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徐氏晕倒
作为外人她不能去挑拨别人母女的感情,但是什么都不说的话,宁丫头被欺负了她心里也不舒服。www.uu234.net
幸好宁丫头现在清楚了,知道这些事情该怎么处理,如果这次放任了徐氏,让徐氏把肉拿走,以后会更麻烦。
像宁家那一家子,就跟蚂蟥一样,可不好对付。
“黄婶子怎么了,咱们赶紧把馒头捡起来,外皮剥了不然……”
“好吧!”黄氏一边儿捡地上的馒头,一边儿肉疼。
不过是掉在地上了,捡起来还能吃的,大白馒头不好看怎么了?照样被人抢着吃。
但是……
宁丫头已经开始撕扯馒头外面那层皮了,真是一个败家娘们儿!
“宁丫头,其实不剥皮儿也没事?”
“那怎么可以。”宁宴摇摇头,病从口入这种常识后世的人都知道,她自然会注意的,如果让人吃带土的馒头算什么?
间接的谋财害命?
又不是吃不起,又不是饥荒年,平时来说还是注意点儿的好。黄氏说不通,只能跟着宁宴把馒头皮扒了下来。
“那个,宁丫头我家里养着两只猪,这些皮儿……”黄氏说着,老脸都红了起来。
只是,不说的话,心里又惦记,宁丫头不吃这些,家里除了两只兔子也没有别的牲畜,她如果不拿走,不知道会便宜谁去。
“那您把这些带回去喂猪。”
“……”黄氏一愣,这么简单就把这些皮儿拿到了。
“不想要了?”
“没有没有,想要想要!”黄氏说完就用荷叶包着馒头皮儿往家里走去。
宁宴则是将晾好的糖水提到外面,让赵良给干活儿的人分一下。
喝了糖水之后,这些干起活来更尽力了。
……
……
徐氏回到宁家,先是把衣服换了,穿着干净衣服坐在床上,徐氏眼睛越来越红。
想到这些年在宁家当牛做马受尽委屈,好不容易儿子有出息了,她以为要熬到头了,竟然发生这种事情,那个赔钱货来了一个大变样了。
不听话就算了,竟然还在各种让她为难。
婆婆交代的事情没有办好,也不知道会遭受什么样的罪。
这日子怎么就这么痛苦呢?
想到没了音信的男人,再想想这些年受的苦处,徐氏趴在床上嗷嗷哭了起来。
“徐氏你死了吗?让你带的肉呢?”大李氏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徐氏慌忙擦擦眼睛,打开门就看见一脸横肉的大李氏。
极为心虚的低着头:“娘,我……”
“你什么你,肉呢?”
“没,没有肉。”徐氏说着低下头,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
“没有肉,你回来干什么,怎么这么没用。”大李氏声音猛地拔高,伸手拧着徐氏的耳朵拎着徐氏往院子里的树上甩去。
由于惯性原因,徐氏额头直接撞在树上,眼睛一花,陷入昏迷,什么也看不见了。
宁家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没人知道,就连大李氏也极为不在意,从锅里掏了一把灰摸到徐氏额头上,把人扔在床上就不管了。
……
……
中午时候,太阳照在头顶,正在茅草屋后面的新宅地上干活的男人有些受不了,太阳太大了,头皮都晒得发痒,别说多折磨人了。
赵良瞧见这情况,知道是时候休息了,往灶房走了一圈,瞧见饭菜已经好了,就招呼干活的人先停下来,吃了饭再说。
宁宴站在灶房,将碗里盛上饭菜,帮忙的汉子一人分到一碗乱炖两个大白馒头,里面的肉片多的比木耳都多。
吃饭的汉子吓了一跳,就是过年也没有这么一个吃法。
瞧着碗里的肉都开始暗搓搓怀疑,吃了这饭还能不能拿到工钱。
只是,如果真的拿不到工钱的话,似乎也不吃亏,毕竟喝了糖水,吃了猪肉,还这么多油水。
赵良跟着村里人一起吃饭,这些人喃喃的声音,他自然是听见了。
起身说道:“工钱是工钱,饭菜是饭菜别想多了,都有的。”
黄婶子从家里走过来,正好听见赵良的话,忍不住开始数落:“宁宴这丫头心就是太大了,带着一个孩子还不知道省着一点儿,养儿子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的是,怎么说都不听,非得放这么多肉,我在旁边看着都心疼!”
“黄婶子过来了,话说你家铁柱媳妇儿不是早就没了,这么喜欢宁丫头,凑活一下?”
“胡咧咧什么,让人听见了,宁丫头可没办法见人了。”
黄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暗暗留意上了,如果宁丫头一直这样不犯浑,跟她儿子凑活一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瞧一眼正在建的房子。心思又熄灭了。
真把儿子跟宁宴凑活一起了,她儿子会被外人说闲话的,毕竟宁丫头刚建了房子。
回到篱笆院子里,瞧着小孙女跟宁有余一人捧着一个小碗,吃的满嘴是油,刚压下去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小孙女平日里都是在家烧火或者粘着她,胆子太小连个朋友也没有。
现在竟然跟宁有余玩到了一起。
如果……黄氏的视线再次落在宁宴身上,目光里多了几分考量。
宁宴对目光这种东西极为敏感,回头发现盯着她的黄氏,就没有多想。
午饭过后,再次开工。
树上的知了疲累的叫着,劳动的男人门却没有停歇。
渴了就喝上一碗甜丝丝的糖水,饿了还可以去灶房拿个白馒头啃上一口,这日子滋润啊!
干活的汉子甚至都开始期望宁宴的房子能够建上个三年两载。这样的话,也能多过几年好日子。
然而,不过是一个两进的院子,来帮忙干活都是勤劳憨厚的,用了大概十天的样子,房子就起了出来。
高墙红瓦,跟薛先生那边有一拼。
不过,宁宴的院子更简洁,站在里面一眼就可以把风景收入眼底。当然,这都是后话。
次日村里的男人们正在建着房子,宁宴跟黄氏在灶房忙碌着,大李氏小李氏走了过来。
小李氏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可不就是昨个儿脑袋磕到树上的徐氏,徐氏的脸是蜡黄的,眼睛紧紧闭着,就连呼吸都有些不正常。
“大丫头你给我出来!”大李氏走到栅栏门前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听见大李氏声音,在灶房帮忙的黄氏扯扯嘴,一脸的嫌弃,毕竟昨儿徐氏过来打秋风不成还把一箅子馒头扔地上,糟蹋粮食。
现在来找茬今天就换成了大李氏,这一家人天天过来打秋风?有意思吗?脸都不要了。
第十七章 赡养责任
”宁丫头你继续忙,我去看看。”
“那就麻烦黄婶子了?”宁宴手下包饺子的动作都没有停顿,说完又开始继续忙碌了。
昨儿个来干活儿的人吃的是乱炖白馒头,今儿宁宴蒸了一锅花卷,准备再包点儿饺子,让那些男人换一下口味。
饺子菜是后世北方待客必备的大锅菜掺角子,这东西只有用农村的大锅才能烧出来的味儿来,现在有条件,宁宴自然会准备一番。
黄氏走出灶房,瞧见的就是大小李氏站在栅栏门前踱步,小李氏身上还背着徐氏。
瞅着徐氏闭着的眼睛,蜡黄的脸,还有额头上被锅底灰处理过的伤口,心里咯噔一声,徐氏这是怎么了:“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用你一个外人管,赶紧把那个死丫头叫出来,她娘生病了,让她好生照顾着!”
“生病了,额头上这么一个大口子,别是您老人家逼的吧,就跟咱宁丫头一样,前些天不也是差点儿被您磋磨死。”
“打死你个胡咧咧的。”大李氏差点儿要被黄氏说话的话给气死了,一个肥婆娘竟然敢对她咋咋呼呼的,伸手就往黄氏身上扑去。
“打人了,打人了。”黄氏瞧着李氏真的动手了,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要知道后面圈的院子里都是村里的人,如果大李氏撒泼的样子被村里人看见,老宁头肯定是要管管的。
正巧两个干活儿的人过来喝水,听见黄氏的声音就跑了过来。
灶房里的宁宴一直注意着外面,听见黄氏叫声,提着菜刀走了出来。
这会儿大李氏跟黄氏掐在一起,两人头发散开,身上的衣服也乱了。
扔下菜刀将两个人扯开,瞅着一脸得意的大李氏,宁宴眼里带着烦躁,她是真的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什么方法都能想出来,脑子里甚至都开始冒出杀人灭口一了百了的想法。
“徐氏这是咋地了,怎么被背着?”新宅那边儿跑过来喝水的人正好赶过来,瞧见宁宴伸手一提留,两个长得肥硕的婆娘就分开了。
眼里还带着惊讶,这……这是女人吗?
对上宁宴冷飕飕的目光,哆嗦一下,发现徐氏被小李氏背着,于是开口问道。
“还能咋滴,生病了。”大李氏忽闪一下手,强镇定说道。
“生病?”都不是傻子,自然瞧见徐氏额头上的伤口,一个村里自然知道大李氏喜欢磋磨人。
看向宁宴的时候,眼里带着同情,好不容易是日子好过一点儿,但是又被人搅和了。
原本心里还有些嫉妒宁宴,上个山就能捡到狍子,运气一好,什么都有了。
到了这会儿,心里不仅不羡慕了,还有些同情。有这样的家人,就算有钱了又如何,还不是被坑。
“生病就去看大夫,弄这里干什么?还是说给宁家当媳妇儿就得当牛做马卖儿鬻女,就算这样生病也没有看大夫的资格。”
黄氏掐腰挺胸,就心里的话直接吐了出来。
把昏迷了的徐氏背过来是为什么,她还能看不懂吗?不就是想让宁宴出钱给徐氏看大夫吗?遇见大李氏这样的奶奶,真的是倒了大霉了。
“赔钱货是从徐氏肚子爬出来,流着徐氏身上的血,现在让她照顾一下有问题吗?”
“……”养了二十年,还真会说话。
原主过的什么日子,从亲爹离去到被糟蹋,凭着神力将宁家脏活儿累活儿全都包了,虽然被强了之后就开始浑浑噩噩了。
但是……那几年干的活儿足够养活一家几口过上十年安稳日子了。
瞧一眼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徐氏。
宁宴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一下,一步一步走到小李氏身前,检查一下徐氏身上的伤口:“啧,杀人是要偿命的,瞅瞅这伤口,都快结痂了才背过来,也不上药,怕不是故意将人打成这样的,如果报官了,你们谁偿命?”
宁宴的视线在大李氏跟小李氏身上挪移。
想要坑她,谁坑谁还不一定。
要救徐氏吗?那是必须的,光是生恩这一项她就得出手。更何况,现在徐氏不能出事,秋试马上就要到了,如果徐氏交代了,宁谦辞至少要守孝一年。
出名要趁早,那个芝兰玉树,自有一番气质的弟弟可耽搁不起。
“你什么意思,她这伤口是自己撞的。”听了宁宴的话,大李氏哆嗦一下。她不懂什么律法,但是杀人偿命这句话在戏文里听过的。
如果徐氏完了……
“是不是撞的,县衙有仵作,人家一看就知道了。”宁宴张口就是瞎扯,如果这个年代仵作真的这么厉害,当年的提刑官宋慈也不会千古留名了。
“你……”
“奶,如果抓紧时间看大夫,娘她大概不会出事。”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薛先生请过来。”
“奶,我的钱都用来建房子没了,请大夫是要花钱的。”
“……”大李氏不想出钱,但是,现在这情况,徐氏不能死,徐氏如果死了,她也不好过。
“老二家的,赶紧拿钱去。”
“……”小李氏猛地抬头,看向大李氏的时候眼里还带着不可置信。家里的钱都在公中,她从哪里拿?
“姑妈,咱家钱都在你那里。”
“嗯?”
对上大李氏阴测测的目光,小李氏哆嗦一下:“媳妇儿这就去拿钱。”
把徐氏扔在地上迅速往家里跑去。
“赶紧把你娘抬进去。”大李氏扔下一句话,也离开了篱笆院子,就算花钱看大夫,她也不会把一个病歪歪的人带家里去。
家里没有闲人,伺候徐氏这种事情当然要交给这个死丫头。
大李氏离开篱笆院子之后,黄氏就往茅草屋后面跑去,薛先生正好在后面宅地上。
……
……
距离篱笆院子远了,大李氏心情才好了那么一点儿,每次来赔钱货的院子,她都会被气的半死,这个扫把星果然是带克的,从生下来就克她。
半路上瞧见捏着钱袋子的小李氏,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她的这个侄女果然藏着私房钱。
一试就试出来了。
看来她还是不够严厉。
小李氏后颈一凉,停下步子厚厚的嘴唇裂开,露出黄色带着牙垢的牙齿。
大李氏被恶心的一下,差点吐了出来,捂着口鼻:“赶紧滚。”说完就往家去。
看不见大李氏,小李氏的压力才小了那么一点儿。
第十八章黄氏的算计
捏着手里的钱,小李氏没有去宁宴的院子而是往薛先生那边走去,她才不傻,不会把银子交给宁宴让宁宴去请大夫,谁知道看病花多少钱。m.www.uu234.net
薛先生那么好说话。万一不花钱就给看病了呢?怀着美好的想法,敲开了薛先生家的大门。
……
……
“五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听见童子竟然要这么多银子,小李氏差点儿晕了过去。
五两银子都够买一个丫头了,不都说薛先生是个傻的吗?看病拿药都花不了多少钱?到她这里怎么就不一样了。
“还要不要看病了,不看就赶紧走,那句话怎么说的,有病没钱别进来。”童子皱着眉头,瞧着小李氏,眼里全是嫌弃。
刚才他跟师傅就在宁家后院。前边发生的事情早知道了,对于恶人自然有着自己的一套。
被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崽子鄙视了,小李氏气的胸脯鼓了起来。
但是,小李氏能怎么办?必须给钱了。不给徐氏请大夫,徐氏发生个什么意外,姑妈得弄死她。
掏出钱袋子,将还没有捂热乎的钱摸出来,依依不舍的放在童子手里:“钱你们拿了,如果看不好徐氏,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童子彻底无语了。
村里刁妇这么多,师傅竟然可以一呆就是好几年,真是佩服极了。
至于徐氏会出事吗?肯定不会!师傅都已经看过了,收小李氏五两银子还是那个凶残女人定下来的。
没办法,那个凶残女人手里竟然有止血良药,甚至比师傅配制的金疮药还要好。
师傅想要获得止血良药自然得跟凶残女人交易了。
童子收了银子,提着药箱装模作样的走出院子
小李氏跟在薛先生后面,脸都是青紫青紫的,五两银子就这么没了,肉疼啊!
这些银子是她好些年才存下来的,越想越难受。
走到茅草屋,听见薛先生说徐氏需要好好养着,小李氏赶紧跑了,不跑万一宁宴那个贱丫头再让她出钱买肉买蛋补身子咋办。
小李氏离开之后,宁宴就把三七草的长相作用跟是薛先生说了。
薛先生得了详细信息带着童子就要往山里走去,然而栅栏门还没走出去,就被宁宴拦了下来:“还有事儿?”
瞧着仙风道骨的老先生,宁宴说道:“先生不觉得我这个院子太空旷一些,缺了花草?”
“……”薛先生活了几十年,还没有见过宁宴这样的。
缺少花草自己搞去啊,又不是没本事,跟他一个老头子说什么,难不成是惦记上他院子里那些东西。
“薛先生我这个院子建成之后,您怎么也得送点儿东西表示一下吧!”
还真是惦记他院子里的花草儿,简直了,瞅着抓着袖子的女人,薛先生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就要两盆。”宁宴伸出三个手指。
“送送送!”薛先生着急去山上找三七,直接应了下来,也没有看宁宴具体伸出几个手指。
不就是两盆花草吗?又不是药草,也无所谓。
薛先生离开之后,宁宴就往茅草屋走去,家里只有一张床,现在躺着徐氏,晚上咋办呢?
越看徐氏越不顺眼,如果不是徐氏现在这么孱弱,她肯定会把人扔出去。
把灶房里煎好的漆黑的药端进来,先是用勺子给徐氏喂。
但是昏迷的人不配合,宁宴犯了一个白眼,拿着柴刀砍了一段柳木,斧头剁吧几下,再用三棱锥匕首削磨几下,一个简单的柳木漏斗就成形了。
把漏斗顶在徐氏嗓子上,端着碗,直接将碗里黑漆漆的药灌了下来。
伺候徐氏吃完药, 宁宴回头看见扒着门栏的宁有余,小孩儿捂着嘴巴,盯着她手里的漏斗,眼睛眨巴几下。
“想吃药?”
“不吃不吃!”宁有余赶紧摇摇头,看向宁宴的时候,眼里还带着防备,总觉得这种吃药的方式很痛苦。
长长的管子插到嘴里,顶着嗓子……
“不吃就好好锻炼身体。”宁宴说完就往灶房走去。跟着黄氏一起忙活起来。
黄氏瞧着宁宴,时不时叹一口气,想到宁宴刚才一手就把她提起来,心里就惶恐。
她单知道宁宴力气大,但是不知道这么大……
如果真的把宁宴跟铁柱凑活一起,到时候夫妻两口子吵架了,铁柱肯定会吃亏。
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宁宴包饺子的三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已经开始捏了,至于黄氏心里西在想什么,宁宴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两人包好饺子,就到了午饭时间。
帮工停下来,瞧着碗里的饺子菜,心里美滋滋。
在宁家吃饭可以不限量的续饭,不过花卷是定量了,只有两个,有些想法的人从身上摸出两个灰面窝头,泡在饺子菜里,吃的也是喷香喷香的,至于领的花卷,直接藏在衣服里,等着晚上回家给自个儿娃子吃。
夜色降临,干活的汉子各回各家。
院子里虫子鸣叫声传到耳朵里,宁有余瞅一眼床上睡觉的徐氏,叹一口气,没地方睡觉啦!
“去凉席上睡去。”宁宴说的凉席还是下午编出来的,赶时间,只是一个小凉席,有些粗糙,躺上去扎得慌。
宁有余委屈巴巴的走过去。凉席很小一块,也只能睡开一个小孩。
躺好之后开口问道:“你睡哪里?”
说完的时候视线还从徐氏身上扫过去,对于这个奶奶,宁有余一点儿也不喜欢。
从记事起,奶奶就要把他卖了。
但是他太小太瘦,看起来就是活不长的样子,就没卖出去,之后就更是三天两头的抢东西,他从河里摸来的鱼,从山上割的猪草,都被抢走了。
“睡觉,再不睡就长不高了。”宁宴警告一声。
以涉及身高,宁有余就怂了,为了长高闭上眼睛。
宁宴关上门,往屋顶爬去,躺在茅草屋顶上,休息一会儿轻手轻脚的往房间走去。
伸手摸了一下徐氏的额头。
已经退热了,伤口上的药是上次剩下的三七粉,药效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那么人为什么还没有醒。
站在床边儿,听着徐氏平稳的呼吸变得乱起来,宁宴嘴角扯了一下,竟然是装睡。
“……”既然醒了,那问题就不大,宁宴走出房间,回到屋顶,放心睡了起来。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徐氏不死,管她装睡还是真睡。
第十九章 可怜可悲可恨
一觉天亮,又是忙碌的一天。www.uu234.net
煎好徐氏需要吃的药,宁宴拿着漏斗,脸上的笑越来越深,伸手掰开徐氏的嘴,将漏斗插进去。
要知道药汤里黄连并不在少数……
“咳咳……咳……”药汁流入喉咙,苦臭的味道在嘴里荡漾,徐氏想装睡也睡不下去了。
“醒了?醒了就自己喝药。”将碗儿放在床边儿,宁宴就走了出去。
灶房儿的事情多的是,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伺候一个三番两次来找茬的人。
房间只剩徐氏一个人。
徐氏不想死,她还没有看见儿子当官,她还没有做官太太。
只能捏着鼻子将碗里的药喝了下去。
喝了药,起身想要去宁家老宅,然而,昏睡两天除了苦巴巴的药什么也没吃,身体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刚坐起来,一个不稳,直接倒在地上。
徐氏张嘴想要把宁宴叫回来。
张张嘴巴,极为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吐出简单的字,嗓子就如同被刀割一般的痛。
根本就不能大声叫唤。
徐氏伸手扒在床上,慢慢移动好不容回到床上,瞅着破旧的房子,缺腿的桌子,徐氏就难受,她才不要住在这种地方。
这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在宁家虽然同样的不好过,但是哪个媳妇儿不都是熬出来的,徐氏一点儿也不觉得大李氏哪里不对。
宁宴端着一碗稀饭走进来,对上徐氏愤恨的眼神,这会儿宁宴是一点儿都不恨徐氏了,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
不仅可怜还可悲!
把稀饭放在床边儿凳子上,一句话也没说,再次离开房间。
徐氏这一躺就是十天。
几天下来,宁宴的新院子已经建好了,只是刚建好的院子并不能住人,还得晾晒一段时间,将里面的湿气赶出来。
……
……
宁家院子。
小李氏蹲在灶房里,手里拿着两个鸡蛋,时不时往上房看一眼,死老太婆上次坑了她的私房钱,还让她接替徐氏每天负责灶房的事情,洗衣喂猪扫院子,都成她的了。
几天下来,手都粗糙了,脸皮儿也黑了很多。
死老太婆,怎么还没死。在心里念了几句,瞧着宁婉儿推门走出去,小李氏才慌忙往屋里走去。
把手里的鸡蛋塞到宁欢手里。“吃两个鸡蛋补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小李氏瞧着长相秀丽的少女,越来越开心了。
她长得不好,但是她女儿好看啊。
宁家的人一个比一个好看,嫁给宁朝晖是这一辈子最正确的决定了。
“知道了,娘您赶紧回灶房去,让奶看见了,又开始骂了。”
“知道了知道了。”小李氏说着关上门,轻手轻脚的往灶房走去。
炒菜的时候,用勺子直接挖了一勺子的盐,她可不能把饭菜做好吃了,不然以后灶房的事情都成了她的。那可不行。
到了吃饭的时候,小李氏埋头吃饭,看都不看盘子里的南瓜炒鸡蛋。
“呸……呸呸!”大李氏吐东西的声音传来,小李氏垂着的脑袋都快埋在碗里了。
“老二家的你打死卖盐的了,连个菜都炒不好,你还会干什么?”
“……”小李氏将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小声说到:“要不,把徐氏叫回来?”
“叫回来你伺候?”大李氏浑浊的目光落在小李氏身上,警告意味十足。
小李氏瞬间哑巴了,她都这么忙了,哪里有时间伺候人。
“娘,给我几文钱,我去卖两个猪耳朵吃,二嫂做的比猪食还难吃,让她自己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
“娘,我还能吃几年,等我嫁人了,你就是想给我吃,我也吃不到。”宁婉儿皱着鼻子,瞅着桌子上的南瓜炒蛋,嫌弃的目光都快变成实质了。
“吃吧吃吧,把家里的钱吃完算了。”大李氏摸出几文钱,扔给宁婉儿。
宁婉儿买了猪耳朵回来,直接用油盐蒜葱调了一下,将盘子放在自个儿身旁,夹了一蹶子放在大李氏跟老宁头碗里。
至于二房?她才懒得管,李氏把菜做得这么难吃,李氏就得自己吃了。
“娘,你说宁谦辞他能考上吗?如果考不上,我岂不是就嫁不了县里了?”
“呸呸呸,肯定能考上。” 大李氏听见宁婉儿的话,赶紧吐了两口吐沫,如果不是指望宁谦辞一朝中举,她怎么会养着徐氏,那个女人纤腰细腿的,一看就是不安分儿的主。
这么多年供着宁谦辞读书,可不能白花那些银子。
如果宁谦辞真的考不上……
据说县里的朱老爷的千金对宁谦辞有想法,朱老爷有的是钱,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可不是含在嘴里怕咽了,捧在手里怕化了。
真考不上,就让宁谦辞去做上门女婿,到时候朱老爷肯定会给她一大笔银子。
有了银子,她的女儿还能找不到好人家?
宁婉儿吃着猪耳丝,畅想着变成县里当家太太的生活,时不时嘿嘿傻笑。
宁欢坐在小李氏身旁,听着宁婉儿吃东西的时候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心里一阵嫌弃,就这涵养,还想嫁给什么城里大户人家,嫁过去也是被欺负的主。
至于桌子上的猪耳丝,宁欢虽然也想吃,但是还能控制住自己。
再等等,等谦辞考上举人有了功名,她也会有一个好姻缘,到时候稍稍花点儿心思,就什么都有了。
她长得跟父亲很像,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皮肤更是白净,还会刺绣知道哄人,更何况她跟着大哥学过认字,那些读书人不就喜欢什么红袖添香吗?
她的以后肯定要比宁婉儿好。
大圆桌子上明明坐着一家人,但是这些人的心思都没有用到一处。
宁朝晖跟着老宁头一模一样,一言不发,捧着碗里的饭就着肉可劲儿吃着。
……
……
茅草屋里,宁宴瞧着宁有余手上的抓痕,再看伤好的差不多的徐氏,心里憋着一团火:“你抓伤他了?”
对上宁宴的眼神,徐氏咬唇愤怒,不就是抓了一下,一个野种,凭什么穿的比她都要好,听见宁宴的质问,心虚之下更是恼怒,她不懂,好好一个人听话的姑娘怎么就变得这么凶残、不孝、不听话,于是破口大骂:“你个赔钱货不去干活在站这里干什么,不过一个野种,当初你不还打算把他卖了换个钱,现在装什么好人!”
徐氏话一说出来,宁宴明显感觉到宁有余抓着她的手颤抖一下。
第二十章 徐氏偷钱
四岁多的孩子,已经能够分别出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代表什么了。m.www.uu234.net
但是……原主还真的这么做过,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宁宴眼睛一转,说道:“当年年轻不懂事,爹死娘不管,难免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现在这不是突然明白了,虎毒不食子,我自己生下来的儿子,再怎么也不会把人卖了。”
“你说什么!”徐氏差点儿疯了,什么叫爹死娘不管,这是在怨她?
凭什么怨她,生下这个赔钱货就是最大的恩德,果然是个养不熟的,赔钱或就是赔钱货,幸好当年没有听自家死鬼的话,好好养着这个死丫头。
如果真的好吃好喝养着死丫头,现在肯定会气死,徐氏是一点儿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但是如果回到宁家,肯定要喂猪砍柴做饭洗衣服……就她现在时不时晕一下的身体,哪里能操劳下去。必须想个办法,眼睛转悠一下,视线落在角落破旧的橱子上,橱子里有个钱袋子,这几日下来死丫头都是从这里拿钱的。
宁宴理都没有理会徐氏,抱着宁有余走了出去,瞅着小孩儿眼里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心里压力更大了:“在害怕?”
“没有。”宁有余摇摇头,又继续说:“你又不是那个要把我卖了的娘。”
“……”宁宴一惊,差点儿把宁有余从身上扔出去。
“你也不会把我卖了的。”
对上小孩儿纠结的、笃定中不安的目光,宁宴叹气:“你是我儿子。”
“……”宁有余没有继续说话。
两人坐在山上河边的石头上盯着河里的游鱼,闻着烤肉的香味,时不时背上一两句论语。
直到宁宴说:“可以吃了。”
宁有余才从石头上跳下去,往火堆边儿上走去,夏天的黄昏依旧是热的,傻子才会一直凑在火旁边儿。
宁宴麻利的将串着野鸡的铁叉从火里取出来。
烤鸡火候有些过了,两人都没有嫌弃,毕竟是刚过上温饱日子的人,哪里有这么挑。
撕下来一条鸡腿放在宁有余手里,宁宴就开始啃着味道有些单薄的野鸡。
调味品不足,这是硬伤,就算野鸡再肥美,火候掌握再好,也不会让吃过后世美食的人满足,也不知道这个架空的朝代有没有引进辣椒。
手里拮据,去西北或者南方老林寻一番也不现实,建了房子,还买了一批家具,手里的钱跟流水一样。
宁宴忍不住往深山看去,将徐氏弄走之后,她还得来一次山里,最起码得把宁有余的束脩挣出来。
不知不觉手里的鸡已经被两人吃完,荷叶包成的锅里水烧的滚热。耐心等水凉了,两人分着喝完,肚子就鼓了起来。
宁有余不懂,为什么喝水必须得喝热的。
娘说水里有各种眼睛看不见的小虫子,只有用热水烧死才能喝,不然喝到肚子里的虫子都是活的,虫子动来动去就会肚子疼就会得病。
但是如果把水烧开,那虫子的尸体不也进了肚子……
问了一次之后,瞅着娘黑漆漆的脸,宁有余就不敢问了。
“走吧,回家了。”
“嗯。”宁有余拖着地上的铁叉往草多的地方走去,把铁叉隐藏好才往山下跑去。
这几天,在山上烤鱼烤鸡甚至烤兔子都是用的这把铁叉,每天带着背着叉子,被人问来问去宁宴烦的慌,就把叉子放在了山上。
回到家里,天已经擦黑了,茅草屋里乱糟糟,徐氏也不见了。
翻开放在明面上的钱袋子,里面已经空荡荡的了,宁宴把宁有余送到黄婶子家里,拎着家里的斧头就往宁家院子走去。
袋子里放的钱三两多,宁宴是故意放在外面的。
她也不想老是这么伺候徐氏,徐氏忍受不住钱财的诱惑,偷钱跑了,可不能这么完事,必须借着这个机会跟宁家那边好好掰扯一下。
宁家的门依旧关着。
还没有黑透就关门,可不是做贼心虚。
敲门两下,没人开门,宁宴摇摇头,这家人就是这么不长记性,是忘了她能够把门踢开吗?
往后退了两步,伸腿用力。
“咚!”一声,刷着黑色的漆的门就歪歪斜斜的挂在门栏上,烟尘落下,嚎嚎呼吸声钻进耳朵里,宁宴眯起眼睛,往院子里看去,一只半人高的中华田园狗从里面窜了出来,对着宁宴张大嘴巴。
宁宴视力很好,还能看见狗子嘴里的肉糜,是个凶残的狗子。
……
竟然放狗?瞅着对着她大腿张大啃去的牙,宁宴抡起手里的是斧头,对着黄狗的脑袋砸了下去。
“嗷……”一声,狗子往后退了一步,叫声发生变异,凄厉而又绵长,胆子小的听见狗叫声甚至都不敢睡觉了。
随后歪在地上,*都流了出来。
宁宴呼出一口气,幸好她穿越之后没有真的散漫下来,按着原来的习惯锻炼着身体,不然四肢肯定跟不上大脑的命令,到时候变成狗子嘴里的食物就可怕了。
“啊啊啊……杀人啦!”
原本看好戏的宁婉儿对上宁宴带着杀气的眼神,猛地从凳子上跳下来大声嚷着叫着往上房走去。
在宁婉儿看来,整个家里,只是大李氏身后才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这个年代没有任何娱乐产品,宁家传来的狗叫声还有宁婉儿嚷嚷声传出去,住在宁家附近,同样姓宁的族人都推门走了出来。
瞧见地上躺着的死狗,这些人不仅不害怕,还有些兴奋。
狗死了,就是狗肉吃了。
都是姓宁的,如果没有看见就算了,但是现在看见了,就不能这么完了。
至于这条狗是谁家的,暂时没有人关心。
就算都知道宁家没有养狗也不在意,毕竟,如果一在意可能就没有肉吃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你干什么,强盗都没有你这样了,推坏我家门,还杀了我家狗,见官我要见官去。”自从被宁宴威胁,大李氏就对‘官’产生一种诡异的感觉,她就不信当官的青天大老爷会放着这种不孝的人活着。
拿着手里的烟杆儿对着墙壁敲了一下,装模作样的吼了一声。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这老婆子在搞笑吗?都说官字两个口,有理没钱别进来。
第二十一章 鬼上身?
就算县令比较清明,那又如何。www.uu234.net
她又没有做错什么,就算这个朝代以孝治国那又如何,她已经立了女户在法律上跟宁家没有关系了。
在伦理上她已经生了孩子,姑且算是‘嫁人’了,出家从夫,夫死从子,作为一个有儿子的人为什么要先孝顺宁家那些人?三从四德,三从在前,这就证明,天大地大养儿子最大。
钱被偷了,找上门来有错吗?站在法理的一边儿,宁宴可不觉得见官之后她会吃亏。
当然,被大李氏这么一吼,宁宴突然明悟一点儿,她得弄一本宣朝律法看看,将法律啃透了,在不会在这方面吃亏。
“我可不是强盗,你把我娘叫出来,我钱丢了,她紧接着也不见了……”
宁宴的话并没有避讳着什么人,毕竟外面看热闹的也是宁家的,不存在把脸丢到外面一说儿,而且,就算有外人宁宴也不怕,徐氏干了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儿,她自己都不嫌弃丢脸。被人知道了,本就是应该承担的后果。
听见宁宴的话,宁家族人看见徐氏跟李氏的眼神就不对了。
把生病的徐氏扔到大丫头的茅草屋里,这件事儿也大李氏能够干出来,作为一族的族人都觉得丢脸,但是这是人家家事儿,族长都没权利管,他们这些普通的族人更是管不到,只能暗地唏嘘一下大丫头日子不容易。
徐氏越发厉害了,大丫头将人伺候好,她却把人家的钱偷了。
大丫头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个奔头……
还有一个大李氏,听听这是在说啥,就因为一条狗就要把大丫头送去见官,这是一家人吗?
这是仇人吧!
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厚的脸皮儿才能干出前脚让人伺候,后脚偷钱还倒打一耙的事儿。
被这种视线看着,徐氏恍惚一下儿,差点儿栽倒地上。
她儿子是要做官的,她品行不好的话,儿子连考试资格都没有。
视线落在宁宴身上,由的心里开始怨恨了,不就是拿了几两银子,她是她老娘,凭什么不能拿钱,她身上的肉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别说拿钱了,就是把命拿了也没错。
对于徐氏这种奇葩逻辑,宁宴已经懒得理会了。
跟一个拎不清的讲道理,那就是最拎不清的行为,对于宁家这一家子人就得让他们害怕畏惧。
手里的斧头甩出去,正好落在徐氏就脚尖前。
差一毫米就把徐氏的脚指头剁了下来。
“啊……”徐氏尖叫一声,身子一歪躺在了地上,同时裤子也变成湿漉漉的,也幸好是晚上,没人看见徐氏丢人的一面。
瞧着徐氏身前的斧头,宁婉儿躲在大李氏身后连脑袋都不敢伸出来,大李氏哆哆嗦嗦指着宁宴,皱皱巴巴的嘴巴颤抖起来:“你,你是恶鬼,你……”
大李氏话一说出来,围在门前的婆子妇人们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看向宁宴的时候,就有些恐惧甚至害怕了,毕竟宁宴这些天的改变这些人都看在眼里,以往是没有往这方面想,现在大李氏一说,再结合宁宴的作为,心就偏了。
宁宴翻了一个白眼,走到门前,房间里的油灯散发微弱的光亮,但是宁宴的影子还是映入大家的眼里。
“鬼是没有影子的,诺,你们好好看着,我可是有影子的。”宁宴说完,声音带着明显的失望:“奶,您是不是打算把我逼死啊?”
“小贱种你倒是去死啊!有人生没有样的东西,你克死我的朝阳,是不是打算把我老婆子克死才高兴……”大李氏这会儿被宁宴不按常理的行为给气疯了。
各种糙话从嘴里冒出来,甚至当着外人的面直接说宁宴是扫把星,带克的。要知道这个年代被家人这么说,肯定会嫁不出去的。
不是深仇大怨是不会这么诅咒别人的。
听着这些言语,宁宴终于狠心下来,视线落在徐氏身上挂着的钱袋子上。
扭头看向门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老太太是宁宴祖奶奶辈分的,已经七十多岁了,这个年代很少有人能够活这么久。
70多岁的人看见皇上都不用下跪,每天都会收到朝廷的慰问,这样的人向来是被人敬畏的。
“祖奶奶您可得要为我做主,那个钱袋子是……”顾虑门前越来越多的人,宁宴到底没有说出偷字来:“我打算让有余去读书,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娘给我要钱我本应该给的,但是有余还这么小,长得比别人还瘦弱,如果不去读书以后怕是没的活的……”
“你瞎咧咧什么,谁能证明钱是你的,你叫一声它能答应吗?”
害怕徐氏身上的钱被宁宴弄走,小李氏挣脱宁欢的手,猛地窜了出来,伸出粗的跟萝卜一样的手指指着宁宴。
“这……”宁宴看向祖奶奶。
祖奶奶叹一口气,看都没有看徐氏腰上的钱袋子,而是无奈的说:“宁丫头你这么要强,以后的路可不好走……”
“要强才能活下去。”有这么没脸没皮的家人,不要强是会被憋屈死的。
就跟原主一样,那么听徐氏的话,结果呢?
饿的只能皮包骨头了,还被卖给杨二瘸子,人生完全没有指望了。
所以作人还是得靠自己。
明白了宁宴的处境,祖奶奶想说点儿其他的但是似乎也说不出来,慢悠悠张口:“你能证明里面的钱是你的?”
“能!”宁宴点点头。
她就是要让宁家丢脸,把脸丢到村子里,大概还安生一阵,之前她以为武力可以将这一家人镇压,但是……
结果并不友好,这些人只要抓着辈分不放就自觉站在道理的顶端。
“那些钱是打算给有余读书用的,我就用墨水在钱上点了一个记号。”
“去看看!”祖奶奶话落,一个好事的婆子就往徐氏身前走去,扯下来徐氏身上的钱袋子,走到祖奶奶身前。
将银子拿出来,可不是,银子上点了一个墨点儿。
“你们啊,宁丫头既然已经立了女户,就等同于嫁出去的闺女,那话怎么说的,嫁出去的女儿破出去的水,如果再磋磨宁丫头,我也行驶一下长辈的权利。”
祖奶奶话说完,大李氏树皮一样的手狠狠哆嗦一下。
她年轻的时候在这个老不死手下混日子可不容易,说出来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血泪史,就是现在回想起来都害怕。
第二十二章 什么狗屎运!
“都回吧!”祖奶奶打了一个呵欠,就被一个穿着绿色袄子的小姑娘扶着往外走去。
宁宴拿到钱,拎起带血的斧头径直走出宁家院子,站在街道上回头看一眼大小李氏,翻一下手里的斧头,冷厉的斧刃上还带着大黄狗的血,在月光下,格外吓人。
瞧着宁宴脸上邪气的笑,还有斧头上的血,小李氏脸一白,差点晕倒地上。还是宁欢壮着胆子把人扶起来的。
宁宴收起脸上的笑,转身往山脚下的茅草屋走去。
回家之后把带血的斧头放好,之后就往张铁柱家里走去,接回宁有余,两人坐在茅草屋里,彼此看着对方。
“娘,奶真的走了?”
“嗯,走了。”
对于徐氏,不管是宁宴还是宁有余都不欢迎。
宁家院子里。
祖奶奶离开之后,几个馋肉的妇人趁着大李氏六神无主的空间,将地上死了的大黄狗踢了出去。
夜晚时分,大半个村子都笼罩在狗肉香味之下。
等大李氏反应过来,差点儿把徐氏给掐死。
“蠢妇人,谁教你偷银子的,长能耐了,看看你这衰样子一点儿用也没有,黄狗是你弟妹从娘家借来的,狗没了,你想法子把银子还上。”
徐氏懵了,这几年下来她手里凡是有一文钱都会被娘摸走,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银子。
“婆,婆婆我没钱。”
“没钱给你生的那个贱货要去,她可是有钱了,还要送那个野种去读书。”
“什么……”徐氏瞪大眼睛,声音拔高:“让那个野种读书,她脑袋被驴踢了。”
正闭着眼睛吸着烟杆儿的老宁头差点儿被徐氏这一嗓子给吓的炝过去。
手里烟杆往徐氏身上一扔,捏着自己喉咙使劲儿咳嗽起来,大李氏的老腿也麻利起来,倒了一杯温热水递给老宁头。
烟杆里面的燃烧着的烟草打在徐氏受伤。
原本就带着伤痕手腕上又多了一个新的伤痕,徐氏心里委屈的很,这几天她的生活简直就是乱糟糟。
委屈的想要找个人倾诉一下,抬头就对上大李氏阴测测的目光,徐氏再也不想着倾诉了,老老实的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听着大李氏一句又一句的骂人。
再也不敢倾诉了,低着头,直到大李氏消停了,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往灶房走去。
原本身上带着从茅草屋那边弄来的钱,还能花钱指使小李氏做这些灶房的事儿。
但是现在没钱了,小李氏做的饭就更不能入口。
还好婆婆知道她身体弱,只让她负责灶房的事情,不用喂猪打扫,不然哪里有活头。
徐氏又有干劲儿了。
记吃不记打,大概就是徐氏这个样子了。
……
……
再次从张铁柱家里回来,宁宴手里多了一把适合宁有余用的刀。
将家里的东西放好,锁上门,宁宴就带着宁有余往山上去。
夏日山上的野物比较活跃,上山一次肯定会有收获的。
而且,宁有余很快就五岁了,是时候学一下山里生活的技巧,以后的生活谁也说不准是什么样子。
小孩儿总有一天会离开她,而且,这个时代出行没有飞机火车,只能靠着牲畜或者双腿,这样的话,只要出门总会遇见餐风露宿的时候。
趁着这会儿功夫让小孩儿学一些山林生活准则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然到了用得着的时候,怕是已经晚了。
走到深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日头最大的时候。
瞧一眼嘴巴晒得裂皮的宁有余,宁宴停了下来,寻了一个视角好,又相对来说比较凉爽的地方停了下来。
正直夏日,山上的树木长得极为高大,叶子随风摆动发出飒飒声音,坐在树下还能感觉到一阵一阵的凉风。
宁有余在宁宴吩咐之前就拿出一个火石开始打火,宁宴张嘴,瞧着宁有余全神贯注的样子也就没有阻止。
在宁有余捏着叶子煮水的时候,宁宴悄悄站起来,立在树上,三两下就爬到树上。
树上还有几只红色的蚂蚁爬来爬去,除了蚂蚁还有一些绿色会吐丝的虫子,虫子会吐吐丝但是不是蚕。
丝线一扯就断,没有任何用处。收回视线,宁宴开始往远处看去,没有望远镜能看见的地方有限。
在有限的范围里瞧不见大型的野兽,宁宴才从树上滑落,落地一瞬间,宁宴感觉到脚下滑滑的软软的,慢慢挪开脚掌,新鲜的屎呈现在眼前,宁宴……
“艹!什么狗屎运”宁宴呼出一口气,蹲下身子观测脚下的屎,屎是黑色的还很湿润,附近的一些树树皮被滑划烂,这,很明显是黑熊的屎,树皮被划烂证明这是黑熊的领地,这里并不是很安全。
摸了摸绑在小腿上绑着的*,瞅一眼腰上的砍刀,手腕上的匕首,宁宴稍稍松懈一点儿,观察一下附近,没有再看见黑色的屎,宁宴什么也没说,沉着脸从附近扯了一些没毒的野菜放在水里煮一下就是午饭。
吃完之后将火熄灭,宁宴带着宁有余迅速离开原地。
“娘,我们去哪里?”
“去,打猎。”
“……”宁有余想问的是打什么,不过,现在看来是遇见什么打什么了。
被宁宴拉着小手,宁有余尽量跟着宁宴的步子,走到一个低矮的山头上,学着宁宴的样子趴在地上。
“前面有东西,你听。”宁宴说着,耳朵贴近地面,狂奔的声音更明显了。
听了一会儿,宁宴眉头拧了起来,这特么的果然是狗屎运,前面是有脚步声,但是怎么听都像是成群的,而且这种节奏频率,是马被驯服的马!
“赶紧离开这里。”说完瞧一眼小孩儿的短腿,宁眼认命的将人背在背上,直接往看见黑熊屎的地方走去。
看见宁宴脸上的慎重,宁有余收敛着呼吸,生怕惊动什么。
宁宴脚步越来越快,突然脚下再次传来乱中带硬的触感,同时还有一道闷哼声。
“有人,娘?”
宁宴脚步没挺,继续跑着。
“娘,刚才你踩到人了。”宁有余在宁宴背上,视线被遮住很多,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听不见。
拍了拍宁宴的肩膀,继续说道。
宁宴……
宁宴停下步子,原本还打算装成看不见,但是现在的情况,再继续装下去就会带坏孩子啊!
见死不救什么的,没法解释。
第二十三章 捡回家一个男人
“你确定是人?”
“嗯。www.uu234.net”宁有余用力点点头。
宁宴无奈的往后退去,寻到刚才踩到人的地方,入眼的就是一滩鲜血,顺着血迹,宁宴看见晕倒地上的人。
是个男人。
“去树后躲着。”
“哦!”宁有余眼睛转了一下,点点小脑袋,往最大的树后面躲去。
刚才宁宴的动作他感觉到了,娘并不想救人,如果他什么都不说,大概现在已经被娘背着跑的很远了。
只是……宁有余捂着自己的小心脏,不晓得为什么,他总觉得如果不救这个人他会后悔的。
这大概就是娘经常说的,叫男人的第七感的东西,于是就顺心而为了。
宁宴走到男人身前,男人闭着眼睛,一脸血迹,胡子拉碴,衣袍凌乱。
被她踩了一脚,还能爬到这里,足够证明这人心智坚定,不畏惧疼痛,是个汉子。
戳戳男人肩膀宁宴问道:“还活着没?”
男人睁开眼睛,冷厉的目光落在宁宴身上:“你说呢?”
“已经死了,无药可救。”宁宴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她好心来救人,但是这个男人摆出一副大爷样子给谁看。
步子迈开,想要挪动,但是……
宁宴低头,视线落在男人手腕上,脚腕在男人手里,听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宁宴问道:“后面的人是来杀你的?”
男人没有说话,落在宁宴身上的目光带着威胁。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而男人的手就跟鹰爪一样,挣脱不来,都受伤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宁宴也是佩服了,她以为她现在的力气已经够大了,谁知道竟然还有更大的。
脚裸被男人抓着,从男人眼里看出‘要死一起死的’味道,宁宴扯扯嘴,不敢继续耽搁下去,毕竟后面是成群结队的人马。
她自己这具身体还没有后世那水平,更何况还有一个伤号一个小孩儿,干架肯定干不过。
低头将身上的三七粉拿出来,洒在男人伤口,用随身携带的绷带给人包扎好,扛起男人就往树后走去。
看见树后藏着的宁有余,宁宴问道:“还能跑动吗?”
“可以!”宁有余点点头,他已经休息了好一会儿了,跑是肯定跑的动的。
两人往山下跑去,刚走两步一阵混风吹来,风停之后,乌云密布,六月的天总是这么多变。
雨水说下就下。
宁宴终于轻松了。
这样的大雨下上一刻钟,地面上的血迹就会消失,那一队人马很难再找到这里。
雨越来越大,瞧着宁有余费力的将小脚从泥土里拔出来,宁宴皱眉,也不知道说这场雨到底下的及时还是不及时。
“来娘抱着你。”宁宴说完不等宁有余应答就把小孩儿抱了起来,身后背着一个男人,身前抱着宁有余,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有宁宴做的出来。
走了好一会儿,雨水都没有减小的趋势,宁宴也不敢冒雨在山上乱闯。
只能按着记忆寻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干燥的很,还有一堆干草,将晕过去的男人放在干草上,宁宴弯腰将湿透之后沉甸甸的衣摆拧了一下,把里面的水拧出来,看一眼湿漉漉的跟小鸡仔一样的是宁有余,说道:“湿衣服脱下来!”
“……”宁有余脸一红。
“赶紧的,这会儿可不是害羞的时候,穿着湿衣服是要生病的。”
听见会生病,宁有余不在害羞了,麻利的把衣服脱下来,趁着宁有余脱衣服的功夫,宁宴走出山洞,捡了一些被雨水打湿的木头。
幸好山洞里有一些干柴,宁宴点火的时候才没有太过于困难。
火烧着之后,宁宴也将身上外衫脱了下来,放在火边烤着,山洞肯定不能久呆,休息一下就得离开。
瞧一眼宁有余发红的脸蛋,害怕小孩儿因伤寒引起发烧,宁宴从身上摸出一个生姜,掰下来一块让宁有余含着。
现在这情况不好弄姜汤,只能用生姜凑活了。
瞧一眼干草上躺着的伤患,宁宴到底没有将人搁在这里不管不顾,都已经救了,半途而废算什么。
扯开男人身上的衣服,“咚!”一声响起,一个玉佩从男人衣服里掉了出来。玉佩放在手里有一种温润的感觉,细看晶莹透亮,即使贫穷如宁宴都知晓这是好东西。
放在手里把玩一番,再看躺在地上的男人:“是个有钱的主,伤好了记得交诊金。”宁宴说完,不管男人能不能听的见,随手把玉佩放在男人衣服里。
儿子在旁边,她可不能干出坑蒙拐骗的事情。
把男人衣服扒开,宁宴吸了一口气,穿着衣服的时候这人看起来瘦巴巴的,但是扯开衣服腹肌人鱼线宽肩窄背倒三角, 男人想要有的样子,这人齐全了。
如果不是儿子在旁边,她可能兽性大发……
毕竟上辈子到死都是小处女,说起来还有些丢人。
男人的衣服也浸了水,用力拧干,直到拧不出水分,之后搭在火边儿,开始处理男人的伤口。
伤口在下腹,胸前后背,解开绷带,细细看去可以发现男人身上有着很多新新旧旧的伤痕,这厮,身份似乎有些复杂。
摸一下男人的手,茧子磨得很厚,是个舞刀用剑的。也不知道救人这个行为是对还是错,希望不是一个麻烦精。
拿着干净的绷带在男人伤口擦拭一下,撒上药粉重新包扎,弄好之后,宁宴瞅一眼男人湿透了的裤子,对着宁有余勾勾手指。
“娘?”
“将这人裤子扒了,把身上的水擦干。”
“嗯。”宁有余虽然才四岁多,但是也明白女人不能随便看男人的身体。
按着宁宴的吩咐,扯下男人身上的裤子,裤子里面白色的宽松亵裤也湿了,想了想将亵裤也扯了下来。
看着男人跟他迥异的身体,宁有余眼睛瞪得大大的,回头叫了一声:“娘!”
宁宴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猛地回头,问道“怎么了?”同一时刻辣眼睛的画面映入眼睛。
“他跟我不一样。”宁有余说着害羞的低下头,糯糯的声音就跟惊雷一样。
宁宴盯着被扒光的男人……额头上的青筋一抽一抽的,她让小崽子给男人换衣服就是害怕辣了自己的眼睛,但是现在……
宁有余不知道宁宴在想什么,低着头瞅着自己光溜溜的小屁股,好奇的目光落在宁宴身上:“娘,他为什么这么丑?”
第二十四章 有毛病!
“……”前世跟那些兵痞子出任务的时候,宁宴也开过黄腔,但是……这会儿对着小孩儿宁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情况。www.uu234.net
不解释的话,小孩儿亮晶晶的眼睛还落在她身上。服了服了,随口瞎扯:“他有病,多毛。”
“哦!”闻言宁有余恍然大悟,再看男人的时候,眼里带着同情,竟然是这样的吗?拿着控干水的绷带继续在男人身上擦拭……
约莫半个时辰,在火的作用下衣服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宁宴穿上干燥的衣服走出山洞,辨别一下方向,同时侦查一下,没有发现那队人马的踪迹。
回到山洞,让宁有余换上衣服,背起男人继续往山下走去。
雨后的山路很难走。
更何况宁宴下山的时候雨也没有停,回到山脚的茅屋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将男人放在茅草屋后面的院子里,烧了一锅沸水,重新处理了男人的伤口,摸一把男人的额头,果然,开始发热了。
退热的药有什么?安宫牛黄丸,这东西的主要成分是牛黄、麝香、珍珠、朱砂、雄黄、黄连等!
还真复杂,这些东西大概只有薛先生那里有,还得去薛先生那里。宁宴穿上蓑衣,叮嘱宁有余用热水洗澡,喝了姜汤之后就走出家门。
雨水滴答滴答,蛙叫蝉鸣声时不时传到耳朵里。
站在薛先生宅子大门前,果然,早早关门了。
瞧一眼高高的白墙,宁宴后退借力直接翻了上去,偷偷摸摸往后院走去。
推开盛放药材的库房,宁宴刚走进去,房间里的油灯突然亮了。
……竟然被发现了。
不科学啊!
这个院子里就一个老头子,还有一个半大童子,是怎么发现她的。
原本躬着身子,知道被里面的人发觉了,宁宴就站直身体往药房走去。
“薛大夫?”
“宁娘子深夜造访可是有事?”
“拿药。”宁宴翻了一个白眼,她都走到放着药材的房间了,除了拿药大概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小孩儿淋雨发热了,要牛黄、麝香、珍珠、朱砂、雄黄、黄连……”
“丫头,药可不能随便吃.”
“有问题吗?”安宫牛黄丸可是北京同仁堂的,几百年的历史,足够证明这个药很好用。
薛先生将宁宴说的药在心里重复一下,突然发现,这药似乎对于热病、高热惊厥、神昏谵语都有效果。
跟他配的去热散不相上下。
“还真没问题。”
也是奇怪了,这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这个药方的。
目光落在宁宴身上,对上宁宴清明的眼神,薛大夫到底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人活着总会有些秘密,如果每个秘密都探查清楚,他岂不是活不到九十九岁了。
“给你。”把包好的药递给宁宴,待宁宴走了之后,就把安宫牛黄丸的药方写在纸上,重新研究起来。
煎好药,拿着漏斗熟练的给男人灌了药,宁宴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腿,随后打了一个呵欠。
在山上奔波一天,晚上会来也不消停,给小孩儿煮饭还得伺候男人换药煎药,真真的不好过。
追根究底,还是这具身体的体质太差了,换成前世的身体,在丛林潜伏三天三夜都没问题。
撑不下去,宁宴就不难为自己。
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公鸡鸣叫,宁宴猛地坐了起来。
回头往窗外看去,外面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伸手摸一下男人的额头,退热了?
身体素质也忒好了吧!受伤失血过多,加上路上颠簸,淋雨行走,还没有正经的大夫过来诊治竟然睡一觉就好了。
伸手捏了一下男人身上的肌肉,宁宴摸了摸自己干瘦的手臂,嫉妒的目光瞬间溢了出来。
趁着天还没有大亮,宁宴回到篱笆院里。
切了一块肉,煮上青菜瘦肉粥,蒸了两个蛋羹,将黄婶子送来的腌菜切了一下兑上香醋,将花椒烹锅的油洒在腌菜里,香味瞬间溢了出来。
随手摊了几个葱花饼,宁宴就让院子里正在跑步的小孩儿洗手去。
两人吃了饭,趁着宁有余洗碗的时候,宁宴提着饭菜往新院里走去,男人还没有醒,宁宴把食物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小院。
好好的上山打猎变成救人,想到山上还有一队人马在搜寻男人的踪迹,宁宴就没法安心的守着男人。
她还得注意着村里的环境。
不过……是时候搬到新院子了,篱笆院子这边四周连个围墙都没,门也是栅栏门,根本就挡不住那些有恶意的人。
虽然新院的房间还有些潮湿,不过总比住在篱笆院子安全。
而且,除湿这件儿事并不是很难,后世真空包装的食物里都会有干燥粉,她弄一些草木灰吸收一下湿气。
再编上一个草席,每天都放在太阳下晒一晒,凑活过上一段时间。
房子就干的差不多了。
说搬就搬,宁宴力气大,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搬好了。
宁有余站在新院子的兔窝旁边儿,瞧着越来越肥的兔子,咽了一下口水。
“想吃肉了?”宁宴走过来,瞧见的就是小孩儿盯着兔子,眼睛都发绿光。
也是奇怪了,自从她来了这个世界,每天也没有克扣小孩儿的肉,怎么就生出这么一副吃不够的样子。
她可清楚的记得,当初小孩儿可是说过,要等两只兔子生小兔子,生了小兔子就卖老兔子,这么周而复始的循环挣钱。现在怎么不说挣钱的事儿了?
“想吃。”宁有余这会儿很诚实,想吃就是想吃,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不卖钱了?”
“卖!”抽回落在兔子身上的目光,宁有余往房间走去。
新院是个两进的,分为前后院,房间也多,宁有余有自己的房间,床上的被子也是新的,房间里还放着散发桐木味道的家具。
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衣橱还有凳子衣架等等。住在这样的房间里,是以往不敢想象的,摸一下桌子上放着的纸,宁有余坐在凳子上,写了几个大字,甩甩手。
小孩儿不能长时间写字,宁有余写累了就往旁侧的客房走去,对于家里多出来的男人,宁有余还是挺好奇的。
推开门,一缕阳光跟着宁有余一起进入房间。
桌子上的食物并没有被动过,宁有余小小的额头皱了起来。
凑近男人,刚想伸手摸一下男人下巴上的胡子,就对上一双冷厉的目光。
第二十五章 传说中的隐士高人。
陆含章隐隐约约记得是个凶残狠毒的女人将他从山上带走的,醒来看见的竟然是个孩子,盯着眼前的男孩,眼睛一凝,这孩子长相……
“你,你醒了?”宁有余连忙收回自己想要作怪的手,拍拍小心脏,差点儿吓死了。www.uu234.net
“嗯醒了,是你救了我?”
“是,是我娘救了你。”宁有余说完小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瞅着男人的大胡子,心里是有些嫌弃的,只是大胡子比隔壁村里杨瘸子好多了,对比一下下了决心继续道:“书上说,救命之人以身相许,你……”
“什么书说的?”
“落魄剑客俏小姐!”宁有余记得上次村口瞎子说的就是这个故事。
“……”,你竟然还看这种书,陆含章没有说话,但是眼神的变动已经透露了想法。
被陆含章怪异的眼神盯着,宁有余哆嗦一下,掩饰没读过话本的心虚:“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陆大。”
“哦。”宁有余点点头,想到陆大身上多出来的毛,突然问道:“你的病没的治吗?”
“……”陆含章皱起眉头,这次离开京城,主要目的就是治疗时不时头疼四肢无力的毛病,但是,眼前这个孩子怎么知道。
而且,这个孩子长得跟他还这么相似,难不成现在这一切不是凑巧,而是被人安排好的?从阴谋中成长的人总会把人想的同样复杂。
瞧见陆大眼神有些不对,宁有余赶紧解释:“你别难过,毛多不是你的错。”
“毛?多?”陆含章这次彻底蒙了,眼前的小家伙说的话分开他都认识,但是联到一起就有些难以理解了。
瞅着陆含章懵逼的表情,宁有余终于有一些成就感了,将山洞里发生的事情跟陆含章一一解释清楚。
听完,陆含章躺在床上,脸色青了紫紫了黑,他竟然被一个无知妇人轻薄了,还有所谓的多毛病……呵,女人!
宁宴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床上的人一脸青白,生无可恋。
而自家儿子却兴致高昂。
搞不懂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宁宴视线从桌子上没有动过的事物上划过,瞥一眼陆含章:“不饿?”
略带疲累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陆含章侧目,入眼的就是过分显瘦的女人,女人五官端正,眼睛明亮,带有常人没有的侵略或者野性美。隐隐约约,还有一些熟悉,皱眉凝思,目光时不时从床边儿小孩儿身上划过,开口询问宁宴:“你是这孩子的母亲?”
“嗯。”宁宴点点头。
“亲生的?”
“我说你这男人脑子有问题吧,不是我生的还是你生的?不饿就算了。”宁宴麻利的收拾着桌子上的粥菜,提着食盒往外走去。
这男人真不会说话,她儿子当然是她生的了,这么问话,放在别人家里是会被打的。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这么一个大爷。
房间里再次剩下两人,宁有余愤愤的目光落在陆含章身上,这男人太讨厌了,竟然说他不是娘亲生的,早知道就不要救陆大了。
陆含章闭上眼睛,模模糊糊的记忆里他确实跟一个女人发生过关系。
摸一下嘴角下巴上冒出来的胡子,陆含章突然有些庆幸那些所谓的前朝余孽将他逼得这么紧,连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
不然没了胡子跟小孩儿一样一样的脸露出来,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睁开眼睛,想要瞧一眼自己儿子,对上小孩儿愤愤的目光,陆含章眼里充斥困惑,才一会儿的时间,小孩儿看他怎么就跟看仇人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家学堂进学?”
“哼!”宁有余没有回到陆含章的问题,并且起身离开。
‘砰’的关门声传入耳朵,陆含章更是难以理解,他到底哪里得罪了小孩。
难不成是因为刚才询问妇人的话?若是这样的话,这孩子也忒记仇了。
房间无人,陆含章解开身上衣服,看着包扎仔细的伤口,心里的疑惑更多了,不管是伤口上的药还是包扎手法都不是一个山里农家女会的。
看来这次得多留一段时间上,闭上眼睛,打算继续休息,外面响起脚步声。
闭上的眼睛再次睁开,落在宁宴身上。
“吃点东西,找死别在这里。”
“放下吧。”对于眼前妇人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妇人给他生了儿子,按理说应该给个名分,只是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母亲还想着让他娶那个娇气的小表妹。
竟然被当成伺候人的小丫头了,宁宴差点将手里重新温热的粥倒在男人脸上:“赶紧吃了,养好伤好滚蛋。”
“粗鄙。”
“什么?”宁宴用看傻子的目光盯着陆含章:“嫌弃的话赶紧滚。”
竟然还说她粗鄙,智障吗?现在这种情况,面对救命恩人就这么一副德行。
宁宴转身离开。在院子里看不见宁有余,知道小孩儿出去玩了,也没有太过在意。
这个年代本来就是小孩照顾小小孩,如果她真的拿出后世父母的态度,怕是只会养出一个熊孩子。
拿着扫把打算院子,将落叶扫到菜畦子里。
菜畦子还是空的,宁宴想到薛先生家里的棉花,再看一下刚下过雨水分十足的土地。
反正昨天晚上已经翻墙了,今天再去拎一个盆栽回来应该算不的什么大事,毕竟建房子的时候,薛先生就说了会给她两盆盆景。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会儿思想工作,宁宴关上门往薛先生家走去。
白日里薛先生家的朱红色大门敞开着,走进院子,宁宴就看见三只黑狗。
两只毛色明亮光滑的,一看就是好狗。
还有一只蔫蔫的躺在地上,身上的有些鞭痕,黑色的毛还是卷的,这狗,怎么跟藏獒崽子这么像。
宁宴蹲在地上,仔细研究一下小狗崽的牙齿皮毛还有四肢,越看越像藏獒。
“宁娘子对这只卷毛狗感兴趣?”
身后传来薛先生的声音,宁宴起身:“薛先生怎么会想起养狗?”
“还不是因为昨夜来了梁上君子。”
“……”这是在防她?宁宴嘴角抽了抽,这老头子肯定是开玩笑的吧,就算她昨夜翻墙而入,还不是被抓了一个正着,更何况拿了药之后她也付钱了。
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越来越神秘了,就跟传说中的隐士高人一样。
第二十六章 养只藏獒!
“先生的狗是从哪里买的。m.www.uu234.net”
“县城集市上,怎么,宁娘子看上这个卷毛了!”
藏獒,被称为东方神犬,还有龙狗一说,最为凶猛的狗子了,如果能养上一只的话宁宴肯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厚着脸皮说道:“嗯,看上了。”
“那就拎走吧,老朽这里有两只就够了。”
“这么好说话?”几次跟薛先生交锋,宁宴才不会认为这个薛老头是个简单的人物。
现在这么容易就把藏獒幼犬送给他,怎么都觉得是狐狸给鸡拜年。
薛先生摇头哑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他才不会说这个卷毛狗是狗贩子觉得太丑买二送一搭送的。
发现宁宴感兴趣,送给宁宴,说不准还能从宁宴这里弄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偏方。
三七粉,安宫牛黄丸,也不知道这个丫头还能带给他什么惊喜。
宁宴抵挡不了来着藏獒的诱惑,要知道前世的时候她一个人住就想养只藏獒或者哈士奇,但是经常出任务,说不准什么时候人就死了,人死了狗活着,留着狗子孤零零一个狗在世上,多不好。
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没错,如果不死也不会有穿越这么一说。
这会儿有了安稳生活,不用东奔西跑,不用出任务,养只狗子很不错,用心一点儿,肯定会把藏獒训练的跟警犬一样的。
当然宁宴可没有忘记她来这里的目的,抱着卷毛藏獒,看向薛先生,眼睛一眯,露出笑容:“先生,我已经搬到了新院,上次应了我的盆栽可否送我?”
“自己拿去!”对于盆栽植物薛先生并不是很在意,那些东西还不如一些新型的药材重要。
跟着宁宴往放着花草的穿廊走去,瞧见宁宴拎起阳光下的棉花,薛先生有些心疼。棉花这东西来的可不容易。
要知道以前人都以拥有十八学士为荣,现在则是已拥有绵花为荣,好不容易弄来棉花想要附庸风雅,没想到被一个山里丫头看中了。
宁宴瞧着薛先生一脸肉疼,心里终于愉悦一点儿。拎着盆栽大步往家走去,推开家门里面空荡荡的,把藏獒放在院子里,挤在一起变的纤细的绵花苗苗移植到菜畦子里。
只有两盆绵花苗,宁宴种的很稀疏,这样一来倒是把院子新开辟的菜畦子载满了,这么一看苗苗还不少哩,怪不得在盆子生长的时候不见长高,这么多苗挤在一起能长高才怪。
栽种好之后宁宴没有忙着施肥,毕竟现在绵花的根还不够强韧,她也不是研究农业的博士生,施肥的量不好搞,万一把苗苗烧死了,那岂不是很惨。
用建房子剩下的青砖给小藏獒垒了一个狗窝,狗窝里面放着一个草垫,在草甸外面用家里的粗布缝了一个垫套。
虽然粗糙,但是也算有一个狗窝了,拿着三七粉给藏獒处理一下伤口,宁宴就往捡来的男人房间走去。
床上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刀,是她给宁有余打造的,当时亲自上手,比张铁柱打的要好很多,虽然达不到削铁如泥,吹毛利刃,但是,比之宣朝大多数人打造的已经好了很多。
这东西怎么出现在陆含章手里了,她不在家的时候有发生过什么吗?
“这东西是你的吗?我记得带你下山的时候你身上没有兵器。”宁宴脸皮向来比较厚,一本正经的说着唬人的话,谁也看不出她在说谎。
陆含章淡淡一笑。只是现在的样子有些不太附和大多数人的审美。一挫胡子盖住下半章脸,生生将冷面将军变成一个丑陋的汉子。
带着一撇胡子,这么一笑,就跟前世抗日战里的鬼子一样。
宁宴……宁宴很难生出好感。
男人开口:“陆大。”
“什么?”
“我叫陆大。”陆含章解释一下。
宁宴听懂男人的意思,这大概是在问她名字,只是……
这人都能下床将宁有余的刀摸出来,为什么不跑呢?按理说处于这种陌生的境地,醒来之后不应该趁着无人逃离遁去吗?
“宁宴。”
“……”陆含章又有些不开心,闺名怎么可以随便说,盯着宁宴,眼神越来越冷漠。
宁宴察觉男人情绪的变动,差点气死,这厮情绪变得好快,比女人翻脸还快,难伺候。
“有病。”扔下一句话,宁宴走出去房间。
有病吗?陆含章想起宁有余说过的话,说他体毛旺盛,说他有多毛的病,果然是个无知妇孺,这样的人到了京城,岂不是被那些夫人小姐们玩死。
那他该怎么办,如果将这个粗鄙的女人接到京城,女人肯定会被欺负死,但是不接?他的儿子怎么可以流落外面。
难不成要学习那些那些纨绔的行为,养个外室?但是这个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安于室内的,到底应该怎么处理,陆含章心里就跟窝着一团火一样,无从发泄。
翻身想要起来,身上的伤口一疼,安静的躺了下去。
也罢,反正时间还长,可以慢慢*一下,说不准这女人就可以承担命妇的责任。
自以为有主意的男人闭上眼睛。
对于以后的发展一无所知。
夜色沉沉,一日过去。
宁宴坐在院子的树下竖着手里仅剩的几两银子,往山上看一眼。心里琢磨着如果把山上的黑熊猎回来家里是不是就可以安稳下来,只是……靠着打猎也不是长久的事儿。
得寻一个安稳的生计呀。
换一身衣服,将自己武装好,一身衣服绿油油的,袖口脚腕都绑的紧紧地,原本的千层底也变成兔皮高帮鞋,不管什么虫子都没法钻进裤筒里。
这次上山可不只是打猎,还得避着山里那些寻找陆大的人。
陆大陆大,一听就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名字,蠢男人起个化名就不能走心一点儿。
叮嘱宁有余在家看门,同时注意伺候着捡来的大爷,宁宴只身往山上走去。
不管做什么生计,都得有足够的生活资金,几两银子月把时间就会花完。
至于山上有人,穿着特制衣服还不能躲开那队人马,她就真的白多活一辈子了。
选了一条人少的小路,宁宴的步子越发轻快。进入深山之后,温度低了下来,凉爽的风打在身上,宁宴生出一种住在山上的念头。
越是往山内围走去,山上的猎物越多,宁宴虽然惦记黑熊,但是也知道脚踏实地,满山寻一个不知道停留在哪里的黑熊,不如多打几个小的野物。
第二十七章 遇见狼群
山里猎物很丰富,丰富就代表山里有熊有狼还有老虎,有这些凶猛的野兽存在,能靠种地过活儿的人是绝对不会上山的。
幸好大自然可以自我调节,不然山里的野兽就成灾了。
宁宴捡起地上晕死的兔子,身子停顿一下,往后看去,隐隐约约听见野猪嚎叫声,拎着兔子,脚步跳跃在树干上爬动几下跳到树上。
居高临下,野猪嚎叫声越来越近。
宁宴把手里的兔子搁在树杈上,拎起柴刀,往野猪嚎声看去。
野猪进入视线,野猪獠牙断了一根,在野猪后面跟着两只野狼。
只有两只?
狼是群居动物,就算只看见两只狼,宁宴没有敢去轻举妄动,即使野猪跑远也没有匆忙追上去。
果然……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一群狼群窜了过去。宁宴清楚的看见头狼跑过的时候抬头往树上看了一眼。
野兔,受伤野兔传出血腥味儿,失算了,或许对于头狼来说,一只兔子还不够塞牙缝的,在树下转悠几圈,就离开大树,看着野狼离开,宁宴把手里的兔子扔在树上,站起身子直接跳了下去,往左侧跑去。
对付狼群,宁宴可不敢正面交锋,手里没有枪支也没有麻醉剂,她是傻了才会自大的觉得用一具虚弱的身体就能跟狼群对峙。
离开之后,宁宴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因为有着衣服的伪装,除了从眼下窜出去的兔子,没有能够发现宁宴的存在。
在草地上趴了好一会儿,刚才离去的狼群慢悠悠走过。
宁宴慢慢靠近,等狼群通过,手里的绳子扔了出去,将跟在最后面的公狼套住,担心公狼吼叫惊动前面的头狼。
宁宴伸手一扯将公狼扯到草丛里。
绳子在公狼脖子上,这一扯直接把狼嘞死了。
扛着狼往山下跑去,宁宴没敢继续耽搁下去。
谁知道狼群什么时候会发现少了一头狼,如果发现了?要知道狼是记仇的动物,没被发现还好,如果被发现了,以后上山可不得时刻提心吊胆的。
扛着狼走在山路上,偶尔遇见一两只野麂、兔子,本着不放过的原则,手里的石子弹出,收获变得更加丰富。
被石子砸晕的兔子还是活的,宁宴琢磨着把兔子带回家放在兔窝里,让宁有余养着,反正小孩儿喜欢养这些东西,多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开展养殖业了。
山路崎岖,宁宴走到山脚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上次带陆大下山运气比较好,没有遇见人,这次……
刚走下山脚,宁宴就看见一个清秀的小姑娘,叫吴梅,吴梅有个叫吴怀山的哥哥也经常往山上跑。
吴怀山前几年入伍,在前线拼了几年,回来之后发现家里的田被自家娘们儿卖了不少,没有地只能靠着一身力气,时不时上山猎上几次野物。
野物换来的钱要比种地多的多,只是山上有猛兽,不能深入,即使这样也是极为危险的。
看见吴梅,宁宴就知道吴怀山也在山上。
“宁宴,你有没有看见我哥。”
吴梅声音传入耳朵里,宁宴摇头,山林很大,在山上碰见人的概率就小了很多。
宁宴靠近之后,吴梅才发现宁宴身后竟然背着一个大东西,狼啊!她哥哥也不敢招惹。
咽一下口水,问道:“这,这是狼吗?”
“是狼。”宁宴应了一声,继续往山下走去,走动的时候刻意忽略吴梅眼里的贪婪,不忽略也不行啊,总归不会将自己打来猎物送给一个不沾亲带故的人。
吴梅盯着宁宴的背影,直到身影在眼前消失。
又等了好一会儿,吴梅才看见吴怀山的身影,吴怀山背后背着一个带血的麻袋,麻袋也满当当的,看起来收获不错的样子。
“哥,我刚才看见宁宴了,她提着两只兔子,还扛着一头狼。”
“胡说。”
“怎么胡说了,我用的着骗你,村里人都说宁宴走运捡了一只狍子,现在又打了一头狼,你说她真的那么厉害吗?”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在这里等着,不是说了,你在家给你嫂子打打下手做些缝缝补补的事情,不用跑出来……”
“我就是想等你。”
吴梅说着低下头,两只手指缠在一起,扣扣索索干净平整的指甲瞬间变的坑坑洼洼的。
跟在吴怀山身后走了两步,吴梅突然说道:“我不想嫁给嫂子那个弟弟,听说他跟县里卖豆腐的青娘不清不楚的。”
“瞎说什么,你嫂子还能害了你。”
“哥,我就你这么一个哥,爹娘去的早,你不能不管我。”吴梅说着就哭了起来。
哭的那叫梨花带雨,泪水一滴一滴的,跟村里那些泼妇大嚷大叫的模样一点儿也不一样,哭的吴怀山直心疼。
“别哭别哭,我明天去县城卖野物的时候给你打听一下,如果那人品行真的不好,咱就不结亲。”
“哥,还是你好。”吴梅破泣为笑,视线落在宁家的方向。
谁会喜欢嫁给一个整日偷鸡摸狗的家伙,又不是没有好的选择。
只是……
吴梅眼里慢慢流露出一丝幽怨,她喜欢同村的宁谦辞,年纪轻轻就是秀才,长得也好,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身上带着一股子书卷气。
只是宁家老太太不是好相处的,不过宁谦辞肯定会考上官身的,成了举人大概会去外面当官,也不用在家里伺候那些婆子。
怎么才能被宁谦辞看上呢?吴梅再次陷入深思。
对于吴梅的想法,吴怀山一点儿也不知道。
吴怀山背着麻袋,用袖子摸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继续往家里走去。
……
……
宁宴回到家里,把背上的狼扔在地上。
坐在书桌旁被陆含章指导写字的宁有余听见外面的动静,往外跑了出去。
陆含章躺在床上,也想出去看看,只是,早上在这个家里转了一圈,伤口崩裂,好不容易重新上了药,稍稍愈合一点点儿。这种情况可不能再继续折腾了,只能侧目往外看去。
宁有余站在宁宴身前,瞅着宁宴手里的猎物:“是狼!”
“当然,娘是不是很厉害。”
“还有兔子。”从昏迷中醒来的兔子闻到狼味,委屈巴巴的趴在地上装死,宁有余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兔子才跳了一步。
宁有余惊呼:“兔子也是活的。”
“当然,给你养着,你不是喜欢养兔子吗?”
“我也喜欢养狼。”宁有余说着,伸出小手摸了一把死狼。
粗裂的皮毛还有些扎手,但是……宁有余摸着不想放开,就连地上的兔子都不想管。
狼这么大的个头,肯定贵了。
财迷属性一旦爆发,就会难以收敛。
宁有余跟宁宴对话的声音传到屋子里,陆含章突然想要出去瞧瞧了。
第二十八章 硝皮子
作为伤患陆含章还是很珍惜小命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看不见就不再操心,毕竟操心也是瞎操心。m.www.uu234.net
然而,思绪这个东西并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闭着眼睛也很想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猎到狼了?彪悍的女人他也见过,北地、鞑子那边的女人也彪悍,大冷天的赶上几只牛羊在雪地里放牧没少见过,但是那些女人遇见狼依旧怂的跟哭包一样。
“咯吱”一声,屋门从外面被推开。
女人声音来:“你会硝皮子吗?”
闻言,陆含章睁开眼睛:“会!”看见衣服上沾染狼毛的女人,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不容继续怀疑,这女人真的能够打到狼。
“那你好好养伤,过几天帮忙硝皮子。”
“嗯,过几天皮子都发霉了,你暂且先把狼皮剥下来,放在盐水里浸泡上一天。”
“好的。”宁宴走出屋子,拎着死狼回到陆含章的房间,手里拿着一把铮亮的匕首,对着野狼比划一下。匕首滑动、银光闪闪,打在陆含章眼睛上,陆含章被匕首上的光闪的闭上眼睛,同时嘴角勾起一抹笑。
瞅着女人手里的狼,还有质量很不错的匕首,眼里的兴趣更加浓厚。
宁宴把手里的匕首刺入死狼的*,向上滑动,另一只手配合着将狼掀起来,一张完整的狼皮就落在手里。
按着陆含章的话,将一整张狼皮放在了水缸里,房间地上多出一滩血、一只没有皮的狼。
宁宴看向床上的男人,男人也在看她,眼里还带着欣赏。
马丹,这也是一个变态,跟着一只没有皮的狼共处一室还能这么淡定,还露出欣赏的表情。
她把狼提到屋里剥皮是为了警告这个自称陆大的人,她也不是欺负,有什么不满憋着。
只是,陆大竟然欣赏她?宁宴抱住自己瑟瑟发抖,她虽然力气大有着不平常的经历,但是对于变态还是想要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
陆含章笑容越来越深,他自然知道宁宴的意思,以为这样就能吓到他?血流成河,满地枯骨的场面不知道见了多少次,如果被一只死狼吓到,他就白活22年了。
宁宴盯着陆含章,咬牙说道:“你该换药了。”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小瓶的三七粉,一步一步往床边走去,站在床边,问道:“我给你换药还是你自己来。”
“你来。”陆含章闭上眼睛,摆出一副任凭宁宴处置的模样,似乎并不知道女人想借着上药的功夫找回场子。
宁宴扯开陆含章身上的衣服,瞧着已经被血染红的绷带,拧起眉头,手落在男人腰带上,她记得男人腰侧似乎也有一道划伤。
“继续啊,怎么不动了。”
这厮,就不知道羞耻吗?宁宴嘴角抽了一下,落在腰上的手收了回来,没管被裤子挡住的伤口。
只把男人上半身的伤口清理了一下。
看着带有腐肉的伤口,宁宴叹一口气,将自从打造后从没有用过的细长锋利的小刀拿了出来,用火消毒之后,把陆含章身上的腐肉割了下来。
血流出来很多,宁宴忙着止血,上药,包扎。
这些事情弄好,天都黑了,视线从男人腰部划过:“腰上的伤口让有余给你处理。”
“他还是个孩子。”怎么会处理这些伤口,陆含章说着话,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他还是想要看一下女人对他的身体有什么看法。
“那你自己处理?”
“……”陆含章无言以对,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的不按常理出牌。他身上的肉都被割下来一次了,自己上药,动作太大的话伤口会裂开,愈合不及时,到时候怕是要再次被割一次。
“那算了,让宁有余过来。”
“嗯,你今天教他写字了?”
“算不上,只是指点一下写字技巧。”
“……”好吧,宁宴没有深入询问,毕竟她也不会写毛笔字,问多了也听不懂。
走出房间,准备晚饭,因为家里有一个病号,宁宴尽量做的清淡一些,饭后又给陆含章煮了一碗红枣枸杞粥,补血。吃了饭,宁宴就把狼肉剁下来两斤,往黄婶子家送去。
从黄婶子家出来又往村长家里走去,带着一盆子肉出去,回来的时候盆子里已经空荡荡了,一头狼身上的肉还不少,宁宴抓了一把盐,心疼一下,就把盐洒在狼肉上,吊在井里。
次日一早,扛着肉往县城走去,销售的去处,宁宴第一想到的就是白家。
上次的狍子就是卖给白家的,至于狼肉,虽然放了一晚上不是很新鲜,但是也没有腐烂变质,毕竟用盐腌制了。
公狼的狼鞭也在身上,白家主簿的小妾有四五个,这么想想,就算狼肉卖不出去,狼鞭也能卖出去。
敲开门寻到白嬷嬷,将盖着背篓的白布掀开,半只狼肉露出来,给白嬷嬷瞧了一下。
“狼肉?”
“是的是的,昨个猎到了,剥皮之后就用盐腌了起来,不会有问题的。”
“嬷嬷,听说狼肉肉质比狗肉稍粗,口感比驴肉好吃,是真的?”
“想吃肉就直说,跟嬷嬷还拐弯抹角的。”白嬷嬷伸手戳了一下绿衣小丫头光洁的额头,言语里的宠溺都快溢了出来。
“嬷嬷,人家这不是没有吃过吗?”
“你没吃过的多了。”白嬷嬷说完视线落在宁宴身上:“宁娘子好本事,这半只狼拎起来得有五六十斤,一般人可不敢去招惹,你打算开个什么价位?”白嬷嬷将背篓的狼肉看了一个遍,看见狼鞭的时候,眼里闪过隐晦的笑意。
这种笑一看就是上心了,宁宴明了之后开口:“嬷嬷看着给就成,小妇人还是头一次猎到狼,价格还真的不了解。”
宁宴话落,白嬷嬷也开始思考了。给的太高不成,毕竟狼肉虽然少见,但是不如狍子那么金贵,太少的话也不合适。
“这样,四两银子,你看可以吗?”
“可以。”四两银子放在普通人家可以用上一年,再说狼肉只有半个还不是活得,宁宴自然不会要求白嬷嬷出跟狍子一样的价格。
谈好价格,门房就把狼肉提到白府的厨房。
绿衣丫头拿出荷包,掏出银子,放在宁宴手里。
宁宴背起空了的篓子准备往集市上走去,刚走两步就被绿色衣服的丫头追了上来。
“宁娘子,等一下!”
“……”宁宴停了下来,回头往绿衣丫头看去,在绿衣丫头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厮。
宁宴目光在小厮身上多停了了一会儿,倒不是小厮多俊,而是小厮手里捧着一个水盆,在水盆里放着两条长相怪异的东西,软绵绵的,没个骨头,长相极丑,还有淡淡的咸湿味道。
第二十九章 买不起?
鱿鱼吗?这东西应该是生活在海里的吧,竟然能够被活着运送到这里来,不容易啊!
“这叫鱿鱼是我家夫人的远亲送来的,说是海味儿,来的不容易,不过夫人吃不惯,宁娘子拿回去尝尝鲜。顶 点 X 23 U S”
“那劳烦替我谢过夫人,夫人果然仁善。”
“宁娘子可真会说话。”绿衣丫头笑着说完,就往府里走去。
小厮伸手拎起盆子里的鱿鱼往宁宴的背篓放去:“那宁娘子,小的也回去了。”
“回吧,谢谢小哥。”
“不,不谢。”
头一次听见感谢的话,小厮耳尖红了一下,转身往府里跑去。
真单纯!这样就耳朵红了,宁宴得了鱿鱼,转身往集市走去。搬家之后得需要置办一些东西,不然偌大的院子就只有几把镰刀斧头,显得院子格外空荡,没有一个家的样子。
走到贩卖牲畜聚集区,询问一下价格,宁宴瞬间就熄了买只牛代步的想法,一头征地拉车的牛至少五两银,好一点儿的牛更贵,买不起啊买不起,卖狼肉的钱都不够换一头牛的。
走到上次过去的杂货铺子,铺子里的小伙计看见宁宴,露出笑脸迎了上去。
靠近宁宴,鼻子翕动,发现从宁宴身后背篓里传来奇怪的味道。
小伙计瞬间屏息,不让宁宴发现他的异常,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挣钱,管她背着什么只要买东西,别说只是有些咸湿的味道,就是背着一篓子牛屎也照样笑脸相迎。
宁宴把背篓放下来,往里面走去,挑了二十斤的精米,又包了小包茴香、八角还有花椒粒。
“有蔬菜种子吗?”
“有的有的。”小伙计带着宁宴走到杂货铺子里面,因为格局原因,里面的光线有些不好。
宁宴适应一会儿才能在这种光线不明的情况下看清东西,在木板架子上放着几个麻布袋子,袋子里就是各种瓜果种子。
袋子上还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种子的名字,有黄瓜、扁豆、茄子、白菜、萝卜,荠菜……
“这些都是今年的留下的种儿,不会出现不发芽的问题。”
“嗯……”不是专业农户出身的宁宴搞不懂这些种子适合什么样的气候,于是一样包了一点儿。
扯了几尺灰色的麻布,瞧着架子上放着的千层底,宁宴拿了几双,有她的,宁有余的还有适合陆大的。
瞅着手里男款的鞋子,宁宴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人,五美四讲三热爱说的就是自己。
不然换一个人谁会去管一个男人死活,更不会出来买鞋子。
啧……如果让村里那些喜欢嚼舌头的人知道她在外面买了男款的鞋子,肯定以为她藏了男人,牺牲真大。
小伙计瞧见宁宴买的东西,手里的算盘拨拉起来:“摸了零头之后,一共是三钱银子。”
“给。”宁宴麻利的把钱付了,也没有讨价换件,宁宴虽然知道挣钱辛苦,但是对于讨价还价,一点儿也不乐忠,讨价还价好一会儿下来,剩的钱还不够麻烦的,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小伙计把宁宴买的东西包好,放在宁宴身后的背篓里:“宁娘子,下次还来啊!”
宁宴摆摆手,应了一声,转身往村里走去。
感觉到背篓里沉甸甸的,宁宴琢磨着回去之后要跟陆大掰扯一下,救了他一命还好吃好喝新衣新鞋的供着,那厮怎么也得付出一些代价。
嗯,陆大会写字、血气旺盛身体素质极好,身上还有那么多伤痕,肯定也是一个练家子。
可以让陆大暂时辅导宁有余启蒙,等人养好伤之后还可以比划比划,宁宴对这个时代的功夫很感兴趣,也不知道传说中的内里轻功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存在的话……谁年轻时候还没有一个行走江湖,仗义恩情的梦。
走出杂货铺的小路,宁宴再次看见梁氏。
梁氏头上带着一朵粉色的绢花。
“是宁宴啊,这次又买了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怎么不来嫂子这里,是看不上嫂子这里的东西吗?”
梁氏瞧见宁宴背篓里满满当当的,脸都气的变了形状,宁家还真的没有一个好东西,老的就知道给自家男人要钱,小的惯会装模作样,这个不检点的堂姐也是,买东西不来自家。
上次经过对面的杂货铺,她可听见那个小伙计炫耀了,宁宴在那边买了好些个东西。
“嗯,看不上。”宁宴脸上带着无与伦比的认真。
“你……”
瞧着梁氏这个样子似乎是又要骂人了,宁宴迈步离开。
梁氏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偏偏对面的小伙计又走出来,说自家铺子里来了一个大户,买了什么什么……
梁氏气的跺脚,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别人不进来买东西,她还能强买强卖吗?
宁宴徒步走回村子,路上瞧见纤弱的徐氏,徐氏整个人瘦成一道闪电了,一阵风吹来,宁宴都担心这人会被风吹走。
“赔钱货,扫把星,怎么不去死。”
从徐氏身侧走过,宁宴耳边传来徐氏的诅咒,侧目对上徐氏阴鸷的目光,即使经历过血雨腥风,宁宴依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特么的真的是亲娘吗?
若不是身体长相跟徐氏有几分相似,宁宴都开始怀疑她不是徐氏生的。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也不需要,至于为什么我不去死?我死了你不就开心了,能让你不开心,我就开心了。”
宁宴贴近徐氏的耳朵,小声说着,瞧见徐氏气的颤抖,宁宴继续往家走去。
至于徐氏心情多糟糕,宁宴是管不着了,如果徐氏不找事,她肯定不会说这些话,现在的徐氏简直就是一个神经病,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在她手下吃了这么多次亏还没有教训,总觉的她很好欺负。
回到家里,听见宁有余的笑声,宁宴压抑的心情终于好了很多。
“唔,这什么味道?”宁有余凑近宁宴,被背篓里传来的味道熏得捂着鼻子。
“鱿鱼,很好吃的,一会儿给你做烤鱿鱼吃。”
宁有余淡淡的眉毛挤在了一起,闻着这么难闻的东西竟然是可以吃的吗?“可以不吃吗?”
“可以。”深知烤鱿鱼的味道是如果美丽,宁宴痛快的点头。
“那我不吃这个东西,滑不溜秋的还这么多脚比蛇丑多了……”越看背篓的鱿鱼,宁有余眼里的嫌弃就越明显。
“呵,又是一个以貌取人的……”
“……”宁有余不敢说话,总觉得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不对。
第三十章 鱿鱼的吃法
“把这些东西搬家屋里,我去做饭。www.uu234.net”指了一下背篓里放着的布米跟鞋子,宁宴说完就往灶房走去。
处理一下鱿鱼放着备用,看着新买来的调味品,宁宴还是有些怀念辣椒,没有辣椒的烤鱿鱼算什么烤鱿鱼,没辙,只能用茱萸代替。
茱萸又叫越椒味道辛辣,只是跟辣椒一比,味道就差了那么一些。
把茱萸粉倒进调味木盒子里,处理好的鱿鱼用配好的调料腌制起来,没有烤箱宁宴尝试着用家里的大锅代替平底锅。
在锅底刷上一层油。
点火烧热,大锅的火很快,宁宴仔细是掌握着火候。
等锅底温度差不多的时候,把腌制好的鱿鱼一条一条的放在锅里。
滋滋的声音响起,属于烤鱿鱼的味道传了出来。
鱿鱼快熟的时候,抄起家里的黄豆蒜蓉酱在鱿鱼肉上刷了一下,撒上茱萸粉、芝麻粒,继续翻烤一会儿,起锅。
回头瞧见宁有余趴着灶房的门,鼻子动一下使劲儿闻着属于烤鱿鱼的香味,大眼滴溜溜转动。
“吃吗?”
“吃。”宁有余已经忘了刚才说过的话,宁宴也没有故意逗弄小孩,将盘子放在桌子上,拿出一双筷子递给宁有余,继续烧饭。
家里还有几斤狼肉,宁宴也不想作太复杂的东西,把狼肉剁碎,掺着荠菜包成饺子。
饺子出锅,宁宴往陆含章房间走去。
陆含章手里拿着一本书,是宁谦辞开蒙用的,前几天借给宁有余,这会儿竟然到了陆含章手里。
“吃饺子吗?”
“都可以。”
“……”都可以?果然是一个富贵大爷,饺子这种东西土地里抛食的人一年也就吃上两三次,哪里能像这位大爷这般淡定。
捞出来一盘饺子、调了一个醋碟放在陆含章房间的小凳子上:“搁这儿了,自己吃。”
“受伤了。”
“……”宁宴,宁宴翻了一个白眼,受伤了什么意思,打算让她喂他:“身上受伤又不是手腕胳膊废了,赶紧起来,别装蒜”
陆含章不仅没有感觉到羞耻,还十分理所当然的的指了指伤口道:“虚,动弹不得。”
闻言,宁宴捏起拳头,想要把人丢出院子。
瞧见宁宴真的生气了,陆含章补充道:“有余开蒙我会负责给他寻一个先生。”
宁宴收回拳头,宁有余读书这件事她一直没有下决心就是因为害怕遇见那种老儒生,跟孔乙己一样的祸。
“你能找到什么好先生?”
“你不信我?”
“……”宁宴瞧一眼陆含章嘴巴附近的胡子,心里一阵膈应,这厮一身装扮怎么都像是武夫,还能帮她寻找良师?怎么都觉得不靠谱,原本只是想让这人教宁有余写字,赵先生的事情慢慢来,但是眼前男人主动帮忙,总觉得有些不安:“不信。”
过了好一回儿,盘子里的饺子都快没有热气了,陆含章瞥一眼饺子,难得退一步说道:“那我留在此地,教他半年。”
主动要留下?宁宴更不放心了,之前谋划的启蒙什么的都忘了:“你一个糙爷们儿要教我儿子读书,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糙,糙爷们儿?”
陆含章哑口无言,盯着宁宴好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当年没去战场之前,他也参加过科举,得了一个探花的名头,放在这个女人嘴里竟然成了糙爷们儿。
宁宴也不理会陆含章,转身离开,跟着宁有余一起吃烤鱿鱼。
饭后宁宴走到水缸旁儿,水里的狼皮已经浸泡了一天,陆含章的身体也没有恢复到能够随意出门走动的地步,于是硝皮子这件事儿落在了宁宴身上。
宁宴寻陆含章问了一下狼皮硝制的细节,将狼皮用硝水了处理,挂在院子里树上。
收拾好狼皮,宁宴走到狗窝旁儿,足月的奶狗应该吃什来着?宁宴正回想着,低头闻到一股子肉香味儿。
狗窝旁边儿宁有余拿着晚饭剩下的饺子放在狗窝旁边儿的小碗里。
卷毛小藏獒乖的不像藏獒,倒像是狗腿子,舌头在饺子上舔一下,爪子也没有闲着,扯开饺子的外皮,奶牙咬在碎肉上,舌头一卷,把里面的狼肉吃了,饺子只剩下皮儿了。
“你倒是舍得,别人家可不会拿着饺子给狗吃。”
“嘿嘿,卷毛受伤了,要吃点儿好的。”
“随你。”宁宴也没有在这个方面给宁有余太多约束,原本日子就不好过,这这条件下小孩儿还舍得给藏獒吃肉,虽然财迷但是也不是小气到极点。
而且……又不是吃不起。
宁有余伸出小手在藏獒的脑袋上摸了两把,藏獒幼崽也不恼,歪着脑袋往宁有余身上磨蹭了一下。
一人一狗,别说还挺和谐的,只是藏獒会这么乖吗?就算是个幼崽,不似泰迪那般日天日地,但是也应该带着凶悍气息吧!
突然间,宁宴想起当初宁有余喂兔子的时候,那些野兔子就跟被驯服的家兔一样,喂什么吃什么,没绝食更不去挑食,难不成,小崽子有着那种天生吸引动物的体制?
这么想着,宁宴突然笑了起来,这又不是玄幻世界,哪里有那么多体制,不过是天生有动物缘儿罢了。
藏獒本就是凶猛的动物,现在自小就吃狼肉……
也不知道以后会凶残成什么样子。
……
……
这么过了几日,陆含章身上的外伤已经结痂了,虽然不能做出剧烈的动作,但是下地走路,穿衣写字还是能够完成的。
清晨的山村袅袅青烟,各家各户的小媳妇儿都蹲在灶房准备早饭。
陆含章坐在院子里槐树下,看着宁有余打出一套动作精练、节奏分明的拳法。
这拳法,从未见过,跟那些所谓的武林人士的拳没有一点儿相同之处,转头往灶房看去,越看越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了,不管是见识还是作为。
乍一看跟村里的人没啥区别,只是……村里妇人会掌握着比军营更精进的锻造技术?村里妇人会有一手奇特的烹饪手法?村里妇人敢一个人孤身上并且猎到公狼?
做饭的时候被人用这种火辣辣的眼神盯着,即使宁宴脸皮厚也有些补舒服,折断一根干柴填到灶膛,走出灶房问:“你什么时候离开?”
“半年后。”
“说人话。”宁宴皱眉。
“养好伤。”
“那好好休息。”
“……”陆含章没有回应,假装听不懂宁宴在赶人,走到院子里的菜畦子旁边,盯着里面稀稀拉拉的棉花问道:“你为何把绵花种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