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官渡之战
灰尘滚滚,马蹄声的擂动声震慑长空,一浪接一浪的袁军士兵犹如搬家的蚂蚁一样,黑压压的向着官渡的土寨猛冲过去。
何等的人潮,何等的气势磅礴。
文丑负责统御前军,他一个劲的对骑兵进行指挥,催促他们火速的向前,不要有一刻的停留。
官渡的土寨是曹军刚刚建立起来的,没有高墙固守,主要是依仗土坡,栅栏,拒马等物体作为屏障,只要用重骑兵冲破拒马,则土寨中的曹军,便是被被河北袁军脚踩马踏之局。
眼看着袁军开始进攻了,守护在曹操身边的李典显得有些焦虑。
他急忙禀报道:“司空!袁军的前部来攻寨,其势甚大,还请司空赶快下令布防!”
曹操淡淡的道:“慌什么!我军乃是天下精锐,各个以一敌十,何惧袁绍百万之众?给我沉稳一点,你好歹也是大将!”
听了曹操的话,李典顿时一醒,随即强定心神,慌张的眼眸也是稳了下来,静静的转头观望远处铺天盖地的袁军人群。
曹操转头看向陶商,道:“陶兄弟,你觉得曹某所言对否?”
自打曹操和陶商两人对立之后,曹操就再也没有称呼过陶商为“陶兄弟”。
今日陶商乍然一听,还感觉真是让人有些不习惯。
值此紧张为难时节,曹操对陶商的兄弟称呼,竟然是如此的顺口。
陶商心中不知为何,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多么久违的称呼,若是没有乱世争雄之事,或许从曹操和自己,现在还是嬉皮笑脸的一对挚友,如同亲哥们一般的那种吧。
心中的感情翻涌,但陶商的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痕迹,他只是淡淡一笑,道:“孟德兄麾下的将士勇猛,各个用命,以一当十我看都是少说,曹军将士足可以一敌万!当视袁绍麾下兵将如无物……全尼玛草芥。”
曹操一听这话,腰板直了直,哈哈一乐,面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贤弟真是过赞了,其实我手下的兵将也不是特别猛。”
陶商乘着曹操高兴劲继续道:“孟德兄麾下将士如同龙虎,我看小弟麾下的人马在这块也纯属多余,一会上阵若是耽误了孟德兄的兵将发挥,好像也不太好……不妨换他们下来负责后勤保障,让他们在后方替孟德兄麾下的勇士们呐喊助威,打气加劲,兄看此事如何?”
曹操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了。
“陶兄弟……”
“怎么了?”
“莫他娘的闹。”
……
就在这个时候,前线的城头上,负责替曹操总督各部的曹仁转头看向已经整装待战的各部曹军战将,大声道:“诸位,大战在即,彼军虽强,然我军乃是百战之师,何惧袁绍乌合之众!兵不在多,将不在勇,在谋!”
“威武!威武!”
“依城池之利,或地域之利,我等亦是可破袁绍之军,然如此行之,却不足矣壮我军之军威,更不足显我军之雄壮!对否?”
“威武!威武!”
“莫惊惧,惊惧则恐,莫迟疑,迟疑则乱,莫踌躇,踌躇则怠,唯有奋力向前,奋勇拼杀,方可致胜破敌,报国安民!”
“威武,威武!”
“背水一战,万古流芳!”
“威武,威武!”
“依令,各部寻令出阵!”
“威武~~!”
“啊啊啊啊啊!”
整个曹营的兵将,甚至还包括徐州军的将领们在内,在受到曹仁的激励之后,不由感觉胸中有一股莫名的血气上涌,一腔热血充满于胸,他们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土寨,杀袁军士卒用以释放自己胸中的豪勇。
“竖黄芪旗!”曹仁大喝一声。
随着黄色旗帜的来回摇晃,以于禁和甘宁分别率领的曹军和陶军的弓弩营在突颇简城上,摆开了阵势。
曹军的弓兵率先发威。
他们先是将手中的硬弓拉的满满的,搭箭瞄准天空,望着由远及近的那些袁军骑兵,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慌张神色。
不是因为他们是铁人,只是因为他们身经百战,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强兵,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这就是临阵经验!
碰巧的是,曹军的士兵和陶军的士兵,都有这种经验。
这就导致了,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惧敌军的数量,悍不畏死。
因为他们知道,惧怕只会给他们招致死亡。
袁军的骑兵越来越近,于禁大喝一声:“放箭!”
由两石强弓满弦释放的那些箭支向着天空齐刷刷的射了出去!
无数的箭雨犹如密密麻麻的蝗虫一样,由下向上射向了天空,然后再呈现弧线型,向着那些蜂蛹的骑兵人群中,狠狠的射将下去。
万箭齐发,如乌云蔽日,撕裂开了整个战场。
一瞬间,便见当头无数的袁军骑兵和战马嚎叫着被射落下马,人声鼎沸,战马厮鸣,马蹄践踏大地的轰鸣声亦如沸。
由于袁军骑兵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因此很多箭支只是随意的被射出去,但命中率也是相当之高。
不过骑兵冲锋被弩兵阵攻克,这件事早就在文丑等人的预料之内了。
不过是平常的弓弩战术而已,即使有一部分损失,但袁军前阵的大部分骑兵还是在继续冲阵,向着官渡的土寨而去。
只要越过那道简陋的拒马,便是袁军的天下!
踩也踩死他们。
甘宁哈哈大笑,似挑衅似炫耀的冲着于禁使了个眼色,然后努了努嘴,示意于禁看他的表现。
接着,便见甘宁吩咐麾下的传令兵道:“连弩营两阵轮发!”
金陵连弩营的士卒们迈步上前,继于禁的强弓阵之后,开始以连弩的阵势,向着袁军持续的进行射击。
这一下子,不仅仅是袁军的前部骑兵的阵势大乱,便连于禁和曹军诸将的脸色亦是变了。
一箭、一箭、一箭……金陵连弩营的弩箭仿佛射不尽,用不完,期间丝毫没有间隔,向着那些骑兵的阵中狂射而去。
弓弩乃是骑兵的克星,面对弓弩,骑兵唯一的致胜之机,便是抓住弓弩上弦,上箭的空档来进行快速冲锋,只要让骑兵冲到连弩军的近前,弓弩兵便再无任何的用武之地。
那一支一支,射出缓慢但频率却极快的弩箭,在不知不觉之前,竟然是将文丑所率领的前部先锋骑兵军慢慢蚕食,射了个七零八落。
甘宁将连弩营分为两部,第一部分射完之后,他便立刻让第二营接替第一营而上,而第一营的连弩则迅速回转下去重新上膛,准备接替第二营的进攻。
不过连弩营即使如此犀利,但时间长了依旧是存在一些空档。
但当空档出现,曹军的弓弩兵却没有任何行动的时候,甘宁不由的就有些愤怒了。
他冲着于禁示威式的举了举拳头,高声道:“于文则!你还能不能打?能打便打,打不明白换个人来跟老子配合……当了这么多年的将领,连个弓弩营都管不明白,还上将军呢?我呸!”
于禁的脸色骤然变的通红,他适才被金陵连弩营的表现所震慑,看的张口结舌,脑袋中一片空白。
眼下被甘宁突然一喝,于禁方才骤然反应过味来。
他恼怒的瞪视了甘宁一眼,然后再次下令让手下曹军的弓弩营放箭迎敌。
如此一来就是把甘宁两队连弩营当中的空档给续上了。
曹军和陶军的弩阵轮番上阵,官渡土城的箭雨便呈现了几乎没有停顿的情况,袁军前部的骑兵阵营被射的分崩离析,便是文丑本人,再连挡了数支连弩之后,被一箭射中头盔之樱,仓惶无地之间只得向后退去。
一番箭雨射退了袁军骑兵之后,曹操军和陶商军的联盟步骑,开始正式展开行动。
官渡的前寨各门皆打开,大队的曹陶精锐兵马冲出城外列阵待命。
以陶军中的赵云,徐晃,徐荣,周泰,太史慈,徐盛,臧霸,纪灵,张绣等数十名武将为一部。
以曹军中的庞德,阎行,夏侯,曹洪,曹纯,夏侯渊,乐进,曹休,梁习等数十猛将为一部。
曹陶的联军准备开始出阵鏖战袁军。
第五百四十二章 恶战不休
曹陶联军中的各路猛将们,此刻静静的守候在土寨的各处拒马之后,随时准备出阵鏖战。
他们的身后,是依令陈列好的军队,静待后方中军负责指挥调度的曹仁进行全面的指挥调度。
曹陶两军的武将,大家目下虽然是联合的态势,但很显然,众位将领们彼此之间并不是非常的和谐。
毕竟曹陶乃是多年来的真敌手,数载以来一直是纠纷不断,因此眼下虽然众位将军们都站到了同一个阵营,但很显然他们的心却并不在同一个阵营处。
其中便有夏侯渊一直在紧盯着赵云,眼眸中的怒火奇盛。
如果他的眼睛能喷火,赵云现在基本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姓赵的,稍后你可跟紧着点,别一不小心掉到队伍阵外,被袁军生擒活剥了,容不得老子日后找你报仇。”
夏侯渊当初在许昌之战被赵云生擒,虽然后来被陶商用来交换释放,但心中对于此事却是耿耿于怀。
这件丢人事,经常能够半夜把夏侯渊吓哭。
赵云瞅都不瞅夏侯渊一眼,一双星眸只是紧紧的盯着对面的人山人海。
少时,方听他淡淡道:“赵某从来都没被生擒过,如此说来,还当真需要向将军请教一下经验。”
夏侯渊闻言气的差点没背过去。
这不是故意往人伤口上撒盐吗?
不仅是赵云和夏侯渊二人,其他的曹陶将领彼此之间也在互相挑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一会冲杀,可别尿了裤裆!”
“你说的是你们曹将吧?”
“听说徐州的将领打仗都不比娘们厉害,不知可有此事?”
“你们曹军的将领便是比娘们强了?听说中原将领都是蹲着尿尿的。”
“……”
呜呜呜呜~~!
后方的号角突然响起,那些彼此敌视的将军们纷纷不在出言,他们的脸上露出了肃穆之色,谨慎的盯着前方那些迈着整齐步伐迎面儿来的大批量的袁军士卒。
而这一次,接替文丑指挥全军在后方进攻并指挥各阵营布置方阵的人,乃是袁军中最善用兵的大将麴义。
麴义的布阵极为讲究,他并不清一色的使用骑兵,亦是不清一色的使用步兵,而是各列方阵,相辅相成,以稳健却又不失速度的步伐,向着官渡主战场急速前进。
特别是他的队伍中,在两方还有隐藏的弓弩手助阵。
所有的将领都知道,那便是麴义当年用来克死公孙瓒纵横北地白马义从的先登兵。
曹陶出阵的将领们都是知兵的,自然能够看出麴义所布置的方阵的厉害,大家都是打足十二万分的精神,随时等待这场激烈的碰撞。
随着袁军的兵马越来越近,那些密密麻麻的士卒的脚步也是越来越快。
“冲啊!”
终于,随着冲锋距离的接近,双方兵马终于展开了向敌手的冲击。
“杀……啊……”
双方瞬间接触。战场上爆出一声巨响。
战马的撞击声,长箭的呼啸声,士兵的厮杀声,战鼓的重击声,号角的鼓吹声,混杂在一起响彻在战场的各个角落。
犀利的长枪长矛互相穿透了对方的士兵们,被刺中的骑兵们纷纷摔落马下,随即他们就被冲上来的战马肆意践踏而死。
中箭的士兵在临死之前掷出手上的长矛战刀带起一蓬又一蓬的鲜血在空中飞舞。
曹陶联军中,有两个人分别率领着虎卫军和狮虎军,在袁绍的前部战阵中来回奋勇搏杀,这两个人仿佛是在较劲一般,就是要分出个上下高低,彼此间借用这种方式分出个胜负。
许褚和典韦。
这两个人在阵中杀的已经红了眼,二人此刻的战甲都已经被脱了下来,两个人都是打着赤膊,疯狂的各自甩动着手中的双铁戟和虎头斩马刀。
他们二人露在空气中的身躯,也已经被鲜血溅射的面目全非,而双铁戟和斩马刀因为鲜血的侵染而变的更加的耀眼夺目。
二人齐头并进,带动的,同时也是虎卫军和狮虎军的士气。
“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典韦一边挥舞着双铁戟厮杀,一边还在嘴中不停的报数,颇有些向旁人彰显之意。
不远处的许褚也是不认输,口中亦再高呼:“六十三,六十四,六十五!”
典韦用双铁戟一夹,将一名士卒的头颅砍飞,怒道:“胡说八道,你刚刚明明杀的比老子少!怎地一下子超出某家这么许多!”
许褚一边舞刀溅血,一边大声回呼:“老子能打!你能怎地?”
“放屁!你他娘的一定是撒谎虚报了!”
“嘿嘿,某家不曾!”
二人一边拼命厮杀着敌军,一边还不忘彼此冷嘲热讽。
而另外一名猛将赵云则是率领着金陵白马军,直奔着中军指挥袁军各部的镇军大将麴义而去。
不论赵云与公孙瓒的感情究竟如何,毕竟幽州的公孙瓒当年曾对他有过知遇之恩,如今既然是与袁军交手,那赵云一则为陶商击败强敌,二则也算是要替公孙瓒报仇。
麴义的先登军当年是击溃公孙瓒的主力部队,赵云今日也自然是瞄上了麴义。
若是能取下麴义的人头,便可以祭奠公孙瓒的在天之灵。
可问题是,金陵白马军的东向很快便被麴义察觉。
当今天下,能够在统帅兵马,操练兵将,调度兵将之上与麴义相比的人物,可谓屈指可数。
麴义随即下令,派出两支出自幽州卢龙寨的骑兵,从左右两侧,攻打赵云的白马军。
这两只骑兵都经过麴义的调教,且出自幽州地界,对白马军的作战战术极为清楚,因此很快的便将赵云一众阻挡在麴义的中军大阵之外,并与他们进行猛烈的作战。
麴义训练的骑兵极为了得,与金陵白马军交手,甚至还隐隐占据上风,不过也幸好赵云本人实力超群,且一身是胆勇武非常,靠着个人的勇武,也算是稳定住了士气,维持住了两军交手的局势。
各部战场厮杀声不断,曹陶联军虽然悍将极多,但面对实力强大,人数众多的袁绍军团,依旧是很难占据上风。
而文丑此刻,亦是瞄上了一名他早就想杀死的人物!
“太史慈,吾兄长颜良,可是丧于汝手乎?”
太史慈早就听闻河北文丑之名,知道他的本领尚在颜良之上,随即道:“颜良非吾一人所杀,不过你若是想找我报仇,却也算是得了正主!来吧!”
文丑咬牙切齿的纵马而上,一边纵马,一边大声呼喝道:“休要欺我不知,吾兄非汝一人所害,在杀汝之后,再去取那马忠的首级便是!”
话音落时,烈马驰骋而过,一刀直击在太史慈的长戟上,直将那长戟震的嗡嗡直响,其力道让太史慈隐隐感到手臂有酸麻之势。
太史慈面色不变,心中却是大惊。
此等臂力,饶是许褚,也未必能及也。
第五百四十三章 落雹阻战
文丑的勇武尚在颜良之上,论及一身力气,甚至还可以凌驾于许褚。
河北第一力士之称,文丑可谓是当之无愧。
换成别人,面对文丑或许早就已经心境胆颤,被吓得浑身发抖,没有斗敌的意识了。
但文丑今日碰上的人却非同常人。
徐州军的太史慈乃是何等猛将之姿?面对的敌人越是强大,他的战意便是越强越浑厚,即使在个人的气力上差了文丑不少,但太史慈却也是怡然不惧,他自认为手下的功夫真章未必差了文丑,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两个人如同虎豹豺狼,你来我往的战在了一处,双方都拿出了实打实的真实本领,在战场上硬碰硬的死磕,一身本领可谓发挥的淋漓尽致。
除了麴义和文丑,河北的牵招,张,郭援,高览,眭元进、韩莒子、吕威璜、韩猛、蒋义渠、吕旷、吕翔、马延、张凯、焦触、张南等纷纷引领各部兵马向官渡土寨蜂拥而动,袁军展开全面阵势大举进攻官渡的堡垒。
人数众多的袁军一动,官渡寨前的曹陶联军就有些吃不消了。
如此大规模的阵势,铺天盖地,饶是甘宁的连弩营,竟似也有些坚持不住了。
无数的箭雨在官渡的土坡城头飞射四溅,数不清的受伤人群倒在血泊中,战场上堆积出来的尸体越来越高,鲜血亦是越流越多。
但即使是这样,在战场上倒下的袁军士兵们依旧是如同沧海一粟,对于大局丝毫起不到任何的波澜。
只是因为袁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们只需要一个人一口吐沫几乎都能淹了整个官渡土寨。
面对这种惊天的场面,饶是曹操和陶商久经风雨,此刻面色也都不是特别的好看,两大枭雄的心中也来回的打着哆嗦。
看着那些潮水一样的袁军几乎将己方的兵马全都淹没在了人潮之中,陶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微微感觉有些不妙。
他转头对曹操道:“孟德兄,再这么下去,好像对你我两方过于不利,袁军的数量实在太多,再这么任凭他们水淹下去,这官渡土寨,怕是会保不住的。”
曹操的面色格外的阴沉,很少能够看他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
他紧紧的盯着汹涌澎湃的袁军人潮,咬牙道:“袁本初这些年势力居然增长如此迅猛,这等数量庞大之军,曹某当真是前所未见。”
说罢,曹操对李典道:“传令曹仁,卓他率领中军守护兵将前往前阵临敌。”
陶商亦是对裴钱道:“让徐晃和徐荣也去吧,眼下却是不能再留手了。”
李典似是有些犹豫的道:“司空,太傅,这些兵马一旦全都派了出去,那保护二位的兵力,是不是就未免太过薄弱了些?”
曹操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陶商倒是非常的和气,笑道:“曼成将军,事到如今,袁绍若是攻入到了这土寨中来,我们俩身边纵然有兵有将,又有什么用?那还不是和死了一样。”
李典闻言恍然大悟,火速命人快速传令。
如此一来,留在曹操和陶商身边的最后兵力也都投入到了战场中,这些兵马乃是曹陶二人最后的屏障和保障,亦是精锐中的精锐,没有他们,曹操和陶商二人的身边,基本就等同于空了。
这些亲卫军冲入了乱阵之后,确实收到了不同凡响的效果,他们配合前阵兵将,额守住了咽喉,如狼似虎一般击破了袁军冲向土寨的一支又一支的军队。
如此一来,倒也是暂时稳定住了局势,让天平重新平衡了下来。
袁军前阵的士卒伤亡过大,有一部分士兵开始转身逃走,他们打着只要逃过身边的同伙就是可以保命的心态,把盔甲和兵器在地上乱丢。
袁军的前阵受到了强硬的阻挠,使得整个袁军的前进军阵受到严重阻挠,后方庞大的兵队没有办法继续跨越过去,使得其后方的行进受到了严重的阻塞。
这就好比是无数的羔羊群,被堵塞在一个小小的谷口,进不去退不出,只能任凭谷口的饿狼一只一只的啃噬而食。
沮授在袁绍的身边,遥望到前方的情形,不由的深皱眉头,劝谏道:“大将军,曹陶二贼的兵马居然如此顽强,若是不用计,就算是我军强攻破了这官渡土寨,只怕也会受到不小的伤亡,大将军不妨传令到前军,让吕旷,吕翔二人各领一军,从另外两侧夹击土寨,三路包抄,或可功成。”
袁绍哈哈大笑,摇头道:“则注,汝太小家子气了,对付曹操和陶商二贼,何须用如此诡诈伎俩?正面破官渡,对于我军来说,乃是手到擒来之事,袁某行王道之兵,自当用王道之法……”
袁绍的话刚说完,突然之间,却是感觉到脑门上的头盔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咣当~”
袁绍先是一愣,呆呆的望着前方,仿佛不敢相信当下发生的事情。
少时,便见袁绍恼怒的转过头去,愤恨的打量着身后一脸茫然的随行众文武,吼叫道:“哪个混账!安敢如此无礼……本大将军的头盔也是你们敢随便敲的?谁这么手欠!”
大家都是呆愣楞的张着嘴。
没人敲你头盔啊?
袁绍挨个扫视了众人一圈,看不出什么端底,只得转过头去,继续打量着前方的战场。
没过一时三刻,袁绍感到自己的头盔,又发出“咣当”的一声脆响。
还他娘的没完了是不!
这一下子,袁绍是彻底的怒了,他一把拉住马缰,调转马头看向身后众人,气道:“谁?谁干的!谁敢敲袁某的头盔?站出来!敢做别不敢当!”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大将军,您在说什么呢?没人敲你头盔啊?”
袁绍怒气冲冲的道:“放屁!没人敲袁某头盔,难不成是鬼打的不成?赶紧给我承认!不承认让我查出来,必然严惩不贷……全家五马分尸!”
大家一起摇头,都说没有。
袁绍一指一名偏将:“是不是你敲的?”
那偏将急忙摇头:“不、不是。”
“那你把敲的那个人说出来,不说你就替他顶罪!”
那偏将闻言差点没哭了。
“大将军,真的没有人敲你脑袋啊!”
这偏将不太会说话,明明是敲头盔,偏说敲脑袋,纯属欠捋型的。
袁绍气的胡子直翘:“把这个连人话都不会说的东西给我拖下去打,照死里打!”
左右侍卫上前,将那面连连呼喊“冤枉”的偏将拉下去揍了。
袁绍转过头,又看向另外一名校尉。
“你说,是谁对袁某不敬的!”
“大将军,我、我真不知道。”
“拖下去打,也照死里打!”
袁绍说完,又转向一人,刚想开口,突然间便感到自己的头盔开始发出连续被敲打的“咣当、咣当、咣当”的声音。
沮授用袖子遮住了头颅,对袁绍道:“大将军,下雹子了!”
袁绍抬头望天,却见天下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下落小冰块。
由适才一开始的零星点点,数目逐渐增大增多,少时又夹杂着雨水,哗啦哗啦的落了下来,砸在人群之中。
这冰雹虽然砸不死人,但重力势能却是极大的,少时便将战场上的两方军队砸的苦不堪言。
将士们别说是打仗了,用两只手护住头顶都不够用。
沮授急忙招呼过人来给袁绍护住头顶,一边保护他一边道:“大将军,雹子这般大,这仗根本就没法打了,眼下还是暂时收兵,寻找机会,再行对陶商和曹操强攻不迟。”
袁绍仰头看天,看着天空中稀稀拉拉,越老越大的雹子,长叹口气,道:“天意不欲让吾灭此二贼乎?”
第五百四十四章 陶商出粮
战场之上,冰雹夹在着雨水,又冷又硬,不断的敲打在场中将领士兵们的脑袋上,又冷又硬,将大家的浑身上下都砸的生疼。
在这种情形下,别说是拿着兵器来回打仗了,双方将士恨不能多生出一条手臂来把脑袋护住不被冰雹砸到。
可即使是这样,也未必能保护的脑袋周全。
而且雨水加冰雹的趋势很明显是越来越大了,看情形几乎都有些倾盆而倒的势头。
在这种无奈的情形之下,两方只能暂且收兵,各自向着后方而撤以避天灾,容日后再图后效。
事情虽然是这么个事情,但在交手的诸将之中,还是有一些人是不想停手的。
这其中自然就是以文丑为最。
文丑不像别人似的用手拼命的遮挡住脑袋,而是任凭那豆子粒大的冰雹,霹雳啪啪的落在自己的脑袋瓜上。
文丑适才跟太史慈拼的极凶,连头盔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眼下整个脑袋全都裸露在外面,没有任何的保护措施,那些冰雹连串的砸在他的脑袋上,一瞬间便把他的脑袋磕的全是大包,犹如释迦一样。
太史慈看文丑顶着一脑袋大包,还犹自狠厉的望着自己,心中直起鸡皮疙瘩。
这姓文的也太霸道了吧,他是一点也不怕疼啊。
这得亏是下冰雹,这要是下砖头,砸的他满脸血,看他还能不能有功夫盯着自己瞧。
太史慈用手中的长戟在天空中拨弄着那些冰雹,一边缓缓的向后撤退,一边谨慎的盯着文丑,以防备这厮突然进攻。
文丑呲眉瞪目的怒视着太史慈,少时方听他吼道:“太史慈,你等着!大哥之仇,我必当会报!咱们俩之间早晚决一雌雄!”
……
一场巨大的冰雹将双方的第一场鏖战结束,但官渡大战却并未了结,待冰雹停了之后,袁绍又陆续来回派遣将领对官渡土寨进行轮番轰炸,只是规模远远的不及第一次那么大便是了。
仅仅七天,官渡土寨的周围,小密度的战斗进行了三十余战。
虽然双方各有胜负,但身为主将的曹操和陶商都能看的明白,袁绍的兵马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眼下虽然是在中原的地界内,但优势还是在渐渐的向着袁绍那边靠拢。
为了避免军心动荡,曹操眼下只能找陶商商议。
“袁绍势力太大,与他这么多的兵将对阵,能够维持住三军的战意和士气,本来便属不易,但眼下咱们的事情过于杂乱了,而且在粮草上,曹某远不及袁绍雄厚,迁延日久,我怕是……”
陶商淡淡一笑,道:“孟德兄,若是你独自面对袁绍的滔天大军,对你来说,这场战事的粮草或许会是一个巨大的问题,但眼下是你是与我共同合兵与袁绍抗衡,这粮草方面,我金陵城自会替你解决的……放心吧,管饱管够。”
曹操闻言顿时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陶商。
姓陶的给我提供粮草?这小子该不是脑瓜子让流矢给射中了吧?
沉默了半晌,方听曹操狐疑的道:“粮草……送给我的?”
陶商使劲的点头:“送给你的。”
“白送的?不要钱的?”
“理论上是不要钱,但如果孟德兄实在是过意不去,可以适当的意思意思给我拿点。”
“总得因为点什么啊!”曹操直接把胸中的疑惑说了出来:“白给别人东西,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曹某拿着窝心啊……我害怕。”
陶商呵呵一笑,道:“因为我是一名正人君子。”
“你这话连袁绍现在都糊弄不了,还来跟曹某耍这套贱招?赶紧说实话,不然我可跟你急!”曹操天性多疑,无论陶商怎么说他就是不信。
陶商不高兴了。
娘的!白送你东西,你看你那个哆哆嗦嗦,瞻前顾后的死出!
本公子给你拿粮草还拿出毛病来了是不?
“孟德兄,你要是实在信不过陶某,这粮草,你大可以不要……别弄的我花着钱求你要我的人情一样,我东南人丁数百万,想吃饭的人多了,不一定非得送给你消费。”陶商的脸一沉,直接推翻前言。
曹操知晓陶商这小子从七年前就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表面上是个儒雅的君子,实则翻脸不认人乃是一绝。
他随即摆手道:“曹某非是此意,陶兄弟切勿见怪!兄弟如此厚意支持,曹某自然是要领这个情了,粮草还是要的。”
陶商白眼一翻。
贱皮子,好说好商量不干,非得损你两句你才舒服。
陶商眉头一挑,道:“孟德兄确定要我徐州军的粮草?你可千万不要勉强才是,我不一定非让你要。”
“曹某绝不是勉强的,都是发自肺腑的!由衷的想领兄弟这个人情!”
陶商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如此,那便是最好了……有我金陵,杭州,苏州等地的丰腴粮草作为支撑,咱们与袁绍交战,绝无后顾之忧,别看姓袁的占据河北四州,但他若是想跟我比富,我拖死他两个来回。”
听了陶商的话,曹操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莫非,便是那传说中的炫耀么?
年纪轻轻的就这般能臭瑟,将来岁数大了他不得比袁绍还狂?
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
陶商看着曹操不甚愉快的脸,突然道:“我给孟德兄送粮可以,但我需要一个条件。”
果然!
我就知道!
曹操心中暗骂陶商无耻,天下间哪有会凭空白送人家东西的人?特别还是这个小混账!
“陶兄弟有何条件?试言之!”
陶商笑了笑,道:“说是条件,但其实也只是一个要求!虽然我金陵富甲天下,但粮仓毕竟是我金陵城的命脉,因此往军中各处调动粮秣,或是取粮押送,都需要由我军的士卒来做,家底和江南境内的具体情况,实在不方便向曹兄展露,曹兄只管向我说每个月需要多少粮秣,多少谷物干草便是了,我自会派人送去。”
说到这,陶商长叹口气,道:“毕竟,咱们只是为了对付袁绍而暂时合作,我可不想把事关我命脉的粮草底细告诉孟德兄,这点小事兄长想必能够理解吧?”
曹操沉思了一下,感觉陶商此言合情合理。
而且押韵粮草的事情若是都有他负责,那自家反倒是没什么事做,不用分出一部分人力去干这事了。
也算是件好事。
“既然陶兄弟对曹某不甚放心,那此事依你便是。”曹操笑呵呵的答应了陶商。
紧接着,曹操又对陶商道:“但眼下,就算是粮草更够坚持的住,若是与袁绍打持久战,咱们俩家任凭袁绍这么轮番来回的攻打官渡,却也非长久之计,迁延日久,士气怕是难以为继。”
陶商闻言并不着急,他只是笑看着曹操,道:“孟德兄不必与我装憨,公之用兵,一向不是固守之人,从来都是出奇制敌,眼下就算是不能一时得胜,但以孟德兄之韬略,想要出奇招治袁绍一治让他不那么嚣张,怕也不是什么难事的。”
一番话说出来,曹操心中顿时不由得有些忐忑。
这小子如此了解自己……甚至犹在本初之上!
曹操暗自感慨,自己果然是没有看错,陶商确实才是自己真正的劲敌!袁绍最多只能排在第二位。
也是有意试探陶商,曹操随即笑道:“那依照贤弟之见,曹某此番想要出奇的地方,却是在哪里呢?”
陶商淡淡道:“很简单……关中往并州。”
第五百四十五章 老狐狸和小狐狸
听了陶商的话,曹操发自内心的感到佩服。
知曹某者,徐州陶子度也。
他点了点头,道:“不错。袁绍欲占据北方,大体上只有三处战略要冲,一是由青州入你琅琊国,侵占徐州,但其兵势已被陶兄弟所败,连大将颜良亦是殒命沙场,长子袁谭和高干亦是为你所擒,可谓得不偿失,短期内他断然不敢再试;二便是你我目下与他交战的中原之境,亦是正面战场,三便是那由并州入关中,打开我军的侧翼,不过钟繇在洛阳联合关中众诸侯,却也没让袁绍占得什么便宜。”
陶商冲着曹操竖起一个大拇指:“孟德兄运筹帷幄,算袁绍之所算,当真是好手段。”
这话确实是他发自内心的,曹操的战略观与大局意识,确实是出类拔萃,不是一般的好。
曹操得到了陶商的肯定,心中也很是舒坦,他捋顺着胡须,慢悠悠的继续道:“眼下袁绍的全部兵力基本都囤积在中州之境,而咱们两方的兵力也在此处严防死守,不让袁绍越境一步,但防守终归乃是下策,咱们还需打几场胜仗用以提升士气,曹某手中有一支兵马,一直暗藏于关中之境,只等时机充足,便会让他们插入到袁绍的河内腹地,纵然是奈何袁绍不得,却也可让他军心不稳,顾此失彼,待其有变之后,当可成就大事。”
说到这,曹操有意无意的挺起了胸脯,颇高傲道:“陶兄弟以为如何?”
曹操的话正中陶商下怀,同时也印证了他心中的一个猜想。
“高,实在是高!”
曹操哈哈大笑:“陶兄弟不必如此夸赞,曹某知你亦是聪谨之人,来时想必也定然是有了一些对付袁绍的办法和策略,不妨说来听听,咱们一起参详参详。”
陶商见曹操如此高看自己,不由暗自感慨。
自己还真就是有一个办法可以用来试试,只是没想到曹操居然能猜到自己有此一手,看来他对自己是了解颇深。
陶商随即道:“陶某当年征讨白波军完毕之后,在率众返回徐州的途中,曾结识了黑山军的贼帅白绕和将领眭固,当年陶某一时之仁,曾有意无意的透漏言语,让白绕没有率兵去河南,因此也算是间接的救了他一命,如今黑山军与袁绍势不两立,陶某有意作书一封,请白绕和眭固劝张燕出兵,偷袭袁绍之后,或可有些大用处。”
曹操仔细的琢磨了一会,方道:“听闻那白绕近些年在黑山军中上位极快,如今已经是褚飞燕麾下屈指可数的臂膀人物,若是由他去劝张燕出兵,再加上张燕和袁绍的恩怨颇深,或可成功,想不到陶老弟居然认识他,真天意成全你我也。”
陶商一听曹操这么说白绕,不由的大喜过望。
自己虽然和白绕只有一面之缘,但那一面足矣终生难忘。
毕竟他也是借由着与白绕相识的因缘而认识了郭嘉,个中曲折,当真是一言难尽。
时光荏苒,想不到白绕在黑山军中,居然也混成了顶级人物了。
陶商近些年对黑山军没什么关注,随即咨询曹操道:“敢问孟德兄,白绕这些年是因为什么原因在黑山军中地位崛起,居然成了张燕的左膀右臂?莫非是此人能力极强?”
也难怪陶商对此事深感疑惑。
不应该啊,当年自己见白绕的时候,那家伙跟二百五没什么区别啊?张燕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了他?弄错了吧?
还是白绕那厮城府实在太深,因而当年表现的未免过于幼稚乎?致使自己一时走眼,看错了他?
似乎是看出了陶商的疑惑,曹操随即告诉他真相。
“陶兄弟也不要把这事想的过于复杂,其实是当年张燕在幽州败给袁绍之后,手下兵马溃散被剿杀了许多,亲信将领大多也因为那场战事战死,黑山军出现大批空档,一时间无人可用,因此才把白饶给提拔了起来,跟能不能力的,没啥大关系。”
陶商:“……”
……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之后,陶商随即起身告辞。
陶商走后,曹操便立刻找来了负责许昌鹰蛇府的主事贾诩。
一见贾诩之面,曹操便直接张口道:“果然是如文和所算,陶商和黑山军确实是有些联系。”
贾诩平淡的点了点头,道:“鹰蛇府的探子早就查探出陶商当年征讨白波回来时,曾经和黑山军有过接触,而且听闻陶商手中有黄巾的一位遗孤,但此人被陶商藏的极深,少有人知,不过近些年来,汝南,青州的黄巾不少归附陶商,只怕亦有此中原因……我看陶商对黑山军伸手也是早晚的事。”
曹操闻言叹道:“这场战事,咱们若是果然能击败袁绍,那下一步,便也要赶紧联系黑山军,不可让陶商日后把整个黑山军都吃了去才是。”
贾诩恭敬的一俯身,道:“司空尽管负责明处的战事,这暗中之事,自有老朽私下调度便是,前一段时间,关中钟繇那边来信,说是黄巾旧贼张白骑与关中诸侯不合,有意依附司空,以求庇护,老夫想在从他的身上下手,用以撬动黑山。”
曹操爽朗的一挥手,道:“文和尽管放手去办,曹某让钟繇配合你便是了。”
……
回了自家的营寨,陶商便立刻找来了郭嘉。
“果然如咱们事先的猜想,曹操与西凉贼李和郭汜等人已经搭上了线。”
郭嘉嘿嘿一笑,道:“年初时张绣和胡车儿来投,就曾言李和郭汜准备投降曹操,不过经咱们校事府的几番查证,确一直没有掌握实质性的东西,你跟曹操闲话家常,居然就套出来了,着实厉害!怎么查探出来的?”
陶商轻轻的摇头,道:“曹操当然不会对我说肯定的话,只是今日我跟曹操设谋对付袁绍,曹操打算让洛阳钟繇联合关中诸侯北上并州骚扰袁绍,关中诸侯以马腾和韩遂为首,虽然对钟繇敬服,但也绝不可能轻易为了他就去开罪袁绍,那些人都是自私自利之辈,焉能如此?唯有李和郭汜当年因为董卓之事与袁绍有大仇,更何况再加上张绣的前言和此番与曹操之谋彼此印证,我料曹操必然是早就已经收复了李、郭二人,不过只是让他们充当偏军,随时北上并州……不曾摆到台面上来。”
郭嘉闻言恍然,道:“李和郭汜二人实力不小,特别是李的飞熊军,此二贼若是与曹操联合,怕是如虎添翼。”
陶商笑道:“曹操要受李郭,对我来说也并无大碍,不过羹总得两个人一起分,独自一人独吞,太小家子气了……不讲究。”
郭嘉听出了陶商的弦外之音,随即道:“不讲究的话,又当如何?”
陶商轻轻的摸了摸鼻子,道:“不讲究的话。我便教他何为讲究!我已经答应了曹操,在这场战事结束前,会主动供应他所有的人马草料供给,不过一切的草料运输周转,要由我军士卒来做。”
郭嘉闻言先是一愣,细细的思索了一会,方才恍然道:“掌握曹军各营各部的东向和位置,然后方便随时动手……”
陶商点了点头,笑道:“听张绣说,李和郭汜手中所掌握的西凉战马是最多的,而偏偏凑效的是,陶某不缺粮,只缺马……回头就纯当是拿粮食换他们的骏马吧!有来有往,这人情才能交的长久……唉,不是我夸我自己,我这个人真是太讲究了,我这哪里是准备劫马,我这分明就是纯纯的公平交换。”
第五百四十六章 狡计钳制
按照曹军所提供的地址和路线图,东南方面的金陵军,开始向着中原战场和官渡战场的各处要点向曹军各营运送粮草。
待第一批粮草运送之后,陶商随即找来了那些负责押解粮草的押粮官,全面了解情况,看看己方供给曹操的粮食都被运送往哪里去了。
不过看了半天,陶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他还是将麾下的五大谋主找来一同参详参详。
最终,还是司马懿先看出了一点端底。
“老师,诸位,这里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司马懿在画好的地图上轻轻一点,对众人说道。
鲁肃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了半晌,方才幽幽道:“中牟?这不是中原之地的县城吗?粮草运往这里有何怪哉?”
司马懿摇着蒲葵扇,郑重道:“按道理来说,粮草运往中原的县城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中牟县城距官渡战场过近,官渡战场曹军的粮草,运往官渡的那批就足够调用,还运往中牟县作甚?而咱们应曹军相邀,运往中牟县的粮草大概是三万石,虽然不少,但对于十万曹兵来说也绝对不多,十万兵将外加牛马,三万石一个月都坚持不了,放在中牟县犹如鸡肋,要他作甚?”
陈登的思绪敏捷,第一个回过味来。
“仲达的意思是,这中牟县的粮秣并不是给官渡本部曹军的,而是提供给北上的袭扰并州的李,郭汜所用?”
司马懿点了点头,道:“十之**。”
陈登多少有点没回过味来。
“按照仲达所言,这些粮秣若是给李,郭二人用之,可李郭汜二人北上并州,这中牟县距离河内之地不近,又有何用?”
诸葛亮轻轻的放下了白羽扇,道:“元龙先生,小懿的意思,亮已知晓,李,郭二人北上袭扰并州,他们身上必然是轻装简行,此一部分粮秣曹公必然已经是为其二人预备出来了,如果小懿所言不差,中牟县的粮秣,应该是为李,郭二人回军之用。”
鲁肃有些奇怪的看着诸葛亮,道:“孔明,若是如你所言,但这中牟县离并州的距离,未免有些远了吧,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秣之事事关重大,万一这中间稍有耽搁,一时半刻赶不回来……”
诸葛亮笑道:“子敬兄,曹操乃是何等样人?计算粮草时间必然妥帖,且那李当年亦是西凉悍将,久经战阵,岂能不会不知个中厉害,他们一定是有把握才敢将后续的军粮囤于中牟县的。”
陈登和鲁肃还是没太琢磨明白,郭嘉却是笑道:“二位恐是被一叶障目了,有些事不能单纯的以远近度之,并州和河内虽远,但中牟之西却是荥阳,荥阳旧址可是有高祖当年的一道工势,二位可曾忘却?”
鲁肃和陈登这一下子方才恍然大悟,他们二人出身南境士族,对于西北和关中地势虽有涉猎,却不甚熟悉,经过郭嘉这般的提点,方才醒悟。
楚汉争雄之际,高祖在荥阳南面安营扎寨,并修筑了一条通往黄河的隧道,以便取用敖仓的粮食。
高祖当时与项羽的对峙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项羽曾多次夺取这条通往黄河的甬道,迫使汉军的粮食无法供应,而时隔数百年,此道犹在荥阳旧址,由此道通往黄河中原,自然不需大费周章。
如此来回一经过推断,众人终于把事情落定。
陶商来回看着五人道:“此事既然已经分析出了眉目,那便请在场的诸位牢记在心,不要对旁人泄露,毕竟眼下乃是我等对抗袁绍的关键环节,我们不能和盟友起内讧,一切的一切,都等打败袁绍之后,再做定论不迟。”
众人一同作揖:“诺。”
五个人心中都明白,徐州和东南之地,最缺的便是战马,而西凉军和河北军的战马乃是天下之冠。
据张绣言,在西凉军各部中,李和郭汜的战马数量是最多的,特别是李营中的西凉战马,足有八千之数!
依陶商的君子之性,他绝对不会放过这次顺手牵……马的机会。
……
两军对峙,袁绍屡次进攻,曹陶不断的防守,但依照陶商和曹操的性格,他们不会无休止的被动防御下去。
于是,两个人的小动作开始了。
曹操派人同时驻守在关中的李和郭汜,出兵河北,袭扰并州之地,让袁绍的后方出现祸患。
而陶商则是派人前往太行,联络白绕,请他劝张燕出兵相助,夹击袁绍。
白绕身为黑山军的重要渠帅之一,深居于太行山脉,自然不是谁都能找得到的。
不过陶商除了白绕之外,还认识黑山军的将领眭固,此人目下屯兵魏郡边缘的祁县,作为黑山军监视河北动向的前哨首领。
时隔多年,眭固纵然是再笨,但通过多方的打听,想必也是知道了陶商和郭嘉二人的身份了。
平日里的眭固自然也是感慨唏嘘的。
想不到当年和自己与白大帅呼朋唤友,吃羊喝酒的袁绍干儿子,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傅了。
他好像混的比袁绍还好。
而且更耸人听闻的,是这位太傅还和干爹袁绍对立了,着实令人感慨世态炎凉,变迁过速。
眭固在见到了陶商的使者后,不敢怠慢,亲自护送他进入太行山脉,面见白绕,详陈此事。
在跟信使谈过之后,白绕让陶商的使者先行回去休息,说自己来日面见渠帅张燕之后,再行定夺。
使者下去休息后,白绕不由的咂咂嘴,感慨道:“这世家豪门真不咋地,着实是没甚修养!当年咱们认识这俩袁绍干儿子的时候,俩小子一口一个爹,一口一个世家之主,直把那干爹袁绍都要捧上天了!如今这刚过了几年的工夫,俩小子翅膀硬了,反过头来要揍干爹,而且还要求咱们跟他一起揍,你说这事还有个天理不?”
眭固闻言一个劲的点头,便是赞同:“末将也觉得这俩小子挺丧良心的,一点忠孝廉耻都没有,活脱脱的牲口行径!”
“是吧?”白绕将陶商的书信随手扔到桌案上,道:“大汉朝以忠孝为本,儿子要打爹,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眭固喉结一动,轻轻的咽了一口吐沫,道:“那个……渠帅,那咱们是不是就不帮陶商打他爹了?”
白绕眉头一挑,怒道:“揍!当然要揍!你他娘的傻了,袁绍那厮当年祸害了咱黑山军多少弟兄?眼下不乘乱给他一下子,袁家老儿岂不是把咱们黑山军当泥捏的?”
眭固闻言有些晕。
“渠帅,你刚才不是说儿子打爹,天理不容吗?还有咱大汉朝不是以忠孝为本吗?”
白绕怒其不争的点了点头他,道:“说你傻,你他娘的还真是憨!袁绍又不是你我的干爹,咱俩揍他,干天理屁事?干忠孝屁事!老天爷纵然是要降雷劈人,也是劈姓陶的!再说了,皇帝都他娘的死了,还忠孝个狗屁。”
眭固恍然大悟,道:“渠帅英明!咱们明儿去向张渠帅谏言……揍袁绍那孙子!”
白绕狠狠的一挥拳头,道:“揍!必须的!”
第五百四十七章 黑山之议
第二日,白绕兴冲冲的带着陶商的书信并领着眭固、去见黑山军的大首领平难中郎将张燕。
张燕本姓褚,因行动迅猛彪悍,被称为飞燕贼,因黑山军的上一任首领张牛角去世时指认其为黑山军的下一任首领,张燕感其恩义,因此更名姓张。
如此说来,张燕这小子也着实是个实在人,为了张牛角让他继承黑山军首领的恩德,连祖宗都不认了。
真是仗义啊!仗义到张燕的亲爹若是知道此事,非得从坟圈子里蹦出来抽他几个大嘴巴。
如今的张燕,号称天下黄巾魁首,亦是大汉十三州排名第一的官身贼寇,不但在黄巾众排名第一,而且在朝廷中还有举孝廉之权!真可谓是黑白两道通吃。
可惜的是,张燕再猛,那也得分跟谁比。
天下第一贼面对天下第一诸侯,也完全不是对手!
去年袁绍征讨公孙瓒之时,张燕应刘备之邀出兵与公孙瓒一同夹击袁绍。
张燕雄赳赳气昂昂而去,仓皇狼狈而回。
他做梦也没想到袁绍这厮居然这么猛,简直就是牲口啊!
这一仗不但没占到便宜,反而差点没被袁绍打出屎尿来。
黑山军号称“百万”的兵将也被打的七零八碎,张燕麾下重要的渠帅死的死,伤的伤,兵马人口四散而逃,可谓是元气大伤,要多惨烈有多惨烈。
出现这种情况,只是因为张燕麾下虽然号称百万,但真正能打仗的也就那么十几二十万青壮,剩下八十多万纯粹就是凑数的人丁,里面有癫痫的老头,有脑血栓的老太太,有没长牙的小男孩小女孩,还有洗衣做饭的家庭妇女。
这样的兵马虽然壮大,但想要打赢袁绍,那就只有俩个字能够形容呵呵。
从此一战之后,黑山军在河北,便再也没有了和袁绍叫板的本钱,只能龟缩在太行山脉中苟延残喘,任凭黑山黄巾的人数再多,却也不敢在轻易跨雷池于一步。
但张燕本身毕竟是雄飞人物,心气极高。
他虽然三翻四次的被袁绍打成龟孙子,但却有着一个不服输的心。
张燕留恋着河北这片苍茫大地,无论袁绍怎么削他也不走,就是赖死在这了。
而且他还抱着跃跃欲试的不安分之心,想寻找个机会狠狠的反咬袁绍一口,让袁绍老贼也知道疼,也知道怕!
如今,得到了白绕的书信之后,张燕知道,这个机会来了。
其实官渡之战这么震惊天下的大事,张燕哪里会不知,只是他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向袁绍出兵。
如今陶商主动派人送来了书信,张燕知道机会来了。
“此事可行!”
当白绕对张燕叙述完陶商的邀请之后,张燕便即刻下定了决心。
他一拍桌案,对在场的几名亲信渠帅道:“当今天下,能够与袁绍对阵的两大诸侯,无外乎是曹操和陶商,如今两人联手与袁绍交战,袁绍的兵马难以抽身!此正是报仇的千载良机,我意出兵冀州,先扫平太行山周边的郡县,以为根基,在徐徐吞吃河北之境,说什么也得让袁绍知晓咱们的厉害,以报前仇!”
众人闻言,皆是欢欣鼓舞,大受振奋。
毕竟在场的黑山诸将都吃过袁军的亏,他们的亲朋好友也有很多惨死在袁绍手中,眼下一听是要对付袁绍,恨不能立刻杀至冀州,血屠袁门,以报前仇。
姓袁的就是黑山军的死敌,大家天天画圈圈扎小人诅咒袁家。
张燕见大家对此事热情洋溢,且群情激奋,很是欣慰。
他随即定下了出兵的战略,让各部渠帅赶紧回去收拾兵马,依令行事。
待众人纷纷领命之后,张燕让诸人都去准备战事了,但却还留下了四个人,要单独说点什么。
经过去年黑山军与袁绍一战之后,黑山军原先的旧班底的主要渠帅基本上都被袁绍杀的杀,砍的砍,血洗的血洗,没剩下几个活物了。
如今张燕最为依仗的亲信,挑来挑去,也就是剩下这么四个人。
杨凤,于毒,白绕,陶升。
这四个人对于张燕来说,便是犹如四大金刚一般的存在。
为什么将这四个比喻成金刚呢?
因为金刚一般都不长脑子,只会“呜呜呜”的瞎叫唤和吃香蕉!
张燕来回看着四大金刚,突然道:“今天留下四位,只是想跟诸公商议一下,咱们黑山军日后……该当何去何从?”
这一句话,给大家问的有点懵。
白绕疑惑的看着张燕,道:“咱们黑山军从来都是横跨太行山脉,纵横常山、赵郡、中山诸郡,有甚何去何从的?大帅之意,我等不甚了然。”
张燕长叹口气,摇了摇头,道:“那是原先,不是现在!当初天下纷乱,天子上表敕封我为平难中郎将,大汉朝廷亦是敕封杨凤兄弟为黑山校尉,咱们在名义上,实则是汉廷附属,与一方诸侯无异!但是如今,天下势小的诸侯皆灭,硕果仅存的并不甚多,特别是这北方之境,如今也不过只余三家而已……如今这三家会战,少不得日后还会再减少一家,甚至是俩家,届时北境之地有一人统领,其势滔天,安能容得下我们?所以咱们黑山现在便该筹谋一下,尽早的做出选择了。”
他的言下之意,众人自然是明白的。
于毒出言道:“渠帅之言,我等明了,只是有些事不需那么着急,毕竟渠帅是朝廷敕封的平难中郎将,有些事还得看看朝廷的意思和走向。”
张燕闻言无奈一笑:“朝廷?朝廷早就没了!如今天子已死,二子分离,一人被陶商带走,一人被伏完带往荆州,眼下虽然因为官渡之战未结,暂无立嗣争位之举,但依照某之估算,这是早晚的事……天下只怕会出现两个朝廷了,到时候咱们当属于哪一方?”
这一番话,确确实实的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
天下风起云涌,局势顿变啊。
于毒头疼的抓了抓头,道:“这两个皇子,都是天家血脉,都是正统,陛下离世时有没有诏书颁布天下,一个是长子,一个是嫡子,若是继承天子之位,都有可能……唉,从谁不从谁,着实难断也。”
张燕长叹口气,道:“这也是我正担心的。”
白绕突然道:“大帅,末将与那陶商有些情谊,他既然是拥戴长子刘曦,若是此人能打赢官渡之战,咱们不妨就从了他如何?而且末将还听说黄天巫似也在陶商治下,跟着他咱们日后也能落个好归宿……”
白绕的话还没等说完,便听一声嗤笑道:“荒谬!”
白绕脸色顿时一红:“谁?谁说的!哪个敢笑话我!”
众人望了过去,说话的人乃是陶升。
白绕恼羞成怒的看着陶升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陶商淡淡道:“敢问白兄,你与那陶商是多大的交情?与那陶商又见过几面?那陶商能许诺给我黑山军什么好处?凭你一句有些情谊,就要咱这么多兄弟抛家舍业的去投奔他,姓陶的未免也太会捡便宜了吧。”
白绕嘴笨,人也不聪明,闻言气的脸通红,偏偏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那你说怎地?陶商好歹也是个君子……”
陶升拱手道:“张渠帅,末将不知道什么情谊不情谊,君子不君子,末将只知道,如今的陶商和南面的刘表,董承等人,咱们都不可依附。”
张燕闻言奇道:“兄弟此言何解?”
陶升清了清嗓子。道:“首先这其一,陶商和伏完等各自拥立皇子,他们两方必有争斗,而落败的一方则必然是承担万古骂名的当世反贼,试问咱们兄弟,现如今哪个有眼里能看出他们谁赢?因此,眼下最不可的就是轻易加入这两个拥立皇子的势力,反倒是处身事外,冷静观瞧,等待两位汉室天子为了争取咱们而许尽好处,方为上善之策。”
第五百四十八章 幕后黑手
听了陶升的一番阐述之后,不仅仅是白绕张口结舌的不能回答,在场的包括张燕在内的其他几名渠帅,也都有点听傻了。
好高深的言论!牛啊!整个太行山也没有这样看把天下格局看的这般通透的智略之士。
陶升这文化可以呀。
在众人的心目中,陶升应该是没有这两下子啊,不知是什么时候竟然变的这般多谋善断,而且还能估算人心,当真是了得。
特别是刚才那一段两皇子争天下,黑山既不能支持伏完刘表,亦是不能支持徐州陶商的高谈阔论,可谓深得在场众贼之心。
总之就是浑水摸鱼,拿到越多的好处才是黑山军当下的战略,盲目的支持两皇子中的任何一方,都会过早的将黑山军卷入这个泥潭,不划算。
张燕赞赏的冲陶升点了点头,他嘴上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心中对他,已然是高看了陶升好几分。
近些年来,天下风起云涌,着实是出了不少俊秀的厉害人物。
特别是姓陶的,着实是一个赛一个的厉害。
当年先是一个陶谦坐领徐州,然后又出了一个太傅陶商,位列天下魁首,如今己方这默默无名的陶升也出息了。
看来这天下姓陶的人,是各个都要反天啊。
一众黑山军将领散帐之后,各自去调遣麾下的兵将们,各自准备粮草军械,随时杀出太行,在袁绍背后掀起风浪。
一众渠帅都有的忙,但唯有陶升没有先去校场,他反倒是先返回居所,秘密的见了一个信使客人。
那信使从关中而来,乃是与张燕并列的黄巾大贼张白骑的手下。
张白骑本名张晟,因为酷爱骑白马,因而得到了这么一个绰号,为天下所记。
就好比呼保义,玉麒麟,黑旋风似的,当了贼寇的大哥们一般都愿意给自己起几个响亮的称号。
传出去听着响亮。
一见陶升,那信使忙道:“我家渠帅赠给陶渠帅的金玉之言,陶渠帅可曾跟飞燕公说了?”
陶升自顾自的给自己到了一盏酒,一口喝净,感慨的言道:“自然是说了!你还真别说!你家张渠帅的言论倒是还真能入得我家飞燕公的耳,听飞燕公那意思,好像还真就是打算照着你家张帅之言做了,有两下子。”
那信使闻言,仿佛送了一口气。
他随即笑道:“我家张渠帅虽然地处关中之境,但和飞燕公和诸位大帅乃一树之根,都是咱黄天部署,张渠帅让属下为陶帅送话,自然是一心为黑山着想。”
陶升哼了一哼,道:“天晓得!若不是老子当年与张白骑那厮有过命的交情,信不信你的在这放的狗屁还在两说之间……罢了!张白骑的一番好意,老子替飞燕公谢谢他了,你也不要在黑山多待,赶紧离开这里,以免被不相干的人瞅着麻烦。”
那使者闻言点头哈腰的答应了,心中却是在骂陶升太抠!
连顿饭都不请人吃就撵人走……什么东西!还大帅呢?我呸!
使者刚刚转身走出不远,便听身后的陶升突然叫住他道:“还有件事问问你,你家张白骑让你来送给老子的口信,当真是他自己所想的?我咋总感觉他没有这个能耐呢!”
那使者闻言打着哈哈,道:“张渠帅在关中沉浮多年,几经动乱沧桑,以非当年可比,早已经是脱胎换骨,自然是不比当年的。”
陶升恍然的“哦”了一声,又问道:“那张白骑又是如何知晓陶商最近会派人来邀请飞燕公出兵呢?”
使者的脑袋上出现了一层汗珠。
这个陶升也真是,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胡问!
使者寻思了半晌,方才道:“其实张渠帅也仅仅只是猜度而已,毕竟陶商和曹操眼下在官渡与袁绍交战甚艰难,依照陶商的性子,他一定会想办法联系到一切可以打击袁绍的势力,用以分散袁绍的注意力和兵力,为他们两军争取喘息之机,这些仅仅是猜度而已,还请渠帅休做他想。”
陶升恍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只是挥挥手,让使者自己出去。
……
张燕的兵马准备进攻太行山周边的地界,而张白骑的使者则是通过河内之地,迅速的转回了关中去向主子张白骑禀报。
不过眼下张白骑并未在自己原先的屯营渑池,而是在洛阳城。
他与钟繇在一起!
一贼一官,却是不知何时搅合到一起去了。
听了使者的叙述之后,张白骑顿感浑身轻松,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叹息道:“得亏了你小子激灵,不然就让陶升那厮看出破绽了。”
使者谄媚的笑着,一个劲的点头哈腰。
张白骑豪爽笑着转向钟繇,道:“大夫,这事你看我老张办的如何?”
钟繇为人和善,对张白骑道:“多亏了张公近日来投,且还能联系上黑山的陶升,实在是令老夫倍感欣慰,张公放心,回头老夫必然会禀明司空,为张公请上一大功,翌日待司空彻底收服关中地时,必重用将军,以为臂膀,老夫在此作保,决不食言于张公!”
张白骑闻言大喜过望,起身向钟繇拱手道:“如此,那末将在这里便谢过钟大夫了。”
钟繇笑着摆了摆手,又与张白骑攀谈了一会,方才送客。
张白骑走后,钟繇随即走回到了后堂,那里却是有一名鹰蛇府的鹰蛇士在静静等候。
“事情办成了,若是不出意外,黑山目下应不会投靠拥戴天子的任何一方,回去转告你们的贾主事,让他有什么想法,尽管放手施为,若有需要,老夫自当继续相助便是。”
那鹰蛇士也不多说,只是感激的向着钟繇一拱手,随即匆匆离去。
望着那名鹰蛇士消失的背影,钟繇捋着花白的胡子,不由暗自感慨。
“好一个贾诩,连老夫坐镇的西面都被他算计到了,这老家伙平日里低调不说话,一办起事来当真是神鬼莫测,不可小觑,难怪司空会将鹰蛇府交给他统领,难怪难怪,是个人物,可惜就是太低调了,让人看不清,看不透啊。”
……
袁绍这几日还在陆续的集结兵将轮番攻打官渡的大营,但都是不疼不痒的一些进攻。
并不是袁绍不用心打,而是自打第一次的大规模会战之后,袁绍又开始组织准备第二次大型功法官渡大寨的会战,他这次决定一举铲除曹操和陶商。
但大型会战的准备必须是要准备充足的,战前需要有很多安排事宜,但袁绍又不想让曹操和陶商得到喘息之机,因此不停的派兵进行小规模的骚扰。
就在袁绍已经将第二次大型会战的时间安排妥当之后,后方却传来了极其言重的消息。
并州太原郡被李和郭汜两个西凉旧将骚扰,而太行周边,包括冀州府地,也被从太行山冲出来的黑山贼进行了劫掠,有许多城池都失手了。
袁绍听完这两件事之后,气的牙根直疼。
用屁股想他也知道,这事绝对是曹操老贼和陶商小贼做的!
第五百四十九章 你来我往
虽然知道是曹操和陶商在自己的后方搞小动作,但袁绍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狗咬了你,你难道还真能咬回去不成?就算是能咬回去,你也得先追上狗才行!
因此气归气,但事情终归还是得用一个稳妥的办法解决,不能破罐子破摔。
眼下邺城那边有审配坐镇,他手中还握有不少的兵马,袁绍这边当机立断,又派遣了大将焦触率领数万精锐回返冀州,支援审配。
袁绍亲自置书于审配,并授予他印绶,责令他有权调配河北各州县的兵将,后方之事全权由他负责。
审配的能力,袁绍还是信得过的,此人能文能武,既可当谋士,又可为将帅。
有他在后方总览调配,黑山军的张燕又是缺粮少甲的穷光蛋,别看他现在气势汹汹,但时间一场,肯定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纵然是一时得逞,亦难久持。
然后就是进攻并州的西凉军那面了。
李和郭汜突然率兵袭击太原,这倒是大大的出乎了袁绍的意料之外,特别是眼下高干还不在并州,导致并州空虚,面对凶狠的李和郭汜,怕是没什么抵抗能力。
但袁绍非等闲之辈,他当年和董卓作战时,也对二人知知甚深。
袁绍知道李和郭汜性格极为残暴嗜血,他们纵然是夺下并州的几处郡县,也绝难持久,这两个西凉豺狼或许是打仗的料,但绝对不是守成的料。
杀人他们是两把好手,治人……袁绍就呵呵了。
不过尽管如此,袁绍还是派遣大将蒋奇,并冀州军的十名校尉,领兵五万前往并州在各地驻防,协助地方太守征讨李、郭汜。
袁绍并告知蒋奇,跟这两只豺狼比拼,无需恋战,只需静候,待二贼锐气丧尽之后,自会退去,他们守不得并州,说不定到头来,还会自己咬自己一口。
蒋奇领命而去之后,袁绍立刻召集诸将前来帅帐商议官渡战场之事。
虽然对冀州和并州都做出了妥善的安排,但袁绍的心情还是不甚好。
毕竟就算是知道李或是张燕最终夺不走自己的领土,但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分散了自己的兵力,而且他们纵然是拿不走城池,但此番兴兵,也少不得对自家的后方属地进行一顿惨无人道的祸害,特别是李和郭汜,这两个人所经过的县城,必然会如同蝗虫过境,人畜不留……到时候修葺安民出钱出粮的还得是袁绍自己。
袁绍真的是心疼啊……这群天杀的祸害!
而且他也有点气不过陶商和曹操。
但眼下出了这么两档子事,袁绍还真就不敢随意的就举全军之力对陶曹二人举行大规模的正面会战了。
谁知道这两个混账还憋着什么好屁没使出来?万一到时候真的需要自己分兵救援,自己一时半刻抽调不出,岂不是陷于被动而不能自救。
袁绍将主要的将领和谋士们都召集到帅帐问话,让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找回场子。
由于袁绍麾下的战将和校尉、都尉的数量实在太多,足有数百往上,因此不能全都召集齐,因此每次廷议也只能召集官阶和军职最高的,同时也是袁绍最为亲信的手下们。
袁绍将这次的突发事件,向着在场众人诉说了一遍,在陈述的当中,袁绍自己差点没抹眼泪。
太冤了,袁某招谁惹谁了?
文丑脾气最为暴烈,听完之后当场就爆炸了。
“曹操狗贼!陶商奸佞!安敢如此!竟使这些腌鬼魅之计,着实是上不得台面!大将军,末将愿领一军强攻敌军土寨,拿下二贼的首级,为大哥颜良报仇,也是为主公卸愤!”
袁绍的脑袋被文丑的大嗓门震的嗡嗡直响。
他抬手挡住了文丑的话头,然后使劲揉了揉太阳穴,道:“你小点声,我头疼的紧。”
张迈步出班道:“文将军勇则勇矣,但彼军皆乃百战精锐之士,急切之下收服不得,只能徐徐谋之,静待良机,方可奏效,眼下敌我双方乃是比拼意志之时,就是看谁先露出破绽,而另一方抓住机会,便是最后的赢家。”
袁绍点了点头,赞赏道:“之言有理,曹操和陶商在袁某的后方搞小动作,也不过是想让袁某露出破绽,他们好乘隙攻我,嘿嘿,袁某偏不中他们的计。”
郭图立刻开始献媚:“大将军身临万马军中而不变色,乃天人之姿,区区小计,也妄想撼动大将军,简直是痴人说梦!”
袁绍一眯眼,道:“不过就这么让曹操和陶商拿捏着,着实是被动了,他们能在袁某的后方搞事,袁某焉能不搞?”
郭图一挥手:“对!搞他!必须搞他!”
袁绍转头看向郭图:“问题是……怎么搞?”
郭图一下子就语塞了。
搞女人他是把好手,搞这个……不擅长。
田丰闻言站了出来。
袁绍一看田丰出来了,眼皮子直跳!
田丰这老倔驴,一张嘴就是臭气熏天,谁都不惯着,袁绍最不愿意的就是跟他沟通。
“元皓有何想说的?”袁绍小心翼翼的问道。
田丰一看自己还没等说话,就把袁绍吓得不行的那副死德行,把自己弄的直想笑。
看起来自己平日里是太过刚直犯上了些,今后还得是多多注意,至少说话的时候,得对主公温柔点。
他换上了些稍稍温和的表情,对对袁绍道:“属下倒是有一法可以助主公震慑曹陶二贼。”
袁绍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也不似适才那般紧张了。
他道:“元皓快讲。”
田丰清了清嗓子,道:“大将军可建立高台,高于曹军之寨,并置强弓硬弩于其中,待曹军冒头,便强射之!”
袁绍闻言有些不解,想了半天没想明白,随即道:“元皓可制图否?”
田丰也不客气,取了一副干净的皮图,便用笔墨在上面龙飞凤舞起来,少时,便将一副完整的井栏绘制图完毕交给袁绍观看。
袁绍仔细的观瞧了片刻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此法甚佳!用此虽不足矣击溃曹陶二贼之军,但威慑其众,破其士气,令其兵马惊惧胆寒,定然是会有奇效的。”
说罢,袁绍转向大将吕威璜,吩咐他道:“速速调集军中工匠,连夜伐木打造井栏,三日内务必完成百架,用以临阵震慑敌军之用。”
吕威璜随即领命。
另有辛评向袁绍谏言,让他挖地道而入曹陶兵寨,同样被袁绍采纳。
袁绍转看诸人,道:“诸公还有和良计,但管献策无妨,便是说错了,袁某也一概不追责,咱们集众所长,务必早日破敌,同享安乐太平之世也。”
话音落时,许攸站了出来。
他向袁绍谏言道:“大将军,在下认为,井栏亦或是地道,不过是一时之局,终难成大事也,若是想破曹陶二军,还是非得从他们的捉急之处下手,方可得获全功。”
袁绍笑看着许攸道:“子远有何良策?”
许攸对袁绍拱手道:“大将军兵多,而曹陶二人兵少,彼虽然兵精将勇,但终归是实力不济,力有不逮,眼下其粮草虽然能够供给的上,但如此僵持下去,迁延日久,其势亦不乐观……如我是曹操或是陶商,则必然寻求速胜之法!大将军您说是这个道理否?”
袁绍仔细的揣摩了一会许攸的话,品得个中三味,深然其言论。
“子远说的是,那你且说说,对曹陶而言,何为速胜之法?”
许攸竖起了一根手指,道:“对于曹操和陶商而言,只有毁我方粮草,才是他们战胜大将军的唯一机会。”
袁绍双眸一眯,道:“你的意思是,以粮诱敌?”
许攸点头道:“然也。”
第五百五十章 乌巢,攻耶,不攻耶?
张燕和李、郭二人的兵马在河北行动之后,袁绍不逞多让,也立刻开始行动,他依照手下的谋士们之言,在前线对曹操和陶商等人展开了一场新的洗礼攻势。
袁绍先是依照田丰之法,搭建了大量的井栏,对官渡的土寨进行压制性的强弓射击,此法在短时间内倒是颇是有效,铺天盖地的箭雨在头顶上向下射,跟不要钱似的压着曹陶两军的士兵打,偏偏拿这些高塔上的人还无可奈何,一时间竟然是真的晃动了陶商和曹操的士气,令曹陶联军一度陷入恐慌之中。
不过很快的,曹操和陶商就重新振作了起来。对于这两位大佬来说,井栏不过是小意思而已。
陶商并不着急拿出自己金陵城的那些重型兵器,相反的,他只是让曹操召集两方的众谋臣商议。
在商议的过程中,曹操麾下的刘晔果然是提出了一个好的策略,并献上了一副图纸,那就是霹雳车。
就是当初在刘勋投降曹操之际,用来砸死张济的那些罪恶的霹雳车!
曹操得到霹雳车的图纸后大为高兴,当即和陶商联合,一同派出兵马广为建造霹雳车,用以对付袁绍的井栏。
而陶商则是暗中吩咐己方的建造工匠,记住刘晔所发明的霹雳车的细节和构造,待回头到金陵城后,取彼之长,弃己之短,用来改进金陵城的霹雳车。
大批量的刘氏霹雳车建造好了之后,曹陶联军随即对袁军的井栏展开了如同龙虎一般的猛烈反击。
漫天的飞石,如同山崩地裂一般的砸向袁军的井栏,几乎是在一阵之间,便将其工势彻底的击溃。
这便是技术的力量。
果然是印证了一个真谛,科学才是王道!
而袁军所采取的随道之法,早在官渡大寨建立之前,曹操军便已经有了防备,撅堑而阻!
别说你袁军挖地道的是人,你就是派遣两营大土拨鼠过来,面对灌满了水的长堑,也是无可奈何。
袁军被淹了不少人之后,只得放弃,纷纷撤离地道,以免被窝死在地底下。
袁军的两条战略经过了一番实践和穷折腾,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瞎耽误功夫。
因为这事,袁绍将田丰和辛评一顿痛斥!
而曹陶两军打赢了这两阵之后,也是士气大增,军心振奋。
但军心一旦振奋的大了,这许多的人便有些飘飘然,不知所以了。
……
这一日的夜晚,陶商审阅完己方各将官上呈的各种军中琐事,方要休息,裴钱却突然进来,说是曹操的使者前来,邀请陶商伙同麾下的重要谋臣武将们,前往其帅帐议事。
陶商很是不开心,不晓得曹操大半夜的还要折腾个什么。
莫不是连续破了袁绍的两道计谋,太过兴奋了,大半夜的还要跟自己吹吹牛逼?
姓曹的有毛病吧!
虽然心中多少有些疑虑,但陶商还是率领一众手下去了。
曹操若是真的只是为了跟自己吹牛逼,陶商决定自己当场就翻脸,大耳刮子抽他!
而曹操的帅帐中,此刻也聚集了很多重要的曹军将领和谋士。
今日曹操邀请陶商等众人来,还真不是为了吹牛的,陶商错怪他了。
是因为曹操麾下的将领牛金抓住了一名袁军的押粮官。
陶商很奇怪,只是一名袁绍的逃兵而已,何须大张旗鼓的让这么多人来他的帅帐议事。
望见陶商疑惑的眼神,曹操随即一指那名跪在地上的袁军押粮官,怒叱他道:“把汝适才对曹某所言,原原本本的再跟陶太傅重复一遍!”
那袁军士卒吓得满面煞白,听了曹操的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曹操替陶商问道:“汝乃是何人麾下所属?”
“小、小人乃是大将军帐下,淳于琼将军所部军侯,奉命驻守大将军的屯粮之所。”
一听这话,满帐众人的表情各异,皆露出了诧然之色。
陶商轻轻的摸了摸鼻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那汝为何要当逃兵?”
“小人奉命押粮,比预计交付粮草的时间晚了五日,若是就此回返中军主寨,依照冀州的军令,小人上官必斩小人,小人无奈之下,只得出逃……不想却不巧被司空的手下兵将所擒,还请司空饶小人一命,小人愿结草衔环,以报司空!”
曹操呵呵一笑,道:“那你说说,淳于琼目下镇守的袁军屯粮之所,乃在何处?”
那押粮官急忙道:“乃在乌巢!”
“淳于琼麾下兵马多少?”
“四万之众。”
一番问话完毕,曹操深深的看了陶商一眼,道:“陶兄弟觉得此言如何?”
陶商沉思着没有立刻回答。
按照常理,偷袭袁绍的屯粮之所,确实是能够以弱胜强的大好时机,而且这押粮官的话里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而且事情的发展和历史上有着惊人的相似,此事看起来似乎确实是一个致胜点!
但陶商总觉得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
“孟德兄,这事,是不是有点过于巧合了?袁绍的屯粮之所哪是那么容易就被咱们发现的?”
陶商这话没有错,历史上的乌巢屯粮,也是在袁军的高干许攸投奔曹操之后,献上地点和兵力部署,才让曹操有机可乘,一举力挽狂澜。
这么就晓得了敌军的命脉,是不是有些儿戏了。
曹操闻言呵呵一笑,道:“陶兄弟的疑虑,曹某多少能够知晓,这事情诈然听来,确实是有些蹊跷,但细细思之,却又在常理之中,袁绍久攻我寨不克,又连战失利,其势有变,却也是符合世事发展规律,眼下偷袭袁军屯粮之所,确实乃是我们的一大胜机,此机难寻,你我绝对不可错过。”
陶商没有说话,依旧是在沉思。
半晌之后,方听他道:“孟德兄执意如此,陶某也没甚说的,不过在攻打乌巢之前,还需仔细探查情况,确定其地的兵力部署和屯粮情况,再做进攻才是!”
曹操心道陶商这小子,何时变得这么小心谨慎了?有些不太像他,这小犊子不是挺虎的么!
君子,不一向都是险中求胜的吗?陶商多少次都是这样了,何其这次变得这般胆小怯懦。
不过话虽如此,但毕竟是盟友,曹操还是尊重了陶商的意见,决定按照他说的去做。
……
回自己军寨的路上,郭嘉多少有些憋不住了。
“适才之事,郭某感觉并无疏漏之处,且根据地点来看,袁绍屯兵乌巢亦无不可,你为何不支持曹操,反倒是疑神疑鬼,如此作风可不像你!”
陶商闻言一笑,不知道该如何跟郭嘉解释。
事情的发展确实符合规律,也没有什么破绽可寻,但陶商心中就是觉得不对。
历史上的曹操在官渡,跟袁绍耗费了大半年光景都没有得到乌巢的讯息,还是因为许攸这个高层的透漏方才知晓。
可如今,这乌巢屯粮,甚至连将领是谁都在旦夕而知,这事和历史上相比,是不是来的太过容易了。
历史的车轮已经改变了方向,乌巢或许不会再是一个致胜点,这当中会不会真的有诈?
第五百五十一章 曹陶分工
陶商对于这次突然冒出的袭击乌巢的计划是有些担心的,但却没有实质性的反对证据,他的推断不过是有基于身为穿越者而对历史有一些了解,然后和现在的这个时代的发展情况而进行印证对比。
当穿越者的好处挺多的,比如说可以未卜先知,可以拥有一部分古人没有的知识和一些后世成熟的较为成体系的人性心理探析方式等等。
但当穿越者的痛苦其实也不少,这首先最闹心的一点,就是有屁没处放,只能憋着。
有些根据后世情况的推断,陶商不能跟他们说出处,包括郭嘉和陈登诸葛亮等人,一旦要是说了,非得被他们绑起来跟烧烤,跟中世纪女巫似的。
人类最害怕的事物是什么?未知!
死亡可怕吗?每个人会都死,可怕就可怕在它的未知,没有一个人会告诉活人死亡的经验,因为有经验的都已经嗝屁透心凉了。
所以说,穿越者要想活的好,活的精彩,那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夹紧自己的小裤裆,有屁别没事乱放屁。
真心容易被这些古人摁在地上摩擦啊。
……
曹操办事确实还是比较谨慎的,他派出了许多的探子,前往乌巢以及乌巢周边,进行严密的探查。
而郭嘉也遵照校事府的吩咐,派出大量的校事府探子,对乌巢进行严密的监视。
毕竟是一件大事,陶曹两军都不得不谨慎对待。
但事实证明了,乌巢确实如同那名被生擒的押粮官所说的一样,是袁绍的屯粮之所,并且那里有淳于琼麾下的四万精兵镇守。
曹军和陶军的探子,带回来的讯息基本一样,并无疏漏之处。
如此一来,进攻乌巢粮仓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不仅仅是曹军诸将,便是陶商麾下的众将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大家都明白,这是击败袁绍的天赐良机!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打赢官渡之战,袁氏集团这个矗立于北方的庞然大物必将轰然而塌,届时,天下就是另外一副全新的画面。
天下将重新洗牌,而这些诸侯大佬就是最大的实际利益得者。
一个字,爽!
当然,此事绝对不容易做到,在战前,陶军和曹军所有的武将和谋臣一定要坐守在一起,将这件事情好好的揣度一番,以便做到万无一失。
镇守乌巢的武将乃是淳于琼,在孝灵皇帝治时于中平五年被任命为西园八校尉之一,和袁绍,曹操,鲍鸿,赵融等人并列,乃是当时拱卫京师的重要将官之一。
后世有很多人传此人乃是一名酒徒,实则不然。
历史上的淳于琼用兵之能不俗,他乃是袁绍麾下的大将,和张,高览等人并列齐名。
曹操当年在京城跟淳于琼有旧,对此人比较了解,因此他客观的对曹,陶两营的武将进行了分析:“淳于琼位列西园八校尉之一,当年与吾和本初同列,此人用兵有些斤两,绝非等闲,咱们攻打乌巢大寨,需要速战速决,如若迁延,被淳于琼拖住,待得袁绍援兵来此,别说是打下乌巢烧粮,便是能否安然撤退,都是难事,还请诸位将军此番务必要谨慎再谨慎。”
众将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陶商言补充道:“还有咱们的官渡土寨,也要留下重兵防守,万一袁绍见我等攻打乌巢,派兵来打大寨,到时候可就亏大了。”
曹操闻言哈哈大笑,道:“陶兄弟此言是也,深和吾心,曹某之意,咱们各自留下一半的兵马,并五员上将镇守营盘,以防不测,你看如何?”
陶商点头表示赞同。
曹操随即点亲信大将曹仁、阎行、史涣、李典、贾逵五人镇守。
陶商道:“既然如此,我这边就由我亲自镇守在大寨,并留赵云,许褚,纪灵,管亥,徐盛五人在身边,至于我的一半兵马,则由陈登,鲁肃,太史慈,徐晃,徐荣,甘宁,周泰等众将带领,随同孟德兄一起去乌巢,到时候便任凭孟德兄调遣便是。”
曹操闻言一愣,奇道:“陶兄弟不打算与曹某一起去了?”
陶商摇了摇头,道:“临阵之时,特别还是劫持乌巢粮草这么大的事,派遣两名主将都前往过去,在调动上未免会有所掣肘,反倒不如让孟德兄一个人过去发挥本领,这大营的诸事,则皆由陶某主持,你我分工明确,职责不同,又不用彼此恶心对方,如此行事,岂不妙哉?”
曹操没有想到陶商办事居然会这般上道,心中惊诧的同时也不由感慨非常。
“既然如此,我便再让荀,程昱等人留下与陶兄弟一同镇守,若真有事,也好互相照应。”
陶商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一个曹仁留下还不够,还得把荀等人留下,摆明了是对自己守护大寨不放心,要看着自己。
不过这事彼此彼此,陶商对他曹操也一样不放心,因此才让陈登和鲁肃随同太史慈等诸将一同前行,以免曹操对自己的兵马打什么鬼主意。
大家也算是彼此心照不宣了。
两大诸侯分工计较完毕,当夜子时,曹操便率领一半兵马,前往乌巢烧粮。
曹操此番的设计,乃是命前部的兵士皆用袁军的旗号,兵士嘴里衔着小木棍,把马嘴绑上,以防发出声音惊扰到敌人,大部分的兵马则是从小道出营,每人抱一捆柴草,在经过的路上遇到有人盘问,就回答说:“大将军恐怕曹操袭击后方辎重,派兵去加强守备。”
如此,一旦抵达乌巢的本部,便可大肆放火,不耽误任何时间,保证放火的最大效率时效。
而陶商则是留在官渡土寨固守本寨。
曹操偷袭乌巢的当夜,官渡土寨中的人谁也不敢睡,毕竟事关重大,时刻都存在着变化和威胁,需要两方的主将随时做出调度。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安心睡觉的人,着实也是别在这个乱世混了。
“哈欠~!”
陶商在帅帐内毫不掩饰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无奈的算算时辰,感慨的一叹。
“老是熬夜的话,是会长痘痘的……有损我英俊的容颜。”
坐在他对面的荀和曹仁彼此互相对望了一眼,后脑勺上直冒黑线。
值此生死存亡时刻,这小子心挺大啊。
你还有心情睡?
你还有心情管你的长相?
荀深深的望了陶商一眼,忽然对曹仁道:“子孝将军,不仅是前方的营盘,后方的营盘也需派兵布置,谨慎布防,以免袁军绕道偷袭。”
曹仁站起身,点点头:“我去安排。”
陶商转过头,对他身后的许褚道:“你也陪子孝将军一起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诺。”
少时,曹仁和许褚消失在了帅帐,当中只留下陶商和荀二人。
荀紧紧的看着陶商,眼珠子仿佛都要黏到陶商的脸上了。
陶商咧咧嘴,无奈道:“好看吗?我的容颜。”
“一般。”
“一般你跟瞅大姑娘似的,就好这口?”
荀深深的吸了口气,道:“陶太傅,你当真打算拥立长子曦为帝吗?”
第五百五十二章 荀彧之询
陶商拿脚指头想,也知道荀特意把曹仁支开,就是要问他这事。
这老小子身为颍川士族魁首,对汉室倒是尽忠尽责,看他的样子,对汉室的忠诚程度确实不是一般的高。
郭嘉前一段时间,曾给这老小子写过一封信试水,但此后便石沉大海,毫无音讯了。
其实想想也是,这老小子被曹操称之为吾之子房,和曹操本人的契合度不是一般的高,想要让他反水,那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所以说,郭嘉跟陶商说过这么一次事之后,陶商也基本没搭下话,此事也就是不了了之。
但陶商着实没有想到,荀今日会主动来找自己攀谈。
值此大战之际,还惦记着汉室,看来荀还真是着急了。
毕竟还是在官渡营内,就算是曹操走了,但难保这四周没有他的耳目,办这么危险的事,看来荀这老小子这次是真急了。
这就是忠臣,对汉室走形忠臣。
不像陶商,或是曹操这样的诸侯,最多对汉室走个肾。
陶商上下打量着荀,道:“陶某若是没有记错,文若先生好像目下乃是侍中之职吧,以您的位置,这立帝之事,好像不应该是您瞎掺和的?”
荀将脸一样,高傲道:“身为汉臣,自当关心汉家之事,太傅何其以官阶论人?如此未免落了下乘!”
看着荀那一脸的正色,陶商不由的乐了。
荀眼下自觉的是在跟陶商探讨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想不到这小子居然跟自己嬉皮笑脸!
这也太不尊重汉室朝廷了!
“你给我严肃点!”荀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我跟你谈的乃是天下大事!”
狗屁天下大事!
陶商一翻白眼,心中暗自诽谤,不过是两个不足一岁的娃娃,哪个应该算是汉室正统而已!
“不好意思,陶某刚才突然之间想到一件特别可乐的事情,一时没憋住,却是让文若先生见笑了。”
荀皱着眉头看他,真不知是该说他厚道,还是该骂他没有正行。
这种时刻,哪还有什么可乐的事?
“太傅!”荀怒气冲冲的急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不是要立皇子曦为帝?”
陶商收敛了笑容,道:“文若先生,您不觉得你问的这是一句废话吗?长子曦乃是贵妃之子,亦是陛下长子,合该继承大统!我不立长子曦为帝,难不成这汉室江上,从此绝了后不成?”
荀躲着脚道:“可太傅可知,伏皇后之子琼亦有资格继承大统,如今伏完等人已经带着他去往荆州,若是伏完在南方立皇子琼为帝,这天下岂不是有了两个皇帝?如此,这汉室江山岂不……”
陶商站起身,迈步来到了荀的身边,他伸手一拍荀的肩头,定定的直视着他的双眸,一字一顿的对荀道:“文若先生,请你不要胡说!这天下只有一个皇帝,亦是只有一个陛下,那就是眼下正在彭城安养的长子曦,至于别的人,但凡若敢僭越,那便是逆贼!”
顿了一顿,陶商淡淡道:“对于逆贼,陶某没有二话,誓灭之!”
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看来,自己无论如何是说服不了陶商了,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天有二日的情况,早晚也必将出现。
荀的心中仿如一团乱麻,少时,方见他对陶商道:“如此看来,荀某是说不动太傅。”
陶商淡淡道:“国家大事,焉能是靠一个人能说动的?文若先生未免太高瞧自己了。”
“那太傅可忠于汉室吗?”
陶商微微一笑,道:“这天下的虎豹豺狼多矣,各个都说忠诚于汉室,可哪个又是真正做到了?只怕连你家司空也未必……”
荀直接打断他道:“我现在问的是太傅你!”
陶商长叹口气,少有的认真道:“至少,他是我的外甥,我妹妹经过范都的这次动乱,误服宫毒,也不知今后会如何……我得对得起他们母子。”
荀闻言愣住了,苦笑着没有说话。
不管世人如何说陶商,但至少荀能够听的出来,陶商刚才的话,是真心发自肺腑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自点头赞赏。
凭他刚才那句话,也算他对得起“君子”这两个字。
就在这个时候,帐篷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曹仁和许褚二人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文若先生!有袁军前来乘夜袭营!”
荀闻言顿时一愣,接着急忙走出帐篷外,向着乌巢的方向望去。
但见那边眼下还并未起火。
“乌巢火势未起,说明司空的兵马还未至乌巢,可是袁绍却派兵前来偷袭,这就表示……”
陶商漫步走到他的身后,一脸的阴沉。
“这就表示,乌巢的粮草,一开始就是袁绍用来钓我们的鱼饵,咱们这一次急于求成,乃是中了袁绍的计了。”
说话之间,前寨的方向,已经隐隐的冒出了火光,喊杀之声亦是随着兵器的交击声而传来。
荀急忙转头看向曹仁,道:“袁绍派遣过来攻营的人马,大概有多少?”
曹仁摇了摇头,道:“适才前寨的史涣派人过来通禀,说是深夜漆黑,开不太清,不过少说亦是有六七万之众,而且后续很可能还有兵将。”
陶商迈步上前,道:“一味的询问人数没有意义,袁绍最不缺的就是兵,还好咱们有所准备,全寨的兵马分为两部,一部去前寨阻住曹军,就像是官渡之前的第一仗那样,死死额守住土寨不放,另外抽调一部分兵马往后营,用霹雳车往土寨外面用火石狠狠的轰!袁绍的人多,后方一定会有兵马支援,闭眼睛投石都能砸到几个,完全不用担心发出哑炮!”
话音落时,曹仁却是一动不动。
陶商见状一挑眉:“什么意思?我说话不好使是不是?”
曹仁用余光扫向荀,却见这老小子点了点头,道:“从现在开始,整个官渡大寨,以陶太傅的军令为尊,敢有不尊者,军法处置!”
“诺!”曹仁向着荀行了一个军令,然后郑重的对陶商道:“请太傅下令!末将无有不从!”
陶商疑惑的上下打量着曹仁,道:“真听我的话?”
曹仁郑重的点头:“是!”
“我说什么你都干呗?”
“从现在,太傅之言便是铁令,军令!末将等自当无有不从!”
陶商闻言,随即露出了一个欢快的笑容:“那陶某现在就下第一条军令!”
曹仁郑重的行了一个军令,道:“请太傅吩咐!”
陶商清了清嗓子,严肃道:“命曹仁将军,现在立刻拿个大顶,给本太傅瞧瞧!违者军法处置!”
曹仁:“……”
第五百五十三章 还有后手
曹仁现在最大的想法,就是拔剑砍了眼下这个貌似儒雅,实则既腌又惹人厌的小混蛋!
实在是太可气了,曹仁这辈子都没受到过这么大的侮辱!
还拿个大顶?
我拿你祖宗!
信不信我顶你试一下子乐呵乐呵?小畜生忒的可气。
似乎是看出了曹仁脸上已经是趋于明显不带掩饰的怒气,荀急忙对陶商道:“陶太傅……休闹!曹将军乃宗族第一将。”
陶商转眼看向了他,语气很是无辜:“第一又如何?你们曹营的人,说话不算数?”
荀闻言苦笑道:“算数是算数,问题是那你也不能瞎胡闹啊!拿什么大顶?我告诉你这也就是子孝将军脾气好,换成别人,直接出手就揍你了!子孝,你说是不?”
曹仁看了一眼陶商身后的许褚,哼了一哼,显然是有所顾忌:“其实我刚才也想揍他来着。”
……
而此时官渡土寨的正面,数不清的袁军士兵在麴义,高览,吕旷等袁军名将的指挥下,拼命的进攻着土寨。
土寨之前,火光处处都有,人声鼎沸,袁军兵马望之犹如人海。
由高览指挥的前部兵马,已经整个占据了土寨外的高地和平地,甚至有一部分辕门的要点也被袁军开始攻入侵蚀,土寨外面的工势能毁的尽数都被损毁,留下的只剩下一片火光狼藉,惨不忍睹。
火光重影,倒映出土寨中的人影犹如鬼魅,人山人海的,一时间根本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袁军。极目眺望,只觉得呼呼啦啦的到处全是如狼似虎的兵将,保守估计也有超过五万之众。袁军士兵遍地跑的日子,想想也是醉了。
陶商以及荀,曹仁等都赶到前寨进行指挥,其余众将包括郭嘉,诸葛亮等人则早就在此坐镇了。双方此时的缠斗已经非常激烈,如火如荼。
陶商来到郭嘉身边,低声道:“这一回真的是中计了,乌巢应该是袁绍用来引诱我方的诱饵,想不到袁家老儿居然这般舍的出本钱,看来他这次是下定了决心了。”
郭嘉嘿然笑道:“看来太傅的预感之对的,可惜我等还是被袁绍所算,眼下乌巢那边驰援不及,也只能看曹司空和陈登、鲁肃他们自己的本事了,不过我估计他们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可咱们眼下的任务,是保住大寨!”
话音刚落,便见曹将李典匹马而来,对众人喊道:“不好!寨外的袁军开始大批量的攻寨了,他们身上穿着皮甲,顶着大盾,似乎是疯了一般,便是甘宁和于禁的连弩也挡不住他们!”
“连弩射不动就放他们进来!”陶商双眸一眯,寒声道:“从现在开始,不论是曹将还是陶将,所有的将领全部亲临前阵,守护整个大营的各个进出口,把袁军全都堵塞在进出口的当道!那里的地势较窄,袁军兵马多的优势施展不开,只要把他们扼守在那里,让他们不能攻入大寨,一会后方的霹雳车装火石完毕,一定就会对寨外的敌军进行毁灭式的打击,到时候袁军气势怯弱,这仗便好打了。”
曹仁虽然不喜欢陶商,但心中却是承认他却有将帅之才,他闻言点了点头,但接着又摇了摇头。
“我怕三军士气不高,难以久持!却是等不到那个时候。”
陶商转头看向了他,道:“三军士气不高,要你们这些为将者是做什么的?值此危难时节,难道你们这些当将军的该怎么做,自己还想不明白吗?非得要陶某直言相告?”
陶商说话不客气,但曹仁却没生气,他认真的思虑了片刻,突然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对一旁的李典道:“曼成你传令各部将兵,收缩兵马,在各处寨口辕门列阵,不可退后半步,也不可出寨半步,只需严防死守依次斩杀入寨的袁军,前排将士身死,后排便再顶上,不分军职大小,前排者皆为先锋军,后排者皆为监管军,先锋军若有逃意,监管军就地斩之,先锋军死尽,则监管军再上!传令三军,就说这是本将的铁令!”
李典拱手道:“诺!只是如此做法,空三军会有怨气。”
曹仁点了点头,接着提刀大步流星的向着正前方的辕门走去。
李典见状一惊。
荀则是喊道:“子孝将军,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曹仁头也不回,对李典道:“从现在起,我便是第一队的先锋军,我若后退,曼成你可随时斩我!其余将官,自你我之下,尽皆如此。”
李典张口结舌,浑身微微发抖。好一个有勇有谋有担当的曹子孝。
陶商则是冲着曹仁的背影一竖大拇指,赞叹道:“好将军,你若是活着回来,我必不再让你拿大顶了,到时候咱们共饮一鼎!”
荀斜眼看着他,悠悠道:“饮一鼎?你是酒蒙子吗?”
许褚嘿然一笑,提起斩马刀,也紧随着曹仁向前冲去,临去时还不忘冲着后方喊道:“某家现在也是先锋军了,我若是退了,汝也可斩我!”
李典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都是疯子。”
随着曹仁命令的下达,守护营寨的曹陶联军,犹如打了鸡血一样,疯了一般的拼死顶住向土寨进攻的袁军。
而大寨之外,负责总督前军的高览,看着曹陶联军这般骁勇拼命,浑身不由得起鸡皮疙瘩。
那些土寨内的敌军士兵,犹如见了杀了爹娘的仇人一样,手中的兵器死命的往己方士卒的身上招呼。
有土墙的地方,袁军士卒也搬运着云梯搭上来,但是守护在土墙上的曹陶联军,面对这些入侵者的兵刃丝毫不躲,而是拿着自己的大刀玩命的猛砍,完全舍得出一命换一命,毫不畏死,其骨子里的血性已经被激到了最高,而反观袁军士兵目下,却没有这样的拼命气势。
陶商在后面看着己方的士卒,不由得深深被震撼了。
曹仁不愧是曹氏宗族第一将。
他的战法恰到好处,让所有的士卒明白他们身后有什么,且还背负着什么,不往前,不拼命,他们就只有等死,死在己方手中,除了杀敌没有任何生路。偏偏这个机制还是极为公平的,公平到曹仁这样的大将还得亲自到第一阵线去维持这个秩序,维持这个规则。
这是一种类似最原始的古罗马十丁抽一的战斗观念,也是一种可怕的观念性战法机制,受到这种战法的影响,曹陶兵将们瞬时发狂,整个战争场面已经逐渐失控,辕门处的三军将士都杀红了眼,前面死了后面冲上,尸体都被叠在一起当成了踏脚石,疯狂的原因是他们无路可退,要活命就只能杀人,而且每一个人都一样的公平。
整个战场场面是你一刀我一箭,血在空中飚洒,无数人冲上来又倒下。
就在战场的血拼程度越来越浓烈的时候,官渡大寨后方的数百霹雳车终于全部装填好。
在战前陶商的授意下,那些操持霹雳车的士兵们大致将射程调整至寨外的方向,根据声音,也不做出瞄准了,接着便是拉绳放炮。
半夜三更的,盲打盲狙吧!
数百颗闪亮的火球划破了天际,犹如一群璀璨的流星雨,闪动着耀眼的火光,向着土寨外密集的袁军人群轰然而去!
第五百五十四章 袁绍的真实目地
曹陶联军经过长时间的坚持,终于坚持到后方的霹雳车装填完毕,而这个过程的艰辛和凶险程度,也只有他们这些当事人自知。
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将整个天空都映的红光闪烁,然后便见这些炽热的火石呈现巨大的弧度,一颗颗的犹如曲线射门的足球一样,向着袁军在土寨外的人群中狠狠的砸了下去。
“拉弦子放炮!狠狠的打,一刻都不要停。”陶商对曹仁留下的传令兵吩咐道。
“轰隆!”
“轰隆!”
“轰隆!”
火石漫天,夹杂着炽热刮脸的热风,扬杂着灰尘,向着敌军的阵中轰然而去,黑色的夜空下,土寨外的战场间火星和石块四溅,数不清的袁军士兵被波及,场面顿时呈现出了一片大乱。
那些袁军士兵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现在大部分的人又都向着辕门之前集中,所有的袁军几乎没有任何分散和缝隙,都集中在土寨外的进出口处。
如此一来,就造成了人流的大规模集中,人群拥挤,密密麻麻,跟超市甩货不要钱一样的疯抢场景。
如此一来,霹雳车那是一扔一个准,拉绳放炮的士兵闭眼睛都能砸死五七八个的。跟拍游戏机似的,要速度不要准确性。
数不清的火石轰击在袁军的阵势中,处处点火,处处溅射,好多人即使没被砸到,却也被火石溅射的浑身是伤,倒在地上拼命的哭喊哀嚎,声音响天彻地,让人听着心中悲凉万分。
高览指挥着前军,看着那数不清的火石向己方的阵营中落下,惊骇的不由的浑身发抖!
饶是他有河北上将之名,但毕竟也是血肉之躯,见了这等惊天之势,焉能不惊。
高览此番危险,无奈之下,只得一边命手下稳住局势,一边亲自飞马向后军的麴义将军禀报。
麴义见高览回了来,脸色一沉,道:“汝不在前阵督军,跑回来作甚?”
高览向麴义一拱手,急切道:“麴将军,这样硬打下去不行啊!我军士兵被敌军扼守在营寨辕门口,冲不进去!敌军后寨的飞石则漫天乱打,犹如惊雷,威力太过厉害,照这样下去,伤亡着实太大了,将士们也无士气硬打。”
麴义冷冷的盯着他道:“两军交战,焉能没有伤亡?区区飞石而已,能成多大气候,坚持一会自然便再无后续之力。”
高览也知道麴义平日里素来高傲,脾气大,秉性倔,因此很多人都不喜欢他,但值此鏖战时节,可不是他装牛逼的好时机!前面损失的,都是河北的将士,兵多也没有这么祸害的,简直就是败家。
“麴将军之言虽然有理,但是这飞石实在是太厉害了,也太密集了,士卒们都是打心底的惧怕啊。”高览一脸的无奈道:“即使是久经沙场的老卒,也害怕脑浆迸裂而亡!人脑袋再硬毕竟撞不过石头。”
高览这话说的没毛病,与人厮杀可以靠勇力,可以靠技巧,让敌人死亡,让自己活下来。但是拿人的脑袋与石头去碰,那绝对是有去无回啊。士气之所以低,是因为面对这玩意没有希望。
是个人都明白的道理。
麴义可以不拿普通士卒的命当命,但那些士卒自己不行。
除非他像曹仁一样亲临前阵,与普通士卒共患难。
但他却又偏偏不那么做。
麴义深深的看了高览一眼,慢悠悠的道:“高将军,为将者最重要的便是遵守军令,该问的你问,不该问的你不要问!只管照做便是!”
高览气的直咬牙。
“将军此举乃是置万千将士的性命于不顾也!”
“放肆!”麴义怒目圆睁,怒吼着道:“高览,汝安敢在此妄言,乱我军心,毁我士气,信不信本将就地斩了你!”
高览呵呵一笑,道:”士气?士气早都没了还毁什么?麴义,某真是看错了你,原来你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立而至万千将士性命于不顾的小人!要杀便杀!何必多言!某家愿意和万千将士一起殒命,也绝不跟你这等不懂兵机的无能之人为伍!”
麴义平生自视甚高,天底下几乎就没几个能让他看得起的人,如今高览当中骂他无能,麴义如何能忍受的住。他连把高览先奸后杀的心都有了。
他“啷”一声拔出随身佩剑,虚点着高览的咽喉道:“高览!匹夫!你当本将当真不敢杀汝?”
高览只是瞅着他冷笑,那表情很尿性,意思很明确……有能耐你来。
麴义身边的吕旷见状不对,急忙上前握住了麴义马上就要刺下去的手腕,低声道:“麴将军不可如此行事,高览乃是咱河北的名将,亦是大将军所器重之人,绝不可妄杀!属下愿意替高览前往前阵督促三军进攻官渡土寨!三军阵前杀大将于军不利,二位将军之事,且待此间战事了解之后,再行回返帅帐,请大将军定夺!如何?”
“哼!”麴义重重一哼,接着收起宝剑,对吕旷道:“攻寨之事,便交给汝了,切记不可怠慢,亦不可后退,违令者斩!绝不轻饶。”
“诺!”
吕旷随即匹马离去,路过高览身边的时候,还冲他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高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哼了哼,不再瞧麴义一眼,梁子算是结梁下了。不过大家对此也见怪不怪,麴义平时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自视甚高,到处得罪人,别说是高览,有时候连袁绍他也不放在眼里。
……
而随着吕旷会和前部的袁军诸将,重揽全局之后,官渡战场的局势再一次发生了变化,袁军前部兵马鼓足余勇,向着土寨再次发起猛烈的进攻,虽然打不下,但却是持续着再打。
而曹陶后营的投石车则是呼啸着向着袁军的阵势中拼命的拉线放石头,再加上前寨兵卒的悍勇,包括金陵连弩军的侧面协助,虽然给袁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就是阻挡不住他们要拿下官渡营寨的势头。
“情况好像有点不对。”陶商皱了皱。
荀和郭嘉也是彼此互相观看了一眼,眼眸中各自有些思虑。
陶商一字一顿的继续道:“通过适才斥候的禀报,敌方前来攻寨的大将乃是麴义,这个人当年我在河北的时候曾跟他有过合作,虽然傲气蛮横,眼高于顶,但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郭嘉也是收起了平日里浪荡的笑容,换上了一副沉思相:“眼下的战事虽然激烈,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的出来,想要在今夜攻克我官渡大寨,凭我军目下的守备和兵械,虽然辛苦但绝对是防御的住,官渡大寨今夜我们可必保不失,再继续强攻,也不过是空损兵力而已,若真是如太傅所说,麴义乃是袁军中的上将,本领不俗,他焉能看不出这个中的形势?”
荀继续接口道:“麴义若是看出了官渡大寨今夜难以攻克,却仍旧是拼命的添兵攻打,空耗军力也不让我等有喘息之机,那他的目地只怕是只有一个……”
诸葛亮摇摆着白羽扇,突然出言做了个总结:“这是欲盖弥彰之计!”
郭嘉慢悠悠的道:“袁绍用乌巢的粮草为诱饵,引诱曹司空的一部分兵马过去劫营,在予以埋伏,然后派遣大军来进攻咱们的官渡主寨,若是这两路兵马最后都不尽人意,那还有什么事是需要他遮盖掩饰的呢?”
荀第一个反应过来,脸色骤然变的煞白。
“是许昌!”
第五百五十五章 陶商救许昌
荀的话,终于把事情点到了正题上,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智商低下的,闻言略一思索,都顿时都醒悟了过来。
郭嘉转过头,幽幽的看向前方那如火如荼,厮杀声震天的辕门战场,似笑非笑的道:“原来如此,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他原来是想玩釜底抽薪,有意思!袁本初确实是有本事的,远比袁术要强,郭某倒是小瞧了他,此人绝非好谋无断,实乃当世豪雄也。”
陶商在心中也做了一些比较。
历史上的许昌城中有刘协,若是被袁绍打下,那就是等于袁军彻底的击溃了曹操军的意志,没有许昌和天子,历史上的袁绍扫荡中原便如同迅风而扫秋叶,要灭曹操大可不过一年光景而已。
如今的这个时间段,许昌城中虽然没有皇帝,但毕竟也是曹操的大后方,包括曹操自己的家眷和一众将领们的家眷亲人,也都在那里,一旦失去了,那一定会对曹操的势力产生不可估量的动摇。
至少官渡前线是保不住了,到时候曹操纵然能保得势力,也得退守颍川,届时徐州益阳市落在袁绍在豫州和青州的包夹中,危在旦夕。
这是一个眼下必须要解决的问题绝不能让许昌在这个时间段落在袁绍之手。
荀焦急的向着前线张望了一会,然后问陶商道:“依照太傅对袁绍的了解,他眼下的是不是已经向许昌出兵了?”
陶商点了点头,道:“袁绍这个人,还是极有雄主之姿的,若是陶某预计不错的话,他的偷袭兵马,现在想必应该是在路上了,或许来日就可以抵达许昌。”
荀听的满头是汗,急的直跺脚:“眼下曹司空的兵马皆陷于乌巢与对方鏖战,我们这边还得全力应付麴义的进攻,哪里还有多余的兵马回去救援许昌?”
郭嘉嘿然道:“怪不得麴义冒着这么大的损失,也要强攻我等的官渡大营,原来却是为了死死的钳制我军,有点意思!”
陶商低头沉思了一下,突然道:“多的兵马抽调不出来,但少部分的兵将还是可以抽调的。”
荀闻言一愣,道:“什么意思?”
陶商迈上前一步,正视着荀的眼睛道:“曹司空攻打乌巢,几乎带走你了曹营全部的骑兵,只因他知晓守寨只需扼守咽喉,所用骑兵较少,不需多留,结果反倒是中了袁绍的计,袁绍定会派遣精骑偷袭许昌,速度怕是不慢……但他算不到,我金陵白马军目下尚在官渡大寨,虽然人数不多,但论及机动力当属天下之最,左右他们在守寨中的作用不大,不如就让他们去往回返许昌的半路上设伏救援。”
荀闻言顿时一喜,道:“金陵白马军有多少人马?”
陶商淡淡道:“三千马军,文若先生若是觉得可行,陶某亲自领他们回去救援。”
荀听了这话,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
这不跟送死没什么区别吗?姓陶的怎么想的?袁绍派往许昌的精骑数量一定不少!
似乎是看出了荀眼中的犹豫,陶商笑着对他道:“兵不在多在精,将不在勇在谋,跟袁绍比兵将的多寡,咱们永远也不会占据优势,文若先生乃是天下大才,难道连这点事还没看透吗?”
荀犹犹豫豫的道:“太傅误会了,其实我还真不是担心骑兵数目不够的问题,我担心的主要是主将谋略不行……”
陶商心中奔驰过一万匹草泥马。
陶某主动承担起回救许昌的要务,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居然还瞧不起我的能耐?
陶某以君子之名横行天下七年,你特么告诉告诉我,我哪不行?
荀似是看出来陶商心中所想,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主要是人品不行。”
陶商恨不能用一记抓脸神爪抓死他。
但眼下军情紧急,陶商也懒得收拾荀。
老小子,你等日后的!
“文若先生放心,陶某此番自去,若是救不得许昌……”
荀闻言忙道:“救不得许昌怎样?”
“救不得便救不得了,那只能算你们活该没地方住。”
荀:“……”
陶商转头叫过裴钱,让他去找赵云来。
少时,便见裴钱领了赵云来到众人面前。
赵云的骑兵不曾前往前阵,因而他倒是没怎么与袁军交手。
“白马军的兄弟们,目下在前线表现如何?”陶商询问道。
赵云对三弟陶商还是非常的坦诚,随即道:“守护土寨,眼下扼守各处要口需要马军的地方不多,白马军的兄弟们都是在内寨,用长弓游走放射,做一些辅助之事,无甚大用。”
陶商点了点头,道:“好!二哥你把白马军的兄弟们集结过来,袁绍可能会派兵偷袭许昌,你和白马军且随我一同去许昌救援。”
荀一听顿时吓了一跳。
“这事还得商量,我还没答应呢!”
许昌毕竟是己方的首府,到底要不要用陶商去救,荀现在心里没谱。
见荀磨磨唧唧的,陶商不耐烦了,质问道:“那劳烦文若先生划下个道道,当下之事,你我应该如何处置?先生若有计能保许昌不失,陶某绝不插手贵军之事。”
荀张了张嘴,支支吾吾了半晌,最终还是长叹口气。
大部分的曹将如今都陷在前阵,若是派李典或是史涣,或许还不如陶商和赵云去呢。
“罢了,罢了!太傅去往许昌,切记小心行事,打退曹军,早去早回!”
陶商笑着点了点头,道:“说了好半天了,文若先生你就说了这么一句人话。”
荀一开始没反应过味来,琢磨了一小会,方才恍然大悟,怒气冲冲的道:“不是人话,难不成我说的还是狗话不成?”
陶商没理他,而是对郭嘉道:“我和赵云去救许昌,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主持,能让我放心吗?”
郭嘉知道目下之势非同小可,他认真的点点头道:“把裴氏兄弟留给我,用以随时吩咐诸将,其余的太傅尽管放心便是。”
郭嘉的意思陶商明白,不过是说给荀听的。
若是曹军中人敢有不轨,他郭嘉是有能力调动陶商军中的任何一名武将的,别以为陶商不在,就可以打徐州军的主意,大不了大家玉石俱焚,谁也别想好。
荀闻言不由苦笑。
这个郭奉孝,还是和当年在颍川的时候一样的任性乱来。
嘱咐完毕之后,陶商命人把战马牵来。
刚想出发,却见诸葛亮也踏前一步,对他道:“老师,弟子也想和你一起去。”
陶商闻言一愣,道:“你去做什么?此战凶险,你好好在这待着。”
诸葛亮郑重道:“老师,官渡大寨看似激烈,实则战事已定,袁军打不下大寨,而乌巢那边有曹司空和陈登,鲁子敬等人,弟子鞭长莫及插不上手,唯有跟随着老师一同前往许昌,或许能有些用处,还望老师成全弟子。”
看着诸葛亮那认真的脸庞,陶商暗自唏嘘,这孩子倒是个不愿意偷懒的,闲不住的主……是个勤快人。
难怪在历史上会被活活累死。勤快人一般都是这下场。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切记紧紧跟在我身边,不可离开半步。”
诸葛亮闻言顿时一喜,使劲的点着头。
司马懿一听也急了。
“老师,我也想……”
“你给我在这眯着,跟着郭嘉!要敢挪出官渡大寨半步,我打折你的腿!”领一个徒弟就够忙活的了,领俩不得疯。
“诺……”
……
一行兵马安排完毕之后,随即从后营直奔着许昌的方向匆匆而去。
奔驰了一段路程而上了主道之后,官渡的大寨已经消失在他们的眼帘中了,耳边也几乎都听不到官渡那边的厮杀之声,陶商随即找了荀派遣给他们的向导。
“从官渡战场,通往许昌的道路有几条?”
那向导道:“道路有很多,但最终都会殊途同归,合并在一条咽喉道上,离这大概有百里之地,乃是通往许昌的必经之路。”
陶商闻言点了点头,道:“你引路,咱们快点赶过去,最好是在袁绍的偷袭兵马到达之前能够抵达!先做埋伏,如此方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