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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更俗     重生之官路商途txt下载     重生之官路商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98章 相逢却不识

    营火烧烤持续到夜里十一点才结束,回到影湾园,张恪才知道柳志成、柳茗父女就住他们楼下。

    次日,张恪依旧去海边学习冲浪,孙静檬、柳茗还有她那个稍胖偏黑的朋友也一同到海边嬉戏,到黄昏时分,柳茗与她朋友给车接走,说是要去参加一个宴会。

    夜里,张恪陪孙尚义喝茶聊天时,柳茗与她父亲柳志成登门造访,手里还提着礼物。

    柳志成也认得孙尚义,孙尚义担任嘉信电子总裁之时柳志成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不过那几面之缘的印象已经是很淡了。

    孙尚义担任总裁时,嘉信电子还是一家中型的电子企业,倒是他主持下在广州南郊建立嘉信电子工业园区之后,才有较大的发展;此时的嘉信电子已经完全落入葛明信的手中,就算嘉信电子的市值一度冲过百亿,但是比起台积电在电子工业领域内的地位,也是远远不如。

    台积电可以称得上台湾电子工业的基石企业。

    既然有过数面之缘,又同在一栋楼里住,女儿昨夜又诚蒙人家招待,提着礼物登门拜访也是应当的礼节。

    张恪坐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听出柳志成绕着弯子有话跟孙尚义说,碍着自己的面,又不便直接说出口,心里想:孙尚义也就几年前跟柳志成有过几乎谈不上交情的接触,柳志成会有什么事跟他说?知道柳志成只将自己当成他女儿在香港认识的玩伴,的确,二十岁不到、穿着迷彩沙滩裤悠闲跷着脚在喝茶的人,凭什么获得别人的重视?看着柳志成欲言又止的样子,张恪找了一个借口,站起来。请柳茗与她朋友到隔壁的视听室去。

    孙静檬跟许思在里面看黎明与张曼玉主演地《甜蜜蜜》,投影仪播放的效果的确不错。

    “你进来做什么?”孙静檬刚刚知道柳志成的身份,探头看了看客厅,就剩她爸跟柳志成坐在客厅里说话,轻蔑的瞥了张恪一眼;她又不是傻子,就算张恪跟其他人嘴巴再紧,她每天眼睛看着、耳朵听着,也知道这小子的地位相当的夸张。

    “我怎么不能进来?”坐发上给四个女孩子盘距满,又不能挤到女孩子中间去坐,张恪只有拿过一只靠枕。孤零零的坐在地板上。

    柳志成在客厅大概跟孙尚义聊了有半个小时就告辞离开,离开之前,柳茗还跟张恪、孙静檬约好明天早晨去海边游泳的事情。

    “你猜柳志成跟我打听谁?”孙尚义掩上门,面带微笑的跟张恪提起刚才柳志成跟他地谈话。

    “打听谁,神秘兮兮的?”孙静檬也觉得好奇呢,精致小巧的脑袋凑了过来。

    “你看电影去。”孙尚义要打发静檬去看电影。静檬就搂着他的胳膊,撒娇的靠着他的肩膀坐在沙发扶手上,温顺得跟着猫似地,赖着客厅里不肯走。

    “打听谁?”张恪倒不介意孙静檬赖在一边不走,坐在对面的沙发椅上。

    “柳志成在打听你,想不到吧?”孙尚义笑了起来。

    “啊?”张恪微微一愣,跟着笑了起来。“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晓得他是嫌我在一边碍着他跟你说话了,他打听我有什么意图?”

    “他绕了一些弯子,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想开发锦湖的业务---锦湖现在的芯片采购很大,听了半天,确定他是在打听锦湖从香港卷走的那四十个亿;这年头,手里握有四十亿闲钱的绝不多见;具体什么事情,他倒是没有明说……他相信我与锦湖地关系密切,希望我能帮他引荐,即使让他马上就专程动身去一趟海州也是可以的;我就想啊。我要是马上就介绍你的身份,他会不会当我是在蒙他?”孙尚义表情古怪的看着张恪。

    “多半有可能。”张恪笑了笑,又有些疑惑,“不应该是台积电缺钱吧?”

    “台积电缺钱,锦湖那四十亿也救不了他们……”孙尚义说道,由于政治因素的影响,作为台湾电子产业基石的台积电缺钱绝不可能找内地的企业与机构融资,他说出自己的看法。“说不定有什么项目给这次的金融风暴吹崩了。从他语气里,倒是想挽救某个与台积电关系不算太密切的项目……”

    张恪看到孙尚义眼睛炯炯闪亮。知道孙尚义想到什么了;在张恪那些还未曾发生过地历史里,从九七到九九年,整个亚洲地区就没有建晶圆厂的大投资项目,但是也不排除了有些秘密筹备中地项目是因为金融风暴的因素而被迫中止的。

    投资晶圆厂,最大的困难并不是动辄上百亿的巨额投资;作为技术密集型企业,所需要的专利技术规模十分的庞大,同时也需要一支高水平地技术团队。

    德州仪器似乎乐意转让二三流地晶圆制造技术----要等到三年后才会筹建的中芯国际就有许多专利技术是从德仪器获得授权,但是数量庞大地高水准技术团队,要从那里挖?

    “他都没有明说什么,我们在这里猜测也无益,”孙尚义问道,“还是说明天向他正式介绍一下海州鼎鼎有名的恪少?”

    “我?”张恪指了指自己鼻头,笑了笑,“我就算了,我在香港安排的日程也是很紧的,孙先生您刚刚也听到了,我明天已经有约了,”张恪是指柳茗随她父亲柳志成离开时约他与孙静檬明天再去海边学冲浪的事情,“再说了,孙先生您介绍我,人家指不定真当你在蒙他!我等会儿问一下陈信生能不能抽出时间来香港一趟,听陈信生说他在德仪时与柳志成有过短暂的共事经历,算是旧识……”

    “哼,你是想保留着低调的身份继续拐骗人家的女儿吧!”孙静檬坐在沙发的扶手上,十分怀疑张恪的用心。

    “我,我至于吗?”张恪无力的替自己分辩了一句。

    回到许思租住的公寓,张恪坐在阳光上的藤椅上静思了一会儿,考虑到九九年柳志成与大批量高级工程师从台积电出走的情况,说不定柳志成早就有心另立门户,只是他的计划给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给耽搁了……

    孙静檬穿着宽大的T恤衫,又直又长的腿在地板上不安分的走着;许思蜷着腿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孙静檬夜里还要缠着跟她睡----仿佛害怕孤单的小女孩子,她总不能抱怨与张恪之间的好事给打扰了吧?要不是孙静檬到这屋里来睡,为了避嫌,她也不会让张恪在这屋里过夜,哪怕是掩耳盗铃也好,总是要莫名的遮住着什么。

    孙静檬隔着一道玻璃门看坐在阳台上的张恪想事情的模样,笑着跟许思说:“你看他认真的样子,倒是蛮有趣的。”

    许思抬头看了一眼,嫣然一笑,附和孙静檬的话,嘀咕了一句:“他是古怪人,不要理他。”

    孙静檬咯咯笑了两声,跳上沙发,蜷腿坐到许思的身体,跟她挤到一起,鼻头狠狠的嗅了一下,说道:“许思姐,你身体有股子很特别的香气呢,我闻闻,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孙静檬搂着许思的脖子在她身上乱嗅,“我要男人非捧着你整天闻不可……”

    “有点出息好不好?”张恪敲了敲玻璃门,指着搂着许思颈脖子在闻的孙静檬,“就不想做些其他事情?”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女人间做什么事,小孩子看什么看?”孙静檬张牙舞爪的朝张恪踢了踢腿。

    看着孙静檬踢腿时长T恤下的黑色镂空内裤一闪而过,张恪呶呶嘴,走过来拿起无线电话又坐回阳台里,跟陈信生通了电话,让他明天抽时间到香港来与柳志成接触一下。

    虽然摩托罗拉已有打算在天津建晶圆厂,但是摩托罗拉只打算为他们旗下的产品提供大规模集成电路的制造服务,对国内的电子产业并没有直接的推动作用,若是让这一切都循着历史的脚步前进,真正对国内电子产业有直接推动作用的晶圆厂将于三年后才会开始筹建。

    有没有可能将这一历史进程提前三年?

第599章 晶圆厂的投资计划

    次日,陈信生乘坐下午四点的飞机抵达香港;张恪原本打算回海州之后再跟蒋薇谈工作调动的事情,但是柳志成这件事要算突发状况,便让蒋薇随陈信生一起到香港来;傅俊与孙尚义的司机开车到机场来接他们。

    蒋薇倒也没奢望张恪能亲自到机场接她与陈信生,乘车到港岛南区浅水湾海滩的滨海公路时,天空下着小雨,海滩上人很少,还有几顶太阳伞竖在那里,也有一些人撑着伞在海滩上散步。拐弯之后司机就放慢车速,蒋薇看着车窗外墨蓝色的海水,看见海水中似乎有人在浮动,跟车里人开玩笑说:“呵,下雨天还有神经病在海边玩冲浪呢,快看,那个人给海浪打翻到海里了,似乎有些蠢啊……”颇有新奇的兴奋。

    傅俊拍手让司机就在海滩边停下来,请陈信生、蒋薇还有随行人员下车,笑着说:“你们真是好命,下雨天应该不用陪恪少下海学习冲浪……”

    “啊?”蒋薇捂着嘴,指着海边那个又翻到水面上的人影问傅俊,“张恪?”只得求大家将她刚才说的那句话给忘掉。

    大家哈哈一笑,敲诈她答应在香港请大家饱餐一顿才勉强同意无视她刚才骂张恪神经病的那句话。

    从公路走下海滩,许思、孙静檬都在太阳伞下遮雨,穿着牛仔裤、T恤衫,有着在雨中的海滩谛听海浪声一般地悠闲。

    蒋薇注意到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兴奋地看着张恪学冲浪的地方,她看着张恪蹲都没有蹲好就给海浪掀下滑板。都不忍心看,偏偏这两个不认识的小女孩子相当兴奋。蒋薇轻轻的顶了顶许思的腰:“张恪在香港又拐骗了两个无知少女?”

    许思笑了笑,说道:“等会儿要介绍蒋姐、陈先生认识的……”

    “哦,对了,张恪急急忙忙将我叫到香港有什么事,我可是昨天连夜将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大清早六点就从家里出发,到现在都不知道突然给叫到香港做什么。”

    张恪在海里注意陈信生他们从公路上走下海滩。顺着潮涌游到岸边,扛着冲滑板走到太阳伞底下,拿大浴巾裹着自己,问陈信生他们有没有兴趣下雨天到海里游一圈。

    陈信生他们自然是兴趣缺缺,张恪去冲淋房冲了一下澡,换好衣服出来,一行人步行往影湾园地方向走去。

    回到影湾园。柳茗与她朋友回自己的房间,张恪让傅俊将陈信生、蒋薇以及随行的工作人员,都安排住在影湾园里,将陈信生、蒋薇都召集到自己的房间,先是给他们通报叶家、孙尚义、葛明德还有他本人将向越秀控股一共注资十亿港元、孙尚义与葛明德将分别担任越秀控股董事长、董事等职务的事情,柳志成的事情。这些事情在电话里有跟陈信生仔细讨论过,倒没有跟蒋薇细说,又略微介绍了一些情况,说道:“也是机缘巧合,台积电运营执行长柳志成就住在楼下。昨天柳志成造访孙尚义先生时,暗示希望通过孙尚义先生引荐与我们锦湖的人结识。大家就当偶然地机会到香港来出一趟公差摊上这个事……”

    “偶然的机会,有多偶然,需要有故事性吗?”

    “没关系,穿梆也只是表示我们有迫不及待的诚意罢了,”张恪笑了笑,又跟蒋薇说道,“蒋姐。陈先生人不可能一直系在香港。孙先生事情也多,万一这事有些眉目。就需要在香港有一个固定的联络人,我让你过来是给陈先生临时当回助手。临时的头衔我也帮你想好了,越秀控股集团总裁,等这件案情解决之后,你要想赖在这个位置上不走也是可以的……”

    “啊……”蒋薇有些发愣,看了许思一眼,见她含笑平静的坐在那里,又疑惑的问了一句,“可以赖着不走?”

    “暂时希望你在香港顶着,日后要不要留下来,你自己再做决定,这时候不必急着告诉我,”张恪十指交叉放在胸前,说道,“很多事情,特别是东南亚地区,都需要借助香港这边当跳板,这边一摊子事情也相当复杂……”

    蒋薇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先在香港顶一段时间再说,她虽然一早就想离开海州工作,突然有这个机会摆在面前,也不是马上就能接受的。

    夜里,孙尚义在公寓里举办了一会小型的酒会邀请柳志成父女参加。

    不提之前在德仪共事地短暂经历,陈信生出任德仪中国区总裁,就主要与英特尔、台积电争取内地的大规模集成电路市场,柳志成对陈信生自然不陌生,更何况陈信生三月离开德仪加盟在台湾商界看来很不起眼地内资民营企业引起极大的轰动,台湾的媒体对此也多有报道。

    业内当时对陈信生的选择多少有些不屑一顾,倒是爱达电子成功到香港证券市场借壳上市轻而易举的卷走四十个亿,橡树园计划在业内人士眼里多少有些乌托邦,不过锦湖同时顺利拿到内地市场第一批四张手机生产牌照的一张,业内才对陈信生的选择多少有些改观。

    柳志成以为还要拖延几天,甚至做好亲自往内地走一趟地想法,没想到陈信生“恰好”到香港来出公差。

    柳志成倒也按捺不住性子,看到陈信生,与叶建斌、葛明德他们只是寒暄片刻,就将陈信生拉到客厅地角落里交谈了许久。孙尚义他们的注意力多少有给角落里地陈信生、柳志成吸引住;张恪倒是谈笑风生,与孙静檬、杜飞、盛夏、柳茗他们胡乱的聊天打屁。毕竟是租住的复式公寓,宽敞之处总及不上私宅大园,柳茗她们对所谓的酒会并不感兴趣,正打算拉着张恪他们自顾自的开溜去楼下的酒吧坐了一坐,总比站在这里有一种发霉的感觉好。

    陈信生与柳志成站在角落里聊天,举杯朝张恪示意,让他过去。

    张恪抱歉一笑,让杜飞陪几个女孩子去楼下的酒吧,他朝陈信生、柳志成走过去,柳茗诧异的看了看,见她父亲没有叫她过去的意思,便先跟杜飞他们到楼下寻到酒吧去了。

    “柳生,有个人我倒要跟你认真介绍一下……”陈信生指着闲步而来的张恪跟柳志成说。

    柳志成回头看着张恪,他始终将张恪当成自己女儿在香港认识的玩伴,昨天也听说前两次相遇的情形,给人的印象似乎是个很活跃的大男孩子,却不知道有什么值得陈信生郑重其事介绍的,难道是说他的家庭背景很不一般?陈信生的“我到爱达还是托恪少赏口饭吃”这句话在柳志成的脑子溜了好几圈也未必能确认自己是不是理解对陈信生的话。

    “九十年代初,马来西亚为了发展其国内的电子信息产业,制订了在吉隆坡发展多媒体超级走廊的宏伟蓝图,提供各种优惠政策吸引海内外的投资人,促使马来西亚迅速成为亚洲的主要电子电器类产品生产及出口国。要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金融危机,马来西亚的电子信息产业还将快速的往前奔跑,许多欧美日韩电子厂商都有在马来西亚吉隆坡的多媒体超级走廊投资建厂的计划,其中也会包括8英寸的一座晶圆厂投资计划……”陈信生将柳志成刚才跟他的谈话,简明扼要的跟张恪复述了一遍。

    “柳先生,这个是台积电在大马的投资计划还是说柳先生与某些人私下里有这个投资计划?”张恪直截了当的问柳志成,他若回答说是台积电的投资计划,那就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必要,台湾当局根本不可能允许台积电在内地投资建晶圆厂,没法将这个项目从大马拉到内地,还不如看着这个项目因为金融危机因素的彻底的黄掉好。

    张恪最希望柳志成能从台积电拉一个完整的技术团队出来,这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一个过硬的、足够庞大的技术团队,投资“半导体”就成了投资“半倒体”。顶尖的晶圆制造专利技术自然拿不到,哪怕考虑先从德仪拿二流的、三流的,高端芯片一时做不了,先从中低端芯片做起至少有一个基础在。

    柳志成迟疑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张恪站在面前,的确很费人思量,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走调,说道:“这个不是台积电在大马的投资计划……”

第600章 谁来牵头

    凌晨还飘着小雨,张恪、叶建斌、陈信生、孙尚义刚刚乘车赶到叶臻民在港岛西区的红砖别墅里,路灯在细雨里发散着昏黄的光晕,照着湿滑的水泥汀路面。

    “这么晚有什么事情?”叶臻民之前只是接到张恪的电话说是有较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当面汇报,他到香港来之后,每天都要过了凌晨两三点才会去睡觉,便让张恪他们直接到他临时住处来谈事情。

    金融风暴还在东南亚的上空肆虐,亚洲其他国家也感受到越来越大的压力,香港金融市场也只能说是表面维持着平静,夜里倒是很少有人能安然的睡下。

    雨滴轻拍在书房窗户的玻璃上,张恪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

    事情的前因后果并不复杂。早在九五年初,马来西亚政府当局为了加速其国内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决定在吉隆坡的多媒体超级走廊复制台湾的电子产业发展模式。

    台湾电子产业的发展是以台积电为基石的,马来西亚政府就积极推动在多媒体超级走廊内筹资建造一座晶圆厂。

    最初牵头的投资方是马来西亚大富豪、郭氏集团董事局主席郭松延。

    九六年下半年筹备之初,郭氏集团财力雄厚,马来西亚的华人富商在整个华人商圈内赫赫有名,投资晶圆厂最关键的倒不是动辄十几二十亿美元的巨额投资,而是制造技术、设备地获得与稳定可靠的技术团队。

    从现实的解度去考虑。在马来西亚要投资建晶圆厂,惟有从新加坡与台湾的晶圆厂才能拉到大批量的成熟的技术人员;新加坡方面倒是愿意转让部分地晶圆制造技术,郭松延只能将技术人员的获得寄望从台积电、世大积电这两家台湾晶圆厂拉人。

    大概是年初时,柳志成才被郭松延找上,一同参与了马来西亚的晶圆厂投资计划。

    为了不至于引起台积电、世大积电地警惕,郭松延、柳志成等投资人一直都没有公开马来西亚的晶圆厂投资计划。

    秘密筹了这么久。都准备正式注册公司时,东南亚金融风暴突然袭来,马来西亚国内仅在泰国之后十天就爆发全面地经济危机。郭氏集团旗下的企业陡然间遭受重创,此时筹资自救还来不及。哪有太多富裕的资金去投资晶圆厂?

    金融风暴才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东南亚经济却惨遭蹂躏,进出口贸易锐减,电子产业的行业景气度,也在一个月的时间陡然降低到历史的低点,此时在马来西亚多媒体超级走廊内继续十数亿美元的投资看上去不再是一项明智的举动,之前地投资方都纷纷撤消投资意向,自然也是预料之中地事情。

    经济形势恶化,当初允诺给这项投资计划贷款的马来西亚各金融机构此时也被迫收缩银根。之前的承诺没人愿意在再提。

    对于绝大多数的投资方只是中止一项还没有全面开展的投资项目而已。

    柳志成不仅是投资人之一。更是直接参与了筹建过程。在这半年时间里做了大量的工作,与台积电一些聘用合同即将到期的技术人员私下里达成同识。在过去半年时间里,在柳志成地影响下,已有三十多名工程师在与台积电地聘用合同期满之后没有续约选择离开台积电前往马来西亚开展晶圆厂筹建前期的技术筹备工作。

    其他投资方拍拍屁股走掉顶多损失一些数额并不大地前期投入,但是柳志成却需要为已经离开台积电的那一批工程师负责。

    不管怎么说,他参与投资筹建马来西亚晶圆厂的事情也不可能隐瞒多久,他与张忠谋之间的关系早就紧张。就算继续留在台积电。他与他手下那一批有心离开台积电的工程师就会给彻底的踩在脚底下,直到给其他人完全替代为止……

    柳志成与他手下那批工程师最好的出路就是将晶圆厂的投资计划继续实施下去;晶圆厂的投资计划牵头人的重任也就从郭松延转移到柳志成头上。

    既然之前的投资方大多撤消投资意向。柳志成只能另找投资人,这便是他近期一直滞留在香港的原因。香港不仅是金融贸易中心之一,更是华人商圈的中心,貌似香港在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还没有受到金融风暴的直接冲击。

    事实上,香港承受的压力不少,恒生指数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重挫三分之一,已经意味的熊市的降临,楼市苦苦支撑一个月之后,也扛不下的势头,前期活跃的楼市近期交易量已经萎缩到极点,楼市的雪崩以及香港的经济衰退已经可以清晰预见;最为致命的,目前主流的观点,金融风暴还会有进一步蔓延的趋势。

    直到遇到张恪他们之前,柳志成此行并不顺利。

    柳志成所遭受的窘境,让他根本就没有资格争取项目的控制权,偶然遇到孙尚义就请孙尚义引荐锦湖众人,有着病来乱投医的惶急。

    “啊,这样啊……”听张恪说清楚事情的原委,叶臻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思虑了片刻,看着张恪,“要将这个项目拿回到内地?”目光里有着些期待。

    “不能将这个项目拿回国内,我哪有闲工夫这么晚还瞎起劲啊?”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单纯晶圆厂的投资,可能几年内都无法顺利赢利,只有建在内地,牢牢控制在手心里,才符合锦湖的利益,也符合国家的整体利益。张恪笑着说,“可是难度太大,可能折腾了许久到最后还是发现在瞎起劲。”

    “说说看,现实中地难度有多大……”叶臻民抱胸坐在书桌一角,他的姿势总是很随意,虽然媒体将他理解成一个过度悲观的学者型官员。然后他早在一年前对东南亚各国的经济体系提出的尖锐批评却准确的指出这起金融风暴突如其来背后地深刻诱因,使他在经济学界声名大震。

    “你是专业人士,还是你来介绍情况吧……”张恪将球踢给陈信生。

    “第一是资金的问题。建一座八英寸的晶圆厂,一般说来要有十二到十五亿美元地投资预算才够用……第二是制造技术与生产设备的引进问题。美日以及欧洲等国都对国内封锁相关制造技术及生产设备地出口……第三是技术团队的问题,稳定可靠的技术团队极为难求,这也是晶圆厂投资被喻为半倒体---这个倒是倒下的倒----的关键原因……”陈信生对这潭水的深浅了解极为透彻,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都娓娓道来,“据我所知,张忠谋、柳志成等一批人离开德仪回台湾筹建台积电时,高层管理人员就希望从内地聘用技术人员加以培养,籍此希望能对内地的电子产业有所帮助,也为日后进入内地建厂提供方便。但是这一次设想给台湾当局坚决的制止了。后来从马来西亚等地聘请了大量地华裔工程师。这批工程师在台积电所受到地待遇并不好,这次打算随柳志成反出台积电的,也是这批工程师为主;倒是新加坡的晶圆厂聘请许多内地籍的工程师。真正的头疼还是可能会面临严厉的技术封锁,不过,此时却是内地筹建晶圆厂的最好时机----东南亚金融风暴还会进一步地蔓延,也就会对亚洲电子产业造成进一步地打击,促使整个行业全面进入低谷期。技术封锁的口子可能会因为经济形势地恶化而松开较大的缝隙也说不定。引进技术与设备的价格也会有更多谈判的余地……”

    “所需的资金里面,”叶臻民看了张恪一眼。“你那四十亿里面,准备拿多少出来?”

    张恪说道:“资金的问题,我有考虑过,这个项目之前的投资人并没有完全放弃,从原先的投资人那里还可以筹集一亿美元,我们这边缩衣节食,差不多能拿出三亿美元来,努力努力,从香港或内地再拉一两亿;有五六亿美元做底,再从金融机构融资五六亿美元,资金的问题应该不是最困难的……”

    张恪考虑到等第二波金融风暴将韩国的经济吹残之后,就将之前投入的十个亿从对冲基金中提取出来,这部分资金是清白的,张恪再从锦湖账户里拿出十四个亿来,就能凑足三亿美金,也不会影响到锦湖现阶段的资金流。

    “国内虽然到处都缺资金,但是要真能将这个项目拿回到国内去,我想赵济东总理都会亲自出面帮你们到各大银行乞讨去……”叶臻民见张恪他们有把握解决五六亿美元的资金,剩下的部分也就好解决了,他甚至认为只要有三四亿美元的启动资金也就足够了,国内太渴望能在这上面取得突破口了,而柳志成与一批以东南亚籍华人为主的工程师团队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恰恰能解决技术团队的难点,说道,“似乎就剩下制造技术与设备引进是个难啃的骨头啊?”

    “是很难啃,不过总也要试一试才晓得……”张恪心想至少新加坡政府不会故意刁难制造额外的障碍,德仪那边只能考虑引进进入淘汰期的二三流技术。

    凌晨三点钟,从叶臻民在港岛西区的临时公寓离开,夜里的雨还没有停。

    车行驶的声音很静,能听见车窗外的雨滴声,张恪坐在车里,拿起手机,拨通姚文盛的电话,虽然是凌晨三点钟,张恪找姚文盛倒是没有顾忌的,虽然姚文盛在电话那头打个哈欠威胁张恪说:“没有要紧的事情,你就等着回建邺好看吧!”张恪笑着说,“还真是好心想提醒你半夜起来上厕所……”一些事情,锦湖出面去推动。有如螳螂推车,细胳膊细腿都推折掉,也未必能将这个项目推着往前走。建邺市命名为“数字长廊构想”的高新技术产业新战略除了橡树园计划之外,还缺乏一个真正有冲击力的大项目。只要这个晶圆厂项目能落在建邺,建邺市地电子产业发展格局就可以依托内地十三亿人口的大市场复制台湾电子产业崛起的成功模式,而建邺市的数字长廊构想又是东海省高新技术新战略的核心组成部分。

    与叶臻民商量过。这个项目,绝少人会吝啬贡献一分力,关键是由哪一方面牵头的问题。张恪虽然是很护短地人。也知道从各方面的平衡来说,这个项目更适合落在建邺的数字长廊之内。

    跟王维均、罗君汇报地事情。张恪自然交给姚文盛去做,姚文盛之前一直在邮电部电信政务司工作,对晶圆厂的意义再清楚不过,张恪倒是还有些担心,还特意吩咐留在建邺具体负责橡树园计划前期筹备地赵鹏去配合姚文盛。

    回到影湾园,张恪回房洗了澡倒头就睡,直到上午十点钟才醒过来。之前赵鹏就有打电话过来,他们正在办手续,会先飞往深圳。争取天黑之前赶到香港。特事特办。一天之内的确能将过境手续办完。

    孙尚义、陈信生、蒋薇等人已经与柳志成进行较深入的接触,明确提出项目要放在内地,也希望与该项目的其他意向投资人进一步接触。

    柳志成在此之前没有考虑到将项目移往内地的可能:毕竟项目设计之初就是为马来西亚的多媒体超级走廊量身定制的;除了他自己之外,目前的投资方多为马来西亚华商----虽然大部分投资人退出,留下来的还是以马来西亚华商为主;该项目也是因为受到马来西亚政府地重点关注,才顺利与新加坡方面达到部分制造技术转让地合作意向。

    贸然将决定项目移至内地,之前坚持到现在还没有退出的马来西亚华商投资人可能会彻底放弃对该项目的兴趣。之前与新加坡方面达成的合作意向也要统统作废。

    柳志成见张恪本人并没有出面。虽然心里很是疑惑,但是既然陈信生、孙尚义都承认他才是最后拿主意的人。就没有再必要怀疑他的身份,跟孙尚义、陈信生说道:“在吉隆坡投资建厂,似乎条件更合适些,恪少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

    陈信生都不确信张恪这个时间点有没有醒过来,虽然在同一层楼地酒店公寓内,还是打电话过去问一下合适,电话接通,是傅俊接地电话,还清晰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陈信生看了看窗外明媚地天空,只能抱歉的跟柳志成说:“恪少这时候的确在忙其他事情……”又说道,“项目移到国内,会由于一些政治因素给项目增添不少额外的障碍,但是东南亚金融风暴还会进一步蔓延。东南亚的电子产业会衰退到什么程度,要经过几年时间才有可能复苏?这些都是无法预知的事情,内地封闭的金融体系与足量的外汇储量,能保证不会受到金融危机的直接冲击,还有内地十三亿人口的市场才是真正值得依赖的对象……”

    今天的太阳毒辣,女孩子们都窝在房间里,张恪独自去海边学习冲浪。

    下午五点钟,姚文盛、赵鹏还有朱小军三人才从深圳罗湖乘车过关到香港境内,姚文盛过来是代表建邺市政府与柳志成接触,表明内地政府会出面协助解决一些政治因素给项目增添的额外障碍。

    姚文盛到了香港与张恪碰上面之后,就与王维均联系,王维均在电话里告诉他,市委常委临时会议刚刚做出决定,让他出任高新区投资促进局局长,行政级别还是正处级,职务却是从副局长到局长实打实的往前进了一步。

    任命还要等姚文盛返回内地再下,不过他在香港可以直接以高新区投资促进局局长的名义开展工作。看初步接触的进展情况,王维均也会在两三天内赶往香港,反而是王维均这些级别高的官员前往香港的手续要特事特办起来难度稍大一些。

    晶圆厂项目的意义,建邺市委内部非常的清楚。

第601章 亡羊补牢

    二十三日,孙静香、江黛儿、许维一行人结束在台湾、马来西亚的专辑宣传返回香港,她们要马不停蹄的前往海州为爱达的第一支数字手机产品拍摄广告片,许思这次也随她们一次回海州住几天。

    从二十五日起,台风锋面扫过香港,那几天,香港暴雨不休,仿佛整座城市都浸泡在雨水之中,香港夏季的闷热一扫而空,空气里充塞着海洋的腥气。

    这几天风急浪涌,暴雨不休,无法再去海边学习冲浪,张恪也只能将自己关在狭窄的房间里务些正业。

    启德机场那几天大部分的航班皆已关停,王维均先乘飞机抵达广州,从广州转车抵达香港。

    晶圆厂投资计划最初的发起人、大马郭氏云源集团董事局主席郭松延也于同一日飞抵香港。

    作为马来西亚第二大华商集团的郭氏云源集团早在九十年代之初就到内地进行投资,九五年就在建邺投资建了一座油脂公司;郭松延对内地日益开发的市场环境十分了解。

    受金融风暴牵累,郭氏家族的资产从四十一亿美元骤减到三十亿美元不到,金融风暴还将有进一步蔓延的趋势。

    郭松延最初计划拿出三亿美元出来支持在吉隆坡建晶圆厂,此时虽然没有完全放弃该项计划,他个人的出资规模却已经降到六千万美元----他必须保证郭氏家族企业能顺利的渡过这次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谁都知道金融风暴还只是开始,谁也不知道金融风暴引起的经济衰退会持续多久。

    柳志成心里也明白,经济形势进一步恶化,继续坚持将晶圆厂建成马来西亚已经不大现实。

    建邺市政府也表现出相当大的诚意,王维均这次赶过来,就是特意来邀请郭松延、柳志成前往建邺考察投资环境的。为了避免引起台积电与台湾地区当局的警惕,邀请接待并没有直接以建邺市政府的名义。而是由陈信生以爱达集团地名义将邀请函正式传真到台积电集团总部。

    陈信生与柳志成在香港的相遇似乎真成了偶然。

    爱达集团在过去两年多时间里,迅速崛起成为内地碟机产业领军的企业,如今手里又握有内地第一批四张手机生产执照中的一张----虽然另外三家公司,联信、联讯、东兴在获得手机生产牌照之后都迅速推出自己的产品,爱达还在筹备生产阶段,谁都不知道爱达何时会推出自己的第一款手机产品,但是爱达已经成为任何一家海外厂商想开拓内地市场就无法忽视的电子企业。

    香港中联办自然积极促使郭松延、柳志成前往建邺考察,二十六日之前,就为他们办妥一切入境手续;王维均在香港停留一天,二十八日。就在孙尚义、陈信生等人的陪同下,将郭松延、柳志成转道广州接回建邺。

    张恪也与杜飞、盛夏随行返回建邺。

    二十八日夜,建邺市委书记罗君、市长肖明建出席了在建邺饭店.手机看小说访问为郭松延、柳志成举办的招待酒会。

    招待酒会结束,张恪就陪同罗君去见李远湖。

    很久没到新梅苑了,徐学平原先在新梅苑里的住处暗着灯,迄今还没有人搬进去住。不管如何,徐学平都不可能再回东海了,除了彻底退下来回东海定居。

    罗君循着张恪地视线,看了一眼给昏黄的路灯轻笼、内部却没有亮灯的别墅,他刚调到建邺担任市委书记不久,徐学平就给调出东海,与徐学平接触不多。但是知道徐学平是那种性格分明的官员,性格分明会显得与周遭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车在李远湖家前停下来,高真出来开门,张恪对李远湖这个与谢家交往密切的秘书自然没有太多地好感,只是随罗君淡然的打了一声招呼;李远湖站在楼下的客厅里迎接张恪与罗君的到来。

    张恪是第一次进入李远湖在新梅苑的住处。毕竟是八十年代末省里出资筹建高级官员住宅区,建筑风格上还是偏旧式的,就不会显得太奢华。倒是李远湖在家办公的书房典雅别致一些。

    走进李远湖地书房,罗君却没有特别的客气,眼睛微眯着要等高真走出去才肯开口说话,张恪自然也是压着嗓子不说话,看得出罗君对李远湖的这个秘书也不喜欢。

    建邺市的经济管辖权限不在省里,罗君连李远湖的账都不大买,自然无需对李远湖地秘书假以颜色。

    待高真走出书房。张恪才将事情原委汇报给李远湖听。说道:“……国内一直筹备着要建晶圆厂,但是没有一批高水平的工程技术人员。晶圆厂是建不起来的。虽然现实中地困难还有很多,眼下却实际解决了引进工程技术人员方面的困难,应该说是近几年内难得的一次机遇……”

    项目引进,具体由建邺市委市政府出面,不过还是要省里配合支持。

    省市两级政府都相继提出发展高新技术产业的新战略,断没有不全力争取这个项目的可能。

    投资建晶圆厂,可能在世界范围内还谈不上什么特别的举足轻重,但对建邺市,特别是对建邺市的数字长廊构想地意义非同凡响,再有锦湖地橡树园计划配合,建邺市的电子产业就可以在国内独树一帜……

    送走罗君、张恪,李远湖站在书房里看着前面那栋没有亮灯地别墅,回忆他的前任在东海省两年主政的时间里所采取的种种措施。

    七月初泰国最先爆发金融危机,中央就下文要求各省市审计清查省市两级国投公司的财务状况----这大概是外经贸部叶臻民对亚洲经济势态的观点首次在中央占据上风,还应包括叶臻民兼任香港中联办副主任一职。

    除了外贸型企业会受到金融危机的直接影响之外,一直以来承担地方政府对外融资重任的省市两级信托公司成了国内可能受金融危机牵累的重大隐患所在。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仅广东国际信托投资集团在亚洲地区的短期美元外债规模已经达到三十亿美元之多,中央当即责令广东省政府立即采取措施,又随即派出工作小组进驻.电脑看小说访问各沿海开放省市的省国投公司查账。

    问题很严重,各省国投公司利用政府给予的便利条件对外举债,对内放债,管理又相当的混乱,预计仅东南沿海各省市的国投集团积累的坏账规模可能高达近百亿美元之多。

    当然,徐学平在东海主政时,也利用省国投集团大举外债,仅去年年底一次性的举债规模就高达二十亿美元之多,但是多为长期日元政策性贷款,短期内不会受到金融风暴的影响;非但不受影响,还将从日元贬值中获利颇丰。

    除此之外,徐水平从去年年中就清理整治东海省内的各级国际信托投资公司,重点整治的东海省国投集团其财务状况在一年时间里得到极大的改善,在这次清查中,是东南沿海各省市国投集团经营状况最好的一家。

    都说徐学平给调离东海会彻底沉寂下去,李远湖看着窗外的树篱,淡淡的笑了笑,也能看到窗玻璃上映着的自己淡笑的影子,心里想:只怕徐学平不一定会就此沉寂的。

    张恪还在罗君的车上就接到徐学平的电话,不方便细说,随便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将罗君送回住处,张恪回到车里就迅速拨通徐学平的电话:“徐伯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审计局派往广东的工作小组今天回京向赵济东副总理做了汇报,赵副总理晚上将我找过去谈了谈,广国投的情况不容乐观……”徐学平的声音比较沉重,能从他的声音上判断情况有多严重。

    曾经发生过的另一段历史,广国投作为国内有史以来最大的破产案而广受瞩目,最为恶劣的,在亚洲金融危机蔓延期间,广国投还肆无忌惮的在东南亚大举短期美元外债,对内又毫无节制、毫无原则性的放债,广国投破产,严重的资不抵债,最终由广东省政府先后为其承受三四百亿的巨额损失有着后世的记忆,张恪对广国投的情况再是清楚不过,能提前一天制止广国投看似疯狂的举债行径,就能给地方政府减少上亿元的损失,国务院此时插手,总比拖到一年之后再了拖不下去强。

    “人力有时穷,此时亡羊补牢还算不晚吧,”张恪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只关心徐伯伯您这次会不会出来做些实际的工作……”

第602章 要承担的风险

    对各省市国投公司的摸底清查工作接近尾声,越是接近尾声,清查出来的数据越是让人胆颤心惊,仅广国投一家查出来的就有近百亿的缺口,全国共有几百家窗口信托公司,无法想象会有多大的漏洞隐藏在暗处。

    几位中央领导包括主管金融经济工作的副总理赵济东都给这样的结果吓了一身冷汗,这时候谁都没有自信说金融风暴离自己还很远。

    中央的意见是将审计清查工作继续深入下去,联合财政部、审计局等部委成立清查小组,赵济东副总理亲自挂帅,找到徐学平要他过去当副手具体负责审计清查工作。

    领导审计清查小组到各个省市去挖根究底总不能算是一件讨好的活,但毕竟是出来做些实际的工作。当然,这并不是张恪希望看到的理想结果,与其出来主持清查工作,还不如再安静的等上一年,心想徐学平只是渴望出来做些实际的工作吧,而以他鲜明的性格,总做不了两面都讨好的事情。

    凌晨的夜空仿佛被着光的宝蓝色轻绸,通完电话,张恪让傅俊将车停在师大二招楼前的停车场上,与傅俊坐在车里吸了一会儿烟,才回到屋里。

    高秋之后,建邺的天气已经不那么酷热难熬。

    橡树园创业园区一期工程接近接近尾声,八月三十日,橡树园创业投资中心,在园区举行揭牌仪式,郭松延、柳志成也应邀参加,出席揭牌仪式的还有李远湖、罗君等省市领导。

    已经看不到四个月前丽丰印染厂的一点影子,罗君诧异之余指着隔壁的漂染厂跟郭松延、柳志成介绍说:“五月我过来看时,这里就跟那边的漂染厂毫无二致。要说有区别,可能还要更简陋些……过些日子,那片厂区也要改造成与这边同等规格的园区。”

    过来之前,张恪特意安排车队穿过还未全面实施改造的漂染厂,漂染厂正进行线缆地沟工程,更显得厂区的破落。

    两相比较,改建后地新园区颇具现代园林的意味,园区内红橡树的树叶正吐露初秋后的微红,主干道两侧的墙面都用各类石材贴面构画出奇思妙想的图案,这些形状怪异的图案让一列列整饬的高大房舍不再单调;园区之内还有一道卵石铺成的浅溪从燕归湖引来清流环绕而过。墙角屋尾不常注意到的地方,常常会有一畦翠竹掩映,大片地草陂覆盖丘岭起伏状的空地间。

    原先粗陋的厂房内部也整饰一新,网络光纤等基础硬件一应具齐,只等进入园区的企业自行发挥创意进行工作内环境的创造。

    “确定不会拿去展览馆之类的用途?”郭松延带着些惊讶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他的确无法想象一家民营企业会投资创办孵化园。还在园区的建设上不计血本的投入,“北京中关村搞了一个创业孵化园,我一早就去参观过园区建设……哦,不要说国内的孵化园区了,亚洲地区,我还没有见基建能比得上这里的孵化园区……”

    “那也仅仅是硬件建设比较出色而已,要成为各方面指标都优异的孵化园区。要走地路实在太远了……”张恪笑着说,橡树园能否成功,并不取决于在硬件设施建设上投资多少,优惠政策、技术支持、融资服务、创业指导等软环境的建设才是关键。

    燕归湖畔的那些污染源在三个月前都彻底清除,燕归湖想要凭借自身的净污能力还要好些年才能恢复生态体系的平衡。为了配合园区地建设。建邺市政工程公司投资千万对燕归湖东北边的湖域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清淤处理,倒是让近岸地湖水一时间清澈起来。

    出了创业园丽丰厂园区,沿着今夏新砌的燕归湖畔的石驳岸往西走。站在红橡树的茂密的树荫下,指点着东侧占地规模有五百亩的繁忙工地。

    东面的漂染厂区改建是创业园区地二期工程,不过橡树园计划在建邺地投资重点却是位于创业园区西侧的微电子基础技术与移动通讯技术两个国家级实验室与一个包括材料分析、集成电路设计开发支持在内地微电子技术与软件开发综合服务中心,仅这两个实验室与一个服务中心的投资金额就将超过一亿美元。

    西面的地已经平整过,工程队都已经上了工地开始打地基。

    三栋实验室主体建筑就要耸立在燕归湖畔,为了使燕归湖畔的风景不会因为高层建筑而显得突兀,离湖最远的一栋楼标高也不过去二十四米。临湖的两栋楼才十六米不到。从设计图上看,都是传统的楼阁建筑风格。再掩映些茂密而高大的竹树,就能与燕归湖的景色融为一体。

    现在还只能在图纸上想象未来这个研发基地的壮丽规模,郭松延眉飞色舞,作为华人,倒是非常乐意看到内地的企业能有这么大的气魄。

    柳志成在建邺的这几天却一直都沉默寡言,看到锦湖在技术扩张的瑰丽愿景,眼睛里闪过光芒,更多的时候是选择沉默。

    一家之前还只能生产影碟机的企业要投资搞微电子基础实验室,在技术扩张上绝对称得上野心勃勃。

    前期几个亿的投资,也仅仅是铺个底,日后的研发资金需求更像一只能吸干海水的恐怖海绵体。锦湖手里捏着四十亿,都未必能撑到出成果的那一天;幸好锦湖手里捏着一张内地数字手机的生产牌照。

    当然,锦湖更多的技术机密,柳志成也不会清楚,他只能从专业的眼光去分析看到的一

    在集成电路生产进八十年代中期来分划成四个界限分明的产业集群之后,台积电近几年在晶圆制造技术研发上投入的研发资金,每年都要上亿美元,这还主要集中在晶圆制造前段工序上的研发上。

    当然,柳志成还是相当佩服锦湖在技术扩张上的野心与决

    钦佩归钦佩,柳志成心里清楚贸然将项目移到内地他本人要承受多大的政治风险。

    在马来西亚投资建厂与在内地投资建厂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从去年以来,海峡两岸的关系就陷入僵持,不要说晶圆制造等核心技术,台湾当局甚至限制一般非核心的电子信息技术流入内地。

    柳志成要是将一个完整的晶圆制造的技术团队带到内地,不仅仅是面临与原东家台积电关系彻底破裂的问题,只怕海峡两岸关系缓和之前都无法再次踏足台湾的土地。

    柳志成倒非不拥护两岸统一,但是要他个人冒这么大的政治风险,就不容他不深思熟虑。从香港有接触以来,一直到以考察业务名义抵达建邺这两天,柳志成一直就没有松过口。

    当然了,锦湖从德仪引进技术在海州正投资兴建一座集成电路芯片封装测试工厂,这就不用担任晶圆生产后段工序的问题,建邺市数字长廊构想的新战略与锦湖橡树园计划在建邺的巨额科研投资以及建邺市三十多所高等院校所形成的技术资源,不考虑政治因素,在建邺投资建厂的条件的确比吉隆坡更优越。

    郭松延的顾虑比较少,马来西亚当局应付当前的金融风暴还捉襟见肘,已经顾不上晶圆厂的投资项目。除了柳志成的因素之外,郭松延倒是有些担心新加坡方面会不会中止之前的合作意向,不再向该项目转让部分晶圆制造技术。

    这个时候只能谈一些关于实验室建设的话题。

    “实验室能够迈出第一步,关键还是要能招聘到杰出的科研人员,”张恪笑着说,“锦湖在香港的公司正准备到东南亚撒开大网,届时还希望柳先生介绍几名人才加盟锦湖……”

    “呃……”柳志成应了一声,心里就算自己要放弃晶圆投资项目,那些已经脱离台积电的工程师总要帮着安排好出路才对得起人家,既然锦湖在技术研发上投入这么大的资金,待遇倒也未必会差,就算有些人不适合做研发,锦湖体系内的工厂也需要大量的高级工程技术人员。

    张恪是看出柳志成心里的犹豫,打算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抢着将那批工程技术人员掌握到手里;东南亚各国以及台湾地区的经济形势还会进一步的恶化,至少要让柳志成与他手下的工程师在脱离台积电之后没有太多别的选择。

第603章 无法一蹴而就

    张恪看出柳志成有很多顾虑,便提出要先将已经退出台积电的那几十名工程师揽入旗下。

    之前的投资方在吉隆坡注册了一家科技术公司,那几十名工程师都在那家公司旗下开展晶圆厂建设项目的技术筹备工作。

    大多数的投资方选择退出,张恪只要以随便某家公司的名义接受郭松延、柳志成手里那家科技公司的股份就算将那几十名工程师接过手。

    当然,科技公司易主之后,还有多少技术人员会留在那家技术公司并听从派遣前往建邺或香港或东京的科研机构工作就不得而知了;柳志成的作用是相当关键的。

    在参观现场,柳志成没有多说什么,将李远湖、罗君、肖明建、王维均、陆文夫等省市官员送走之后,众人返回橡树园创业投资中心----既然是利用丽丰印染厂的厂房改建而成,施工人员都习惯将将这里称为丽丰园区,创业投资中心及实验室筹备办公室位于园区最里角一栋厂房改建的办公楼里。

    站在道路上已经看不到那栋房子有印染厂车间的痕迹,高档石材贴面勾勒奇思妙想的图案,在房间的花莆里卧摆着一块半米高的湖石,在胡石的正面上镌刻着“橡树园创业投资中心”的字样,算是公司的标志。

    张恪委托陈信生从新加坡聘请一个在孵化高科技企业方面有着丰富经验的五人团队来管理创业投资中心以及三个亿额度的创业投资基金;整个创业投资中心目前的职员还不到二十人;这栋办公楼里一半地办公区域留给实验室筹备所用。

    实验室的筹备以及建成之后的运营都需要一流的研究人才,这恰恰是国内急缺的。幸好东南亚地区遭受此劫,日韩等地的电子产业也正陷入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衰退之中,那些出国留学并留在海外电子企业工作的海外留学人员这时候所感受到地危机感也是最沉重的。

    这时候恰好是迎接海外留学人员返回国内的大好时机。张恪特别将蒋薇调去香港顶替许思,一方面是许思有自己的事业想要去做,一方面,通过香港的猎头公司在东南亚大范围的猎取高级技术人员的工作也要迅速开展起来。

    不管怎么说,早前脱离台积电的三十多名工程技术人员,绝对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这栋整体一间地高大厂房给分隔成上下两层办公区域,走进去是一个挑高六米地前厅,宽敞明亮。前台背依着一道磨砂玻璃墙,有彩色有机玻璃制成的红橡树标识与公司铭牌贴在磨砂玻璃墙上。

    从前厅左侧的弧形扶梯走到二楼,二楼南窗下是一个颇具现代艺术风格的开放式员工休息区,张恪请郭松延、柳志成坐到休息区说话。

    “真正要将这个晶圆厂项目撑起来,没有一两百名成熟的工程技术人员根本就不够用……”柳志成坐下来,真诚的说道,张恪提出要将已经退出台积电的三十多名工程师接过手去,他自然会猜测锦湖可能会强行上晶圆厂项目。

    “呃,”听到柳志成的提醒。张恪点点头。没有完整地技术团队,没有像柳志成这样的核心人物去主持这个项目,当然不会贸然去做晶圆厂的项目,不过他嘴里却没有这么说,只是用平静地眼神注视着柳志成的眼睛,带着淡淡的微笑说道,“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做,我对财富看得很淡。得来容易,败也迅速,只是很不甘心内地十三亿人口的市场只是海外电子厂商逐鹿之地……”

    “啊……”郭松延、柳志成听了微微动容。

    为了促进双方的信任关系。近十天以来,柳志成、郭松延也大致了解到锦湖在这三年时间里崛起的历史,锦湖的市场奇迹令人啧啧称奇;像郭松延在商界拼搏了这么年,见识到地青年才俊如过江之鲫,却鲜有人像张恪这般年轻就取得如此辉煌成就地。

    张恪是性格鲜明的人,使得锦湖也被烙上鲜明地色彩。

    张恪的这番话,郭松延、柳志成听来却是相信的。

    历史总是有很多的巧合。即使没有柳志成。三年之后,张汝京也会在世大给台积电兼并之后率众到内地筹建中芯国际。

    张恪只是希望能将这一历史进程提早三年。

    虽然金融风暴还刚刚吹过第一轮。张恪却晓得大体不差的发展趋势,由于香港的局势得到改善,说不定金融风暴会比他所经历的另一段历史要提前几个月的时间结束。

    今后三年是日韩电子企业遭受重挫后休养生息的三年,是数字信号技术全面取代模拟信号技术的关键时代;所谓此消彼涨,只要国内的电子企业、只要锦湖在这三年时间里得到长足的发展,就能挤压日韩电子企业借内地十三亿人口市场复苏的空间。

    这三年的时间至关重要。

    若有一线可能,张恪还是会尽力去推动这个项目的,虽然柳志成看起来有些信心不足,而且又顾虑重重。

    三十名工程技术人员是远远撑不起这个晶圆厂项目的,要有两百熟手,陈信生或许能勉强承担重任;话又说回来,若能与德仪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不从德仪大肆挖人,说不定德仪也会支持锦湖在内地建一家二流技术水准的晶圆厂----这本来就是德仪步入淘汰期的技术。

    张恪当然是还有他另外的打算。

    集成电路产业发展到八十年代中后期,已经分化成集成电路制造、应用设计、封装与测试等四个界限分明的产业群。

    台积电主要为其他电子厂商提供集成电路制造服务,也包括封装与产品测试,却不涉及具体芯片产品地应用开发。

    这是台湾电子产业发展的特点。有台积电为基石,促使其他以芯片开发、设计为主营业务的公司获得极大的发展。

    碟机系统控制芯片的主要供应商台湾明俊电子有限公司,开发出碟机系统控制芯片的技术之后委托台积电代工生产获得最终的芯片产品出售给各碟机产商。

    爱达电子也具备碟机系统控制芯片的开发能力,不过是委托德州仪器代工。

    代工模式能让台积电在晶圆制造方面更专业,但是也有其不利地一面,台积电没有自身开发的芯片产品保证公司有一个稳定的利润,一旦整个行业陷入低谷,台积电的业绩也会受到极大的波及。

    东南亚金融风暴还会进一步蔓延。不仅整个东南亚地区的经济环境会进一步的恶化,连包括台湾地区、新加坡、日本等地的经济也将不可避免的陷入衰退,韩国经济更会直接给金融风暴吹残----只怕谁都不能像张恪那样清晰明了地预知这一刻不会太遥远,台积电也会陷入短暂地经营困境之中。

    这会促使台积电的内部矛盾浮出水面甚至有激化的可能。

    只要能接手第一批的工程师,等柳志成与他手下其他工程师在台积电感觉不到未来还有出路而选择离开台积电之时,他们就不会有太多别的选择。

    在接下来近两年的时间里,全球各大晶圆厂都会陷入产能过剩的短暂困境,张恪并不担心科技公司旗下的那批工程师会选择离开。

    张恪自然不会将他全部地用心都明说出来,他选择了一个很能鼓舞人心的说辞。表明锦湖将迎难而上的决心。

    在结束为期五天地业务访问之后。柳志成虽然没有最终下定决心,却同意与郭松延一起将马来西亚注册的那间科技公司的股份转让到张恪在开曼群岛注册的一家公司名下,由张恪注入一部分资金,让这个项目的前期筹备工作还能继续维持下去。

    尽管此时柳志成对这个晶圆厂的投资项目已经不抱有太大的信心了,至少为自己、为他手下地那批工程师留一条退路,他也不会马上就从这个项目脱身而出。柳志成、郭松延返回香港,张恪让陈信生同行,也让陈信生亲自陪郭松延到马来西亚走一趟。将愿意到内地工作地工程技术人员先签到爱达集团旗下回国内来参加实验室的筹备工作,其他犹豫不决地工程技术人员先放在马来西亚的科技公司里继续负责晶圆厂的技术筹备工作---要将人一下子都拉回到国内来也不现实,这个工作却是要坚持不懈的做下去。

    事情并没有实际性的进展。建邺市委市政府倒没有懈怠,却激发起更大的兴趣。

    建邺市委书记罗君甚至找到张恪问锦湖能不能独力承担这个项目,张恪明确的告诉罗君,没有柳志成与他手下那群工程技术人员,即使能从德仪或者新加坡特许获得一些二流的晶圆制造技术,锦湖独力去搞,最多建成一座三流水准的工厂。而且未来的进步空间非常有限。

    罗君知道张恪有拒绝李远湖的勇气。在这上面就没有强求,只是再次表明建邺市委的立场。只要有一线可能,建邺市委市政府也会尽百般的努力去争取。

    不仅仅建邺市委市政府如此坚定的表明立场,从叶臻民那里反馈回来的消息,中央对这个项目也非常的热切,只是项目还没有什么眉目,不便直接出面支持。

    叶臻民九月中旬会代表中联办与香港方面的代表出访新加坡,与新加坡政府商议联合抵御金融风暴冲击的合作事宜,赵济东副总理已经同意锦湖与建邺市政府派工作人员随行,试探一下新加坡政府对晶圆厂项目移至内地的态度----这涉及到还能不能继续从新加坡方面获得一部分的晶圆制造技术。

    九月,锦湖要连续推出数字手机、电子词典等新产品,苏津东作为运营部总经理,他要留在海州总部坐镇。

    海外产品研发中心的工作,暂时由海外运营部总经理肖晋成负责,除此之外,肖晋成还要负责筹备海外销售网络,为年底顺利在海外市场先期推出MP3播放器做准备,还要负责海外地区留学人员的招聘工作。

    陈汉璋主持ESS实验基地的工作,要持续研发最新的产品技术,也要考虑将一部分不是特别重要的研究工作先转移到国内,还要秘密筹备一个开发手机基带芯片的研发小组。

    除了统筹全局之外,橡树园的主要工作还是压在陈信生的肩上,这时候,他又责无旁贷的承担起晶圆厂项目的重任。

    越秀控股那边,8月底也进行了股权调整,孙尚义出任越秀控股董事长,张恪希望锦湖到东南亚捡果子时,他能发挥他的影响力,不过此时的孙尚义却是要先代表越秀控股与惠山市政府谈妥注资香雪海的事情。

    对冲基金的事情,只能继续丢给叶建斌与尼克李森他们一起盯着。

第604章 落水狗要痛打

    9月4日,张恪回到海州时,正赶上暴雨天气,雨水就仿佛天幕给撕开一道口子似乎往下倒。下了高速路,雨势越发的大,只看见前方白茫茫的雨幕,傅俊压着车速,在北关的城郊大道上缓慢前行。

    赵锦荣的皇冠从前方的岔路口拐出来,傅俊提醒了张恪一声,张恪早就注意到了,却不晓得赵锦荣有没有坐在那辆车里。

    赵锦荣就在这附近圈了一块地搞了一个私人庄园。

    张恪手臂叠抱在胸前,懒得理会。前两天,就从许瑞平那里得知新加坡新城集团提出从锦城撤资的要求。

    锦城大规模开发沙田西片时,新加坡新城集团以短期公司债权的形式前后投入三个亿,当时还签署了对赌协议,大概赵锦荣也没有想到沙田西片的开发会拖到现在仍然无法完工。

    过新亭路口时,雨势收住,天色豁然亮堂了起来,赵锦荣或许看到张恪的车,皇冠减缓速度,等傅俊将车开上去。

    天空还是滴滴答答的下着黄豆大的雨滴,只是雨势小了许多,看着赵锦荣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雨水滴在他的额头,沿着鼻翼滑落到唇角,姿态有些狼狈,不管怎么说,他在海州都要称得上枭雄的人物,所谓打人不打脸,张恪让傅俊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窗,看赵锦荣想说什么。“谢家要来海州割麦子了,”赵锦荣看着这人比他儿子还小一岁的青年,一个跺一跺脚就能让海州摇晃几下的青年,一时间心里涌出太多复杂的情绪,“谢家要来海州割麦子了……”看着张恪淡漠的眼睛,也不晓得要说什么。只是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相信他能明白话里的含义。

    “那又怎么了?”张恪问了一句。

    “……”赵锦荣有些语塞,他再也不是海州商界地枭雄。有着落水狗般的自惭形秽,他心里也清楚,惟一能救锦城的,也只有眼前地这个看上去过分年轻的青年了,舔了舔嘴唇,艰难的说道,“锦湖难道不想将科王彻底击溃?”

    “这跟谢家到海州来割麦子有什么关系?”

    “谢家还能继续保持与葛家在科王上的合作,就是谢家要联合葛家来海州割麦子,他们打着堤内损失堤外补的主意。还拉上了建邺的精典地产,据我所知。你们当初可是从精典地产手里抢走学府巷的改造工程。恪少真看不到这当中的联系?”

    张恪想起那个妖娆艳丽却心似毒蝎的女人,谢家倒是有些手段,非但没有放弃东南亚地市场。还串掇着葛明信、葛荫均父子一起介入内地的商业地产业;葛明信眼光也算不错啊,这无疑是个正确地选择,内地十三亿人口地市场与持续高速发展的经济,才是未来的产业资本转移地重心地区,提前转移,自然能占据相当大的优势。

    听赵锦荣的语气,谢家这次将大雅集团撇下了。

    “或许有些联系。”张恪眉头微微挑了挑。平淡的说,“但是我仍然看不到你对我说这番话有什么用意。”

    “最多再给我半年的时间。半年的时间足够了,沙田西片的商业地产就能变成十亿、二十亿地实实在在地财富……”

    “……”张恪微微动了一下嘴唇,却没有说什么。

    “锦湖只要借我三个亿,我可以让出锦城20%甚至更多的股份……”

    “这些条件,你大概都跟谢家谈过吧?”张恪还是一脸地平静,赵锦荣开出来的条件没有让他有动容丝毫。

    “……”赵锦荣看不出张恪心里在想什么,他开出他自以为最大的筹码,“当然,锦湖愿意入股,我可以考虑让出控股权……”

    要真想占这个便宜,哪有谢家来割麦子的机会?张恪就想看他们狗咬狗,就想看着谢家将赵锦荣一棍子打死,让他永无翻身的机会。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真是对不起,我对商业地产不感兴趣,就是世纪锦湖,你看到有锦湖的股份没有?”

    赵锦荣惘然不解,眼神空洞洞的。

    “还有别的事情没有?”张恪问了一句。

    “你就高兴看到谢家小人得志,就愿意看到科王借着吸食锦城的血肉滋润的活下去?”赵锦荣压低着声音咆哮起来。

    “你说我会介意科王怎么折腾吗?”张恪笑了起来,挥了下手让傅俊开车离开。

    看着随着车身启动而缓缓升起的车窗将张恪那张明俊却神色淡漠的脸渐渐的遮起来,赵锦荣心头一片凄凉,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这个青年打心眼里就没有将科王放在眼里,科王活得好也罢、差也罢,他都丝毫没有介意过。

    赵司明一直坐副驾驶位上没有吭声,直到张恪的车从视野里消失掉,才回过头来喊了一声:“爸……”

    赵锦荣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神色落魄的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直接开到沙田,停在府天大厦背后的停车场,雨已经停歇了,张恪之前特地绕着沙田西区转了一圈,正如赵锦荣所说,才给他半年的时间就成了。

    要不是锦城地产的资金从去年年中就给拖在科王大半年的时间,说不定真让赵锦荣渡过这一劫。

    张恪下车来,恰好看到陈静从府天大厦出来,谢子嘉也在陈静身边,看到陈静的神色有些疲倦,张恪只是点头笑了笑,算是示意,转身往八锦珍走过去。

    将科王与科王海外公司的利益放在一起考虑,继续维持东南亚的市场是合宜的,不然科王海外公司在东南亚市场的投入都将化为乌有。

    但是科王与科王海外公司的利益是不一致的,像陈家善的大雅集团已经提前从海外公司撤出股份,就没有继续为海外公司承担汇率损失的必要,汇率损失随着东南亚金融风暴的蔓延会进一步的加重。

    谢家在海外公司的权益也相当的低,虽然他们也会为了维持东南亚的市场替海外公司承担一定的汇率损失,但是他们联合葛明信、葛荫均父子打算狙击锦城找补偿,能从赵锦荣的话里听出谢家这次将大雅集团给撇开了。

    张恪与傅俊往前走了几步,见陈静与谢子嘉从后来跟上来,停下来指了指八锦珍,问她们是不是也到八锦珍用餐。

    陈静点点头,凑巧她要与子嘉到八锦珍用餐,上回在香港启德机场相遇还是大半个月前的事情,都不晓得张恪这段时间在忙什么,紧走了几步,跟了上来,笑着说:“看到爱达的手机样机了,非常的漂亮,真要等到九月二十日之后才正式上市?我还打算买一支送给子嘉当开学礼物呢。”

    “好像是的,”张恪笑了笑,“具体的时间还要看生产那面的进度,要有什么状况,还要往后拖时间。倒是会有少量的限量版先悄悄的上市,你急着要拿去当礼物,我等会儿打个电话问一下,看还有没有多的……”

    陈静道了声谢,一起走进八锦珍;谢子嘉瘪着嘴不说话,张恪连正眼色都没有给她,给人完全忽视掉的感觉并不好受。

    进了八锦珍,与陈静、谢子嘉她们分开,张恪朝唐婧那边走过去。

    唐婧与陈妃蓉还有杜飞、盛夏,还有李季、肖春铭及李季的女朋友许若虹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遇上暴雨,张恪他们在路上几乎拖了一个小时。

    除了唐婧、盛夏,其他人都要在东海大学读书,能考入同一所学校,假期里总是要抓紧时间联络感情的。

    杜飞二十八日就跟着张恪离开香港,他没有留在建邺,就直接回海州了,这几天就跟李秀、肖春铭他们混在一起。他老子刚往前挪了一步担任市委组织部长,他考上东海大学的委培生,依照习惯,还是要请酒的,看他神色熠熠眼圈却很黑,想必回海州的这几天,酒没少喝。

    今天是师大新生报名的日子,肖春铭的女友昨天就去了建邺;张恪当然不晓得这些事。

    香港大学要到九月十日才是新生报到的时间,真要离开家人独自去香港上学,唐婧就有些舍不得,原打算拖到最后那一天再去香港;不过盛夏她们九月八日就开学,再迟也不能拖过八日再去香港。

    张恪拍了拍肖春铭的肩膀,指着谢子嘉的方向,笑着说:“听说跟你是一个专业的,过去打声招呼,免得以后给人家欺负……”

    肖春铭虽然在熟人里很健谈,毕竟有着少年未成熟的羞涩,哪有勇气跑过去跟谢子嘉打招呼。

第605章 借刀杀人

    陈静、谢子嘉用过晚餐就走了。

    杜飞、李季、肖春铭他们刚考上名校,难免有些意气风发的轻狂,高中憋屈了三年,也应该轻狂一下,张恪难得清闲,就陪他们坐在那里喝酒,只是让傅俊先回去。

    这段时间一直是傅俊陪自己在外面走动,张恪也怕给惜容惜羽两丫头念叨,便让傅俊这次在家里多休息一段时间,明天让马海龙陪他们去建邺就可以了。

    总之以后在大学校园里,也不用傅俊整天紧跟着,傅俊、马海龙有一个人在身边就行了。

    新生报名时间晚,张恪心想陈妃蓉应该开学了,问她:“你怎么还留在家里?”

    “大前天就去报道了,将东西搬到老校区的宿舍,就跟着我爸回来了,不然周末留在学校里做什么……”陈妃蓉说道。

    “今天周末?”张恪疑惑问了一句,想想也是惭愧,他使唤起人来,从来都不管是不是周末的,陈信生、苏津东这些人也没脸跟他提周末这回事,张恪拍了拍脑门子,又自嘲的说,“幸好我没把报名的事给忘了。”

    新浦那边的大学城刚刚启动,规划上有些乱,国际商学院、法学院、外语学院、文学院、新闻传播学院等文科类的本科学生,今年又都调整到燕归湖的校区本部,倒是后续几年连续扩招,才将本科学生一并赶到新浦,一直到张恪读完本科,校区本部才纯粹的成为研究生院。

    陈妃蓉她们去学校报名的第一天就是搬宿舍,新生接待的事与她们无关,陈妃蓉自己对本部还是一片茫然呢。搬完宿舍,就随她爸一起回海州渡周末,打算明天陪张恪、唐婧她们再去学校。

    等李季、肖春铭两个家伙求饶,才停下不喝酒,杜飞要将李季、肖春铭、许若虹送回去。张恪见杜飞眼睛都喝得有些红。就将车钥匙丢给盛夏。

    大半个丹井巷都围了起来进行修缮,整个工程要持续年底都不能完成,不过巷头的几家店还维持正常的营业。

    杜飞与盛夏送人离开,张恪陪唐婧、陈妃蓉去后面的酒吧玩,教她们玩掷色子,谁输了谁就喝一口啤酒。虽然说唐婧与陈妃蓉都是小口的抿着酒,但是积少成多。加上在八锦珍还喝了少许的酒,唐婧、陈妃蓉脸颊渗血似地绯红一片,额外地娇艳,眼睛里都似要滴出水来。张恪就喜欢看女孩子微醉的模样。陪着唐婧、陈妃蓉正玩得不亦乐乎,陈静半个身子探进来。

    陈静看到张恪他们在里面,愣了愣,给谢子嘉推着走进来,谢剑南、谢瞻跟在后面。

    张恪他们就坐在靠门的座位上,谢瞻、谢剑南的视线给陈静挡住,一开始并没有看到张恪。谢瞻正跟谢剑南抱怨着什么,说话有些不逊:“我们为什么要避开那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家伙?想起在飞机上那家伙的贱笑样就来火,让我再遇到就抽他丫的!”

    张恪抬起头,身子微微往外侧过一点。让谢瞻看到自己,嘴角一边歪着。冷冷地说道:“很不幸,又让你遇到我!嘴巴痛快了,要不要手也痛快一下?”目光锐利的盯着谢瞻。

    谢瞻眉飞色舞的神色僵在脸上,只得别过脸去,就当刚才那句话没有说过。

    陈静颇为尴尬,不过转机也快,伸出纤巧小手、手指跟在空气里弹钢琴似的舞了舞。甜笑了一下。算是跟张恪、唐婧、陈妃蓉打招呼:“你们也在这里啊……”在尖沙咀地半岛酒店,与唐婧见过面。她又经常在八锦珍用餐,对陈妃蓉也不陌生,又问张恪,“你们其他的同学呢?”之前不想到八锦珍去跟张恪他们碰上,就是怕谢瞻、谢剑南跟他们两相尴尬,哪里想到谢瞻这口无遮拦的破嘴,还真能得得罪人。

    张恪将目光从谢瞻脸上收回来,朝着陈静淡淡一笑,说道:“哦,有两人喝多了,杜飞送他们回去了……”

    张恪环顾了一下,酒吧里就剩下他们隔壁有桌位空着,看谢剑南、谢瞻他们神色别扭的坐过去,这时候陈静手里多了本蓝色封面的资料夹,张恪猜想他们可以是来酒吧找个地方谈事情的;只是谢瞻这人太招人厌。

    杜飞与盛夏将同学送回家这时候推门进来。

    桌上有便笺条与铅笔,是酒吧单身男女之间传纸条所用,张恪不想陈静夹在当中难做人,写了一张便笺条,站起来跟陈静说了声:“你们慢慢喝,我们先走了。”却将便笺条盖放在谢瞻的面前,也不顾他们惊谔的神色,走到柜台那边付过账,与唐婧、陈妃蓉走了出去。

    谢剑南、谢瞻他们是来酒吧打地方谈事情,就算没有谢瞻破嘴说出的那句话,坐到张恪他们隔壁桌,不要说谈事情,就连喝酒聊天都会觉得别扭,谢瞻那句话让气氛更僵而已。等张恪他们走出去,心头才像给卸掉一块巨石似的,轻松下来。陈静看着谢瞻,不晓得张恪留给谢瞻地便笺条上写着什么内容,大概没什么好话。

    “什么啊!”谢瞻将那张便笺条拍到桌上,气愤的说,“他这算是威胁我?”

    陈静歪着看便笺条写着一行字。

    “不要让你地嘴巴牵累其他人!”谢子嘉却没有那么好心,小声的念了出来,“字写得很漂亮呢,”又皱着眉头瞥了谢瞻一眼,说道:“你刚才的那句话还真是轻佻啊。”谢瞻没有得到一句话的安慰,还给谢子嘉拿话刺了一下,他没有底气这魔头斗嘴,回过头却问陈静:“你跟那小子看起来很熟啊……”

    陈静听了这话有些不自在,没有说话,谢子嘉挑眉看着谢瞻,冷嘲热讽道:“难道你就不认识他?连跟人家打招呼的资格都没有吧!”

    谢子嘉维护陈静,谢瞻嘿然笑了笑,看了谢剑南一眼,招手让侍应生过来。好像气消掉的样子。

    谢剑南将桌上的那张便笺条拿起来。看了一眼就团成一团丢到桌子上地烟灰缸,说道:“不要当真,”又看了谢瞻一眼,“你说话也注意一点。”起身将陈静身后地资料夹拿过来,看起上个月的各项经营数据,眉头微微皱着,让人不晓得他是听了谢瞻地话如此。还是看到糟糕的经营数据才如此。

    “我困了,工作地事情明天回公司再说吧……”陈静没有谈工作地心情,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外走,谢子嘉瞪了谢瞻一眼。也跟着陈静往外走。

    谢瞻还一付疑惑不解的模样,摊了摊手,问谢剑南:“我怎么了?”

    “你就不能将你的嘴巴缝上?”谢剑南也恼火场面突然搞成这样子,总不能真让陈静这样生气的走掉,站起来要去追陈静,推门刚要下台阶,见陈静、谢子嘉站在台阶上,视线虽然给陈静挡着,却听见张恪在台阶下说话:“给新元的货全线调低价格……”谢剑南心里一跳,头一侧。看见张恪正背对着他们通电话。

    张恪感觉到身边台阶上站着人,回头看了一眼。也不介意刚才的电话给他们听见,只是朝陈静摊摊手,笑着说:“谢瞻这个人,我的确不喜欢。”说完这句话,就朝远处地唐婧她们走去。

    “哦,那不是威胁!”谢子嘉耸耸肩感慨了一句,又顶了顶陈静的肩膀。笑着说。“他的心眼似乎也蛮小的……”

    谢子嘉说得轻松,谢剑南听了心里却似给压了一块巨石:张恪这通电话是在给爱达集团地某个人----或许就是苏津东----发号司令调低给新元的供货价格。

    继续维持东南亚的市场。科王就要与海外公司分摊汇率损失,葛荫均最终坚持的底线是海外公司无利润运营,科王这边就要承担大部分的汇率损失,给东南亚的发货价格已经低于制造成本了,东南亚金融危机继续蔓延,汇率损失的压力还会进一步加大。

    虽说已经打定主意要堤内损失堤好补,但是科王出现巨额亏损,谢剑南总无法摆脱失败的挫折感。留给谢剑南的选择并不多,扩大国内的市场、降低制造成本、还有就是生产其他电子产品,摊薄市场运营地成本。

    科王今年在市场运营上的成本巨大,仅给央视地广告费就高达3.5亿,品牌到具体的产品必须有功能性的宣传广告进行衔接,想要立即上新产品线来摊薄市场运营,也不大现实。关键还在于利用央视标王的广告效应,继续扩大国内的碟机市场,并不断的降低制造成本,才是眼下要专心做的事情。

    就在那本资料夹扉上,谢剑南有写着“市场、成本”四个字,还想着到酒吧来找个地方聊一聊,哪里想到遇到这样地局面?

    谢剑南心中百感交集,对陈静说道:“坐一会儿再走吧。”

    陈静也晓得这时候不是闹脾气地时候,拉着谢子嘉跟谢剑南走进酒吧。

    谢瞻见他们去而复返,倒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话将人惹毛,笑着为自己解释:“哥刚才说话可不是针对你,你要喝什么,哥帮你点,这顿算我请客……”见陈静、谢剑南都面色暗沉的坐下,就连谢子嘉神色都有些严肃,问了一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锦湖全线调低给新元地供货价格,就是你嘴里说的连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刚才站在门外在打这通电话……”谢剑南都没有力气跟谢瞻生什么气,只是将刚刚发生的事实告诉他。

    新元现在生产的碟机紧盯科王,但是新元碟机所需的系统控制芯片、机芯等重要部件都是由锦湖供货,仅系统控制芯片与机芯,就占碟机制造成本的六成。

    谢剑南此时已经不奢望能与爱达正面竞争,晓得爱达为了维持碟机市场的有序与他们自有的市场形象,也不会直接对科王怎么样,但是新元不一样。

    新元电器年前还是海州几家分散的碟机组装厂,对科王根本形成不了什么威胁,从锦湖手里拿到超级VCD的一个测试名额,几家碟机组装厂合并成现在的新元电器,随后又干净利落的利用销售公司并股的模式解决原先几家碟机组装厂销售渠道分散地问题----据说也是受到张恪地指点,在零配件采购方面。也得到锦湖坚定的支持。新元电器的成长速度非常的快。

    当谢剑南不奢望与爱达正面竞争时,却不得不提防来自新元的压力。

    张恪刚才指使锦湖全线调低给新元的配件供货价格,虽然不清楚调低幅度,但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团给谢剑南揉在一团的便笺条还在烟灰缸里,谢子嘉没心没肺地拿出来摊开,还放在桌上用手掌压了压,递到谢瞻的面前:“诺!看看。人家真闹脾气了。”

    谢瞻阴沉着脸,无言以对,他总不能指责张恪闹小孩子脾气吧。关键人家有闹脾气的资格,谁也无法否认张恪此时的能量地确能左右科王的生死。

    谢剑南发现坐回来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在爱达的威压下。一线碟机厂商里,根本没有哪家敢主动祭出价格战这把双刃剑,大家心里都清楚,要拼价格,最终只会将市场都拱手让给爱达----特别是爱达电子借壳上市之后,锦湖就不再有赢利多少的压力,要打起价格战来,只怕会更没有顾忌----锦湖具备除解码芯片之外所有碟机组件的能力,先将市场打残,垄断下游市场之后。自然也就能左右上游产品的价格。

    谢剑南相信爱达不会主动打价格战,但是新元呢?新元或许也不会主动打价格战。但是锦湖调低给新元的供货价格,新元就有更多的利润空间去争取更多的市场,这将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后果也容易想象。

    在酒吧干坐了一会儿,谢剑南没有碰面前那杯酒,说道:“算了吧,坐在这里干想也不是办法。大家都回去吧。”

    谢剑南没有打算送谢瞻回住处。他坐进车里,就发动车拐进前街。拿出手机跟子嘉地父亲通了电话,将刚才发生的情况告诉他:“张恪不应该是一个会闹脾气地人吧……”谢剑南有些不确定,但是他的确看不透那个比自己小许多的青年心里的想法。“没什么应不应该的,”谢汉靖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沉闷,“他既然闹了脾气,而且是针对谢瞻的,我们就要搭个台阶给他下,不能因为这件事,把其他事搅黄了……你以为锦城地事他会给蒙在鼓里吗?”

    “那要怎么收拾?”谢剑南假装迟钝地多问了一句,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要将谢瞻踢出局,毕竟张恪留在便笺条地那句话纯粹是针对谢瞻的,特别让二叔这么一说,才确定那张便笺条的确是针对谢瞻的。

    虽然不清楚锦湖为什么不对锦城起贪念,但是锦湖一直没有动什么手脚,特别连唐学谦、宋培明、杜小山等人在市里也附和周富明、苏逸群的意见,那就说明锦湖可能真就对锦城没有多大的兴趣。长久以来,锦湖的表现一向都是相当克制的,从最初的四凤桥饮食广场项目就能看出一二,谢剑南也知道这点,锦湖或许是耻于与赵锦荣同谋,但是没有兴趣并不意味他们给激怒就不会跳出来搅局。

    “你要觉得难办,我来跟谢瞻说,既然留在海州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他也应该回新泰歇息一段时间……”谢汉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了一句,“就这样吧,我马上就打电话。”

    谢瞻回到住处还在为那张便笺条愤愤水已,接到谢汉靖的电话,心却凉了一半,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无视谢汉靖长久以来压在他心头的威势,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没有为什么,”谢汉靖声音很冷淡,“你这段时间也很辛苦了,先回新泰休息一段时间吧……”

    “好吧,你们都这样决定,我还有什么办法可想?”谢瞻冷笑了一声,他这时候算是明白过来了,张恪闹脾气,不过是想借刀杀人,他却没有想到这把刀却硬生生是从谢汉靖他们手里刺出来,而且是毫不犹豫的刺了出来,他才与谢剑南分开都不超过二十分钟,“我从科王撤出股份总可以了吧……”

    “说什么意气话,”谢汉靖的声音依旧冷淡,没有太多的感情色彩,连安慰的语气都欠认真,“科王还欠央视两个亿的广告费,将这两个亿花掉,科王还有什么拿出来分的……”说到这里语气才缓了缓,“科王现在还没有赢利,等赢利了,自然少不了你那份……”

    谢瞻心背透凉,他的确想不到会是这样,他没有心情再听谢汉靖在电话里冷冰冰的安慰之语,他将手机狠狠的朝墙壁砸了过去,抱头坐到沙发上;他也知道谢汉靖一直以来就对他有着不满……

    “那家伙为什么针对谢瞻?”谢子嘉反趴在沙发上,手掌撑着下巴,看着正拿干毛巾搓湿头发的陈静。

    “啊,”陈静看了子嘉一眼,“你不是说他在闹小孩子脾气吗?”

    “既然你们将那家伙视若神明,那我只能假定他不是乱发脾气啊,”谢子嘉小腿跷起来,白嫩嫩的脚掌相击,“他在酒吧外打那通电话,说不定就是打给我们看的。”

    “他又能未卜先知我们那时候刚好出去?”陈静笑了笑,贴着子嘉的小腰坐着,要拉她起来去洗澡。

    “总之他会很快让我们知道他做出的反应,”谢子嘉坐起来搂着陈静的纤腰,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那留下那张纸条的意图就很明显了,总不会为一句话就闹脾气吧。”

    “你陪我到海州来有几天,为什么不去见谢晚晴?”陈静问她。

    “我……”谢子嘉呶了呶嘴,她也没说为什么拖着没去见晚晴,瞪着眼睛问陈静,“到底有什么恩怨啊?我就知道谢瞻当初将海裕公司搞得差点破产,谢瞻本来就是没多大出息的家伙,搞败一两家公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也是道听途说,好像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陈静正要将一些背后的恩怨告诉子嘉,化妆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谢子嘉够着手帮她将手机拿过来,显示是谢剑南的号码,笑着说:“六哥临时前还要打电话问声晚安吗,真够腻歪的!”

    陈静笑了笑,接过手机,又将子嘉贴过来要偷听的脑袋推开,没想到谢剑南打电话过来是要告诉她谢瞻将离开科王的事情。陈静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她也很不喜欢谢瞻这个人,但是也没有想到这时候要将谢瞻一脚踢开。张恪做什么动作,毕竟有作为竞争对手的立场,这边将谢瞻一脚踢开,又是什么立场?

    陈静将手机挂掉,心里微微发凉。

第606章 格局

    将唐婧、陈妃蓉她们送回家,张恪驾着车返回新锦居。

    这里是邮电系统的职工住宅区,从二道门往里才是真正的新锦居,车经过二道门时,张恪看见身材瘦小的赵司明站在路灯柱下朝自己的车走过来,停下车来,挥手跟警卫室里探出头的保安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们这里没事。

    张恪手搁在车窗上,看着赵司明,问他:“有什么事?”

    “锦城这几年来有什么让你记仇的地方?”

    “记仇啊?”张恪抬头看了看明澈的夜空,笑了笑,“要说记仇的话,应该是你们记仇比较多吧,我这人很少吃人家的亏。”

    “为什么放着这么大的便宜不占还要坐看锦城陷入绝境?”

    “你这么想啊……”张恪沉吟了片刻,说道,“你可能认为做生意不是需要讲究原则的,我跟你的想法不同。有些事情是无法左右逢源的,做生意也不是什么便宜都可以去占的,截然不同的生意经是融合不到一起的。与其怨天尤人,不如静思自己,你自己想想看,锦城这些年来做的这些事情,值不值得我搭一把援手?”张恪眼神锐利的看着赵司明,语气缓了缓,说道,“我想你父亲对此早有心里准备,容得他做初一,就容得别人做十五,锦城一旦撑不住,落井下石的人多着呢,你也不要怨我袖手旁观。”

    赵司明沮丧的往后退了一步,他的确没有立场来找张恪,只是不找一下又不甘心,看着张恪的车驶入二道门,心里百感交集,都不过是学校里的纨绔子弟,谁晓得他藏得这么深?

    晚晴家的灯还亮着,已近深夜。湖面吹拂来习习凉风,后庭院的花树正茂,卵石铺成的小石径从树篱间穿过,张恪走过去,在昏黄地庭院灯下,晚晴穿着一袭长裙坐上石凳上翻阅文件。

    “怎么这么用功?”张恪依着生铁铸的灯柱而站,凝视着晚晴在庭院灯下丰腴而艳美的脸颊。

    “哦,脚步轻得做贼似的……”晚晴轻捂着胸口。侧过身看着张恪。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做贼来了?”张恪嘿然一笑,坐到晚晴身边,随意将资料夹翻来看看。

    资料夹里都是海裕国际私立学校的文件,锦湖要挽留高素质的人才到海州,不帮他们解除后顾之忧就行不通。全封闭管理的全日制海裕国际私立学校算是正式开学了,初期进入的学生并不算多,除了教育理念地差异之外,还有就是目前还只针对中高层管理人员及中高级技术人才的子女。就算晚晴根本就没有打算凭借经营学校赢利,要维持如此高水准的教育学平,投入的费用是很难想象的。

    “芷彤以后住学校里?”张恪问晚晴。

    “嗯。”晚晴点点头,“你要不回来,我也住学校里。”

    江畔,有教职工的宿舍别墅区,晚晴自然在江畔给自己留了一套房子,倒是坚持让芷彤住学生宿舍。

    张恪手不老实的伸到晚晴的裙下。抚摸她细滑丰腴的大腿,揉搓着,揉搓出一串细细的呻吟,晚晴倒是不忘顺手将庭院灯关上。在星月清浅如水地光辉享受男女之间的极致愉悦。

    晚晴总有着青春少女不及的风情,身子细软丰腴,情欲饱满。成熟而富有情趣,艳媚的眼眸不会掩饰热烈的情感……

    汗浆如雨,晚晴昂首去吻张恪的唇,轻轻地说:“这样坐着就好!”总是想着一次欢愉要享受个够,月辉下,眼睛迷离,又笑着说。“能抵半年不用想你了……”

    “能管这么久?”张恪手臂环着晚晴的腰肤。手掌还是在她的两腿之间摩挲着,弄得晚晴痒痒的。情欲若有若有地还在心间游离浮沉,只是身体上吃不消,只得身子在张恪的怀里轻轻的蠕动着,享受极致欢愉后地余韵。

    “我可是只要享受欢愉的时刻就可以了,差不多能管这么久……”晚晴温婉的笑着,感觉两人腹臀之间粘粘的,为此感到有些羞涩,要站起身,说道,“去洗澡吧……”

    “去那里?”张恪朝反着月星粼光的湖面呶了呶嘴。

    “不要,四肢发软,没有一点力气,一下水整个人都能沉下去。”晚晴摇了摇头。

    张恪抱起晚晴,将她放到湖畔的木台上----木台有一半浸在水里,倒像是个木制的小码头,他则一个猛子扎进清凉地湖水里。

    晚晴只是将素白地小腿浸在水里,看着张恪在湖水里兜着***游水,又见张恪扎进水里,等了一会儿,却缠着自己的小腿浮出水面,晚晴就抱着给夹在自己两腿之间张恪地脑袋,心里满是柔情的抚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身子俯下来,又帮他搓洗身上的污垢。

    张恪享受着晚晴用心的服务,这时才有机会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赵锦荣也有摇尾乞怜的时候啊……”晚晴笑了笑,让张恪坐到木台上来,“倒是没有想想当初强拆时的凶顽,这都是他咎由自取吧。”

    “要是坏人都能咎由自取,这世界倒是清净了。”张恪头枕着胳膊躺下来,看着夜空里的星月,今天下过暴雨,夜里的气温还是很炎热,躺在木台上正是舒服,关键是能享受晚晴嫩指在自己身边**着。

    “科王那边会有什么反应?”“谢瞻毕竟是无关轻重的人物,总觉得不整他一下就不能帮晚晴姐你出气啊,”张恪笑着说,“锦城那边,他们肯定会怕我出手搅局的。我怎么会呢?我让锦湖出手救锦城,那些给锦城放火砸人强拆的人怎么看待锦湖?我可是怕给别人戳着脸骂狼狈为奸!他们可以也能知道我有这个心态,但是吃不透。科王,他们总想努力的维持着,这样也好,让他们苦苦支撑着吧,我还真怕他们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呢,不然以后怎么让他们看我的脸色行事啊……”张恪无良的笑了笑,“与其让他们壮士断腕之后卧薪尝胆,还不如让他们时时刻刻的享受着给挫败的滋味……”

    晚晴嫣然一笑,说道:“你还真是够自信呢。”

    “格局不一样,”张恪笑了笑,“他们突破不了自身的局限,格局那么小,他们怎么折腾?”张恪能从谢家身上看到改革开放数十年来一种典型的缩影,总逃不脱格局太小的局限性,“在他们的心里,能有一百元的利润,总是想着挖取一百二十元利润的潜力,却没有让出二十元利润的气度,做什么事,又没有什么诚信,似乎尔虞我诈才是商业活动的常态……”

    “你倒是这时候最迷人。”晚晴抚摸着张恪削瘦的脸颊,看他如此自信的模样,能彻底忽视了年龄的差距,能有一种可依赖的感觉,这无疑是很好的一种感觉。

    “有吗?”张恪拉晚晴也躺下来,伸出一只胳臂给她枕着。

    “哦,对了,”晚晴翻身趴在张恪的胸口,问他,“当真只给新元的供货调价……”

    “只是想他们把自己看得太重之后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发生,”张恪咧着嘴无良的笑了笑,“国内碟机市场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再不往下调价格,陷入混乱之后只怕更难收拾,不仅调低给新元的供货价格,我还让苏津东与飞利浦、德仪、斯高柏那边协商一下,看如何给那些碟机厂商一起减压才合适,让科王跟着占便宜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张恪当然知道锦湖打价格战,绝对是失大于得,也不想其他碟机厂商打价格战将碟机市场搅得混沌不堪难以收拾。

    张恪从来都没有将国内的碟机厂商当成竞争对手,也就不可能针对科王做什么动作。在碟机市场,他最大的目标就是要超级VCD成为新兴市场的主流碟机标准,而不给DVD有机可趁。也没有想过爱达垄断碟机市场的念头,那样做无疑会将所有的竞争对手都赶到DVD的阵营去。

    这时候,东南亚的碟机市场因为汇率损失等诸多原因而濒临崩溃,内地市场也因为过高的价格而趋于饱和,但是碟机厂商却有着不断开发国内市场的冲动。

    这一刻,自然就是解码芯片、机芯、系统控制芯片等上游厂商主动让出一部分利润的时机。

    尸横遍野对谁都没有好处。

    一旦锦湖联合斯高柏、德仪、飞利浦调低发货价格,科王自然也要跟着受益,张恪让锦湖先调,就是想看看谢剑南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他还不知道谢瞻这一刻已经给踢出局了。

第607章 新生报名

    翻身醒来,都不晓得晚晴夜里什么时候走的,总之醒过来,感觉不到晚晴夜里有在这个房间呆过的痕迹。

    九月五日、六日是新生报名的时间,打算拖到明日再去,不过唐婧要陪着陈妃蓉一起返校,就提前到今天去。

    洗过澡,张恪站在阳台上看着天边裹在雨云里的瑰丽霞光。唐婧骑着她桔黄色的小自行车过来,自己按了密码锁进了院子,将自行车停在花坛前,抬头看见张恪下身裹着浴巾、上身赤裸着、十分拉风的站在阳光上看霞光,捏着拳头朝他示威的挥了挥。

    唐婧咚咚咚的跳着跑上楼;待她打开门,张恪正抓着浴巾的两边突然扯开,还尖叫起来:“啊!**了!”

    唐婧可没有尖叫,一脚飞踹过去,人离得远,拖鞋却飞出去正中张恪的裆部。

    “啊!”张恪吃痛捂着给打中的地方,唐婧一脸紧张的跑过来问他有没有事,张恪抓她柔嫩的小手按过去说:“揉揉就没事了……”

    唐婧不小心手给张恪拉过去触碰了一下就惊羞的抽回手,张恪得意的鬼笑,唐婧却不依不挠的对张恪又捶又踢。

    晚晴准备了早餐,吃过早餐,张恪就在家里让晚晴、唐婧帮着收拾东西,过了一会儿,唐婧她妈妈、他大舅妈、他小婶也都跑过来帮忙。张恪只需要挑选哪些书、哪些资料要带上,他还要打电话通知苏津东几件事情,特别是昨天在进八锦珍之前答应送一只限量版的手机给陈静当开学礼物送给谢子嘉,张恪让苏津东记得将这件事找人办了。

    这会儿工夫,电话不断,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他就要去建邺上学了,张恪将电话夹在肩膀与脸颊之间收拾东西,收拾到最后。总觉得缺一件东西,问晚晴、唐婧,大家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缺什么东西,他小婶还说:“缺什么东西到建邺没的

    将衣服、书籍、资料都打包丢进商务车的后备箱里,张恪才想起来缺的是录取通知书,这东西哪里可以到建邺现买啊?问唐婧,唐婧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到还有这回事。打电话给杜飞,杜飞正在家里收拾东西,新生报名他妈要跟着过去看一下才放心,杜飞一边跟她嘀咕,一边告诉张恪录取通知书应该还在李芝芳那里。

    录取通知书都是寄到学校由本人去学校取的,张恪这段时间都不在海州,也没有人帮他惦记这事,大概在杜飞、唐婧的意识里从来都不认识这张录取通知书对张恪有任何的意义,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张恪打电话到学校里,李芝芳不在办公室里。马子善接到电话,才知道马子善都往他家跑了好几回都没有逮到他人;他就是不打电话,马子善也还要亲自再跑一趟。

    从马子善手里接过录取通知书,似乎看到那令人向往地大学生活漂荡而来,张恪微微笑了起来,他看的很重。其他人却根本没有当回事。

    这边收拾停当,就挨个去接陈妃蓉、李季、肖春铭、许若虹,最后去接杜飞;杜飞一边往车后备箱里塞行李,一边打发他妈:“你看着我爸就行了。哪有看着儿子的?这车就七个座,多你一个还要加部车,多浪费啊。”坚决的将他妈塞在车门外不让上车。待车子启动起来,才无限感慨的说了一句:“我的妈啊,都忍受她十九年了,我容易吗?”

    大家哈哈大笑,除了张恪之外,其他人都有考上大学豁然轻松的畅快。

    高速路收费站前停着一辆宝蓝色的莲花跑车,杜飞喜滋滋地拉开车门跳上莲花跑车。张恪还以为盛夏不陪他们一起去省城呢。没想到早就在高速路口等着,难怪杜飞死活不肯他妈跟着。

    这三年来。虽然不止一次的经过、驻足过这座城市,这一次的感觉却大为不同,期待一种不同寻常的生活吧。

    在此之前,张恪已经相当认真的警告过锦湖的管理层,没有天塌下来的事情,不可以随便打他的手机干扰他悠闲自在的大学生活。

    上午在海州耽搁了不少时间,中午十二点才车子才下高速公路进入建邺市区,手机震动起来,张恪掏出手机见是建邺的电话号码,这号码还有些熟悉,刚警告没两天,谁这时候打电话给自己?无奈地摇了摇头,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他妈梁格珍的声音:“你们下高速没有,小婧妈妈说你们出发快两个半小时了?”

    “啊?”张恪一惊一愣,“妈,你人怎么在建邺?”

    “你爸也在,我们昨天赶过来就听说你小子刚走,就没有理会你,我跟你爸夜里在建邺逛了半宿……”

    得,别人把爹娘都甩掉了,自己家的爹娘却在建邺守株待兔,总不能这时候将二位赶回新芜去吧。才想起来显示的电话是师大二招里的号码段,他爸、他妈这时候正在师大二招呢。

    建邺主城区在江南,只有一座大桥横跨小江之上----二桥工程虽然已经提前启动,没有两三年的工夫另想建成通车,过了小江大桥都是建邺比较繁忙地路段,花了四十多分钟才赶到师大二招。

    学府巷改造工程从五月底就进入封闭施工,迄今过去将近三个半月的时间。紧赶慢赶,想在九月之前完工是不可能的,不过八幢十二层高的青年公寓都已经结构封顶开始外侧面装潢,内巷外街、内巷之上有穿街骑楼地复式商店街外立面装潢已经接近尾声。

    这样的建造速度,已经算是能赶上海州建筑业的记录了,张恪也无法表示不满。

    虽说新建地商店街是由内巷外街组成的复式街道,但是名称依旧不变。张恪他们在学府巷前下车时,工人正往外街的两侧再各植一排法国梧桐,这样,加上外街原先保留的两排高大梧桐树。学府巷就会形成浓荫密遮地真正的步行街。

    街道的另一端正在铺地浅黄色间纹地石材路面,可惜这时候内巷禁止进入,看不到内巷的情景,公寓楼那边更是进不去,张恪后来倒是有看过设计图,不过光凭想象力,总无法想象真正地情景是什么样子。

    张知行与妻子梁格珍站在一边正感慨呢:“上回过来还是老样子,这过去没有几个月吧……”又问陪了他们半天的张知非。“这里几时能完全建成?”

    “商店街半个月内就要交付商家装潢,公寓楼那里,一个月之后也要同时开始内部装潢。都是张恪那混球将工期赶得这么紧,说是他在这里读书,不能没有一家好地咖啡厅,不能没有一家好的酒吧,不能没有一家好的餐馆,你说这混球是过来读书的吗?”

    张知非、邵至刚、盛青还有梁军都在边上陪着。

    “得,要不要我等会儿再过来,让小叔你痛痛快快的先多骂两声?”张恪与唐婧走过来。其他人都站在车那边等着。盛夏与杜飞开跑车一直都跑在他们前面,早就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莲花跑车虽然被喻为“贫民跑车”,但是停在梧桐树下还挺乍眼。

    张知非转过身来,笑着说:“我可是两个月都没有回海州了,多少心思丢在这里。抱怨两句难道不应该?”

    张恪嘿然笑着,指着身后车旁边的一堆人,说道:“快走个地方吃饭,你们也饿了吧?”

    “我们吃过了。你们自己找地方去吃饭。”张知行说道。

    “啊,你们俩不是来建邺陪我报名的?”张恪诧异的问。

    “江上元说哪有自己儿子上大学做老子的不回家看一眼地,硬要给我三天的假期。我想想这段时间也够辛苦的,就拉着你妈出来走走,我们下午都有安排了,就不陪你去报名了。”

    张恪无可奈何的朝唐婧摊了摊手,说道:“幸亏你来陪我,不然我连死的心都有。”唐婧咯咯的笑,笑着唤张知行、梁格珍“叔叔”、“阿姨”。没搭理张恪叫苦。

    张恪问他爸:“你们下午打算去哪里。要不要把车给你们?”“我们坐501就行了……”

    501是建邺市地旅游公交,张恪见他爸、他妈这么洒脱将自己丢下不管。他也就拉着唐婧又坐回车里,让马海龙将车开到东大校门前,那里还有几家小饭馆,能凑合着将肚子填饱。

    虽说规定新生是九月五日、六日两天报名,但是国人都是赶早不赶晚的,差不多都凑到今天赶来报名。已经是下午一点,小饭馆里根本就没有座位,只得到学校里面先让陈妃蓉去宿舍拿来饭卡再去教工食堂吃饭----教工食堂不用自备饭盆,小炒的水平也相当不错,关键教工食堂里有空调。

    新生报名的原因,教工食堂这两天也接受现金交易,陈妃蓉地饭卡管不上用处。这里的人虽然多,但是等了一会儿,还是有位子多出来。

    吃过中饭,差不多就到下午报名的时间,行囊都排在车上,各院系地接待点都布置在从南校门进来的大道两侧。路上到处都站着两眼茫茫、不晓得如何办事的新生与新生家长,张恪他们却迅速找到国际商学院的接待点----李季是法学院、许若虹是外语学院,肖春铭跟张恪、杜飞两人都是国际商学院的,只是专业不同,张恪与杜飞都选择经济学,肖春铭是国际金融专业,与谢子嘉是同一个专业。

    张恪在学校里也干过新生接待的勾当,三四张桌子摆在路边,在两棵梧桐树之间系着“国际商学院欢您”的横幅,院学生会地男女干部或者与院学生会男女干部有勾当地学生,坐在桌子后面守株待免,通常还会有一两辆三轮车帮着运送行李,没办法,有些新生甚至连冬天的被褥都搬了两床过来。

    要是跑过来新生是男地。友情客串的接待员是绝不会走出来招呼地、那些学生会的男同学也会没精打彩的;要是他们将陈妃蓉、唐婧、盛夏都当成这一届国商院的新生话----好吧,张恪他们眼睛刚瞄到“国际商学院”的横幅有些停顿的时候,候在接待的那班男生眼睛就开始冒光了,当张恪他们在“国际商学院”的横幅下停下来时,他们就全涌出来了,可惜只是围住唐婧、陈妃蓉、盛夏而已,硬生生地将张恪、杜飞还有肖春铭、马海龙挤到外面去了。

    桌子后面还有两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为自己同伴的行径感到羞耻,从桌子后面走过来、还绕了一个圈才走到张恪他们面前招待他们:“你们都是到国商报道的新同学吧。你们的行李在哪里?”

    肖春铭还是单纯的少年,没见过这仗式,有些发蒙,小声问张恪:“读大学是不是比高中生还饥渴?”张恪撇了撇嘴,说道:“这里留下来的都是一群没出息的,有本事的光棍都混进师大或者音乐学院去接待新生了……”

    “同学,你这话就说错了,今年三所学校的校领导特别照顾我们这些接待新生地难处,师大新生报名是三号四号,音乐学院新生报名是七号八号。要能将三所学校的新生接待玩转过来。那是要算真本事,不过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也未必是没出息的……”一个剃着寸头、身材高大少说有一米八五、卧蚕眉、眼睛却略细长的青年转过身来纠正张恪的说辞。

    看到蒙乐,张恪差点就笑出声,这个山东汉子长相凶恶,却是个因为给网恋没一个月地女友甩了狂喝两瓶啤酒喝出胃出血的家伙。蒙乐从大二起就是国商院学生会会长。当初自己就是靠着他混进学生会搞新生接待的。

    “蒙乐,九五市场营销的,你们是……”蒙乐伸出他厚实地手掌自我介绍。

    “张恪,他。杜飞,我们俩都是经济学专业,他。肖春铭,国际金融……”张恪又笑着指向给围在人群里的唐婧、陈妃蓉、盛夏三个女孩子,“她们,是我们的行李……”

    “靠,”听到三个水灵灵地女孩子都名花有主,谁都会忍不住骂了一声,蒙乐轻啐了一口。将身边两个正朝着唐婧献殷勤的男孩子扒拨开。“牲口们,都是有主的。不要一付二十年没见过母猪的样子……”

    唐婧、陈妃蓉这才都红着脸回到张恪身边,不晓得是不是给讽刺为母猪又无力回驳;盛夏倒是坦然自若,回到杜飞身边还掐了他一下:“瞧你们的德性!”

    杜飞委屈的抱怨了一句:“挨我们什么事?”

    “你能好!”盛夏横了杜飞一眼。

    蒙乐领着张恪他们科教会议厅那边交费办理手续,还有一群牲口不甘心想跟着,都让蒙乐瞪眼制止,有人嘀咕道:“不还得帮着搬行李吗?”

    “那你们也要给我在这里等着!”

    主干道那边都人山人海了,报名处更是人头攒动,蒙乐机警,看着哪处人少,就带着张恪他们往哪里跑,加上他们排队的人多,当中又加了两个塞,当其他新生还茫然站在报道大厅里不知所措,张恪他们一会儿时间就将所有地手续办完。

    “陈妃蓉……”听到有人在喊陈妃蓉,张恪也回头看过去,却是胡金星那小子从外面跨进来,他一眼认出陈妃蓉就喊她,看到张恪回过头来,就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那小子,你们认识?”蒙乐看了一眼胡金星,问张恪。

    “不认识。”张恪耸耸肩,建邺市常务副市长胡宗庆的侄子,胡宗庆无儿无女,将胡金星当儿子看待。头疼跟蒙乐解释那层关系,还要将陈妃蓉扯进来,张恪就索性说不认识。

    “那家伙不地道,你们要看好自己地行李,”蒙乐好心提醒了一句,“他在新浦校区那块,就纠缠一个女孩,害那女孩子都校学生会都不敢进。”又可惜的咂了咂嘴,“听说那女孩子是新浦校区的校花,可惜都没有见着,你说这混球可不可恼……”

    蒙乐这家伙是恼胡金星吓得陈妃蓉不敢进学生会吧?不然他也有机会认识陈妃蓉了。张恪嘿然笑着看了陈妃蓉一眼,陈妃蓉俏脸微红,小声的嘀咕:“明明是人家女孩子不想去……”声音低到只有近处的张恪、唐婧能听得见。

    看到李季、许若虹他们,大家的行李都在一起,张恪便等他们一起将报名手续办完,蒙乐比较有责任心,先回接待点去,让张恪他们办理手续回接待点找人帮着搬行李。

    大厅里很热,张恪他们找到背阴通风的地方等着,张恪蹲在台阶上,看着进进出出的新生们,他此时的感觉很淡,感触却深,还能想起前世与杜飞两个人愣头愣脑在人群之中穿梭的模样。

    “唔……”张恪听到身后有吱吱唔唔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一个长相蛮灵秀的女孩子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想打招呼又有些羞涩的模样,声音都有些走形,自己的脸却先涨红了。

    “叫我?”张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抬头看了看唐婧、陈妃蓉、杜飞他们,确定不是叫他们。

    “唔,你们学校搞冬令营到我们洪致林场搞活动,你跟我爸爸下过棋,我还沏过山茶给你喝,还有他……”女孩子看了杜飞一眼,“没事就拿石头丢树梢上的鸟巢,警告你两回你都没有在听……”女孩子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一口气将所有的话都说完了。

    “啊……”张恪想起来了,指着女孩子,“沈……”“沈”了半天没记起这女孩子叫什么,转了个语调说,“沈老师的女儿,林场的山茶是很不错。”

    高二寒假的冬令营,张恪他们都有参加,那一年就是溯小江而上,小江上游的洪致林场是终点站,还在洪致林场与林场中学的学生一起搞联谊活动;张恪当时看到小江两岸乱砍滥伐的现场严重,临时决定与周游、傅俊留下来摸个底,又与林场棋馆的主人相遇,张恪还记得棋馆的主人名叫沈约,下了一手好棋,还是林场中学的教师,他女儿叫什么名字,一时想不起来。

    “沈筱,我记得你名字。”唐婧记性好。

    “我也记得你名字,你叫唐婧,”沈筱双手轻握着身前,灵秀的眼睛转着看向陈妃蓉,“你叫陈妃蓉,他叫张恪、他叫杜飞……”等着肖春铭、李季、许若虹过来,又一丝不差的报出他们的名字,只是神情间不脱纯朴的羞涩。

    只记得当时大家搞联谊活动时有自报过家门,自我介绍都很简短,大多报个名字了事,哪里想到沈筱能将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住?杜飞顶了顶张恪的后背,使得眼色,示意这女孩记忆力太恐怖了。

第608章 享受大学生活

    沈筱出色的记忆力吓了大家一跳,没想到前年冬天校际联谊就能让她记住大家的名字,大家都不是羞涩的人,杜飞看她手里捏着绿封皮的新生小册子,头探过去问她:“你是什么专业?”

    “跟你们一样,经济学系,在花名册上看到你们的名字,还以为遇到两个同名同姓的人呢,没想到你们也都考上东大了。”

    “是啊,都考上了……”唐婧嘻笑着,说“考”字时,音咬重了一些,还瞥了张恪一眼,张恪脸皮子厚实,只是腆着脸笑了笑,就真当自己也是考上的。

    前一世,张恪与杜飞读的是国际金融,奉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到大四时,连自己同一专业的女孩子都叫不全名字,更不用说同届同院系看上去有些纯朴的沈筱了;不过这么说起来,倒是有些印象,好像就是那个一直将国商院九七届惟一的一个特等奖学金名额霸占了四年的女孩子。

    倒是没有想到会成一个专业的同学了。

    沈筱容貌倒也不差,眼眸灵秀、鼻直唇薄、脸形瘦削,只是这时没有洗脱浓郁的乡土气息,还梳着两根辫子,一左一右搭在肩上,衣着纯朴些,素花的化纤短袖衬衫,在阳光照射下还有些透明,透出里面白色内衣的底子。

    看到这个,张恪就想起第一次跟许思去陈妃蓉家去,陈妃蓉就穿着化纤的睡衣,在灯光下比较透,关键当时她里面没有穿什么,张恪当时偷看了两眼,给陈妃蓉发觉后给狠踢了一脚。想到这里,张恪就下意识的看了陈妃蓉一下。

    天气炎热,陈妃蓉光洁如玉的额头沁出细致的汗珠,脸颊微红,见张恪的眼睛突然从沈筱身上转到自己身边。瞬时也想到当时**地情形,脸颊有些发烫,灵秀明艳的眼眸子闪到别处。

    “沈老师有陪你来报名吧,他人在哪里?”张恪对沈筱他爸爸沈约的棋艺以及他提供的形状不是很好看的山茶印象深刻。

    许鸿伯特别喜欢那山茶。张恪拿了两包回海州,大半都给许鸿伯要了过去,后来张恪就没有再去上游地林场,倒是许鸿伯近两年来因为营林的缘故足迹遍布小江流域,张恪想起要喝这茶,还要找许鸿伯要。

    “我爸当然要留在学校上课呢,昨天夜里,我跟同学一起坐船来的……”沈筱说道。

    沈筱的行囊放在接待点那里。张恪让马海龙将装着行囊地车开到接待点去,等李季、杜若虹办完手续,就去接待点帮沈筱的行囊一并装上车,蒙乐那时不在接待点。也就没有招呼,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宿舍区过去。国商院的女生宿舍楼是二舍,先送沈筱去二舍。

    许多家长都开着车送子女来报道,马海龙开着商务车跟张恪他们后面就一点都不起眼----张恪之前坚持让盛夏将那辆莲花停在校外。青年莲花虽然被喻为贫民跑车,但至少也是辆很扎眼的跑车----许若虹就读外语学院,宿舍在国商院女生缩舍楼边上,与陈妃蓉同一栋楼;又将李季、肖春铭送去宿舍。他们到了宿舍之后还要到管理员那里领被辱、脸盆、饭盆之类的生活用品,跟他们都约好黄昏五点钟再到接待点碰面,到时候要交换宿舍电话----大学里除了同宿舍的同学,关系好的也没有多少了。更何况张恪与杜飞就不会住在院系安排地宿舍里。

    将他们送到宿舍。张恪才往研究生公寓楼走去。

    东海大学建校近百年,学生宿舍区一再扩建。倒是最初建校时就建成的一批青砖小楼最具风格,走进去还有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此时都成为女生宿舍楼。

    看着窗外挑晒着的红绿内衣,额外地赏心悦目。

    女生宿舍区后面是座矮山,东大人都戏称那是合欢山。站到山上,可以望见燕归湖水,要是对随便可见的卫生纸、偶尔会有避孕套视若无睹的话,那里应该是东大风景最佳的地方。山下有防空隧道穿过去,男生宿舍区位于山后,阴森幽暗自不用说,关键都是六七十年代陆续建起来地简易楼房,坐进男生宿舍里跟住进轮船五等舱的感觉差不多,狭仄阴暗,弥漫难以言喻的古怪气味。夜里睡觉还要忍受其他七个人可能是梦话、可能是呼噜、还可能是那种指甲划过玻璃似的磨牙声的折磨。

    还好,张恪与杜飞不需要忍受这样的折磨。

    东大为了改善学生住宿环境,在合欢山的东边建了两栋研究生公寓楼,住宿条件相对较好,西楼都住男生,东楼有住男生、有住女生,东大对研究生地管理不是那么死板。

    楼前是东大新建地塑胶网球场----据说是建邺最高档次的,东楼外侧就是东大地院墙,院墙外就是新建中的青年公寓与学府巷,东大新建的校东门也就在网球场前。

    张恪是打算等青年公寓建成之后,他就与杜飞进去,现在也只能在研究生楼这边凑合;江边的别墅早就让给梁军与他女朋友孙丽住了。

    东楼是男女混合楼,女生住高楼层的四楼、五楼、六楼,学校这个安排是对的,就算如此,就算三楼、四楼间的楼梯拐角墙壁上写着腥红的几个大字“以上是女生宿舍区”,还是经常有男生跑错楼层。

    张恪他们走到东楼时,赵鹏在楼下等他们。

    “这点小事要你过来跑一趟?”张恪看着赵鹏问。

    “恪少无小事嘛,平时可以不管,到邀功的时间总不能不亲自跑一趟吧?”赵鹏笑着说。

    “真会拍马屁……”张恪笑骂了一声,从赵鹏手里将钥匙接过来,就将赵鹏赶了回去,橡树园计划正是千头万绪的阶段,赵鹏是这里的筹备联络人,轻易脱不了身。赵鹏不亲自过来,张恪也无所谓,不过话说回来,跑与不跑,毕竟是不一样的。

    张恪他们的宿舍就在二楼最西侧朝阳的房间,走进宿舍,就发现宿舍与别处的不同了,唐婧啧啧叫奇的问道:“东大研究生公寓的确不错呢,陈妃蓉她们的宿舍就很差劲!”

    她中午时陪陈妃蓉回宿舍拿饭卡进过一舍。

    陈妃蓉笑着说:“研究生公寓好是好,不过也没有听说有两人一间的……”

    “要不是怕杜飞的心灵受到伤害,我真想狠狠心将他丢十二舍那里,我一个人享受这房间会更滋润……”张恪跑过去将吊顶的风扇打开,四腿八叉的躺到床上;刚刚抱着一堆东西上来,汗流浃背,有女孩子在场,不然他跟杜飞都可以打赤膊了。

    宿舍的面积不大,要摆下两套柚木的床、书桌、衣橱,也剩下不了多大落足的空间,但是比较统一的四人间宿舍布置,这里两张床一横一竖,将房间分割成两个相对独立的小块区域,视感上要丰富多彩许多;靠门的书橱下还有一只半人身的冰箱。

    杜飞打开看了看,里面已经塞了一些罐装饮料与矿泉水,感慨了一声:“跟着张恪就是享福!”他先将手里捧着的东西都丢床上,来不及整理,先拿出饮料分发给大家,马海龙在后面将两只行李箱提进来。

    其他房间里的卫生间很简陋,厕所还都是蹲坑加摇晃对开的木门。张恪他们这间,房间虽然都不能加大,当然花了些小巧工夫,淋浴、厕所、洗漱区都用镂花的磨砂钢化坡璃隔开,淋浴区内是磨花的地磁砖,陈妃蓉这时候才注意到房间里是与家俱一色的地板,唐婧推开通往阳台的门,阳台上摆着红黑相间的玻璃几与两张藤椅,地面也经过额外的处理,嘟着脸回头跟张恪说:“真奢侈……”

    张恪嘿然一笑,说道:“要不是怕空调室外机太扎眼,我都想让人将空调装上,建邺的夏天真是够让人受的;再说了,阳台我也没封上。刚刚走过来,你没有看见西楼那里就有宿舍挂空调外机的……”又笑着说,“我是过来享受大学生活,又不是过来体验大学生活的,实在没有必要让自己太委屈……”

    唐婧笑着骂张恪无耻,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挨着张恪坐在床上,说道:“好像还缺些什么东西,洗衣机就没有啊,你们打算自己洗衣服啊?”

第609章 张恪是个大色狼

    唐婧参观了一圈,发现室内没有洗衣机,问张恪是不是打算换下衣服自己手洗。

    张恪四脚八叉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下转动的白色电风扇片,笑着说:“杜飞随便出来勾搭两女孩子过来帮我们洗衣服就可以了,哪里还需要洗衣机吗?”紧接着又问唐婧,“知道女人结婚时的婚纱为什么会是白色的吗?”

    “为什么?”唐婧好奇的问。

    “洗衣机是白的,电冰箱是白的,电饭锅是白的,所以女人结婚时穿的婚纱也是白的……”

    张恪在唐婧伸手掐过来之时,喈喈怪笑着的直接从床上弹起来跳开了,笑着解释说:“我早就打听清楚了,校外就有洗衣店,每天定点都会有人到男生宿舍楼与研究生楼这边收衣服去洗,只需要准备两只藤编的框子与一些塑料袋就将洗衣服的问题解决了,哪里需要自己动手去洗?”

    “咚咚咚……”

    听到敲门声,张恪顺手打开门,看着林冰穿着浅绿色的短袖衬衫模样清秀的站在门外,边上是她那个看上去有些文弱削瘦、眼睛眯小的男朋友,张恪一直就没有问过林冰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点头招呼了一声,诧异的问林冰:“你怎么知道我的宿舍在这里,看到我们过来的?”她们宿舍四个女孩子,江黛儿、许维、令小燕、林冰,张恪就与林冰的接触比较少,听说林冰与她男朋友去年一直为考研究的事情忙碌,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林冰,这时候还在学校里,应该是考上研在东大开始读研究生了。问她,“你住这楼上?”身子让开,请林冰跟她男朋友请屋来。

    “你们这么拉风的走过来,又是俊男又是美女的,我想不知道都不行。”林冰开玩笑说。

    倒是他男朋友一正本经的说:“我是你们地年级主任。过来看看你们……”

    “啊?”张恪正弯着身帮他们从冰箱里拿饮料,刚想问他们喝什么,听到林冰他男朋友的话,微微一愣。才想起历史总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么说林冰他男朋友是留校工作了。难道说他考研没有考上?张恪随手拿了两罐可乐递给林冰。林冰接过去,分一罐给她男友,宿舍里的空间毕竟狭小,人又多,她就依着书桌而站,打开饮料喝了两口;她男友接过可乐却是随手放身后的书桌上。

    林冰与她男友都打量房间地设施,林冰看了半天。感慨道:“你还真是奢侈呢,看到这几天有人往二楼搬东西,还不晓得哪个阔大少爷住进来,原来是你啊!”

    她男友却在一旁皱着眉头说:“上大学不是来享受的。心思最好还是用在读书上……”

    张恪还打算跟林冰开几句玩笑,晚上请她跟她男友一起吃饭,好让大家的关系再熟络熟络。她男友这么一说,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僵在那里。林冰也是一脸地尴尬,趁别人不注意伸手顶了顶她男友,让他注意措辞。

    张恪撇着嘴不说话,其他人也不说话,马海龙这时候将车上还剩下的一些东西搬进房间里来,看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

    林冰她男友问马海龙:“你是张恪的家长还是杜飞的家长?”

    “啊……”马海龙疑惑的看着林冰她男友,“你是?”

    “我是张恪、杜飞他们的年级主任。魏东强。”林冰她男友还知道做人的基本礼仪,伸出手要跟马海龙握。嘴巴却没有停,“家长不应该太溺爱子女,这里怎么看都不像学习的地方……还有啊,我刚刚从崔院长那里拿来两张病历说明,张恪跟杜飞怎么看都不像同时得了美尔尼斯综合症地样子,我觉得参加学校统一安排的军训对他们日后的成长有好处!”眉头微蹙着,环顾了房间一圈,眼神才又回到马海龙的脸上。

    马海龙都要伸出手跟他握手,听他这么一说,手就收了回来,说道:“对不起,原来是魏老师您亲自来了,我只是恪少地司机,过来听唤恪少的使唤……你这话似乎通过崔院长跟杜部长、张副市长说合适。”呶了呶嘴,示意魏东强站开些,他要提着东西进去。

    张恪伸手接过马海龙手里的东西,自顾自的整理起来,懒得搭理林冰地男友,今天才晓得这小子叫魏东强。

    张恪与杜飞享受特殊化待遇是直接跟东大校长、党委书记李鸿铭打过招呼的。

    东大毕竟收了锦湖两千万现金得以大搞微电子技术基础教育的学科建设,给两个学生搞些特殊化待遇,李鸿铭哪有会不答应的?不过锦湖方面也没有明说张恪的身份,从学生档案上,有张知行、杜小山的身份介绍,都是出身海州的副厅级官员,锦湖地总部又在海州,李鸿铭就意会到其他方面去了----总之是需要照顾地两个学生就是。

    每年需要照顾的学生也不止这两个,李鸿铭也根本不可能每个人去过问,李鸿铭是副部级官员,也不可能每个要照顾地学生他都要出面,至少要看学生家长是什么级别、什么来头,就将事情吩咐给国商院院长崔国恒去处理。

    国商院又没有从锦湖大捐赠里得到什么好处,要是张恪、杜飞去电子工程学院,即使身份不明也会受到热烈的欢迎,到国商院,还真要杜小山、张知行亲自出面陪着来报名,或许会有个副院长出面接待一下。

    国际商学院的行政级别是副厅,崔国恒与杜小山、张知行平级,这里面就讲究一个礼尚往来,你不来他也不往,更何况张恪、杜飞进国商院是请求要被受到照顾的对象。崔国恒得知这两名学生已经过来报道,觉得就让年级主任魏东强过来关心一下就可以了。崔国恒则留在院办那里陪同陆文夫,今天也是省政府秘书长陆文夫的他儿子陆天又到国商院报名的日子。

    想想陆文夫的级别,他儿子也还老老实实的选择住在男生宿舍那里不搞特殊化。魏东强就越发看不惯张恪、杜飞地行为,虽说他之前与张恪见过两三面。

    他倒是有些想法,他还以为马海龙就是张知行或者杜小山呢,既然崔国恒都躲着不待见,他也就没有当回事。板着脸拿捏着为人师表的姿态开始要教训一下给个下马威便于以后好管教,没想到吃了一个软钉子,有些发愣。看到房间里的人眼神都转移到别处,他也晓得自己不受欢迎。却感觉受到轻慢,沉着声音说:“明天晚上七点,在工字楼205阶梯教室召开新生军训动员会,不管你们参不参加军训,动员会还要参加的,还有,你们九七级经济学的班长是陆天又,平时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到年级办找我,除了我之外,年级办还有三个主任助理,都是你们大四地学长。找你们班的班长陆天又也可以,你们班的男生宿舍是十二舍417到418三间……”说出去的话没有得到一丝回应,魏东强也觉得没趣,手在自己胸前挥了挥。想说什么没有说,就走了出去。

    林冰却是夹在中间尴尬得要命,地上要有道缝,她绝对乐意钻下去;勉强笑着都快哭出来,跟张恪挥了挥手,跟着走了出去。

    他们一离开,房间里地气氛就陡然松懈下来。杜飞翻起来将房门关好。笑着说:“这家伙是不是没有拎清楚状况?”

    唐婧则是娇眸横盼的讥笑张恪:“看吧,你跑到哪里。都有人把你当成坏蛋的,我看你就是一个大坏蛋啊。”

    张恪嘿然一笑,说道:“他又不是让人心仪的美女,我总不能将心剖给他看吧!他有啥想法就让他有啥想法,憋坏了也是他自己。”

    陈妃蓉脸想起自己以前也将张恪当成那种与赵司明、万天才同流合污的纨绔子弟,脸有些微红,听到张恪“剖心自白”的自嘲,心想他也都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主动解释过什么。

    “陆天又是谁?”杜飞问道,“什么来头,马鞍都没有卸下来就做我们的班长,要不要去拜拜山头?”

    张恪不晓得陆天又会是省政府秘书长陆文夫的儿子,心想总归来头不会太简单,笑着说:“拜山不必,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踢人家庙门?”他才不管陆天又什么来头呢,心情也丝毫没有因为魏东强跑过来搅局而受到影响;大家也很快都恢复又说又笑地热闹气氛。

    张恪抢着将内床角的书桌给占了过去,将行李箱打开,让唐婧、陈妃蓉帮着将书籍、资料都拿起来整理放到书架上,还有衣服拿衣架挂到衣橱里,张恪最后从行李箱里拿两只笔记本,丢了一只全新的到杜飞的床上,告诉说:“凑合着用吧,没事不要争我地电脑用……”

    “嗬,770,看了那么多笔记本介绍,我就馋这一款,不过还不是没有正式上市发行吗?”杜飞将笔记本接过来,“要不是等这款上市,我早就在香港下手了,还是你有门路……”

    张恪笑了笑,要不能比别人动作快些,也体现不出他的优势来,想吹嘘一下,杜飞却没有听他吹嘘的意思,翻身坐到书桌前将笔记本电脑先打开,之后才考虑将电源拿出来插上,瞥了一眼开机屏幕,杜飞尖叫起来,“770主频最好配制不是166Mh,这里显示的怎么是233?”诧异万分地看着张恪。

    前世,除了学校的计算机课之外,张恪开始用电脑是从主频300Mh起跳的,这三年来用电脑憋屈得很,好不容易听说英特尔CPU试样芯片的主频已经达到300Mh,但是很可惜还不够稳定,只得牺牲一下,选了个233Mh的主频芯片用上,算是提前进入奔腾二的时代了。这时候没有什么超大型的东西要存,8G地硬盘勉强够用,只是这时地笔记本显卡还不具备MPEG-硬件解码能力,用笔记本玩《极品飞车》就很吃力,要不是看到锦湖、ESS的技术人员都忙碌。张恪差点就忍不住叫锦湖地技术人员自力更生解决显卡硬件解码能力不足的问题……

    可惜锦湖的技术力量还远远不够用,橡树园计划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有些事情急也急不来。

    这边收拾停当,张恪给他爸打电话,听电话里的意思。他们没想着早回来一起吃晚饭地意思,张恪便不管他们。

    大家先去接待点去跟李季、肖春铭、许若虹他们汇合,蒙乐在坐在一辆三轮车的座垫上,沈筱帮着将一堆行李往三轮车上搬。看到张恪他们过来,招了招手打招呼,她旁边还有一个男孩子,穿着牛仔裤、T恤衫与运动鞋,人长得很精彩,只见他跟沈筱说了几句话,就朝张恪他们这边走过来:“你们都是九七经济的吧?我叫陆天又,是你们的班长。院学生会地干部都忙了一天,我们帮他们顶替一会儿,让他们先去食堂将晚饭吃上。”

    “对不起,我们也正要去吃晚饭呢。”杜飞眉头挑了挑。毫不客气的拒绝道,关键陆天又这个名字他是先从魏东强嘴里听出来的。

    陆天又颇为热情的邀请杜飞、张恪一起帮忙却给泼了一盆冷水,神情尴尬的走了回去。

    “你平时不是蛮积极的吗?”李季奇怪的问杜飞。

    张恪笑了笑,杜飞积极是要看对象的。这里又没有李芝芳在,杜飞跟他本质上都要算是那种生性懒散地人。

    蒙乐这些小子乐在其中,他们还担心离开一会儿说不定就错过某个养眼的新生妹妹,看陆天又这付模样,倒是标准的积极分子,张恪淡淡的笑了笑,跟沈筱打了手势。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顿饭。沈筱倒是很积极想留下来帮忙,张恪便不管她。本来也就没有多熟络。

    肖春铭自然也不会管陆天又是不是班长,倒是很乐意见陆天又吃瘪,跟张恪说:“你们知道这小子什么来头?听说是我们国商院地院长亲自将他跟他爸送到宿舍来的,这小子也贼会装,一到宿舍就跟每个人都热情得不得了,你说这小子是不是会装?”

    “既然摆出这么大的谱,就没有必要非跟群众打成一片啊……”李季倒是一本正经的指出陆天又哪一点让人看不顺眼。

    从各地驶来地火车时间都不会集中在白天,接待新生的任务要持续到明天下午六点,夜里,还要派人在汽车站、火车站、码头、机场蹲点守待。

    现在才下午五点钟,天空的云层很厚,闷热的暑气才开始消散,倒是从林梢间吹来的风让人感觉清凉。

    这个时间点,还是不断有新生及陪同来报名的家长赶到学校来,张恪看了看天,看样子夜里会要下雨,不晓得陪同来的家长今天晚上怎么过?燕归湖区地七八所高校地新生都集中在这段时间里报到,这附近的宾馆旅舍肯定是爆满。夜里晴好,拿一张草席操场铺开就能入睡;天若是下雨,这些新生家长可能大多数要在檐头走廊里挤挤熬一夜了,这历来是东大最壮观地情景之

    肖春铭的女朋友张蕾在师大,师大是昨天就报名结束,今天就正式进入军训日程,赶着她们下午军训结束的时候去师大找她,陈妃蓉与唐婧正好也要去找苏一婷,苏一婷与何弦关系亲密,又将何弦给拉上。

    从今天起,张恪也不希望傅俊或者马海龙随时都紧跟在身边,有事随时手机联系即可,整天有个保镖兼司机跟着身边,会让同学觉得非常的怪异,张恪又如何悠闲自在的享受大学生活?

    新生军训夜里也有活动,张蕾匆匆吃过了晚饭就走了。

    李季、许若虹要去买一些遗漏的物品回宿舍。根据军训的要求,男生留发不能超过两指,女生留发不能遮住耳根。大家都刚刚进大学,还将大学蛮当回事,他们还要去找地方去理发。张恪与杜飞根本连军训都没有打算参加,自然不管其他有的没的。肖春铭跟杜飞、张恪在一个院里,胆子见野,就跟着他们一起走,不急着去处理私人事情。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玩?”唐婧看现在还只剩下她们八个人,十指交叉反向撑向天空伸着懒腰。

    “去逛孔庙吧?”夏夜孔庙的灯河甚是璀璨。沿街挤挤挨挨地手工艺品店会讨女孩子喜欢,唐婧都还没有认真的在建邺玩过,张恪心想他爸妈也正在那一带游荡,逛了差不多。可以一起坐车回来。

    就在师大南门外乘坐四十九路车花不到半小时到达建邺孔庙,同车还有许多高校的男女学生一同过去夜游,不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孔庙商店街的店铺里面偶尔能传出江黛儿的清越歌声。

    女孩子都喜欢那些精美地小手工艺品,陈妃蓉、何弦还能克制些,唐婧与盛夏还有苏一婷都不会克制自己,唐婧每买一样东西塞张恪手里就说:“送给你摆你书桌上……”从公交车站到孔庙广场,张恪的书桌已经找不到能摆下笔记本的地方了。

    看到孔庙广场上有好几个卖气球的。唐婧蹦蹦跳跳要过去买,她一走上前,好些卖气球都围上来推销自己地气球,唐婧犹豫着不晓得买谁的好。回头看张恪一眼;张恪招手让她回来。

    “你帮我挑只气球去……”唐婧将任务交给张恪。

    张恪笑着说:“你嘴巴再嘟高一些,我就去。”

    唐婧转过身不让陈妃蓉她们看见,朝张恪俏皮的嘟着红唇的嘴唇,散发出娇艳明丽的气质。张恪骨头都轻了二两。他走过去那些人还围上来推销自己的气球,张恪视若无睹,穿过去,一直走到站在广场中央的玉带桥那里的一个老人手里买了一只气球回来。

    唐婧这时候才发现整天广场上卖气球地人当中,只有那个胡子渣泛白、穿着整齐、身体有些佝偻的老人不会上前去纠缠游客买他的气球,他的生意也就看起来十分地清淡,生意都给散布在他周围的人抢走了。

    “他为什么不主动推销他的气球。”唐婧好奇的问张恪。“他这样,看起来不会有人跑过去买他地气球啊?”

    “他啊。我只是听说,”张恪看着站在玉带桥旁的老人,老人左手缠满了系气球的绳子,右手提着两只黑色的蛇皮袋,指着老人右手里的两只蛇皮袋跟唐婧说,“这个老人今年八十四岁了,老伴早就去世,两年前被孙女接到建邺。他孙女今年才1岁,是由老人一手拉扯大的,现在在建邺打工,工资连自己都养不活,但是将老人接过来,就在新宁镇上租房子住。一年前,老人的大儿子得到重病,是不治之症,老人便将得了重病地大儿子接到建邺治病来,也谈不上什么治病,他每天卖气球赚来地钱,要交房租、要养活自己、还要给他大儿子买药……换作别人处于这样的境遇或许早就在孔庙这片乞讨为生了,老人却不,尽管卖气球远远比不上乞讨。他每天坚持穿得整整齐齐地站在孔庙这边卖气球,既不乞讨,也不会纠缠游客。他手里那两只蛇皮袋,一只捡可以卖钱的垃圾,有人会将易拉罐之类的随手乱扔,一只蛇皮袋会将广场上丢弃的那些没用的垃圾也装进去……别人卖气球只到夜里十一二点就结束,老人都要坚持到凌晨一二点才回去,每天早晨又都早早赶过来,所以生意还算过得去,老人自己一直很乐观的,还说赚够了钱带他大儿子回老家一趟,让他大儿子在临死前回一趟老家,我想我每经过这里一次都会向他买一只气球……”

    “你……尽会编些故事骗小女孩子的眼泪……”唐婧抹了抹微红湿润的眼圈,当然不会承认给张恪所说的故事打动,还恶狠狠的盯着他,“不许拿这套去骗其他女孩子……”飞快的跑到找老人买了七只浅绿色气球回来,不晓得她从哪里找出一只水彩笔,让张恪帮她拿着气球,她挨个在气球上写字,写道:“张恪是个大……”又歪着头问张恪,“是写大坏蛋好啊,还是大色狼好?”

    “写大色狼好些,大坏蛋范围太广泛,会让别人琢磨不透到底是指哪方面坏!”张恪一本正经的建议道。

    “去!”唐婧扑哧笑出声来,脸颊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呢,果然如张恪所愿的在七只气球上写上“张恪是个大色狼”七个字,又将气球绳子都系到张恪的胳膊上,说道:“带回去系到你们学校的哪棵树上,不要再让其他女孩子给你骗了!”又对陈妃蓉、杜飞、肖春铭说道,“你们要是经过这里,就帮我跟那个老人买七只气球,写上张恪是个大色狼带回学校里,钱嘛……钱都找张恪要。”

    “没有哪么惨吧?”张恪夸张的睁着眼睛,“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出钱?”

    “一定要的……”唐婧得意的笑了笑,拉着陈妃蓉的胳膊,摇晃着说,“你要不要买几只气球写上张恪是大坏蛋系你们女生宿舍楼前,他以前对你也的确够坏的……”

    陈妃蓉笑着摇摇头,说道:“我还是以后帮你写张恪是大色狼吧。”

    苏一婷笑着说:“张恪绝对担得上这个称号,我现在都搞不清楚他是怎么认识何弦的,何弦自己还发蒙呢,根本就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人。”

    何弦微红着脸在笑,她的确也很纳闷。

第610章 卖气球的

    张恪手臂上系着八只气球,一路上遇到好几个人跑过跟他买气球,张恪扯着他的短袖衬衫衣领给唐婧看衣领内侧的领标,叫屈道:“我一身纪梵希,哪里像卖气球的?”唐婧笑岔气,肠子都快揉断了。张恪要将气球分给大家一人手里拿一只,唐婧叫大家不要听张恪的。回去时,站在公交站台前,看着公交车过来,张恪正小心翼翼的避免气球给人群挤爆掉,人还没有上车,就听中年女司机坐在驾驶席上,脚踩着气缸盖,指着正要上车的他大声嚷道:“卖气球的,你不要上来!车里人这么多,你上车来,我这车子还装不装其他人了?”

    唐婧她们几个女孩子笑得花枝乱颤,这才又下车帮张恪将气球分过去,八个人,正好一人手里牵着一只气球,占了半个车厢都不止。杜飞点头哈腰的跟膀大腰圆的女司机打招呼,还投了两张十元纸币进投币箱,算是给气球买车票。

    女司机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我说卖气球的小伙子哪有长这么帅的?”

    到底是唐婧她们几个女孩子明眸皓齿明艳秀美,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能偶尔遇到一两人,已经很了不得了,一下子遇到四五个,车厢里都怀疑是不是音乐学院表演系或军区歌舞团的女孩子尽得漂亮的出来出游,倒是没有人介意他们一下子拿了八只比人头大多了的大气球到车厢里来。

    下了车,苏一婷与何弦先回宿舍,张恪他们先去师大二招里面,他爸妈从外面尽了游兴也刚回来。梁格珍看到唐婧,就说她刚刚跟她妈妈通过电话,说这次要陪她还有她妈妈一起去香港。

    总之香港那里现在有蒋薇负责安排一切,多安排一个人,也不见得麻烦;后天的飞机。提前补一张机票就行,边防证等过境手续之前都有办理。

    看时间差不多,大家一起送陈妃蓉回宿舍。唐婧、盛夏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唐婧还要跑到东大将气球系到女生宿舍楼前的篮球场铁丝网墙上。

    经过主教学楼前的大操场。密密麻麻的铺满凉席,宿舍不能留人,许多新生就卷着铺盖陪家长睡到操场上来,看起来非常的热闹。

    女生宿舍前的篮球场也是如此;张恪他们刚往篮球场边上地铁丝网系气球时,阴了半宿的天空终于噼哩啪啦下起黄豆大小的雨滴来,铺着草席准备在篮球场上过夜的新生家长们措手不及,纷纷抱起铺盖找地方避雨。

    倾刻间,雨势就急了起来;张恪刚刚帮唐婧将气球系好,搂着她地小腰蹦蹦跳跳的冲到走廊下避雨。唐婧掏出手帕来帮张恪将额头的雨水擦掉。依在张恪的怀里,抬头看着他迷人的眼睛,指着路灯下的气球笑着说:“你完蛋了!”

    “嘘,小声点!”张恪将唐婧搂在怀里,手轻轻的捂着她红润有着极美线条的嘴唇。

    这一阵雨下得很大,噼哩啪啦的砸得气球乱转不休。不过还是能勉强看清楚气球上写着醒目大字“张恪是个大色狼”,关键孤零零地系在女生宿舍楼前的路灯下太扎眼了;张恪买的第一只气球,给唐婧画了一个硕大的感叹号上去。

    走廊里避挤满避雨的新生家长跟刚刚在篮球场上陪伴家长的大一女生们,刚下雨里一阵慌乱,这时候都指着路灯下地气球标语讨论这个张恪到底是谁呢。

    “这小子贼遭人恨啊,得有多少女孩子毁这小子手里,才让人狠心将这气球标语都悬挂到女生宿舍楼来?”不晓得从哪里冒出一句东北男人腔。

    唐婧在张恪怀里笑得娇躯乱颤。还不解意,将陈妃蓉拉过来搂着而笑,陈妃蓉也是笑得没形,两人搂在一团。张恪站在她们俩身边。下巴压着唐婧的肩膀,凑到陈妃蓉压低声说:“以后千万在东大不要说认识我,认识我也不要说出我的名字,这名字在东大算是彻底的毁了!”

    陈妃蓉捂着唇横了张恪一眼,嫣然一笑,又觉得这一眼有些暧昧的意味,脸颊微红。别过头去不看张恪。

    雨势很大。新生家长只能躲在宿舍走廊、过道里避雨,那些大一女生们也不能将家长丢开不管。过道里挤满了人,闹热不休。那些大一的女生们刚到一个全新的环境,有离家地兴奋,也有离家的悲伤,笑闹的,抱着父母哭泣的都有。

    张恪他们看得一会儿,唐婧便拉陈妃蓉一起去张恪宿舍里去玩。这里怎么看夜里都不可能会安静下来地样子。陈妃蓉拉着唐婧跑上楼,拿了两把雨伞下来,张恪喜滋滋的想着杜飞与盛夏打一把伞,他就要跟唐婧、陈妃蓉挤一把小伞,他的念头还刚刚冒出来,唐婧就丢了一把伞给他:“你跟杜飞合打一把伞……”三个女孩子紧紧的挤作一团。

    经过一舍东侧的商店,买了两牌扑克牌还要一大包零食返回宿舍,一直玩得凌晨两点钟,才送陈妃蓉回宿舍,他们则去师大二招去。这时候雨已经歇了,篮球场是水泥地面,又再次铺满凉席,好些新生家长都已经入睡,经过主教学校前的大操场时,操场上有积水,很多家长就睡在路边上。

    这不过是百态人生中的一幕而已。

    九月六日,依旧是新生报名地日子,陈妃蓉上午有课,张恪在宾馆睡到老晚才起床,看了看腕表,都快十点,打手机给唐婧,唐婧与盛夏早就起床陪着他爸妈跑到橡树园创业园区去参观了---那里是橡树园唯一建成地地方,不到四个月的时间,紧赶慢赶,还只建成一半。

    张恪抓起枕头将杜飞给砸醒,两人洗滞过,出了宾馆随便买些吃地东西就去找唐婧她们。站在东华大道上都能看见创业园区的大门,没有几步路,创业园区与师大几乎是门挨着挨门,跑过去才几百米的路。

    室外的天气依旧炎热不堪,张恪看到小叔他们陪着爸妈在园区的参观,走过去听到他们正说让人去找一条船来载着大家到燕归湖上放舟逐水。

    这倒是好建议,夏日炎炎,哪里都不及放舟湖水解暑。

    燕归湖是活水,有河与小江沟通,重污染源彻底切断之后、市政投入一部分人力财力进行清污整治,又经过整个雨季的冲刷,湖水已然清澈起来,不过湖底积淤附着的污染物质,还需要相当的时间才能自然净化,不过倒不影响此时放舟的心情。

    坐带遮阳顶蓬的画舫式游船驶到湖中心,建邺市数字长廊构想,以橡树园计划为核心的燕归湖区域为发展的重心,驶到湖中心,倒是更能体会规划宏图,启动迄今才建成创业园区的一半,张知行问张恪:“有没有什么企业进园呢?”

    “听说申请书已经堆满案头了,审察通过的情况,我还没有关心过……”张恪说道,“那些有价值的商业计划、创业方案,通读一遍就要花掉一个人一天的时间。还要为方案提交人严格保守商业机密,这严重限制审察的进度,第一批进园的企业能在十月这前确定下来,就算不错了,这时候啊,正式揭牌还没有十天的工夫呢,不焦急……”

    梁格珍抱怨道:“都说好好歇几天,歇了有一天,又谈这些事情,你们爷俩到底累不累啊?”

    张恪马上闭嘴,总之他又没有什么好奇心。

    “那边建什么?”盛夏指着创业园区西区临湖的一处在建建筑,创业园西区是利用原有的漂染厂厂房改建,那处建筑却是完全新建的样子,在湖边还有水台,盛夏说道,“好像是座别墅呢,怎么只建一座?”

    “啊?”张恪脖子有些僵硬,转过头问邵至刚,“那里建什么,看设计图,都没有注意这角落上还有一处这么小的设计?”

    “哦,高层主管的宿舍区,沿湖边还要再建几栋别墅……”邵至刚反应够迅速,“恪少喜欢的话,给你留一栋?”

    “算了,离学校太远,没有跑来跑去的工夫。”张恪撇着嘴,那湖畔离东大南门也就一公里的样子,骑自行车,怎么都不会觉得远,他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谁建议到燕归湖上来放舟逐水的?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主意。

第611章 这美女疯了

    就在游船上吃中饭,吃过中饭,张知行拉着邵至刚、张知非陪他在游船上钓鱼,张恪一向将野钓当成中老年男人专属的活动,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杜飞没事常跟他爸爸去钓鱼,水平很高,也拿了根鱼杆坐在那里。

    北岸虽然有过清污整治,湖水终究不能算干净。南岸临燕归山,燕归湖虽然算平原湖,但是有溪流从燕归山里流下来,常常有活水冲刷,那一片的水域最干净,溪口的水质清澈,能看到水底里的卵石。这里花树葱郁,荫凉风清,这附近的高校学生没事就学习躲到燕归山里偷闲,树荫深处还隐隐约约的传来一群男女的戏水声。

    张恪拉唐婧从游船下来,光着脚,踩着溪边清浅的溪水往山里走,溪水里堆满沁凉的卵石,也不会硌脚,才往里走了一两百米,转了一个弯就看不到停在溪口的游船了,看见一块突兀出水的巨石前。

    “坐上去歇歇……”张恪说道。

    石头四围长满滑不溜湫的青苔,唐婧让张恪站在下面踩着他的肩膀上去,不过要忍受张恪借机摸她的小臀。爬上溪石,才发现,那真是一处好地方,恰好能从溪角的林梢穿过、从豁然开朗的溪口望到燕归湖北岸的景致----不过游船与近处的水面却给林荫遮住。

    一只小鹿头探出林子,看到唐婧站在溪石上,头微侧凝视着唐婧。

    唐婧哪有见到野生动物的机会,站在溪石上兴奋的跳起来,一不小心踩张恪的手上,张恪惨叫了一声,滑落到溪水,差点整个人都栽到水里去;小鹿自然是给他的叫声吓走了。

    “就摸了你两下屁股,有必要这么记仇?”张恪抬头看着唐婧。唐婧穿着五分裤,露出白生生的纤细迷人的小腿,跟张恪趟水,大腿以下的裤管都湿了。

    “就记仇了。怎么样?”唐婧得意地朝着张恪的脸舞着她白生生的脚丫子,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么个地方,真是太棒了。”脚舞着不让张恪上来,害得张恪整个人趴在石壁上才爬上来,沾了一身的青苔,将唐婧地手脚抓住狠狠的亲了几口,将她吻得浑身泛力,又滑到溪水里将衫衬脱下来。将青苔洗掉晾在溪石上等晒干。

    这处地方,还只有从溪口趟着水才能走过来,虽说听着树荫深处还有若隐若现的人声,走过来却很艰难。张恪也是进出燕归山近百次之后,才摸到这么一处好地方。炎炎夏日,拿一本书、一瓶二两装的二锅头坐这里一下午。绝对是人生最写意的事情。

    还是有星星点点的光斑从树荫里透进来,赤膊坐在溪石上,都会觉得有些凉,张恪让唐婧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搂紧着。

    “是坐在这里看对岸的风景美,还是坐在对岸的湖边看这边地风景美?”

    张恪见唐婧抬头问他,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着。灵动无比的美眸让人看了心醉。不过对于唐婧的这个问题,张恪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裤腿都湿了,要不要脱下来晾干……”伸手就要把唐婧的裤子脱下来。

    “呵呵。”唐婧笑着要扭开,“不许随便脱女孩子的裤子……”感觉张恪地手掌在自己丰厚的小臀上摩挲着,她人也安静下来,侧过身搂着张恪的脖子,耳朵贴着张恪的胸口,数着他的心跳声:“你的心跳像打夯呢,”又抬起头看着张恪。“记得要来香港陪我玩……”

    “嗯。”张恪应了一声。看着她红润娇艳的嘴唇微微嘟起来,精致迷人地面庞、深邃迷离的眼神看了让人意乱情迷。低头吻过去……

    “啊……”唐婧坐得不舒服,身体要张恪怀里再贴近一点,搂着张恪有脖子,身子往里挪了挪,却压在张恪的下身上,唐婧轻呼了一声,笑着骂张恪,“男孩子真是好色,”感觉挺硌人,小臀往外挪了挪,脸还贴着张恪,说道,“我只要你亲亲我,不许动其他歪心思。”

    张恪想着什么时候将这小妮子吃下嘴,看到时间是谁在动歪心思。

    听杜飞、盛夏的声音从树梢那边传来,明明没有做什么事,唐婧还是做贼心虚地从张恪怀里站起来,让张恪将上衣也穿起来。

    晚上要召开新生军训动员会,虽然不会参加军训,但是张恪与杜飞总不能第一天就缺席院系组织的活动。差不多等不再毒辣的太阳挨着山巅近黄昏的时分,就顺着溪水走回到溪口上了船。上了船才知道唐婧她妈妈顾建萍已经快到建邺了,怕误了明天的班机,提前一天拿着行李赶到建邺跟唐婧汇合。

    游船靠上北岸,傅俊开车直接将顾建萍送到创业园临湖的小码头上,夜里院里要开新生会,陪大家一起吃晚饭是来不及的,张恪与杜飞便先回学校去,打算随便到食堂吃些东西。

    回到宿舍,才发现门上贴着纸条,陆天又过来找过他们,让他们到十二舍领军训服、男生统一要求剃板寸头----军训服本来是到宿舍跟管理员领生活用品时一起分发,张恪与杜飞根本就没有用学校发地东西,这时候,张恪才想起来,要是偶尔去食堂吃饭,没有饭盆也不行,至于剃不剃发,又不是满清搞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那套,懒得理会。陆天又贴在门上地纸条还通知说院里开完会之后他们班还要在工字楼找一间教室开班会。

    这时候差不多已经是新生报名的收尾阶段了,张恪与杜飞跑到十二舍将军训服、饭盆领过来,其他像被褥、纹帐、草褥、凉席什么地,都送给宿舍管理员了。也没有兴趣马上就跑到四楼宿舍去跟班上的男生打招呼,扭头就往外走,恰巧一个穿着军训服、皮白肉嫩唇红齿白眼眸清亮的女孩子走进来。

    杜飞很自然的吹了声口哨,顶了顶张恪的胳膊说:“这模样,能算得上我们的院花了。不晓得是哪个专业地……”他也就这么一说,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张恪却往边上走了两边,离他远远的,这小子以为穿军训服的就一定是新生。那些年级主任还有主任助理以及教官都装军训服的,这个模样漂亮地女孩子就是国商院九七级年级主任助理席若琳。

    这一点,历史倒没有发生扭曲,张恪很是喜欢。

    国商院的学生管理工作,主要还是以学生自治为主,一个年级三四百名学生,院系只派一名专职的年级主任----魏东强毕业后留校工作,再从大四学生里挑选两男一女的主任助理,各专业班没有辅导员或班主任之类的角色存在。

    席若琳也应算是院花一系的漂亮人物。还是校电视台的主持人,可惜她上一届有江黛儿这样的娇艳绝色压着,包括她在内的全校地花花草草都没有出风头的机会;国商院江黛儿年前休学,公共关系学院又来了个陈妃蓉,陈妃蓉之前在新浦校区,现在搬到老校区了。席若琳这一级数的美女好像永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的确够凄惨----可惜这娘们外表过于严厉,张恪也一直没有机会将她的严厉外表撕下来看看她地内在是什么模样,偶尔瞄两眼是可以的,吹口哨的事情还没有做过。

    杜飞这小子既然看到这美女就无意识的吹了一声口哨,张恪自然要离他远一些好。张恪的眼角余光里,席若琳的眉头已经蹙起来。张恪想到杜飞就要吃瘪的模样,嘴唇就忍不住抽搐着想笑。

    “你笑什么笑!”

    张恪有些发愣,看着席若琳锐利地眼神盯着自己,***。太得意忘形了,将这姑***怒火惹到自己身上来了。

    张恪目光绕着天花板转了一圈,淡笑的问:“笑,不可以吗?”

    “你们哪个班地,叫什么名字?”席若琳的声音真有断金裂石的力度。

    “她是谁?”杜飞倒没有将张恪抛下偷偷的溜走,他只是觉得很疑惑,蛮漂亮的女孩子---他还将席若琳当成同一级的新生----声音、神色这么严厉。随便笑一下。就好像惹毛她似的,蛮古怪地。“她是不是这里有问题?”杜飞手指顶了顶自己地太阳穴,问张恪。

    张恪忍不住要俯仰大笑,他才不信席若琳猜不到他跟杜飞是谁----只有国商院的新生住十二舍,这时候应该没有新生没来报道,还有进出地新生都已经穿上军训服、剃了板寸头,惟有他与杜飞还留着平时的发型,手里还拿着军训服准备回宿舍去换上。

    杜飞这话估计能让她将自己的心肺挠烂了都无法痛恨的解恨,更可恨的她又不能扑过来咬他们俩。

    既然杜飞已经这样了,张恪也不吝啬浇点油添一把火,朝席若琳挤眉弄眼,笑着说:“美女,跟我们搭讪没有必要这么严肃吧,认识一下,我是471的肖春铭,他是451的陆天又,你是几班的?”471、451是国商院专业代码,东大一般也将国商院称为4院。前面加数字即为学级,后面的数字即为学号。

    杜飞看到眼前这么漂亮女孩她雪白的颈脖子浮出一线红潮,血色从脖子根一点点往上涨,漫过嘴唇、鼻子,一直到将整张精致漂亮的脸都涨得通红,才意识到这个漂亮女孩子陷入暴怒抓狂的状态之中;他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心想她也未必就知道张恪在胡说八道啊。

    张恪之前还无法理解人情绪激动为什么容易脑溢血,看到席若琳这付模样,倒是生动的上了一堂课,看着席若琳好不容易控制住怒气、努力的将有着将他们吃下去心的眼神移到别处,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上了楼梯----国商九七级的年级办公室在三楼。

    “这女的是谁,样子蛮恐怖的……”杜飞疑惑的问张恪,他无法想象一个漂漂亮亮地女孩子为这点小事弄出这么的反应来。

    “保留点悬念,晚上开会时,你就明白了。”张恪笑着拍了拍杜飞的肩膀,这时候告诉他,多不好玩?

    没有这方面的阅历。任杜飞多聪明地头脑都意识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虽然校方将军训的意义说得天花乱坠,对于校方最主要的实践意义,不过是将刚入校的新生狠狠的操一通,至少让大一大二阶段的学生好管理一些。对于军训要求严格的往往都不是那些从部队请来的教官。而是这些刚刚脱离学生时代也可能还没有脱离学生时代的年级主任与年级助理们最是苛责。

    除了年级主任变成魏东强之外,另外三个年级主任助理似乎走在他们既定地人生轨迹上,他们在东大的最后一个学年,担任年级主任助理,除了一份不错的补贴之外,还能在求职简历上写下精彩的一笔。当然,他们在给挑选出来担任年级主任助理之前,也是符合这体系价值观认同的品学兼优的学生----至少要相信简单粗暴地军事化管理对塑造高素质人才有用,至少要相信拿一副全新的白手套到宿舍里除了摸地面其他什么地方都摸手套不能保持原色打扫卫生就不算合格的检查卫生方式对学生未来的人生会有莫大的好处。

    张恪才不管席若琳上楼后是砸盆子还是砸碗。他与杜飞回到研究生楼,将军训服换上,拿着饭盆去食堂吃饭,再一次吃过东大食堂的大锅菜之后,张恪就深深的后悔起来,怎么可以过来找谑呢?

    杜飞很认真地将根上带着泥星的菜叶子拨到桌上。问张恪:“确定吃下去不会有什么问题。”

    “哥们忍受着吧……”蒙乐端着饭盆坐过来,“要是吃到菜青虫,就当加餐,早餐带只馒头,看到哪间教室不顺眼,掰一小块就能砸玻璃……你们还想怎么样?”

    “收获如何?”张恪笑着问蒙乐。

    “啊?”蒙乐有些发蒙,恍然间又明白过来张恪是在问什么。笑着说,“跟你们的马子比起来,简直就是三千粉黛无颜色,剩下的时间都没滋没味地。还谈什么收获?你们倒是说说看,那么漂亮的马子都是从哪里钓到的,东大的美女比起来跟渣似的?”

    张恪微微一笑,蒙乐还没有意识到陈妃蓉本来就是东大的学生,不过她刚刚从新浦分校那边搬过来,老校区的学生都还不认识她。

    “没有啊,我们刚刚在十二舍就遇到一个女孩子挺漂亮地。”杜飞热络地凑过来说道。“不过脾气蛮古怪的……”杜飞对刚才地事还念念不忘,诧异万分。

    “漂亮女孩子都很难伺候。没事看两眼也就够了。”

    蒙乐这时候放得开,张恪不晓得他的网恋会不会循着既定的轨迹展开。

    张恪打定主意不再到学生食堂用餐了,将剩下的一大碗饭菜连着饭盆统统倒进泔水桶里去;杜飞倒也没有犹豫。看时间差不多,就先去十二舍的男生宿舍等着一起去开会。

    肖春铭的宿舍离着不远,在他宿舍里看到都是老面孔。肖春铭也剃了板寸,肖春铭本来人就瘦小,脸也狭窄,剃了板寸,倒让他显得更瘦小,看到他这样子,杜飞才知道轻易转变截然不同的发型,是要承担一定的风险的。在肖春铭的宿舍坐了一会儿,又跑去他们经济学专业的男生宿舍去混个脸熟。

    差不多到时间,大家才一起往工字楼走去,进了工字楼,205阶梯教室在二楼最左手----张恪对此再是熟悉不过,闭着眼睛大概也能摸到,陈宁就习惯在这间教室上夜自修----张恪看着熟悉的水泥台阶,一步一步拾阶而上,衣袖给杜飞扯了扯,回头看过去,面容清秀跟清水芙蓉似的、身材娇小穿着肥大的军训服愈发显得不起眼的谢子嘉正抬脚要上楼梯。

    张恪想跟谢子嘉打个招呼,这一刻却笑不起来,站在那里滞了一下,又回头往上爬楼梯。

    谢子嘉还犹豫着要不要给张恪一个笑脸,见他这付僵滞的神情,心头极为不爽,见杜飞嬉皮笑脸跟她笑,就恶狠狠的瞪了杜飞一眼。

    杜飞颇为无趣的跟着张恪走上去,进了阶段教室,看到席若琳跟魏东强,还有其他两个穿着军训服的年级主任助理站在讲台上,轻啐了一口:“靠,难怪这么鸟!”问张恪,“我们坐哪里?”

    张恪心情悒郁时,恶趣味就泛滥,朝最前排呶呶嘴:“坐她眼皮子底下去。”

    没想到沈筱她坐在最前排,看到张恪与杜飞过去,有些诧异----大部分男生都躲在后面---又拎了拎自己的头发,意思是问他们为什么没有剃头发。

    张恪坐下时瞥了席若琳一眼,那妮子眼神严厉得想要从他们俩身上咬一块肉下来,魏东强就根本当没看见他们俩人,其他两个男的主任助理也都眼神不大友善,大概是听过席若琳诉苦了,他们总是站在一个立场上的。张恪不管这些,坐下来,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跟沈筱说:“好看多了……”

    沈筱脸一红,她今天才将两根辫子剪掉,低声跟张恪解释:“我是问你们怎么没有理发,男生都将头发理短了。”

    “是吗?都没人通知我们俩,我想不理也没关系吧,”张恪朝台上的四个年级主任呶呶嘴,“他们看到也没有说什么嘛。”

    沈筱多纯朴的女孩子,想想就当真了。

    教官们先进来,进来就有人站出来教大家唱革命歌曲----其他教室先有革命歌声传过来,这似乎也是传统:军训一遇到开会就唱革命歌曲。

    准七点,崔国恒与国商院的院领导走进来,新生军训动员会就正式召开了,席若琳当主持,不愧是校电视台的主持,声色甜美,杜飞给张恪使了个眼色,意指刚才怎么就没有听出来。

    张恪笑了笑,心想,女人总是要先进到她恶的一面,再见到她好的一面,才不会有太多的幻想。

    介绍致辞介绍致辞介绍致辞,院领导、年级主任、教官代表、新生代表,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新生军训动员会才有接近尾声的样子。结束之后,则是各专业班自己找教室召开班会。

    张恪这时候才知道九七经济学专业一共有三十六人,二十三男、十三女,陆天又是班长,沈筱是考进来的全院最高分,担任经济学专业的团支部书记,生活委员、学习委员等等之类的学生干部,也都已经定下来,班会就是自我介绍,平淡无奇。班会结束之后,张恪与杜飞随大家离开教室,跟沈筱谈话的陆天又在后面叫住他们:“张恪、杜飞,你们俩等一下我。”

第612章 大学生活

    会结束,张恪与杜飞走出教室,听到陆天又在后面唤他们,回头见教室里只剩下学生干部,陆天又跟沈筱站在一起说话,问道:“有什么事?”

    “魏主任让我找你们俩聊一聊……”陆天又走过来,说道。

    “哦……”张恪应了一声,便一起走出教室,这会儿正是下夜自修的时间,工字楼里人来人往,见陆天又不急着说什么事,张恪、杜飞便与他一起下楼。

    出了工字楼走了一段路,陆天又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听魏主任说,我们班,我们三个人的家境比较特殊一些,我想我们三个人可以做一个好的表率。你们不能参加军训的事情,我也听说了,我想请你们帮我一起将新生军训简报办起来,你们看怎么样?”

    “哦,好的。”张恪点点头,这应该是魏东强的意思吧,东大,参加军训能计八个学分,这大概是个互相给台阶的做法,张恪就一口答应下来,随着军训的展开,因为身体原因或者其他因素不能参加军训的新生会越来越多,也就是说给塞到院办负责出军训简报的学生也越来越多---这将是一项很轻松的活。

    “我还要跟着一起军训,席主任会教你们怎么制作军训简报,你们明天上午去年级办找她报道。”

    “哦,”张恪忍不住要轻松的吹一声口哨了,院系之间的军训评比,除了宿舍卫生之外,军训简报也是很重要的一项,这种管理模式有着巨大的传统惯性,虽然都知道弊端重重,但是国内还没有哪一个教育家来推动高校教育管理的改革,张恪当然也不会闲到要去操这份闲心,心想大概目前能抓过去办简报的新丁就他们俩,不然很难想象席若琳会挑上他们俩当助手。不过明天上午要去机场送唐婧她们,张恪眉头微微皱起来,为难的说。“我们明天上午可能要请一下假,你那里有没有席若琳的宿舍电话?我等会儿跟她说这事……”

    “一舍415……”东大的宿舍电话与宿舍有一定地联系,陆天又想了一会儿,告诉张恪席若琳的宿舍号码,“2701415,那你们自己跟席主任请假吧。”

    既然陆天又都主动说到九七经济就他们三个人家境比较特殊一些,杜飞便问他:“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呃,”陆天又应了一声。却又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爸爸也是政府工作人员……”

    “啊……”杜飞等了半晌没见陆天又说什么下文,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便跟张恪说。“啊,我好像有东西忘教室里了。”

    张恪说道:“我陪你回去拿……”两人二话不说将陆天又撇下,转身从另一条岔道往研究生公寓走去。

    “这家伙也太不地道吧,”杜飞牢骚满腹,“他以为他是什么人,我爸爸也是政府工作人员,”拿陆天又的那种语调学舌他说的那句话,“好像说出来怕我们攀附他家似的。这小子要真是低调的人,就别让崔国恒送他去宿舍,”问张恪。“这种人是不是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

    “他的心态不成熟吧,”张恪笑了笑,“他要装就让他装去吧,少搭理他就是。”

    虽然新生军训动员会上。席若琳对他们要么冷若冰霜,要么视若无睹,不过明天请假的事情却是要跟她说一声,张恪打电话过去,席若琳刚从外面回宿舍,从宿舍同学那里拿来电话,娇柔妩媚地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知道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呃……”张恪愣了一下。心想:席若琳莫非是那种外表冷若冰霜内心却藏着火山的妖媚女子?不过也没有道理一眼就看上自己啊。

    “都几天了。才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能听见席若琳走到过道里将宿舍门带上,声音越发的轻柔起来。

    “呃……”张恪确定席若琳误会了。隐约听见她宿舍同学刚才将电话递给她时说了句“你那位”,指不定席若琳等某人的这通电话正心焦。

    “呃什么呃,你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以后再也不理我了呢,呵呵,你还是忍不住先给我打电话了吧?”

    张恪毫不犹豫地将电话挂掉,没有再吭一声。受伤的母兽惹不得,受情伤的女人更惹不得。反正宿舍电话又没有来电话显示,九七年建邺邮电局也不支持来电回查功能,就当是一通打错的电话吧。

    走回到师大二招,张恪才让杜飞打电话给席若琳说及明天上午请假的事情,看杜飞皱眉咧嘴的神色,席若琳在电话里的声音一定冷到让人感觉冰渣子在往耳朵里钻。

    唐婧她们是上午十点的飞机直接香港,蒋薇会直接到启德机场接她们,这边就不派人随行,陈妃蓉也逃了课到机场给唐婧送行。

    张知行一早就让马海龙开车送他回新芜;到机场来送行,也就张恪、杜飞与陈妃蓉三人;盛青没那个闲工夫专门抽时间出来给盛夏送行,有杜飞做代表就够了。

    起来,香港与建邺就隔着两小时的飞行距离,比从建邺到海州的时间还要短,心理上地感觉却是迥然不同,换登机牌时,唐婧眼睛就有些红了,张恪伸手去抹她的眼皮子,晶莹剔透的泪珠子就掉下来,过安检门时,又突然跑回来抱住张恪,脸颊停在他胸口听了5秒钟,才确定的说:“原来你真地舍不得我走……”

    另一世,心里会更痛上万分,不一样的痛。

    张恪笑了笑,拍了拍唐婧的肩膀,示意有两位中年妇女站在安检门那里无奈的看着这边。

    唐婧羞涩的笑了笑,拉了拉陈妃蓉的手,才恋恋不舍的往安检门那边走去。

    看着她们消失在登机通道里,张恪与杜飞、陈妃蓉转身出了大厅,将车开到机场东侧地林荫道上,通过铁丝网。能够清晰地看见每一架飞机的起落。

    薄阴天气,毕竟是入了秋,没有毒辣地太阳。天气就会阴凉一些,张恪将胳臂搁在车窗上,看着港龙航空的那班飞机在跑道上移动、加速、拉升、感觉几乎是贴着西南侧的铁丝网跃入空中,在视野里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淡淡地白云之外。

    将车开回师大二招,丢在那里,陈妃蓉在学校有一辆桔黄色的小自行车,早上骑过来停在师大二招。无论怎么看,陈妃蓉这辆自行车都不像能承受三个人分量的样子。

    张恪想起来,要在东大节约脚力,自行车少不了。

    陈妃蓉推着自行车。陪张恪、杜飞走回学校,中午在教工食堂吃饭----教工食堂的小炒的确不错,在学府巷真正建起来之前,教工食堂还是一个可以长期信赖的地方。经过女生宿舍楼前,令人诧异的,那八只气球还系在篮球场边上的铁丝网上,字迹有些减淡,不过还能辩识,陈妃蓉嫣然一笑,说道:“要是每去一次孔庙就买几只气球回来。不用多久得围满铁丝网……”

    这时候人来人往地,张恪也没有勇气跑过去将气球解开放飞,与陈妃蓉挥了挥手,看着她回宿舍。才与杜飞往研究生楼走。

    “呃,算是真正开始大学生活了,”张恪伸了个懒腰,站在网球场前,抓网球场边上的铁丝网,看着里面有两个女孩子穿着短裤在打网球,虽然不是那种裙角飞扬会露出内裤的网球裙。大腿也不够白皙。到底是青春少女的大腿,张恪拿着一罐可乐。看着网球场上奔跑接发球地人们,心想是不是可能约孙静檬过来打网球,又想起一件事,转过头跟杜飞说,“要在这里渡过四年时光,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计划啊,”杜飞微微沉吟,这大概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跟你去香港,受到很大的冲击,以前没发觉自己有什么不能做的,这时候没发觉自己有什么能做的……”

    “呵呵,”张恪笑了起来,看来杜飞已经意识自己处于撞墙期了,有着看山不是山的迷茫,说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深圳那边的股份,我看你还是放弃掉好。当然,要不要放弃,全在你。”

    当初,盛青他们搞盗版制碟机,杜飞跟着去涨见识,所谓见者有份,口头里也说给他占干股。这两年过去,盛青他们从那个盗版产业链里至少汲取两个亿的净利投到世纪锦湖里来,口头上答应给杜飞的那部分自然也是十分的巨大。张恪倒是希望杜飞将这回事忘记掉对他更有好处。

    “呃,之前不知天高地厚,或许会觉得自己得那份也是应该,这时候算是明白过来了,不是我该得地,”杜飞哂然一笑,伸手一握,“我家老头子其他话没怎么吩咐,就跟我说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该伸手……”

    “呵呵,”张恪拍了拍杜飞的肩膀,杜飞能这么想最好了,看见网球场北面走进来一男一女,女的看上去皮白肉嫩,颇为耐看,往那边看了两眼,才对杜飞说道,“总之,你在这里想怎么折腾都行,我会支持你地……”

    “也要制订商业计划?”杜飞笑着问。

    “有也行,没有也行,我私人给你融资,”张恪笑着说,“并非每个人都是以写商业计划书作为创业的启端,当然,有一份计划书肯定会有所帮助。”

    “那我可能做不了什么大事情……”

    “那正好,我这边未来亏损额可能会少一些。”张恪笑了起来,推了杜飞的肩膀一下,“不过话说回来,我正打算以锦湖的名义赞助一个高校生参加的创业计划大赛,可能先从建邺市的高校做试点,赵鹏在推动相当方面的工作……当然,这个创业计划大赛,与你想怎么折腾没有太大地关系;就是让你参与,也不会让你以参赛者地身份参与,不然,对其他人来说。就太不公平了。”

    “那我该以怎样的方式参与?”杜飞问张恪。

    “这个问题不要问我,你自己琢磨去……”

    听张恪不负责地这么说,杜飞可就郁闷了。

    唐婧她们下午一点抵达香港启德机场。那边到机场迎接地人不少,电话里声音热热闹闹的,听到唐婧娇柔清越的声音,心里不晓得悬着地什么情绪就陡然松下。

    等午休时间过去,新生都要宿舍前列队集合准备到操场去挨操,看到魏东强、席若琳等人站在宿舍楼走廊里看列队集合的情况,张恪与杜飞也没有打招呼,就往宿舍楼里钻。跑到三楼的年级办公室,推开门看见谢子嘉坐在里面。

    谢子嘉诧异的盯了张恪他们一会儿,才说道:“席若琳说的两个混蛋家伙就是你们俩啊?”

    “她有这么说?”张恪坐到窗前,往楼下望着。席若琳站在走廊前,从这里往下看,目肖插着她光滑的额头,能看见她顶起来的胸口,看来还不止36D,听昨天夜里电话里的语气,似乎给刚刚给某人男人甩。

    年级办公室位于宿舍楼三层地顶端,比一般宿舍略大,临南窗有两张办公桌拼放在一起,靠东墙放着一台电脑。他们进来时,谢子嘉正手托着脑袋望天边的云彩,她的桌前放在一台笔记本电脑,想必是她自己随身携带的;隔壁还有年级活动室。制作所谓地简报,应该在隔壁的活动室进行。

    杜飞见靠墙壁的那台电脑打开着,退出屏保,扫雷游戏正进行到一半,他便接着玩下去。

    “呃,”谢子嘉纤细白皙如瓷器的胳臂放在办公桌上,整个身子倾过来。望着张恪。“我们以后算是同学吧?”

    “嗯,算是吧。”张恪心想跟这丫头也没有什么恩怨可言。不晓得她要说什么。

    “泰铢汇率还会进一步下挫,不过泰铢上已经没有太大的狩猎机会,下一波会是韩国还是台湾?一般说来,进不去其国内的金融市场,在国际外汇市场上,狩猎哪一国货币的把握最大?”

    “啊?”张恪眨了眨眼,哪里想到这妮子一见面就问这个问题,都说这妮子是怪胎,看来半点都装不假,杜飞坐在一旁听了手都抖了一下,踩出雷不得不重开一盘,张恪只是装痴弄傻,“听不明白。”

    “不肯说拉倒,”谢子嘉鼻子哼了哼,声音却又软了一下,“只是讨论讨论也不行?”

    “听不懂啊,怎么讨论?你在说什么?”张恪摊了摊手,一般人绝看不出他脸上疑惑神情的破绽,又问谢子嘉,“你怎么坐在这里,不用参加军训?”

    “就许你们得美尔尼斯综合症?”

    看来谢子嘉上午已经从席若琳那里知道足够多的东西,不晓得她有没有将自己卖干净。

    张恪看到楼下的队列往操场行进,提醒了杜飞一声,杜飞马上就退出游戏,站到窗户这边看办公桌上地校刊。

    除了学术期刊之外,东海大学还办了两份校刊,一份是东海大学报,对外正式发行的,有专职的工作人员,一份是青年团,是校团委组织学生骨干内部发行,之外还有各类院刊、系刊。

    魏东强他们走进来,除了魏东强,其他三位主任助理都还是大四的学生,魏东强从办公桌下拿了笔记本,要去院办开会,他刚走到门口,腰间地传呼机就响了,他明显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门口从腰间取下传呼机看了一下,他将传呼机放回去,走回来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手指落的按键上,却停在那里。

    张恪觉得奇怪,他是要打电话还是不要打电话,还是顾忌办公室里人多不方便打这个电话?没想到魏东强迟疑了一会儿又掏出传呼机翻看了一遍,身体却恰恰挡住张恪的目光。张恪只看到谢子嘉不经意间传递来一个揶揄意味的眼色,明白了:原来魏东强没记住电话号码,却又不希望给张恪看见他那只的寻呼机。

    张恪站在魏东强的背后微微笑着,魏东强哪怕抓住寻呼机只露出一只角,他也能知道这只寻呼机只是联信早期地产品,没有汉显,而市场上早就不再有卖,魏东强从哪里淘来地二手货吧。

    有些事情。别人不会介意,偏偏是他们自己介意。

    魏东强打了电话就走了,除了席若琳。其他两个主任助理还要赶去上课。

    席若琳想必也知道多冷若冰霜的神色,对张恪、杜飞两人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不过生性使然,也是没有找到台阶可下,眼神依旧不善,问张恪:“你们有谁会写毛笔字?”

    “都会一点。”张恪说道。杜飞写得比他好一些,这主要得益于他当高中教师地妈妈从小逼着他写大字。一直坚持到高中;张恪小时候也有练过,不过很早就丢下了。大学里,学生会里最吃香的一项技能就是会写大字报,张恪自谓应付大字报他还没有问题。

    “那就好。”席若琳脸色缓和了一下,“等会儿这里有几张海报你们帮着写一下,写好之后,我带你们去一食堂那面地海报墙贴一下,以后你们在这里的主要任务就是协助做年级办的宣传工作,制定军训简报展板,还有就是审阅每天地军训心得,挑一些好的文章制作到简报展板上或投到校电视台、校广播站、校报去……”

    东大新生军训还有一个古怪的传统,就是新生必须每天都交一份不少于五百字的军训心得。仅这一项,东大九七年共有五千名本科新生。四周的军训下来,至少要产生十二三万的废纸。

    对于写海报,张恪倒也不排斥,就当是夏日午后练练毛笔字修身养性。

    在门窗洞开的活动室。清风徐风,张恪照着席若琳拿给他的稿子誊写到海报纸上,他明知道稿子上地字是席若琳写的,还不忘说一句:“这字谁写的?好

    席若琳想要不动声色,却忍不住满脸羞红,拿着茶杯假装去隔壁的办公室倒水,离开让她尴尬不已地空间。

    谢子嘉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张恪:“你怎么就肯定是她写的?”

    “你怎么就肯定我刚才不是无意间说错话了?”张恪问谢子嘉。

    “不愿意说拉倒。”谢子嘉也只能如此一说。她低头写她的海报去了。

    谢子嘉也将这里当成逃避军训的庇护所。跟着张恪、杜飞他们慢悠悠的将海报写好,写完之后。还挑出来比比谁的字,评头论足一番,才到隔壁办公室找席若琳带他们出去找地方张贴。

    下午的天空又晴朗起来,比起那些在三十五度高温天气、顶着火辣辣的毒太阳在操场反复走正步的新生们,张恪他们地生活可要滋润多了。张贴完海报,张恪也没有跟席若琳回年级办的意思,直接跟她说:“我们还有很多像网球拍之类的东西没有买,年级办要有什么事,你直接打杜飞的手机,我们就先走了……”拿出笔在刚刚贴上去地海报一角写下一串号码,撕下来递给席若琳,“要不等会儿一起打网球?”

    席若琳考虑到大概无论多严厉的语气也只是让自己陷入更尴尬的境地,便索性不说什么,冷艳着一张脸提着浆糊桶与谢子嘉一起回年级办。

    张恪当真要赶时间与杜飞去校外的车行各选购一辆山地车,除了网球拍之外,还有许多零碎的东西要买,回到学校听说肖春铭第一天就中暑倒在操场,跑到校医院看到他躺在病床上挂水,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倒没有别的不妥,张恪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不是故意地?”

    “怎么可能?一头栽土疙瘩上,头还起一个包呢。”

    “第一天中暑,总比军训结束时中暑好,你不会还要坚持去参加军训吧?”

    “我地思想觉悟还没有那么高,不然头不是白起包了?”

    张恪笑了笑,以后有肖春铭在年级办顶着,更方便他与杜飞在外面混日子,不出几天,因为身体等各种原因到年级办混日子的人会越来越多,那些女生例假期也可以请假不参加军训。只是第一天还没有人意识到这点罢了。

    见肖春铭没什么大碍,过了一会儿,他女朋友张蕾从师大赶过来。张恪便与杜飞先离开校医院去打两场球热热身。

    晚饭前接到陈信生地电话,说是橡树园创业投资基金管理中心收到几百份融资入园申请,已经初步筛选出十二份商业计划书,都是希望橡树园能提供融资的,创投管理中心的工作人员也已经跟这十二份商业计划的提交人接触过,陈信生希望由张恪最终来选择第一批入园的企业名单。

    虽然创业投资基金的管理团队是直接向陈信生负责的,陈信生倒是希望张恪能亲自参与这一块,毕竟创投与风投地概念没有太大的差异。需要极其敏锐的市场目光与判断力。

    这一方面,张恪一向给别人很强地信心。

    张恪抱怨道:“总把最残酷的事情留给我做。”

    “赵梓琳一直抱怨未有机会跟恪少你进行充分的交流,我让她将资料给你送去?”陈信生在电话问。

    赵梓琳在日本、新加坡有参加运营高科技企业孵化园的经验,三十四岁。陈信生在新加坡寻找创投基金管理团队时,通过猎头公司找到她,

    张恪倒不是不重视这一块,只是那段时间他给叶建斌抓去香港,只在香港与赵梓琳见过一面,吃过一次饭,觉得这女人行,就决定聘请她,由她率领一个五人团队加盟锦湖的橡树园计划,主要负责创业园及创投基金的运营与管理。

    张恪的决断。在赵梓琳看过,有些草率的意味,而偏偏张恪这段时间地精力主要给对冲基金、晶圆厂投资项目还有他私人的事情缠住,还没有时间与赵梓琳进行充分的交流。

    张恪便让马海龙将赵梓琳领过来。他请她在教工食堂吃晚饭。

    赵梓琳看到穿着运动短裤与T恤、拿着网球拍刚刚剧烈运动过、头发胡乱在自来水龙头冲洗过的张恪出现在面前,头脑有些发胀,她以后要应付地老板并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天才性人物,看他这幅模样,似乎不会为下属太多的责任。

    所谓大隐隐于市,谁能相信这么一个神情惫懒的高校青年掌握着数十亿的巨额财富?

    “恪少还真是悠闲呢?”

    见面机会不多,赵梓琳倒也学别人称他恪少。

    “陈信生打电话给我晚了。不然我就请你一起打网球了……”张恪将网球拍丢桌子上。问赵梓琳希望吃什么,他跟杜飞去点菜。

    吃惯高级餐厅。偶尔到大学校园里来吃一吃食堂也是蛮有趣味的,赵梓琳心里只能这么想。

    教工食堂向来都不拥挤,张恪他们占据了角落的一张长桌子,倒也不愁别人会跑过来妨碍他们谈话。魏东强、席若琳等几个年级主任还有林冰进来吃饭,不过他们看到张恪都远远的选了另外一处角落吃饭,根本就没有过来打扰的意思。林冰颇为尴尬,因为魏东强的关系,她倒也不便主动张恪打招呼,只是勉强地笑了笑。

    张恪浑不介意,只是听赵梓琳倾诉她对创业投资基金与创业园运营的一些想法。

    橡树园创业投资基金的额度一次性就达到三个亿,是目前国内规模最大的创业投资基金---九七年国内由地方政府主导而成立地创投基金规模千万级的就没有几家,而全国不晓得有几千几万个技术研发项目由于缺乏足够的资金支持而无法持续下去,也不晓得有几千几万个技术成果缺乏商化性转化的渠道。就是建邺市三十七八所高校、差不多同等规模的科研院所也积累了大量待开发的、需要持续开发的或有一定成果需要进行商业转化地技术项目,也没有大肆宣扬,橡树园创投中心正式挂牌前就接到数百份申请。

    张恪知道自己不可能一下子就将所有地事情做完,橡树园创业投资基金主要支持微电子技术领域核心技术的孕育与技术创新,张恪甚至抱着宁缺勿滥地信念,对第一批入园的企业只给出五个机会。

    赵梓琳与她的团队就是要从数以百计、数以千计的申请里挑选最有潜力与市场前景的技术项目予以扶持与投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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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官路商途介绍:
旧作《官商》已完本,以下为书友对新作的评论兼简介:
召唤狗血(书友评论兼简介)
更俗又为我们塑造了一个自控力超强的新时代超级男人,
性的冲动和挑逗对于一个16岁的男孩,
无论生理和心理都充满萌动的少年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遥想94年的时代背景,传统思维还占据着主导地位,
这样的男孩子(拥有成年男子的成熟心理和21世纪无比开放的观念)
对于御姐的诱惑是巨大的,
还提到陆续会登场幼龄、萝莉、熟妇、人妻、姐妹花,
看的我内心非常非常的激烈,更俗在新作里一定会满足大家的后宫欲望吧!
许思描写的非常微妙,魅惑众生相,玲珑剔透心,比善良女子多了几分蛇蝎,第一个登场的女配是御姐,推倒推倒直接推倒,太邪恶了!重生之官路商途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官路商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官路商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