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我有个不情之请
慕溪凤也不客气,进了裴家。UU小说www.uu234.cc
其实裴家能重获父皇的信任,慕溪凤是很高兴的。
于公,是她救的裴震,裴震在父皇面前的表现,也会直接影响到她。
于私,她救裴震,是因为裴少枫。
还有父皇那儿,不再厌弃裴家,她和裴少枫,才更有机会能够走在一起。
父皇,也就不会极力反对了。
想着,慕溪凤心情极好的进了裴家。
由裴震和曲氏亲自招呼接待。
要说曲氏,裴震本已厌弃了曲氏,可经此一事,大起大落,年过半百的裴震,到底还是对曲氏心软了。
再加上,曲氏毕竟为他生了两儿一女,又有儿女替她求情,更何况裴震如今春风得意,人只要心情好了,什么事都好说。
于是乎,裴震就默许曲氏留在了身边。
曲氏也就理所应当的恢复了裴家当家主母的身份。
慕溪凤落座之后,曲氏亲自奉上了茶水,“公主请喝茶。”
曲氏也听裴震说了,多亏是公主相助,他才能出得了刑部大牢,进宫向陛下求救。
想到这儿,曲氏心中便冷哼一声。
想她去侯府向裴卿卿求救,可那个贱人居然不理睬她,还将她赶了出来。
哼,到头来还不是将真相告诉了陛下吗?
裴家,果然也因此得救。
曲氏如今只得意裴家得救,却忘了,裴家能得救,她能重新做回贵妇,难道不全都是裴卿卿的功劳吗?
也不见她对裴卿卿感恩戴德呀?反而还在这里咒骂裴卿卿。
所以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狗改不了吃屎!
喝了茶,慕溪凤四周看了一眼,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到裴家,看到裴家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没有她想象中的奢华,但是吧,只要是裴少枫的家,她都喜欢。
甚至她在想,等她和裴少枫成亲了,大可将加重重新修葺一番。
而且裴少枫在外面,不是还有套少将军府的宅子吗?
到时候,她和裴少枫,可以住在那套宅子里。
慕溪凤美滋滋的想着,脸上的笑意是遮都遮不住。
只是她却没想到啊,她竟然还有个皇姐?
想到这儿,慕溪凤还是忍不住向裴震询问了一句,“裴大人,那裴卿卿……真是本公主的皇姐吗?”
在大牢时,裴震只告诉她,他要向父皇禀明的事,与臻妃有关。
可他没说明是什么事。
她怎么也没想到,裴震要说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个重磅的消息。
那个裴家出来的庶女,竟是臻妃和父皇的孩子?
成了她的皇姐……
在宫里,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把慕溪凤惊了一跳。
现在想起来,她还是决定不可思议。
她一直以为,父皇只有她一个女儿呢。
没成想,她还有个流落在外的皇姐?
听闻慕溪凤所问,裴震感慨的叹了口气,“是啊,卿儿的确是陛下与臻妃娘娘的孩子,是公主的皇姐呀!这些年,为了保护卿儿的安危,只能委屈她,做了我裴家的庶出小姐,老臣愧对卿儿,愧对陛下呀……”
说到最后,裴震就又煞有其事的抹了一把眼角。
瞧着那叫一个心疼裴卿卿啊。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有多心疼裴卿卿呢。
偏慕溪凤还就信他,“裴大人大可不必自责,裴大人不也说了吗,是为了保护皇姐的安危,才委屈她的,再怎么说,裴大人对皇姐,也是有养育之恩的,父皇那里,不也没责怪裴大人吗?”
慕溪凤字字句句那都是在安慰裴震。
就好比,真把自己当成裴震的儿媳妇了一样。
瞧瞧慕溪凤那善解人意的样子,可不就是扮演起了儿媳妇的绝色吗?!
怎么看,都像是慕溪凤把裴震他们当成了一家人。
只是她那个皇姐啊,却嫁给了一个残废病秧子的侯爷。
哎,可惜了……
慕溪凤还在心中,替裴卿卿感到惋惜。
这段时间,听说侯爷病重,侯府闭门谢客,不然她还想去看看她那皇姐呢。
“谢公主宽慰,陛下对老臣的恩典,老臣至死不忘!”裴震说的那叫一个慷慨大义。
也就慕溪凤,满心满眼就想嫁给裴少枫,把自己当成裴震的儿媳妇一样,竟看不出裴震的虚情假意。
茶也喝过了,寒暄的也差不多了,就在裴震赔笑脸的时候,就又听到了慕溪凤开口道,“裴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裴大人可否答应我?”
这次,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本公主。
且,说话还有些小心翼翼的,瞧着确实像是有什么不情之请一样。
慕溪凤有要求,裴震哪有拒绝的道理,“公主请讲!”
且不说慕溪凤贵为公主,于他还有大恩,她有要求,那自然是要答应的。
不管她提什么要求,都得先答应了。
“我想……去看看令公子住的地方,可以吗?”慕溪凤说的小心翼翼,且带着些许的羞涩……
她第一次来裴家,虽然知道裴少枫不在,但她想去看看裴少枫平时住的地方。
“额……”裴震愣了一下,“不知公主想看的是……”
慕溪凤的话,裴震听得懂。
但他不明白,慕溪凤为什么想看他儿子住的地方?
而且,他有两个儿子,慕溪凤想看的,是哪个儿子的住处?
慕溪凤抿了抿唇,面颊上越发的不好意思了,她自然也明白裴震的意思,轻咳一声,掩饰着羞涩的声音道,“你的大儿子,裴少枫……”
她知道,裴震有两个儿子。
但,据她听闻,裴震的小儿子,那个裴正浩,是个无所事事的登徒子,成天就知道花天酒地,还有恶霸的名声……
跟她心仪的裴少枫比,实在是差远了。
“这……”裴震听了,犹疑了一下。
他大儿子不在家中,远在南境……
公主为何要看他的住处?
如果说裴震是个粗人,差距不到慕溪凤的心意,可有人察觉的到。
“公主若想看我们枫儿的住处,妾身可以带公主前去!”分分钟,曲氏就蹿了出来,一脸的笑意盈盈,要带慕溪凤去看裴少枫住的地方。
裴震看不出来,她可看的清清楚楚。
溪凤公主分明是对枫儿有意思!
如此好事,她当然要撮合着点!
说不定等枫儿回来以后,就是驸马爷了!
第293章:不能招惹的
曲氏想想就觉得高兴,兴致冲冲的就领着慕溪凤去了。www.uu234.cc
“公主,不是妾身自夸,我们枫儿,素来是最为洁身自好的人!等会儿公主见了他住的屋子,就知道了!”曲氏领着慕溪凤,兴致冲冲的说着笑着。
虽然她这话是在夸自己儿子,但她说的可不假。
她这大儿子,向来洁身自好,住处也是收拾的井井有条。
这点比起她的小儿子,那可是强太多了。
就这样,曲氏带着慕溪凤,说说笑笑的就走了,好比是领着慕溪凤,逛逛自家园子一样的架势。
裴震在后面,陪也不是,不陪也不是。
“不是……”裴震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还真带公主去看呢?!
溪凤公主这是……
如果说裴震之前不明白吧,但是细想想,好像也能想明白些什么?
从溪凤公主去大牢里看望他的时候开始,他就觉得好奇,费解。
这平时,他跟溪凤公主那是素无来往,别说他了,整个裴家都跟慕溪凤没什么来往。
可偏偏,慕溪凤就是去看望他了,不仅如此,还甘冒风险助他出大牢,面见陛下。
这怎么想都不对劲儿啊?
其实裴震如何能不知,就算慕溪凤贵为公主,可假传圣意,救他出大牢面圣,那也是有极大的风险的。
可她还是甘愿冒着风险那么做了。
为什么啊?
于她有什么好处啊?
如今再看慕溪凤要去看自己儿子的住处,这……
于情于理来说,似乎更不合礼数吧?
但曲氏却巴巴的带她去看,这又是……
裴震突然老眼一亮,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
显然是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就说嘛,慕溪凤怎会平白无故的帮着裴家?
原来是对枫儿……
这么一想,也就解释的通了慕溪凤那些不合乎常理的举动。
只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对此毫不知情哪?
溪凤公主是什么时候看上枫儿的?这枫儿在的时候,连个气儿都没跟他透一声儿啊!
曲氏刚领着慕溪凤来到了后院吧,就在半路上遇到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裴正浩,以及裴蓉华。
姐弟俩有说有笑的,好不开心,风光得意全都写在脸上了。
看到曲氏,裴蓉华两人异口同声的唤了声,“母亲……”
但在看到慕溪凤的时候,裴蓉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心想说,这不是溪凤公主吗?!
她怎么在这儿?!
如果说裴蓉华看到慕溪凤,还只是僵硬了一阵,那裴正浩看到慕溪凤,那直接就是看直了眼。
看的眼珠子都舍不得转一下。
平时看了那么多的庸脂俗粉,没一个能跟这公主相提并论的。
溪凤公主,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女,贵气浑然天成,天生丽质啊。
“你们两个,还不快拜见公主,平时的礼数都学到哪儿去了!”曲氏装模作样的训斥着裴蓉华姐弟俩。
说是训斥,那口气,可没有半分的训斥之意,宠溺的很。
有曲氏这么一提醒,裴蓉华姐弟俩才像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的行礼道,“拜见公主…”
慕溪凤随随便便的扫了一眼这姐弟俩人,敷衍了一声,“免礼吧。”
虽说她对裴震可以笑脸相迎,那是因为裴震是裴少枫的父亲。
可这裴家两姐弟,她可瞧不上眼。
慕溪凤脸上,明显就摆出三个字,不待见。
不管是裴蓉华,还是臭名在外的裴正浩,她都不待见。
若非因着他们是裴少枫的弟弟和妹妹,她都懒得瞧一眼。
尤其是裴蓉华,裴正浩就算再怎么臭名在外,说是实在的,却也没得罪过她。
可裴蓉华呢?曾害她出丑,这个仇这个怨,慕溪凤可没忘记。
当日父皇的寿宴上,若非裴蓉华使手段,跟她调换了舞衣,她也不会在父皇的寿宴上频频出丑。
害得她被人笑话了好久。
虽说当时裴蓉华被父皇赶出来了皇宫,可不代表就解了她心里的恨。
每每想起这事,慕溪凤就觉得心气难平。
瞅着裴蓉华的脸色,也就更加不好了。
许是因为记恨裴蓉华的缘故,慕溪凤的仇视,都落在裴蓉华身上去了,是以并未注意到裴正浩对她觊觎的眼神儿。
就跟乞丐见了肉一样,那叫一个眼馋啊。
而裴蓉华呢,溪凤公主不待见的眼神儿太过明显,她就是想看不出来都难啊。
瞅的裴蓉华默默低下了头,都不敢去看慕溪凤。
她知道,溪凤公主为啥瞅她。
裴蓉华咬着牙,她多想说一句,那件事儿不是她做的!
她也是被人陷害的呀!
谁知道是谁在她的舞衣上撒了胡椒粉?!谁知道公主会穿上撒了胡椒粉的舞衣啊?
关她什么事啊?
平白无故的,她还遭了慕溪凤的记恨,她招谁惹谁了啊?!
裴蓉华的心气儿,那是更加不平!
可她又不敢再慕溪凤面前嚷嚷,只能忍在肚子里。
简单来说,就是她不敢招惹慕溪凤,慕溪凤是她招惹不起的主。
哪怕她现在身价涨了,跟作为公主的慕溪凤来比,那也是比不上的。
所以就得识趣儿,不能招惹的,就不要招惹,这个怂,得认。
得了慕溪凤的免礼,裴正浩姐弟俩才直起了腰杆儿,除去裴蓉华不敢看她这茬不说。
“本公主听闻,裴家大小姐与本公主那皇姐自幼感情极好,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传闻不可尽信呀!”慕溪凤是还在记恨裴蓉华不假,可她到底是公主,而且这是在裴家,最主要的,这儿是裴少枫的家。
若说真把裴蓉华怎么样吧,她也做不出来。
但不对裴蓉华做点什么吧,慕溪凤自己心里又气儿不顺。
她是公主,公主就该有公主的气度。
所以,面子上,她不能把裴蓉华怎么着,但是,嘴上不是不能说呀!
即便是不去看,也能听出慕溪凤话中的讥讽。
而且提到“皇姐”两个字儿的时候,慕溪凤还有意无意的咬重了语音。
她说的皇姐,自然是指裴卿卿了。
外面都说裴家大小姐温柔贤良,待庶出的三小姐,也就是裴卿卿,视做亲妹妹。
可一旦关乎自己利益的时候,什么姐妹情深,视做亲妹,不过都是虚情假意的幌子罢了。
想当初父皇赐婚裴家与战北侯府时,赐的,可是裴蓉华和战北侯的婚约。
结果呢?却是由庶出的裴卿卿代嫁入了侯府。
这说明什么?说明裴蓉华也不过就是表面良善罢了。
第294章:伸手不打笑脸人
就算事后父皇原谅了裴家代嫁的罪过,可别以为她不知道,十有**就是裴蓉华不想嫁入侯府,不想嫁给一个残废,所以才推裴卿卿出去代嫁。
说起这事,慕溪凤就免不了又得记恨裴蓉华一分。
若不是裴蓉华做出代嫁的损招儿,裴少枫也不会为了替裴家顶罪,被罚去了南境。
她也就不会和裴少枫分开了!
想起来慕溪凤的脸色就更加冷了。
也就是说,裴家明明只是裴卿卿是皇女,是公主,是她皇姐,却还推裴卿卿去代嫁。
果然,人心都是自私的。
裴家也不怕有朝一日,就比如现在,裴卿卿的身份曝光出来,会被追究责任。
不过说到底,对于这追究责任与否,慕溪凤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因为这件事,害得裴少枫去了南境,害得她想见他一面都难。
慕溪凤不论是语气,还是态度,明显都不好,裴蓉华要是瞧不出来,那她就是傻子。
“公主……恕臣女愚钝,听不懂公主的意思,公主,谣言止于智者,还请公主莫要相信外面的一些谣言才是啊!”裴蓉华畏畏缩缩的回应慕溪凤。
她当然知道慕溪凤指的是什么?!
但是事过境迁,哪有旧事重提的道理?
更没有算旧账的道理呀!
当初让裴卿卿代嫁,父亲也是点了头的。
哪能怪得了她啊。
裴蓉华还是那句话,不关她的事啊。
都把慕溪凤说笑了,只不过是嘲讽的笑,“好一个谣言止于智者,如今仰仗我那皇姐,裴大小姐亦是今非昔比,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一连两个可喜可贺,慕溪凤说的笑意盈盈。
可每一个字,无不都是在打裴蓉华的脸面。
听的裴蓉华暗自咬紧了后牙槽,隐隐磨牙,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捏成了拳头,却发作不得,还得赔笑脸,“公主所言极是,臣女也未曾想到,原来我那三妹,竟是与公主一样的尊贵,以前屈于我们裴家做庶女,真是委屈了三妹!”
裴蓉华一字一句,说的那叫一个有情有义。
可慕溪凤是什么人?什么样的阿谀奉承,冷嘲热讽是她没听过,没见过的?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裴蓉华话中的嘲讽。
竟然拿她比作庶女?
好一个裴蓉华,她还真是小瞧了她,原来这张嘴皮子,也是个厉害的呢?
她嘲讽裴蓉华,仰仗裴卿卿,如今身价倍涨。
裴蓉华则拿她和庶女相提并论,毕竟就算如今裴卿卿的身世曝光,可也抹不去她愣是裴家庶女的事实。
裴蓉华,这是要跟她作对呢?
慕溪凤的眼神,当场就冷了下来。
“蓉华,不得无礼!”赶在慕溪凤发飙之前,曲氏赶忙就训斥了裴蓉华。
训斥的瞅了一眼裴蓉华,给了她一个制止的眼神儿,让她不要跟慕溪凤作对,别得罪慕溪凤。
可裴蓉华已经得罪了慕溪凤了。
转个头,曲氏又笑脸盈盈的给慕溪凤赔不是,“公主,蓉华她言语欠妥,冒犯了公主,是妾身管教不严,公主大人有大量,还请公主莫要与她一般计较。”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曲氏都给她赔笑脸了,慕溪凤也不能伸手去打曲氏的脸啊。
罢了,就当给曲氏一个面子吧,毕竟她是裴少枫的母亲。
“既然裴夫人这么说,那本公主自然不跟家教不严的人一般见识。”就算不跟裴蓉华计较,但嘴上,慕溪凤还是奚落了一嘴。
家教不严,这话不仅是嘲讽了裴蓉华,也奚落了曲氏。
曲氏脸色一僵,但笑脸,不得不赔,“公主不是要去看枫儿的住处吗?就在前面不远,妾身这就带公主过去吧!”
再跟这儿说下去,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平白讨了慕溪凤的奚落。
就算曲氏捉摸到了慕溪凤对裴少枫的心思,可她却忘记了,慕溪凤是堂堂公主,从小养尊处优,高高在上,就算她是裴少枫的母亲,也别忘了对方是公主。
说起去看裴少枫的住处,慕溪凤冷下来的脸色才算缓和了些,一派气势十足的口吻道,“那就有劳裴夫人了。”
“公主言重了,这边请!”这人呐,就是不能拎不清自己的分量,这回曲氏就知道自己的分量了,说话做事,那叫一个恭敬端正。
就这样,曲氏恭恭敬敬的领着慕溪凤,往裴少枫住的院子去了。
裴蓉华若是再跟上去,那才是自讨没趣呢。
她没那么不识趣。
慕溪凤一走,裴蓉华就气的一跺脚,“不就是生的比我命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竟敢如此奚落我!”
裴蓉华咬牙切齿的愤愤磨牙。
就像她说的,慕溪凤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生的命好一点吗?
居然这么目中无人的。
可裴蓉华似乎忘了,慕溪凤可不止比她命好,是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命好。
生的命好,就是慕溪凤最大的资本呀,也是慕溪凤最骄傲的资本。
就算她裴蓉华再怎么不甘心,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全程,裴正浩一句话也没插嘴,因为他的眼珠子,就没从慕溪凤身上脱下来过。
真是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慕溪凤身上去才好。
“大姐,你还是省省力气,别埋怨了吧,她可是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岂是你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哪怕慕溪凤走远了,裴正浩的眼珠子还是没收回来,说话都不看裴蓉华一眼的。
可这话,裴蓉华就不爱听了!
他这是在安慰她吗?
有他这么安慰人的吗?
她才是她的亲姐姐好不好?!
气的裴蓉华一记冷眼就扫了过去,讥笑一声,“人都走远了,还看呢?”
切,没人比她更了解她这个弟弟。
见到美人就移不动道了。
怎么?还敢肖想公主呢?
也不照照镜子,慕溪凤要能看上他,她裴蓉华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不得不说,裴蓉华这点说的极对。
慕溪凤要能看上裴正浩,她名字都能倒过来写。
“像公主这么有气魄的美人,多看两眼怎么了?岂是你们这些庸脂俗粉能懂的。”裴正浩说的一本正经的。
真真是不怕得罪人。
“裴正浩!你说谁是庸脂俗粉?!”第一个得罪的,就是裴蓉华。
一脚就踹了过去!
第295章:我还没出气呢!
会不会说话啊他?!
说谁是庸脂俗粉呢?
这个混蛋!见色忘亲啊!
挨了裴蓉华一脚,裴正浩也没还手,只是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摆,又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裴蓉华,“大姐还是回去多照照镜子吧。”
说完,留给裴蓉华一个极其潇洒的背影就走了。
把裴蓉华气的,那叫一个不轻,气的裴蓉华一阵跳脚,“裴正浩!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意思啊你!”
有他这么说自己亲姐姐的吗?!
居然说她是庸脂俗粉,还让她多照照镜子?!
什么意思啊他!
拐着弯说她丑是吧?不如慕溪凤长得好看是吧?
呸!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儿,慕溪凤要能看上他裴正浩,她裴蓉华三个字倒过来……
啊不。
“公主要能看上你,我就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今儿她裴蓉华就把话放在这儿了。
死裴正浩,居然帮着外人来挤兑她这个亲姐。
见色忘义。
最后,气的裴蓉华冷哼一声,懒得搭理裴正浩,就回了自己屋子。
然而,没人注意到,后面的墙角处,有一双眼睛,将刚才发生的一幕都看在眼里。
裴家现在春风得意,曲氏又被放了出来,碧珠就没怎么露过面了。
一来,是不想和曲氏碰面,曲氏必然会针对她。
别看现在裴家因夫人而重获荣光,可曲氏那人,碧珠太了解了。
曲氏绝不会感激夫人,她曾是夫人身边的人,曲氏定是连她一起记恨的。
就算是她现在成了裴正浩的妾室,可这点自知之明,碧珠还是有的。
一个妾室,哪能奈何得了当家主母?
就算曲氏有过黑历史,好歹还有一双儿女傍身。
从曲氏带着溪凤公主过来的时候,她就在这里了。
只不过,是她避开了曲氏她们罢了。
躲在墙角处,看着曲氏她们春风得意,碧珠双手紧握成拳,眼中弥漫出浓郁的恨意。
本来以为,裴家就要完蛋了!
可没想到,裴震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藏有一招杀手锏。
她更没想到,她曾和小姐朝夕相处,却从不知道,小姐身上,竟有此等身世。
到最后,还被裴震利用了去。
碧珠隐隐咬牙,她不着急,来日方长。
不毁了裴正浩乃至裴家,她决不罢休!
……
赶了半个月的路,白子墨他们总算赶到了距离药王山庄不足百米远的山脚下。
山脚下,有一个很朴实的村庄。
白子墨一行人此刻就在村庄里歇脚。
坐在一间路边摊的茶社里喝茶歇脚。
为了不引人注目,这一路下来,白子墨他们都换上了普通农民的衣裳,打扮的就跟个普通人没区别。
只是有些人吧,天生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就算穿上了农民的衣裳,他也不像个农夫。
比如白子墨。
就连轮椅都弃了,坐轮椅,太显眼,改成了坐马车。
就在白子墨他们喝茶的时候,隔壁桌又来了几个人,也是喝茶歇脚的,瞧着像是活路的小商人。
“你说这人跟人,就是没有可比性啊!你看那裴家,眼看就要上断头台了,可一夜之间,不仅获免死罪,整个裴家如今都风光无限!现在放眼整个京城,有谁不认识裴家啊!”
“可不是,要不怎么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呢!我跟你说,这就叫做时来运转!你说咱们什么时候也能这么时来运转就好咯。”
“谁能想到啊,那裴家不起眼的一个庶女,竟是当今陛下流落在外的骨肉!裴家抚养皇嗣有功,你啊,要是羡慕裴家,你也去抚养个皇嗣看看!到时候,你也能时来运转,哈哈哈!”
“去去去!喝你的茶吧!”
隔壁桌的两个人,一坐下就开始谈笑风生了起来。
字字句句都清楚的被白子墨他们一桌听在耳朵里。
听闻裴家抚养皇嗣有功的时候,裴卿卿拿着茶碗喝水的手顿了一顿,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冷光。
白子墨,北宫琉,也都听见了。
然而,隔壁桌的议论还没完:
“你说,裴家那个庶女,是不是就是嫁给战北侯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裴什么来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知道!”另一个人开始兴奋的接话,“我告诉你,就是嫁给战北侯的那个!裴家庶出的三小姐,裴卿卿!没想到啊,曾经的庶女,竟是金枝玉叶呀!啧啧!只可惜,嫁给了一个残废,平白糟蹋了这皇女啊!”
“怎么着?你羡慕啊?人家战北侯就算是个残废,好歹也是个侯爷,岂是你我能与之相比的!你也就羡慕人家的命……”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说的那叫一个起劲儿啊!
可下一秒,就叫他们笑不出来。
“砰”的一脚,裴卿卿踢翻了他们的桌子,“你们说谁是残废?”
还时来运转?
呸!什么时来运转,不过就是像吸血鬼一样的利用罢了。
突然被人踢翻了桌子,那两个商人,当场愣住了三秒钟,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跳脚了!撸起袖子就想打裴卿卿的架势,“你谁啊你!哪来的野丫头,竟敢……”
只可惜,话未完,就被人掐住了手腕,只能发出一连串“啊啊啊…”的惨叫声……
都没看到白子墨是什么出手的,一眨眼就到了裴卿卿面前,掐住了两个撸袖子想打她的男人。
再然后,一脚就将两人踢翻在地,“滚。”
白子墨冷起脸来,也挺凶神恶煞的。
吓的那两个人,连爬带滚的就跑了……
可裴卿卿像是还不解气,哼哼的瞅了一眼白子墨,“干嘛放他们走,我还没出气呢!”
她这话,诚然就是使小性子的成分较多。
一看就是心情不好,所以才踢翻了那两个人的桌子。
谁让他们口不择言来着。
开口闭口的残废残废,谁是残废了!
裴卿卿气鼓鼓的坐回了他们自己的一桌。
北宫琉眉梢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像他们这种人,到处都是,夫人又何必跟他们计较呢。”
说着,北宫琉还煞有其事的给她倒了碗茶水,“来,喝杯茶,消消气。”
白子墨随后也坐了回来,温柔的去握住裴卿卿的手,裴卿卿不想给他握……
“夫人若还是不解气,我去将他们抓回来,让夫人痛打一顿如何?”
第296章:能不能收敛点?
白子墨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柔声细语的安抚着她,哄着她开心。
其实他知道,她为何不开心。
方才那两人道他是残废,是其一。
其二,是因为裴震为自保,将她的身世告诉了乾帝。
或许世人会认为,能成为皇女,公主,是莫大的殊荣。
可他了解他的夫人,夫人若想当公主,有何需由裴震利用,说出她的身世。
夫人真正生气的,是她的身世。
气裴震,气乾帝,也气她的前世。
“方才放走他们,现在又要去抓回来,不是多此一举吗。”裴卿卿好没气的撇嘴。
白子墨是在哄她开心,她哪会不知道啊。
只是她忍不住不气恼啊!
利用一切所能利用的,倒也真是父亲……不,是裴家的风格。
道理她懂,她也明白如何宽慰自己,可刚刚就是没忍住。
只能去踹了那两人的桌子,撒撒气。
皇女,公主,谁稀罕?
可她知道,往后已经由不得她了。
恐怕乾帝很快就会知道,她和白子墨不在侯府的事实……
思及此,裴卿卿不免又泛起了愁思。
也不知道阿羡能不能应付得了?
“不管夫人是什么人,是何身份,往后都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我白子墨的夫人,任谁都休想从我身边抢走夫人。”白子墨低沉的嗓音显得格外的有磁性,温柔动听,每一个字,说的轻缓又认真。
他说,不管她是什么人,有什么身份,都是他的夫人,谁也抢不走她。
白子墨,永远都是她的定心丸。
他说的话,便能让她安心。
是啊,她现在是他的妻,谁也别想让她跟白子墨分开!
白子墨的话,拨开了她心中阴沉的云雾,嘴角上扬,露出个明媚的笑意来,“夫君说的是,管他是谁,也别想让我离开夫君。”
乾帝又如何?就算是乾帝,也别想让她离开白子墨。
这个公主,她不稀罕当。
这个父皇,她也不稀罕要。
谁爱当谁当去。
她只要白子墨一个人就够了。
夫妻俩相视一笑,说不出的浓情蜜意。
‘砰砰砰’的敲桌子的声音,打断了这份甜蜜,“哎哎哎!我说你们差不多得了啊!这大庭广众的,能不能收敛着点?!”
北宫琉几个手指头,敲的桌子直响,好没气的瞥一眼旁边的这两口子,一脸的嫌弃。
胃里的酸水都要被她们给酸出来了。
动不动的秀恩爱的,能不能注意点场合?
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
还有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呢,能不能收敛一点?
他北宫琉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了,成天看她们夫妻恩爱的,成天被她们酸。
简直是没眼看。
他都担心自己要长针眼了。
对于北宫琉的抗议,裴卿卿面不改色的瞥了一眼,“干嘛?你羡慕啊?羡慕……”
“行行行!当我没说!就当本世子……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吧!”分分钟,北宫琉赶紧打断了裴卿卿说话。
她能说些什么好话啊?无非不就是来酸他。
被他俩秀恩爱酸还不够,还要拿话来酸他。
他上辈子是欠了白子墨的是不是?
为他奔波跑腿,甚至是卖命,可他倒好,娶了个夫人,还成天来酸他。
北宫琉想想就忍不住一口叹息。
他是上辈子欠了她们两口子的。
裴卿卿眉心轻挑,给了北宫琉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儿,便就放过他了。
说归说,笑归笑,对北宫琉,她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北宫琉其实完全可以没必要陪他们来这药王山庄走一趟的。
尽管知道会有危机,可他还是来了。
就凭这点,她就记着北宫琉一个大大的人情。
将来有机会,一定还他。
北宫琉喝了口茶水之后,平复了下心情,又正儿八经的开口道,“药王山庄就在前面不远,你打算怎么入手呢?”
是偷呢?还是抢呢?或者光明正大的要呢?
北宫琉这话,是在冲白子墨说的。
至于他说的那些,偷啊,抢啊,光明正大要的啊一些,全都不现实。
麒麟血要是能偷能抢的,用得着等到今天吗?
光他北宫琉,就探过药王山庄不止一次两次了。
要是能偷能抢的,麒麟血不早都到手了。
哪会像现在,别说麒麟血了,就连麒麟血的影子都没瞧见过。
玩笑归玩笑,不过北宫琉的问题,倒是正经的。
这药王山庄,该怎么入其中呢?
不能偷,不能抢,便只能光明正大去了。
但若说能光明正大的要来麒麟血,那比去偷去抢还要不现实一些。
麒麟血是什么东西?那是药王山庄的镇山之宝。
就冲着他们打麒麟血的主子,只怕还没等他们开口,就会被丢出药王山庄了。
“听闻药王山庄的少庄主自幼便体弱多病,即使药王山庄享誉医药界,却治不好自家的少主人,苦苦寻找良药呢,备上一剂良药,我们去药王山庄献药。”
光明正大的入药王山庄。
白子墨语气悠然,却大有一股胜券在握的模样。
都说久病成医,他倒也算是久病成医了。
虽说他的医术不及小老头高明,但几个良药方子,还是能写出来的。
先去药王山庄看看再说。
北宫琉闻言亦是眉头一挑,悠悠的叹了口气,“都说医者不能自医,倒也不假啊。”
要说这药王山庄的少庄主,便是应了医者不能自医那句话。
说来也奇怪,药王山庄享誉医药界,可却独独啊,治不好自家的少庄主。
药王山庄的少庄主,自幼体弱多病,听闻是常年靠药物来维持生命的。
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过满则亏,不是吗?
白子墨这个计策,倒也可行。
先去了药王山庄再说。
毕竟他们也不知晓麒麟血藏于何处,只怕还得花费好一番功夫打探呢。
然而,此刻的北宫琉尚且不知,此次他们带着裴卿卿,便是带来了幸运。
裴卿卿听懂了他们的意思,眸中隐含笑意,很快,她就可以拿到麒麟血救白子墨了。
……
与此同时,远在神昭国那边,也有消息传回。
镇南王府中。
青杨依照吩咐,带回了北宫琉的书信,交给了镇南王亲启。
第297章:有客上门
也就是北宫琉的父亲,北宫焱。
想当年,北宫焱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剑眉星目,菱角分明,五官俊郎,即便是到了现在,也挡不住北宫焱一身的威严气质。
和白子墨相比,嗯……怎么说呢?
比起白子墨,北宫焱则显得更为老成一些。
要说北宫焱,跟白子墨,可谓是同样的枭雄人物。
只不过,他留起了胡须,年纪嘛,到底也比白子墨要长。
收到了北宫琉传回的书信,北宫焱很是欣喜。
毕竟是他有愧于自己儿子,当年与白子墨签署休战协议的时候,奈何乾帝提出要求,双方要个送质子为质。
可他们的陛下,膝下子嗣单薄,不愿意皇子去天凤为质。
最后无奈,只得由他儿子北宫琉前去天凤为质,以保两国的和平。
所以但凡收到北宫琉的家书,北宫焱都是迫不及待的就拆开来看的。
只是这次,看完之后,北宫焱才知,这不止是一封家书而已。
北宫焱拿着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渐渐的,眼中浮现出震惊来,“你确定,这是世子所写的书信?”
单从声音,就不难听出北宫焱语气中的不敢置信。
令他不敢置信的,是信上的内容。
他反复看了又看,很确定不是他眼花,也不是他看错了字,信上实实在在写的是……
瞧着北宫焱面露震惊的表情,青杨不由得微微皱眉,“回王爷,这信确实是由世子亲笔所写,是属下亲眼所见的!世子交代,务必要亲手交给王爷,属下万不敢懈怠。”
青杨很疑惑,怎么王爷看了信,反应这么大?
作为属下,他只负责送信,自然不敢看信上的内容。
是以,青杨并不知道信上写了些什么?
不过,这封信是他亲眼看见世子写的,信交到他手里之后,从未假手于人。
所以,这信实打实的,就是世子所写。
要说青杨也不是第一次替世子送家书了,只是头一次见王爷看了信之后,反应如此大的!
青杨也就好奇了,世子的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但,好奇归好奇,作为属下,青杨知道不该问的不要问。
王爷想说,他就听着。
王爷不说,他就不问。
北宫焱拿着信笺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表情似惊似喜,似是有说不出的复杂。
他如何能不认得自己儿子的笔迹。
这信上的字迹,的确是北宫琉所写。
只是他没想到,北宫琉会带给他这么大一个……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惊喜?
“好…好啊!”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北宫焱一连说了两个莫名的好字。
弄的青杨更是听不懂了,“王爷,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出于疑惑加好奇,青杨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但他没问信上的内容。
实在是王爷的反应,有些太反常了。
在青杨的印象中,已经很久没见王爷因何事如此激动过了。
青杨是神昭国人,自从北宫琉前去天凤为质时,青杨便跟在北宫琉身边了。
北宫焱收起了信笺,欣喜之余,也平复了一下心绪,摇头道,“没事…没事……”
有事也是好事。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的事!
北宫焱最后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开心的,“世子可还有别的交代?”
说起这茬,青杨倒一下子想起来了,“有,王爷,世子还交代我告知王爷一事!”
“何事?”北宫焱嗓音浑厚的问道。
“回王爷,世子交代说,天凤凌王奉命前往天凤南境,实则是暗度陈仓,凌王恐已悄悄潜入我神昭,世子怀疑凌王入我神昭,恐会意图不轨,请王爷多加注意!”青杨说的毫不含糊。
“凌王?”北宫焱英气的眉头一挑,就是那天凤乾帝的儿子?
说起来,他可没见过这成年后的凌王长什么模样呢。
隐约记得,十多年前倒是见过一面年幼时的凌王。
现在也记不清了。
“正是,世子怀疑,凌王潜入我神昭,恐会与皇室有往来。”青杨严谨的口吻道。
这些年在天凤,跟在世子身边,就没少跟凌王针对过!
这个凌王,可不是什么善茬。
“本王知道了,即刻派人去查凌王的行踪,他若入了我神昭,就算他是龙,也只能游浅滩。”区区一个凌王,北宫焱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别说他不是龙,就算是条龙,来了神昭地界,便也只能是龙游浅滩!
……
而此时此刻,慕玄凌的确入了神昭国皇城。
只不过,是先去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质子府。
北宫琉既是天凤为质,那在神昭,自然也有他们天凤的皇子为质。
被送到神昭为质的,是天凤四皇子,慕非澜。
也就是慕玄凌的四皇弟。
当慕非澜听到有客拜访的时候,还狐疑了一阵。
他这质子府,什么时候也有客拜访了?
“来的是何人?”听了伺候的下人禀报之后,慕非澜不免多问了一句。
平时慕非澜这个人,沉默少言,这些年在神昭为质,亦从不与人来往交集,几乎是从不踏出质子府。
慕非澜这个人,第一眼给人的感觉,便是四个字,温文尔雅。
不像慕玄凌那种装出来的温文尔雅,他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文尔雅。
知书达理这个词,或许多数是用来形容女子的。
可是只要见过慕非澜之后便会知道,夸其一句知书达理,再合适不过了。
如同他的气质,慕非澜长相温和,许是为质多年的缘故,慕非澜的身上,早已被磨灭了锐气,瞧着就跟个文弱书生没什么两样。
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
就连下人,都比他要有气势的多,很是盛气凌人,“那人没说他姓甚名谁,我怎么知道他是谁!你就说你见不见吧?”
慕非澜就问了一句来者何人吧,结果这下人就顶了他好几句。
同为质子,不得不说,北宫琉过的,要比这慕非澜舒坦很多。
虽说同样的谨小慎微,谨言慎行,可至少,北宫琉不用受下人的欺负,不用看下人的脸色!
单单是这点,北宫琉就过的比慕非澜强多了。
对于底下人的恶劣态度,慕非澜早已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说话依旧是轻言细语,温文尔雅的,“既然有客上门,那便去见见吧。”
第298章:为自己感到悲凉
“你自个儿去吧,我这还有事儿要忙呢!”一个下人,鄙夷到慕非澜头上去了,摆明了是不想去伺候慕非澜和来的那位客人。
可偏偏,慕非澜别说一句重话了,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
好似被鄙夷,被欺负,被嘲笑的人不是他一样。
没人看见的地方,慕非澜衣袖中的五指一点点的捏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毫无不悦的表情,连眼神儿都平静的像水一样,毫无波澜。
可是当慕非澜看到来的‘客人’时,静如止水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是你?”
即便是多年未见,他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慕玄凌。
乍见慕非澜的第一眼,慕玄凌微微眯起了眸子,默然了一秒钟,随后疏朗一笑,“四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这一声四弟,勾起了慕非澜的丝丝回忆,眼中闪过一丝波动。
但是很快,就被他不动声色的压了下来,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笑容,“见过二哥,或者……我该称一声凌王殿下?”
慕玄凌,他的二皇兄,居然跑到神昭来了?
慕非澜可不会认为慕玄凌是来看他的。
若慕玄凌真说这话,别说是他了,怕是连慕玄凌自己都不信吧?
“你我兄弟,不必如此见外。”慕玄凌当即扶了慕非澜一把,让他不必多礼,“叫我二哥就好了,我们兄弟多年不见,二哥特来看看你。”
果然,鬼都不信。
来看他?
慕非澜心中划过一个冷笑,但表面上,毫无表情,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又不失礼数的微笑,“多谢二哥。”
“二哥远道而来,若不嫌我这质子府邸简陋,就请进去喝杯粗茶吧。”慕非澜看着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可这份温文尔雅中,却透着淡漠与疏离。
他和慕玄凌,即便是相同血脉的兄弟,可要说有什么感情可言,那是骗鬼的。
所以,慕玄凌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
或者说,慕玄凌来神昭,想干什么?
父皇知道他来神昭吗?
不,转念一想,慕非澜便否决了这个想法。
慕玄凌若是奉旨而来,又怎会这么毫无动静儿的来找他?
若是奉旨而来,那便是天凤的使臣身份,神昭多少要有所表示的。
也就是说,慕玄凌此次,多半是偷偷来的吧?
慕非澜,不仅有张温文尔雅的外表,还有颗七窍玲珑心。
心思玲珑剔透,不动声色之下便能看穿人心。
这也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却能在神昭国活下去的原因。
当初就是因为他无权无势,没有丝毫的根基,他的母妃,地位卑微,又没有强大的娘家可以依靠,对父皇来说,他这个儿子更是可有可无,所以,他才会毫无争议的被送来为质。
瞧着慕非澜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慕玄凌心下一阵鄙夷,面上却露出关怀的表情,还煞有其事的拍了拍慕非澜的肩膀,“四弟……这些年,苦了你了。”
说的那叫一个叹息。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有多关心慕非澜似的呢!
慕非澜好歹是个皇子,却活的这般窝囊,说他弱不禁风都是轻的了,瞧他穿的这都是什么?
文弱书生呢?
哪里有点皇子的气势?
慕玄凌瞧不起他的眼色,慕非澜都看在眼里,只是只当看不见罢了。
若是今日为质的是他慕玄凌,他又能活的多好呢?
“为了两国和睦共存,亦为了我天凤的安宁,我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多谢二哥关心了。”慕非澜温和一笑,却掩盖住了背后的讥讽,以及悲凉。
讥讽的,是慕玄凌。
悲凉的,是他自己。
说的慷慨大义,可慷慨大义的话谁不会说呢?
若说心里不觉得苦,那是骗人的。
为质与为奴又有何区别?
即便是身为皇子,可他却是为质为奴的命,慕非澜为自己感到悲凉。
就这样,慕非澜带着慕玄凌进了屋。
如他所说,他的质子府,可比不上慕玄凌的凌王府来的奢华贵气,简陋的很。
茶也是粗茶,没有下人伺候,只得慕非澜亲自给慕玄凌沏了杯茶,“二哥请。”
随后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自顾自的喝茶,至于慕玄凌喝不喝他的茶,慕非澜一点都不在意。
同时他也没问慕玄凌来的目地。
因为慕非澜知道,既然慕玄凌找上了他,必然会自己开口的。
虽然慕玄凌挺嫌弃慕非澜这里的粗茶的,但是吧,碍于面子,又或是碍于惺惺作态的情义,这杯茶,怎么着他都得喝了才是。
一杯粗茶入口,慕玄凌不免微微蹙眉,这茶真够差的,入口苦涩,慕非澜天天喝这玩意儿,怎么也喝的下去?
但慕玄凌会做戏啊,就算心里嫌弃,可表面上,半点都没有表露出来。
不仅不嫌弃,还摆出一副关怀备至的口吻道,“四弟,这些年你独自一人在这神昭国,过得可好啊?”
慕非澜饮了一杯茶,面色淡然,像是丝毫尝不到那茶水的苦涩一样,如同喝的是白开水一般。
不紧不慢的放下简陋的茶楼,面上淡然无波道,“我这里日子虽然过得清寡了些,但也算清静,尚且衣食无忧,并无不好。”
话虽是这么说,但究竟过得好不好,也只有慕非澜自己心里清楚。
好不好他都没必要跟慕玄凌说。
慕玄凌也不过是随口客套罢了,可不是真的关心他这个四弟过得好不好。
不过慕非澜也不着急,慕玄凌客套一句,他便附和着敷衍一句。
他知道,慕玄凌还没有说到重点上。
反倒是慕非澜这平淡如水的态度,倒叫慕玄凌不好说话了,再客套下去,就显得有些虚情假意了。
茶杯捏在手里,剩余的半杯茶,慕玄凌想喝又不想喝的。
这茶的味道,实在是难喝。
不喝吧,搞得又好像没话说了一样。
气氛便有些尴尬。
最后,慕玄凌抿了抿唇,还是将剩下的半杯茶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慕玄凌像是打定主意,正儿八经的瞅着慕非澜说道,“四弟,这些年你在神昭为质,虽是辛苦了你,可你是否与神昭皇室之人有来往?不瞒四弟说,本王此次前来,是有件事儿想请四弟你帮帮忙。”
第299章:真当他傻呢?
慕非澜闻言,平淡的眸光背后,眼神闪烁了一下,总算说到重点上来了。
虽然心中有数,但表面上,慕非澜像是有些听不懂慕玄凌言下之意的意思,“二哥为何如此问?我不过区区一介质子,又怎会与神昭皇室之人有来往?二哥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他跟神昭皇室的人,不熟。
不过……
慕非澜话音一顿,随后问道,“不知二哥有何事?若我能帮上忙的,定不推辞。”
这才是慕玄凌来神昭的目地吧?
他倒有点好奇了,让慕玄凌不惜冒着大不韪的风险和罪过,悄悄跑来神昭的,究竟是什么事?
要知道,私自跑来神昭国,若是传回父皇耳朵里,再加上有心人的借题发挥,稍有不慎,慕玄凌就会被冠上一个私通敌国的罪名。
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慕非澜之所以敢这么肯定,是因为他笃定,慕玄凌此次来神昭国,绝不是光明正大奉旨前来的。
他可还记得,他还有个大皇兄慕楠煜,想必这些年,慕楠煜和慕玄凌,是最大的死对头吧?
所以说,究竟有什么见不得的大事,能让慕玄凌冒着风险跑来神昭?
慕非澜面色平淡,不仅是面色,他整个人都是清清淡淡的,瞧着便给人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
只是却无人能看透他这份与世无争背后的玲珑心思。
慕玄凌犹疑了一下,虽然早就想到了,在慕非澜这讨不到什么便宜,但多少还是有些郁闷的。
而且他压根儿就信不过慕非澜。
所以飞鸾青玉的事,自然也不会告诉慕非澜。
可偏偏,要检测飞鸾青玉的真假,就只有神昭皇室中人才行!
虽说他信不过慕非澜,可慕非澜毕竟在神昭多年,比他这个初来乍到的要熟悉多,总不会毫无用处吧?
如此一想,慕玄凌便再次开口道,“本王在这神昭,除了四弟之外,可谓是举目无亲,本王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四弟了……”
慕玄凌说着微微一顿,面色多了几分严谨,一看就是有话还没说完,“不知四弟对神昭太子的行踪,可算了解?”
慕非澜听着听着,总算是听出了慕玄凌来找他的用意。
合着慕玄凌打的,是神昭太子北宫琨的主意呢?
在神昭这块地方,慕玄凌举目无亲是真。
但若说慕玄凌信得过他,这话说的慕玄凌自己信吗?
了解到慕玄凌的来意,慕非澜便已心中有数,面上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疑虑来,“二哥来此,是要找神昭太子?”
呵,怎么,这是想提早跟北宫琨合谋大业了吗?
即便是身在神昭为质,但慕非澜知道,他们的父皇对于太子位迟迟不做决定,不立太子。
所以,慕玄凌就跑来找北宫琨,想和北宫琨结盟?
慕非澜疑惑在心中,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只是他这一问吧,显然是有隐含的潜意思。
慕玄凌眼神闪了一下,默然了瞅了一眼慕非澜,似是想看看,慕非澜那一问,是有心还是无意的?
然而,他从慕非澜的脸上,只看出了疑惑,却瞧不出是有心还是无意。
可话说回来,慕非澜有疑惑倒也正常。
毕竟他来找神昭太子,传出去后果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那是包藏祸心,勾结敌国!
所以慕玄凌不得不谨慎谨慎再谨慎。
但转念一想,慕非澜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质子罢了,说难听的,就是个阶下囚!又有什么值得他忌惮的呢?
这么一想,慕玄凌谨慎的心倒也安稳了几分,然后再不以为然的轻笑一声,“四弟你多虑了,本王询问神昭太子的行踪,不过是想向其打听个事儿罢了。”
慕玄凌说的不以为然,可听的慕非澜都想笑了。
慕玄凌是真当他傻呢?
千里迢迢跑来神昭,来找他打听神昭太子的行踪,就为了打听个事儿?
不,慕玄凌这不是当他傻,是骗鬼呢?!
纵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慕非澜也没有去戳破他,只自顾自的喝了杯茶道,“原来如此。”
“只是不知,四弟可否能帮为兄这个忙呢?”慕玄凌煞有其事的挑眉问道。
这个问题,慕非澜默然了一下,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帮他?
又是一杯苦茶下肚,慕非澜这才有了动作,目光平静道,“我确实知道个消息,或许可以帮到二哥。”
慕玄凌要找北宫琨,不管有何目地,说白了,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关系。
所以,他为何不帮这个忙呢?
就算出了什么茬子,他一个质子,父皇还能怪罪于他吗?
慕非澜不傻,慕玄凌不惜冒着风险来找神昭太子北宫琨,其中必然是有什么十分要紧的缘由。
他慕非澜,没打算做一辈子的质子。
既然慕玄凌自己送上门来,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巴不得搅乱这一池看上去清澈的浑水呢。
不仅要乱,还要越乱越好。
如此,他才有机会摆脱质子二字对他的禁锢。
听闻慕非澜能帮他,慕玄凌顿时嘴角上扬,“那本王就先多谢四弟了!”
“二哥客气了。”
名存实亡的兄弟俩以茶代酒,碰了一杯。
彼此低眉喝茶,都没看到对方眼中的思绪。
慕玄凌想的是,既然来了神昭,那就不能白来一趟。
不论他手里得来的飞鸾青玉是真是假,这个神昭太子,都值得他与之结盟利用一番。
而且,他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找神昭太子北宫琨。
他来神昭的事,本来就是较为隐蔽之事,若是自己再去找北宫琨,被人瞧见,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吗?
至于悄悄潜入神昭太子府什么的,那就更不现实了。
别说他就一个人,势单力薄的,那太子府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家,哪是那么好闯的。
别到时候北宫琨没见着,反倒闹出些什么乱子,那才是得不偿失了。
思来想去,慕玄凌也没有什么好法子。
所以,这不就来找慕非澜了吗?
从慕非澜嘴里套出那北宫琨的行踪,是慕玄凌觉得,最为保险起见的法子。
而慕非澜想的却是,久违的热闹,要来了,他一个人在这神昭多年,实在是无趣清寡的很啊……
第300章:夫人,再看口水就流出来了
药王山庄,是医药界顶级的存在。
站在药王山庄的山门脚下,裴卿卿愕然了好一阵,“这是……什么?”
旁边的北宫琉眼神儿幽幽的瞥了她一眼,“是人。”
“……”裴卿卿一噎,给了北宫琉一个白眼。
废话,她看不出来是人吗?
她问的是,这排队犹如长龙的人,是怎么回事儿?!
一眼看过去,目测她们前面,排了得有几十号人吧?
“夫人有所不知,听闻药王山庄的少庄主病重,药王山庄常年都对外寻求良药,若是谁能医治好他们的少庄主,药王山庄便可答应他一切要求。”
还是白子墨好,给裴卿卿解释的清清楚楚的。
自从弃了轮椅不坐,白子墨就能站在她身边了。
以前,她都要低下头去看白子墨,现在,她得仰头才能看清白子墨。
每次仰望着白子墨,裴卿卿都忍不住感叹一声,他离开轮椅,即便是什么也不做,穿着普通人的衣裳,就这么站立在人群中,却也掩盖不住他与生俱来的贵气!
尤其是白子墨握着她的手,就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仿佛天塌了都不用怕,有他会替她顶着。
瞧着她看的发愣,白子墨勾唇一笑,风华万千。
不仅如此,他还有了动作。
骨节分明的手指擦了一下她的嘴角边,眉眼间说不出的温柔与宠溺,低声轻笑,“夫人,再看口水就流出来了。”
“……”裴卿卿回过神来,一阵窘。
居然还给她擦口水……
她哪有流口水啊?!
她才没看到没出息呢!
好吧……然而她在白子墨面前,什么时候有出息过。
“……你们也不嫌牙酸!”跟在白子墨和裴卿卿两口子身边的,还有个北宫琉。
人家夫妻俩牙酸不牙酸他不知道,但北宫琉,感觉自己牙都要被他们给酸掉了。
还说别人牙酸,依他看,最酸牙的,就是裴卿卿了。
有事没事就来酸一下,秀一下的,就不能顾及一下身边还有个大活人吗?
不对。
瞧瞧,没看见这里有十几号大活人吗?!
这么多人都排队看着呢,能不能收敛一点。
不对,北宫琉无语加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对自己来了一句,你见她俩什么时候收敛过?!
在大庭广众之下酸的秀的还少吗?!
哪天要是这两口子能收敛了,他还觉得奇怪呢。
虽说北宫琉对她俩的‘浓情蜜意’已经见怪不怪了,但他不得不说,他还是扛不住这般的酸啊!
不仅牙酸,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大白天也这么秀恩爱,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夫妻二人感情好呢?!
被北宫琉这么一嫌弃,裴卿卿就更窘了。
就算窘,她也要瞪上北宫琉一眼,那眼神儿还挺得意是怎么回事儿?
就好比在说,我就酸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同时也让裴卿卿更加坚定了要治好白子墨的腿疾,她想让白子墨永远站在她身边。
白子墨,就应该是屹立在这世间的存在。
这几日,好在是有小老头配的药,才能让他维持行走,可长此以往,也不是长久之计,需得尽快解了他体内的毒,否则她担心,会伤及他的身子。
“……”可她的眼神儿吧,却看的北宫琉再次一阵无语。
裴卿卿你厉害!你赢了。
北宫琉瞧着像是败下阵来……
哦不,是好男不跟女斗。
他懒得跟裴卿卿一般见识。
不跟裴卿卿一般计较吧,北宫琉就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白子墨身上,有意无意的压低了嗓音道,“侯爷你也不管管你夫人?”
白子墨牵着裴卿卿的手就没松开过,目不斜视的睨了一眼北宫琉,“卿卿又没做错什么,我为何要管着她?”
嘁,北宫琉不以为然的嘴一撇。
行,你厉害,你们两口子都厉害。
算他没说成了吧?
裴卿卿没做错什么,合着他做错什么了?
他好心好意来帮忙,结果成天被你俩酸……
倒成了他碍着她俩儿了?
我上辈子就是欠了你俩的,这辈子被你俩……折腾。
他可不想说自己被她俩虐。
北宫琉心想着腹讥了一句。
“神昭那边可有什么动静?”突然的,白子墨微微偏头侧目,低声问了一句。
玩笑归玩笑,但是正事儿,也得说。
这都好些时日了,也没收到神昭那边的回信儿了吧?
说起这茬,北宫琉面色就严肃了很多,同时摇了摇头,表示神昭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
不过,“南阳那边倒有消息传回来了,霍霄胜了,大军不日便会撤军。”
北宫琉随口说道。
只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白子墨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微微挑眉,表示自己知道了。
霍霄获胜对白子墨来说,本就是预料中的事儿。
所以没什么好惊讶的。
收复了南阳,算是一笔不小的功绩。
这回霍霄回京后,乾帝的赏赐必然不低。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裴卿卿突然探出头来,往北宫琉和白子墨之间插了一嘴。
这两个大男人,避着她说什么悄悄话呢?
“霍霄胜了,南阳大捷。”白子墨宠溺一笑,重复了一遍北宫琉刚才的话。
“真的吗?!”裴卿卿一听,立马就面露欣喜。
打了胜仗,高兴是正常的。
虽然她也早就知晓,此战会胜,可胜仗的消息听到耳朵里的时候,还是很让人兴奋的。
说起来,也不知道霍筱雅怎么样了?
临行前,北宫琉将霍筱雅送走,若是霍筱雅听到她父亲得胜的消息,一定很高兴。
想着,裴卿卿心里也算舒了口气。
白子墨轻轻点头,告诉她是真的。
裴卿卿很高兴,这么大的好消息,她当然高兴了。
且不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那就有些扯得太远了。
就说她作为天凤的子民,自然也希望天凤能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啊。
再者,于私来说,霍家获胜,她也为霍筱雅感到高兴,她当然希望霍家能够变的更强更好。
“又不是你爹打了胜仗,有什么好高兴的。”裴卿卿正高兴着呢,北宫琉突然又煞风景的冒出一句。
当即就惹来了裴卿卿的一记斜眼儿,“说什么呢你,就你这样,还想抱得美人归呢?!”
第301章:你看你把她惯成什么样了?
霍家打了胜仗,她高兴一下怎么了?
哦,她倒是忘了,北宫琉不是天凤的人,对于天凤收复了南阳,北宫琉不高兴也正常。
毕竟以前,南阳都是由天凤和神昭分而食之的。
这回被霍霄收复了,也就没神昭什么事儿了。
北宫琉作为神昭国的世子,不高兴那也说的过去。
她也就不跟北宫琉计较了。
然而,裴卿卿不跟北宫琉计较,可不代表北宫琉这回也不跟她计较,眼神幽凉的瞅着她,“裴卿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什么叫他想抱得美人归?
他什么时候想抱得美人归了?!
什么美人归,什么乱七八糟的。
“嘁,我要是胡说八道,世子爷你激动个什么啊?不正是因为我说到了你的心坎里嘛?”裴卿卿嘴一撇,就怼了回去。
她胡说八道?
她要是胡说八道,北宫琉激动个什么啊?
瞧瞧他那较劲的样子,分明就是被她说中了心思呗。
还死鸭子嘴硬的不承认?!
“你!”北宫琉一时间被怼的无言,瞅着裴卿卿,隐隐有股磨牙的味道。
果然,女子都娇蛮,裴卿卿也不例外!
懒得跟她一般见识。
奈何不得裴卿卿,北宫琉也就只能这么安抚自己了。
“侯爷可好好管管自己夫人吧!”说不过裴卿卿,北宫琉忍不住瞅了一眼白子墨。
他觉得裴卿卿这样,都是叫白子墨惯的。
“你看你把她惯成什么样了?!”北宫琉若只是这么想想就算了,他还没忍住就这么说了出来。
没有裴卿卿以前,白子墨和他是最亲近的。
可现在倒好,他成了旁人不说,白子墨娶个媳妇儿,还处处来挤兑他。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以前怎么没发觉,裴卿卿这么个尖牙利嘴的呢?都是叫白子墨给惯的。
他记得,在侯府初见裴卿卿的时候,那时候她和白子墨还没有成亲。
那时候,裴卿卿见了他,不是挺有礼貌,瞧着挺文静挺有趣的吗?
现在呢?什么礼貌,文静,有趣,通通都是假的。
裴卿卿怼的北宫琉是一阵的心气儿不顺,就是那种旁人手痒痒,牙痒痒的人,偏偏还奈何不了她。
“我乐意惯着。”哪知,白子墨像没瞧见北宫琉被怼的心气儿不顺一样,漫不/经心的开口就是一句,我乐意惯着。
下文便是:你管得着吗?
噗……
北宫琉感觉自己一口老血就要上来了。
不知是被白子墨气的,还是被裴卿卿气的,总之就是被她们两口气给气的,北宫琉脸都胀红了一圈。
郁闷的指了白子墨半天,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娶了媳妇儿忘了娘。
白子墨不是忘了娘,他这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兄弟啊。
有他这么对待兄弟的吗?!
亏他还一路陪他过来冒险。
“噗…”裴卿卿实在是没忍住,便笑了一声。
北宫琉的模样,实在是好笑。
他那模样,像是吃了什么了不得的闷亏一样,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上呢,脸都憋红了。
北宫琉这样子,倒是有趣的很哪。
“你,你还笑!”北宫琉一眼瞅过去,裴卿卿立马憋住不笑了。
咳,她不笑就是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裴卿卿眨巴眨巴双眼,那眼神儿,好像还多无辜似的。
白子墨则面不改色的瞅着北宫琉,一副防着他会对裴卿卿不敬的样子……
“行,你乐意,你厉害,你们都厉害!算我倒霉,认识你们!”最后,北宫琉把自己都气的没辙了。
一个乐意宠着惯着。
一个牙尖嘴利,厉害的很。
都厉害,就他北宫琉倒霉,认识这么两个人。
还跟这两口子出生入死的,同踩一条船上。
都说娶妻娶贤,瞧瞧白子墨娶的这个,哪贤了?!
他是看不出来哪里贤?!
偏就白子墨把她当成宝。
北宫琉觉得自己憋的不得了,可在白子墨看来,他这可就有些失态了啊。
可一点都不像平时隐忍的那个北宫世子了。
白子墨拍手,往北宫琉的肩头上拍了两下,“如此斤斤计较,可不是你北宫琉的作风啊,你该拿出往昔你北宫世子的风度来。”
他这也算是作为兄弟,对北宫琉的安慰了。
北宫琉点了点头,似乎还挺受用的。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
明明就是她们两口子给他气受的,怎么改成他没风度了?!
“一边去!”北宫琉好没气的拍掉了白子墨的手,有他这么安慰人的吗?!
但说归说,他不是感觉不到与白子墨之间的兄弟情义。
还是那句话,说归说,笑归笑,他和白子墨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和信任,不是三两句玩笑话就能动摇得了的。
瞧着北宫琉这般余气未消的模样,裴卿卿如画的眉心轻挑,她拉了一下白子墨的手,让他退回来。
让她来。
裴卿卿站出来,很是郑重的给北宫琉赔个不是,“世子,我拿你当哥哥般看待,哥哥不会这般开不起玩笑吧?世子若不高兴,我在这儿,给世子赔个不是,还请世子你大人有大量,多多担待,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呗?”
裴卿卿说的一本正经的,但是她发誓,她可没有胡说八道啊。
就像她说的,虽然她经常跟北宫琉互怼,但是她是拿北宫琉当哥哥般看待的。
北宫琉也没这么小气吧?还真跟她一般计较呢?
合着她还真惹北宫琉生气了不成?
裴卿卿忍不住偷瞄了两眼,瞅瞅北宫琉有啥表情。
裴卿卿不这么一本正经的还好,她这么一本正经的正式起来,北宫琉反倒有些不自然了,“你可别!我可受不起你这大礼。”
还拿他当哥哥呢?
有这么对待自己哥哥的嘛?!
怎么不见她这么对待裴少枫呢?
但是私心底里,北宫琉不会承认,听裴卿卿这么说,他其实还挺高兴的。
哥哥……
他其实,何尝不是将她视做妹妹了呢?
虽然传出了她是乾帝血脉的事情,可自从见过了她的飞鸾青玉之后,他便一直觉得裴卿卿跟他很亲切。
就像是他的妹妹一样。
可偏偏,这个妹妹平常就喜欢怼他。
也怪他自己,嘴欠!
第302章:我怕你折寿
谁让他没事就喜欢去惹她和白子墨,招她怼。
如此一想,北宫琉的心气儿,也就顺了。
罢了,谁让裴卿卿是女人呢,就冲着她这一声哥哥,他也不能跟她一般计较了呀。
瞧着北宫琉软下来的脸色,裴卿卿就知道他受用了,“世子……”
“你刚刚说,拿我当哥哥,此话可发自真心?”裴卿卿本来还想再劝劝他的,不妨北宫琉就抢了她的话头。
裴卿卿一听,便点头,“自然是真心的!”
其实她一直没说,她瞧着北宫琉,总觉得有些亲切感呢。
心有灵犀,或许不单单只是可以形容恋人之间的。
在这点上,北宫琉和裴卿卿,便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都觉得对方很亲切。
至于其中的原因嘛,那就真是难说了……因为裴卿卿自己也说不上来,说不清楚的感觉。
倒是北宫琉,听闻裴卿卿笃定的回答,很满意的眉头一挑,“那好,往后你们可以叫我哥,我就勉为其难受用了。”
“……”裴卿卿闻言,一阵默然。
什么鬼?!
刚刚他不还不乐意嘛?怎么一下子态度转变的这样快?
这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我怕你折寿。”突然的,耳边响起白子墨低沉的嗓音。
裴卿卿看了一眼,白子墨的脸色,有些蔑视啊。
蔑视北宫琉呢?
豁然一下,裴卿卿反应慢半拍的明白过来。
再然后,瞅着北宫琉的眼神儿,幽凉又嫌弃,“嘴欠!”
北宫琉他就是嘴欠。
逮着机会就想占白子墨的便宜。
就说他不是嘴欠是什么?活该他气不顺。
让她叫哥,白子墨也得管他叫一声哥呢?
难怪白子墨说怕他折寿。
白子墨当他哥还差不多。
不说北宫琉年纪比白子墨小,就他这样没个正形,还想当白子墨的哥呢?
亏她方才还觉得有点对不住北宫琉呢。
现在一看,没什么对不住的。
真是一句话就打回了原形,懒得再搭理北宫琉。
这么一拌嘴一闹吧,时间倒是过去了,可前面这犹如长龙的排队却还在啊。
照这么排下去,得排到何年马月去了?
裴卿卿踮起脚尖眺望了一下,一眼看过去,一排都是人头……
“夫君,这队要排到什么时候去了?”裴卿卿不免有些焦急了。
白子墨的腿,不能长久站立,这么排下去,别说找到麒麟血了,怕是还没见到药王山庄的人,他的身子就支撑不住了。
说笑过后,北宫琉也正色了起来,“这么下去确实不是办法。”
这次他赞同裴卿卿的意思,这么排下去,不是办法。
看来得另想法子才成。
“侯爷,你有什么想法?”望着前面的一排人头,北宫琉随口又问向了白子墨。
白子墨抿了抿优美的唇形,默然了一下,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北宫琉一眼,意味深长的口吻道,“药王山庄你比我熟,你说呢?”
北宫琉来这药王山庄的次数,可比他多。
对这药王山庄,北宫琉比他更熟,还问他做什么?
北宫琉一听,就明白白子墨的意思了,帅气的眉头一挑,“行,跟我走吧。”
再然后,北宫琉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裴卿卿看了一眼白子墨,见白子墨点了点头,示意跟着北宫琉,然后就一起走了。
排队的长龙仍在继续……
既然药王山庄的正门拥堵,北宫琉就带他们走偏门进去。
当白子墨抱着她翻墙而入的时候,裴卿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的伤……
“夫君……”
“没事,夫人不必担心。”
裴卿卿还没开口,白子墨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虽然他说没事,但裴卿卿还是免不了担心。
小老头说过,他的药,只可暂时压制住白子墨体内的毒,要维持行走,已是不易,切不可妄动内力,否则会有损他的筋脉……
裴卿卿清楚的知道白子墨一旦毒发,后果的严重性,所以她无法不担心!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难得北宫琉没有出言挤兑,反而是安慰了裴卿卿一句。
好歹有他北宫琉在,不会让白子墨有事的,大可不用担心。
“这边走。”然后北宫琉又指了一个方向,带着她们走。
白子墨的脸色虽然看上去没有异常,牵着她的手跟在北宫琉后面,可裴卿卿还是揪心紧张的很,生怕白子墨再有个好歹,眼睛可谓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白子墨。
可裴卿卿不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白子墨悄然咽下了一口腥甜,刚刚动用内力,带她翻越药王山庄的防守和耳目,内息着实紊乱了一阵儿。
只是被他悄无声息的压了下去,莫说裴卿卿一介弱女子了,就连北宫琉都未曾察觉到。
若是细看,便也会发觉他气息有些不稳。
北宫琉带着他们,一路绕过了药王山庄的防守,看的出来,北宫琉对着药王山庄,挺熟悉的。
果然不愧是来探过药王山庄的人。
一路来到了**一座庭院,他们三人藏身在外面,很好的查看到屋子里的情形。
“混账!你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我药王山庄行骗!给我滚出去!”
裴卿卿他们躲在外面,都听见了屋里传出的怒骂声!
如画的眉心轻挑,裴卿卿看了一眼白子墨,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那是药王山庄的庄主药天善,想必是那些江湖郎中,对药王山庄少庄主的病情束手无策,才惹得药天善斥责。”白子墨知她疑惑,便压低了嗓音,言简意赅的给她解释道。
“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小看了这个药天善,他那个人,就跟他这大嗓门儿的脾气一样,是个暴脾气,轻易还是不要招惹的好!”说这话的,是北宫琉。
说起来,他可比白子墨要了解这个药王山庄的庄主,药天善。
别看他叫药天善,但他可不是什么善茬,也没有什么医者仁心的说辞。
就是个暴脾气的主。
要说这药天善唯一宝贝的,就是他那个病秧子的儿子。
据说那个病秧子的少庄主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星星,药天善也能给他摘下来。
就是说这药天善十分疼爱他这个儿子。
这不,满天下的寻找能人异士,只要能救他儿子,药王山庄可以答应其一切要求。
然而,裴卿卿微微挑眉,给了北宫琉一个斜眼儿。
这话说的,她们偷偷来药王山庄是干什么的来了?
不就是来得罪药王山庄来了吗?
要拿麒麟血,势必就会招惹那个药天善好吗?
北宫琉还说轻易不要招惹他,做得到不招惹吗?
第303章:长得很好看
“……”裴卿卿的眼神儿,看的北宫琉是嘴角一抽。
她那是什么眼神儿?合着他为了安全起见,还有错了?
“不识好人心!若不是我,你们连这药王山庄的门都进不来!”北宫琉回以同样的一个斜眼儿给裴卿卿。
要不是他,这会儿她和白子墨,还在药王山庄的山门外排着队呢!
这死丫头,不识好人心!
北宫琉好没气的瞅了裴卿卿了一眼。
“……”这回换做裴卿卿嘴角一抽,碎叨叨的嘴一撇,“你厉害,你厉害怎么不早带我们进来啊?”
害的她们在外面看了半天的排队,还在外面跟她怼了半天!
做事能不能靠谱点啊?!
“你……”北宫琉大眼瞪小眼的瞅着裴卿卿,一阵的磨牙。
想跟裴卿卿互怼的话到了嘴边,却被白子墨的一个眼神儿制止了回去。
同样的,也给了裴卿卿一个制止性的眼神。
他们现在可是在偷偷潜入药王山庄的庭院,还这么拌嘴,也不怕被人发现。
白子墨眉眼间透着严峻,一边打量着屋子里的情形,一边还得顾着点北宫琉和裴卿卿。
以前他怎么没发觉,卿卿和北宫琉,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拌嘴了?
真真是一言不合就怼了起来。
白子墨也是颇为无奈又好笑了。
最后,碍于白子墨的阻拦吧,北宫琉也就闭了嘴,还不忘给裴卿卿一个懒得跟你计较的眼神儿。
“庸医!都是些庸医!胆小如鼠,贪生怕死,沽名钓誉!滚!都给我滚出去!”
分分钟,白子墨他们就又听见了里边儿传出药天善怒吼级别的嗓门儿。
裴卿卿听了,微微挑眉,那位少庄主的病,除了她,无人知道要怎么治。
这药王山庄的庄主,自己都治不好自己儿子的病,还冲别人发脾气……
要说起沽名钓誉,也不想想,自己虽为药王山庄的庄主,妙林圣手,自己都无能为力,又有什么资格去斥责别人呢。
依她看,真正沽名钓誉的,是他们药王山庄才对!
而且,她们干嘛要在这里藏起来啊?
来药王山庄,不就是来替少庄主治病的嘛?
翻墙进来,不过是为了节省排队的时间罢了。
又不是翻进来偷麒麟血的。
倒是想偷,只可惜,偷不着。
于是裴卿卿看了看白子墨,又看了看北宫琉,以眼神交流,他们干嘛要藏起来啊?
蹭的一下,裴卿卿就站了起来,“我们为什么要藏头露尾的?夫君不是能给那少庄主治病吗?”
大可不必藏头藏尾的呀。
藏着也拿不到她们要的麒麟血啊。
就在白子墨和北宫琉刚默然了一下的时候,就又听见了一声大嗓门儿:
“什么人?!”
他们被发现了。
既然被发现了,索性就不藏了。
于是由白子墨带头,他们三人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且神态自若的站了出来,进了屋。
这才看清屋子里的人。
裴卿卿一眼,就认出站在最前面的这位,就是药王山庄的庄主,药天善了。
瞧着,跟他那声大嗓门儿还真是有点格格不入呢。
药天善长得还算面善的吧,一看就给人一种杏林中人的感觉。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这药天善,表面上瞧着,可不像个暴脾气的大夫。
咳咳,可他这暴脾气,刚刚裴卿卿他们都已经听的很清楚了。
“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药天善一开口,更是打破了他看上去像医者的形象。
光是那个嗓门儿,就震的人耳膜疼。
裴卿卿眼角一抽,余光却注意到了药天善身后,躺在床榻的一个人,“庄主,你可小点声吧,身为医者,难道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静吗?”
这话,是随口跟药天善说的。
不过,裴卿卿的目光,却一直注意在那躺在床榻上的人身上。
她甚至,在看清之后,似乎有些移不开眼。
那是一个少年,一个洁白无瑕,纯净如雪的少年。
裴卿卿自认,她不是没有见过生的貌美之人,不管是她夫君白子墨,还是北宫琉,都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可榻上的那个少年,却叫她移不开眼。
她从未见过如此干净的人,干净到洁白无瑕……不染尘埃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纯净,仿佛这世间所有干净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那少年。
那少年,洁白如玉的脸庞,不知是病态白,还是自然的肤色白,总之就是白白嫩嫩,不仅白嫩,还很光洁,真真是如丝如玉。
是看一眼,就忍不住对他心软,想要呵护他的那种人。
那便是药王山庄的少庄主吗?
那少年,明明是睁着眼睛的,但却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祥和,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听不见身边的吵杂声。
可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让人忍不住去心疼他……
裴卿卿看着那个少年,仿佛看痴了,看傻了……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干净的人?那少年躺在那里,脆弱的仿佛像个陶瓷娃娃一般,一碰就碎。
她看的发痴,可却看的白子墨飞醋横飞。
“夫人!”男人隐隐磨牙的瞅着裴卿卿,当着他的面儿,看别的男人看的发呆发痴。
于是那少年无辜躺枪,受了白子墨一记凉幽幽的冷眼。
“呃……”裴卿卿一愣,像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看人看的失了神…
可是这真的不怪她啊!
“夫君,那个就是药王山庄的少庄主吧?夫君不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吗?
呃……
裴卿卿脱口而出的话到嘴边就卡主了。
因为她男人正阴沉沉的瞅着她。
如果裴卿卿再意识不到这男人要生气了,那悲催的就是她自己了。
可是真的不怪她啊,她只是……只是情不自禁才脱口而出的……
呃,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好哈?
“不是,夫君你误会了!我只是说他很好看……”很干净!
额,好吧她错了……
她不说了……
平白惹自家男人不高兴。
可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啊,只是单纯的说,那少年长得很好看,很干净啊。
无关情爱,也无关喜欢的好看,就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花儿,一道美好的风景,令人赏心悦目。
仅此而已!
结果白子墨还吃醋了……
第304章:死马当作活马医
她不看也不说了就是嘛……
可是她真的,没见过如此干净的人。
说是不看不说,还不是在偷瞄人家少年嘛。
“噗哈哈!哈哈哈,白……墨兄你也有今天啊!”
会这么堂而皇之的笑话白子墨的人,除了北宫琉还有谁?!
北宫琉笑的那叫一个开怀,白子墨你也有今天啊!
看吧,这世上还有比你更耀眼的人,惹得裴卿卿垂涎了吧?!
看到白子墨吃瘪醋,北宫琉那叫一个幸灾乐祸的模样。
其实也不怪裴卿卿有此反应,话说他第一次瞧见那药王山庄少庄主,就是裴卿卿说的那个,躺在榻上的病秧子的时候,他都着实惊艳了一把。
感慨这世上,竟会有如此干净无暇之人。
仿佛这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他。
只是吧,瞧着北宫琉幸灾乐祸的嘴脸,裴卿卿眼角一抽。
这个北宫琉,有事没事就来怼她一句。
生怕白子墨不会误会是吧?!
然而,他们三个人,似乎忘记了自己人身在何处。
这里是药王山庄,不是他们自家的后花园。
居然在此有说有笑的,全然拿药天善和药王山庄的人当空气吗?!
可想而知药天善的脸色,能不阴沉吗?!
不仅对他这个药王山庄庄主视若无睹,还在他的地盘上谈笑风生,拿他儿子说笑?
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我药王山庄撒野!”药天善极为不善的瞅着白子墨三人。
这两男一女的,究竟是什么人?跑来他药王山庄找不痛快?!
但他药天善,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作为药王山庄的庄主,药天善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可谓是阅人无数。
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这三个,不是一般的江湖郎中。
有一种人,天生就有一种贵气,即便是身着素衣,也遮盖不住的。
而药天善认为,他面前的这三个人,就是身怀贵气的人。
“我们是能救你儿子的人。”许是因为吃飞醋,不高兴的缘故,白子墨说话的嗓音都低沉了几分。
那若有似无的冷然目光,像是穿过药天善,看向他身后榻上的那少年。
他当然知道自己夫人的意思,那病秧子,长得很好看,很干净吗?
他瞧着,也就那样嘛。
吃醋,妥妥的就是吃醋了,连看那少年的眼神儿,都带着敌意。
那眼神儿,哪像是要救那少年啊,反而更像是要对那少年不利一样!
药天善分分钟就往白子墨面前一挪,隔断了他‘不友好’的目光,似信非信的打量着白子墨,“你说你能救我儿子?我凭什么能信你?”
说着还抬手往外面指了一下,“看见了吗?外面那些人,都说能救我儿子,结果都被我丢了出去,你们有何本事,能救我儿子?”
药天善半信半疑的,从直觉上来说,他的确觉得,这三个人不比一般的江湖郎中。
可他儿子的病……没一个人能治得了。
作为一个父亲来讲,药天善已经失望了太多次。
每次来个人,说能治他儿子的病,他便怀有希望一次。
可每次,结果都是失望的。
裴卿卿清楚的从药天善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失望,她想,药天善就算是个暴脾气,可毕竟是个疼爱儿子的父亲。
又或许,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卧病在床,所以脾气才会变得暴躁吧?
突然的,裴卿卿觉得有些理解药天善了。
不过,药天善拿她们和外面那些人比,那就是太看不起她们了。
排队的人那么多,敢翻墙而进的,毕竟也只有她们三个不是嘛?
裴卿卿觉得理所当然的撇撇嘴,好像翻了别人家的墙,还是件挺值得骄傲的事儿一样。
尤其是看到病榻上的那个少年,她便不由自主的觉得同情他。
要说她裴卿卿,绝不是一个会同情心泛滥的人,可现在,她着实同情病榻上的那个少年。
哪怕是素不相识,那个少年,很容易就能勾起别人的同情心。
“我们能不能救人,试试不就知道了?庄主不想救自己儿子了吗?”白子墨不以为然的瞧着药天善,深谙的眸光更是深不见底,让人看不清,猜不透。
要说态度不友好,分明就是药天善这暴脾气的态度更加不友好吧?
对于白子墨话,不可否认,药天善迟疑了。
半信半疑的瞅着他们三个,他怎会不想救自己儿子?他比谁都想救自己的孩子,可他失望的太多了,他儿子遭的罪的也太多了。
就像那些庸医,一个个都说能救他儿子,可最后,他儿子受了罪,病情却不见好转。
他失望倒没什么,可他不想让他儿子一次次的遭罪啊!
药天善作为父亲,同时自身也是个医者,他当然清楚自己儿子的病情。
普通的医术,根本就治不了他儿子的病。
否则,药王山庄何须对外寻找治病救人的法子?!
眼见药天善面露犹豫之色,这个时候,北宫琉又站了出来,露出个恰到好处的安抚笑意道,“庄主,药王山庄不惜对外寻求能人异士来给少庄主治病,说明药王山庄已是束手无策了,我说的没错吧?”
“既然如此,庄主何不如让我们试试呢?都说死马当作活马医,兴许,我们能救少庄主呢?”
虽说北宫琉的话不太好听,但不可否认,他说中了药天善心里想的。
只是,药天善之所以犹豫,就是因为不想要什么死马当作活马医!
他儿子,岂能当做死马活马的?!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此人说的有道理。
目前为止,药天善还不知晓北宫琉他们姓甚名谁呢。
“你们……”
“爹,让他们过来吧。”
就在药天善刚要开口的时候,不妨病榻上的少年开口了。
他的声音,如山间清泉,一如他的人,第一眼给人的印象那样,干净透彻。
少年从病榻上坐了起来,这才让白子墨他们更清楚的看清他。
还是那两个字,干净。
干净到洁白无瑕。
就像一个洁白无瑕,通体通透的瓷娃娃一般。
裴卿卿眨巴眨巴眼,她就说嘛,这个娃娃真好看。
那少年自然也看清了他们,尤其是第一眼看到白子墨的时候,少年沉寂如死水一般的眼神何尝不是惊艳了一下。
第305章:药娃娃
从前他只以为,自己这张脸,生的算好的。
却不想,有人生的比他更好。
最重要的是,是他想要变成的那种人。
少年此刻虽不知面前的白子墨姓甚名谁,但眼前的白子墨,面容生的温润如玉,眉眼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星辰,那双眸子,如大海般深邃,浑身流露出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即便是站在那里,便如王者般不怒自威。
是一个既温润,又凛冽的人,这样的人,一直是少年想成为的人。
只可惜,他一副病体残躯,是注定成不了那样的人。
少年望着白子墨的眼中,流露出羡慕的眼神来。
“琅儿,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躺下!”一看到少年起身了,药天善赶紧了去到了少年身边,慈爱的照顾着少年。
也就是他的儿子,药琅。
上一刻还在暴脾气的药王山庄庄主,下一刻就变成了如猫儿般温顺的一个慈父。
可见药天善对这个儿子的爱护,一如传闻中的那般,甚至可以为了儿子倾家荡产!
“爹,我没事……”药琅露出个虚弱的笑容,即便是虚弱,那一笑却也有治愈人心的作用,药琅又看了看令他头一次感到羡慕的白子墨,跟他爹说道,“爹,反正我已经看过那么多大夫了,不差这一回,就让他们给我诊治吧。”
反正他自己遭过那么多次罪了,也不差这一次。
他这么说,纯属就是为了安抚其父药天善罢了。
他知道,他爹比任何人都想要他好起来。
所以,但凡有人说能救他的,他都愿意试一试,哪怕结果差强人意,好歹他也试过了。
也不算辜负了父亲的苦心。
“这……”药天善犹豫了,儿子的劝慰,他本该听的,可每次看到儿子在医治的过程中受的那份罪,药天善是看一次就痛心一次。
也不知他药天善做错了什么,上天竟要如此惩罚他?!
让他儿子活受罪。
看着药天善犹犹豫豫,婆婆妈妈的,裴卿卿都被他给急死了。
真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她这个旁人。
最主要的,是那个娃娃一般的少年让人心疼啊。
二话不说,把她夫君拉到了病榻前,瞅着药天善说道,“庄主,你就让开吧!我夫君肯定能救你儿子的!”
说的斩钉截铁的,但其实,能不能救还是一回事呢!
药琅这才看清裴卿卿,以及白子墨,看到她们,他顿时明白了神仙眷侣两个字。
她俩,郎才女貌。
“你们……很般配。”这是药琅对裴卿卿说的第一句话,哪怕是时隔很多年后,她都还记得这个药娃娃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她和白子墨,很般配。
这话,她爱听。
她和白子墨,就是很般配!
说的裴卿卿眉眼带笑,“多谢你的夸赞,你放心,我夫君定能救你。”
“夫人就对我这么有信心?”白子墨被她拉着,温润的眉间轻挑,虽然他觉得这个药琅挺讨厌的,但看在他方才那句话上,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至于裴卿卿,那是想都不想的就点头,“我当然对你有信心啊!”
清亮的眸子看到白子墨,那眼神仿佛就在说,你是我的夫君,我不对你有信心,对谁有信心啊?!
白子墨说能救,就肯定能救!
她就是这么相信白子墨!
而且,麻烦这老庄主挪开地方,让她夫君坐会儿行不行?
她夫君本就不宜长久站立,若是因为给这个药娃娃看病,拖累了她夫君的病情,就算她对这个药娃娃再有好感,她也不会客气的!
谁都没有她夫君重要!
若是叫药琅听见,裴卿卿给他起个绰号,叫药娃娃……也不知他会是个什么表情。
裴卿卿的眼神儿表现的太明显,以至于药天善想看不出来其意都难。
药天善还算识趣,就算不舍,也还是放开了药琅,把地儿腾给白子墨。
“夫君你坐。”裴卿卿扶着白子墨,坐在了药琅的病榻上,她就陪在身边。
只是看着药琅的眼神儿吧,直勾勾的,好像他是什么人间美味一般……
嘴角噙笑,笑意直达眼底,可见她心情极好。
无人知道,这个药娃娃,其实她并非是第一次见到。
早在前世,她就曾见过这个药娃娃药琅,但仅仅只是匆匆一瞥的一面之缘罢了。
那时候,是慕玄凌将他带回的凌王府。
只可惜,前世的药琅在凌王府没有活下来。
而现在,他怕是注定也活不了的……
想着想着,裴卿卿脸上的笑意逐渐多了丝丝失落。
白子墨也不耽误功夫,给药琅号了脉,只是单从他的面色,便知药琅的情况,不容乐观。
“如何?”眼看白子墨诊了脉,裴卿卿是第一个开口询问的。
瞧着比药天善还积极。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药琅很亲很熟呢。
白子墨面色严峻,抿唇摇头道,“无药可治。”
“什么?”裴卿卿诧异了一下。
白子墨居然说无药可治?
这么说,这个药娃娃,注定是活不成了?
“胡说八道!”反应像是慢半拍的药天善突然开口斥责道,“你没本事就是没本事!竟说我儿子无药可治!我看你们和外面那些庸医没什么区别!”
药天善的暴脾气分分钟就上来了。
亏他还以为这三个人有多大本事呢。
结果却说他儿子无药可治?!
简直是岂有此理!
“庄主身为医者,又何必自欺欺人呢?”白子墨并未在意药天善不敬的态度,难得他也没有冷脸,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眼中划过的惋惜,“少庄主的脉象,其实早已油尽灯枯,只是不知庄主用了什么方法来扭转乾坤,可少庄主体弱,怕是承受不了逆天而为的续命之法,所以才会像如今这般重病不治吧?”
一语,就道破了其中玄机。
从脉象上来看,药琅本该是已死之人。
却还能苟活至今,必是用了什么逆天续命的法子。
正是因为逆天,所以药琅才这么重病不治。
他说的,没错吧?
“你,你……”药天善愣住了,上一秒还在对白子墨发脾气,下一秒就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白子墨,满眼的不敢置信。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药琅用了逆天续命之法?
这,这不可能!
这么多人给药琅诊治过,却无一人瞧出来过,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第306章:横竖都是个死
难不成……他真是什么神医?
药天善目光震惊的看着白子墨,再开口,语气都严谨了不少,“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三个,到底是什么人?
药天善突然觉得,他们三人来药王山庄,并非是给药琅看病这么简单!
必然是有什么其他的目地吧?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少庄主的病情。”白子墨不以为然的说道。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药天善不仅震惊,还很防备严谨,防备着白子墨他们来者不善。
可药琅就不一样了,当他听完白子墨的话之后,反而是笑了,笑的舒心释然,“公子果然医术高超,一语道破,我确实,早已是将死之人,只是我爹他……不肯放手罢了。”
若非他爹执意不肯放手,他或许,早就死了。
也能解脱了。
打从他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从小在药罐子子里泡着长大的。
从小就有人断言,他活不过二十岁。
尽管从小家里人都对他呵护备至,可长大后,这个断言,却还是实现了。
早在一年前,他就应该是个死人了。
可是不知,父亲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活了下来。
他虽然死不了,但他的身体,比从前更差了,病的也更加严重了。
没人知道,多少次,药琅都觉得自己生不如死。
他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药琅的话,瞬间就让药天善这个老父亲老泪纵横,“琅儿,爹怎么忍心让你离开爹啊……”
他知道,他儿子活的很痛苦,可他怎能忍心让他儿子死啊!
他怎能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是他这个当爹的自私,想把儿子留在身边。
可他这么做错了吗?
他想救自己的儿子,有错吗?
他就药琅这么一个儿子,如果药琅没了,他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哪怕是自私,他也要不惜一切救他儿子。
瞧见这一幕,裴卿卿不由得再次深感同情,同情药琅,也同情药天善这个做父亲的,她微微蹙眉,抚摸着白子墨的肩膀,“夫君,他真的没救了吗?”
“有救却也没救。”回答的裴卿卿,却并非白子墨。
而是被大家忽略了个干净的北宫琉。
从白子墨给药琅诊治开始,北宫琉就无趣的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喝喝茶,看着白子墨诊脉。
至于诊脉的结果嘛,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因为他早就知道了药琅的病情。
反倒是他突然插话,引起了裴卿卿的注意,她望着悠闲惬意的北宫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有救却也没救?
怎么北宫琉没诊脉,却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个药娃娃的情况?
莫非,北宫琉早就听说过?
没错,北宫琉确实早就听说了药琅的情况,还是听白子墨那个师父,小老头说过的。
“意思就是,他没救了,但是可以苟且活着。”
就像白子墨一样。
治愈的希望微乎其微,希望渺茫,但可以苟且的活下去。
北宫琉说的不以为意,但裴卿卿却不是不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就像她夫君一样吗?
不,她一定要让白子墨活的自在,活的健康!
裴卿卿面容逐渐变得清冷下来,清亮的眸中泛着坚定的冷光。
她一定,不会让白子墨有事的。
只能对不起这个药娃娃了……
白子墨晓得,北宫琉想必是事先就听说过药琅的病情,所以才这么说的。
当即看了一眼北宫琉,让他不要再直言不讳了。
北宫琉也是个识趣的,悠哉悠哉的喝着茶,不说了。
“我可以开副药方,缓解少庄主的病重折磨,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庄主可愿为少庄主医治?”白子墨目光平淡的睨了一眼药天善,最后一句话,自然也是问药天善的。
毕竟是药天善的儿子,药王山庄的人,还是得由药天善点头,才能医治。
他说了,药琅的病,无药可治。
他的药方,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或者说,药琅根本就不是病,而是遭了什么东西的反噬?
这世上,能救药琅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其父药天善了。
毕竟逆天续命的法子,除了药天善这个做父亲的,还有谁会给药琅用?
但是呢,若是结束续命的法子,药琅自然也就活不成了。
所以,横竖都是个死。
不,准确的说,是死和生不如死。
药琅现在活着,跟生不如死也没多大区别吧?
依白子墨看来,药琅是宁愿死,也不想这么活着吧?
因为方才,他从药琅的眼中,看到了绝望,那是死亡的绝望。
治还是不治,不对……应该说要不要缓解药琅的病痛折磨,这个选择,留给药天善。
听闻白子墨他们的话,药天善一双老眼中满是泪光,一脸的悲痛难以形容,却也只能咬牙点头,“能为我儿缓解病痛也是好的,劳烦开药方吧……”
就像他说的,治不好药琅的病,能缓解一下病痛,也是好的。
药天善怎么也没想到,他苦苦隐瞒这么久的真相,今天会被人给揭开。
还有更令他想不到的事呢。
很快白子墨就开好了药方,当他把药方拿给药天善的时候,药天善看过药方之后,立马就不淡定了。
“这…这……”药天善拿着药方,似乎有些手抖,看看开药方的白子墨,又看看手里药方,“这药方,你是从何得来的?!”
白子墨闻言微微挑眉,“怎么?庄主觉得这药方有问题?”
这药方,是他自己这么多年久病成医,自己大概琢磨来的。
瞧着药天善的样子,是见过这个药方?
如果,药天善果真见过,那就说明……
“你这药方,与一位高人曾开给我儿的药方大同小异,多有相似之处,不知阁下师承何处?”
果然,药天善的解释,印证了白子墨的猜想。
看来他师父之前,就给药琅诊治过。
所以,北宫琉才会早知道药琅的病情。
想必是从师父嘴里听说过。
而这个药方,师父想必也开过类似的药方给药天善。
“家师喜欢云游四海,不提也罢,庄主还是先给少庄主配药吧。”白子墨随口打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