了救回失踪的人,假装被画魔带走。待画魔回到枯骨山,我七叔机智施计,将大家从画魔手中救出来,没想到画魔怀恨在心,诬蔑七叔是帮凶,要是你们听信画魔的话,错杀好人,你们就会铸成大错!”
尤闽冷笑:“小子,你只是一个凡人,以你这样的修为,就能当灵侦探,为凡间斩鬼除魔?还对付画魔?说出来谁相信?画魔不用动一个手指头,就一个眼色就能将你震慑住了!”
幽王耀笑道:“你问得好!我现在没有神力,正是因为被画魔下了封印!我身上还有画魔种下的力量!我是人证,这个封印是物证。试想一下,若果我不是画魔的敌人,画魔会封印我?你们只需要验一下,就能辨真假!你们敢不敢验?”
尤闽闻声脸色一沉,狠狠地瞪了画魔一眼,言下之意是:你怎么给我留下这么大的一个麻烦?这种碍事的人类娃儿,你从一开始就杀了啊!用得着封印这么麻烦?
画魔汗汗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哈……”
她当时为了要胁云河就范,抓了幽王耀当人质。
人质自然不能杀。
但为了防止人质逃走,封印神力不是最省事的办法吗?
哪曾想到,当时留下的封印,现在竟然成了指证自己的证据?
在场的人一声,又沸腾了!
“什么?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
“刚才那个哑巴小女孩也是这样说,难道事情真的有蹊跷?”
“要是这个人类所说的话是真的,岂尤闽将军岂不是错捉了行侠仗义,斩妖除魔的英雄?”
……
看到魔民们立场受到影响,尤闽心里一慌,立即黑着脸道:“大家千万别听信这个人的话!这个人,跟那个魔族小女孩一样,受到了画魔的蛊惑!他身上残留着画魔的力量,并不是证明这狐妖无罪,而是证明,他的意识受画魔掌控!”
“还有,云河是狐妖,这小子是人类。人类与妖怪又怎存在亲戚关系?除非这小子被画魔掌控着意识,疯了,才会如此瞎说!”
尤闽将军此番话一出,魔民们又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对啊!这个人类身上有画魔种下的力量!他被画魔掌控了!”
“真是可恶,我们差一点就被他骗了!”
……
于是,魔民们又纷纷用气愤的目光瞪着全无意识的云河。
“尤闽将军!快动手吧!”
“这狐妖是画魔的帮凶!如果不杀了他,以后必定会有更多的无辜生灵遭殃啊!”
……
魔民们又在喊杀着。
“你们这些人真是愚蠢!”幽王耀气得七窃内生烟。
他在心里思忖:贝拉啊!你怎么还不快点行动?七叔快撑不住了!
原来他跟贝拉早就商量好劫狱计划。
第一步,是幽王耀站出来,对大家说出实情,要是大家相信自己,释放了云河,那固然是最好的结果。
要是没有人相信他,尤闽将军还要执意处死云河,那就只能走第二步。
幽王耀继续跟尤闽理论,尽管拖延时间,同时也分散大家的注意力。
而在这个时候,贝拉驾驶着隐身的粉色鱼形船悄悄接近云河,设法将云河收进船里,剩下的,就是逃!
本来贝拉有一艘紫雷神舰的,但无奈在画魔洞府的时候,被画魔毁掉了。
她手中云河送的飞行法宝,就只剩下一艘粉色鱼形船了。
此时此刻,粉色鱼形船已经化为蚊蝇大小,并且处于隐身功能,悄然无声地飞到云河的肩膀上,隐藏在云河的银发里。
正常情况之下,云河已经处于粉色鱼形船的收取范围。
但是贝拉发现,她无论怎么用心念指挥粉色鱼形船,就是无法将云河救进来!
“怎么回事?”贝拉都急哭了。
要是再不把云河救进来,他就会死了!
这时,画魔的目光又望向了云河这边!
画魔笑了,笑得很阴险。
画魔的笑容,把贝拉吓得心都寒了!
此刻,画魔虽然变成了一个魔将的模样,但是她的神态跟平时一样。
贝拉在心里嘀咕,为啥这个人笑起来那么像画魔?
难道她是画魔?
画魔能变得男人,又能变得女人,那自然能变化成任何一个人的模样!
这个魔将,很有可能就是画魔啊!
想到这里,贝拉更加慌张了!
这下子糟糕了,画魔必定不会让自己救云河。
没错,画魔察觉到贝拉鱼形船。
或许其他人没发现贝拉,但是画魔曾经认真研究过从云河身上搜出来的每一件法宝,她很了解紫雷神舰和粉色鱼形船的气息。
粉色鱼形船只不过是凡人也能使用的等级最低的飞行法宝,再加上贝拉并不是真正的神,只是凡人,她无法将飞行法宝的威力发挥至极致,所谓的隐身,也只是隐藏了外形和船仓里的人的气息,但是不能隐藏构建这船本身材料气息。
所以准确来说,画魔是认出了船,并不是认出了人。
要是驾船的人不是贝拉,是一个天神境以上的神,那么画魔就未必会如此轻易识穿粉色鱼形船的伪装了。
贝拉还在拼命地指挥着粉色鱼形船收取云河,但是被绑在吊架上的云河依然纹丝不动。
她哪里知道,云河双手双脚上扣着铁链。
这些铁链,全都是神级的材料炼制。
因此,看似普通的铁链,其实全都是神器。
而粉色鱼形船只是凡物,又怎能将被神器锁住的人救走呢?
画魔早就料到,贝拉是动不了云河,所以她也懒得出手。
现在所有人都注视着云河,要是她现在突然出手,将这艘粉色鱼形船击落,那么反而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必须再等等……
反正,一条小小的粉色鱼形船,又怎翻起什么风浪?
“将那个生事的人类拿下!但别伤他!他只是一个被画魔的力量附身的无辜人类。”尤闽将军下令。
“嗖!”的一声,十多个魔将把幽王耀团团围住。
幽王耀神力被画魔封住了,哪里是这些魔将的对手?不到片刻就被他们用绳子捆了起来。
“放开我!你们搞错了!我没有受画魔蛊惑!”
“我所说的话,千真万确!”
“尤闽!你算什么魔界大将军?为了急于立功,完全不听我们的解释,是非不同!错杀忠良!魔界有你这样的人,真不知道从前有多少人因为你枉死!”
“你们会后悔的!”
“我七叔要是有什么不测,你们所有人都别想活了!”
“我大伯是绝对不会饶恕你们!”
……
幽王耀气急坏败地大吼。
但是,所有人只把他当成一个疯掉的人。
不久,幽王耀骂不出声了,因为尤闽嫌他太吵,下令魔将把他的口封住。
“真是一波三折啊!”尤闽轻叹。
想没想到,处死一只奄奄一息的狐妖,居然会接二连三地冒出这么多人来撑他。
不过,现在也再没有人能为这狐妖说话了吧?
尤闽冷冷笑了笑,用神念对画魔道:“画魔,待会这狐妖一死,你就用妖术将他的遗骸幻变成你的模样。如此,世人便以为,这狐妖死后打回原形,这狐妖才是真正的画魔,那么他就真的成了你的替罪羔羊,从此以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知道了……”画魔郁闷地答应了。
她舍不得云河死。
可尤闽察觉到自己对云河的企图后,对云河妒忌不已,将云河往死里整,还要让云河死后遭要受世人唾骂,这是画魔所不能阻挠的。
她现在为了自保,不得不攀附于尤闽。
那就不能违背尤闽的意思去做……
“宝贝,再见了。”
画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认了尤闽的做法。
“动手!”尤闽狞笑着下令。
狐妖啊!看这回还有谁能救得了你?尤闽在心里鄙视!
你竟然让画魔对你动心?我会让你的名节败坏,受魔民唾骂!还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尤闽在心里阴险地诅咒着。
“唰!”的一声,云河脚下的木板被魔将拉下。
云河的身躯便垂着往下摔!
他脖子还圈住一条粗绳,但绳子被拉直的瞬间,他的脖子就会被拉断!
第九十五章 神秘人劫牢
不要啊!
眼睁睁看着云河遍体鳞伤的身躯摔下来,幽王耀、贝拉还有小香的脑海都一片空白!
难道他们费尽了心思,都不能挽回云河的生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晴朗的天空突然刮起了一阵黑色的风沙。
仅接着就是“啪”的一声,圈住云河脖子的那条绳被一道无形的神力打断。
一个身材魁梧,身穿黑袍,戴着铁面具的男人从天而降,就像魔鬼一样。
眼看云河血淋漓的单薄身躯在风中零落,铁面男人轻轻伸出双臂,就将云河接住,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
他的双手是那么稳,仿佛不愿意再让云河再受到丝毫的伤害。
以他为中心,生起了一道无形的结界,这道结界迅速向四周扩散。
守在绞架周围的魔将全都被这道结界撞飞了,一个个狼狈不堪地被摔在地上,痛得一时爬不起来。
藏在云河头发里的粉色鱼形船并没有被甩出去。
也不知道这铁面男人并没有察觉到粉色鱼形船,还是有心保护这艘船。
贝拉不知道这铁面男人是谁,但是这铁面男人分明就是来救老大的呀!她可怜的老大总算不用被绞架勒断脖子了……
“谢天谢地,老大你总算命不该绝!”贝拉庆幸地笑着,舒了一口气。
也就不知道这个神秘的铁面男人厉不厉害,能打得过尤闽大将军吗?
毕竟要从魔军手中抢人啦!
就在贝拉在寻思之际,那铁面男人突然说话了:
“人类女人,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得了你。你还不快点将那船从云河的头发里弄出来?”
他的声音就像金属磨撞似的,就像机器人的声音。
正常人的声音又怎么如此?
一听就知道,这个人不想别人识穿他真正的声音,对声音进行了伪装。
贝拉吓了一跳。
这个铁面男人所说的人类女人正是自己啊?
他是怎么知道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铁面男人看起来就像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但是他身上有种令人畏惧的威慑,甚至有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从前,能让她产生这种难受感觉的人,只有她母亲和那个极地寒魔木星而已!
总之,仿佛不听他的话去做,就会发生极可怕的事情……
无奈之下,贝拉只好诚惶诚恐地掌控着粉色鱼形船现了身,从云河的头发中飞出来。
“噗!”的一声,她把粉色鱼形船收起来,在铁面男人面前现身。
在场的魔民都吓了一跳!
突然出现一个铁面男人,将狐妖救下来了!
突然又出现一个又黑又瘦小的人类女子,站在铁面男人旁边!
“他们一定是画魔的部下!”
“他们是来劫狱救这狐妖!”
“尤闽将军!快拿下他们!不能放这狐妖走!”
魔民们气愤地怒吼着。
“你又是什么人?”尤闽不耐烦地冲着铁面男人高声大吼。
差一点就收了这狐妖的命,为何偏偏在关键时刻又跑出来一个面具怪人妨碍自己的好事?
铁面男人没有理会尤闽,甚至连眼尾都没有望尤闽一眼,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云河身上。
他的无视,彻底把尤闽激怒了!
“杀了他!”尤闽黑着脸发号施令。
他一声命令,现场的数十名魔将便亮起兵器来势汹汹地向着铁面男人扑杀过去。
但这些魔将还没冲到铁面男人面前就被三丈外的一道无形的结界撞飞了!
而且向前冲得越狠,被被撞飞得越远。
一个个痛得咿咿呀呀地摔下来,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一群没用的饭桶!给我起来!”尤闽怒火冲天地大吼。
将军有命,不得不从。
于是这些被摔得口肿鼻青的魔将又一个一个地站起来,继续向前冲。
结果当然是一样的。
没有一个魔将能越过铁面男人的结界,踏进去半步!
尤闽见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看来这个铁面男人是个有些修为的人,普通的魔将并不是他的对手。
真是想不到,这狐妖背后还有这样一个人物。
这个铁面男人浑身散发着一种非比寻常的邪气。
这样的气息,并不属于人类。
可是为什么在魔界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位人物?
不管了!
今天无论如何,云河都必须以画魔的身份死在这里!
绝对不能给这个铁面男人坏了自己的计划。
想到这里,尤闽打算亲自出手。
“锵!”的一声,尤闽亮出自己的宝剑,从案前一跃而起,飞身扑向那个结界。
他腾飞在半空,高高举起宝剑,往结界一剑劈下去!
“当!”一声,宝剑与结界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
那结界纹丝不动,结界表面甚至连小小的涟漪都没有,而尤闽的提剑的手反而被震得隐隐作痛。
尤闽心里大惊!
看来这个铁面男人并不简单啊!
“尤闽将军!加油!杀了这狐妖!杀了这个铁面男!”
“尤闽将军,我们永远支持你!”
魔民们在齐心地喊杀着,给尤闽打气。
在众目睽睽之下,尤闽不好临阵退缩,只能迎难而上了。
他在思忖,或许这铁面男人的修为只是稍微比自己高一点点,但他现在正全神贯注地抢救云河,无暇应对自己,而这就是自己取胜的机会!
想到这里,尤闽把心一横,决定跟铁面男人死战到底,他又挥舞着宝剑,攻击那道结界!
而在不远处,幽王耀还被两名魔将反扣着双臂。
他的嘴巴里被堵了一块布,说不了话,但是他的眼睛能看得清清楚楚。
看到铁面男人突然从天而降,将命悬一线的云河从绞架上救了下来,幽王耀激动呀!若不是被扣着,他早欢呼雀跃了。
做得漂亮!
看来这个铁面男人,不是七叔麾下的人,就是大伯麾下的人了。
因为他们两位,都是号令百万天兵神将的风云人物呀!
哈哈哈!终于等到救兵了,大家都不用死了!
幽王耀心里在道:
铁面男,我看好你啦!快点把我七叔救活,然后把这群不分青红皂白的家伙打得落花流水!
结界外,喊杀声已经沸腾得昏天暗地。
尤闽不断地挥剑砍结界,魔民们嘶声力歇地助威,其他魔将看到将军如此奋不顾身地战斗,也纷纷站起来,跟将军一起并肩作战。
然而,无论结界外发生了什么事情,结界里的空间是宁静的。
此刻,铁面男人正在争分夺秒地抢救云河。
眼看着云河一身是血,气息奄奄,铁面男人气愤得全身的骨头在“格格”作响。
铁面男人不知道是气愤,还是悲伤,他沉着声音自言自语:
“云河,你为何总喜欢多管闲事?你好不容易才活过来,不老老实实地呆在飞狐谷过安稳的日子,却偏偏要跑到魔界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为了救区区几个渺小的人类,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这值得吗?那样的人,就算死一千个,死一万个,也不及你的生命珍贵啊!”
看到云河的手脚上全都绑满了铁链,腹部先是被刺伤,又被火烫得皮肉焦烂,手腕上有一道深深有割痕,这道伤口,是新的,还在渗着血,铁面男人十分恼火。
“这群牲口居然如此待你!真是该死!”
“啪啪啪!”铁面男人将云河手脚上的铁链全部扯断。
然后一掌印在云河的气息,徐徐地渡入灵力。
数日前,云河为了阻止自己突破至化神境,自废气海,修为跌落至初元境,至今气海里仍布满裂纹,千疮百孔。
在铁面男人灵力灌输之下,云河的气海很快就被修复,再次充满灵气。
但铁面男人并没有就此停下来,还继续给云河渡入灵气。
不久,云河的气海“砰!”的一声脆响,扩充至灵海境,又过一会,又是一声脆响,扩充至归空境。
铁面男人这才停止给云河提升修为,转而去修复他身上的伤口。
有了归空境的修为,云河的自愈之力快速转运,在铁面男人的灵力协助之下,腹部最大的伤口以眼睛可见的速度在愈合,手脚上的伤痕也很快消退。
铁面男人轻轻一拂黑袖,生起一阵温暖的灵风,将云河身上的血污全部净化了。
云河精致而干净的脸孔更次清晰地出现在铁面男人眼前。
肌肤白如雪瓷,长如桂枝的眼捷下,映着倾国倾城的容颜。
他低低的垂着眼帘,仿佛酣然沉睡,完全不能在他那张安详的脸上读到半点腥风血雨。
就是这样的云河,看得铁面男人一阵心痛……
“云河,你什么时候才学会爱惜自己?你可曾想到,要是我没能及时赶到,你会没命的?”那铁面男人望着沉睡的云河,自言自语地哀声叹气。
现在,云河的伤已经全愈了,他身上唯一让铁面男人不顺眼的是,就是一身青衣已经破破烂烂。
他先是身陷画魔洞府,遭受不堪戏玩,然后又被魔界打入地牢,每日每夜被折磨,这一件薄薄的青衣,哪能完好?
手袖和脚下都被撕掉了一块,衣不遮体,纤长白净的手臂无力地搁在一侧。
面具下,铁面男人又皱了皱眉头。
“真拿你没办法。你说我有洁癖也好,我实在不能容忍你穿得不体面。”
铁面男人说完,手掌隔空在云河身上轻轻地一抚,一道白色的神力就像云雾般覆盖在云河身上,把云河的身躯遮了起来。
就连站在旁边的贝拉都看不清楚,这云雾掩挡之下,发生了什么变化。
第九十六章 昔人
在云雾之中,云河身上那破烂的青衣渐渐被化去,而这些白色的神力渐渐凝实,变成一件新的青衣。
不久,云雾消散。
云河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依然是青衣,甚至连款式都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只过,这新青衣是铁面男人的神力凝结而成,并不是普通人衣服。
“呃!真厉害!连买衣服的钱都省啦!”贝拉汗笑着说。
在她的故乡白罗星,没有人达到神境,这种用神力凝衣的神通,她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呀,觉得十分神奇。
铁面男人不以为然。
对于像他这样的九重无日境修士而言,这只把戏只是小菜一碟罢了。
透过那张冰冷狰狞的铁面具,可看到铁面男人正在用深情的目光注视着云河,不管结界外的世界有多暄闹,却完全影响不到此刻他那种久违重逢的欣慰心情,他纹丝不动地抱着云河,耐心地等待着云河醒过来。
他双臂稳而有力,仿佛他就是云河最可靠的后盾,他心甘情愿为云河遮风挡雨,甚至是上刀山,下火海。
站在旁边的贝拉完全被铁面男人无视了。
贝拉觉得十分无语。
这个铁面男人,看起来对云河的感情可不一般啊!
贝拉跟着云河回到地球后就一直住在飞狐谷。
她见识过飞狐谷的小妖们对云河的热情,整天吵吵闹闹的,虽然溺爱着主人,但是又以吃主人的豆腐为乐。
像铁面男人这种,如此着紧云河,又时常一脸严肃表情的人并不是没有,比如护主狂魔赵英彦。
贝拉在想,这个人该不会是赵英彦吧?
可是,也不对啊!
小彦哥来见主人,根本就不需要戴面具好不好?
再说,铁面男人的身形也不像小彦哥。
小彦哥生得高大威猛,玉树临风。
可这个铁面男人的身材比小彦更加魁梧,就像一座大山那样。
从气质上来说,小彦哥顶多是腹黑忠犬。
可眼前这家伙,更像是冷面君王。
因为贝拉在铁面男人身上,感应到他有类似木星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也就是说,这个铁面男人很可能曾经是高高在上的一域之主或一国之君。
正当贝拉在猜测铁面男人的身份时,云河已经开始恢复意识了。
他原本已经被折磨的油尽灯枯,因为太虚弱而失去意识。
觉得灵魂一直往下沉,沉入冰冷漆黑的无底之潭。
可是,突然有一道温暖而熟悉的力量将他轻轻托了起来,不但不让他继续往下沉,还温暖地笼罩在他身上,就像一张被子似的,令他觉得又暖又舒服。
他做了一个美梦,美好到连梦境是什么他都忘记了。
突然醒来,他睁开眼睛,觉得神清气爽。
被废掉的修为又回来,手脚又恢复力气了,身上的伤也不痛了!
但由于从濒死状态回来,他的视觉还没适应,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神野仍无法聚焦,只看到蒙蒙胧胧的有个黑色的人影抱着自己。
“你醒啦?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铁面男人关心地问他。
这声音,充满金属的质感,好像是机器人发出来似的。
可是,正常人说话的声音,又怎么可能会像机器人?
只能这么解释,这个人的声音是经过伪装的。
伪装声音,是为了不让自己认出来。
那又能说明,这个人的声音如果不伪装,只需要说出一声,就会被自己发现。
所以,他是为了不让自己识穿他的身份,才故意把声音变成这样?
可是,对于像云河这种能洞察天机,感应世间万物的天狐来说,任何伪装或是掩眼法,在他的眼眸底下,都会无所遁形。
几乎这个铁面男人开口说第一个字时,云河就把他认出来了!
“苏……我没想到,还能见到你。”云河伤感地笑了笑道:“谢谢你救了我。”
明明在笑,但是声音有些咽哽,清澈的眼眸瞬间被泪水氤氲。
听到云河唤自己为“苏”,铁面男人浑身颤了一下。
他的眼睛闪烁着惶惶的不安与紧张!
整个人都愣掉了,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云河。
云河见他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轻轻伸出手,把他脸上的铁面具摘下,流着泪道:“见我为何要戴面具?”
面具下,是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
眉宇间的英气,都被深深的忧愁与自责所掩盖了。
原来这个人,就是郦苏。
曾经,他是无上神域的皇帝,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他侍奉邪神,将无辜的灵魂献给邪神,换取无上神力。他神通盖世,叱咤风云,但也荒庸无道,做尽天地不容之事,令人闻风丧胆。
他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不顾念朋友之谊,他喝云河的血,用云河的血炼丹,他将云河幽禁在漆黑冰冷的墨宫,占有云河的妻子,他斩杀了云河麾下无数忠肝义胆的将士……
他所作所为,令人切肤深恨!
他得到了报应,他被邪神炼成了半个傀儡人,最后被木星打败。
在得知自己被邪神蒙骗之后,他终于大彻大悟。
在云河灵前,他失声痛哭,为过往所犯的错忏悔。
然后,他就心甘情愿被木星收进魂池,接受魂消魄灭的惩罚。
除了木星,所有人包括云河在内,都以为郦苏已经被木星融化成魂池之水。
木星并不是一念之仁,口硬心软,而是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魂池竟然无法彻底融掉郦苏。
魂池化去了郦苏的血肉,他只剩下一副森白的骨头,他依然不死,魂依然不灭,身躯可以不断再生。
既然无法融掉,木星便另作打算。
将郦苏变成自己的灵魂奴仆,让他生生世世为自己驱使,用另一种方式赎罪,以抵消他一生的罪孽!
在没有任务的时候,郦苏被木星幽禁在魂池里,就像坐牢一样,时刻承受着蚀食融骨之痛。
这是他认木星为主人后,第一次执行任务。
他没想到,为主人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救云河!
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比这事情更加义不容辞了。
于是,就在云河生死一线的时候,郦苏突然从天而降出现了!他以绝对的力量,霸气无比地将云河从鬼门关那里救回来。
云河问郦苏,为何要戴面具?
这话,可把郦苏问得鼻子酸酸。
郦苏心虚地苦笑:“这还不是因为,我害怕你还在恨我,不想看到我这张脸。我更不想令你生气,想起以前那些痛苦的事情。可我没想到,你的感应如此灵敏,即使我是无日境,我的伪装依然瞒不过你。”
那种金属质感的声音消失了,郦苏恢复了原本的声音。
既然被云河识穿了,连铁面具都被云河摘下来,那么继续伪装声音就没意义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韵味,非常好看。
就像翻开书卷,深情的朗诵。
“云河,我对你做了那么多错事,我不奢望能得到你原谅,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将功补过,尽量补弥给你。我原本是想默默地保护你,没想到你认出我来。”郦苏无奈地说。
云河听了,一声不哼,眼泪无声地在脸上冲刷。
郦苏看到云河哭了,心里很难受,他把面具戴回来,自嘲:“我果然是面目可憎之人,你一看到我,就痛苦得流泪了。我还是戴着面具吧!这样,你心里会好受一些。”
怕云河心灵受伤,郦苏不敢再抱他。
放开手,然后自觉地退后,卑微地站着,跟云河保持着两尺的距离。
云河的确恨郦苏!
要是郦苏伤害的是自己,喝的是自己的血,他可以原谅!
可郦苏抢走了他的女神,还立希希为皇后!
郦苏还杀了九重神殿的人!
死去数十人,木星只寻找十个人的灵魂,其他人都魂灭魄散,不复存在!
云河原本是永远都无法原谅郦苏的。
可是,在灵前,看到郦苏为自己流泪时,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的心很痛。
因为,他还把郦苏当成朋友。
正因为郦苏是他的朋友,才让他更加难受。
当时,他的内心很矛盾,他不知道该不该原谅这个犯了大错,又愿意将功补过的朋友。
而现在,郦苏在自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就像神一样出现,拯救了自己,又把云河内心的那一道坎击溃了。
看到郦苏在自己面前内疚卑微的样子,云河终于不忍心,流着泪道:“我落泪,是因为欣喜。因为我从前那义气的好朋友又回来了……”
“朋友”这两个字,就像一道温暖的阳光。
郦苏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云河,你肯原谅我?”郦苏激动得快哭了。
“杀了你,死去的人不会回来。你活着将功赎罪,反而能拯救更多的人,这才是我愿意看到的。”云河哭着笑了。
天啊!现在,郦苏真的很佩服木星主人的足智多谋。云河的心思,居然被木星主人完全猜中了!
自己能活下来,获得重新做人的机会,果真因为云河的一念之仁。
郦苏忍不住,扑过去,紧紧地抱着云河。
“云河,很对不起,以前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但是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失望了!请你相信我!”郦苏信誓旦旦地说着。
“嗯……”云河任由他搂住,欣然地笑着答应了,又道:“那就别再戴那个冰冷的面具了。”
“好!”郦苏幸福地笑着,把面具变走。
好奇于郦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云河又问:“你不是被木星大哥收进魂池了吗?你是怎样回来的?”
第九十七章 原谅
郦苏放开云河,用感激的声音道:“主人念在我有悔改之心,网开一面,并没有融掉我,而是收我为奴,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多亏主人的仁慈,我才有机会跟你见面。”
没想到,木星是以这种方式,让郦苏活了下来。
木星竟然成了郦苏的主人?
“原来是这样……”云河感慨不已。
当初他曾经向木星求情,让木星给一个机会郦苏。
那时候,木星曾经说过,会给郦苏一个考验。
能否饶他一命,就看他的造化。
如今看来,郦苏是熬住了这个考验,获得了重新做人的机会啊!
他就知道,木星大哥一向是口硬心软。
“对了,苏,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云河又问。
郦苏的脸微红一下,道:“主人感应到你滞留在魔界,担心你有危险,但他又有要事在身,无暇来魔界,便让我代替他走一趟。我没想到,在我赶往魔界的途中,你的气息越来越弱……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若是我再慢一秒,后果不堪设想。”
郦苏能如此精准地找到云河,除了木星提供的信息之外,还因为他对云河有种特殊的感应能力。
在无上神域的一个多月以来,郦苏天天服食用狐血炼制的朱颜丹,最后又喝光云河的血。那种血的气息,已经刻骨铭心,他对云河的气息,比任何人都要灵敏熟悉。
这种熟悉,甚至比灵魂契约深一步。
因为郦苏的血,就是云河的血。
他们就像血脉相连的人那样。
而且这也是木星的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就是考虑到,他麾下的人当中,就郦苏跟云河的关系最特殊,派郦苏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出云河。
云河叹了一口气道:“这一次,又多亏木星大哥和你了,否则我真是凶多吉少。幸好有你,我是有惊又险了……”
这哪里叫做有惊无险?
你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就算不被吊死,过不了多久,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云河这番话,可把郦苏提醒了!
伤害他最好朋友的那些坏人,还没得到惩罚呢!
现在他的朋友已经没有大碍了,是时候收拾那些坏人了。
他看得出,木星在云河身上花了很多心思……
把一个灵魂被邪神吞噬,遗体也半傀儡化的人,复活成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是多么的不容易!
刚才在抱着云河的那一刻,他就感应到了!
感应到云河身上熟悉的心跳,熟悉的气息,虽然他重生成一个凡人,但那是实实在在,活着的人,并不是躺在冰冷的墨宫里那个玩具木偶!
自己亲手毁了云河,而木星又把好端端的云河带回来。
大家还沉醉在他回到身边的幸福之中,岂料到尤闽和画魔这两个不识好歹的混帐东西又差一点把这个美好的人毁了!
郦苏是怎么都无法原谅尤闽和画魔!
想到这里,郦苏抑制着内心的怒火,用温柔的声音对云河道:“云河,这些人不分是非,毁你清誉,让你受尽折磨,背负不该的罪名,还害你差点魂断异乡,我不能就此放过他们。你在这里等一等我,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还你清誉。”
生怕郦苏会伤到无辜的人,云河拉住他,担忧地叮嘱:“罪魅祸首是尤闽和画魔,尤闽与画魔勾搭在一起,拿我当替罪羔羊,但是其他魔将和魔民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毫不知情,被这两个魔头蒙骗,尤其是这些将士,军令如山,他们不得不从,你千万不可伤及他们。”
“知道啦!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心慈手软。其他魔将我可以不追究。但那个叫做小苡的家伙,用长矛贯穿你的身躯,用利刃划断你的手腕,喝你的血,又灌你喝馊粥,这难道也要原谅吗?”郦苏愤愤不平地问。
呃……
云河汗汗地笑了笑:“苏,你怎会知道这么多,你不是刚到这里吗?”
郦苏没好气地道:“我的朋友,难道你忘了我现在是什么境界?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不就是我一个意念之间就能知道的了?”
那倒是……
郦苏可是无上神啊!
古往今来,灵修界至高的境界。
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木星大哥才能将他降服。
小苡是个身世可怜的人,他小时候遭遇不幸,被画魔夺走了一切,才会发奋图强,加入魔军,为追捕画魔而战。
云河同情小苡,担心郦苏为了帮自己报仇,伤害小苡,他不由得焦急地解释:
“苏,你听我说,小苡在枯骨山之所以会对我动手,是误会了我是画魔的帮凶,他的故乡是被魔界所毁,他失去了所有亲人,他对画魔恨之切肤是可以理解的。至于他割伤我的手,喝我的血,是我故意蛊惑他这样做的!这些年以来,他背负着沉重的过去,身上沉积了太多唳气,这些唳气不化,他轻度修为不前,重则入魔,只有用我的血,才能帮他洗去身上的唳气。”
“你!”郦苏被气得无语。
片刻,郦苏苦笑不得地说:“云河啊!当时你不但身陷地牢,还重伤在身,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还想着救一个在你身上刺一个洞,又灌你喝馊粥的人?”
“苏,在无上神域,我也是一个大夫,你是知道的。医者父母心,我岂能见死不救?你身上的绝症,不也是被我治好的吗?”云河努力地辨解着。
郦苏的内心是崩溃的……
自己当时是无上神域的皇帝啊,你救我是理所当然。
可这个小苡算什么东西?
难道在云河心中,小苡的命跟自己的命是一样的?
可是,他又想起,云河舍命救游黎等十个奴仆,又不计前嫌收留画皮鬼的事情,他就哑口无言了。
他的朋友,从来就是一个悲天悯人的烂好人。
傻呼呼的,连敌人也同情。
包括自己做了这么多离谱的坏事,他也原谅了。
自己的作所作为,跟小苡那点破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云河连自己都原谅了,又怎会在乎小苡那点事情?
郦苏对云河真是无可奈何。
“好吧,我明白了。我知道怎样处理了,你就放心好了!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你就站在这里看着吧!”郦苏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云河的要求。
心底,郦苏对这位义薄云天,善良得像小天使一样的朋友越来越喜欢。
试问,云河要是一个见利忘义,根根计较,贪生怕死的人,那么自己又怎会被他所打动?
正因为云河就是这么傻的一个人,总是能做到自己永远都做不到的事情,自己才这么喜欢他,欣赏他吧!
想到这里,郦苏也释怀了。
你说云河的天真是幼稚也好,愚蠢也好,郦苏都决心去守护了。
现在,他总算明白九重神殿和船谷那些人的心境,无论对那人永远止境地溺爱,还是赴汤蹈火的忠心,一切都是那么义无反顾。
因为他恍然发现,能守护自己认为最美好的东西,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苏,谢谢你。”云河欣慰地道。
“云河,我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你永远都不需言谢。”郦苏惭愧地说着。
云河,你可知道,就算我穷尽一生,也无法弥补给你带来的痛苦,这点举手之劳的事情,又何足挂齿呢?
郦苏幽幽地哀叹。
贝拉就站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
看到云河被郦苏救醒了,两人就开始聊了起来,好像一对失散重逢的好友似的,一时笑,一时哭,一时抱在一起,又一时拉拉扯扯,贝拉看得云里雾里。
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总之,大概的意思是,那个铁面男人是云河的好朋友,但以前曾经做过对不起云河的事情,觉得愧对云河,戴着面具来救云河是为了赎罪。
还有,贝拉一开始看到铁面男人的身形壮得就像一座大山,还以为他是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
真没想到,面具下的容颜,还长得挺英俊的。
要是此刻不是穿着一身阴森黑袍,而是帝服加身,这绝对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年轻帝王吧?
被当成了空气,贝拉不介意哈!
总之,老大能被救活就好了。
而结界之外的人,可没有贝拉这么淡定了。
尤其是尤闽将军,看到铁面男人将云河救醒之后,就搂着他卿卿我我,时笑时哭的,好像跟失散多年的亲人团圆似的,完成把这里当成了聚旧的地方,他气得七窍内生烟。
尤闽振振有词地冲着郦苏大吼:
“大胆妖孽!你竟敢公然无视魔界的律法劫狱,还打伤我的魔将,我定要将你擒下,依治严办,以正魔界纲纪!否则又何以平息魔民心中的恨?”
听到尤闽在结界外叫嚣,郦苏冷冷笑了笑:“我好不容易才跟云河见上一面,这个跳梁小丑倒是急着找死啊!”
“云河,你在这里等我。”郦苏叮嘱了云河一句,便昂首阔步地从结界里走出来。
他不收起结界,是留着用来保护云河的。
那结界的直径达到三丈,十分宽阔。
只要云河不走出结界,没有人能伤害到他。
看郦苏那高高在上的嚣张威风神态,仿佛君临天下的千古一帝,而尤闽身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军,气势居然被郦苏比下去了。
“妖孽!你终于不做缩头乌龟,从结界出来了吗!哈哈哈!受死吧!待斩杀了你,我再将那狐妖拿下,继续执行绞架!”尤闽的眼睛变成了赤红色。
第九十八章 好口才
不远处,幽王耀看到尤闽在郦苏面前叫嚣心里就窃笑了。
这个铁面男人看起来像是大伯派过来的保护七叔的。
大伯麾下的人,会弱吗?
这个尤闽真是作死啊!
有好戏看了,这个尤闽那样对待七叔,绝对会死得很惨!
两人对峙。
在盛怒之下,尤闽再次挥起手中的宝剑,迎面向着郦苏砍下去!
郦苏嘴角轻蔑地笑了笑,站着不动,任由尤闽砍过来。
尤闽乐了!
哈哈,这家伙,肯定是害怕得连避都不会了!
郦苏看起来一点修为都没有,全身上下都是破绽,或许只是一个阵法大师,就会布置几个结界而已,实战水平如此菜鸟,竟然还敢从结界里走出来送死,真是愚蠢之极!
尤闽以为,自己这一剑定能将郦苏砍成两段。
岂料就在那宝剑距离郦苏的头顶还有半尺之际,郦苏突然轻轻地伸出两只手指,就将尤闽的剑刃紧紧地钳住!
剑,就这样顿住了。
无论尤闽怎么使力,都无法将宝剑往下半分。
紧接着,郦苏的两指轻轻一扭,就“砰!”的一声脆响。
第一次过招,并不是郦苏被尤闽砍成两断,而是尤闽的宝剑被郦苏硬生生地用两只手指捏断了!
尤闽吓了一跳!
他是一个天神,鬼王赏识他立下无数战功,特别赐赠了这把圣器级别的宝剑给他。
有把这宝剑在手,他就算只是一个天神,也能发挥出圣君级别的力量。
在魔界,几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所有他的敌人,都死在这宝剑之下。
然而,就是这把百无不胜,砍杀了无数敌人的宝剑,竟然就像小孩子的玩具剑那样,轻而易举就被这个男人徒手折断了?
尤闽的脑海突然一片空白……
那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个男人,他的修为在圣君之上。
他是圣尊,还是圣祖?
“不可能……不可能……”尤闽害怕得全身都在颤!
“一个还没渡过神劫的狐妖,背后怎么可能会有圣尊甚至圣祖级别的人物撑腰?”
尤闽是不相信的。
“噗……”尤闽吐了一口血。
宝剑被毁,尤闽心神受创,伤得不轻。
看到尤闽的圣剑在郦苏面前不堪一击,伪装成魔将的画魔知道事情坏了!
眼前这个神秘的铁面男人,可不是好惹的人物,这次尤闽完了啊!
幸好自己易容了,没有人认出自己,要是现在不走,那就没有机会了。
尤闽,对不起了……
连你都不是那铁面男人的对手,我就算留下来,也救不了你,何必枉送性命呢?
你的恩情,我以后会记住了,后会无期。
画魔在心里默默地思忖着,就立即转身,拼命往人群的方向逃……
“想逃?没那么容易。”郦苏冷冷笑了笑,黑袖一挥,隔空发出一道神力命中画魔的后背,画魔还保持着奔跑的动作,但整个人就被定住不能动了。
“画魔!”看到画魔着了郦苏的道,尤闽大惊失色,生气地吼:“放了她!”
“哈哈,你刚才叫她什么?画魔?就是那个食人噬魂的画魔吗?你不是一直在追捕她吗?为何她在伪装成你的魔将,站在你身边,跟你一起执刑?难道,你是画魔的相好不成?”郦苏用阴沉的语气道。
“不!”尤闽脸色铁面。
刚才宝剑被毁,他一时被郦苏的力量吓得六神无主,竟然在众面睽睽之下喊出了画魔的名字,这岂不是不打自招吗?
尤闽心里懊悔不已!
自己说错话了……
只不过,这家伙是个身经百战的老狐狸,他的反应很快。
他立即自圆其说,睁着眼睛说瞎话:“他的确叫做画魔,但并不是那个被通缉的画魔,他姓华名莫,风华绝代的华,莫逆之交的莫!只是名字的读音恰好相似!”
画魔也反应过来了,为了配合尤闽将军唱双簧,掩护自己的身份,画魔假装无辜地吼:
“放……放了我……我只是尤闽将军麾下的一名小将华莫,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对我动手?”
“无怨无仇?你觑觎我朋友的灵魂,又卑鄙地将所有罪名嫁祸于他,对他百般折磨,让他做你的替罪羔羊,这还叫做无怨无仇?你真是阴险啊!看来你不见棺板,是不会留眼泪!”郦苏说着,又一掌向着画魔隔空拂过去!
画魔的头盔和铠甲在这道掌力之下渐渐风化消散,一头长发飘散下来,现出了一张美丽女子的面目!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人人喊打喊杀的画魔。
“天啊!她是画魔!”
“难怪一直都找不到画魔,原来画魔竟然假扮成魔将混在我们当中了!”
“太可怕了,尤闽将军居然没有发现,画魔一直以来就潜服在他身边?”
……
看到画魔被郦苏打得现出了原形,尤闽将军大骇,他又黑着脸,厚着脸皮道:
“大胆妖孽!你竟敢用妖术将我的魔将变成画魔的模样,以扰乱大家的视线?”
“没错,我打不过你!但是,我的背后还有鬼王大人,鬼王大人的背后是魔王陛下,魔王陛下的兄长是这个宇宙的域主!你能打得过他们吗?等到他们赶来的时候,你的死期就到了!”
“我忠告你一句!别一错再错了,你这样非但救不了那狐妖,只不过在不断加深他身上的罪孽而已!”
“识趣的,就立即解除施加在华莫身上的幻术,让他恢复原貌,否则你等来的只有更加严厉的惩罚!”
……
尤闽义正辞严,视死如归地叫骂着。
他这一番热血的话,顿时把所有魔民的心都挽回来了。
“原来我们误会了尤闽将军!”
“那狐妖和这妖男实在太可恶了!居然用这种手段来诬蔑尤闽将军和他的部下!”
“尤闽将军!不用害怕!我们永远支持你!”
“所有人都会支持你!”
“卑鄙的妖男,你就算将尤闽将军打败了,你能打败我们千千万万的魔民,你能打败我们敬爱的魔王陛下和鬼王大人吗?”
“你去死吧!”
……
磨民又激动地喊杀起来,他们一面倒地支持尤闽。
尤闽看到局势还在对自己有利的一边,不由得沾沾自喜。
他得意洋洋地瞟了郦苏一眼,在心里道:妖男,想跟我斗?没门!
郦苏脸上是不为所动的冷笑:
“尤闽鼠贼,你的口才真好,让我大开眼界。只不过,在铁据如山面前,你一切狡辩都会变得苍白无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一切的挣扎也只会徒劳无功!”
郦苏说完,眼神一沉,就一拂衣袖,生起一道神力向着尤闽打过去!
尤闽吓得连忙想躲闪,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脚好像生根了似的,居然一动也不能动。
原来他被郦苏身上的气势震慑住了!
眼看着那道力量就要轰在自己身上,尤闽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
就在紧急关头,突然有一个身穿黑色铠甲的男人领着一支魔将出现在天际。
那个人喝一声道:“停手!”
尤闽抬头一看,看到是天空中那个威风凛凛的男人,顿时一脸喜色。
“是鬼王大人!鬼王大人,救救我啊!”尤闽哀嚎,好像一个溺水的人,突然看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鬼王?呵呵,你终于出现了吗?”郦苏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鬼王原本在魔宫里。
听闻今天尤闽要在魔城的市集上公开处决画魔的帮凶,他是赞同的。
对于这些邪魔外道,只有杀儆一百,才能以儆效尤。
没想到,绞刑在执行的过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阻挠。
更有甚者,出现一个厉害的铁面男人,直接把狐妖从绞架上救下来。这神秘的铁面男人将狐妖保护在一个结界里,还打伤了不少魔将,就连尤闽将军都被阻挡在结界之外。
这些消息,很快就传到鬼王耳中。
鬼王以为,那铁面男人肯定也是画魔的人,担心尤闽将来敌不过铁面男人,在场的魔将和魔民都会有危险,因此鬼王便亲自带着另一支魔军,十万火急地赶过来。
果然,一来到这里,就看到尤闽将军和一名魔将被铁面男人的妖术定住了。
而铁面男人正在攻击手无还手之力的尤闽将军。
情急之下,鬼王便大喝一声,同时拍出一掌,击向铁面男人发出的那道掌力,企图在那道力量打中尤闽将军之前,将其抵消,以挽救尤闽将军的性命。
“砰!”的一声巨响,两道力量相撞,发出震耳欲袭的声音。
只是,鬼王那道掌力只是稍微阻滞了一下郦苏那道力量,就被彻底吞噬了!
吞噬了鬼王的掌力之后,郦苏的掌力便丝毫不减地继续向着尤闽狂啸而去!
“轰!”的一声,就像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击中了尤闽。
“砰!”的一声,尤闽的身躯就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在半空中狂喷着血雾。
从半空中摔下来的时候,就像一团烂泥似的,怎么都爬不起来。
仰面躺着,继续口渗鲜血。
“尤闽!”鬼王从半空中闪现到尤闽身边,将尤闽扶起来。
尤闽虽然仍活着,但是已经落下重伤。
鬼王心痛自己的部下,连忙一边将手按在他的气海,给他渡入灵力,一边用神念扫描尤闽的伤势。
这一看之下,鬼王脸色大变!
尤闽虽然性命无忧,但是他的气海完全破碎了!
郦苏竟然将尤闽一掌废了,还打断了他所有经脉!现在的尤闽,连凡人都不如。
第九十九章 铁证如山
一身神力尽散,尤闽整个人如同被放了气的皮球,变得衰颓不振。
鬼王渡给尤闽的力量,很快就全部散逸出来,根本就无法在尤闽的身躯和经脉中停留。
“鬼王大人,帮我报仇……”尤闽悲愤地哀求着。
“尤闽,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画魔以及画魔所有羽翼!”鬼王难过得红着眼睛回答他。
如果不是自己派尤闽去剿灭画魔的,尤闽就不会遭此一劫。
鬼王体恤部下,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气愤。
将尤闽轻轻放下,鬼王站在郦苏前面,怒发冲冠地问:“阁下到底是何人?为何空有一身神通,却不思造福魔界,却要帮画魔涂炭生灵,伤我魔将?”
郦苏冷冷地笑了笑,叹了一口气道:“你就是鬼王啊!老实说,我的确不是一个好人。但是为了我的好朋友,我已经免为其难,帮你造福魔界了。一开始,听说你是魔王的忠仆,我对你原本还是有几分期待的,没想到你跟这些愚蠢的魔民一样,都是不分青红皂白,一来到这里,就极力护短。你真是让我很失望。”
“啪啪啪……”就在郦苏说话之间,尤闽身上的法宝开始崩离出来。
原来郦苏这一掌,还砍断了尤闽跟所有法宝的认主关系。
各种尤闽隐藏在身上的长短兵器,空间戒指以及其他法宝全都悬浮在半空。
说起来,这尤闽身上的宝物还真不少啊!
这样一眼望过去,多得目不暇接,至少有数十件之多!
看到尤闽被打到连宝物都全部崩离,鬼王更加心痛。
“阁下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那狐妖为虎作倡,人证物证俱在,难道尤闽将军还能怨枉他不成?”鬼王气愤地反问。
郦苏听了哈哈大笑:“你问得好!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尤闽将军才是画魔的真正帮凶,你相信吗?”
鬼王当然不信!
他坚信,尤闽是自己的忠仆。
这些年以来,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立下无数血汗功劳。
他怎么可能单凭这个来历不明的铁面男人的一面之词,就怀疑尤闽将军呢?
郦苏看到鬼王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相信了,他冷冷地说:“其实证据就在尤闽身上。鬼王啊,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自己去翻一下尤闽的空间戒指。里面应该有一件损坏的法宝,是属于画魔的。”
“我就让你心服口服!”鬼王冷哼一声,伸手一探,尤闽的空间戒指就倒飞入他手中。
他用神念一探,果然看到一件法宝上残留着画魔的气息。
鬼王将这些法宝变出来。
原本是一个画架。
这个画架上面,还固定着一个画册。
只不过,这个画架明显就损坏了。
那本画册也沾满尘灰,甚至封面还损了一角,有些页面也不齐。
当时,云河用画架去砸骨笼的结界。
结果就是结界和画架同时毁了,里面的人安全放出来。
看到画魔的画架被翻了出来,尤闽一阵心虚,额头上狂冒着虚汗,心里大叫不好了……
尤闽向鬼王汇报围剿枯骨山的情况时,并没有提到这个画架,但鬼王依然没有怀疑尤闽。
鬼王沉着声音道:“这个画架的确是画魔之物,但是尤闽将带军围剿画魔洞府,将画魔重创,缴获了画魔的法宝也是正常的事情。这又能说明什么?”
郦苏冷冷地道:“这能说明的事情,就可多了!鬼王,你不妨翻开画册,看看画魔在里面画了什么?”
鬼王觉得看一看,也没什么损失,但依然郦苏的提示,翻开封面……
里面全都是人物的肖画。
画中人,都是一些年轻男女。
有人类,也有魔族。
鬼王发现,从前魔界那些被画魔掳走的年轻人,在这本画册中都有他们的画像!
鬼王又用神念分析了一下这本画册。
原来这画册之中,隐藏着一个空间。
这是一件可载人的空间法宝。
在那个空间里,还残留着那些年轻人留下的气息。
而且一旦在画册上绘下画像,这些年轻人就会被画册收进里面的空间里!
原来平时画魔就是用这件法宝,在魔界和凡间猎食年轻人!
郦苏又冷冷地说:“鬼王,你看仔细了!这画册上,是不是有我朋友的画像?”
鬼王又紧张地翻了几下,果真看到云河的画像!
如果云河真的是画魔的手下,画魔又怎会把他当成猎物那样,收进画册里?
鬼王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郦苏就知道,鬼王估计已经猜到了实情。
郦苏嘴角扬了扬,用傲慢的声音道:“鬼王,这本画册,我没有碰过,是你自己从尤闽的空间戒指里翻出来的,也就是说,我完全没有做手脚的机会,所以这画册上的所有画像都是真的!”
“你们想一下,画魔为什么要画我朋友的画像呢?因为画魔看中了我的朋友,想吞噬他的灵魂。但是画魔不曾想到,我朋友并非普通人,而是从协助凡间那位灵侦探的助手,假装被画魔所擒,是为了混入画魔的洞府,解救被掳走的凡间年轻人。画魔因为大意,被我朋友封印了神力。巧好在这个时候,尤闽便领军杀到。尤闽放走了画魔之后,便把画架收取起来。”
“这些天以来,我朋友身陷地牢,受尽折磨,除了画魔逃走之前,说的那一句话,说我朋友是她的玩物,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朋友跟画魔的关系?没有吧?这个画册相当于所有被害者或失踪者的名单,这么重要的证物,为什么尤闽将军没有上报呢?你们甚至不知道,画魔有这么一件法宝呢?这是因为,这里面有我朋友的画像,如果他将这件法宝交出来,不就能证明,我朋友是无辜的吗?那么他们就不能拿我朋友做替罪羔羊!”
“所以说,把画魔画册藏起来的尤闽将军,才是真正的画魔帮凶!”郦苏用气愤的声音道出了最后一句。
这一句话,他字字输入神力,清晰无比地贯注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修为稍弱的人,都被他的话震得耳膜一阵发痛。
“你们这些愚蠢的魔民,居然崇拜暗里地跟画魔勾搭的尤闽,对英勇对抗画魔的英雄无情唾骂,还把他送上绞架,你们才是为虎作倡的帮凶!”
“还有你,鬼王!你身为魔王的委托人,却管治不力,连部下跟魔头勾搭在一起,沆瀣一气都浑然不知,实在是失职!”
郦苏振振有词地大骂。
被魔军反扣着的幽王耀听了郦苏这一番话,心里激动地大呼:骂得好呀!骂出了我的心声!
若不是被绑着,他早就拍手掌了。
云河站在结界里,看着郦苏如此认真地为自己抱打不平,心里不由得一阵撼然……
“老大,我觉得你这位铁面朋友很可靠呀!”贝拉调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
云河没有作声。
从前的郦苏,对他来说,是比画魔还可怕的人。
而现在的郦苏,是木星大哥忠心的奴仆,又带着赎罪的心理来保护自己。
他很难解释,对郦苏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结界外。
郦苏在对付尤闽之余,也不忘悄悄用神念留意着云河。
他知道,云河在注视着自己。
他在心里道:
云河,我以前欠你太多,做了太多不能挽回的错事,我知道你即使大度地原谅我,但也不等于我过去所做的错事就能一笔勾销。
但是,我会竭尽所能弥补给你的!
你好好地看着!
想到这里,郦苏又对鬼王说:“鬼王,现在罪证确凿,你还在等什么?”
鬼王注视着尤闽,痛心地问:“尤闽,你为什么要将画魔的法宝藏起来隐瞒不报?这里面画着的是失踪者的名单啊!”
“鬼王大人,我并没有打算隐瞒……只是属下搜到这件法宝时,法宝已经残缺破损,属下是打算将此法宝修复好后,将完整的资料整理出来,再上交……没想到这妖人如此狡猾,如此诬蔑我……”尤闽吐着血狡辩。
“好一张伶牙俐齿!只可惜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你伙合画魔,涂炭魔界和凡间多少年轻男女我漠不关心,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害我的朋友。你和画魔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害,我必定会千万倍让你奉还!”郦苏冷冷地对鬼王说:
“鬼王,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要徇私吗?是非黑白,只要你用神念读取一下他的记忆,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郦苏的话,提醒了鬼王。
鬼王的眼神一凛,尤闽就知道事情不好了!
“鬼王,我现在身受重伤,修为还跌落成凡人,要是你的神念探进属下的灵魂,属下的灵魂肯定会受损,说不定还会落下终生的后遗症!属下真的对你忠心耿耿,请你念在昔日同甘共苦的日子,相信我,不要那样对待我!”尤闽还在拼命地为自己辩解。
鬼王叹了一口气道:“尤闽,如果你真的是被人所诬蔑,这也是唯一能证明你清誉的办法!若是你是无辜的,我鬼王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你所有的伤,而且会为你报仇!我对你有了这样的保证,你还怕什么?”
记忆,永远都不会说假话。
鬼王说完,就变出一道神念,探进尤闽的灵魂里!
“不!”尤闽哭着惨叫。
灵魂被觑觎,固然是痛。
但是记忆被一览无遗,那就是等于,他跟画魔的事情藏不住……
在看到尤闽的记忆的瞬间,鬼王脸色都黑了!
第一百章 报应
鬼王看到了自己忠心的部下成了画魔的裙下之臣!
看到了两人做尽了苟且之合,看到了尤闽一次次放走了画魔!
看到了围剿枯骨山这一役,尤闽为了助画魔使用金蝉脱壳之计逃生,阴毒地出计,要云河当画魔的替罪羔羊……
原来哑女小香、云河、幽王耀以及眼前这个神秘的铁面男人所说的竟然全部都是真的!
今天,画魔竟然堂而皇之地伪装成魔军,站在尤闽旁边,冷眼看着一位真正的无名英雄被送上绞架,还要背负莫需有的罪名,受全城魔民的唾骂……
而自己还糊里糊涂地完全相信了尤闽,差一点就铸成大错!
想到这里,鬼王又气又羞,他怒吼着对尤闽道:“尤闽!想不到,原来你真的是画魔的帮凶!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
鬼王这番话一出,等于向全世界宣布了尤闽的罪名!
这下子,整个魔城再次轰的一声沸腾了。
“天啊,原来那狐妖真的是好人……”
“怎么办,他救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我刚才还骂他,拿石头砸他……”
“都是尤闽这个卑鄙小人的错!是他在误导大家!”
“尤闽!你真是可恶!魔界那么多无辜的年轻人因画魔而死,你不为他们报仇雪恨,反而跟画魔勾搭在一起!你辜负了鬼王大人对你的期望,辜负了我们对你的信仰!”
“幸好这位黑袍侠士及时赶到,否则我们就被到画魔和这逆贼的蛊惑,错怪好了人!”
“鬼王大人,快杀了尤闽这个逆贼!否则难消我们心头之恨!”
……
魔民们大声地怒吼着,喊杀声一浪接着一浪,此起彼伏。
“小兄弟,刚才误会了你,对不起了……”那两个扣着幽王耀的魔将连忙把幽王耀嘴中的布拿掉,又慌忙帮他松绑。
“哼!你们以后醒目一点!别再好人当贼办了!”幽王耀恼火地骂了几句,就向着云河那边冲过去。
“七叔,贝拉……”一边跑,幽王耀一边激动地挥手。
“小耀,小心!这结界很危险!”云河害怕幽王耀一时被喜悦冲昏头脑,会被这结界的防护力量撞飞,赶紧提醒他。
“云河,你放心,我不会伤你小侄,你们好好团聚,这结界他能进了。”郦苏微微笑了笑,暗暗用神意修改了一下结界的设定。
幽王耀轻轻地穿过结界,什么波动都没有,如履平地。
云河舒了一口气。
总算小耀也平平安安的了……
幽王耀高兴地回到云河和贝拉身边,然后用鄙视的眼神盯着尤闽和画魔,现在就等着这些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看到形势一面倒,尤闽也深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但他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里,他拼命用手抓着鬼王的裤角,哭着哀求:
“鬼王大人,我跟随了你这么多年,立下不少汗马功劳,除于对待画魔的事情,我出于私心,做了一些隐瞒。画魔是我一生最爱的人,我不忍心看着她死,所以才冒着叛逆之罪暗中她。但是其他地方,我对你是忠心耿耿的!难道,我过去所立的无数战功,就不能抵消这一次过错吗?鬼王大人,求求你,给我一次改过自身的机会!”
郦苏冷笑:“笑话!要是能拿战功来抵消叛逆罪的话,那所有魔军都有战功,那他们是不是全都可以随时去违反你们的魔界的纲纪,去做涂炭生灵的事情?”
“对,这位侠士说得对!”
“要是能抵消,那魔界岂不是会乱?”
“不能抵消!不能抵消!”
……
于是,魔民们又齐声地喊杀起来。
郦苏在心里直摇头。
这些魔民,全都是墙头草吗?
鬼王心里十分悲壮。
于私,尤闽是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好兄弟,好战友。他也想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于公,他是魔王的委托人,如果徇私,那么他就会威信尽失,整支魔军都会因他蒙耻,到时候,魔界还有人服他的管治吗?
鬼王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处理尤闽。
正在鬼王犹豫不决之际,郦苏冷冷地笑道:“鬼王,既然此事已经查明,那么尤闽的命,我就收走了!”
郦苏说完,就一掌向着尤闽拍过去!
“救……”尤闽还没把“命”字说完,他的脑袋就被郦苏铺天盖地的神力湮灭,化成灰烬。
失去头颅的断颈断,血如泉喷,浇得周围一片腥风血雨。
英明一世的尤闽将军,最终因为自己所犯的罪孽,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尤闽!”鬼王又哀又怒,他瞪了郦苏一眼,恨恨地说:
“阁下,尤闽即使身犯不可饶恕之罪,那他也是我魔界之人,理应接受我魔界纲纪的裁决,就算要将他处死,那也应由我们魔界亲自动手。你一个外域来的人,未经我们魔界许可,就擅自处决他,这是藐视我们的魔界!”
“呵呵,我杀了你的部下,你心痛了?”郦苏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让你们魔界自己来裁决?然后让他将功抵过,他就不用死?不好意思,我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阁下已经触犯了我们魔界的纲纪,你今日务必给我们魔界一个交代!”鬼王生气地说。
郦苏冷冷地说:
“鬼王,真想不到你如此护短。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杀他,所以才替你动手。我提醒你一句,我这么做,对你也有好处。要是你的主人幻夜知道,你不顾所有魔民的漫骂,坚持包庇害他兄长的逆贼,想必会对你心寒透顶,搞不好,你这个魔王委托人就要被撤职了。”
“我主人的兄长?你在说什么?我主人的兄长,只有木星域主,何来其人他?你不要在我面前瞎说!”鬼王气急败坏地吼。
郦苏笑了笑:“鬼王,你呆在魔界日理万机,还真是孤陋寡闻啊!你难道不知道,木星和你的主人又结拜了一位新兄弟,正是我这位狐妖朋友?”
新兄弟?
这下子,鬼王的心仿佛被铁锤重重地敲打了一下!
“主人最近的确结拜了一位兄弟,但他是长风山的七爷,比我主人年轻,怎可能是这狐妖!”鬼王生气地说。
郦苏笑了笑,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他:“我朋友就正是七爷!”
“我主人在众兄弟当中按辈分排行第二,就算这狐妖是七爷,也不可能是我主人的兄长!”鬼王黑着脸道。
郦苏不慌不忙地解释:“在木星心里,我朋友的确是他的七弟,但是你那可怜的病弱主人长年累月陷入沉睡,连自己的岁数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一直是高中生,于是把我朋友视作兄长。”
这狐妖是魔王的兄长?
郦苏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哑雀无声。
这是真的吗?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样的疑问。
“这位侠士,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狐妖跟魔王的兄弟关系?”有些魔民大胆地问。
郦苏听了,十分恼火,他生气地吼:“这也要证据?难道你跟你母亲的关系,也要找个公证人才能证明?”
郦苏这么一骂,所有人都无力辩驳。
只有吃饱了撑着的人,才会去寻人证明,自己是妈亲生的吧?
郦苏用失望的眼神扫视了这些魔民一眼,不屑地说:“我就知道啊,幻夜长期不在其位,这魔界必然是一片蛮荒之地。所以我来这里之前,已经有所准备。你们瞪大眼睛看清楚,这是什么!”
郦苏打开手掌,掌心亮起一道银光闪闪的寒芒。
一块晶莹剔透,散发着冻结灵魂的寒气的水晶碎片就悬浮在他掌心上。
这不就是寒玉碎片吗?
在场所有人,包括鬼王在内,都认得这宝物!
这是魔王的大哥,无所不能的木星域主所持有的宝物。
每一片寒玉碎片,都来自寒玉。
只有极信任,可委托之人,木星才能赠予寒玉碎片。
这世界上,持有寒玉碎片的人并不多,据闻还不超过三人!
看到这块寒玉碎片,鬼王的神色变得慌张了。
郦苏道:“不妨老实告诉你们,木星是我的主人,而云河是木星的七弟,又是我的至交好友。主人感应到云河在魔界有危险,便派我来保护他。魔界是幻夜的地方,担心你们会误会我这种空降兵,我便向主人要了这件信物。没想到,我一来到这里,就是看到你们把云河折磨得奄奄一息,急着给他按这种虚假的罪名,让他做画魔的替罪羔羊,还送他上绞架!老实说,如果不是看在主人和云河份上,我早就一巴掌将你们全部拍成飞灰了!”
寒玉碎片,几乎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持有寒玉碎片的人,就是木星身边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使者!
木星不只是魔王的兄长那么简单。
地球的神界划分为冰河神界、冥界、魔界、火武神域和龙界。而木星在很久以前,已经是统管五大神界的支配者。
自从得到华夏宙主问世的赏识之后,木星又步步高升,成为统管华夏宇宙东方星域的域主。
不要说小小一个魔界或地球,甚至整个太阳系,银河系和河外星系都是由木星来守护的。
问世失踪,木星就兼顾了宙主的工作,默默地守护着华夏宇宙。
木星其实已经是华夏宇宙的新宙主了,只是差一个正名而已。
所以说到木星,人人都会肃然起敬的。
在私,魔王幻夜是木星的二弟。
在公,魔王只是木星的一个下属。
所以木星身边一个使者,分分钟地位比魔王更高。
第一百零一章 道歉
总之,郦苏一出拿寒玉碎片,在场的人,包括鬼王在内,所有人都不敢再对郦苏的话有半分的怀疑。
“鬼王有眼无珠,不知道阁下是使者大人,刚才多有冒犯,万望原谅。谢谢使者大人英明地为我除掉逆赋,否则我必将铸成大错,愧对魔王的期望。”
鬼王的态度完全变了,现在他对郦苏是心悦诚服,还恭恭敬敬地向郦苏行礼。
见鬼王向郦苏行礼,所有魔将和魔民都纷纷向着郦苏行礼,齐声道:“参见使者大人。”
人们战战兢兢的。
因为今天,魔界发生了有史以来,最面目无光的事情……
他们把救人的英雄当成了食魂魔的帮凶,将他送上绞架,又把前来救人的使者当成了画魔的援兵,骂他是妖人……
最糟糕的是,这位被他们折磨得奄奄一息的英雄居然是木星域主和魔王的兄弟!
所有骂过云河,用石头扔过云河的人,此刻吓得胆都快破了。
尤闽将军那被粉碎了脑袋的遗骸仍横陈在绞架前。
谁都不想落得跟尤闽将军一样的下场……
现在,所有人的心里都在骂死去的尤闽!
该死的逆贼,你想害谁不好,为何偏偏要害域主大人和魔界的兄弟?把大家都坑了啊!
还有啊,这位狐仙大人,你家有域主大人和魔王做后盾,你不好好在长风山这块风水宝块待着养尊处优,用得着亲自施尊降贵降魔伏鬼?
你老人家细皮滑肉,哪能做这种脏活?
魔民们心里是各种吐槽,表示这个祸,他们背不起啊!
但是,无论是木星还是唐紫希,都从来没有想过,让小狐狸去魔界降妖伏魔,还单挑天神境的魔头好不好?
这一切都只是意外。
他们的初衷,只是希望小狐狸在飞狐谷养伤,闲来无事的时候,偶然协助幽王耀解决凡间一些灵异事情,是他们默许的。
只当这种事情是舒筋活络,因为凡间是一个最低级的界面,能有什么妖魔鬼怪和凶兽?
可哪曾想到,云河查几个年轻凡人失踪的案,会查到魔界,一不小心,还成为画魔的替罪羔羊呢?然而画魔这事情,还牵连甚广,最后还把尤闽这只大老虎揪了出来。
鬼王懊悔地说:“使者大人,你为何不从一开始就拿出此信物呢?要是我早知道你是域主大人派来的使者,刚才就绝对不会怀疑你了。”
郦苏冷冷地笑了笑:
“我朋友危在旦夕,哪里有功夫跟你们这群蛮荒之人解释?再说,你们给我解释的机会吗?不把你们全打怕了,你们会老老实实地站着,听我把话说完?”
听到郦苏这样说,所有人都惭愧地低下头。
当时在尤闽命令之下,大家的确一见到铁面男就抄起家伙向前冲,往死里打,魔民们喊杀的声音都震耳欲雷了,其他什么声音都被淹没了……
为了抢救气弱游丝的云河,郦苏还不得不筑起结界,将大家拦住。
郦苏又愤愤不平地说:“现在你们都知道事实了,你们忘了你们对我朋友做了多过分的事情吗?难道你们就不该向我朋友道歉?”
鬼王和魔将魔民们这才反应过来。
“苏,算了吧!大家知道我不是画魔就好了。现在真正的画魔已经被捉住了,而尤闽也已伏诛,这事就此作罢。我流落魔界已经数天,不想再在这里耽搁,我想回去了。”云河淡然地对郦苏说。
“云河,不行!要是今天他们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下不了这口气。主人知道之后,说不定会十倍严厉惩罚他们,他们很有可能死于冰裂,甚至被魂池融掉。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大哥的性格。”郦苏吓唬云河。
“不会啦……木星大哥不会伤害无辜的人,而且他们都是阿夜的部下,多一事不如小一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云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云河,你的好心,可不能换回敌人对你的同情心!你也不想一下,这次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的下场会变成怎样?”郦苏看到云河又打算不计较了,心里十分不甘心,一时情急,语气就重了,带着几分责备的意思。
“苏,我不是没事了吗?难道非要搞到血流成河,河山破碎不可?你这样斤斤计较,心中满是怨恨,何时才能化去唳气,重新做人?”云河语重心长地劝郦苏。
“要是以你的委屈为代价,我那唳气,不化去也罢!我宁愿化作邪魔,也誓要将所有伤害你的家伙送入地狱!”郦苏想也不想,就激动地说出自己的心声,他红着眼睛道:
“我已经错失了你一次,我不想悲剧重现!只要你好好的,无论我变成怎样,都没有所谓!”
云河脑海一片空白。
他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郦苏,会对自己说出如此情深义重的一番话。
“苏……别这样……”云河一阵迷惘,不知该如何回应。
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可怕的铁面男居然会和云河吵了起来,最后以表白结束了这场争吵。
而他们争吵的起因,仅仅是因为,云河认为大家不必道歉……
所有人的心,都被小狐狸暖到。
设身处地,要是换成自己,他们也做不到云河这种大度啊!
大家对云河内疚的同时,又十分敬佩。
鬼王突然向前走出一步,沉着声音道:“使者大人说得没错,我们真的欠狐仙大人一个道歉。”
郦苏嘴角一扬,得惩地笑了:“鬼王,还是你识大体,道歉就对了!还不快点给我朋友磕头认错?”
“苏!”云河瞪了郦苏一眼,生气地道:“你怎能提如此过分的要求?”他又连忙对鬼王说:“鬼王,我这位朋友一向脾气有点大,你不必理他。这事,我未曾放在心上,也不曾怪你们。”
这个要求的确过分。
鬼王是堂堂魔王委托人,位高权重。而云河虽然是木星和幻夜的兄弟,但在华夏宇宙的神界当中,不曾担当任何职务。
鬼王就算见到魔王和域主都不必行跪拜之礼,凭什么因为一点小误会就让鬼王向云河磕头呢?
满以为,鬼王定会带头向云河诚恳地说一番道歉的话,然后众魔将和魔民们附和一下就行,不必下跪,这事就能淡化。
岂料鬼王的下一瞬间的举动,又让所有出乎意料。
鬼王凝望着结界中宠辱不惊,又悲天悯人的云河,突然虔诚地说:“狐仙大人,我愿意向你磕头认错。”
说完,他就双膝一磕,向着云河所在的方向跪了下来!
“砰!砰!砰!”
磕了三个响头,把地面都磕碎了!
“鬼王!你做什么!快起来!我受不起!”云河想冲出结界,将鬼王扶起来。
无论这结界就像一个玻璃罩似的,将云河困在里面。“苏,快放我出去!”云河焦急地吼。
郦苏微微笑了笑,道:“云河,这些人也是活该,你就好好接受他们的道歉吧!道歉总比掉脑袋要划算得多了嘛!”
呃……被郦苏无视了,云河觉得好窘迫。
郦苏的主人是木星大哥,能使得动郦苏的,也就只有木星大哥。
而修为跌落,沦为凡间的自己,却是无可奈何。
于是,云河只能隔着结界,眼睁睁地看着鬼王跪自己,他羞得脸红耳赤,生气说:“苏,你再这样,我就跟你绝交了!”
他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说。
但是这句话的威力,对郦苏来说,竟然比木星的命令更有效!
郦苏的脸色一刷地黑了,笑容就没了。
“云河,你怎能为了这些肤浅之人,用这种事情来威胁我?”郦苏委屈地说:“算我怕了你……”
跟云河这段刻骨铭心的朋友情谊,对郦苏来说,甚至比生命更重要。
同时,“绝交”这两个字,也深深把郦苏扎痛。
原本是想好好教训一下魔界的人,为云河出口气的,没想到云河却不领情。
他叹了一口气,心念一动,就将结界取消。
见拦住自己的结界消失了,云河赶紧向鬼王跑过去。
鬼王见云河径直跑过来,慌忙收起自己身的的气息。
云河只是一个凡人,要是自己稍有不慎,就会伤到他。
但鬼王依然不敢起来。
云河跑到他面前,伸手双臂扶他。
但是鬼王就像一座大山似的,云河怎么拉都拉不动,云河只好道:
“鬼王,苏只是跟你开玩笑,你何必当真?快起来!”
鬼王脸上是肃然起敬的表情,他恭敬地说:
“狐仙大人,我跪你,并不是因为使者大人的命令,而是发自内心对你的感激,谢谢你在无上神域用血救了我家主人!”
“或许不能理解我对主人的感情。但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是主人用画笔创造的生灵!所以对我来说,主人就像我的父母一样。”
“如果不是你,主人就无法平安归来,你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鬼王越说越激动。
云河的事情,鬼王早就听说过了。
幻夜在无上神域病发,每日都需要喝血维生,是云河将自己的血给了幻夜,还用自己的血炼制成朱颜丹,给幻夜调理。
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为了幻夜,云河不断在自己手腕上割出一道又一道伤口……
后来,为了保护大家,云河的灵魂被邪神吞噬,陨落在异乡。
木星带着天兵神将,跨越了一千个宇宙,杀去无上神域,也无法带回云河的遗体。
第一百零二章 美食的魅力
最终,只寻回一缕残魂,送至冥界融魂重生。
无论是木星还是鬼王,修为突飞猛进,都是因为云河用命去换取的穹苍神晶!
当时,鬼王也很想参与无上神域这一战,只不过他要代替幻夜守护魔界,木星没让他去。
而关于云河的信息,一直以来都是高度的秘密。
除了长风山的人,外人甚少知道云河的一切。
只知道云河后来复活了,木星又多了一位好兄弟。
但对于云河的长相,魔界中甚少人知道。
而尤闽说抓到一只狐妖说是画魔的爪牙,要处之绞刑,也未曾上报狐妖的名字。
鬼王哪曾想到,这狐妖,就是木星那位义薄云天的兄弟呢?
听完鬼王的解释,云河这才明白鬼王的心情。
真没想到,鬼王是将邪创造的生灵。
难怪他对将邪和幻夜如此忠心,而他们又如此信任鬼王,把整个魔界交给鬼王打理了。
“鬼王,我既是大夫,又是阿夜的兄弟,救他是我义不容辞的事,你没必要跪我。你起来好不好?要是你再不起来,那我陪你一起跪好了……”云河豁然地笑了笑,再次伸手拉鬼王。
开什么玩笑?要让狐仙大人跪,那是折福的!
鬼王吓得“嗖”的一声站起来。
他的手还被小狐狸牵着。
那只手,暖暖的,就像他仁慈的主人一样。
鬼王心里一阵涟漪。
觉得眼前这位狐仙,跟主人真的好像,都是那么傻,为了救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的,而且无论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依然待人温柔,保持着一颗赤诚之心。
这一瞬间,鬼王对云河有所改观。
木星和幻夜从不轻易结拜。
云河能同时得到这两位的认可,那肯定不是寻常之人!
“鬼王,我们这次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你是一个有魄力有责任心的人,我相信魔界在你的统管之下,以后会变得更美好的。”云河笑道。
“狐仙大人,谢谢你的大度和抬举,我会竭尽所能造福魔界,不辜负主人和你对我的期望。”鬼王彬彬有礼地回答。
两人握手言和,化敌为友。
所有魔将和魔民都喜乐见闻,万众欢腾。
在喜庆的气氛之中,却有一个人乌云罩顶,郁闷到极点。
这个人就是郦苏。
明明英雄救美的是他,打败作怪逆贼的是他,而他却被人遗忘在角落。最要命的是,为啥可爱的小狐狸要跟那鬼王手握着手?
小狐狸的手,是谁都能碰的吗?
他自己都不敢随便碰!
郦苏那大醋缸马上就翻了,“嗖!”的一声,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两人之间,硬生生把两人分外,甚至还故意将鬼王撞到一边去。
郦苏背对着被撞得骨头快散的鬼王,笑眯眯地对云河道:
“云河,你刚才不是说想回去了吗?来,我现在就带你走。”
郦苏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对云河说话。
鬼王一听,就汗颜了。
这位使者大人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会?
自己只忠心于魔王一人,对狐仙大人完全是没有别的想法啊!
“好,那我们走吧!”云河欣然答应。
听到云河答应马上就走,鬼王就急了:“狐仙大人,请留步!”
“你还有什么贵干?”郦苏冷冷地盯了鬼王一眼。
丫的,鬼王身为一方之主,竟然被郦苏一个眼神就震慑得打了一个寒颤。
在郦苏身上,鬼王感应到一种君王的威严。
这辈子,能给他这种感觉的人,也就是只有木星。
直觉告诉鬼王,眼前这位使者,说不定会拥有跟木星旗鼓相当的实力,那简直是太可怕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木星派这么一个人来保护云河,也说明了木星对云河的重视程度,已经不亚于幻夜。
鬼王流着冷汗,小心翼翼地回答:“狐仙大人在魔界受苦了几日,茶饭未进,我身为代理魔王,要是没能为狐仙大人接风洗尘,就此让狐仙大人离开,于公是失职,于私心里会更加愧疚,希望狐仙大人给我一个机会,将功赎罪。”
洗风洗尘无非就是设宴款待之类,然后很多人来道谢敬酒。
听起来就是一种繁文缛节,云河害怕这种事情,他宁愿寄情于山水,在花前月下,田园山野间吃点农家小菜啦!
他汗笑着道:“不必那么麻烦了。”
鬼王一看云河这避之大吉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喜欢逢场作庆的气氛,便笑道:
“狐仙大人不必担心,我会安排一处清幽之地让你休息用餐。我们魔界有很多神奇美味的民间小食和甜品是凡间没有的,就连我家主人也相当喜欢,狐仙大人就没兴趣一尝吗?”
民间小食?甜品?
他饿了好几天,早就饥肠辘辘,临上绞架前,魔将小苡又灌他喝馊粥,他难受得连血都呕出来唉。
于是光听到这两个词,小狐狸就觉得肚子好饿?
完了!
郦苏还不了解云河吗?
他这位朋友虽然生性清高,淡薄名利,但是对“美食”是没有免疫力的。
这里所说的美食,并不是那些山珍海味,而是小食,甜品和零食。
也就是说,小孩子眼中的美食。
这个可恶的鬼王,居然用甜品来吸引小狐狸!
果然,郦苏担心的事情马上应验……
“咕咕咕……”小狐狸的肚子配合地敲起锣,打起鼓。
“你们这里的小食和甜品真的很好吃?”小狐狸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鬼王。
他这刹那的表情,就像一个向大人讨糖果吃的小孩,雪绒绒的狐狸尾巴可爱地摇呀摇。
“当然,狐仙大人务必赏面留下来一尝。”鬼王殷勤地说。
“好呀!”小狐狸摇着尾巴答应。
鬼王笑得眼角都弯了,没想到狐仙大人像小孩一样,这么好哄的?
“天呀!狐仙大人怎么能这么萌呢!”
“不行了,我好喜欢他!”
“真想不到,除了魔王陛下,这世上还有这么可爱的狐妖哪!”
“他们不愧是兄弟!”
……
那些魔民又开始沸腾了,无数人的眼睛都变成了大红心。
郦苏眼利地发现,这些人的衣袖、腰间和后背都藏着很多又大又沉的石头。
这些东西,是刚才准备将云河往死里砸的。
半刻前,这些人还喊杀着就算吊不死云河,也要用石头将他砸死。
现在,这些人却拼命把这些东西扔掉,然后不知从哪里变出了鲜花、彩旗,甚至在极短的时间内拉起了支持云河的横额,好像在欢迎大明星似的。
神态也从刚才的凶神恶煞变成了死忠粉丝。
总之,这变脸变装的速度,让人叹为观止。
郦苏恶心得想吐。
就这样,云河接受了鬼王的邀请,留下来吃一顿饭。
鬼王把云河接进皇宫。
别以为皇宫就一定是金碧辉煌,出现在云河眼前的这座皇宫古色古香,神圣而优雅,处处红墙绿瓦,绿树成荫,就像山水园林。
由于将邪喜欢古风,他的仆人便将奢华的皇宫改建成现在这种古朴的风格。
这让云河没感到半点的拘束,反而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除了幽王耀,小香、贝拉和那三个被救出来的女孩子都受到邀请。
在一间幽静雅致的厢房里,鬼王设宴款待众人。
上的菜果然不是那些穷奢极侈的山珍海味,而是很接地气的民间小食,甜品。
厢房不远处,还有温泉谷。
饭后还可以到泉里泡一泡,消除疲劳,舒筋活络。
幽王耀做茶楼端了几天盘子,吃不好,睡不稳,现在能在魔界的皇宫里“渡假”,包吃包玩的,何不尽兴?
一吃完饭,就去温泉谷了。
那几个人类女孩子对温泉很感兴趣。
熟不知道,泉水有美颜护肤之效呢?爱美之心人人有之,她们也不甘落后。
见幽王耀和几个女孩都去,贝拉也不甘落后,随尾他们。
厢房里,就只剩下鬼王、郦苏和云河。
鬼王殷勤地对云河笑道:“狐仙大人,你为何不去泉谷尽兴?难道是我们魔界的温泉太简陋,不合你意?”
鬼王也是客气话。
实则魔界皇宫里有十几口大小不一的池。
而且温泉水的等级达到化神境,这样的泉水,对凡人来说,有洗经伐髓,延年益寿之效。而对于刚渡过神劫的人来说,也能舒筋活络,补充灵力,美颜护肤。
总之,就是好处多多啦!
岂料,不等云河回答,郦苏就抢先把话说了。
“当然简陋!池口的数量,连我朋友家里的十分之一还不到。而且灵气等级这么低,功效不怎样!不泡也罢。”郦苏说话口直心快,完全不留情份的。
魔界的温泉怎么能跟船谷的温泉相提并论呢?
魔界的温泉只是化神境,而船谷的泉,是圣境的!
船谷有一百多口小池,而这里只有十几口!
还有,这个魔界皇宫虽然设计得一片园林风光,但是说到风景,哪有船谷优美?
船谷就像绿野仙踪的仙景,处处是入画的自然风光。
而这座魔宫人工雕琢的痕迹也太明显了。
把假山,假石和植物堆在一块,看着不够协调。
当然,郦苏知道船谷为何会如此美得接近自然,那是因为,船谷是云河亲自设计的呀!
云河在这方面的确很有天赋。
后来,郦苏重返皇宫掌政之后,模仿船谷建了一座墨宫,也只是仿到了一些皮毛,形似神不似。
总之,郦苏在云河船谷住过一段,深知道那里的池比自己在无上神域的皇宫里的品质、数量和环境都要好多了。
第一百零三章 心直口快
那段时间,他可是天天都泡在泉里好几个时辰呢!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谷船,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
更重要的是,他可不想他的朋友随便在陌生的地方洗浴,那很容易吃亏。
他可没有忘记,第一次邂逅云河的美妙情景。
云河因为太虚弱的缘故,居然在池里泡着泡着,就晕倒在池里。
若不是自己巧好路过,他这位可怜的朋友很有可能就溺死在池里……
郦苏的疑心重,又顾虑重重的。
鬼王也只是随意问了云河一句,他就先帮云河拒绝,又脑补出一堆东西了。
鬼王汗汗地对云河笑着道:“狐仙大人,你这位朋友,怎么像皇帝一样挑剔呢!”
老实说,连他的主人将邪都对魔宫很满意。
可为什么在郦苏眼中,却如此不值一提啊!
在心里,鬼王是有些不满的。
云河不好意思地说:“鬼王,你可别见怪。苏以前真的是一位帝王,所以对任何事情都很挑剔,但是他只是心直口快,并没有恶意的。”
呃……
竟然真是个皇帝?
不知道是哪个星球哪个国度的皇帝?怎么没有听说过?
木星域主真是厉害啊!连皇帝都拿成当奴仆驱使。
这样一来,鬼王又不明白了。
像郦苏这种心高气傲,又不可一世的帝王,是如何肯心甘情愿当木星的奴仆?
云河这样说,无非是想帮郦苏解围。
岂料郦苏却骄傲地大笑道:“没错!从前我是无上神域的皇帝,像你们魔界这种低级的界面,在我眼中就如同蛮荒之地,若不是为了我朋友,我才懒得来呢!”
无上神域的皇帝?
鬼王一听,脸色就黑了。
还有,云河一直称呼这个铁面男为“苏”。
无上神域的皇帝,不是叫做郦苏吗?
无上神域只有一个国度,历任当朝的只有一位皇帝。
不可能有两个皇帝同时叫做“苏”吧?
鬼王流着冷汗问:“难道阁下就是郦苏?”
“不错。”郦苏毫不忌讳地承认。
靠!
鬼王“嗖”地站起来,黑着脸问:“你就是那个用狐仙大人的灵魂献祭给邪神,跟邪神做卑鄙交易以换取无上神力,让木星域主率领着千千万万的天兵神将跨越一千个宇宙去远伐的大魔头?”
“是又怎样?”郦苏不屑地笑着。
“不好意思,我这顿饭,只请狐仙大人和他的朋友们,但不包括你!麻烦你滚出去!”鬼王生气地说。
若不是郦苏害死了狐仙大人,他的主人幻夜也不会因为伤心欲绝导致心脏的病发作……
总之,这郦苏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啊!
“你以为我很想待在你们这种地方?若不是你们有眼无珠,伤了我朋友,我会来这里?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命令我?”郦苏冷冷道。
本来吃一顿饭好端端,鬼王和郦苏却突然吵了起来。
云河只好拼命劝两人:“你们冷静一点!”
“狐仙大人,这家伙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你为何要原谅他?这样的魔头,让木星域主收进魂池里融掉就最好了!”鬼王愤愤不平地说。
“鬼王,别说得那么正气凛然!你在成为魔王代理之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你也没少折磨你的主人幻夜呢!对了,你还亲手抓碎幻夜的心脏,他的这个病根,不就是你造成的?”郦苏冷冷笑着。
“你觑觎我的记忆?”鬼王脸色大变,又气又羞。
“对于想我死的人,我一向都很小心防备。你那点小经历,我不需要读心术,在我眼前也无所遁形。”郦苏不以为然地说。
郦苏又对云河道:“云河,这鬼王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做过的坏事呀,可不比我少,所以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才会培养出尤闽这种逆贼!你也不要太信任他,分分秒被他坑了你都不知道。”
话说,云河只想安静地吃一餐饭而已,不想再看到两人争吵了,他是心累啊!
于是他站起来挡在两人之间,沉着声音道:
“苏,现在将邪让鬼王来当魔王代理,那就是说,他们已经冰释前嫌,将邪很信任鬼王。我原谅了过去的你,而你为何还要揪着别人的过去不放?”
“哼!”鬼王依然十分恼火。
郦苏同样对鬼王不待见,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饭餐上满满都是烟火味,虽然吃了好多东西,肚子仍饿饿的,云河哪里还有心情吃得下去?
眼看鬼王和郦苏两人静止不到几秒,又开始吵起来。
两人的声音都很大,像雷公似的,在云河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云河觉得身心疲倦,一阵虚弱无力,他瘫坐下来,没好气地道:“你们能不能给我静一静!我折腾了几日,只想好好吃一顿饭而已!你们为何非要吵个不停?”
看到云河的脸色很苍白,郦苏心里一阵心痛!
看来云河虽然复活了,但体质仍很虚弱。
在魔界几度重伤濒危,又极大损伤了他的体质,竟然因为自己和鬼王在他面前说话稍大声,他就觉得不适了?
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啊!
郦苏哪里想到,他跟鬼王都是什么级别的神仙了?
在云河这么一个修为被废,又重伤初愈的凡人面前吵架,他们那怕是发出的轻微气息,也足以将云河震伤。
刚才他们那些带着怒气的负情绪,的确形成了一些负能量,直接侵蚀了距离他们最近,虚弱不堪的云河。
所以说,云河真的是被他们伤到了。
云河轻轻地按了按眉头,觉得头很痛,脑袋昏昏沉沉的。
心口觉得一阵气闷,一口气提不出来,憋得难受极了!
突然眼前一黑,他倾倒在桌前,失去意识。
猛烈的腥气上涌,他在昏迷中就“噗”的咯了一口血,将餐布都染红了。
“云河!”郦苏慌张地飙到云河身边,一把将他拉入怀中,手掌直接印在他气海上,给他渡入灵力。
郦苏用神念快速查看了一下云河的情况,发觉云河的灵魂和气海都被震伤了,出现了裂纹。
云河刚刚从魂体复活过来,躯壳也是新凝练出来的。
由于没有渡过神劫,仍是凡魂凡体,非常虚弱,哪堪接二连三的折腾?
当发现伤害云河的力量,竟然是因为自己和鬼王吵嘴,一时收不住那些情绪散逸出来的能量,郦苏顿时十分懊悔。
“对不起!都怪我逞一时之快伤到了你!以后,只要你不想听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说。”郦苏抱着云河,红着眼睛,心如刀绞地说。
云河虚弱地靠在郦苏怀中,连睁开眼睛的力量都没有,他在昏迷中仍不停咳血,脸色越来越苍白,郦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迷迷糊糊的什么都听不见,整个人任由郦苏搂着,好像一个断线的木偶。
看到云河被自己和郦苏的气息震伤了,鬼王也十分内疚。
眼下,郦苏正在给云河疗伤,鬼王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跟郦苏斗嘴?
他紧张不安地站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河,觉得自己刚才实在太冲动了。
郦苏丝毫都没有放缓灵气的渡入,稳稳地抱着地云河,小心翼翼地继续帮他疗伤。
片刻,郦苏的力量就修复了云河的灵魂和气海,云河的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但是他一身青衣再次染满血迹,餐桌更像是雨打残梅那样,全都是星星点点的血。
估计连云河本人都不知道自己吐了这么多血,要是他醒来看到,准会吓一跳。
不想云河看到这些血迹受惊,郦苏娴熟地将他身上和餐桌上的血迹全部净化。
不久,云河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郦苏这才舒了一口气,知道云河没事,快醒了。
云河慢慢睁开眼睛,看到郦苏抱着自己,自己就像一个弱女子那样躺在郦苏怀中。
而郦苏正一脸深情而关切地凝望着自己,眼眸中还闪着泪光。
云河吓了一跳!
他记得刚才在吃饭的时候,郦苏和鬼王无端端就吵起来,然后自己想劝架,结果突然觉得好累,便坐下来。
接着,对后面的事情就没有印象……
感觉自己身躯并没有什么异常。
反而有种刚刚睡醒神清气爽的感觉。
难道自己太累,突然睡着了,然后郦苏就抱着自己睡?
又打量了四周一眼,看到鬼王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一声不哼的,刚才的怒气也全消了,正一脸担忧地盯着自己。
难道刚才鬼王就这样看着自己被郦苏抱着睡觉?
这,实在是太丢脸啦!
云河的脸顿时变成红红的小苹果。
刚刚恢复了些许力量,云河便急着从郦苏怀中坐起来。
“对不起……我竟然睡着了,让你们见笑了。”云河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连忙道歉。
郦苏在心里偷笑:小狐狸真是天真可爱!他居然不知道刚才被自己和鬼王所伤,吐血昏迷不醒,还以为自己因为太累打了一个瞌睡?
郦苏向鬼王打了一个眼色,示意不要把刚才的事说出来。
鬼王也有些作贼心虚,秒懂郦苏的意思。
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就吵个不停,现在是第一次意见一致。
“你们和好了吗?”云河笑着问。
“是的!”鬼王笑着道。
“才没有。”郦苏冷冷地说。
两人同时回答,在云河耳中形成截然相反的叠加效果。
云河汗了汗。
唉呀,这两人步调一致好不过三秒。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鬼王恭敬地上前道:“狐仙大人,都怪我失职,害你在魔界遇到危险,还劳神伤气,要是狐仙大人觉得疲累,不如我给你安排一间幽静的厢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