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真正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走路就把脚给崴裂了?会不会这段时间缺钙?”顾建萍将装满骨头汤的保温瓶递给晚晴家的保姆,“我打电话告诉你妈了,你妈晚上坐船回来,明天下午才能到海州。”又对唐学谦抱怨,“你们市政府怎么管交通的,好端端的大马路上,怎么会有半截砖头,市容、市政都是吃什么干饭的,你这个市长是怎么当的?”
“顾姨,你还是抱怨我走路没长眼睛吧……”张恪背下垫着厚垫子,床前搁着横板,脚隔在上面,心虚的说。
张恪没有住在医院,夜里就拖着打上石膏的伤腿回到家里,打算好好休养一个月才说。右脚踝轻微骨裂,张恪也没打算大肆宣扬,但是27日下午,新锦园二道门岗内就停满小车,不知情的人见这阵式还以为小区里有人长出第三只脚呢。
张恪躺在床上,很无奈的看着围在床边的人,说道:“走路崴了脚而已,大家百忙之中过来看望,内心铭感,怎么好意思……”扭头看到叶建斌在诡异的笑,叹了一口气说道,“叶哥,幸灾乐祸的表情是不是可以掩饰得更好一些?”
“有这么明显?”叶建斌问道,又指着谢晚晴说,“谢总的表情也很幸灾乐祸啊。”
张恪不会骗他们说踩刹车用力过猛,也不会说从露台围墙跳下来----怕别人会究根问底----跟傅俊两人咬死了说是走路不小心崴碎砖上了,而且是跟傅俊在一起。
张恪昨天脚崴后跟许思在电话里说过他跟陈静在一起,当时叶建斌、孙静香、孙尚义、苏津东等人都在旁边听着,只当张恪实际上是跟陈静在一起崴了脚却拿傅俊当借口百般掩饰,自然就笑起来很诡异。倒没有人同情他将脚给崴了。
许思当然能明白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她这时候不方便来看张恪;谢晚晴知道张恪昨天下午跟许思在一起,她当时还不知道张恪有遇到陈静,就直接打电话问许思怎么回事,许思犹犹豫豫的、吱吱唔唔的就给晚晴将实情套了过去。谢晚晴的笑容自然更诡异,在别人眼里还正常,张恪多少能明白诡异地味道。
当然也有完全给张恪的鬼话唬住的,顾建萍就是其中的一个,张恪本不想让他爸妈知道脚崴了的事,不过主动通风报信的也不止顾建萍一个。他小叔张知非也打电话去了新芜。
打上石膏。脚止痛之后,张恪倒不认为这是一件倒霉的事情,心里还有些窃喜,可以借机将琐碎的事情都推掉,安安静静的在家修身养性,正好给自己狠狠的放一回长假。但是只安静地享受了一个上午地静谧时光,中午晚晴过来与她助手张庭过来,看到张恪右脚打着石膏躺在床上看郑伊健的古惑仔之《猛龙过江》。说实话。《猛龙过江》里郑伊健演的陈浩南表现很有限,陈小春演的山鸡却是浓墨重彩,因为大学时有人说张恪的脸比郑伊健还有味道,所以张恪看着郑伊健的电影特别有代入感,这时候重温《猛龙过江》有些不过瘾,虽然是傅俊照他意思拿来最新的港台片。晚晴与张庭上楼推开门时,张恪正打电话给傅俊,让他去找古惑仔系列第一部《人在江湖》的碟片。他还记得那部电影地一句很著名的台词,正在电话里跟傅俊胡吹:“出来混要讲信用,说过让他全家死光,就让他全家死光。”那是吴镇宇演的靓坤的台词。
看到张恪右脚打着石膏,又听到他嘴里说出如此匪气十足的话。晚晴仿佛挨了一记闷棍傻在那里,晚晴的私人助理张庭则当场脸吓得煞白。张恪费劲解释了半天,直到傅俊将碟片拿过来,张恪从碟片里搜索到这句话,晚晴才如释重负:张恪不是因为在外面受到欺负要灭人满门。
就这样。大中午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公司里的人倒也算了。张恪打电话说过没事不要过来,就苏津东、丁槐、周复、蔡绯娟陪孙尚义来了,本来就有很多事情要张恪决定。
叶建斌这段时间算是在海州渡假,孙静香工作时,他就要自己找地方打发时间,盛鑫电器在海州西城区有一家家电卖场,他留在海州,西城家电卖场地总经理整日提心吊胆,偏偏叶建斌又不去西城卖场视察;孙静香、江黛儿,以及飞鸿广告的老总敬飞鸿;这些人都跑了过来。
市里,张恪也不便打电话回绝什么,唐学谦、金国海、杜小山、宋培明、黄柱全、许瑞平、市政府秘书长耿建忠等人来了,宣传部长顾耀扭扭捏捏的跑过来,说是恰巧路过就进来看一眼。
叔、小婶、大舅、大舅妈,还有在海州大学读大二的表妹梁君茹正好下午没有课也过来了。
堂伯张知微不知道从那里得来消息,他知道自己没有脸过来,让儿子张逸借了辆车一起将张恪他奶奶送了过来。这两年两家的关系很疏远了,张知微给东社县民政局开除公职,就什么都不是了,比一般人还要落魄;半生地积蓄都填进了给挪用公款所造成的洞,还欠张知非几十万,虽然张知非不会指望他还这几十万钱,但是张知非他老婆却不是太手软的角色,遇到大伯张知微,总会提到这笔借款。张知非在老家承包了几亩鱼塘,说是去年鱼苗伺候不当,还填了几千块钱进去;张逸在东社县里的一家公司当业务员,谈了一个女朋友,嫌弃他家境差,年前订了婚还是跟人跑了,算是落魄到极了。
唐婧下午跟学校请了假……
好吧,张恪的卧室,在九六年地海州,算是极大地,三十多平米,这时候却显得很拥挤,张恪所期待的静谧时光就这样给破坏殆尽,他还要细心跟每一个人复述他在路上踩到碎砖崴脚地谎言细节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听到他妈火急火爆的从新芜赶回来,张恪恨不得伤脚马上痊愈。
他的折磨还没有结束,卧室里的电话铃响起来,晚晴拿起来,听了一会儿对张恪说:“学校很关心你的情况,你们校长跟班主任还有同学代表一会儿要过来看望你……”
张恪侧着头问正悠然看最新时装杂志的唐婧:“我有多久没去学校了,他们怎么可能还记得有我这个学生?”
唐婧美丽的眼眸子撩了撩,说道:“李老师昨天还问起你会考怎么办呢,你是有很久没去学校了。”
张恪对晚晴说:“能帮我拒绝吗?”
“他们好像在路上打来的电话……”晚晴为难的说。
这不是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吗?张恪无力的点点头,这时候他奶奶端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过来,人没到床前,浓重的中药味就扑鼻而来:“小恪,将药喝下去,走得急,临时只来得及抓两付药,很补骨头的,等会儿让司机师傅去药店再抓几十付过来,听说跟骨头炖汤药效最好,”转头跟顾建萍说,“阿婧妈妈,炖骨头汤这事就交给我来做,我闲着也闲着。”
张恪憋着气将汤药喝下去,皱着眉头实在无法想象要是这药跟骨头混炖会怎样的折磨人,想着傅俊他老婆李明瑜在市中药公司,想着是不是可以找她偷梁换柱弄些滋阴壮阳的中药来糊弄他奶奶;看着唐婧在笑,将还剩下一口汤药的碗递到她嘴边:“你尝尝,是有点苦,不过苦后还有些甘甜味,奇怪!”唐婧嘴凑到碗边,想小抿了一口尝尝,哪里想到张恪在她腋下一挠,将剩下的一口汤药都灌到她嘴里。
唐婧秀眉都快拧到一块去,要抢张恪手里的碗吐回去,张恪哪里会让她得逞,飞快将碗塞到站在床右边唐学谦的手里。唐婧要过来抢她爸手里的碗,唐学谦将碗别在身后,笑着说:“张恪将一整碗都喝下去,你就喝一口怕什么……”唐婧听了这话,想着张恪所尝的苦自己也应该去体会,就不再抢碗,努力将苦到极点的汤药喝下来,过了好久眉头才舒展开来,吐了一口气,说道:“好苦!”大家哈哈大笑。
唐学谦看着屋子里挤满人,笑着对张恪说:“看你活蹦乱跳的,大家下午都还有事,就不陪你找发时光了……”
张恪就盼望着唐学谦帮他说这句话,挣扎着要下床送客。
第464章 积怨
新锦园是市邮电局职工集资修建的小区,马子善听说新锦园有两道门,外面是普通职工居住的多层住宅楼,二道门进去,湖畔的洋楼,才是邮电局领导给自己安排的小天地。至于前市政府秘书长、现在跑到新芜去当副市长的张知行家为什么能住进市邮政电局的职工住宅区,就不是自己所应该关心的事情,海州一中校长马子善坐在车里这么想着。他们车刚到新锦园小区门口,小区里就陆续有车出来,最前面是唐学谦的2号车黑色尼桑,海州人都说这才是海州市的一号车,不用马子善吩咐,学校司机就将车打到路边,让小区里的车先行。
马子善看到088车牌的黑色别克从小区大门出来,是杜小山的车,从后视镜里看了坐在后排的杜飞一眼,也很自然的瞅了成熟丰满的李芝芳一眼。这女人看上去像熟透的蜜桃一样诱人,胸脯高高的,臀部圆滚滚的,连生个女儿都俏丽迷人,这时候倒也没有哪个男人轻易敢去招惹她。在这女人身上,王炎斌栽了,曹光明栽了,连王炎斌的老婆市教育局的副局长肖娜也栽了,莫明其妙的,其他不说,就凭李芝芳班上的那三名学生,别人都要让着李芝芳三分。
马子善原本不知道张恪脚受伤的事,今天中午他与原教育局长、现任的市政府秘书长耿建忠约好一起吃饭。
耿建忠离开市教育局,马子善就很不得现任局长的欢心。
现在市一中高一年级共有四个班的议价生,计划下一年度议价生班扩充到八个班,如今家长很在乎子女能不能上名校,中考成绩够不上。那就要拿钱买分数,作为海州市教育资源、师资力量最丰富的高中,九六年入学出价最高的一位议价生为了进一中,掏出八万元地赞助费。议价生的规模再度扩大,市一中每年仅议价生这一项就有近千万的额外收入。
九六年,似乎看不到比教育更轻松的买卖了----这个现象今后十数年愈演愈烈----马子善怎么可能会得到现任市教育局局长的欢心?
耿建忠中午在办公室收拾停当准备要去赴马子善的宴请,临时得知张恪伤了脚,就打电话给马子善推掉中午的饭局,在市政府小食堂随便吃过中午就跟着唐学谦一起去看望张恪了。
李芝芳班上三名学生,马子善当然不会陌生。但是张知行都已经调出海州。马子善就不明白耿建忠需要这样子去巴结人家,更何况张知行在海州市是市政府秘书长,他现在也是市政府秘书长?马子善倒不会将他心里的疑问说出来,而是顺着耿建忠的口气问:“哦,张恪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要不要跟耿秘书长一起去看看?”
“哦,我跟唐学谦、金书记他们先去,你去看看也好。不过不要先去。”
耿建忠这么说,马子善就算不明白其中地关窍也不敢再马虎,没心思吃饭,回到学校找到李芝芳,让她找个学生代表一起去看望张恪。李芝芳之前接到唐婧说下午有事请假地电话,不过这时候才知道张恪出了问题,她自然第一个去找杜飞,从杜飞那里才确切知道张恪只是走路崴了脚。
看着从小区里鱼贯而出的小车。马子善才知道他对自己学校的这个学生了解还是太少:不要说省长的干儿子了,就是省长的亲儿子,右腿崴裂了也惊动不了这么多人。张恪不应该只是一个纨绔子弟这么简单。
李芝芳早就明白张恪的不同常人之处,所以对张恪来不来学校,都睁一眼闭一眼。偶尔会找唐婧问一下张恪的近况,仔细想想这学期张恪就没有几天出现在学校里。
经过有门卫值守的二道门,或许才能体会两种截然不同地世界,外面是很普通的住宅楼,二道门里面却是造型别致的小洋楼。家家带着花园:社会便是如此明目张胆。
李芝芳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她女儿周晓璐倒来玩过几次,中午听说张恪脚伤了。还嚷着要过来,下午有课,李芝芳没让她来。周晓璐缠着杜飞放晚学再接她过去。
杜飞指着路将车子引到张恪家楼前,这三栋洋楼才算真正的湖畔别墅,马子善听说省长儿媳也住其中的一栋,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明瑜、张庭在楼上客厅里帮谢晚晴家的保姆收拾房间,这一大群人刚刚才走,就是喝水的茶杯就留下一大摊,也没有那么多拖鞋让这么多人都换,楼上楼下都重新拖扫一遍。
张知微与张逸在楼下客厅干坐着,看见马子善、李芝芳还有杜飞走进来,站起来帮忙打招呼。
马子善认识张知行,张知微虽然与张知行是堂兄弟,这一年来苍老憔悴得很,但是相貌还有些像,马子善热情地迎过去,伸出手:“我一中的校长马子善,这是张恪同学的班主任李芝芳老师,张副市长不在海州,你是张副市长……”
张知微落魄了一年多,姿态早就卑微下去,双手紧握着马子善伸过来的右手:“我是张恪的堂伯,你们来看张恪地吧?他在楼上房间里躺着。
“李老师,马校长……”唐婧听见又有车停在楼前,从窗子那没看到人,这时从楼梯口探出头来,“张恪在楼上,脚瘸了下不了床,你们直接上来吧。”
马子善见张知微与张逸不动弹,犹豫着不晓得怎么好,走上楼梯也没有见他们走过来陪着上楼的意思,心里更是奇怪:这会是张知行的堂哥,怎么一点礼节规矩都不懂?上了楼梯,还诧异万分的回头看了一眼。
张知微羞愧万分。他弟张知非走之前吩咐过他跟张逸,除非张恪亲口喊他们,谁叫都不要上楼去,就在楼下客厅干坐着,哪里都不要去。张恪他奶奶在这里,张恪也不会开口赶他们走。
过了一会儿,马子善、李芝芳、杜飞就下楼来,杜飞很想下午留下来玩,不过他还要在李芝芳面前保持好学生的模样,再说放晚学还要带周晓璐过来。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学校。
看着马子善他们下楼。张知微走起去,脸上堆着笑说:“这就走了?”伸出手准备与马子善握手告别,马子善脸却别到一边,对李芝芳说:“张恪这次脚伤了,会考会不会受影响,我是说复习会不会受影响,你跟你们班上几个任课老师商量一下,看准备办好。张副市长将张恪留在海州,也是对我们学校地信任……”说着话,人已经走出客厅。
张知微脸火辣辣地,比给人扇了一巴掌还难受;张奕心里更不是滋味,受不了这委屈,倔着头就要往外走。
“回来,”张知微压低声音,喊住张奕。“坐在这里。”
惜容、惜容两姐妹围着床疯转,不晓得两丫头怎么有这么多的精力,人一走,房间空了,她们就活跃起来。张恪小心翼翼地盯着她们,看着她们要撞过来,赶紧将打石膏的脚抬起来,想着芷彤这时候在省城,在徐学平、周淑惠身边。惜容、惜羽两姐妹今天过来就嚷着要去省城找芷彤。听李明瑜说她们三个人每天晚上都要通电话的,比各自的妈妈都要亲。
唐婧很舒服的趴在张恪的床头看杂志。很没有良心的说:“这样地午后真叫写意,现在学校一个月才让休息一天,都不怕人念书念傻了……”不过她要小心翼翼地护着床头柜上的冲着红茶的细瓷杯,刚刚才让不知道是惜羽还是惜容打碎了一只杯子。
李明瑜听到杯子碎掉的声音过来要教训小丫头时,唐婧记得是惜容的惜容一脸无辜、眼眸纯真无瑕的对着她妈妈说:“是惜容打碎的……”李明瑜拎着另一个小丫头的耳朵让她拿簸箕过来将碎瓷片捡进去,小丫头将簸箕拿过来,才委屈地说:“可我是惜羽啊……”这时候惜容早将自己锁另一个房间里了。
唐婧才明白李明瑜这个妈妈没有神经错乱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据说现在只有芷彤能分清两小姐妹谁是谁。芷彤打算晚一年再入学,两小姐妹今年夏天报名就读海大附小,听说刚入学三个月,已经让她们班那个刚从学校毕业的班主任偷偷哭过好些回了,要不是两小丫头姥爷、姥姥是海大医学院的教授、副教授,大舅李明学现在是海州控股的总经理,也还是海州大学的名誉教授,只怕两小丫早就被要求转学了。
张恪将打石膏的脚高高抬起,太累了,才对两小姐妹说:“停,这么举着太累了,让我歇一会儿。”
“猜猜我是惜容还是惜羽,猜中就让你将脚放下来……”
“你是惜羽……”
“你怎么猜到的?”惜羽睁开黑白分明地清沏眼睛专注的看着张恪。
“我刚给芷彤打电话,她告诉我怎么分辨你们俩。”
“真的?”惜羽问道。
“你真笨呢,他猜你是你是我,两次总会猜对一次,我明明没有看见他有打电话……”惜容说道。
“你才笨呢,他前一次也猜中了啊,要不是芷彤告诉他,他能猜中两次?说不定我们没有看见他打电话啊。”
“芷彤明明说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告诉张恪也说不定哦?”
惜容、惜羽疑惑的挠了挠头,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她们开始迷糊了;只是她俩姐犯迷糊地神情都一模一样,张恪心里喊:天啊,芷彤到底怎么分辨她们的?
唐婧倒觉得特别逗,将两小姐妹揽过来,问她们:“你们怎么不去上学?”
“芷彤也没有上学啊,我们三个都约好了一起上学的。偏偏他们喜欢帮人家做主张?”两姐妹很鄙视的瞅了一眼坐在露台上看报纸上的傅俊,“我们现在才不要上学呢,为什么我们不能决定自己地人生?”
唐婧听了咯咯直笑,张恪额头冒出黑线:要把画面抹掉,只听声音,别人还以为两个十五六岁地娃娃音叛逆少女呢。来,朝楼下呶呶嘴,示意张恪不能对楼下干坐着的父子俩不理不睬。
张知行一直想将张恪她奶奶从东社老家接到市里来,张恪她奶奶去年倒是勉强不过到市里住了半个月,就又回东社老家去了。住市里感觉孤单不说。还惦念着老宅子房门有没有锁好、会不会给贼闯门、地里种地油菜会不会给风吹倒。这时候家里又养了两只狗陪伴。要不是张恪脚崴了,她才不会再到市里来。老人家脾气太倔,倔得谁也受不了,好在老家除了张知微一家,还有其他老亲在,这边帮衬着那些老亲,家里的地也分给邻居去种,倒也不怕老人家在老家得不到照顾。
张恪瞪大眼睛装糊涂。见奶奶气得要过来揪耳朵,他才求饶:“奶奶,你要叫他们上来就叫他们上来,为难我做什么,我总不会将他们赶下去、赶出去?还有什么不满意,你跟你儿子说去?”
“你倒说说看,我儿子跟你什么关系?”
张恪心里对他奶奶挺发忤,这跟童年的经历有关。一直到初中。每到寒暑假他就给爸妈送回老家给奶奶看管,奶奶向来严厉,张恪有什么过错,就是柳条伺候。一次家里准备拿来待客的猪头肉给人偷吃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张恪就给绑到后院的树上狠抽了一顿,还是堂兄张逸看不过去,站出来承认是自己偷吃的,老人家却撇撇嘴说:“保不住下回不是你偷吃,这顿打就记下回头上。”
看看。张恪地童年便是如此。
张恪跟他爸聊起这些事情时。才知道他爸童年也给施谑过,而且觉得这对成长有帮助。才每到寒暑期将张恪送回老家;提起童年都是血淋淋地伤心史。
张恪她妈舍不得张恪受这份罪,但是张恪童年时,她与张知行都要上班,寒暑假家里又没有人能看管他,只能丢到老家去。因为这些事,跟老人家闹着意见,婆媳之间的芥蒂一旦存在就很难消,张恪心理也没有留下什么阴影,老人家脾气就是这样,他爸现在回老家还常给训;只是他妈每回想起就有些不高兴。
张恪见他奶奶伸手要来揪耳朵,谄媚的笑着说:“你儿子是我爸,我是你亲孙子,你老人家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要不我喊两嗓子,他们听不见可不关我什么事?”知道他奶奶脾气硬、心底软,这两年堂伯又刻意讨好老人家,老人家也会觉得这边对人太苛刻了。
张恪很不诚心的压着嗓子喊了两声,老人家给他搞得又好气又好笑:“随你们爷俩在城里享什么福,你妈明天回来,我就回乡下去;我让人给你买回来的中药,你给我记住要准时喝下去,我会打电话来问芷彤妈妈家的保姆。”劝不动,转身下楼给张恪熬中药去了。
张知非夫妇天擦黑买着菜从学校接回女儿张玫赶回来时,杜飞开车带着李芝芳的女儿周晓璐过来玩。
才十四岁的周晓璐已有一米六地身高,其实她之后也没有再长多少,不过却让此时的她婷婷玉立,有如李芝芳的稚嫩清纯版,与她妈稍显软弱的性格相比,周晓璐则是清纯含羞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泼辣勇敢的心。听杜飞说周晓璐上课给后桌爱慕她的小男生将辫子拿图钉钉课桌上,周晓璐同学先是举报老师让那小男生挨了一顿训,又紧接在学校晨操时从后面突然将那男孩子系松紧带的运动裤连内裤一起当众给扒下来,张恪怀疑那男生会从此留下什么不好地心理阴影;除此之外,张恪还怀疑是不是杜飞给周晓璐同学支招,不然周晓璐更有可能直接在晨操时将那男孩裤子扒下来,而不会事先报告老师让自己先处于受害者的地位。
周晓璐从张恪这里学会砸自家玻璃这招后,她家里无休止的争吵渐渐平息了----这从李芝芳年过三十五岁,容颜却愈发艳丽便能看出来,女人不管栽在那片土壤上,只要有养分总能盛开---周晓璐如此强悍有几分侠性的性格萌芽于家庭的土壤,很值得人欣赏,即使前世周晓璐那么复杂地身份与杜飞不离不弃的偷恋着,张恪也不会替杜飞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不清楚重新来过的这一世他们会不会走自己的人生,至少杜飞的人生已经纠缠上盛夏了。
张恪从不会为别人未来地人生操闲心,惜羽、惜容疯玩了一下午,累了在隔壁房间里休息,他还要复习高中数学。
张知非看着大哥与侄子还干坐在楼下客厅地沙发上,手里虽然拿着报纸,大概很难看进去,心里叹了一口气。
任何人都难以理解张恪为何有如此深的怨气----那是前世积了十几年地怨----即使张知行、梁格珍都觉得没有必要老死不相往来,不过也正是张恪对堂伯张知微一家的苛刻,多少让他在其他人心里生威。
刘明辉与十名高级销售主管在关键时刻跳槽投到科王,其他人一直担心张恪的反应。张恪是拿钝刀子割肉,刘明辉要是能谨守职业操业,跳到科王还无所谓;现代企业没有所谓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说,现代企业制度的确立与完善才是首要的,“用人要疑、疑人要用”才是现代企业用人制度的道德标准。若是刘明辉拿爱达电子的资源与信息以为倚重跳到科王,那他注定要狠狠的摔一跌。
刘明辉确实有拿爱达电子的资源与信息跟科王做交易,这一点很明显。在不清楚内情的人看来,爱达电子的回击一点都不凌厉,张知非却知道科王这次不死也要吐三升血,至少锦城集团流动的资金几乎都套在科王里,旗下的地产项目都放慢了进度,对建筑商、材料供应商的欠款也越积越多;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市里已经正式提出修改沙田区域规划草案,一旦沙田区域规划草案通过,他们这边就会投入巨资对沙田东区建筑群进行商业化、旅游化的修缮与开发,在计划中,修缮后的明清建筑只租不售,这时候就算有人对锦湖地产及时进行注资,完成的商业地产项目也只能被迫跟着东片转售为租无法及时的回笼资金,看锦城集团能撑过几时。
谢剑南、赵锦荣这些人都不是傻子,但是吃了暗亏也只能憋在肚子,迁怒到刘明辉头上倒是一定的。
刘明辉在接下来一年时间里,要是能为科王做出些贡献,让科王那些人觉得值八十万,职业生涯或许还能延续下去,否则的话,在海州、在碟机业的职业生涯算是结束了。
第465章 轻松自如的假期
张恪右脚打着石膏,也不至于全然不能动弹,将唐婧当拐杖拄着下楼来,一只手还撑着堂妹张玫的脑袋瓜子。傅俊将两小丫头拽住,让两个小丫头一不小停将张恪从楼上撞倒楼下,脚伤可能就要多拖两个月才能养好。
张知微与张奕见张恪下楼来,从干坐了大半天的沙发上站起来,跟张恪他奶奶说:“婶婶,明天我跟张奕开车来接你……”作势要走,张恪他奶奶手在围裙上擦干净,跑过来将他们拦下来:“再没瓜葛的亲威,上门来都不可能晚饭都不吃……你们要回东社,我跟你们一起回东社。”
张恪没有吭声,蹦蹦跳跳到餐厅里坐下,打量李明瑜帮晚晴家保姆一起准备的精致菜肴;张奕气盛,扭头是真想走,张知微只是做样子给人看,手拽着张奕,半推半就的又坐回沙发。
李明瑜去隔壁楼唤晚晴过来吃晚饭,连着惜羽、惜容,十二个人围着橡木餐桌,这栋房子倒是很少这么热闹。
餐桌上,张恪只跟唐婧、张玫、惜容、惜羽说话,其他人一概不理,张知微张了几次口,想说什么都没机会说出来。吃过晚饭,晚晴拉着唐婧、张玫、惜容、惜羽去她楼里玩,大舅梁国兴跟大舅妈过来看张恪,张知非找到话头问起鱼塘的情况,说着大家抽时间一起开车回老家钓鱼去。
张知微刚要接过话题说鱼塘的情况,有人按门铃。之前也没听见有车子停在楼前,傅俊跑过去开院门,李毅华跟着他进来。
张恪如释重负。对小叔张知非说:“你陪我大舅在这里坐会儿……”提都没提张知微这个堂伯,让傅俊扶自己上楼,跟李毅华谈事情去。
李毅华之前不过是城市信用联社办公室副主任而已,这里只有张知非见过两回,身为市劳动局党组副书记、副局长地梁国兴也不认识,看着李毅华小心翼翼的搀着张恪的左手一起上楼去,问张知非:“这个兄弟是哪位?”
“李毅华,之前是信用联社办公室副主任。现在是海州市商业银行筹建小组副组长、办公室主任,过些天就是海州市商业银行行长……”
张知微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多少流露出些懊丧地情绪。市信用联社办公室副主任与县民政局副局长虽然同是副科级,但是风光远不如,世事变迁,谁曾料是眼下这般情形?这个李毅华看不去都没有四十岁。梁国兴复员到地方才一年多时间,劳动局党组副书记、副局长后面也加了括弧:正处级。哪怕自己还是原来的位子上,也不至于让别人这么欺付。
海州市商业银行前期的筹备工作准备妥当,已经得到省政府与人行省分行的同意批复,作为股份制有限公司的性质,城商行进入向各发起人筹集入股资金的阶段,成立的城商行以承担债务的形式将城市信用联社地资产全盘接收过来。市政府委托市财政府、锦湖、海裕、盛鑫以及海州控股等私有、国有企业都以现金的形式出资参股,总资本金超过原先计划一倍,达到两亿。接下来就是召开创立大会,审议筹建报告,通过公司章程。选举董事会董事、监事会监事、贷款审议委员会委员,到省工商局、人行省分行办理各项手续,勉强能赶在元旦之前正式挂牌。
李毅华是锦湖、海裕联合盛鑫推上去的,海州控股虽然是市属企业,但是作为出资最多地---持25%股份----企业也公开表示支持李毅华做行长。
梁国兴坐了一会儿。就到楼上跟张恪说了一声。跟妻子先回去了;八点半钟时傅俊开车送妻子、女儿回去,顺便将唐婧送回市委大院;张知非平日不住东边的小楼。既然张恪脚踝骨裂,一家人便决定暂时搬过来住,要是张恪有什么不方便,能随时照顾得到----张恪却是有说不出的苦,想着他妈明天也要赶过来,先将他妈给糊弄走,再想办法将小叔他们一家人也赶走。
九点钟,张知非就让妻子带着张玫还有张恪她奶奶回东边楼里去睡觉,他陪他大哥张知微还有侄子张奕在楼下继续等着。
过了十一点,谈话声还是隐隐约约的从楼上传来,也听不清楚,感觉不到有停下来的迹象;张知非打了个哈欠,张知微过意不去,说道:“要不明天我跟张奕再来?”
“哦,张恪一般都很晚才睡的,等了十二点再说。”张知非跑回东边楼又拿了两包烟过来,递给张奕,“抽吧,心里会好受些。”
过了一会儿,李毅华独自下楼来,对张知非说道:“恪少要睡了,让张总你帮忙将楼下的门窗锁好。”
张知非无奈的苦笑一下,提出要送李毅华回去;李毅华笑着说:“怕进二道门给门卫盯着看,我将自行车停在外面……”
送李毅华出院子,张知非抬头看着楼上的灯已经熄了,想必张恪是铁下心不理会人了,叹了一口气,对他大哥张知微说:“你们今天晚上在我那里凑和一夜吧,明天早上再回去,张奕的事情,我也不会袖手不管地,要不让张奕就留在我手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张知微絮絮叨叨的说着,感到非常的悲凉,抬头看着楼上给窗帘遮得严实的窗户。
“爸,走了!我们回东社去。”张奕耐性早就磨尽,感受到无穷尽的屈辱,将晒台一角地盆栽狠命踹下去,花盆碎裂的声音在空寂的夜格外的刺耳;张奕控制不住的咆哮起来,“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还想要怎么样?跪下来求他吗!什么事我自己不会做!”
张知微气得发抖,伸手要扇张奕,看着儿子眼角地泪水。到底是没有忍心扇下去。
张知非抬头看了看楼上,还是没有动静,倒是晚晴那边楼上亮起灯,大概听了一会儿未见其他动静,又将灯给灭了。
张知微与张奕还是连夜回了东社,张奕根本没有留市里地意思,扭头就往外走,张知微只得跟着出去。也不提住下来的事情。
张知非将他哥与侄子送出小区,再走回来,看见廊灯亮着。张恪踮着一只脚弯腰站在院子里将花盆地碎瓷片拾起来。
“看看,到底是控制不住使了性子,”张恪毫不介意的扶着廊柱而站,“张奕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大伯能这么做很正常,什么事让张奕也跟着委曲求全干坐了大半天?”
“上回跟你说起过张奕给人家悔婚的事情,最近才知道那女孩子给张奕单位的老总拉上床,听说开始还不是那女孩子愿意的……”
“张奕之前不是给什么建筑公司的经理当助理,那女孩子也是他们单位的?”张恪一只脚站着累得晃,坐到台阶上。
“原先是一个单位了。俩人谈恋爱之后,张奕主动换单位了,两家也都是县外经贸局下设的兄弟单位……”
听张知非这么说,张恪想起上回在学校遇到与张奕在一起地那个女孩子,文静秀美。有几分媚态,长得不错。
“……那女孩子跟着张奕与他老总见过几次面,三月份那女孩子给公司单独派到北京出差,说是在北京恰巧碰上,恰好还在同一间宾馆住着。因为之前认识。也就同意一起吃晚饭,不知道是给吃了药或者给用了强。我倒没有听张奕说清楚,那女孩子起初还刚硬,要报警,那人还是能看透人心,让那女孩子想想报警后别人会怎么看她,又丢了张信用卡跟两刀钱让她去王府井步行街好好想想……”张知非摊摊手,无奈的笑了笑,“你也知道,社会就是这样,那女孩回来之后就没有将信用卡还给那老总,后来再次上床也是肯定的,做了那人地情妇……那女孩还算有些良心,主动悔婚,见张奕为这事一直消沉,又将事情原委告诉了他。这下子坏事了,张奕拿着刀子找人家理论,给打了一顿揪到县公安局,县局知道分寸,只给拘留了十五天……”
“哦,前几天你总往东社跑,我说你跑什么劲呢。”
“张奕刚给放出来,谁能受得了这气,我还是担心张奕会继续找机会做什么傻事,我哥整天盯着也不是办法……”
“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张恪皱着眉头问,“张奕后来进了县外经贸局下面的什么公司?”
“东社县进出口物资公司……”
张恪想了片刻,说道:“这种人留着也是渣,我知道了,金书记还要过一个月才调回省里,你跟金书记去说这事,具体怎么安排你们商量,现在晚了,明天我起早给他打个电话,”金国海不可能在临走之前再亲自查什么大案子,不过他在海州两年,用些手段让别人去查东社县进出口物资公司就很轻而易举了;张恪扶着廊柱站起来,“张奕那边就随他怎么想吧,我也不是想要帮他出气。”指着地上的碎瓷片,“我一只脚弯着腰太累,叔,你帮我整一下。”
那种人活得滋润,无疑对张奕是种绝大的刺激,长期以往,会将张奕彻底毁掉;东社县进出口物资公司虽然是县属企业,张知非还没有能力将这些国有企业的老总立即就扳倒。张恪愿意出面跟金国海打招呼,那自然是好,只是张恪心里对那边的怨气却丝毫不消。
“为什么要这样?”张知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张恪是铁了心不理会那边,即使帮他们忙,也不想让那边知道感激什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张恪笑着说,“即使他们做在前头,就要做好别人百倍还回来的准备;但是事情一码归一码,这次也算是别人惹到我们张家头上……”
张知非摇了摇头。就是像九四年在丧礼张恪突然发作将摆满盘碟的桌子朝着知微掀翻,他地怨气永远都藏着轻描淡写地笑容之下,心想他现在这地位。没有一点威信也不足以御下。
陪着小叔将碎瓷片清理干净,张恪才一蹦一跳的回屋去。
已经过了凌晨,张恪这才空下来给许思打电话。昨天夜里以及今天上午都有跟她通电话,但是没有告诉她脚受伤地事情,还是晚晴打电话告诉她。许思猜到今天整整一天张恪身边都离不开人,就一直熬着没有主动打电话给张恪。张恪打电话给她时,她还坐在床头等着,许维跟她夜里陪她聊天早就睡着了。
许思在露台上的与张恪通电话。
张恪轻描淡写的在电话里将脚受伤地经过复述了一遍。又将陈静很傻很天真的事情跟许思笑了,惹得许思在电话里咯咯直笑:“其实她也算不上傻,关键是我骗术高……”第二天是星期六。张恪睡得迟醒来也迟,脚受伤,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睡觉,还是他奶奶看不过去,将窗帘拉起来,让太阳直接照在他脸上,让他无法再睡。
张恪这才想起给金国海打电话言语一声,打了电话才知道小叔一早就在金国海办公室里磨蹭,张知非就怕他哥没看住张奕让张奕溜出去做什么傻事;但是张恪的电话没打到金国海办公室,他也不方便直接说。就找借口赖在金国海办公室里不走,金国海给张知非纠缠了一上午,郁闷了一上午,又不能将他赶走。张知非明白:金国海还有一个月要离开海州回省里,谁高兴在这节骨眼上多事?这边行动一定要快。才能让张奕心里的愤恨及时泄掉;但是没有什么直接地证据,想要捕风捉影地查一个人,没有金国海的帮忙就绝对不行,但只有张恪能让金国海帮这个忙。
天色渐晚时,张恪正老实躺在床听他妈训斥时。小叔打电话过来。查到市信访局前些天接到一封检举东社县进出口物资公司总经理受贿五千元地实名举报信,举报信已经转给东社县政府。金国海没有直接插手这件事。却让张知非去找纪委二处一个名叫冯辉的处长立即赶到东社县政府将那封举报信截下来---就差一天的时间这封实名举报信就要转到县外经贸局处置。只有一封实名举报信,涉及又是县级下属国企管理人员,由市纪委出面虽然有些不合适,但也不会太突兀,现在已经将人扣了下来,案子会留在东社县城查,张知非他就先往回赶。
张恪就再也没有关心过这事,他只是想着怎么尽快的将他妈再支回新芜去:“妈,爸这个副市长在新芜根基不算稳,你离岗十天八天的,你们单位的人会怎么看?我真没什么事,就脚崴了一下,医生说是不能用力,才打上石膏;傅俊、马海龙都随时能叫过来,小叔跟小婶婶还特意搬回来住,就算他们都不在,晚晴姐还能让我饿死啊?你回海州玩两天、跟顾姨她们叙叙旧就回去,啊?”
梁格珍见张恪真没什么事,在家住了两天扛不张恪劝,提前坐船返回新芜。
张知非一家人也给张恪糊弄走了,一直到三十日,许思才能过来看张恪。唐婧每天放晚学都要来看张恪,再加上白天说不定有谁过来看望张恪,许思也不便多留。
却是到了夜间,这三栋楼都安静下来,与晚晴的那栋楼之间有小门相通,之前这边的卫生都是让晚晴从新泰老家请来的保姆帮忙一起做掉,有两个保姆,一个保姆陪芷彤在省城,这里就剩下一个保姆,但是前一天,这个保姆家里有些事情回新泰了。
张恪躺在床上,看着晚晴帮他整理衣橱----在收拾家务时,张恪他妈梁格珍很不放心。
“晚晴姐……”
“嗯?”晚晴回头看了张恪一眼,最近两个人在一起时,张恪都直接喊她名字,这时候有些奇怪了。
“好些天没洗澡,身上有些发臭……你过来闻闻。”
“右脚打了石膏不能碰水……”晚晴坐过来,一只手撑在他的胸口。房间里只打开靠外墙壁地灯光,这样人影就投不到窗帘上,两栋楼孤零零的就剩他们两个人,“再说金鸡独立站在淋浴房里冲澡很困难吧?”晚晴看着张恪的眼睛嫣然一笑,“是不是想享受别人帮你洗澡的感觉?”伸手钻进被子里,在张恪大腿根的嫩肉上掐了一下,“你想得美!看看你地脚,还享受呢,这就是报应。”
张恪嘿然一笑,说道:“拿保鲜膜包着脚,再搁在浴缸外的椅子上,就可以了……”
晚晴缠不过张恪,跑过去放水,拿保鲜膜包住张恪打石膏的脚,跟木乃伊的一部分似的;张恪整个人很舒服地躺浴缸里,享受晚晴嫩腻地手在他身上擦来擦去。
晚晴怕张恪玩水会弄温自己的衣服,换了身吊带睡裙过来,丝质睡裙落在丰翘硕大地乳峰,很好的贴显出完美的乳形,胸前露出一片嫩腻的雪白,裙摆只堪堪遮住大腿根,修长的大腿润泽浑圆,白晃晃刺眼,晚晴蹲下来则会露出黑色蕾丝内裤的一角。
张恪的下半身自然会向如此性感的晚晴竖起致敬。
张恪将晚晴的手按在身下,晚晴捋了几下,却又拿着手指弹了一下,张恪有脚伤在身,拿晚晴毫无办法。倒是张恪洗过澡擦干之后,下面那玩艺硬撅撅怒气腾腾的不肯服软,晚晴才将手伸到被子下帮张恪捋起来,捋到手酸都没有什么成就,才将灯熄掉,坐到张恪身上,将蕾丝内裤拨到一边,缓缓的坐下来。
很小心的不敢用力或过快免得震动伤脚,晚晴力气又无法持久,丰满盈实的肉臀就坐在张恪的小腹上左右前后的扭动,能感觉到宫颈部在有规律的收缩,收缩了二十多下,身体里的所有力气都一下子耗尽似的,只想趴在张恪的胸口睡一会儿,语丝娇媚的说:“我要死了,你还叫你的许思帮你洗澡吧。”
孙尚义二十九日离开海州返回香港,孙静香与江黛儿还有江黛儿她妈妈李月茹都在二十九日那天一起离开海州返回香港,许维自然也要返回学校。叶建斌却是三十日才离开香港,除了张恪的腿伤之外,对他们所有人来说,这都应该算一个轻松自如的假期;对于张恪来说,这个假期才刚刚开始。
第466章 葛景诚去世
科王电器的经销商大会十二月二日正式结束,及时调整应对策略,在媒体眼里,他们的经销商大会也取得圆满的成功。
原有的、粗糙的经销商体系得到升级,通过从经销商那里收取保证金的形式,科王电器差不多能募集一亿两千万以上的资金;当然,这一数额要远远少于谢剑南、赵锦荣等人之前的期待,仅仅能填补下一阶段的资金空缺,各家股东之前填进去的资金是无法抽身出来。科王的各家股东之中,正泰、海泰、大雅都没有资金上的压力,锦城就有些够呛,赵锦荣也只能吃闷头亏,他还不能让谢家借此机会渗入锦城的地产业务中来。
十一月,中央电视台联合全国媒体对央视标王广告的炒作,极大的促进了科王碟机的销售,根据最新结算出来的数据,十一月销售量就突破三万台,央视标王的广告效应再一次证明不容忽视;虽然与爱达电子二十二万台的月销量冠军无法比。
谢剑南也清楚,即使科王的销量能上去,单机盈利也远远无法跟爱达相提并论,除了制造成本上有些劣势外,营销成本也将远远高过爱达电子:两家在中央电视台投的广告费就相差两亿多。
张恪也能看到科王在某些方面的努力,心想谢剑南大概也想利用这一年的时间布局,到九八年再考虑与爱达电子直接竞争地问题。此时通过积极开拓东南亚市场来缩短与爱达电子之间的差距,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聪明的策略,张恪却不无恶意的想:谢剑南爬过一座山峰,发现前面还有一座更高的山横在面前,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也要承认谢家人脉关系很深厚,科王想以香港为跳板开拓东南亚地区的市场,那他们会找谁合作?
想到这个问题,第一个蹦到张恪念头里的人就是葛荫均。
葛荫均与谢剑南在剑桥留学期间的校友。私谊不错。
葛家名下,在消费电子类领域。除了嘉信实业之外,还有嘉信电子集团。嘉信电子与嘉信实业之间业务分工很明确,但到葛明信控制嘉信电子之,开始争夺嘉信实业在小家电方面的业务、挤压嘉信实业地市场,这种家族内部的争斗,才彻底使嘉信实业沦为不入流地上市公司,比起嘉信实业的凄惨----市值一度跌至一亿港元以下----市值达八十多亿港元地香港嘉信电子算得上庞然巨物,在计算机、消费电子等高科技关键零配件与系统领域,有着相当雄厚的技术实力,并在深圳建有科技工业园区。
除了计划开东南亚地区的市场,科王不是还新设立了研发部吗?他们一开始也将是研发碟机的系统控制吧。将所有控制组件集成到大芯片上,是普遍碟机厂商能看到的未来趋势,但这又不是科王凭借自身的技术力量或者仅向正泰集团求援就能立马解决的。
谢剑南之前是不可能考虑跟嘉信电子合作,首先是对市场宣传手段过于重视,其次还担心嘉信电子的强势。会影响到谢家对科王的控制权。
张恪心里想:谢家这时候会有什么选择?
海州商业区主要集中在前门一带,九十年代中期之间,这一片的高层建筑极少,近几年新建地几栋高楼,虽说是高楼。却多是十多层。超过二十层的高楼都没有一栋,站在三十层的府天大厦顶上大概会有一览众楼小的感觉。
大厦楼顶的风很大。陈静有些轻微地恐高症,但是工作得脑袋发胀之时,她都习惯到楼顶来吹一下风,她推开上天台的小门,看见谢剑南已经站在上面跟别人通电话,手里还夹着烟。
谢剑南也不是来体会一览众楼小的感觉,有形的高度很容易超越,但是在他面前横着一座无形的高山,他都不知道那座山有多高。
陈静犹豫了一下,谢剑南转过身看见她,招手让她过去,捂着手机通话孔跟陈静:“二哥地电话……”
“子嘉地哥哥?”陈静只用口形来表示这几个字,今年才三十四岁的谢意,在谢家兄妹之间排行第二,是谢汉靖地儿子,早就正泰集团的核心人物,谢剑南专心负责科王,海泰的事务就转交给谢意处理。
谢剑南点点头,又说了几句话就将电话挂掉:“二哥刚在电话里说:昨天盛鑫与新华都集团谈成合作,愿意掏2.6亿将新市街新华都大厦裙楼加一层办公楼物业吃下去开设他们在省内的第二家卖场……”
盛鑫在东海开设的第一家卖场就是位于西城市的西城家电卖场,也是盛鑫进入家电连锁业的第一次试水,试水成功后,九五年秋后,盛鑫电器却出人意料的转战上海、浙江,将省内的市场让给海泰。盛鑫电器利用一年多的时间,与上海、浙江当地的家电经营商合作,连续开了十五家门店,开店速度要比海泰快了近一倍;海泰电器是今年初才进入海州的,不过凭借相对优越的地理环境与规模,很快就与西城卖场平分秋色。
大家都知道盛鑫总有一天还是会打回省内市场的。
“啊!”陈静背着风而站,发丝让寒凉的风吹乱,“你们之前不是担心盛鑫会借着机会步步进逼吗?”
“哦,接到谢意的电话,是有些奇怪,”谢剑南将风衣领子竖起来,挡住风灌进脖子里。他人站在陈静地侧头,帮她遮住些风,这种不露痕迹的细微处的体贴,很能讨女孩子欢心,“叶建斌这段时间似乎很有闲时间在海州……”
叶建斌在爱达经销商大会结束之后,人还留海州三四天的时间,他是想趁孙静香在海州工作的时机多陪伴她几天,谢剑南与陈静自然不清楚这里面的东西,很自然的将焦点都指向张恪。以为叶建斌留在海州这些天都跟张恪躲在背后算计什么。因为盛鑫是在叶建斌从海州回去后才下定决心收购新华都大楼裙楼物来的。
陈静也能明白谢剑南疑惧谁,想起那面明俊挂着无害笑容的脸。竟会踩刹车用力过猛崴到脚,陈静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谢剑南奇怪的问。
“我有在笑吗?”陈静摸了摸自己地嘴角。有些事情不好解释,也解释不清,那天还是谢剑南体谅让自己先从文山饭店回来休息,自己却陪张恪在医院耽搁到十点多;大概张恪也不想他踩刹车用力崴到脚的事情给别人知道吧,“我在想盛鑫地事情让人很难琢磨啊,不过你们不正担心盛鑫会在省内大举扩张吗?现在好了,他们要在新市街整那么大的店面,没有一年的时间,只怕很难有别的大动作!”
“谁知道他们在怎么想,或许他们也感到快速扩张让整个公司的管理体系、物流体系、售后服务体系等等都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他们也需要时间调整吧……”
筹集三亿多的资金,可以倾力打造一家旗舰店,也可以遍地开花,全面扩张省内市场,但是两种不同的方案。对公司的管理、物流、售后等体系所造成的压力是有很大差别地。
谢剑南之前很担心叶建斌会大肆攻城掠土抢夺省内家电连锁市场,盛鑫既然掏出巨资拿下新华都大楼的裙楼物业,这么说这一段时间里就不用担心盛鑫还要多大的动作,但是这层担心没有了,其他担心却跟着浮现出来:“盛鑫或许想借海泰也无力扩张的时机进行内部调整。但是他们不会永远调整下去的。叶建斌这次在海州这么长时间,说不定锦湖有可能向盛鑫注资……”
“会吗?”陈静疑惑地问。
“很有可能的。”谢剑南拉着陈静的手进了楼梯间,外面风太大,“我们这次没能威胁到爱达的市场地位,爱达敛集财富的速度又太惊人了,等他们地机芯工厂投产,利润率更是吓人,我想在不久地未来,张恪以锦湖的名义向盛鑫注资并不是什么让人意外地事情。另外,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亲密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算太多,光凭我们自己的努力,一定会给他们远远的甩在背后,二哥想将海泰的总部迁到省城去,拉我去选地方,我正好约葛荫均在省城碰面,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这边怎么办?”陈静睁着眼睛问。
“就走一两天,天蹋不下来。”谢剑南笑了笑。
“让子嘉的哥哥代替你去负责海泰,你们家是决意要做强这两块?”陈静问道。
“哦,是的,”谢剑南点点头,“将资金从传统产业里逐步转移出来,投入到新兴的产业中,这是必要的趋势。
谢剑南约葛荫均在建邺碰面,葛荫均12月6日先行抵达建邺,谢剑南临时给事情耽搁了,待他7日上午处理手头事务与陈静赶到省城与葛荫均见面时,葛荫均因为突然变故要先一步返回香港。
谢剑南与陈静坐车到省城时已经是下午,没有与葛荫均见到面,葛荫均乘飞机抵达香港之后,才想到要告诉谢剑南一声,谢剑南已经先一步从电视新闻里看到香港十大富豪之一的葛景诚逝世的消息。
2月7日中午,素有香港经营之王著称的葛景诚在家族长葵医院午休时睡梦中逝世,得年8岁,由于嘉信集团并没有及时向外界公布葛景诚严重的病情,葛景诚的离世,对外界来说有些突然。嘉信集团旗下六家上市公司地股价全线下挫,嘉信实业也在其中受到牵累,股价在半天之内下挫了子,也是嘉信集团现任总裁葛明信为了稳定军心,在葛景诚灵堂所在地香港长葵医学院校园内举行记者会宣布治丧事宜,表示嘉信集团经营不会因为葛景诚过世而有重大改变,只会依据时间跟空间的不同进行适时的轻微调整,并宣布治丧事宜。设在葛家私立大学长葵医学院的灵堂也将于8日下午对外开放方便各界人士前来吊唁。
虽然不厚道,张恪与孙尚义、葛明德、叶建斌紧急磋商后。同意以越秀、叶家在香港的控股公司、孙尚义、葛明德等嘉信实业的前四大股东联合发布增持声明,以不超过股价下挫之前的价格不限量增持嘉信实业的股票。以维持香港投资人对嘉信实业的信心。
在嘉信集团旗下其他上市公司股价持续下挫之时,嘉信实业在12月8日上午四大股东发布联合声明之后,就迅速止跌反弹。
张恪要想借增发并购地方案将爱达电子的碟机资产置入嘉信实业,嘉信实业维持越高地股价,实施此方案越有利,虽然有这么好的借口可以低价吸收股票,但是眼下维持香港投资人对嘉信实业地信心最为重要,前四大股东还是密集的大单买入,直接将股价拉高反弹。前四大股东持股比例高达73%,分散在其他投资人手中的股票市值不超过三亿港元。早在之前张恪就借预付解码板货款的形式,转了三个亿到香港公司的账户上,不怕嘉信实业撑不到葛景诚离世前一天的价位上。目前会用香港公司的资金增持股票,之后再按比例将增持的股票转让给其他三家。
腿伤虽然还没有好,但是张恪决定与许思一起赶往香港吊唁。右脚打着石膏,就怕傅俊一人照顾不了太多,马海龙也一同前往,因为叶建斌也会前往香港吊唁,机票都一并托他代订。8日下午。张恪与许思他们车下高速。就直接绕上城南快速通道前往机场与叶建斌在机场碰面。车子还在建邺城南快速通道上,叶建斌兴冲冲的打来电话:“你知道都有谁跟我们乘同一班飞机?”
“谢家某某某……”一点难度都没想有。想必叶建斌在机场碰到谢家谁了,“又不是只有我们想去凑这个热闹。”
“谢汉靖也亲自出动了,还有就是你的老对头谢剑南跟他姘头……”
张恪以为叶建斌是说陈静,笑着说:“人家正而八经地谈恋爱,你以为你跟孙姐啊。”“我又没说陈静那个姘头,陈静也在,不过我说的姘头好像是谢剑南在海泰时的秘书,我偷听他们的口气,好像那女的现在给谢汉靖当助理,邵心文有些印象。在候机室两人一本正经地,谢剑南还跟陈静在说笑,赶巧我过来时看到谢剑南与他那个秘书手别在椅子背后手指绞在一起……”
张恪撇了撇嘴,没有兴致谈这种事情,不过佩服谢剑南挺敢玩刺激的,当着陈静的面跟情人调情不是一般人心理能承受的,问道:“老邵在你身边,他也去香港?”
“他就送我到机场,等会儿还要回去。”
张恪他们赶到机场时时刚刚好,张恪那支拐杖临时办托运都来不及,只得交给司机带回去,让香港公司负责到机场接机的工作人员赶紧再去买一支单拐。他们没有买到商务舱,只有凑和坐经济舱,谢汉靖、谢剑南他们这些商务舱地乘客都已经提前登记,张恪他们要走到机舱地后段,势必要经过商务舱。坐在商务舱的乘客都习惯拿淡漠地眼神扫过从中间过道经过的人,谢剑南到座位上已经拿起来今天的报纸看起来,今日经济报道头版全篇幅报道葛景诚逝世的消息。
谢剑南无意抬头看见张恪在傅俊的搀扶下走进来,叶建斌、许思等人跟在后面,有些错愕,旋即想到他们应该也是去香港吊唁,而且也不会是吊唁这么简单,脸上笼着一层薄阴。
张恪看到谢剑南、陈静还有谢汉靖坐在同排,叶建斌看到那个谢剑南的前秘书与其他随行人员大概也坐在后面的经济舱里,不在这里。
第467章 隔岸观火
张恪瞥见谢剑南正阅读的报纸与自己手里是同一期的今日经济报道,大概正在看有关葛景诚遗产分歧的报道,张恪将手里的报纸递到叶建斌前面,示意谢汉靖、谢剑南他们此行的目的也应跟自己一样: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建斌哂然一笑,表示应是如此,不然谁会专程从内地赶往香港吊唁?
谢剑南看到张恪手里也拿着同样的报纸,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报纸放下,心里却在想:葛景诚尸骨未寒,不管葛家内部为遗产之事争得天翻地覆,作为女婿的孙尚义与作为堂侄的葛明德都不会是主角,张恪他们跑过去凑什么热闹?
大家冷漠的连点头微笑都吝啬,惟有谢汉靖从容不迫的朝张恪点点头,张恪略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就穿过商务舱的座席进入经济舱内。
谢汉靖、谢剑南他们的随行人员坐在左机翼处的位置,叶建斌指着一名娇柔甜美的刚将外套脱下、只穿着洋红色毛衣展露出傲人身材的女人告诉张恪她就是谢剑南在海泰时的秘书。
张恪由傅俊搀着,叶建斌头还凑过来说话,两人的眼睛却又同时瞅向一个穿洋红色毛衣大胸部的女人,这模样也够猥亵的。
飞到香港天还不会黑,差不多是黄昏时分,但是飞机上有晚餐供应,经济舱自然没有特别细致的服务,没有西餐可点,套餐有锡纸包裹的牛排口味相当不错,张恪他们也没有想着将这些浪费掉,飞临香港上空,在飞机上可以看见西边的夕阳还只剩下一眉边,周边云层千变万化、霞光璀璨,波光粼粼的海水还跳跃着亿万枚金币。
孙静香、孙静檬还有傅家俊、许思在香港这边的总经理助理周逸与盛鑫深圳分公司的工作人员早就在出口大厅等候,办理完手续一起走出大厅,站在台阶上等司机将车子开过来。按说孙静香姐妹这时候没有空过来接机。孙静檬心直口快,丝毫不掩饰对治丧中怪异的气氛的不满,她不仅拉着孙静香开车出来透气,顺便到启德机场来接机,还打算夜里陪张恪他们一起住在宾馆里。
谢汉靖、谢剑南等人则在出租车候车点排队候车。并未见葛家有派专车来接他们;从昨天下午起,各界人士就陆续不绝到设在香港长葵医学院校园里的灵堂吊唁,葛景诚三房太太所生地众多子女携家人都要在灵堂向吊唁者答礼,自然没有谁顾得上来管他们这些从内地自发赶过来吊唁的朋友。
这个时间段出机场的人很多,而且都有大包小包的行李,上车的速度很慢,谢汉靖、谢剑南他们才移到队伍中间,看到张恪他们钻进自家分公司地车远去,谢汉靖问谢剑南:“爱达应该去年就在香港设立分公司了。以越秀(香港)的名义将爱达碟机在东南亚地区的品牌代理授给嘉信实业,但是嘉信实业这一年来在东南亚地区的动作好像并不大?”
“嗯,只有菲律宾与越南的两间工厂在生产碟机。我看一年的产销量都不足爱达在国内市场半个月的产销量……国内也是万燕最先于九四年最先生产碟机,但是碟机市场的潜力真正挖掘出来还是去年下半年与今年,是在片源问题彻底解决掉之后,碟机市场才真正发展起来,我们东南亚市场应该也有这么一个过程,明年应该是大举进入的好时机……”
“我总觉得比起爱达电子在国内市场地动作相比,嘉信实业在东南亚就有些太黯然失色了,难道说爱达电子对嘉信实业的控制力很有限?”谢汉靖还是很疑惑不解。
所谓制约碟机市场成熟的限制条件,在爱达电子面前应该算不上什么,爱达电子应该有一切手段来开拓东南亚地区地市场。其他人不知道。谢家当然知道源头出自东社县的盗版碟产业裢之所以能够迅速壮大起来,与爱达电子在幕后的支持是断断分不开的。嘉信实业对开发东南亚的碟机市场有些漫不经心,惟一的解释就是张恪只是参股股东而已,并没有拿到嘉信实业的真正控制权;而嘉信实业的管理层目光短浅了一些,在年初的时间还没有认识到碟机的重要性。
就算张恪现在将真正地愿意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毕竟这类人物,对未来的经济形势都有自己明确的判断,不会轻易给别人所左右。
尽管嘉信实业对东南亚的碟机业务有些漫不经心,但是三季度的季报也给出很漂亮地答卷。仅碟机这一块业务的净盈利达到四千万。已经很好的支撑住嘉信实业目前的股价,相信嘉信实业在接下来的财季会逐步重视东南亚地区地新兴市场。
不要说东南亚地区地新兴市场了。香港本地,由于内地的盗版VCD碟片流入香港地渠道相对来说很便捷并且价格低廉,同样有着相对较大的碟机市场存在。湾园酒店公寓。没有住宾馆而是住酒店公寓,是孙静檬强烈建议的。
沿着港岛西海岸线一路南行,走过黄竹坑,般下崎岖的山路,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陡然出现在眼前的是暮色下一片宽阔的海面与沙滩,也能够看见一座面向蔚蓝大海的弧线形建筑:影湾园。
影湾园是浅水湾的地标建筑,位于香港岛南区浅水湾道109号,内部除了高档住宅、商场、俱乐部之外,还有一个高档的酒店服务式公寓,提供各种规格的酒店公寓租住服务,但是至少需要租住一个月。
张恪他们一行人当然不可能在香港滞留一个月,而是孙静檬强烈推荐这里,反正她与她姐姐孙静香要是人在香港也只会住在这里。
张恪听许思说在原址82年拆除的浅水湾大酒店是张爱玲小说《倾城之恋》中男女主角第一次邂逅的地点,新建影湾园时,为了挽留《倾城之恋》中的风情,特意将浅水湾大酒店的露台部分保留。今日影湾园露台餐厅已是驰名中外的高级下午茶去处。
除此之外,影湾园距葛宅开车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车程,住在这里就有一种隔岸观火的爽利感觉。
就算多浪费一些钱,张恪以为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合适,何况他还打算在香港多修养几天。医疗水平,香港总比海州要高出许多。租下两套大套型酒店公寓,每个月八万港币地租金也不会太难承受。
只是孙宅离这里很近,张恪不明白孙静香、孙静檬姐妹为何不住回家里去。
孙静香露出一丝苦笑,多少有些家丑不可外扬的无奈,孙静檬却没有那么多顾忌,推开窗户,望着远处海滩上的灯塔与游轮上的***,说道:“再不找地方住。就要沦落街头了……”
这时候香港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影湾园外地海滩与海在夜色下却格外的静美。
张恪、叶建斌都不理解孙静檬带着些怨气的话:什么叫再不找地方住,就要沦落街头?孙静香苦笑着跟张恪、叶建斌还有许思解释。
除了已经分给各房子女与族中子侄的资产外。葛景诚留下的遗产可以分成三块,一块是以香港长葵医学院及附属医院为主体并包括“葛景诚社会福利基金会公益信托在内的资产,这一块资产还含有嘉信集团旗下上市公司近百亿的股权资产,这一部分资产作为慈善公义用途,而不会作为遗产处置;第二块是以葛氏信托基金会形式存在的家族信托基金,为葛氏家族成员共同所有,共拥有近五十亿的资产,除非得到所有受益人地同意,这部分资产是不可以套现瓜分的,一般说来家族成员只能获利之后拿分红;第三块就是葛景诚直接控制的法人持股公司嘉信集团。嘉信集团名下所持各上市公司地股权共超过两百亿的巨额资产。
除了已经做过处理的资产,葛景诚离世前再没有其他有关遗嘱的文件留下。
眼下葛氏家族成员所住的别墅、洋楼与高级公寓,除了少部分是自己所购入的产业,绝大多数还是属于嘉信集团的资产。葛景诚逝世前有意将这些物业资产都移到家族信托基金名下,这样除了大家都同意彻底的分家。至少能保障现有的家族成员不会给别人从住宅里赶出去,但是葛景诚虽然在生前透露这层意思,却没有及时留下什么遗嘱文件。
或许葛景诚这家伙更乐意看到他的子女为了争财产地事情扯破一张张虚伪的脸。
昨天夜里,葛景诚三房子女都聚集在葛家大宅里讨论目前可以处置的第三块财产,也是最大的一块:嘉信集团自身的资产与名下所持各上市公司股权资产。
葛明信想完全掌握嘉信集团地控制权。其他人自然不愿意。嚷着要分家,争吵到最后。葛明信威胁要将各家住的房产先收回来再讨论资产分配的问题,虽然葛明信事后冷静下来有过道歉并想收回失言,却把葛家的其他成员给激怒了。
今天上午已经好几个葛家成员搬进酒店住,打算要演一出骨肉相残的苦肉计戏给香港地媒体与公众看,孙尚义夫妇倒没有做秀地意愿,还住在原来的宅子没有搬出去,孙静香、孙静檬姐妹正想脱离此时葛家压抑而怪异地氛围,这才想着搬到影湾城酒店公寓来住。
葛家成员在香港大多都有自己的住宅,但是很少能有比家族在浅水湾、深水湾这些高档住宅区提供的海景别墅更加的高档,所以大多住在家族提供的房产内。
葛明信那句威胁的话自然不能威胁到别人,反而将自己逼入困境,一旦给媒体报导这事,就会给公众留下老父刚死就急于逼迫弟妹的恶劣印象。
张恪这次就是来扇风点火的,没想到大火早已熊熊燃烧起来,要是有媒体报导葛家成员被葛景诚长子葛明信逼迫陆续搬出住宅的消息报道,嘉信集团旗下的上市公司股价将再一次的受到重挫,葛明信要没有一点好手段,不要说完全控制嘉信集团了,只怕连他现在的位子也保不住。
张恪搓了搓手。问孙静香:“孙姐,跟你妹妹对刚死掉的老爷子感情深不深?”
“啊?”孙静香很疑惑张恪突然这么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孙静檬看着张恪,奇怪地问,“很没良心的说,我跟我姐姐的生活。会让很多女孩子羡慕,但这些都不是我跟我姐姐所想要的,我们到香港之后,那个人就像一道沉重的阴影压在所有葛家人地心里,你说会有多深的感情?”
“不深就好,”张恪嘿然一笑,说道,“免得让你们误会我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
“啊,你想怎么做?”孙静檬歪着头问。倒在猜张恪会怎么落井下石。
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跟孙静檬商量,张恪摸了摸鼻头,示意叶建斌到隔壁房间说话。孙静檬气鼓鼓、鼓起腮绑子的说:“有什么了不起,不听就不听呗……”显然对这种事事都瞒着她的行为很是郁闷。
上回大家借爱达电子经销商大会的机会赶到海州游玩,孙静檬要照顾酒吧,根本脱不开身,全丢给令小燕一个人,她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这次赶回香港是特殊情况,何况令小燕可以拉许维帮忙。
在久负盛名的影湾园露台餐厅用于晚餐,张恪与叶建斌由傅家俊陪同着前往长葵医院吊唁,孙静香、孙静檬姐妹也没有陪同前往的意思,许思便也留下来陪她们。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不请自来。只是事前通知过孙尚义、葛明德两人。
海州的气温进入十二月就降到零下了,香港地气候却温暖湿润,晚风拂在脸上正是怡人,只会在春节前后一个月,温度会有明显的下降;现在离九七年的春节还有四五十天。
许思陪孙静香、孙静檬姐妹在房间里聊天。感觉没过多久,张恪他们就回来了,许思抬着看了看墙壁上悬挂着地钟表,才九点钟,孙静檬去打开房间。看见她父亲孙尚义。还有堂舅葛明德也一起跟着过来,奇怪的问:“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今天夜里不需要守灵?”
葛明德没有理会孙静檬的话,只是苦笑着对孙尚义说:“你建议严加杜绝媒体记者混入灵堂是完全正确的,要让媒体拍下今晚发生的事情,明天的股价还要再降个20%……”
“怎么了,在灵堂上打起来了?”孙静檬对死者可没有太多的敬意,她这么问,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真要打起来,过去吊唁的人不会跟媒体泄漏消息啊?”
孙尚义瞪了她一眼,让她不要胡说八道。
张恪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浅笑,这时候说道:“还好,当时没有多少人,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拨就是跟我们一起乘飞机过来吊唁的客人……”
孙静檬哪里知道锦湖与正泰之间地恩怨,何况在机场时,张恪也没有将谢汉靖、谢剑南等人指出来给她看。
葛明德嘴角**了一下,笑容极其的苦涩:“真不晓得阿伯在九泉会怎么想,他生前可以千方百计的想将整个葛家都维系在一个整体之内……”
“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这么多年来,大家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就算没有财产地纷争,我想很多人都会急不可耐的离开吧……”孙静檬不屑的说道。啊!
第468章 出头椽子
听着孙静蒙对她外祖父的这一番评价,张恪小小的感慨了一下,葛景诚在华人商圈有着极高的声誉,这几天的报纸对他的人生评价都是推崇之极,但是他对家人的苛刻以及思想的保守也让他颇有指责,也使他在生前保持的威严在他离世的那一刻就轰然崩塌,这时候葛家人恨不得就将他整个的都忘掉。
张恪心里会想自己对堂兄张奕会不会太苛刻了一些。
孙尚义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责备小女儿乱说话,只说道:“我跟你叔到现在都没有吃晚饭,我们就在隔壁谈事情,你帮我们简单搞些吃的东西来。”
“简单就只有元宵或者水饺了……”孙静檬手指抵着下巴思考着,在她父亲面前,张扬泼辣的性格有所收敛,倒有几分纯真女孩的模样,未施粉黛,清水芙蓉十分娇美。
“那就元宵吧,我相信你下元宵还是有水平的。”
孙尚义这么夸一句,孙静檬就有些无地自容了。
影湾园大楼里就有超级商场,张恪与叶建斌去吊唁时,孙静檬拉着她姐还有许思除了买一些酒店公寓未提供的生活用品之外,还买了些速冻食品。
孙静檬从冰箱里拿出元宵,许思要过去帮忙,孙静檬说道:“我对自己下元宵的水平还有些自信……”又问许思,“你怎么不过去跟他们谈事情?”
许思恬淡的笑了笑:“陪孙姐跟你聊天比较有趣……”坐回沙发与孙静香一起看香港的娱乐节目。
元宵下好,孙静檬端到隔壁去,傅俊在里面帮她打开门,就听见张恪在说:“我看嘉信实业明天就发布公告,与葛家划清界限,他们要成为烂泥潭就成为烂泥潭好了,过去。不管我们做再大的努力,别人都会将嘉信实业看成葛氏家族企业的一员,看成是嘉信集团的外围企业,我想现在就是嘉信实业走出这个阴影的时机……”
事实上,嘉信实业与葛家地关系也仅限于两名大股东:葛明德是葛景诚的侄子、孙尚义是葛景诚的女婿,在财务关系上却早已经与葛家割裂。葛景诚晚年逐渐的将一些非主营业务的资产拨到家族成员名下,嘉信集团只保留地产、电子、橡胶制造等核心业务资产,不过为了借助葛家的声势。像嘉信实业这样的非主营业务公司也不会刻意的提醒投资者其财务上已经与葛家彻底割断关系,甚至将这些关键消息轻描淡写一番。
这时候发布澄清公告,与葛家划清界限,可以避免葛景诚离世及其子女争夺遗产所带来地恶劣影响,也是为了从根本上让嘉信实业从嘉信集团的阴影下走出来,为下一步实施增发并购整体置入爱达电子的碟机资产做准备,若有需要,更改公司注册名称也在所不惜。
这么做也有一个坏处。
葛景诚的离世令嘉信集团旗下六家上市公司股价狂跌,葛明信当前的要务是稳定投资人对葛家企业的信心。绝对不希望家族内部的激烈矛盾暴露在媒体与公众面前,嘉信实业在这个敏感时刻发布划清界限的公告,葛明信大概会有背后给捅一刀的感觉。
孙尚义有些犹豫:“家族地事也瞒不过太久。二房、三房的那些人都开始搬出原来的宅子,相信香港媒体很快就有报道,我们可以在香港媒体报道之后再发布澄清公告……”
“那就是被动回应了……”张恪说道,心里却想:九六年香港地狗仔队似乎比十年之后稍差一些,嗅觉也稍迟钝了一些。
葛明德与葛明信之间的矛盾比较尖锐,当初就是葛景诚为了弥补他这一系给葛家做出的贡献,才将旗下嘉信实业约15%的股权转到他名下,并将嘉信实业交给他管理,但是从那之后,长房长子葛明信管理的嘉信电子却不择手段的跟嘉信实业恶性竞争起来。一度将嘉信实业逼到破产的边缘。
有机会能在背后捅葛明信一刀,葛明德一定愿意,而且还要让葛明信知道就是他捅的这一
葛明德说道:“确保增发并购是我们的重心,其他什么有的没地,都不是重点……”言下之意。即使现在跑过去扇葛明信一记耳光都无所谓。葛明信这些年仗着长房长子的身份被媒体誉为嘉信接班人,他何时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孙静檬将元宵放到沙发间的胡桃木矮几上,她不清楚详情,但是听到能跟葛家划清界限,无论如何都要支持的:“早就该跟这些划清界限了……”
“你知道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孙尚义拍了拍女儿的脑袋。
“你们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能知道什么?”孙静檬委屈地说道。
张恪跟叶建斌心里清楚此时的孙静檬绝对是伪装的。却偏偏看不到她娇柔嗔怨中有丝毫做作的痕迹,只能无奈的对望一眼。孙静檬扮可怜要赖在这里,总不能将她辇出去或者干脆不说什么。
张恪揉了揉肚子,问叶建斌:“晚饭吃了不少,这会儿怎么也饿了?”
叶建斌点点头,说道:“是奇怪,可能最近地胃口特别好,还是说小妹下元宵地水平很能勾引起别人的食欲?”对孙静檬说道,“小妹,你能不能帮我们也下两碗元宵?”
孙静檬趁人不注意瞪了张恪一眼,不甘心到隔壁屋下元宵去了,等她下好元宵过来,张恪恰巧站起来说:“那就这样,明天一早,傅总就召开记者会……”跑过来接过孙静檬手里地元宵,称赞道,“真是不错,闻着就是香,可能有些赶时间,怎么看起来有些夹生的感觉?”公寓里有全套的灶具、炊具等生活用具,不过张恪还是拿到许思她们房里将元宵又煮了两分钟。
葛明信的左眼窝有些红肿。敷过冰袋还是有些疼,心里忿忿不平,虽然立马就将反应慢了半拍害他给二房老大葛明礼一拳打中眼窝的保镖辞退,但是他心里的气愤很难消平,只是考虑到此时葛家地内部矛盾激化会影响他坐稳嘉信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的位子,有什么怒气这时候都得忍了。
“我不介意你拿出自己的钱去投资一些产业,但是科王有什么实力跟嘉信电子合作?”葛明信站在穿衣镜前看左眼窝红肿的程度,心里想哭肿眼睛也就这模样。只是右眼窝太不谐调,是不是要自己往这里打一拳?通过穿衣镜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儿子,“嘉信电子投资一家公司,会只在那家企业只占有10%或者20%的股份?”
“他们创建科王已经付出一些代价与精力,在他们感受到嘉信电子的实力之前,想要他们让出更多的股份,只怕有些难度,爸爸,你不是经常告诉我。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吗?”葛荫均说道。
“呵呵……”这大概是葛明信今晚上听到惟一让他心里稍好过些的话,“他们既然能在十多年的时间里在内地创下这么大的财富,也是不简单的人。要是在平时,我倒可以抽出些时间跟他们聊一聊……”
“眼下碟机产业在内地很火爆,而且东南亚、南亚等地区的新兴市场,都有极大的潜力,却还是刚刚开发甚至还是没有开发过的**地……”
“听起来蛮有吸引力,但是这时候谁有心思管这个?要不这样,过一两个月,等这边的事情平息了,再跟他们具体谈合作地事情?”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葛荫均不满的说道,“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考虑个人出资了……”
“他们要是愿意,我也不介意。”
科王找上门来合作,就是看中嘉信电子在技术上的强劲实力与在东南亚渠道上地资源,只跟葛荫均个人合作,就失出此行最大的目的;葛明信能执掌嘉信集团十五年。这些道道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葛荫均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事实说出来多少让人难以接受。谢汉靖、谢剑南他们一行人住在离开香港长葵医学院不远的香港艾美国际酒店,本想借吊唁的机会,与嘉信集团实际上的掌门人葛明信说上话,没想到昨夜去灵堂吊唁却遇上葛家内部的拳脚纷争。看到葛明信给那个葛荫均叫三叔的中年男人一拳打在眼窝上。一旁地保镖发应迟钝了两三秒才冲上去将发生肢体冲突的两个人拉开,却让葛明信屁股上多挨了一脚。
这种情形自然没有机会上前跟葛明信说上话;对于葛明信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处理家族内部的纠纷,未必有兴趣关注合作的事情。
对于科王来说,眼下却是分秒必争地时刻,已经落后爱达电子太多,没有耐心再等上两三个月的时间。
谢剑南陪谢汉靖这次借吊唁之名到香港,倒不会想着在嘉信电子这一棵大树上吊死。九六年,香港电子产业开始向珠三角地区转移,研发中心也跟着向珠三角地区转移,但是产业的重心还没有完全从香港移出,还有一些相当有实力的电子企业还留在香港。
谢剑南到香港之前排了一份名单,考虑到与嘉信电子的合作没有进展,就要主动跟香港其他地电子企业联系。
随行人员已经与香港裕成电子集团联系好,谢剑南到二叔谢汉靖地房间告诉他一声,敲开门,看见二叔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就站在玄关处没有进去,说道:“二叔,我就去裕成电子,你上午留在宾馆休息一下……”
“你先过来陪我看一会儿新闻……”谢汉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让他坐过去,“时间还早,要有些耐心,这个是香港地无线电视台吧,新闻节目不像内地假大空。除了葛家,我们在香港没有什么人脉基础,做什么事情都漫无头绪,坐下来看一看电视新闻还是有好处的。或许能找到头绪……”
“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你不一样天天坚持在看?”
“新闻联播的内容虽然很枯燥乏味,可以说是政策性的新闻节目,但内地本身就是一个政策性很强地市场,新闻联播你能不看?”谢汉靖笑着说。
谢剑南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些时间,便坐了下来,是无线新闻台,正播放周星驰移民加拿大申请被加拿大驻港公署专员拒签的新闻,谢剑南对这类娱乐新闻一向不感兴趣。而偏偏香港的媒体与公众却喜欢追逐此类的新闻,谢剑南没想到他二叔倒是喜欢看这些八卦。他正要找借口先走,屏幕下方滚动打出一行字幕预告下一则新闻的内容:嘉信实业总裁傅家俊召开记者会与葛氏家族企业划清界限……谢剑南看了这行字幕有些发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汉靖,问道:“二叔,他们想做什么?”
“我也才看到新闻预告,有些耐心,”谢汉靖说道,“葛明信昨天给打一拳,孙尚义、葛明德好像也是冷眼旁观的,不过这种公开划清界限嘛……就要看他们怎么划清法了。”
屏幕里的镜头,似乎是傅家俊出门给媒体记者围住被迫停下来发表一通声明,谢剑南知道这不过是作秀。葛景诚一死,牵动香港媒体地心思,傅家俊还远远成为不了焦点,不过他对媒体发表的声明,却能让他成为媒体的焦点。
傅家俊宣称原葛氏家族名下拥有嘉信实业近30%的股份早在葛景诚生前就转移到葛明德、孙尚义个人名下。这在之前的财季公告中已经批露,嘉信实业近一年来经营能逐渐走出困境,正因为是财务上、经营上与葛氏完全脱离关系后取得的成就,并表示嘉信实业的经营活动不会受到这次事件的干扰,公司也会择日发布九六年第四财季盈利大幅预增的公告。盈利预增主要来自于东南区碟机业务地展开。并表示从这个月开始,公司会追加对东南亚地区碟机业务的投资。
谢剑南他们或许会关注傅家俊声明中有关影碟机的内容。不过香港媒体却更关注声明中要与葛氏家族企业划清界限地表达……
“葛明信算是背后给捅了一刀?”谢剑南疑惑不解的问他二叔,这则声明简直就是将葛家内部的矛盾向媒体、公众公开;这偏偏又是葛明信这时候最不愿意看到的。
谢汉靖手托着下巴,没有立即回答谢剑南,只是问他:“这则声明,嘉信实业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好处?”
“从葛氏家族内部纷争的泥潭中脱身出来,维持投资人对嘉信实业的信心,”谢剑南转瞬间就能想明白这则声明所要传达给公众的意图,“只是他们似乎太操之过急了……”葛氏家族内部的矛盾,遮是遮不住的,香港媒体记者地能力,谢剑南心里有数,迟早会将葛家内部因财产争夺而产生的纠纷披露出来,但是孙尚义、葛明德似乎没有必要当这个出头椽子,实际上已经脱开关系,即使一时会受到些影响,也能很快会扭转过来;一时的股价波动,对大股东来说应该没有太大的影响。
“从哪里能查询嘉信集团旗下上市公司的股价?”谢汉靖问道。
谢剑南看了看手表,说道:“香港股市开盘比国内要晚一些,还有半个小时才开盘……但是能看出这则声明对葛氏地其他家族企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哦,”谢汉靖笑了起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去拜访葛明信一下?我想他看到这则新闻应该会很生气吧!”
第469章 阴谋诡计
香港长葵私立医学院礼堂披满白色的布幔,这里是葛景诚的灵堂,香港各界人士以及葛景诚生前在华人商圈内的朋友都从异地赶来吊唁,瞻葛景诚的遗容。
从8日下午这里布置成灵堂、葛景诚遗体移到此处以来,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葛景诚遗体今天将移科士兰墓园的家族墓地,今天过来吊唁的人尤其的多。除了吊唁的人之外,围在灵堂外面,则是大群香港的以及从各地赶来的媒体记者。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算是背后捅我一刀!”葛明信压着嗓子,白色布幔之外,就是接受众人观礼的灵堂,他心里有再大的怨恨,也要将怒火压住,却不掩饰他想咆哮的凶恶眼神,说实话,他都有将葛明德、孙尚义撕碎的心。
孙尚义略有愧疚,葛明德却淡然一笑,毫不畏惧葛明信眼中的怒火,压低声音,拿一种不屑的语气说道:“既然你能做得初一,就不许别人做十五?”
“你……”葛明信戟指要戳到葛明德的脸上。
财产纷争无论会是怎样的结局,他都将继续他老头子名下超过半数的财产,哪怕立即翻脸分家,他也有信心能控制嘉信集团旗下大多数的公司,葛明德不过只持有嘉信实业10%的股份,财产甚至不过亿的,竟然敢拿这种轻蔑不屑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葛明信的确给气坏了。
这些年来,葛明信纵容他本人持股最多的嘉信电子与嘉信实业恶性竞争,就是不甘心嘉信实业落到葛明德地手里而已。欺葛明德是旁系,就是想即使老爷子铁心要将嘉信实业给葛明德,也要将嘉信实业折腾得一文不值。
这些事情以及葛明信的心思,区区用布幔围住的斗室里的葛家成员心里都有数。
葛明信手指着葛明德的脸,愤怒到极点,想骂却骂不出口,为什么?根本就是这些年来他先做初一。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之前也的确没有人想到是葛明德、孙尚义先跳出来捅葛明信一刀。
葛明德这么做,大家都好理解,积怨已深;孙尚义与葛明珏甚至都还没有从旧宅搬出去。
葛荫均站在一旁插不上嘴。在场的都是他的长辈,乱说话会给群殴的。
有葛明德、孙尚义捅第一刀,葛景诚二房、三房子女被大房长子葛明信逼迫搬出住宅地消息就陆续给媒体记者揭破。
香港无线新闻台有一个二十四小时滚动播出各地财政新闻的栏目,今天上午几乎有大半的时间在播报葛家子女为争财产控制权闹纠纷的事。嘉信集团旗下所有上市公司被迫向联交所申请紧急停牌,惟有嘉信实业坚持要与葛家划清关系,正常开盘。
受傅家俊之前临时记者会声明的影响,嘉信实业的股价开盘后上下波动极大,倒也不是一味的下挫,在敏感时刻与葛家干脆利落的脱离瓜葛。嘉信实业的确也要承受一定地风险,好在嘉信实业的盘面较小,大股东增持托市又是受香港法令支持。张恪相信只要撑过最初的几天,嘉信实业就能熬过当前糟糕地局面,何况并非所有的投资者对嘉信实业没有信心。
嘉信集团旗下那些市值动辄数十亿----嘉信恒大地产的市值在葛景诚辞世前达到一百八十亿港元----的上市公司来说想扛过去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下午,葛景诚遗体移至科士兰墓园的葛家家族墓地,葛景诚的墓室临时赶建,至少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完工真正下葬,他的遗体将停放在科士兰墓园的殡仪馆内。
香港以及从东南亚各地赶来吊唁的各界人士,都随行到科士兰墓园送这位在华人商圈拥有极大声誉、死后家族却立即分崩离析的葛景诚最后一程。
面对香港及各地纷拥而来地记者,葛景诚治丧委员会临时向运科保安公司借调数十名保安人员来阻止媒体记者对葬礼的搔扰。
午后的阳光很好,静谧宁馨的科士兰墓园。张恪穿着黑色西服,胸前袋别着白菊花,右腋下支拐杖,冷眼看着葬礼在刻意营造的沉重氛围中进行,更多地人在交头接耳。也跟自己一样冷眼看着嘉信集团并不明朗的未来,像那些与葛景诚生前有合作,并对嘉信集团旗下上市公司也有持股的人来说,眼下又不能不说是一个极佳的时机。
在吊唁的人群中,张恪拄着拐。明俊年轻地脸上挂着闲淡地神情。许思与他并肩而立,为了参加葬礼。她穿着黑色小西装、修腿直长裤,容光清冷而明艳,他们这一对如玉璧人,自然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叶建斌都有些忌妒地走远一些:“跟你在一起,怎么感觉自己跟傅俊、马海龙是一伙的,竟给你当陪衬了。可是明明看上去,嘴上无毛的你,更不值得别人信任啊!”叶建斌最后将原因归结的许思头上,“有这么一个倾城的美人儿眼睛含情脉脉的只盯着你,你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都难;都说美女才是最能体现男人魄力的饰品,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
谢剑南、谢汉靖、陈静站在葛氏家族墓园的另一角注视着张恪、许思等人,他们在来墓园之前,有很短的时间跟葛明信说上话,还没有时间就合作的话题深谈下去,但是可以看见葛明信的态度前后发生很大地转变。
为什么会这样?傅家俊代表嘉信实业发布的那则要与葛家划清界限的临时记者会声明将葛明信激怒了,不管孙尚义、葛明德他们真实的意思是什么。葛明信都会看成是对他的挑衅,更何况傅家俊的这一通临时声明将葛家内部矛盾揭露出来,逼得嘉信集团旗下所有的上市公司不得不紧急停盘。
葛明信想要还击,想要狠狠的还击。
谢剑南刚看到无线新闻台播放临时声明的新闻,都有些感到惊喜了,都意识到葛明信会被激怒。之前,葛明信对嘉信电子与科王之间的合作没有太大地兴趣,但是嘉信实业这则操之过急的声明,简直就是给他们帮了大忙。
谢剑南在此之前还在想:张恪并不清楚他与二叔此行的意图?但是这种可能性极小,张恪要真这么差劲。也担不得天赋异禀的美誉!惟一的解释就是张恪对嘉信实业的影响力很弱,控制权还在孙尚义、葛明德两人手中,内地碟机市场的竞争,还不会直接影响到孙、葛两人的利益,所以孙、葛两人要在背后捅葛明信一刀,张恪也只能无何奈何的由他们乱来。东南亚地区地新兴市场还处于刚开发的状况,暂时还不会存在什么直接的竞争。
谢汉靖、谢剑南他们在观察这边,这边也在观察他们,有时候目光交错。张恪还神情闲淡地朝着他们笑了笑,甚为暧昧。叶建斌受不了,挤到张恪身边。拿手肘顶顶他的腰,问他:“都没有见过你这么大方资敌的,深怕嘉信电子不跟科王合作,你却玩出这把大火将葛明信狠狠的撩拨了一下,一把将嘉信电子推进科王的怀抱里。我看嘉信电子这次不跟科王合作都难!要不是我对你这人一贯露一半藏一半的闷骚风格十分了解,都会怀疑你这次是不是脑子进了糨糊!”
许思捂着嘴在一旁轻笑,又觉得在如此氛围肃穆的葬礼上笑出声来对死者太不尊重。
张恪倒是大大方方的笑了笑,对叶建斌说道:“你就当我脑子进糨糊了吧,我想那些人多半也会有这样的疑问……”
叶建斌见张恪口风严密,很是无奈。说道:“我先说,你再说我说的对不对?”
“你要瞎蒙,就蒙吧。”张恪将手插进裤兜里,转身将傅俊手里拿着地墨镜拿过来戴,跟叶建斌解释。“免得自己笑得太得意让别人看见不好。”
叶建斌恨不得将张恪脑壳撕开来看看他在打什么主意,眼下只能先将自己猜测的那部分说道:“科王要开拓东南亚地区的碟机市场,要是他们能跟嘉信电子这样的大型电子企业合作,一开始的步伐就会很大,而你极度看淡东南亚地区明年下半年地经济形势。科王开拓东南亚市场的步伐越大。受挫就越深?”
“我有这么恶毒?”张恪嘴角微微翘起,倒是颇为自得。“那只是预测而已,何况碟机生产的弹性很大,他们要是能及时调整产能,你的愿望不是要落空?”
“什么叫我的愿望,我跟谢家可没有什么恩怨纠葛……”叶建斌忙着将自己撇清,好像忘了盛鑫与海泰要争夺省内家电连锁市场这回事。
“我没有你想地这么恶毒,”张恪笑了笑,“香港拥有相当大地电子设计群,但是这几年来随着电子产品制造商将生产基地迁往邻近的珠三角地区,香港地区地设计群也随之迁移,我们都知道电子部件的设计开发是电子产业链中的核心部分,但是珠三角的电子产业群中的高端企业却以海外电子厂商代工为主要发展方向,并没有太强烈的意愿去开发电子产品真正的核心技术,我看这种趋势继续延续下去,珠三角的电子产业群也只能沦为海外电子业巨头的生产基地而已,你甘心是这种局面吗?”
“哦?”叶建斌倒不清楚张恪有这样的想法。
“香港的市场狭小,其电子产业必须依赖内地的庞大市场而生存,制造基地、研发基地向内地转移是必然的趋势……”事实上,亚洲金融风暴袭来,许多日韩厂商正是依赖中国的庞大市场而轻松的渡过危机。张恪说道,“既然要转移,为什么不能向东海省、向海州转移呢?所以我愿意小小地帮他们一把……”
“你前面说的话,我是信的,”叶建斌说道,“我们经商除了捞钱之外,还应该有些更高的目标,谁高兴国内的电子产业群成为海外电子工业巨头的附庸?但是你后面说的话,我却是不信的,我才不信你会帮谢剑南他们……”
“你不信?”
“真不信。”叶建斌摇摇头,“我这人没那么好糊弄。”
张恪歪着头嘿然一笑,说道:“我也很难相信自己竟然有如此宽容的胸怀……”
叶建斌侧过头指着张恪的头问许思:“他地话你信多少?”
许思笑着说:“也是一半一半。”
“看看,”叶建斌说道:“你看,你的鬼话连许思都糊弄不了。就算我相信你这么做是顾全大局,但是根本不会相信你对谢剑南他们存有什么好心,还有,我也不信你不想自己从中掏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啊,”张恪摊摊手说道。“嘉信电子在香港很有影响力,他们要在海州有投资,促进海州电子工业的升级那是一定的。爱达电子要在海州持续的发展。必须要有可持续发展的土壤,完整的电子产业裢企业群体、研发力量的引进、储备与持续的升级,这些事情都要爱达独力来做,事倍太累不用说了,做出地事情也只是功半而已,不及嘉信电子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何况我也跟市里有过保证,要让科王为海州的经济建设做出贡献,当然不是说说而已……”
叶建斌说道:“除了明年下半年东南亚地区地经济势态可以发生较大的逆转,我还看不出这件事情对科王什么别的坏处?”
“应该没有太大的坏处,这大概是谢剑南他们也百思不解的地方吧。”张恪得意的笑着说道,“科王眼下最弱的一环就是研发力量的缺失,致使制造成本偏高,与嘉信电子合作,能比较迅速的弥补这个缺失。能提前弥补好这一缺失,相对其他碟机厂商,抵御风险的能力就强了许多……”
“明年经济势态要发生变化,只怕他们地日子也未必好过,他们在国内的营销成本这么高……碟机市场血腥那是一定的。不过正方便爱达电子举着屠刀收割。”
张恪笑了笑。说道:“但愿如此;但是过度的收割,对爱达并没有太大的好处。所以爱达永远都不会首开价格战地。叶建斌见张恪到这时口风还是这么紧,将自己的心勾得痒痒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的脑门掰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针对谢家的阴谋诡计;等到结局揭开再恍然大悟,那是张恪地恶趣味,轮到自己头上却一点都不好玩。
总之,叶建斌能肯定张恪一定挖了一个大坑,他自己躲在一旁等着葛明信、葛荫均、谢汉靖、谢剑南这些人依次毫无知觉地踩下去。
张恪的确也是这么想地,实在避免不了嘴角要挂上诡异的微笑;这种微笑,其实很遭人恨的。
谢剑南在远处看到张恪与叶建斌那闲淡自若的笑容,心里就相当不爽,虽然与嘉信电子合作有很大成功的希望,但还是摆脱不了张恪嘴角邪气的笑容带给他心理带来的阴影;当初在中央电视台梅地亚中心,张恪也是这种散漫的闲淡的笑容。
葛景诚的遗体会暂时摆放在墓园殡仪馆里,等墓室建成再真正的入土为安,仪式将完,葛荫均朝谢剑南他们走过来,与谢汉靖握了握手,却轻松随意的揽着谢剑南的肩膀,以示他们在剑桥留学时结下的友谊并非嘴上说说而已:“墓园外面给记者围得严密,我们等会儿会直接坐车回浅水湾,你们要不要跟我们坐同一部车走?”
黑色的宾利房车缓慢的开过来,这种车坐十一二人还很宽松,谢汉靖、谢剑南自然愿意与葛明信、葛荫均父子能立即就合作的话题深谈下去。
第470章 不出所料
仪式结束,葛明信就在墓园里与前来吊唁的宾朋道别,葛荫均过来邀谢汉靖、谢剑南、陈静三人一同乘车回葛家大宅。
谢汉靖、谢剑南、陈静都一同坐上葛明信的宾利车,葛明信的四名保镖以及随谢汉靖他们过来的两名工作人员分别坐上四驱宝马,这款五座的宾利,谢汉靖年初也想购进一辆,后来考虑到手头的资金未必真宽裕到拿近千万的钱去买一部车的程度,遂作罢。昨天听葛荫均说他父亲葛明信的保镖乘的车也是向厂商定制防弹性能绝佳的四驱宝马,暗叹香港富豪奢移一时还不是内地所能相比的。
葛明信年少就是香港有名的花花公子,即使现在也不减色当年,与他传出绯闻的女星不知多少,现在的葛明信双鬓略有斑白,也不屑拿染发剂染黑,气度、架势颇足,眉目间多少有些轻浮的意态,毕竟是香港豪族的第二代子弟,不及曾为中学教师、白手起家创下巨富家业的谢汉靖气度淡定从容。
谢剑南心里对葛明信并没有太高的评价,处理家族矛盾的手段也颇为不力,以致处处陷入被动,但是也认为葛明信创业虽不成、守业却有余;葛荫均在某种程度比他老子还略有不足。
葛明信也意识到自己在家族内有些给众叛亲离了,轻易就给平时都不放在眼里的葛明德、孙尚义逼入困境,这大概也是平日不够重视他们的结果,对此,他有所反思。
二房、三房不过嚷着要分家而言,眼下想要收拾残局,只有痛痛快快的分家,不能让家族矛盾无休止的纠缠下去,葛家在华人商圈内并非没有竖敌。嘉信集团对旗下上市公司的控股大多维持在30%,这时候让别人趁虚而入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但是对于孙尚义、葛明德敢第一个跳出来捅他一刀的人,葛明信不会心慈手软,商人自有商人的准则,他们不要宣称要加大对东南亚地区碟机业务的投资吗,他们不是依赖东南亚地碟机业务才翻身的吗?那就再让他们感受到市场竞争的血腥与凶残吧。
葛明信之前对与科王电器的合作没有太大的兴趣,但也不是没有兴趣,只是不会操之过急,大企业自有大企业做事的程式。
嘉信电子旗下的研发主管曾提交过一份项目报告,建议上碟机控制芯片项目。不管是现在的VCD碟机,还是未来的DVD碟机,为内地技术力量不足的碟机厂商供应电路芯片、系统控制芯片,都有相当不错地市场潜力,目前已有几家台湾电子厂商跟进,葛明信也同意进行进一步的市场调研。谢剑南与葛荫均联系之后,这个项目就给葛荫均主动揽了过去,项目的目标已经不仅仅是嘉信电子做电路芯片与系统控制芯片这么单一,而是要与科王合作,直接利用嘉信电子的技术、资金、人力的优势提高科王电器在碟机市场的竞争力。
央视标王广告的价值。早已有爱达电子今年的巨大成功作注脚,至于品牌快速扩张可能导致各管理环节上的负面效应,谢剑南、葛荫均这些剑桥管理学院学成的人自然也有信心控制。
葛荫均7日飞往建邺与谢剑南汇面。就是想就合作地话题深谈下去,没想到老头子这时候咽气。比起家族企业控制权的争夺,与科王的合作当然算不上什么,葛明信根本没有思心关注这个,也不想嘉信电子这时候盲目上什么项目,万一有所遗误,反而成为二房、三房攻击他地把柄。
但是眼下的情况又不一样的,与科王电器的合作,已经与家族内部的矛盾扯上边了,葛明信还想借助与科王电器合作这件事来摆脱眼下的困境。
陈静坐副驾驶位。谢汉靖、谢剑南两人与葛明信、葛荫均父子在后车厢面向坐着,葛明信宣暄之后,直接问道:“VCD在内地很火热?”他之前对国内的碟机市场关心不够,嘉信电子有上碟机系统控制芯片的意图,但是两三千万港元的规模。还不能让他投入太多的精力去研究,很多事情还是葛荫均这几天告诉他地。
“香港也有很多家庭购买VCD,十一月份数据,碟机在香港的销量已经超过深圳了,我看VCR在香港的销量都远不如。”谢剑南笑着回答说。“毕竟VCD碟片从深圳流过来很容易,VCR卡带既贵又不易保存。”
VCR是那种早就在相对发达地区普及的模拟式磁带录像机。香港人习惯称VCR,谢剑南自然拿香港人的习惯语气跟葛明信交谈。VCR地播放图像质量与VC相当,一般说来VCD不可能在发达地区与国家彻底的淘汰VCR,但是在香港,大量从内地流入的廉价VCD碟片成为VCD可以替代VCR的关键因素。
谢剑南又说道:“当然了,香港市场不是重点,东南亚那些还没有普及VCR的新兴市场,才是我们地目标……”
东南亚这些新兴国家与地区,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地力度与国内相似,这才是VCD能迅速推广的根本原因。
“嗯,”葛明信点点头,说道:“有些事情,荫均都有跟我说过,对嘉信电子与科王地合作,我也有过考虑,我现在考虑,是不是合作的步伐可以再大一些?”
“可以的……”谢汉靖淡淡的一笑,“我这次过来,就是想与葛家结下友谊,方便日后展开更密切、更广泛的合作,葛先生对我们的诚意这么信任,愿意一步到位,我们自然鼎力支持。”
谢汉靖知道葛明信如此急切的原因有两个:其一,他很想立即对孙尚义、葛明德有针锋相对的反击;其他,他需要有一个大的动作,能够振奋人心的动作,来转移香港媒体对葛家内部矛盾的关注,提振香港投资人对嘉信集团的信心。
两三千万港元规模的项目,根本达不到他所想要地效果。
谢汉靖神色从容淡定。葛明信这么急切,对他们谢家总是有好处的。
叶建斌看着谢汉靖、谢剑南等人钻进葛明信的车里,拿手肘顶了顶张恪:“诺,可怜的人又落入你的坑里了。”
张恪轻笑起来,他们的车停在墓园外面,等着不远处的孙尚义与葛明德走过来,再一起往墓园外走去。
要不是留在墓园里散步给人太诡异的感觉,科士兰墓园午后的风情真是不错,有着香港繁华都市少见的寂静深幽。
孙尚义也看到谢汉靖、谢剑南等人钻进葛明信地宾利车里,走过来。有些担忧的说:“科王始终对爱达有一定的威胁,他们联合起来大肆开拓东南亚的碟机市场,对嘉信实业也有一定的影响……”
张恪笑着说:“东南亚的碟机市场总要有人去开拓,那里的碟机市场没有一年的时间不会饱和,所以暂时还不够成直接的竞争;相反的,他们大力开拓碟机市场,使得东南亚地碟机需求大增,在市场需求饱和之前,对我们还是有利的……”
碟机市场的新开拓要解决片源与产品概念地宣传,这本身就会让其他同业碟机厂商受益。就像去年年底爱达电子利用央视标王的效应在内地市场推广碟机概念。也同样使得其他厂商的销量同期大增,只是不及爱达电子那么大的幅度。
孙尚义还是担忧的说:“前期能借力还是好的,不过之后还是要直接竞争的……”
“竞争就竞争。一家企业没有竞争,就无法保持应有的活力。”葛明德巴不得如此,这些年受够葛明信的闲气。
孙尚义无奈的摇了摇头,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好战分子,不再多说什么,一起乘车返回香港岛南区地影湾园,既然闹开了,孙尚义夫妇也索性住进影湾园的酒店公寓,只是葛明珏还要去老宅处理一些事情。
张恪与葛明德、孙尚义、叶建斌等人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在讨论嘉信实业增发并购爱达电子碟机资产的方案。这时候就要考虑到葛明信可能会制造的额外阻力。
用过晚餐,孙尚义接到妻子葛明珏地电话,说是葛明信召集三房的人,要就财产分割进行商谈,听口气葛明信的态度已经软了下来。即使将嘉信集团持有的旗下上市公司股权各家进行分割也可以商量。
葛明德是外系,葛景诚名下的遗产分割与他没有太大地关系,顶多做个见证人,孙尚义也不将葛家内部地矛盾瞒着张恪、叶建斌。
张恪说道:“葛明信现在知道快刀斩乱麻这个道理;他同意分割财产,而能分割的财产主要就是嘉信集团所持各上市公司地股权资产。现在。维持、提振香港投资人对嘉信集团的信心,又成为大家共同的目标了。不过这几天时间里。嘉信集团受到的打击也的确够深,要想有效的提振市场信心,葛明信大概还要另辟捷径,看来科王对他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科王与嘉信电子之间的合作规模应该不小吧。”孙尚义推测道。
“应该不小。从今天嘉信实业的股市表现来看,市场对东南亚的碟机业务还是寄予很强的信心,”张恪说道,傅家俊声明之后,嘉信集团旗下上市公司集体停盘,嘉信实业为与葛家划清界限,正常开盘,上午的股价剧烈波动,到下午就稳定上扬,而他们并没有实现增持动作,可见上午的那则声明虽然有一些风险还是获得初步的成功,葛明信不会注意不到这一点,“嘉信实业持股嘉信电子28%的股份,葛明信同意股权资产分割之后,葛明信手里还能持有多少股份?”
“葛明信原来就持有嘉信电子6%的股份,分割下来,他手里约有20%,嘉信电子股东大会目前授权董事会的投资额度为两亿港元,超过两亿港元的投资项目就要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投票决定……不过,”孙尚义对葛明德苦笑道,“我跟你现在好像成少数派了……”
孙尚义与葛明德先捅葛明信一刀,逼使葛明信同意其他人分割财产的要求,但是等葛明信同意干脆利落的分割财产,孙尚义与葛明德的行动,又将损害其他人的利益。
葛明德笑道:“那分割财产时,你家就不要拿嘉信电子的股份了……”
“那个是当然……”孙尚义苦笑着说,“葛明信也不会让我家去分嘉信实业的股份的。”
司机将车从停车场开到楼下过来通知孙尚义、葛明德,孙尚义、葛明德就先去大宅,很快就传回消息:葛明信要嘉信电子与科王进行全面的合作,提供技术、人力、资金等全方面的援助,帮助科王提高市场竞争力、开拓东南亚市场,嘉信电子籍此至少要获得科王40%的股份,葛明信同意分割与二房、三房干脆利落的分割财产,但是要二房、三房同意他的计划,共同提振市场对嘉信集团的信心。虽然这个计划会给嘉信实业造成很大的压力,但是正如孙尚义自己说的,他与葛明德已经成少数派了。
张恪听到这消息,却大为兴奋,忍不住要跟叶建斌击掌相庆,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谢家要将锦城抛弃掉了,这才是他们一惯的作风。”
第471章 弃子
“谢家就她娘是过河拆桥的主……”赵锦荣嘴唇给咬出一道血痕,恨恨的骂道。
谢剑南发来的电传摆在他的办公桌上,那是谢汉靖、谢剑南亲赴香港与嘉信电子在短短半天时间内谈成的合作草案。
这个草案里,嘉信电子要求至少占到科王40%的股份;草案里虽然还没有提到谢家、大雅、锦城等股东股份调整的方案,但是赵锦荣又不是第一天在商海里厮混,谢汉靖、谢剑南打什么主意,他能不清楚?
谢汉靖与陈家善是几十年的交情,谢剑南与陈静又是有婚约在身的情侣,大雅集团与谢家是穿同一条裤子的,谢汉靖、谢剑南自然会保证他们与大雅集团所持股数的总和超过半数,那么留给锦城的股份就不到10%。
赵锦荣越想越来火:科王电器原本就是锦城旗下的电子厂发展起来,与谢家合作,除了看好碟机市场的发展,还是想要借助谢家的影响力来缓和锦城与市委书记周富明之间的紧张关系。
这他娘倒好,引狼入室的。从合作之初,谢家虽然没有强求控股权,但是把谢瞻派过过牢牢掌握科王的经营权,引导科王走上一条必须要增资增产才存活发展的经营路线,紧接着被迫引入大雅集团的注资,锦城可以说就是在这一步彻底丧失对科王的控制。名义三家谁都不控股,谢家手里不到半数的科王股份还分散在正泰、海泰以及谢瞻个人三方手里,但是加上大雅,谢家已经取得绝对的控股地位,锦城几乎将集团能抽出的流动资金都填到科王里,也只勉强保留30%的股份,现在倒好,事先一声招呼不打。就想要将锦城的股份压缩到10%之下。
赵锦荣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拿出一支烟,目光阴戾的看着烟屁股上的过滤嘴,心里发狠将香烟碾碎,任金黄色地烟丝漂落到紫檀木办公桌上:欺人太甚了!
香港的冬夜没有什么规模,张恪穿着件毛衣拄着拐杖与许思在沙滩上散步,傅俊与马海龙守在远处。搜书网
月光之下,银色的细沙铺满整个沙滩,张恪用手机跟唐学谦通话,九六年。张恪不知道香港有没有打折的IP卡出售或许有所谓的优惠国际长途号段,好像他也不在乎直接拿手机打国际长途的电话费。
张恪将他到香港后发生的事情简单跟唐学谦汇报了一下,其实也没有跟唐学谦汇报的必要,只是为了方便说清事情的前因后果。
谢家始终以爱达电子为假想敌,想要尽快的弥补与爱达电子地差距,引进嘉信电子的合作是十分必要的。
葛明信不仅要对孙尚义、葛明德背后捅刀子的行为还以颜色,更希望能以较大的、受市场关注的项目来提振香港投资者对嘉信集团的信心,要是只参与科王百分之十几股份的合作项目,对葛景诚逝世前市值高达八十多亿的嘉信电子就没有太大的帮助。
葛明信要求至少获得科王电器40%地股份,对照嘉信电子的实力。并不能算太过分的要求,更何况葛明信需要这个项目来渡过眼前地难关,其他条件可以转。但是至少要让嘉信电子的其他股权投资人看到很大的希望。
但是也有一点可以肯定,谢家不会放弃对科王实际的控制权,既然他们已经取得,就绝不会轻意放弃,张恪太清楚谢家处世的风格了。
张恪坐在有些微潮的沙滩上,月光下的眼睛闪烁着深邃而幽寂的光芒;许思与他并肩坐着,将外套堆在膝盖上,歪着头专注的看着张恪打电话。
“从科王成立至今,锦城的资源几乎已经给榨尽,除非谢家改了吃屎地禀性。不然一定会牺牲已成鸡肋的锦城的利益……”张恪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词,看着许思比划着嘴形让他说话注意用词,张恪伸出手指在她娇艳的红唇上轻轻印了一下,许思张牙要咬,张恪便任她咬。还自顾自的跟唐学谦说话,“我想要使科王与嘉信电子地合作成功,锦城目前占科王的30%的股份,至少要调整到10%以下;国内的碟机产业,还是一个新兴蓬勃的产业。锦城不惜将集团地流动资金都抽干填进科王。就是希望能从中捞取一笔,怎么可能轻易给缩股呢?科王目前已经暂时缓解资金地压力。没有太强烈的融资需要,就算需要增强研发力量、开拓东南亚市场,对科王来说,也完全没有必要让出40%地股份,至少站在赵锦荣的立场会这样考虑。谢家必须逼锦城就范,才能达到科王与嘉信电子强强联合的目的,谢家能有什么手段逼锦城就范,我看无非还是拿锦城集团流动资金紧缺来做文章,我想现在也该是我们捅赵锦荣一刀的时候了……”
张恪在电话里跟唐学谦说得含蓄,有些话点到为止,也心疼手机费,那边唐学谦问他要不要跟唐婧通一会儿电话,张恪觉得在许思面前跟唐婧聊电话会怪怪的,便说等会从沙滩回去再给唐婧打电话。
许思只当没听见张恪在电话里提到唐婧,只问他:“我们怎么做才能打击锦城?”
“还记得九四年我跟你说过话?”
“你说过的话那么多,我记得一些,也记不全啊。”
“你说锦湖作公司名与锦城有些重合,我就说将锦城买下来不就解决了?”张恪笑了笑,说道,“看看,今天离这一步不远了。”
“哦,”许思抿嘴笑着,“难怪你这么得意,就是又可以背后捅人了。”
“我们也不算刻意的躲在背后捅锦城,”张恪笑着说,“两年时间过去,种种迹象表明,沙田原有的区域规划方案必须经过调整才符合城市的发展需求,我打这个电话,只是通知唐学谦一声,这个动作可以快一点,不用再拖拖拉拉了;我想谢家很可能会拿锦城的资金紧缺问题做文章,逼使锦城自己主动从科王退出;我也要在这上边做文章,我这边就等沙田区域规划方案得到修正,就立即启动对沙田古建筑群的商业化开发,压制沙田西片的商业地产行情。两相压迫之下,我想锦城的日子会更难过……”
到这里,张恪回头看了远处背向这边的马海龙一眼,说道:“赵锦荣在海州也风光多时了,应该真正得到些教训了,关键这一切看起来还就像他们内部在狗咬狗……”
葛家内部达成协议之后,葛明信与二房、三房于次日共同召开记者会,表示葛家内部因为财产纠纷而产生的矛盾根本就是外界没有根据的猜测,同时香港税务局也在记者会上表示将采取不会直接冲击股价的合适方式征收遗产税,甚至可能将遗产税部分的股权委托信托公司管理。
根据香港遗产税率,葛景诚离世,让香港财政大发了一笔横财,收税规模要超过五十亿港元,由于葛景诚遗产多以上市公司的股权形式存在,香港税务局一定要抽取现金税款或许将遗产税部分的股权出售套现,那对嘉信集团旗下的上市公司才是致命的打击。
究竟以何种方式征收遗产税才能保证双方的共同利益,还要葛家人内部团结起来共同与税务局谈判形成一个统一的方案,才最有利于嘉信集团旗下上市公司的股价稳定。
同时公布嘉信电子与内地科王电器共同开展碟机业务的合作意向,表明嘉信集团即使遭逢大变,仍不失积极进取的经营精神,科王电器刚获得国内央视广告标王,香港媒体同样也是大肆报道,这一系列措拖对提振投资者对嘉信集团的信心确实有强心针的作用。
谢汉靖、谢剑南在香港与葛明信谈妥所有的细节,具体的方案就是由嘉信电子收购锦城集团手中30%的科王股权,再增资四千资获得另外10%的股权,为了不启动临时股东大会增加变数,嘉信电子这次的投资额度会控制在2亿港元以下。
锦城集团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没有利用价值就是弃子,谢汉靖、谢剑南压根连10%的股权都没有给赵锦荣留下来;现在只是要说服赵锦荣老老实实的将锦城名下的科王股份转让给嘉信电子即可。
第472章 反目成仇
谢家给锦城集团准备了一招釜底抽薪。
日夜,谢汉靖与赵锦荣通过电话,希望锦城集团名下30%的股权能够转让给嘉信电子以促成这次合作,赵锦荣骂了一声娘将手里的电话砸掉,这对一个星期前还在海州呼兄道弟的商业盟友转瞬间就成了仇敌。
赵锦荣看着给砸碎在地的话筒,想到谢汉靖儒雅外表之下藏着一颗狼一般狠决的心,心里隐隐有些发寒,立即想到给周富明打电话,周富明的电话出人意料的接不通,打给张晓健,电话倒是接通了,张晓健只是说要先跟在香港的谢汉靖通电话问清楚情况再说,可惜赵锦荣在办公室等到天亮,也没有等到张晓健的回应。
当赵锦荣从枯坐了一天的高背皮椅上站起来,准备洗把脸去候周富明,两个不速之客推门进来:建设银行海州分行副行长杨伯俊与负责锦城集团业务的信贷员高志华。
赵司明陪他们进来,很多事情,赵锦荣没有让他知道,但是他又不是二百五,在外面办公室守了一夜,没有休息,眼睛都有些红肿。
赵锦荣无力的坐了下来,他不会忘记就在上个月,还是他请求周富明跟建行打招呼将锦城以补充流动资金名义申请一笔三千万的款子尽快批下来,那笔款子,赵锦荣挪给科王了。
赵锦荣知道,国内一些事,不较真,那就是屁大的事,一较真,就是一根绳索勒紧你脖子让你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杨伯俊从公文包里拿出催款通知书,公事公办的将催款通知书递到赵锦荣的面前,说道:“赵总。请给我们打一份回执……”
赵锦荣看到催款通知书的提前催还理由一栏写着:违规挪用贷款。真是***狗屎理由,周富明打过招呼建行才批下这笔贷款,周富明不清楚这笔贷款要用到什么地方?
赵锦荣盯了专门负责锦城业务的信贷员高志华一眼,这小子手腕上的那枚帝舵自动机械表还是上个月自己亲自帮他戴上地,他不能转脸就不认人。搜书网
杨伯俊也拿严厉的目光盯着高志华。
高志华苦笑着说:“赵总,总不会让我这个小人物夹在中间难做人吧……锦城在我们建行也不只是这一笔贷款业务……”
高志华这一句话让赵锦荣失去挣扎的勇气,只要从科王退出,他还是能保住锦城的,撕破脸,虽然能将高志华这种小人物撕得粉碎。但是锦城也就要垮了,不值得鱼死网破。只是很不甘心,很不甘心给谢家当成过河的石头给踩着,给踩过之后竟然给踢到河里去了。
赵锦荣神情严厉的坐下来,将催款通知书拿在手里又多看了两眼,才对儿子赵司明说:“你给杨行长打一份回执……”
杨伯俊与高志华倒没有太多的废话,毕竟平时都得到赵锦荣不少的好处,从赵司明那里拿到盖章的回执就离开了。
过不久,谢汉靖的电话打到他地手机上,还是那从容不迫似乎将所有局势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语调:“锦荣啊。你们锦城与嘉信电子的合作协议,是你飞到香港来签,还是我陪葛先生到海州来见你。”
下午。张恪就从盛青那里知道锦城集团给建行催要贷款的消息,的确,科王眼下没有大幅度融资的必要,迫使锦城将手中的股份转让给嘉信电子,无疑是最直截了当的方法,谢家对待没有利用价值的商业盟友的手段一向狠决果断,倒是没让自己小看他们。
这一点上,自己倒不是没有吃过他们地亏,不过在锦湖的问题上也讨回这一过节了。
与谢家之间也不是讨回过节就完了的,还得防备着他们什么时候扑过来咬你一口。所以要时不时地主动拿着棍子狠狠的抽他们一下。
得知盛青他人今天下午正好要飞深圳,张恪就让盛青到深圳办完事之后再到香港来找他,反正盛青多半也会到香港看他妹妹盛夏。
下午叶建斌要先乘飞机回建邺,孙静香借口内地有紧急事务要处理,与叶建斌同行返回内地。葛明珏因家族财产之争。气虚血亏,身体有些不适,需要调理,孙静檬就没有急着返回学校,酒吧那边暂时有令小燕、许维帮她打理。孙静香回内地也会去看一眼。
张恪还要在香港多休养几天。等脚伤再稳定一些考虑回海州,其实是想跟许思在一起的时间长一些。
孙尚义一家住进影湾园酒店公寓就没有在短期内搬出去的意思。孙尚义、葛明德与葛明信撕破脸之后,没有缓和的机会。因为要与孙尚义讨论增发并购的方案,张恪也不能公然住到许思在香港大学附近的公寓去,也只能住在影湾园酒店公寓内。
虽然孙家在影湾园租住了大套公寓房,孙静檬以及孙静香在香港都跟许思住一套公寓,许思要留在影湾园,也只能跟孙静檬姐妹住在一起,反正众目睽睽之下,也干不了什么事情。
白天,许思还要去公司处理事务,马海龙这段时间给许思当司机,孙尚义夫妇还要去葛家大宅为财产分割的事情伤神,傅俊去了健身房,他每天都必须要抽出时间来健身的。这紧挨在一起的三套公寓就剩下张恪与孙静檬两个人。一个人总是无聊,张恪将打着石膏地脚搁在窗台上,孙静檬则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的矮几旁翻看着杂志。
张恪没有事就眯起眼睛分辨阳台上挂着的那些小裤衩是许思,那些是孙静檬的,公寓虽然提供完备地五星级酒店服务,不过这些贴身衣服,许思与孙静檬都是自己洗的,张恪对此感到十分费解。许思从不会穿镂空的蕾丝小裤衩,张恪看着孙静檬吊带睡裙下露出一双雪白晃眼的修长美腿,不由的会想:睡裙下也穿着这种镂空地裤衩?
“看什么,要不要我掀起来让你个小色鬼看个够?”孙静檬语气很凶狠,但是眉眼间却透出妖媚地诱惑神态,手抓着裙角好像她真会将睡裙掀起来,也鼓励张恪去看。
张恪心惊肉跳,这娘们妖艳是妖艳,但也妖异,招惹不得。张恪目光在孙静檬美玉般雪白圆润的纤细长腿多瞅了两眼,就老老实实地看他的数学书了。
“下午真是无聊,你个死人脚又没好,不然就能陪我出去逛街了……”孙静檬将杂志丢到矮几上,在张恪眼前晃个不停。
那双纤细长腿太漂亮了,裸着的双足也纤巧盈瘦合度,雪白嫩腻没有一些瑕疵,到底是学舞蹈的,动作极富韵律,又不矫揉造作,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自然,跳来跳去,直往人心窝里戳,要是孙静檬仅是如此,那张恪一定会把她形容成纯洁无比的小鹿之类的存在,但是张恪知道孙静檬天使一般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恶魔一样的心,他只苦恼的将数学书丢下,看着孙静檬说:“你是不是考虑一个纯情少男的心理承受能力?许思其实有长裤睡衣的,你要是在房间里一定要穿睡衣,是不是换上她的睡衣,让我自在一些?”
“有吗?”孙静檬回头看着阳光上晒着的内衣,不经意间,又白又大的坚挺**露出一小半,那深深的乳沟真够要人命的。
个人生活习惯不同,孙静檬这么穿着也不是为了勾引谁,大概在孙静檬的脑子只想:性感又如何,就是要让男人看到吃不到!香港每天夏季,大街上的少女比这时孙静檬穿得还要性感裸露,要没有这些少女,香港街头的风情只怕会瞬时失色大半;张恪叹了一口气,忍忍吧,时间长了就见怪不怪了。
“要不你陪我喝酒吧,不然时间太难打发了……”孙静檬也没有等张恪说同不同意,就跳着到酒柜拿一瓶轩尼诗干邑与两只水晶酒杯。
张恪心虚的说:“不会玩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游戏吧?”
“不然干喝酒啊,你难道想灌醉我?”孙静檬咯咯直笑,声音也娇媚得很,说道,“你这个小屁孩,心思果然不纯洁呢。你放心了,我玩什么游戏都是很公平的,而且又不会玩什么过分的游戏,我还怕你跟我爸妈告状呢!”
“明明是你硬拉我喝酒?”张恪委屈的说。
第473章 酒后乱搞
许思从公司回来,她在影湾园波浪弧形大楼前的广场停下,马海龙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去,大楼门厅的大理石台阶上围着很多人,人群里有音乐声传来,好像是伦巴的舞曲,看不到人群里面,却看到傅俊与孙尚义就在人群的外围抱胸站着,嘴角洋溢着笑,还将双手高举起来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许思好奇得很,走过来想看看人群里到底在做什么。
许思探头一看就傻眼了:孙静檬戴着墨镜、穿着红色高跟鞋、黑色无袖低胸晚装性感妖艳无比的在门厅前的空地上与一名气度儒雅英国坤士模样的外国人翩若惊鸿的共舞,张恪则箕坐在地上,打着石膏的右脚伸直,身前地上用白色粉笔写着:小弟腿残,愿用中、英、日、法四国语言陪聊求银;家姊目疾,可以拉丁、摩登两系标准共舞乞金。下面又注写道:所得钱款都捐献中华慈善总会助残基金。
关键这句文字还用中、英、日、法四种文字写了四遍。
旁边还真有酒店公寓的工作人员穿着制服抱着捐款箱站在一旁。
香港冬季气候不明显,但是今天室外也只有十六七度,许思还是在外套里面穿了一件薄羊绒衫,孙静檬穿着无袖低胸晚裙也真是够呛,好在运动起来,就不会觉得冷,两臂洁白晶莹、香肩柔腻圆滑,肌肤雪润如玉,虽然戴着墨镜掩饰尴尬,倒也性感无端。
旁边竟然还有香港媒体的记者在拍照。
许思瞠目结舌,傻过了半晌才问傅俊:“他们俩人在做什么,你下午不是一直陪着张恪?”
傅俊摊摊手,无奈又可笑的说道:“我也不清楚,我回房间里,恪少跟孙小姐在喝酒,正说起既然玩了大冒险游戏。就要毫无顾忌,要敢于为慈善事业做牺牲,要放下身段,要豁出去,要将自己最拿手的本事拿出来乞讨,就算牺牲色相也在所不惜,还相互激对方敢不敢、孬不孬种之类的话,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孙小姐就回房间换了这身衣服出来。就这样,一个出来做伴舞、一个出来做陪聊,就是你看到的……”
许思手抚着额头。搜书网叹着气说道:“张恪哪里会说法语哦,就是法语影片看多了一些,还说是为了多看苏菲玛索在法国电影里的裸体,只会几句口语而已……”
“恪少说了。不会三国外语都不叫专长,都说要将自己的专长拿出来乞讨,孙小姐要讨来的钱没恪少多,还要受罚;本来说好要去地铁站,孙小姐犹豫了一下,最后选在公寓楼门口,恪少还找来酒店公寓地工作人员帮忙,”傅俊笑着说:“不过现在大家都排着队等跟孙小姐跳舞呢,顶多有人找恪少问一下情况,倒没有哪个人专程蹲在地上跟恪少拿外语聊天……”
孙尚义在旁边乐不可支。笑着说:“静檬性子很强,长这么大,还真很少吃亏……”
这边笑着厉害,那边张恪看见许思回来,天色也不早了。骗孙静檬在这里做舞女有两个多小时了,朝身边的酒店公寓工作人员招招手,耳语了几句,这时音乐声停,孙静檬气喘吁吁退了回来。戴着墨镜。不过看她银牙咬唇的模样,却似要将张恪生吞活剥下去。张恪拄着拐杖站起来朝围观的人群鞠躬作揖:“朋友们。我这脚只是崴骨裂了,打了石膏,也不是从此残废站不起来;这位孙小姐也不是家姊,她的眼疾,也只是昨天受了委屈哭肿了眼睛而已,孙小姐十分有爱心,与我今天在这里逗大家一乐,也只是想为中华慈善总会的助残基金尽一分自己的力量。真正的残疾人朋友们,在与自身残障做不屈斗争的同时,自尊自强,奋发有为,也同样为社会创造巨大地精神与物质财富,谱写了一曲与命运抗争的自强之歌,值得我们尊敬。正是各位朋友的善心,今天已募得善款六万余港元,我个人将再捐六万港元邀请孙小姐与我共舞最后一曲……”
张恪接下来用英语、日语、法语分别重复了一遍,不过法语说得还真是很勉强,许思都能听出他一段话里错了好几处,好在也没有人指出来。
居住在影湾园地人们都是香港高级白领或者欧美机构驻港人士,倒是很欣赏张恪这种有善举的恶搞行为,纷纷举手鼓掌,后面排队的人虽然没有机会与孙静檬共舞,但还是纷纷将钱款投入捐款箱里。
许思赶忙掏出支票簿,半蹲着在膝盖上填写好,让傅俊拿着送过去。
张恪拿着支票在已经咬牙切齿的孙静檬面前一挥,撇嘴笑着说:“与我共舞一曲如何?”
孙静檬将墨镜摘下来,挑衅地看着张恪:“你这样子行吗?”艳丽的美眸里透露出咬牙切齿的野性魅惑,嫣红的嘴唇,完美无瑕的脸庞有着春色正浓的飞扬,这时才将她性感野性的魅力完全散发出来。
“只要你不故意为难我就行。”
“上回你不是说不会跳舞吗?”
孙静檬雪白的银牙咬着嫣红的嘴唇,就是眼前这个带着邪魅笑容的男人骗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两小时地免费舞女,真是让人恨得心窝窝里去了,还记得那是年前生日舞会上,想拿他当挡路牌免得给表哥葛荫均纠缠,哪想到这家伙当时竟然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会”。
张恪笑了笑:“上回不会都后悔一年了,足够有时间学了……”
张恪将右侧身子重心压在拐杖上,只要右脚不受力就可以,做出一个标准的扭胯动作,大家又鼓舞叫好。
孙静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跟张恪跳最后一曲,只怕不好下台,众目睽睽之下,还不能为难他,看着自己爸爸抱胸站在一起来乐不可支,好像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女儿给人家欺负,真是气死人了。
“跳就跳!”孙静檬恶狠狠地张牙将张恪手里的支票咬过去,那神情却像要将张恪吃进去似的,却十分野性。
张恪不便多动,多站在原处配合孙静檬的舞姿,孙静檬这时才将她深厚的舞蹈基础尽情地发挥出来,虽然要牵就张恪连业余选手都谈不上、还不能动弹地家伙,还是将伦巴这爱情之舞中若即若离的性感、热情、浪漫表达地淋漓尽致,舞姿柔媚曼妙,时缠锦时热烈欢腾,将女性之美舒展表现到极致。
一曲舞毕,孙静檬挑衅的看了张恪一眼,将衔在嘴里的那张支票放进捐赠箱里;张恪这家伙虽说站着没怎么动,却是满头汗水,张着口喘气。
酒店公寓的工作人员已经通知中华慈善总会的人过来接收善款,他们也玩了半天,差不多可以收场,张恪待气息稍稍平稳下来,就跟大家作揖告别。
有一个穿红色罩衣的女孩从走过来,说道:“是不是只要捐款就跟你用四国语言聊天?”
“啊!”张恪都搞不明白怎么就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还想解释说时间完了,等下回再玩。孙静檬却抢过去说:“当然可以啊,你赶紧去捐款,他一定会陪你聊天。”
“不过你的法语真的很烂呢,”红衣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支票拿出来扬了扬,“你不认识我了?”
张恪摇了摇头,记得是上回到香港来在飞机上见过那个清丽大方而热情的台湾女孩子,他跟傅俊还帮她跟她朋友办理出境手续,不过他还是装作没认出来。
工作人员接过支票,跟围观的人群宣布:“这位小姐捐十二万港元……”
住在景湾园的人,非富即贵,这里一套好一些的酒店式公寓,一年的房租要上百万港元,房价更是每平方米十五万港元起,但是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出手捐款就是十二万港元,还是让大家很惊讶,自然也举起手丝毫不吝啬的给这女孩子最热烈的掌声。
张恪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说:“小姐是要我陪你站在这里聊天吗,还是说我等会儿请你到露天餐厅喝杯咖啡?”
“请我吃雪糕也是可以的,”红衣女孩子羞涩的说,她能确定张恪已经认出自己来,“不过跟你用法语聊天前,你是不是可以将法语先学学好?等你将法语学好,我再找你聊天吧。”
女孩子腼腆的鞠了一个躬,就碎步加急的走进公寓楼。
孙静檬看到张恪在红衣女孩子前吃瘪,总算稍稍解了解气,不过给张恪骗来当舞女的耻辱,不能这么容易就洗刷掉的,一定要将这个过结扳回来。
第474章 三人酒后共眠
“真心话当然不可能玩,她也知道我会恬不知耻的胡说八道,说定要玩大冒险,喝下一杯酒,就将希望对方做的事情写下来,等两人将一瓶干红喝完,从对方写下的那些事情里挑一件自己以为最轻松的事去做就可以了……”张恪在电梯里,笑着跟孙尚义、许思解释下午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整我,反正我知道她会将我扛在架子上下不了台,也估计她以为我会很有骑士精神的不会太为难她,还有可能她以为我这个乡巴佬未必知道香港人玩得多疯狂,毕竟两个人喝酒,又不是一群人疯玩。我就每喝完喝一杯,就写下我做啥你做啥这句话,你们知不知道,出卖色相乞讨是她写的那么多条中最不出格的一条……”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许思笑得捂着肚子,忍不住好奇的问张恪:“那静檬其他还写了什么事情让你做?”
孙静檬银牙咬牙着嫣红的嘴唇,瞪眼看着张恪,威胁他说:“你敢说!”
张恪举手摇摇头:“我不说,我现在不说,反正你也没有选择做,再说你初衷也是要陷害我而已,你怕什么丢脸的?”
出了电梯,叶建斌打电话过来,他与孙静香已经下了飞机,张恪自然将得意洋洋的将孙静檬下午在广场上当舞女的事情大肆宣扬的一番,听着手机里叶建斌抑不住的爆笑声,孙静檬要过来抢张恪的手机,可惜没有人搭理她。
用过晚餐,张恪在孙尚义屋里谈事情,等晚上孙尚义的妻子葛明珏回来,孙尚义又将孙静檬拿出来好好取笑了一番,葛明珏撑着肚子笑了半晌,才感慨说道:“要是她佬爷在世,知道这事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葛景诚的去世。大概所有人都有心头给揭去一层阴影的感觉。
许思敲门进来说:“明珠台正在播新闻,有说到下午的事情……”
孙静檬抢过遥控器,嚷着不许看,葛明珏却奋力从孙静檬的撕扯中挣扎着过去将电视打开,一定要看看下午到底是怎样地盛况,可惜新闻已经播过去,问许思:“新闻说什么?”
“我还记得播报时的新闻标题,”许思笑着说,“影湾园前。富家女为助残基金献身行为艺术,说不定明天的周刊会有报道!”
张恪指着自己的鼻头问:“有提到我吗?”
“下午你根本就是一个道具啊,新闻里会介绍道具吗?”许思讥笑他说。
想想也是。就算最后共舞时,自己也是基本站在那里不动,孙静檬那令人惊艳的舞姿才真正的征服别人。
孙静檬却是又羞又愤,过来抓过张恪的手。说道:“我们再过去喝酒!”
“还玩真心话大冒险?”张恪抬头笑着问。
“害我当了一下午的舞女,陪我还有许思喝酒总可以吧。”孙静檬连拖带拽的要将张恪拖起来。
张恪无奈,邀孙尚义夫妇一起过去喝酒,孙尚义摇摇头说:“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就可以了,我还是习惯十点钟准时睡觉地。”
孙静檬转身到书房酒柜拿出两瓶干邑,跟她爸孙尚义说:“两瓶酒借我们……”
听到孙尚义心疼的吸气声,张恪转头看了看酒标,不是寻常的轩尼诗、路易、马爹利之类地名酒,他也琢磨不透酒法上的法文酒名是什么意思,酒标上有X.O.标志。那就表明是这个酒庄所产的特级酒,孙尚义搬出之前住的宅子,家具之类地东西并没有全部搬出,搬出来只是做出一个姿态而已;不过书籍与酒,他都请专业的公司搬到这间公寓来。这两瓶酒估计是孙尚义的多年珍藏。
有这种酒可尝,张恪倒不介意给孙静檬灌醉,孙尚义又犹豫起来,这两瓶他都还打算留到某个特殊纪念日打开来尝一尝,也要站起来跟着去喝酒。孙静檬却完全没有可怜他的意思:“爸。你不要来了,你这个大酒鬼。你一过来,我们还能喝多少。”
孙尚义就这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张恪、许思还有他女儿出了房间。许思这间公寓只有小厅,卧室很宽敞,落地窗台,窗台一角放着藤编矮几与木雕蒙麋皮的小圆弧椅,坐在那里能够看见月光下的大海与岸边的椰树林。在许思卧室里喝酒,氛围比到顶楼的酒吧还要温馨。
拧开慵懒靡靡的音乐,房间里灯关上,月光洒进来,明亮如旧,人却如浸在海水里。
张恪拄着拐杖拿来水晶酒杯与开瓶器,分别倒满三个酒杯,三人围着藤编矮几而坐。
“要是姥爷在,发生今天下午这样地事情,回去铁定要会给大训一顿,有些即使想叛逆一些,心里还是有些阴影的……”孙静檬感概了一句,接着脸色就变了,恶狠狠的盯着张恪,“不以为这件事这么就算了!”
张恪合掌拜拜,嬉皮笑脸的说道:“愿赌服输,你要记得,我今天募集到的善款可比你要多啊,你要记住,我还可以要求你做一件事。”
“那不公平,我赢过你又没有什么条件。”
“没什么公平不公平地,谁让你那么自信的,认定自己不可能输给我?”张恪悠然自得的举着酒杯,“你硬是要赖掉,那我也没办法……”
孙静檬咬着嘴唇,跟张恪纠缠着这个话题,一辈子都找不回这个过结,他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赖掉啊。她手臂撑在短几上,身子前倾,她还穿着那件黑色的低胸晚装,挺立在胸前地那对颤悠悠地乳峰随着身子前倾露出更多的白腻,双峰间是幽深眩目地乳峰:“下午那女孩子到底是谁,看不出你小子很讨女孩子喜欢啊,人家只为了能跟你聊天就掏出十二万港元呢。”
“都说了很多遍了,就是上回到香港来,飞机的邻座而已,许思姐也认识……”
许思穿着薄羊绒衫,胸、腰的曲线给勾勒得性感无比,她嫣然笑着,将张恪在飞机上吃雪糕恶心那女孩子的事情说给孙静檬听。
“这也行!”孙静檬诧异的说,扳着许思的肩膀笑着说,“完蛋了,这样都能行,我看张恪这家伙以后一定是个会让很多女孩子既恨又爱的花花公子,”拿赤着的玉嫩鲜足去踢张恪的小腿,冰凉的脚趾蹭得张恪小腿痒痒的,“说不定那女孩子会主动过来帮你补习法文呢,你要主动一点啊,看那女孩子出手,家里少说也要有十几二十亿的资产……”
“我需要牺牲色相吃饭?”张恪不屑的说,抽手将孙静檬不安分的白嫩玉足打开。
许思笑着不停,张恪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成熟与天真的气息浑然天成,财富与权势既没有让他的性格飞扬跋扈一分,也没有让他的性格更世俗阴暗,如此的洒脱自然,即使做不成恋人,跟他在一起,也是一个让人感到非常舒服的朋友,这大概是他最具魅力的地方吧。
三个人坐在月光下边喝边聊,主要是听孙静檬倾诉她在葛家大宅所承受的心理阴影,也难怪她的性格会像火焰一样的如此热烈,她要是不这么燃烧着,在这层冰冷的阴影下,也只能灰寂无光的生存着。
孙静檬到最后就喝醉了,她一人就差不多喝了一瓶干邑,躺在许思的怀里醉意朦胧,还跑回去将她从小跟她姐的影集拿过来翻给张恪、许思看,一会儿就睡差在许思的膝盖上。张恪跟许思合力将瘫倒的孙静檬丢床上去,孙静檬昏睡如泥,还发出细微的呼声。张恪无奈的笑了笑,再与许思在月下小酌,也不担心孙静檬会醒来,将许思搂在怀里,这时候在香港也只有将孙静檬灌醉两人才能温存片刻。许思酒量很小,张恪也差不多喝下一瓶,到最后却是他躺在许思的大腿上,一起看着窗外的月光。
昏沉沉不知何时睡去,半夜醒来,头有些疼,他将许思搂在怀里,背后还压着一个娇软的身子,感觉到她的**紧贴着自己的背脊,**很饱满,那感触到的弹性让人心惊肉跳、魂荡神移,一只玉藕似的白嫩手臂搁在自己腰上,鼻端传来两种截然不同的女人香,许思的气息幽静如窗外的月光照在她寂静绝美的脸上,孙静檬的气息却是那样的炽烈。
张恪一直梦想着什么时候跟两个绝色的女人同床共枕,一不小心就成了。
第475章 有所不取
张恪小心翼翼的将孙静檬那条玉藕似的白嫩手臂轻轻拨开,从两个女人暖香温玉似的夹抱中坐起来,还有月光落在床上,看来自己睡着还没有多久,也不晓得许思怎么将自己拖到她跟孙静檬之间,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孙静檬的睡相太差,她的黑色褶皱裙摆都已卷起掀开到腰际,穿的正是镂空的白色蕾丝裤衩,露出的雪白玉润的修长美腿之间丰厚的凸鼓隐隐透出丰茂浓黑的一片,乖乖,这一瞥差点让张恪的心脏蹦出来,赶忙帮她将裙摆放下来,只留那么光滑洁白的美腿屈卷着摆在那里,这样没有那么刺激,却也十分的诱人耐看。
将目光移到许思蜷曲的身体上,口干舌燥的情绪才能平缓些,张恪伸手摸了摸许思静谧而绝美的脸,乌黑秀丽的长发盖住半片脸,长而挑翘的睫毛透出无比的灵秀。张恪数着月光下她在睡眠中平稳的呼吸,静静看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将薄绒被将两张无比诱人的娇躯盖上,他拄着拐杖回自己屋去。
傅俊睡了,马海龙还在客厅里坐着,看见张恪进屋来,才说要去睡;两人在张恪身边,总会有一个人保持清醒。
头还有些晕,多昂贵的酒也会让人口干舌燥,张恪拿过一瓶矿泉水灌进肚子,就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醒过来时,感觉到阳光就照在眼皮上。感觉有人影在身前晃,闻着是许思熟悉地味道。眼睛不肯睁开,手却四处乱摸,抓住许思的手让她站到自己面前挡住阳光,才极不情愿地睁开双眼。
“夜里什么时候走的?”许思坐到床边,摸了摸张恪下颔的胡子渣,有两天没刮了。
“跟两个美女睡一张床上呢,受不了,只有半夜逃跑了。”张恪搂着许思的腰,头枕在她丰盈弹实的大腿上,“傅俊他们在外面?”
“我进来。他们正好要出去跑步,这时候应该到沙滩了吧。”
张恪撑起身子,他虽然能看见沙滩,不过沙滩上的人都极远,哪里能看得清楚?清晨很多人都会到沙滩散步或晨练的,今天又是周末,住在这栋大楼的人,无论自购房屋居住还租住酒店公寓,都是很会享受生活的。
张恪头枕着许思的大腿上,抵着她绵柔地小腹。再翻身将她抵倒在床上,趴到她身上,与她在周末的早晨阳光里细细的亲吻,没有太多的情欲,孙静檬过来敲门,就若无其事的分开,张恪拥被躺着,许思开门让孙静檬进来。
孙静檬将昨夜的那间黑色低胸晚装换成牛仔裙加浅蓝色短腰衬衫。她在香港,在她爸妈面前都很少浓妆艳抹,脸颊白嫩,清纯娇美,当然,这只是她表面给人的印象,牛仔裙下的小脚纤细修直白嫩浑圆,臂部丰翘诱人。与许思幽静的绝美不同,孙静檬会给人很主动的美地感觉。
张恪就拥被坐着,虽然与许思独处给打破,不过两个美人在眼色晃动,也是不错的享受。
酒店公寓有提供自助美式早餐。一个月的早餐费是三千港币。张恪却没有心思起床去餐厅用餐,张恪有熬夜的习惯。随便住到哪里,房间里都会准备食材,许思很快就整出一份丰盛的美式早餐来,孙静檬自然也不会去餐厅用餐。
三个人就坐在张恪的床上,边嚼着火腿、烤肠、喝着咖啡,边聊天,张恪点燃了一支烟,孙静檬也会接过去抽两口,还怂恿许思尝试一下。
建邺与日本东京之间没有直航,徐学平率领的东海省经济贸易代表团12月20日抵达香港,准备从香港转机回内地。
这是徐学平在省长任上主持的最后一个大规模经贸活动,虽然中组部还没有下达正式地文件,不过他的去向,已经在高层流传开来,张恪是从陶晋秘书柳志军那里知道一些还不能确定但也差不离多少的消息:徐学平会调去担任国务院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党组书记、副主任。
这种党职正职、行政副职,明眼人都知道是给一种正部级官员退休前的职务安排,徐学平过年才六十一岁,离正部级退休年龄还有五年,在常人的眼里,徐学平或许不要两三年就会从下一个位子挪到政协或者人大去养老了,知道徐学平禀性、认识到他正真的人都为此唏嘘不已。
由于经贸团仅仅是从香港转机,就在启德机场办理转机手续,等待下一班飞机飞回建邺的飞机,时间很短,张恪特地赶到机场跟徐学平见了一面;虽说过两天,他也会从香港飞回建邺。
“可能不会在东海过春节了。”徐学平笑着说,笑容里也有一些苍凉,他在日本带团时就知道消息了;现在离九七年春节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这时候消息就传出来,大概不会拖到过春节再下发文件。
“那大家一起去北京过春节也好,”张恪还是得笑着跟徐学平说话,“大家一起过去,徐伯伯不会觉得人多烦杂了?”
“怎么会?”听张恪这么说,徐学平心情好一些。
周游、宋志佑办理出境手续,会留在香港,关于经贸团日本之行地事情,就没有必要在机场详说,张恪就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简要跟徐学平说了说,事多纷杂,很快他们就要转机回东海。张恪原希望经贸团能在香港滞留一两天。徐学平说手续麻烦,趁着离开前。将能做完地事情再催促一下,张恪就没有再挽留。
周游、宋志佑留下来陪张恪过几天一起回海州,新光纸业的其他随行人员还有香雪海公司地陈沫与曾薇等工作人员先回内地。周游、陶行健、曾薇最初就参加经贸团陪徐学平去日本开展项目谈判,后来从松下引进电冰箱技术与生产线地项目有了一定地进展之后,陶行健返回国内,由陈沫去日本替代他;宋志佑倒是最近才去日本,对新闻纸生产线项目进行最后的技术审查。
这一次大概是有史以来东海省有史以来最大地一次对外经贸活动,除了既定的东海联合钢铁项目外,还包括高速公路、港口、电厂等基础设施建设在内,共达成政策性日元贷款协议总额约为二十二亿美元。
新光纸业、香雪海的项目当然无法享受政策性的日元贷款。即使是商业性的日元贷款,由于日本九十年代中期资本输出的需要,贷款利率也要比国内地商业贷款低很多。虽然有省进出口银行提供抵押担保,要获得商业性日元贷款也非易事,新光纸业将此次项目中废水处理设施的投资比例提高到30%,才如愿谈成。
这主要是发达国家重视环境保护,高环保投资比例的项目通常容易获得通过。
这在工业投资结构里,当然是不合理的,即使分摊到新光纸业所有的生产投资上,环保设施的投资占总额的比例也将超过22%;在废水处理如此超规模的投资在外人看来也是不合适的。甚至可以说是社会责任心过度泛滥。
九十年代中期,一家造纸厂的环保设施投资比例达到10%,就可以说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了,更何况新光纸业砍掉污染压力最大地制浆环节,弃草浆而从国外进口商品木浆生产新闻纸,污染压力要比国内同业的造纸企业少得多。
张恪的想法与叶臻民的文章,作为锦湖核心管理层,周游当然都有了解。也相当认同,但是那毕竟是宏观经济层面上的,具体到对某一家企业的影响,就会变得更加的复杂,再说周游就算认同张恪的想法,也不会认为日元会在这次金融风暴中贬值幅度达到50%。
若是日元未来地贬值幅度低于20%,那就是一项很不合时宜的项目;当然,在周游等人看来。日元未来的贬值趋向虽然有很大的可能性,但还是属于不确定的范畴,而新光纸业的高比例环保投资却已经发生,要不是张恪个人在新光纸业占股超过99%,而且张恪这人一向能给别人很强的信心。周游是会要站出来的反对这个项目地。
即使如此。周游也会趁机将这个话题拿出来感慨一下,在从机场回浅水湾的路上。周游说道:“我们这个项目建设完成啊,平均的看来,新光纸业拥有的是二流的造纸设施,废水处理设施却是超一流地,环保投资比例甚至能达到荷兰这些对环境极重视地国家……”
张恪坐在车厢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澄澈蔚蓝的大海与天空,恬不知耻地说道:“要是在海州能看到这么澄澈的天空,多浪费些钱也是值得的……”
周游问坐在对面的孙尚义:“孙先生会有兴趣投资新光纸业吗?”
孙尚义听周游介绍过新光纸业新上的这个新闻纸生产线项目,笑了笑,说道:“作为商人,可能会回避,但是我非常欣赏恪少这个有所取、有所不取的姿态,我手里有宽裕的资金,也会投资这样的造纸企业的……”
张恪笑着对周游说:“你现在是新光纸业的法定代表人,我这些决定,可以让你堂堂正正的跟社会、跟公众拍着胸膛说新光纸业是一家相当有责任心的企业,绝不会给海州市的环境造成一点点额外的负担,相反的,我们能做到所有从新光纸业排出去的水比引进来的水更干净……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纠正一下,更干净的水是可以拿来循环利用的……”周游笑了笑,又认真的问张恪,“恪少真是打算拿爱达电子地盈利反哺新光纸业?”
“长期是这个打算。”张恪点点头,“我们没有营建足够多的原料林地。就绝不会上制浆项目,不然会给国内地森林资源造成压力;下游的造纸厂,当然也不可以给环境增加额外的负担,所需要的原料木浆也绝不向国内的那些滥砍滥伐森林资源的企业购买,再低的价格也不买;我甚至希望新光纸业能成为行业的标杆,利用一切的手段、行政的,法律地、舆论的手段,迫使所有的同业制浆造纸企业都老老实实的跟着新光纸业的步伐前进,能做到那一步,内地的天空或许能稍稍蓝一些……”张恪发了一通感慨。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问孙尚义,“我会不会有些理想主义了。”
“倒不是有一些,”孙尚义笑着说,感慨道,“少年人有理想总是好事,不像我们年过半百的人,也不敢有什么想法……”新光纸业在造纸生产线上的巨额环保投资,还可以说是体现一家企业的高度社会责任心,但张恪在营林项目上的巨额投资。那真地只能归到理想主义一类中去。
张恪微微一笑,对自己来说,敛财似乎不会有太大的困难,有些理想主义的念头倒不是什么坏事,像孙尚义这些有着曲折人生历史的人,理想主义还要待开发。
周游听了张恪这番话却相当的兴奋,其实这一年来,张恪实际的做法也是从爱达电子抽取利润反哺新光纸业。不然也绝不可能轻易就上那么大规模的营林项目。
旁人或许会觉锦湖搞这个项目,张知行的位子也跟着上去了,是政治投资,但是相比徐学平从东海黯然离开地巨大损失,又怎么可能是新芜市一个副市长的位子能够抵消的?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从徐学平到唐学谦到张知行到张恪,都多少有些中了理想主义者的毒素。聚集到这个核心的人,多少也受到他们的影响。
周游与张恪相处两年多了,沉寂多年的热血也难免要沸腾起来,听了张恪这番话心情很是振奋,顶了顶宋志佑的胳臂。笑着说:“在新光干活。不会有什么道德上地压力吧?”
宋志佑笑了笑,说道:“恪少搞了那么大的一个幌子竖在那里。压力多少有一些……”
为了提高地方政府的营林热情,新光纸业在东海省内的十亿营林项目之后还有一个更庞大的五十亿制浆项目投资计划;这就是宋志佑说地幌子。
宋志佑与许鸿伯目前是新光纸业营林项目地总负责人,各地政府官员无不极力拉拢,他们还要防止地方政府对营林事情过度热情,万一地方政府毁掉天然林来造速丰林,那就是造孽了。
速丰林虽然比荒山、荒地好多了,但是对生态环境的贡献度远远不及天然林。
换作APP,自然乐意看到地方政府毁林腾出大片地空地来,宋志佑到新光纸业来负责营林项目,也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然而张恪请许鸿伯来当特别顾问,就是担心地方政府会过度热情,甚至在与地方政府签署的营林合约里,将林地平整等项纳入新光纸业的义务之中,仅这一条就让营林成本上升很多。
宋志佑作为新光纸业支付六十万年薪外聘的副总裁,到新光入职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建邺的林业分公司负责庞大的营林计划,与张恪之间倒是谨守员工与老板的分寸。
宋志佑之前所在的公司是亚洲排名第一的印尼造纸企业亚洲纸浆造公司(APP),他是APP旗下国内投资有限公司的高级雇员,与三名履历相当的三名同事跳槽到新光纸业,自然是为高额的薪酬所吸引,也有部分原因是对APP经营手段的不满。
虽然APP在国内的业务还没有大规模的展开,特别是对环境、森林资源破坏严重的制浆、桉树营林项目还没有大规模的开展,恶名还不显,但是在其他发展中国家投资时却恶劣的破坏当地的环境,以致这家企业甚至要被自己的国家“驱逐”,缅甸的林业部长甚至跟新闻媒体哭诉着要控告APP毁林行径。
宋志佑刚到新光纸业,与张恪讨论过APP在经营上一些不为外人道的细节,张恪没有说什么,因为APP目前在国内的投资还不大,就算他们在海南省已经立项的一家大型制浆项目也会因为九七年的亚洲金融风暴而搁浅,还没有造成很强的负责影响,也不好跟外人评价什么。但是七八年之后,APP就因为毁林等种种问题在国内引起极大争议,虽然国家林业部与地方政府公然站出来维护APP,使得事情的真相很难给普通人知道,张恪却是一个怀疑主义者:APP在云南造桉树林时,思茅地区只有宜林荒山、荒地280万亩,但是AP纸业在思茅地区的纸浆材基地一期投资规模就达到600万亩,很奇怪不足的320万亩植林地从哪里来?地方政府给出解释,说是思茅还有300万的轮歇耕地可以拿来植林,说政府与APP都不会毁天然林来植林,且不说耕地转为林地,但是之后APP又计划将他们在思茅的纸浆材基地规模扩大到1200万亩,那到底是什么居
是是非非,张恪作为旁观者也无从知晓,既然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他惟一可以做的事情就算不能将APP彻底挤出国门去,也会压制他们无法在国内搞出多大的动作来。
亚洲金融风暴会压制APP在2000年之前不会大的投资动作,新光纸业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追赶差不多也来得及。
张恪从与宋志佑接触就告诉他,新光纸业的营林项目就根本没有在十年内有盈利的打算,他会从爱达电子抽取巨额利润来维持对营林项目的持续投资,地域也不会仅仅只限在东海省。
宋志佑告诉张恪速丰林采取树种生长周期越短,投资收益期自然也越短,成林规模越大,越有利于控制成本,但是生长周期越短的树种、越大规模的单一树种林对生态环境的负面影响越大,APP营林项目通常是大规模连片的种植生长周期只有5--6年桉树林。张恪没有考虑什么就决定让新光纸业营造混生型速丰林,种植成材周期为8--10年的速生树种,以将生态环境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当然,都种植20--30年生长周期的树种才是理想的状态,但是也要考虑目前国内工业原料林木供应紧缺的情况,虽然张恪并没有想从营林项目里直接盈利。
这次让周游与宋志佑留在香港等过几天陪自己一起回内地,也是让他们知道利用嘉信实业在香港股市公开增发股票并购爱达电子碟机资产的计划,这个计划能实现,就能套出巨量的资金去反哺新光纸业的营林项目与其他项,至于制浆项目,那还是继续拖着吧。榜能不能让更俗淫荡偷袭一把,冲上第六?!
第476章 好处
张恪与许思、孙尚义等人去机场见过在香港转机回东海的徐学平之后,将周游、宋志佑截下来,一起坐车返回影湾园,刚到影湾园酒店公寓,就接到葛明德的电话,说是嘉信电子与科王电器、锦城集团正式签署三方合作协议,电话里说不清楚,张恪请葛明德到影湾园酒店公寓来。
谢汉靖、谢剑南、陈静三人是12月9日乘同一班飞机抵达香港的,葛景诚的葬礼11日结束,即使他们之前就合作有过接触,也考虑到谢家抓住锦城资金周转困难的问题来逼迫赵锦荣屈服,不过只用十天的时间谈完所有的合作细节问题,也不能不承认他们的速度还是够快的。
孙尚义夫妇明确表示继承家族财产时放弃嘉信电子的股份,也得到其他人的同意,所以赵锦荣飞来香港、谢汉靖、谢剑南与嘉信电子谈判的细节,他们就不是清楚。
葛明德除了跟葛明信势如水火,与葛家其他成员的关系十分融洽,所以这边掌握他们谈判的进度还是易如反掌的。
锦城彻底从科王电器退出,将手中所持科份悉数转让给嘉信电子,嘉信电子接受锦城手里的股份,继续增资科王,将持股比例比例提高到40%,大雅集团持股调整到16%,谢家以正泰、海泰以及谢瞻个人的名义持股44%,但因大雅集团对海泰有投资,实际持股为20%左右。
张恪对这些不关心,只是想知道他们的合作协议中对东南亚地区碟机市场开发的内容,还有就是锦城转让手里科王30%的股权给嘉信电子,回笼了多少资金。
“八千万!”葛明德说道,“锦城转让股价是八千万港元……”
“赵锦荣肚子里大概憋着一团火,”张恪抚着额头笑了起来,周游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日本。而且他九六年之后就很少直接接触爱达的事务,张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给他听,“我估算锦城前后投入科王的资金差不多就有七千万,30%的股权。我看科王成立至今,这30%股权直接产生地盈利就远远不止这个数……”
葛明德笑着说:“嘉信电子从锦城手里获得30%的股权,对科王资产的估值不足三亿千万;另10%股权的获得,却是以四亿地估值水平向科王注入近五千万港元的资金,摊白了,这笔交易。锦城就要损失了四千万,倒不晓得这笔交易是如何促成的……”
“赵锦荣也是给逼上绝路,过河拆桥,谢家背后对盟友下手可从来都不会手慈手软!”张恪将赵锦荣将锦城三千万贷款挪给科王使用遭到银行催讨的事情说给葛明德、孙尚义他们听;香港金现制度相对严密得多,若有漏洞给对手拿来攻击也是常有的事情,商场从来都不是温情脉脉的,不过谢家用人即扔、过桥拆桥地狠决,倒是让他们嘘唏不已。
“既然违规挪用遭到催讨,那这笔贷款。锦湖总要先还掉的,”周游清楚张恪总体上的部署,总不会希望锦城有好日子过的,“要是消息传出来,还剩下的那五千万,锦城还能保住多少就不得而知了,这大概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吧!”违规挪用贷款遭到银行催讨,消息一旦传出去,势必引起其他债权人的恐慌,都一起过来追讨债务。而锦城集团最重要的一块资产,还是沙田西片进度缓慢、迟迟未见完工的商业地产,除了那些商业地产开发完成顺利出售,不然锦城是无法彻底解决他们的财务危机地。
张恪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就没有必要在孙尚义、葛明德面前讨论,问起嘉信电子与科王合作协议里对东南亚地区碟机市场开发的内容。
“会在香港独立注册分公司来开发东南亚地区的碟机市场,各家按比例注资两亿港元……由那小子来负责。”
太详细的内容就涉及到商业机密,葛明德也无法获知。但是知道这些内容也已经足够了,张恪心想:葛明德嘴里的“那小子”就是指葛荫均,这也很正常,毕竟是剑桥学成归来的高材生,在葛氏下属的企业也厮混过近四年的时间。至少得到“有相当能力”的评价。又与谢剑南有一段时间的同窗之谊,他来负责科王地海外分公司。还真是适合。
东南亚地区的人口规模约为国内一半,潜力的碟机市场也差不多为国内一半,但是分属不同的地区与国家,管理上的难度会增加一些,但不会增加太多;海外分公司设在香港还是有好处,香港不仅是全球为数不多的金融中心之一,更是华人商圈的惟一金融中心,对东南亚各个国家与地区的幅射能力极强。
若是生产基地设在内地,只要在香港海外代理总部,就能组建覆盖整个东南亚区域地渠道商网络,但是由于各国关税的保护壁垒作用,进入各国市场的产品要加上关税成本,销价自然要高许多。最合适的办法就是利用东南亚地区与国家联盟之间电子产品的关税互惠条件将生产基地设在东盟地某个国家与地区,就可以大幅度地降低关税所带来的额外成本。
“嘉信电子在马来西亚、新加坡都有工厂,这些工厂,可以借给科王用,荫均资历虽然浅一些,我想他老子会在背后帮他出些力气,再利用葛家在东南亚地影响力,组建代理渠道体系也不会太困难,”孙尚义说道:“接下来就要看他们怎么洒钱将摊子铺开了,能想象他们的动作不会太慢……”孙尚义未说透的意思是说他们这边也可以适当的加快一下速度。
准备工作完成,要将摊子铺开就是解决VCD碟片的片源问题、高强度的市场宣传、产能扩张,片源问题好解决,有国内的经验可以借鉴,只要市场宣传到位,可以预见碟机与碟片市场能同步打开,市场宣传与产能扩张则意识着直接的巨额投资。
张恪装模作样的说:“我们的确也要加快一下速度,不过总部地资金也很紧张。不仅不能动,碟机业务在东南亚地区已经产生利润,这些利润还要源源不断的提取回来,开展业务所需的资金我看还是让驻各地的子公司积极向当地银行申请信用担保贷款……葛先生与东南亚地华商关系都不错吧?”
葛明德朝孙尚义看了一眼。
孙尚义无奈的笑了笑:“恪少还真是很固执的一个人。即使可能会错过压制对手的机会,也不放弃自己的判断……”
对东南亚经济势态的担忧是一回事,但是实际面临来自竞争对手地市场压力,又是另外一回事,孙尚义的考虑是完全有道理的。
嘉信实业在菲律宾与越南都建有生产基地,完全可以规避东南亚各个国家与地区间的关税壁垒。渠道商网络也差不多建立,要不是明知道亚洲金融风暴极难避免,张恪也会在九七年就大力开发东南亚的碟机市场。
现在,张恪会反复拿叶臻民文章里的理论来劝说孙尚义、葛明德,他笑着说:“没有办法,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硬撅脾气,轻易动摇,不会有太深刻的反思,动摇的却是对自己地信心……当然。为了配合增发并购方案的需要拉升嘉信实业的股价,并要将科王、新科、步步高、爱多等碟机厂商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东南亚地区去,减轻国内市场的压力,我们的确也要做些表面文章……爱达电子与嘉信实业都分别公布要联合加大对东南亚市场的投资,特别是嘉信实业是以公告的形式向香港投资者公布这一决定,那就不能仅是说说而已……”张恪扯到这里,才问孙尚义,“孙先生,你说是不是这回事?”
“那也只是表面文章而已……”孙尚义见张恪的态度还是一贯的坚持,只得无奈地笑笑。
张恪也自有他的打算。就像他刚刚说的,他建议嘉信实业在东南亚地区开展碟机业务要尽可能的利用当地的中长期贷款,而碟机业务所产生的利润也要及时抽取出来,增加公司的资金流动性。
这样一来,就决定嘉信实业在东南亚地区开展碟机业务就不可能能快起来,因为嘉信实业从东南亚十个国家、地区各融资几千万与从香港金融市场直接融资几亿相比,复杂程度绝对要增加数倍以上,仅这一项。就将嘉信实业原有的管理人员自傅家俊以下都无暇顾及其他地事务。
不可否认,在这一点上,嘉信内部也是存在一定分歧的,张恪的建议是人为的增加开发东南亚碟机市场的难度,让傅家俊等原嘉信实业地管理层疲于奔命。
未来会证明这一切安排都是正确地。但是这个不能这时候拿出来说服别人。
张恪联合叶家所持嘉信实业的股份要超过孙、葛两人。并且嘉信实业在东南亚地碟机业务离不开爱达电子的支持,最主要的。张恪的援手对嘉信实业的复兴具有绝对重要的意义,即使在某些方面存在着些分歧,张恪的建议还是得到很好的执行,何况张恪将叶臻民的那篇文章当成大旗扛出来,也让孙尚义、葛明德、傅家俊等人的意志有所动摇。
张恪之所以要嘉信实业采取这种方式开展东南亚地区的碟机业务,除了借故刻意的拖迟进度、减少投资之外,另一个最关键的原因,与香雪海、新光纸业从日本争取日元贷款的原因一样,就是想从东南亚各国货币贬值中直接获利。
新光纸业这次从日本争取的这笔总额达八千万美金的日元贷款,九八年一过,就会因为日元贬值的因素实际减掉近一半;东南亚各国货币具体的贬值幅度,张恪不记得,他没有这么好的记忆力,但是他还记得当时亚洲主要的货币中,只有港元与人民币硬撑住没有大幅度的贬值。
即使张恪在刻意的拖后腿,傅家俊与他的团队在东南亚地区开展碟机业务陆陆续续进行了一年,也渐有起色,九六年全年的销售额预计能达到两亿港元,能力之强也可见一斑。当初葛明德将傅家俊拉进嘉信实业,就是指望他帮着振兴嘉信实业。张恪却给他戴了一付沉重的铁镣铐再让他去跳舞。
即使戴上沉重的铁镣铐,傅家俊所率领地团队经过近一年时间的努力,也可以适当加速前进了,张恪的意见还是那几点。适度的加速开发可以,利润需要及时抽取出来以港元结存增加嘉信实业地资金流动性,东南亚地区的业务展开还是要进一步向当地银行追加贷款来。
即使亚洲金融风暴来袭,东南亚的碟机业务惨遭损失,也可以在当地货币贬值中弥补掉大部分的损失。相信谢剑南、葛荫均他们为了加快开拓东南亚碟机市场的速度,会直接掏真金实银投进去。预想到这种未来。张恪心里却相当的滋润。张恪几次到香港来,不是在港大附近就是在南区附近滞留,在孙尚义、葛明德地印象里,香港中环对张恪没有太多的吸引力。孙尚义就曾建议张恪将越秀(香港)从偏辟之隅搬到香港最为精粹的所在:中环。
那才是体现香港繁华与气派的现代社区,拥有香港最高的写字楼、金融机构、购物广场以及各大名牌的旗舰店,置身中环,除了可以饱览橱窗美景以外,还可以欣赏到来自世界各地的俊男美女,当然张恪、许思他们也是别人欣赏的对象。
日后的中环中心还是陈旧地住宅区。张恪说要停下来看看,站在巷道里可以看到香港最繁华街景的一隅,九六年被视为香港的象征建筑中银大厦也在视野之内。
大家都跟着张恪从商务车里下来,葛明德看到张恪注视着中银大厦的方向,笑着说:“以锦湖的潜力,不久的将来就应该在那里拥有一席之地……”
他们今天要去的目的地,也是中银大厦。
张恪在这里下车,是刚才车子拐过街道时,看到皇后大道的路牌,原来这里也属于皇后大道范围。才想着下来看一看。
九十年代中期,内地人知道皇后大道这个地名大多数是听了罗大佑《皇后大道东》这首歌,这首歌也反应出香港人对香港回归大陆的种种情绪。
葛明德只当张恪在这里停下来,只是想从这个角度看一看中银大厦,这样才比较符合张恪少年大成、野心勃勃地形象。
张恪看着蔚蓝天空的中银大厦,笑着说:“那里啊,就算了,锦湖还是老老实实的窝在海州得了……”又扭头问站在他左边的孙尚义:“我看过一篇文章介绍香港的文化。里面说了一句话,说以商致财,以财守本,我觉得很能说明香港人重商立业的思想:通过经商获得金钱,然而购置房地产。再以房地产进行经商获取收入。发展商业和金融业的价值循环和增殖过程,大致能勾勒出香港百年以来的历史。这么说准不准确?”
孙尚义八十年代才举家迁到香港来,也只能算半个香港人,他说道:“商业是香港地命脉,这么说是毫不夸张的……”
张恪淡淡一笑,说道:“可惜啊,商业与金融业的价值与增殖过程,使得香港人只顾得上尽情享受资产增值的快感,却根本无视资产快速增值过程中产生的泡沫一样地危机,”张恪手还指着远处地中银大厦,问孙尚义、葛明德,“我有一段时间没关注得香港的楼市了,现在那栋楼每坪多少钱?”
“要是有人转让地话,”葛明德想了一会儿,香港人喜欢拿平方为面积单位,他在脑子里要换算过来,“每坪起价也得要十八万港元吧……”
周游在后面啧啧的咂了咂嘴,他对香港楼市没有太具体的概念,十八万可以在建邺买套房了。
“还会更疯狂的……”张恪不屑的笑了起来,“这么说,虽然会很不客气,但是香港当前的社会已经丧失四五十年代时的创业精神、充塞着跑马与赌博的投资心态却是事实,九七年是回归年,投机者最需要不过是借口,香港人可是都盼望着内地的富豪都能到香港来购屋定居,再将香港楼市好好的推一把,我看到了回归前夕,每坪炒到二十七万都是可能的……”张恪手做了一个上冲的势姿,举在高处,笑着对孙尚义说,“继续财产时,你家都选择嘉信恒大地产的股份,我以为啊,这时候是合适的,但是呢,回归日前后是个节点,过了那个节点,形势就会……”张恪将手猛的切下来,“这几乎是肯定的。香港是整个华人商圈的重心,香港这边一停滞,整个东南亚地区的泡沫就吹不下去了,那这一连串的泡沫,就会从最薄弱的环节还开破裂……之前会产生怎么的剧烈变化,就无法确定了。”
这次分割财产,孙尚义与他妻子葛明珏选择继承嘉信恒大地产名下约4%的股权,扣除遗产税之后,资产也有六亿港元之多,这也是听从张恪的建议与认真分析过叶臻民的文章观点之后做出的选择,香港楼市在回归前还会有一波大幅度的上升,会直接刺激地房类股票的上涨,但是他们也会在明年七月之前,逐步的将股权资产抽取出来转移到对内地的实业投资之中。
孙尚义笑了笑,说道:“疯狂倒也不是坏事,要不借助这股疯牛的倔劲,增发并购方案成功的可能性会降低很多;就说眼前吧,要不是葛明信要提振投资人对嘉信集团的信心,在香港金融界、商界大肆宣扬碟机概念,银亨证券只怕也不会这么急着跟我们进行进一步的接触……”
要将爱达电子的碟机资产整个的都装入嘉信实业,公开增发的规模已经超过嘉信实业自身市值的数倍,难度非常大,张恪、孙尚义还是决定选择与嘉信实业最初的发行券商香港国裕集团旗下的银亨证券合作,由银亨证券对整个增发方案进行操作指导和业务服务。
银亨证券位于中银大厦的十二楼,是他们今天此行的目的地。
之前由孙尚义负责与银亨证券初步的接触,从今天起开始正式的合作谈判,作为这个增发方案真正的幕后受益人,张恪也是要礼节性的出席一下。
银亨证券之前对嘉信实业的这个增发并购方案很不感兴趣,难度太大了,要是不成功,就会砸在手里,对银亨证券的声誉也有很不利的影响。初步的接触能这么顺利,当真要感谢谢汉靖、谢剑南、葛明信、葛荫均他们,不然以嘉信实业那么弱的影响力,无法让碟机概念受到香港证券投资业太多的关注。换成嘉信电子就不同了,再加上葛明信寄望与科王的合作能够提振投资人对嘉信集团的信心,也是狠力宣传了一番。这让银亨证券从嘉信实业的增发并购方案里看到藏在困难之后的巨大商机,于是变得积极起来。
葛明德带着轻蔑的语气说道:“把葛明信这个大脑袋激怒,还是有好处的……”
第477章 海外私募
中银大厦的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庭园,园中有流水、瀑布、奇石与树木,流水顺着地势潺潺而下,从实用角度来说,潺潺的流水声也可以吸收周围高架道路传来的交通噪音,但是像葛明德这样的传统香港人,却以为潺潺的流水寓意着生生不息的财源,大厦西南角耸立的“和谐相处”的铜塑,两个巨大的青铜塑像在灰色的花岗岩衬托下甚是抢眼。
张恪站在中银大厦前,望着有三层楼高的石质墩座,再往上就是映着蔚色天空颜色的玻璃幕墙,凝视着一会儿楼顶的两只顶杆,让人目眩神移。
似乎只要再往前跨一步,就意识着真正要跨入巨富华商之列,张恪却是颇有意味的欣赏起这座九六年亚洲最为出名的高层建筑来,孙尚义、葛明德、周游、许思他们都很有耐心的等着他抒发无谓的闲情逸致。
银亨证券高级副总裁陆律锦与助手已经在中银大厦的营业厅前广场恭候张恪、孙尚义、葛明德一行人的到来。
陆律锦与孙尚义通过电话看到他们的车驶入大厦前的临时停车场,看到孙尚义一行人从商务车里钻出来却没有着急朝他们这边赶过来,而是走到中银大厦西南角细细观赏些这栋宏伟的建筑。
银亨证券的工作人员都不由的撇起嘴来,这个年代,进入著名证券公司工作的高级职员,都可以称得上这个时代的骄子,还真的有些不把内地来的土豹子富豪看在眼里。陆律锦却很有耐心的站在那里等孙尚义一行人过来,他听孙尚义说起过,爱达电子的创办人年轻得过分,等看清拄着拐拄缓慢走来的张恪,他心里想:的确年轻得过分而且风度翩翩。
这些天,他将手头上能收集到地资料都认真看过、分析过,这是一个两年间借助内地碟机市场兴起而崛起的新兴高科技企业。不同以往他印象中的内地民营企业,就算拿严格眼光去挑剔,也看不出这家公司在管理环节上存在可以指责的明显缺陷;当然,这还只是资料与文件上得来的感观,所以陆律锦更想尽快亲自去海州实地观察一下。
近日,科王电器因为与嘉信电子的合作而在香港名声大噪。但是真正比较起来,科王电器差距爱达电子太多,从爱达电子提交地完整资料里,爱达电子在系统控制芯片、电源控制芯片等专利技术方面有着超前的准备,当前主流碟机外形还有些粗笨的情况下,爱达电子不仅有能力做出超薄机体,还提出自带液晶屏的移动VCD概念,相对应的专利技术研发也进行大半,特别是最近与美国TI公司合资的机芯工厂项目。更是毫无疑义的奠定爱达电子在碟机产业的龙头地位。有美国TI公司这样的海外电子巨头参与地合作,更能得到香港投资人的信任,这倒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机芯工厂所需要的部分专利技术竟然来至另一家海外电子巨头飞利浦,自然更让人对这家企业充满期待,有什么特殊的魄力能将这两家声名显赫的海外电子巨头拉到旗下一起合作?
一家内地的民营企业在一座并不广为人知的城市有如奇迹般迅速的崛起,这过程本身就让人充满好奇。
这是张恪与香港证券界人士第一次接触,几乎是带着怜悯地目光看着他们,别看他们现在衣冠鲜楚。也就只剩下半年多的好时光,从整个经济形势来看,他们要捱到七年之后才能够松口气。
初步商谈的结果是由银亨证券对嘉信实业的整个增发方案进行操作指导和业务服务,还需要会计师、资产评估事务所对爱达电子碟机业务进行全面考察并给出权威的评估报告之后,才进一步谈判商议承销方式与承销费用的问题,当然,银亨证券也提出为了进一步完善爱达电子的财务结构,会推荐两家香港投资机构参股爱达电子。
爱达电子从一开始注册为股份公司以来,总股数变化不大,包括周游、蒋薇、鲁庆生等人在内的股权激励。总股数由一千万股才增加到一千零四十万股左右,根据爱达电子九六年的财务水平,每股净资产达到四十元,每股盈利更是达到百元。
张恪很清楚要想增发方案顺利实施,向发行券商让出更多的利益那是必然地,这几乎是国内企业走向海外资本市场必须给剥削的一块,银亨证券提荐的所谓的两家香港投资机构,自然就是银亨证券的利益关联机构。张恪同意以每股四十美元的价格向这两家机构发行不超过一百万股的股票。
这种非上市股份公司向海外投资人或机构定向增发股票的行为就是寻常意义上地海外私募,根据香港法律师对股份公司的约定,海外投资机构参与定向增发的股票可以在六个月之后转让,也就是说,六个月之后。增发方案顺利实施。这部分股票转换成嘉信实业公开发行的股票,投资机构就可以在香港股市减持获利。
这一部分的获利通常是发行费用地数倍。
这对爱达电子也是有好处地。有公同利益驱动,银亨证券自然会更积极的推动增发方案地实行;定向增发一百万股,对其余股份的盈利摊薄作用并不明显,爱达电子能获得四千万美金的流动资金,则能彻底解决爱达电子的资金问题,将每股净资产提高到七十元左右。
也由于有国际机构的参股,爱达电子的价值自然也就有参考标杆,扣除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与泰忒光电技术研究院以及爱达电子商标部分非视听碟机类的无形资产,爱达电子----包括电子元器件子公司、集团公司、组装工厂、精准模具工厂、机芯工厂合资项目等实体资产,也包括对零部件供应企业持股的股权资产,也包括爱达电子商标视听碟机类的永久授权许可、各类视听专利技术包括系统控制芯片技术、视频编码芯片技术、音频信号处理芯片技术、音响效果芯片技术、数字信号处理芯片技术以及完整的单碟、三碟机芯制造专利技术等无形资产----的资产价值达到四亿美金。
自然,增发并购方案通过,爱达电子的市值要远远超过这个数,银亨证券推荐的投资机构此时花费巨资参股,就是希望能在增发并购方案实施之后获得至少翻倍的收益。
张恪此前已经让国内会计师事务做出地完整财务报告。并将越秀(公司)对嘉信实业的30%、市值近三亿港元的持股冰结起来给这份财务报告做诚信担保,于12月30日,就与银亨证券推荐的两家投资机构签署募资协议。
如此从权,主要是张恪强烈要求增发方案在九七年六月份之前完成,而根据香港对参股公司必须在持股六个月之后才能转让的法律规定,投资机构若想在嘉信实业公开增发股票时将所持股份抛售获利。就必须立即跟爱达电子签署参股协议。所幸张恪能提供足额份量的信用担保资产,不然就这一条双方就很难达成一致意见。
当然,要完成整个地增发方案,还需要银亨证券推荐、嘉信实业与爱达电子共同选定的会计师事务所、资产评估事务所、律师事务所对爱达电子出具完整的财务、资产评估等方面的报告,除此之外,还需要有碟机视听专利技术价值方面的专业评估报告,总之是一项很专业并且繁琐的活,虽然张恪之前做了许多工作,但是并不能使整个程序的环节有所缩减。要赶到九七年的五六月间实施这一方案,时间还是很紧迫的。
月3日,作为参与此次定向增发投资地、在英国伦敦交易所挂牌上市的香港公司国裕投资发布公告宣称目前已经签署协议向国内碟机制造龙头企业爱达电子注资两千万美金以换取五十万股的股票。
这本是很不起眼的一则消息,但是国裕公司的控股母公司国裕集团有在香港联合交易所挂牌上市,国裕集团也同时发布公告。
谢剑南当时正再次从海州飞往香港邀请葛明信、葛荫均到海州参加科王研发中心的奠基仪式,听到这则消息内心百感交集,他们不惜出卖盟友锦城集团的利益,科王之后再向嘉信电子转让10%的股份也才获得不到五千万港币的注资,而爱达电子只转让不到5%地股份就获得两千万美金的注资。也就是这家英国上市的香港公司国裕投资对爱达电子给出四亿美金、三十二亿人民币的估值。
虽说爱达电子在九六年获得巨额的盈利,但是锦湖、海裕将大部份盈利都转移出去,谢剑南估计爱达电子的净资产在三到四亿之间,而他们各家股东往科王里投入的真金白银也超过三个亿,这巨大的估值落差,科王甚至不及爱达电子的六分之一,难道仅仅是因为落后一年造成的吗?
谢剑南到香港之后地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他之前对与嘉信电子的合作充满信心,他之前认为只要获得嘉信电子的技术、人力资源、资金等各方面的援助,科王能很快的缩短与爱达电子之间的差距,而且九七年底。科王作为央视广告标王就占据市场信息资源上的明显优势。只是科王在努力,爱达电子也没有停下脚步,科王引入五千元港元的注资,爱达电子紧跟着就引入两千万美金地注资。
很可惜,谢剑南晚上就接到国内张晓健的电话,爱达电子向省外汇管理分局及市工商局等部门汇报的金额不止两千万美金,而是翻了一倍。1月5日,张恪在葛家捐赠的香港长葵医院拆除右脚石膏。有一个月没有动弹右脚,肌肉有些萎缩,两只脚并在一起,有明显的区别,孙尚义还推荐长葵医院地康复医生给张恪。即使张恪回海州。康复医生也可以随行指导他做康复运动。
在香港飞往建邺地飞机上,孙尚义还说起这事。
这次倒是坐上商务舱了。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还有银亨证券的高级副总裁陆律锦一行人,除了张恪、傅俊、马海龙,其他人都是增发并购方案小组地成员,此外还要加上还在海州的苏津东、蒋薇、周一平等人。
他们就将这班飞往建邺航班的商务舱给包了下来,倒不是奢侈。关键他们一行坐下来也多不了几张位置,聊天也不怕别人听到什么商业机密。
陆律锦听到他们地谈话,很奇怪的说道:“恪少没有专门的康复医师,我可能帮恪少推荐……”短短十多天的接触,他也很为张恪本人的气度、商业上的天赋以及表现出来对金融、商务知识、谈判技巧地精通相当的钦佩,相信有些人生来就是让碌碌凡人望尘莫及的。
张恪笑着拒绝说:“我没有那么娇贵,海州也不是没有康复医生,我看这脚慢慢多走几天路就恢复过来,又不是以后的人生做短跑运动员。一点差池都出不得……”转身却跟孙尚义说道,“香港的人力资源成本最高贵了,大学毕业生起薪就要一万港币,请个专门的康复医生,加上其他费用,回到海州,就足够请二十名高级医师围着我转了……”
周游在旁边笑着说:“回到海州,请两个年轻貌美的护士陪着跑跑走也就够了。”
“这倒是不错的建议,”张恪附和着说笑。
许思美眸微睁。笑着说:“我倒也想看看你回海州找两个美女护士陪着……”
“也就在这里想想而已……”张恪嘿然一笑,许思不会在海州滞留太长时间,不过想到唐婧、晚晴会陪自己做康复运动,倒不比找两美女护士稍差。
陆律锦已经习惯张恪不会太严肃的语气,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们现在总可能享受更精致的生活,周总现在也算身家数千万了,比我发达……”陆律锦是八十年代初期就到香港的广州人,到香港十多年,坐上高级职业经理人的位子也有五六年的时间。每年近千万港元的收入,让他已经习惯很享受香港富豪的精致生活,不过他也清楚下一个十年将是内地造富的黄金时代,像周游这些就算在香港商界都要算拔尖人才的精英,关键他们又有足够地进取与吃苦耐劳的精神,获得财富只是时间问题,又笑着说,“这一次。爱达电子给海州催生出一批的富翁啊,享受精致生活也是应该的……”
九五年底实施的股权激励计划实施后,周游获得爱达电子十万股的奖励,这十万股股票九六年分红就将达到六百万元,要拿这次私募的股价来参考。周游名下这爱达电子这十万股股票的价值就达到四百万美元。蔡绯娟、蒋薇、鲁庆生以及元器件分公司的总经理杨之浦、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对视听技术研发做出卓越贡献的两名主任工程师等等都将顺利跨入千万富翁地行列;九六年底,也就是张恪这次回海州就将签署的股权激励方案。会向包括杨云、周一平等一级部门主管在内的管理人员奖励数百到一万股不等的股票,又能催生出一批百万富翁来。苏津东、丁槐手里共持有五十万股,不计九六年的分红,各人名下的资产就达到两千万美元。这些财务上的细节,自然要向增发并购方案执行小组的成员公开,小组时一半人是香港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资产评估事务所地高级职员,他们在香港也算是拿高薪的金薪人员,也羡慕爱达电子那么多能拿到激励股权的管理人员,心想这些人在一个生活水平比香港差很多的地方却拿到与他们相当,甚至要远远超过他们的薪水,自然能过上更体面、更有尊严地精致生活。
“太精致地生活,只是将自己的束缚在一个很窄地***里,”张恪感慨了一下,倒也不会刻意驳斥陆律锦的观点,两地的生活观念差异太大了,随便拿自己的生活观念去驳斥别人就太失礼了,又笑着说,“海州的基础太差,就算想享受精致的生活,也没地方享受去。”
孙尚义说道:“恪少说过,勤奋务实的人在爱达电子终能过上体面而有尊严的生活,我看海州很快就会以锦湖为中心形成一个大的白领中产阶层的社区……”
“我接触过好几家内地的企业,有国企,有民企,这些企业的管理者,跟恪少的想法就大为不同……”陆律锦说道,“他们一直很强调内地低廉的劳动力成本……”
“这是内地的一个优势,”张恪笑着说,语气一转,“低廉的人力资源成本,的确是目前吸引投资最主要的一个优势,但是工人阶级有力量,资本家的剥削总是会变得温情脉脉的,话应该怎么说得冠冕堂皇一些……”张恪侧过头问周游,周游还没有想到合适的词,张恪却先想到合适的表达,“让忠诚于工作的员工能过上体面而有尊严的生活,应该是一家现代企业的核心社会职责,这么说,会不会冠冕堂皇一些?”旁边听到人都笑了起来,张恪又自嘲道,“爱达电子机遇比较好,盈利比较充足,所谓图穷匕见,这时候当然没有必要就赤裸裸的露出狰狞面目,所以就蒙上温情脉脉的遮羞面纱……”
周游笑着说:“没有哪个资本家会像你这样将自己揭得血淋淋的……”
为了防止增发并购引起媒体过度的关注,张恪早就将锦湖名下对爱达电子的持股分散到新光纸业与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等多家公司的名下,但知悉内情的人都知道张恪实际握着爱达电子七百万股,以此次私募协议议价计算,价值高达两亿八千万美金,这么做也方便增发方案实施时,由新光纸业与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来各自获得一定比例的发展资金,由于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此时的主要资产体现在对爱达电子高达五百万股的持股上,这部分股份又都是锦湖名下转过去的,锦湖对锦湖电子研究院的持股从70%提高到90%。
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也是注册的股份有限公司,一千万股,锦湖持有70%、七百万股,研究院主要拥有爱达电子商标除视听碟机类外的所有权以及潜力巨大的无形资产,当然,谢晚晴、苏津东、丁槐都不可能跟张恪争什么,张恪说这部分资产值一亿美金,然后他再将价值两亿美金的爱达电子的七百万股股权注入研究院,那研究院就要向锦湖定向增向两千万股,总股数增加到三千万,其他三百万股,海裕握有两百一十万股,苏津东、丁槐各握有四十五万股。
现在研究院就等着名下所持的五百万股爱达的股票转变成资金大肆进行技术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