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艰苦岁月（32）
叶盼盼哭着跑回家找叶父帮忙，叶父能做到那个位置，脑子当然比叶盼盼清醒，他问明白原因之后逼着她去道歉。
叶盼盼没想到父亲不帮忙还和领导一个说法，气得她对着王斌哭诉，王斌上班累了天后还得尽心安慰她，想到生病的小女儿，他内心深处总有一丝无力感。他还没有哄好大小姐脾气的叶盼盼，叶父那边出了点小事。叶父以为是对方因为叶盼盼的事针对他，一个电话打给王斌，让他带着家里人先躲开一段时间，等事情结束再回来。
王斌对时事也有一定了解，他从各种活动和平时的工作中敏感的发现风头不对。他也拿不准当前的局势，看不清未来的情况下暂时离开也未尝不是好事。
他在叶父的帮助下带着家人回到老家村里，叶父的对手也懒得追到乡下找叶盼盼的麻烦，毕竟她犯的错也不是大错，又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再追着不放外人反倒是要开始同情叶父。
王斌回乡下的理由是给小女儿找乡下老中医治病。也不知道是不是拿小女儿当借口，回乡下后小女儿的病情真的开始加重。
他已经提前打点好，让家里人帮忙建新屋，可惜王家人也没去过城里，花大钱建了他们眼中的好房子，叶盼盼和孩子还不满意。
王斌看着新房子也不喜欢，偏偏妻女抱怨时他还要找理由安慰劝解，让他们喜欢上临时的新家。
王斌落户之后，把俩个儿子转回乡里上学，小女儿也在村小学上学。在乡下一年多，因为医疗条件不如城里好，居住条件也比不上城里，小女儿又娇气，身体倒是越来越差。
王斌开始以为小女儿说身体不舒服是为了回城，特别是在她不肯去学校后，更是不相信她的话。
叶盼盼倒是相信小女儿的话，可她因为回乡下的事和王斌一直在闹矛盾，还时不时冷战一场，倒是错过最佳时间带叶盼盼去医院。
夫妻俩发现小女儿的不对时，情况已经比较严重。王斌把小女儿送去省城医院，还没出医院就开始指责叶盼盼。
“你是怎么当妈的，孩子病成这样你不知道？你还是个护士，你学的医学知识都白学了？”王斌凶神恶煞的把叶盼盼抵在墙壁上大声质问。
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儿子，为小女儿这么生气也是想打压叶盼盼的大小姐脾气。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叶父喜欢第三代，他也是做给叶父看。
“我怎么当妈？你为什么不问问你怎么当爸，都是你害得我要去穷乡下，你要有本事当个大官，也就不用怕我爸，更不用听他的话回乡下。”叶盼盼并不怕王斌，她知道他不敢怎么样，这么多年了他可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这在外面不是在家里，她大庭广众之下更不怕王斌，想想她又不甘示弱道：“哼！娇娇生病都怪你，是你不相信她的话，这次我不回去了，我要带着娇娇在城里治病。”
王斌心底闪过一丝不喜：“你和娇娇留在城里，你不管我和儿子？”
“你要我管什么，你住村里不是有你妈管你，你去和你们王家人一块过，我带着娇娇回叶家。”叶盼盼打着好主意，她不相信娇娇生病了，家里的老爷子还能狠心把她赶回乡下。
“随便你，你不回就不回，我带着儿子过。”王斌当着外人也要脸，他搁下狠话气冲冲的离开。
夫妻俩吵完架，当着小女儿的面还得装出无事样。医生对夫妻俩也没好话，把他们一起批评了，提及娇娇的病情更是带着一丝同情和挽惜。
“医生，你说什么？”叶盼盼学过一些基础医学知道，可为什么她好像听不懂医生的话。每一个字单独听都懂，可合在一起她为什么就不想听到，这一定是医生在和她开玩笑。
“不好意思，你们要接受现实，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们可以商量一下怎么治疗，或者……”医生见多生老病死，同情和挽惜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叶盼盼的态度让他记起自己的身份，马上恢复职业化态度。
王斌不懂医学知识，但是他会察言观色，也比叶盼盼有脑子。他皱着眉头道：“医生，您的意思是我女儿的病不好治？”
医生还没说话，叶盼盼已经听不下去，她拉着王斌往外走，嘴里还大声喊着：“我们不治，这医生不行，我去我们医院找张医生帮忙看病，以前都是他帮娇娇看。”
叶盼盼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回自己上班的医院会被同事嘲讽，她丢脸没关系，还是女儿的病更重要。
王斌虽然不相信是医生出错，但心底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同意带着娇娇去找张医生再看一次。
夫妻俩抱着孩子找到张医生，医院里果然有人对着叶盼盼指指点点。她心里头别扭，可看到小女儿不舒服的样子，她又忍着气去找张医生。
“麻烦您了，张医生。”叶盼盼脾气大归大，可她聪明的知道在什么人面前可以发使性子耍小脾气。她在张医生面前从没发过脾气，娇娇的病一直是张医生看，她为了让张医生更负责尽力，一直努力拉拢张医生。
张医生也听过叶盼盼的各种传闻，不过他从没见过，又知道她的身份，倒也客气的对她，更一口答应好好给娇娇做检查，查出真实病情。
王斌也跟在后面对张医生说着好话，夫妻俩关键时刻还是一条心。
王斌哪怕喜欢儿子多过女儿，他也不想娇娇生病难受。他看着娇娇从一点点长到这么大，父女俩每天在一起，娇娇从小抱到他抱过多少次？
娇娇和他关系亲密，不像妞妞他知道的时候都已经几岁，眼里又没他这个爸，他当然更喜欢娇娇。
王斌紧张的等待结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钟响起来，那一下下像是敲打着他的心。
他看了眼叶盼盼，想问她几句，话到嘴边又烦躁的拿出香烟，抽出一根烟迅速点燃放进嘴里。
叶盼盼白了他一眼，也没心情阻拦他抽烟，她的心开始慌了……
422 艰苦岁月（33）
张医生让小护士陪着娇娇玩，他把王斌夫妻带到办公室谈话。
叶盼盼在医院工作多年，也知道医生的工作流程，她吓得扶住王斌的手，紧张的嘴直哆嗦。
她想说点什么缓和情绪，可大脑却一片空白，什么都说出不来，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全靠王斌扶着才没倒下去。
王斌看着叶盼盼突然间苍白的脸，再看看张医生严肃的神情，他心里也在猜测结果肯定不太好。
“娇娇确实的病情比较严重，你们做父母的应该及时送到医院才对，现在治疗有点晚，这个病目前也没有太好的治疗方案。先保守治疗，如果你们能找到合适的捐助对象，也可以选择移植……”张医生并不知道夫妻俩在其他医院看过，有着医者仁心的他又把夫妻俩批评一番。
他批评后看到夫妻俩脸上明显后悔和愧疚的表情，才开始说治疗的方案，这些都要家属知情并同意才能开始。对于这种大病，不是每个家庭都愿意治疗，他是知道叶盼盼家庭条件好才会放心的使用最新治疗技术。
王斌已经想到结果不太好，可万万没到想娇娇的病情会严重到这个程度，他忍不住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叶盼盼听到前半段脑子就开始混乱，她心乱跳的厉害，听到王斌这一巴掌的声音，才醒过来看到他脸上明显的五个手指印。
“你打自己干吗？我们好好治病，我就不想信娇娇治不好。”叶盼盼难得脑子清醒一回，可惜她没有注意到张医生微不可见的叹气。
王斌注意到了，他心跳了一下，忍住问话的冲动，听着叶盼盼安排各种事宜。
王斌和叶盼盼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娇娇的病没有好转，反倒因为保守治疗而发生变化。张医生不得不提醒他们，最好的治疗是换种方案，也就是进行移植。
叶盼盼接受张医生的劝告，开始发动家里人做检查，在亲友中间找最适合移植的骨髓。王斌不确定手术能不能成功，但是在叶盼盼的强烈要求下，他也要求王家和娇娇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参加了检查，他也不想看着娇娇等死。
夫妻俩也做了检测，可张医生告诉他们的仍然是坏消息，叶王两家并没有合适的供体出现。叶盼盼十分失望的把俩个儿子也喊到医院做检查，这个时候容不得她的私心。
这一次张医生带来的结果仍然是坏消息，他对着憔悴的王斌，只能无奈的摇头，这件事还得要他们自己接受现实。
“你们多陪陪孩子，有好吃的让她先吃，她想玩什么也别拦着，尽量哄孩子开心，还有……”张医生很有职业道德的建议。
夫妻俩伤心的不行，当着娇娇的面还要笑，叶盼盼更是难得收敛起大小姐脾气，耐心十足的陪着娇娇。
王斌在病房外看着娇娇的小脸，她还是个孩子，还没长大看看这个世界……他跺跺脚踩命烟头，把叶盼盼交出病房，夫妻俩在过道里小声商谈。
叶盼盼在结婚之前就知道王斌以前结过一次婚，只是王斌从不提过去的事，王家也没有前任母女的任何痕迹，她也就掩耳盗铃的当她们不存在。
现在要救娇娇的命，王斌想起前面的女儿，她这心里只有高兴，哪还会吃醋泛酸。
王斌征得叶盼盼的同意，也就放心回村里找人。他这些年没有刻意打听林笑笑母女的事，但是通过家里也知道林笑笑母女过得还不错。他想着林笑笑母女过得好，应该不至于恨他，他求她们帮忙也应该容易一些。
王斌在家里把这事一说，王母可不想引以为傲的儿子去林家低头，她主动把这事揽下来，还拍着胸脯道：“你放一百个心，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林家他们敢拦着，要知道那丫头可是姓王，不是他们林家人，他们有什么脸拦着。这姐姐帮妹妹一点小忙，这不是应该的事。”
王斌并没有王母的那份自信，可他想着王母到底在村里生活几十年，应该更了解林母的想法，她出面确实比自己现面要好，至少他还没想好该对何开口。
王母托人打听到林笑笑回娘家的信息，这才有了找到林家的事。她并不是有心闹事，只是这些年仗着王斌的势，她在村里霸道惯了，连村长媳妇都要对她客客气气，她一时没能改掉习惯，谁知道一下子就谈崩了。
王母谈崩了不反醒自己，反正回家对着王斌骂林家人，把错都推在林家人身上，当然也没放过林笑笑母女。
王斌听着王母骂林家人还觉得是林家人太过份，听到她骂林笑笑也不觉得有什么错，可听到她骂妞妞，还是用的很难听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却觉得刺耳。
王母并没有发现王斌的不对劲，她知道大儿媳妇不敢把真相说出来，又从头到尾把林家人骂一遍。
“娘，你别骂了，这事你不用管，我自己出面去找林家。”王斌已经打定主意去求林家。他还记得以前林家人对他很好很客气，他出面应该比老太太要强一些。
他不是不相信亲妈的办事能力，只是娇娇那边多等一天就难受一天，早一点解决才好，娇娇的身体也更容易恢复。
王斌找到林家时晚了一步，知道林笑笑回城，他也跟在后面追，可惜看着汽车停下开动，却只能看着车子越开越远。
王斌不知道林笑笑在城里的地址，回头去找林家要地址，又吃了一个闭门羹。他在林家没有讨到好，一气之下直接回城，找到叶父的下属在城里打听消息。
王斌原以为他通过公安找一个人应该会很容易，可他忘记他只知道林笑笑的大名，连妞妞的大名都不知道，想在省城把母女俩找出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这边的动作没有瞒着叶盼盼，可这件事哪怕找叶父出面都解决不了问题，凭一个名字找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王斌都记不住林笑笑的年纪和长相，想要在几十个同名同姓的人当中找到对的人，更需要的是运气……
423 艰苦岁月（34）
王斌一天之内跑了几个地方，见了差不多十来个人都不是林笑笑，正当他着急时，突然听到老战友说有人打听他的情况。www.uu234.cc叶父那边以为是竞争对手要对王斌下手，他把刘斌这个人查了一番，又把王斌叫回家。
王斌心里还掂记着娇娇的病，可叶父的招唤他也不能拒绝。他见了叶父之后，看了刘斌的资料发现俩人并不认识也没有交集，自然也就谈不上仇恨。他以为是叶父这边误会了，下一秒却看到刘斌的家庭成员资料，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他不敢肯定这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但是刘斌之前的行动，让他大胆猜测他要找的很可能就是这个人。
叶父知道后，也催着王斌去确认，如果是因为那个女人也好找上门借外孙女，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也要知道刘斌背后站着什么人，打听王斌的目的是什么。
王斌得了叶父的话，拿着地址就直接飞奔到机械厂，可怜刘斌没有想到当年的老战友会转头把他卖给叶父的人。他只是打听个王斌公开的消息，这人就靠不住，幸好他没有请这个老战友办什么重要的涉及到机密的大事。
王斌带着工作证到厂里找人，卫门室的保安人员也是从部队转业到工厂，所以明知道双方没有工作联系，但还是相信王斌是有很重要的事才上班时间找人。他让王斌在门口等着，他帮忙去办公室找人。
“你说谁找我？”刘斌怀疑耳朵出问题。
“王斌同志，他说是您的故人，还说您不愿意见他，他找林科长也可以。”保卫科的人也是见王斌连林笑笑都认识，才更信任他，还误以为他和刘斌是通家之好。
刘斌掏了掏耳朵，他根本不认识一个叫王斌的人。不对，这个名字他还真熟悉，只是那个人怎么会找上门？
刘斌心里不确定，可他也不想让林笑笑出去见人，于是抬脚跟着保安一起往门卫室走。
“他长什么样？”刘斌随口打听消息。
“刘书记，您没见过他还是不认识他？”保安同志怕好心办坏事，小心的问道，大有他说不认识就不让俩人见面的意思。
“哈哈！我这不是好多年没见过面，想知道他现在变化成什么样，是胖了还是瘦了？”刘斌也无意为难他人，不管是谁，有本事找上门他都要见一见。他遇到事不喜欢逃避，能解决问题最好，不能解决的问题也有处理的方案。
带路的保卫科同志听到刘斌的话也是一乐：“刘书记，您可真会开玩笑，现在哪有人会长胖，能不瘦维持原样就不错了，不过您的这会老战友看上去还不错，应该没受什么苦。”
这名同志把短时间的观察到的东西全都说出来，也是怕沉默的尴尬才努力的找刘斌感兴趣的话题。
机械厂再大走了十几分钟也走到厂门口，而王斌已经在门外等得不耐烦，这一来一去可是半小时又没了。王斌不高兴保卫科的同志办事效率低，这么远的距离为什么不打电话联系，还非要两条腿走着去联络。
这也是王斌想当然了，机械厂的条件不能和部队比，厂里的电话机不够用才会不重要的事都用两条腿跑来跑去。
刘斌远远看到等在门外的王斌，看着还人模人样，穿着一身四个口袋的旧军装，口袋里还插着钢笔。这身打扮不像军人，倒更像知识份子或者说像军队里的那些文化干事，张嘴就让人觉得很厉害。
王斌也已经看到刘斌，他心里比较一番，除了长得比他高，其他方面也很一般，不过就林笑笑那个样子，能找到这么好条件的对象，也是走了大运。
王斌还以为林笑笑会在乡下替他守一辈子，知道她带着妞妞离开王家，他心里头不舒服极了。只是当时正是他和叶盼盼在一起的关键时刻，他抽不开身找她们，当年也就只能告诉家里人算了。
“你好！请问您找我？”刘斌客气有礼的主动问话。他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谁，直接拿出对陌生人的态度。
王斌近距离的盯着刘斌脸上的笑容，酸溜溜的想看他变脸的样子，他开口第一句：“我是妞妞的爸爸。”
其实他更想把介绍词换成“我是林笑笑的前夫”，考虑到这是在刘斌的主场，又知道他当年在战场上也是个狠人，他也就熄了那份比较的小心思。
刘斌挑眉道：“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王斌看着刘斌眼睛都没多眨一下，觉得他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心里莫名的不高兴。
“好了，这里没有人，你想说什么？”刘斌把王斌带到离工厂五十米远的地方，确认俩人的谈话不会被偷听后，才撕下脸上的面具，带着不客气质问。
王斌看一眼周围的荒草地，“明人不说暗话，你不是调查过我的资料，我为什么来你也应该猜到吧？”
刘斌眉毛一挑：“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调查你的资料，只是从朋友口中听到过一些有关你的故事。”
“你不知道？那我说一遍，我想找妞妞帮忙救救她妹妹。”王斌直奔主题，娇娇的病情让他没心思再试探来试探去。
“你说什么？”刘斌掏了掏耳朵，用行动来表示自己是听错，还是耳朵堵塞。
王斌一点都不耽误的又重复一遍，提醒刘斌没听错，他也没有说错。
“不好意思，我拒绝，为什么要帮你？”刘斌直接拒绝转身离开，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林笑笑。
她这段时间一直担心王家的人找上门去打扰林父林母，现在王斌为什么找上门，她也就不用太担心。
“你凭什么拒绝？我要见妞妞，要见林笑笑。”王斌拦住刘斌，不让他走。
“我凭什么不能拒绝，你要去见林笑笑，要去见妞妞，你放心大胆的去见她们。我不反对你们见面，我也不会帮你见她们，你对我说这些话没用。我拒绝你更简单，你来问我，我当然拒绝。”刘斌对王斌的态度可说不上客气，俩人之间也产生一丝火药味。
424 艰苦岁月（35）
王斌不想再和刘斌谈下去，他要直接去找林笑笑，可惜这次保卫科的同志却不是很配合。www.uu234.cc他们在屋里哪怕没听清俩人的对话，也不乐意再帮他去叫林笑笑，有什么事不能和刘书记说，偏偏要找女同志谈。
如果不是王斌的身份让人顾忌，保卫科的同志都想抓住他问话。刘斌扔下他回到办公楼去找林笑笑，这件事当然要让她第一时间知道。
林笑笑听完刘斌的话，一脸惊奇的问：“他脑子有问题吗？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他？”
“谁知道，你等会下班的时候注意点，我看他还没死心，还在厂门口等着。”
“嗯。”林笑笑并不担心王斌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他要是村里她还担心一点，在城里他是有身份的人，他要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她可以去找组织，还能去找妇联帮忙。
林笑笑下班等着刘斌一起走，夫妻俩共用一辆自行车，刘斌每天当车夫载人。他骑着自行车从厂门口往外冲，在门口被下班的人群拥挤住，骑着车也走不动。
王斌眼尖的冲进人群抓住自行车把，逼着刘斌停下车，他要找后座的林笑笑。
厂门口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想在看热闹，当然也有很多人主动问要不要帮忙。刘斌挥手说不用，林笑笑也让王斌松手，有话可以好好说。
“我也想好好说，可我去哪找你说？”
林笑笑翻了个白眼：“难道这是我的错？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林笑笑也无意和王斌吵架，刺了他一句就说正事。
王斌准备好的反驳之言又吞下去，他也知道这不是吵架的时候，正事更要紧。
王斌到了安静的地点，抢着开口道：“妞妞在哪里？我要见妞妞。”
林笑笑轻蔑的笑道：“你想见妞妞找我干吗？你有本事自己去找她。”
王斌成功的被林笑笑气道：“你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你不想让我见妞妞？你以为我查不到？我能找到你，自然也能查到妞妞的资料。”
“你去，我倒要看看你和妞妞怎么说？你可别忘记，妞妞可不记得你。”林笑笑继续刺激王斌，她对妞妞有信心也不怕他找去学校。
“你，你，你等着，我去找了，你可别后悔。”王斌用手指着林笑笑，如果不是刘斌站一边，他不敢保证他会不会破例动手打女人。
“你随意！”林笑笑扔下这句话，转身朝刘斌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王斌。
“走吧！我们赶紧回，晓晓今天没上学，也不知道在家里有没有吵着妞妞。”林笑笑跳上自行车后座，催着刘斌骑行。
王斌不想让林笑笑离开，又拉不下脸求情，只能铁青着脸转身离开。他已经知道林笑笑的单位，再想查妞妞的资料也不过是费点时间，他才不要和这个浑身是刺的女人说话。
夫妻俩回到家里，妞妞已经带着晓晓把饭菜准备好，只等着他们回家开饭。
林笑笑看了一眼饭菜，妞妞安排的还不错，咸鱼蒸茄子，豆腐脑做汤，西红柿炒鸡蛋。
“妈妈，我帮姐姐打的鸡蛋，我还洗了西红柿，还……”晓晓迫不急待的求表扬。
“真的，特别棒，明天妈妈休息，你要不要去公园玩？”林笑笑知道晓晓的小心思，不过合理的小要求她还是愿意满足孩子。
“去，我还想学游泳。”晓晓想学游泳已经很久，林笑笑一直以她太小为理由拦着不让刘斌带她去。
“行，明天都一起去。”
星期天一家人出门玩了一整天，连午饭都是在外面解决，外饭也只是简单的煮了一锅面条填饱肚子。
白天玩得太兴奋，晚上晓晓做梦还在兴奋的大喊，梦里还想着继续游泳，还要去公园做小火车。
这是林笑笑半夜起床上厕所听到的，第二天说给晓晓听，她还害羞的不承认。
星期一早上，晓晓的幼儿园也有升旗活动，她积极的要第一个到学校，早餐还没吃就催着刘斌出门。
林笑笑昨天在外面玩了一天，也没见王斌找上门的事，以为他把目标转移到妞妞的身上，谁知道又在厂门口看到他的身影。
“你怎么又来了？”林笑笑让刘斌先进去，顺便把晓晓送去幼儿园，去晚了她又该不高兴。
王斌臭着脸道：“妞妞叫什么名字？”
“什么？”
“我问你妞妞现在的学名叫什么？你是不是把她的姓都给改了？”王斌昨天就查到了，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女人怎么敢让妞妞跟着别人姓。
林笑笑这么多年早就忘记妞妞应该姓王，在她心里妞妞和王斌就没有什么关系，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突然跑出来就是想要孩子付出。见到她之后一句关心孩子的话都没有，也不管孩子过得好不好，倒是为了孩子姓什么而生气。
“妞妞姓什么和你没有关系吧？你有空问妞妞姓什么，为什么昨天不问我妞妞过得好不好，你就不怕我会打她骂她虐待她？”林笑笑忍不住还是问出来。
王斌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林笑笑：“她是你的女儿，你要打她骂她我有什么办法，你要虐待她那也是你的事，谁让她倒霉遇到你这么个狠心的女人。你别转移话题，我来找你是问你为什么要给她改姓?”
“我为什么不能给妞妞改姓？她从出生那天起，你就没管过她一天，她长这么大，你没抱过她一次，也没吃你的，穿你的，用你的，你不过是提供了一粒种子，你还有脸来问我为什么？”林笑笑也还给王斌一个智障的眼神。
王斌为林笑笑大胆的言论而生气：“谁让你带她离开，我想给钱也找不到人。”他决对不会承认，他听到妞妞离开的消息并没有什么感觉，连找一找的想法都没有。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傻子？你要真有心，也不用多打听我们的消息，只要把钱按时送到我娘家，难道我父母还会把你赶出去？他们再不喜欢你，看在妞妞的份上，也会给你留点面子，对你客气三分。”林笑笑嘲讽笑道。
425 艰苦岁月（36）
王斌黑着脸质问：“你这个女人太坏心，你是不是经常在妞妞面前说我坏话？”他心里已经开始怀疑找到妞妞，能不能顺利劝说她帮忙救娇娇。www.uu234.ccwww.uu234.cc
“你去问问不就知道。”林笑笑从没在妞妞面前讲过王斌和王家人的坏话，可她却不想告诉王斌真相。
王斌看了林笑笑一眼，转身骑着自行车离开，他后悔来找她谈话，他应该直接去学校找妞妞才对。
星期一上午，妞妞的课程排得满满，她的课程表一直排到中午才有空休息。她每节课还在不同的教室上，王斌找到学校时，问了很多人都没有及时找到她。
最后一节课找到妞妞时，上课铃声已经响了，他只能站在教室外等着下课。他倒是想打断老师上课，可他不敢保证妞妞会在课堂上跟他走，他这心再急也只能先按捺住。
上午的全部课程结束之后，妞妞收拾课本准备去食堂吃饭，她中午一般都会在学校吃。她和同学一起走出教室，却在楼梯口被陌生人拦住。
“你是谁？”妞妞想和同学一起去食堂，说话就有冲。
“我找你，我认识林笑笑和刘斌，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王斌避开妞妞的问题，却用林笑笑的名字当引子。
妞妞听到父母的名字，果然多看了一眼王斌，可她身边的同学却担心王斌是坏人。
王斌及时的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让他们相信他不是坏人，找妞妞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你们先走吧，帮我把书带去宿舍。”妞妞看到工作证就已经想起来王斌的身份。她当年虽然还小，可多少还有点记忆，上大学后父母又特意和她说过这事，她是好奇王斌为什么来找她。
“你跟他走不会有事吧？”同学还是担心林笑笑会有危险。
“没关系，这是我爸妈的一位朋友。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出事。”妞妞又是保证又是发誓才让同学放心的离开。
妞妞把同学打发走，才带着王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妞妞漫不经心的玩着手指。
王斌努力找到合适的表情道：“我叫王斌，我是你爸爸，你应该听说过吧？”
“哦！我姓刘，我爸叫刘斌。”妞妞抬头看一眼王斌，又低下头继续玩手里的钥匙扣。
王斌深吸一口气道：“我是你亲生父亲，林笑笑没有告诉你？”他想到林笑笑就一肚子气，念到她的名字都忍不住咬牙切齿。
妞妞盯着王斌道：“我知道，所以您要和我说什么？”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你不应该叫我爸爸？”
“爸爸。”妞妞从善如流的改口，可语气里却没有一点尊重，甚至还略带嘲讽。
王斌听到耳里也觉得阴阳怪气，他想发火又无奈的挥手道：“你妹妹生病了，你得帮忙救救她。”
妞妞面无表情的听王斌诉说，等他说完一切，才轻声反问：“我妹妹姓刘，您说的那位我不认识，也没叫我一声姐姐，我为什么要帮忙救她？”
“你这孩子这么能这么冷血无情？那是你亲妹妹，你不能因为没有见过就见死不救？”王斌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却没想过妞妞会平静甚至冷漠的和他对谈。
“对不起，我帮不了这个忙，你去找别人吧！”妞妞下午还有课，她要先抓紧时间去吃饭，再回宿舍午休一会。
王斌被妞妞的态度气道，他抓住妞妞手不让她走：“你不能走，你必须跟我去医院，你不帮忙娇娇怎么办？”
妞妞从没有在王斌身上期待过父女之情，可见到他这个偏心的样子，心里还是忍不住叹气。幸好当年妈妈带她离开村里，幸好她现在有父母的疼爱。
“你想干吗？你不放我走，我就喊‘救命’，你想要试一试吗？”妞妞在赌王斌比她要脸，她相信他这样的有身份的人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丢脸。
王斌听到这话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你为什么不愿意帮忙？就算她不是你妹妹，只是一个陌生人，你不是应该也要助人为乐吗？你们学校的老师就是这样教育你，我要去问问看。”
“随便你！”妞妞冷冷的回答。
王斌看着妞妞离开，他不相信学校出面，她还敢用这样的态度回答。
王斌要找学校沟通，叶父出面当然比他出面效果更好，他于是调转头回去找叶盼盼商量，这件事还是她去找岳父大人效果更好。
妞妞下午回到家就把王斌找她的事情说出来了，她心里也没底，担心王斌还会闹出什么事。
“请假，我现在给你去学校请假，明天我们也去单位请假。正好我一直计划去看看老战友，这次我们全家一起出门。”刘斌听完事情经过，果断的下决定。
“爸，我请假会影响学习。”妞妞咬着嘴唇道。她很喜欢上学，不愿意为了王斌的事情而躲开。
林笑笑劝道：“傻孩子，你把书本带上，在路上也可以自学。有不懂的问题先记着，回到学校再去问老师，也可以借同学的笔记看。”
“不懂的地方我来教。”刘斌看过妞妞的专业课本，里面的知识并不复杂。
“爸，你会我学的东西？”
“你爸在机械厂这么多年，他是没上过学，可是那些专业知识都懂。”林笑笑尽情的忽悠妞妞，把刘斌以前学的东西都归功在机械厂多年上班的功劳。
“真的？那太好了！”妞妞当初选这个专业也是顺从家里的意思。
林笑笑和刘斌俩人都是一样的想法，他们在机械厂上班多年，在这个系统里也认识一些人，以后妞妞毕业后分配进这个系统里，有他们的照顾，妞妞的工作也能顺利，最好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工作。
他们不求妞妞有什么成就，只希望她以后几年不要出什么事，能够一辈子平安幸福。
妞妞放下对课业的担忧，也就同意暂时避开王斌，她也怕学校或者同学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她。
一家四口，三个成年人都同意，晓晓的意见直接被无视了，虽然她是家里最高兴能出门游玩的那一个。
426 艰苦岁月（37）
一家四口一起出远门，少不了很多东西要收拾。www.uu234.cc刘斌的办事能力强，第二天上午就把出门用的介绍信拿到手，林笑笑也把行李收拾好，只等出发。
刘斌怕被纠缠上，拿到介绍信直接去火车站买好车票才回家，买的还是最早一趟车。他回到家就催着林笑笑赶紧走，一家人赶在午饭前坐上火车。
火车头冒出一阵黑烟，车厢随着一阵呜呜呜的声音缓慢移动起来。刘斌直接买下软卧车票，一家四口刚好占用一间包厢，关上门也不用受太多打扰。
王斌在刘家人出门之时也找到妞妞学校，经过层层询问，学校领导找到妞妞的班主任。当着他的面让老师把妞妞带过来，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助人为乐？
班主任为难的回答：“她的家长昨天亲自找到学校来给她请假，她现在不在学校。”
王斌情急之下指责道：“什么？你怎么能同意她请假！”
班主任对王斌脱口而出的话不是很高兴，同不同意请假是他的事，怎么一个外人还想管这事？
班主任看着领导不说话，有领导在场，他也不方便表态。
院领导心里也不舒服，可王斌是校长带来的人，他也只把不喜放心里，面上还是客套的应付着。
“王同志，您看要不要改天再来？刘同学请了长假，我们学校也没有办法，或者您可以直接去刘同学家里找她。”
王斌倒也知道刚才那句话说快了，他不好直接道歉，听到学校领导的话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班主任在领导的暗示之下，站出来道：“王同志，我那里登记着刘同学的家庭地址，您需要吗？”
“好。”王斌有预感找不到人，可不去看看他也不甘心。
班主任把王斌带走之后，领导才坐下给校长打电话，顺便把王斌的事做个汇报。
王斌从班主任手中拿到地址，顺利找到林笑笑的家。他站在巷子里敲着小院的大门。
一分钟过去，他站在外面没有等到回应，五分钟过去，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十分钟之后，他转身离开。
他找周围邻居打听一番，都回答不知道，连自认为和林笑笑关系最好的邱大娘也摇头表示不知道。
王斌从林笑笑家又找到机械厂，这是他递上好烟找保卫科的同志传话，得到的却是一个让他绝望的消息。
“刘书记不在，林科长也不在厂里。”保卫科执勤的是老熟人，心里虽然好奇王斌又来了，可接过香烟他到是好心的把真相说出来。
“他们去哪？什么时候回来？”王斌的心沉到谷底。
“这个谁知道，刘书纪去哪也不用和我们交待，反正他们不在厂里。”保卫科的同志挥手让王斌赶紧离开，别站在厂门口影响工作。
王斌知道林笑笑不在，他也不会浪费精力堵在门口。他回家查电话本，找到机械厂的电话，从赵厂长口中知道了刘斌的去向。
他再有能耐也只能打听到这一步，知道赵斌夫妻请长假是去探望战友，也知道他们要去火车站坐火车，想要找到人却很难。
王斌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来到火车站，他把车站里里外外都找了一次，也没到林笑笑一家。他不知道是刚好错过，还是他们一家已经坐车离开，他在车站耗了几个小时之后不得不遗憾离开。
叶盼盼守在医院还等着他的好消息，当知道林笑笑一家躲出去之后，她难掩失望的道：“我们娇娇该怎么办？”
“你放心，他们不可能能一直躲在外面，我再去找张医生，他不是说过亲人之间不适合，外人也是可能适合，只是机率小一些。”王斌也不敢把全部希望放在妞妞身上，别看他嘴上说得厉害，心里也没底。
刘斌和林笑笑确实没有打算一直躲他们，可也没打算马上回家。刘斌的战友分散在各地，他去看望的都是那些条件不太好的战友。
他手里有钱，林笑笑手里有东西，对需要帮助的战友，缺钱的就送钱，缺物资的就送东西。他们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也不用讲太多客套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夫妻俩走到哪都带着俩个孩子，这也是教育的一种方式，让她们学会课堂上学不到的人情事故。
妞妞年纪大，很多事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疑问也不会当场说什么。晓晓还不太懂事，很多事又看不明白，倒是糊里糊涂的跟在妞妞后面，倒也算是省心省事。
林笑笑和刘斌出门在外也就省很多心，他们在外面一直呆了一个多月才回家。
这一个多月妞妞不仅要自学课本上的知识，还要教晓晓学习，幼儿园每天也有布置功课。
当一家四口回到省城之时，家里堆了一层薄薄的灰，门口的信箱里也装满了信件。
林笑笑带着两个女儿打扫卫生，刘斌进厨房负责做饭。
院子里花草有雨水的滋润长势良好，菜地的菜更是长势喜人，不过野草比菜涨得更快。一个多月过去，草比菜更茂盛，大部分的菜也老得不能吃，只有拔掉再撒种子下去。
刘斌的厨艺也不错，除了刀工糙了一点，饭菜的味道并不差。他和林笑笑走的是不同路线，林笑笑是精致做法，他是走粗犷路线，肉都切成指头厚。
一块块肥瘦相间的肉摆放在盘子里，看起来很诱人，闻着也很香，可除了刘斌，也就晓晓喜欢吃。
林笑笑不乐意吃肥肉，这么多年的习惯她是改不了，再缺肉吃她也不肯吃肥肉。妞妞也不吃肥肉，她以前不懂事的时候还喜欢吃，自从上大学后，为了穿上漂亮布拉吉，也开始注意饮食。
林笑笑不让她刻意减肥，只把各种食物中大致的热量告诉她，让她吃东西的时候注意避开高热量的食物，包括白米饭。
林笑笑在家吃的都是粗粮杂粮，有时候带饭去厂里，工人见她和刘斌吃的都是粗粮，还觉得他们夫妻俩也和大家一样吃苦。
厂里人隔三岔五的都能看到他们吃粗粮，对他们一家的好面貌也没有过多的怀疑，倒是省下一些事端。
427 艰苦岁月（38）
刘斌和林笑笑上班第一天，王斌就收到消息，他盯着机械厂这边，有人见到他们上就通风报信了。www.uu234.ccwww.uu234.cc
他家的娇娇还在医院里住着，他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答应做手续。叶盼盼以前脾气差，这段时间被小女儿的病也磨得脾气好很多，只是人也肉眼可见的一天天憔悴。
王斌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又到学校去找妞妞，这次他没有通过校领导，而是直接找到妞妞的班主任。他上次就和班主任互留联系方比，他有心交好之下，俩人的关系还算是不错。
妞妞一个多月没上课，并没有落下功课。她这段时间跟着刘斌学了很多，连她以为没有读过多少书的妈妈其实暗里都很厉害。
她发现了父母的厉害之处，不过林笑笑让她不要往外说，她也知道学校里现在的各种运动成风，她乖乖点头答应。
她怕父母担心，在学校里和同学们相对，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有同学逼着追问她意见，她就故意慢慢说话。同学催她也没用，她经常一句话说半天，几次之后同学就不爱带她一起参加活动。
她说话声音小，说话又慢，胆子还小，说又说不听，不管是哪一派同学都不爱要这么一个拖后腿的同伴。妞妞一点都不生气，反而高兴的把课余时间都用来看书。她也不呆在宿舍，大部分时间会躲在学校的图书馆里，一般同学想找都找不到她，久而久之她和班上同学的关系更疏远了。
王斌找到学校里，班主任费了一些时间，找了好多同学才打听到妞妞在图书馆。
图书馆不是说话的地方，班主任求了图书馆的老师帮忙把妞妞叫出来。
妞妞以为是老师找她才出来，结果见到王斌她扭头就想离开，可是班主任又把她喊住。
班主任也是一片好心，帮王斌把妞妞叫出来，又担心他对妞妞有什么坏心思，他放心不下自己的学生，又要全程陪着。
王斌心里也乐意老师在场，他更想知道妞妞当着老师是不是也敢态度恶劣的不认他。
“妞妞，这一个多月你妹妹又瘦了几斤，你就可怜可怜她，救救她吧！”王斌第一句话就打苦情牌。他说这话时眼睛看着妞妞，注意力却在班主任老师身上。
王斌很高兴的看到老师脸色一变，知道自己的话多少有了效果，他接下的话说得更顺利。
妞妞静静的听他说，老师的变幻莫测的表情她直接无视掉，等王斌说完，她才慢慢开口：“我愿意帮这个忙，可是您得说服我妈，我妈说要她同意才行。我要敢私自做决定，她就不认我这个女儿。”
妞妞说这话时一眼扫过王斌和班主任，俩人脸上的表情不尽相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同样的意外。
“林笑笑是什么意思？她是你妈，我还是你爸，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偏偏要听她的话？”
王斌的爆出来的消息让班主任老师转过头看他一眼，他之前可一直没有说这层身份。父女俩一个姓王，一个姓刘，这里面有什么故事或者恩怨情仇，班主任老师已经不想往深里想，他此刻有点后悔掺合进来。
妞妞可没有王斌的气急败坏，她还是一脸平静：“我当然要听我妈的话，这么多年可是她把我抚养我长大。您虽然是我爸，可您没有给过一分钱，也没有带过我一天，我要听您的话，那我怎么对得起我妈这么多年的辛苦付出。”
班主任听到这话忍不住看着王斌，这真是他做下的事？看着他没有否认的心虚样，他都想瞧一瞧这人的心是不是黑的？
“你妈也不能拦着我，我没有不让你孝顺你妈，我只是让你救一救你妹妹，她才几岁，你忍心见着她等死，你的心不会痛吗？”
“我妈当年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带着我进城讨生活，您不也没找过？这些年您也没有打听过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冻着饿着，有没有生病，您能忍心，我有什么不忍心，我又没见过您的小女儿。”
王斌还想和妞妞继续争辨，看到围观的班主任老师表情不对，他才惊觉到有些话不应该让外人听到。
“那好，我们一起去找你妈。”王斌要带着妞妞离开。
班主任老师担心的看一眼妞妞，她要是反对，他肯定也会拦着王斌。
妞妞谢过班主任的好意，这件事总要解决，把他带回家也行。这是刘斌和林笑笑之前就有的交待，俩人都想过王斌不会轻易放弃，更教过妞妞遇到这样的事要怎么处理。
王斌如愿的在她家里见到林笑笑，他看着刘斌陪着林笑笑种花养草，心里还闪过一丝不为然。他打听过刘斌的底，他要是不离开部队，说不定比他的位置还要高。
刘斌也是个傻子，离开部队到工厂养老不说，还娶了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结果这女人连儿子都没给他生一个。
刘斌见到有客人上门，打水让林笑笑洗干净手才见客。他把空间让给林笑笑和王斌，还把妞妞拉进厨房帮忙打下手。
王斌见到刘斌离开，心里不自在的感觉少了一分，特别是看到林笑笑比起以前更漂亮的面容。他记忆里的林笑笑就是个扎着粗糙辫子的村姑，可现在的林笑笑和记忆里却大不同。
上次见面他没有仔细看，这次才注意到林笑笑穿着一身列宁装，贴身又得体，头发也是现在最流行的齐耳短发。四十岁的女人脸上的皱纹依然不多，皮肤白嫩娇艳，比起叶盼盼都不差。
其实最让他惊讶的是林笑笑的眼神，这和以前那个怯弱的村姑完全不一样。她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不说话的样子更有几分美。
王斌不想听林笑笑说话，她开口就没有好话，从她嘴里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在打击他。如果不是为了最宠爱的小女儿，他是真不愿意跑这一趟。
当然他内心深处是不会承认，他是被叶盼盼催着来，叶父也希望他来，他才再一次登门求救。
428 艰苦岁月（39）
林笑笑和王斌的见面依旧不顺利，她不同意王斌提出来的要求。她不恨王斌可也不想好心圣母的救人，王斌他对妞妞可没有什么父爱，凭什么要妞妞讲姐妹亲情。
妞妞好心答应帮忙，他也不会感谢。如果人能救回来还好，他的宝贝小女儿要是救不回来，说不定王斌一家还要怨恨妞妞，抱怨她答应的太晚，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答应帮忙。
王斌当然不以为自己有错，他把所有的问题都怪在林笑笑头上。她把妞妞教坏，也是她冷血无情。
王斌对林笑笑已经不抱希望，他回到叶家找叶父出面，这件事直接通过组织来解决。
叶父的能量还是很大，哪怕他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是下面的人并不知道实情。他一句话就让医院的同志忙起来，学校那头也有老师找到妞妞。
妞妞接到通知心里是有些不耻，不过学校都说了这是任务，她就当是任务接下来。
她跟着学校安排的老师到医院做一系列检查，其实谁都不知道她合不合适捐献移植，只是她的身份是合适才让王斌盯着她不放。
林笑笑是接到班主任偷偷送出去的消息时，妞妞已经在医院。她拉着刘斌一起骑自行车往医院赶，希望能阻挡妞妞做各种检查。
夫妻俩在医院找到妞妞时各种检查已经做完。林笑笑拉着妞妞的手就要离开，学校的老师和王斌都在场。
王斌想拦住，可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又不是马上要做手术。他能拦一时也不能拦一世，也就由着林笑笑。
“这可是组织上请刘同学助人为乐，她是新时代的大学生，这点觉悟应该有吧！要是这点觉悟都没有，我真怀疑当初的政审是怎么通过。”王斌没忘记威胁林笑笑几句，他也是怕她再从中作梗。
林笑笑听懂了，她还真不能当王斌的话是说笑。这个人是个聪明人，又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现在这个特别时期，王斌可以高调可以闹，她却不敢赌。
学校安排的老师不知道王斌和林笑笑母女的恩怨情仇，只觉得王斌说话太难听。他是要求人帮忙，还对人口出恶言，难怪还要找组织出面说合，肯定是之前得罪人才被拒绝。
刘斌把妻女护在身后，不怒自威道：“王营长是个好父亲，我记得您不是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听说您还是个大孝子？”
王斌的小辫子他一时半会抓不到，可他身边的人可不代表没有一点问题。
王斌对刘斌还是愿意正眼相看，这个人谁知道有什么底牌在手。他调查之后是越发不相信刘斌真的是在省城机械厂养老，说不定背后还有什么身份。
刘斌暗处没有身份也不是好欺负的，他背后的老领导也是护短出名的人，他也是仗着叶家的身价才敢大胆的对上。
场面僵持之际，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进来的是医院的护士。
对方也没想到屋里的气氛不对，这让她嘴里发苦，肚子里的话都不想说出来。她只能暗怪自己倒霉抽中这个活：“不好意思，我来送检测结果，张医生还在忙，他说他就不过来了。”
护士把一推纸迅速的塞进王斌手里，飞一般的逃离办公室，跑起来好像后面有猛兽在追赶，她要争分夺秒的逃命。
“喂！你站住，张医生为什么不来，我也看不懂这些东西。”王斌喊的越大声对方跑的越快。
林笑笑看着转角处已经不见人影的小护士，解恨的猜测结果肯定不如王斌的意，要不然那位张医生也不会避而不见。
林笑笑也不走了，她也想知道结果。
学校的老师还等着回学校复命，她催着王斌先自己看，他不懂医学知识，医生写的字总能认懂吧！
王斌被提醒后，打开夹着各种报告结果的病历本。他略过前面的一大段文字，直接把目光移到最后，只见“不符合要求，配型不成功”几个字特别刺眼。
王斌没有读出声，可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结果。林笑笑等学校的老师亲眼确认过结果，她才高兴的带着妞妞离开。
王斌拿着结果难受的不行，他现在一肚子的火，心底更是怨恨妞妞，她都不符合要求，早点答应他来做检查，他要省多少事。
林笑笑才不管王斌怎么做，她和学校的老师告别后，拉着妞妞回家，学校的老师肯定能自己解决问题。
回到家林笑笑就喊着要给妞妞补身体，今天折腾的一出戏，身体不累心也累了，该好好补身补心。
家里什么东西都有，这出趟远门他们送出去很多东西，可也得到很多感谢的心意。
刘斌和林笑笑回家后不仅收到很多战友的信，还陆续收到一些战友寄过来的老家特产。这些东西在当地大都不值钱，想卖都没人愿意花钱买，但是省城这边却是买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林笑笑把家里养的一只老母鸡杀了，用天麻、人参和莲子、淮山等煲了一锅汤。她是心疼妞妞做检查时被抽血了，吃点好东西也能补回来，刚好那只母鸡也不怎么生蛋，再养也是浪费粮食。
林笑笑家里的莲子就是有名的湘莲，她收到这些东西之后，也挑选合适的东西给人家送上回礼。
她选的都是对方最紧缺的东西，收到东西的家庭又是一番真心感谢。
一来二去，刘斌和战友之间的联系更紧密，并没有因为空间的距离而感情变淡。
王斌再不想接受现实，问过医生之后，也把这个消息告诉叶盼盼。他还要救小女儿，剩下的事他只能让叶盼盼回家求救。
叶家再有权势有能力有钱也解决不了医学问题，他们只能换好的医院找更好的医生。
叶盼盼和王斌带着小女儿去京城求医问药，最后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医生让他们排队等，有合适的人选愿意捐赠，医院可以马上安排手术。
王斌和叶盼盼夫妻只能等着，他们可不敢对着医生闹。在京城叶家的话可不管用，医生说话也很直接，不像张医生的话好听，一样的意思还考虑他们的心情。
429 艰苦岁月（40）
刘斌打听到王斌的动静，他把这事说给家里人听，一家人都只希望王斌以后不要出现。www.uu234.ccwww.uu234.cc
林笑笑倒无所谓，只是王斌的出现，带给妞妞的只有尴尬和难堪，特别是她在学校里。
王斌是她生父的事到底传出去了，她的同学倒有不少见过林笑笑和刘斌，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她的错，可总有那么几个自以为是的人。
“你为什么不认你爸？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上大课的时候隔壁班的同学故作好奇的问。
“我又没说他不是。”妞妞脸上堆起假笑。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是周围还有很多人盯着，她不好直接离开。她都不想提那两个字，她觉得王斌不配。
“听说你爸住在军队大院，你去过没有。”讨人厌的同学可不觉得过份，反而开始打听更多。
妞妞颇有深意的反问：“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
“哈哈！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不知道你爸爸是干部？”好奇的同学住在妞妞隔壁宿舍，说不上关系多好，天天也低头不见抬头见。
“嗯，不知道，他也没说过。”
“你真傻！你为什么不和你父亲打好关系？父女哪来的隔夜仇。”
“嗯，你说得都对，不过能不能让我先走，我回家还有事。”妞妞着急回家做饭。她今天的课少，早点回家做饭，等父母回来可以直接开饭。
“你急什么！”同学有心多说几句话，不过妞妞已经背着书包往外走，她也就停嘴。
等妞妞离开学校，还有人在议论这个事，其实好奇的人很多，只是当面问的人少。
学校里都知道王斌是军队的大干部，反倒是刘斌和林笑笑的身体没人知道，都以为妞妞的父母是普通工人。
学校的人虽然觉得妞妞做的事有些绝情，可想到王斌的身份，以为其中定有蹊跷。
学校里也有聪明的人觉得妞妞做的对，“宁要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老话不会骗人。
妞妞对这些烦不胜烦，她干脆一头投进书本里，主动找到老师申请提前毕业。
“你家里人知道吗？”班主任也不知道是问的提前毕业还是学校里的流言蜚语。
“知道。”妞妞当然问过家里，她的成绩本来就好，提前毕只要考试合格就不是问题。关于毕业论文的事，她在家里和刘斌正在一起改进一款农用机械，要是能成论文也不是问题。
“行，我知道了，这事我会安排。”班主任既是同情妞妞的处境，也是不想班级里出现不稳定因素才爽快的答应帮忙。
林笑笑知道妞妞要提前毕业高兴都来不及，她已经开始规划妞妞毕业后去哪里工作。
夫妻俩的意思是妞妞毕业后还是先分到机械厂，以后等局势稳定，她想去哪都可以，但是现在还是把孩子放身边好。
机械厂也不是铁桶一块，但夫妻俩到底呆了十几年的地方，有波动也可以保证不会出大事，至少一家人的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妞妞也没意见，她去机械厂也算专业对口，去了还能继续研究新产品。她也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她要去别的地方上班，还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倒不如和父母在一起，有什么事也能和家人商量。
妞妞和刘斌要改进机器，在家里肯定是不行，只能去机械厂。
刘斌对厂里人又是一套说法，他说妞妞马上想到一门新技术，想尝试把小型插秧机改进一下，要是成功应用，厂里肯定能沾光。
刘斌不说厂里能沾光也没人反对，反正关上门就他们父女俩个，那间仓库里放的又都是等着报废的机器，放着也只能卖废品。
父女俩忙了一个多月，在刘斌的有意无意提醒下，妞妞的改进工程也正式完成，只等着春天下田实践实验。
这个还要等到春天播种的季节，眼下冬天只能等。刘斌让妞妞先写论文，等老师审核。
妞妞还担心机器有问题，刘斌心里知道不会出问题，可他也不能拍着胸口说他以前见过，肯定没问题。
不过妞妞还是顺从他的意见把论文写出来，她准备不成功再写一回，也不是多难的事。
嗯，对妞妞来说不难，她却不知道多少人为毕业论文发愁，找一个合适的方向都不容易。
冬去春来，妞妞成功完成论文答辩，她改进的机械当然没有问题。凭着这个小小的改进，机械厂就能投入生产，厂里当然欢迎她这样的技术人才，都不用刘斌提，赵厂长就抢着和学校要她。
妞妞分到厂里一个月五十多块钱的工资，还有各种福利和奖金，让学校的同学都羡慕的行，可他们技不如人，也只能努力学习。
林笑笑为妞妞高兴之时，王斌一家三口也从京城回家，他家小女儿的病终于治好。
王斌回到省城还来不及高兴，叶父又把他们一家送去乡下避难。这次他更是直言不准联系，除非等情况好转他主动联系他们。
王斌这一段时间在京城也不光是呆在医院，他还替叶父办了些事见了些人，知道轻重的他对叶父点头，答应先保证安全再谋其他。
叶父也知道女婿比女儿聪明，他也不算太蠢，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改投他派，倒也放心交待他。
王斌再次回到老家村里，这次就不是养病，而是长住的打算，动静自然不算小。
林家这头也听到各种传言，林笑笑一家回村里时，林母还当着刘斌的面问她。
林母现在有什么话都当着刘斌的面说，她知道王斌找上门后，有什么话都不悄悄的说，就怕女婿误会。
“妈，你别管他们家的事，我们又没有做亏心事。他要回来是他的事，我们一家在城里好着，妞妞都已经上班赚钱，你就等着享福吧！”
“唉！我享什么福，我一辈子操不完的心。你大侄女结婚一年还没个孩子，你大嫂上次回家还念叨，我这心里也记挂着这事，还有你侄儿也是要娶媳妇，这都是要操心的事。”
“妈，这些事有人管，你什么都管，子子孙孙无穷尽，你都能管到？更何况他们现在也不听你的吧？”
“哼！我老了，你们都嫌弃我，你哥嫂不听话，你也气我，我……”
430 艰苦岁月（41）
林笑笑没和林母继续争论下去，林母都已经这个年纪，用她的话说她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她当然要顺着自己的心意来。www.uu234.cc
林笑笑只能劝，劝不听也只能眼不见为净，毕竟老太太这年纪想让她改变想法，这也确实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林笑笑这次回家特意给林母和林母各做一身新衣，交代她要穿，不用放着压箱底，也不准转送给别人。她这是没办法才直接送衣服，以前送的布料让老太太做衣服，她转手就送给儿孙。
林笑笑和哥嫂关系还算好，可看到林母穿着补丁缝补丁的衣服，再回头想想被送出去的布料，这心里总不是滋味，对哥嫂难免有一丝埋怨。
林母摸着崭新的衣服，心疼的嘴直抽：“我还能活几天，还穿什么衣服，村里多少老家伙比我还不如，你看看那谁张家的糟老头子直接把化肥袋子装身上当裤子。”
林笑笑知道林母说的是实话，她也不止一次在村里遇到过这样的人，可她手里有不是没有钱没有好东西，哪里能看着林母穿得破破烂烂出门。
“我给你的，你就穿。”林笑笑把林母哄好之后才离开。
林笑笑回城之后免不了还得去看看哥嫂，林母的交待她总要听。这几年她和哥嫂的来往越来越少，一方面是她家里事多，另一方面哥嫂在城里站稳脚跟后，也不愿意三天两头往她这跑。
林笑笑说去看真的只是转一圈就回，不说留下吃饭，连口水都没有喝就转身回家。
家里已经做好饭菜，她也不想在哥嫂家吃饭，他们做饭真的是粗茶淡饭。同样是粗粮，林笑笑做出来味道就好多了。
林大哥和林二哥呼豆渣就是直接在锅里放点盐炒一下，连油都舍不得放。林笑笑要吃豆渣还得掺着蔬菜叶子，再放点细面粉，最后还要打个鸡蛋进去，再用油煎得两面金黄才出锅，这样出来的味道肯定大不一样。
林笑笑经常吃粗粮，可她会做也愿意花心思，做出来的粗食也好吃。别人家一个月说不定就二两油，她每天都从空间偷渡油出来，家里的猪油都没人爱吃，经常是留着给林母送去。
林母喜欢吃猪油多过菜籽油，林笑笑知道后买到板油就往乡下送，让村里人一直羡慕林母命好，生了个孝顺的女儿。
林笑笑手里有很多好东西，却不敢拿出来用，不仅不敢拿出来送给娘家，连在家里用都要注意。妞妞已经不是小孩子，她说什么都相信。
妞妞进厂上班后厂里发什么东西她也有一份，再有厂里发的福利当借口肯定不行，刘斌也就不允许她随便拿东西出来用。
林笑笑想着家里四个人有三个人上班，不算妞妞的工资，她和刘斌俩个人只养一个晓晓，每个月的工资也花不完，她也就慢慢不怎么从空间拿东西出来。
林笑笑把什么都计算好，刘斌那头却接到老家的电报，家里老爷子死了。
刘斌拿着电报去请假，他打算带着林笑笑去一起回，妞妞和晓晓就不回去。刘家的亲戚不喜欢妞妞，对晓晓也谈不重视，这么多年晓晓从没回过老家，也不见他们掂记，连问一问都没有。
林笑笑收拾行李就和刘斌动身，家里也没有什么可安排，妞妞都大了，晓晓有她照顾没有什么不放心。姐妹俩想在家里吃饭就自己做饭，不想做饭也可以在食堂吃。
刘斌和林笑笑挤上火车，因为是临时买票，只买到硬座车票。夫妻俩不带孩子也不用挑三捡四，坐硬座也能熬过去，只是下车的时候林笑笑双腿都肿了。
刘斌出了火车站找了一辆牛车，让林笑笑坐上面一路颠簸进村，总比两条腿走回去强。他们回去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林笑笑坐车上也不舒服，刘斌让她垫着坐在行李上面，她的眉头才松开一点。
赶车的大爷还用土话嘀咕说她矫情，说她比村里才来的女知青还娇气，一看就是过惯好日子的人。
林笑笑拉住刘斌的手不让他反驳，只是默默打消原本准备多给大爷五分钱的想法。
刘斌以为一进门会看到家里办白事的棚子，各种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他只用回来哭丧。他和林笑笑进门就跪在棺材前，等瞌头上香之后才发现家里不对劲。
院子里没有搭棚子，也没有挂白布，连棺材前都冷冷清清烧的纸不多，上香的人也不多。
他还没开口问，刘大哥就被老太太推出来，说家里没有钱给老爷子办丧事。
刘斌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这些年他雷打不动的按时寄钱，过年过节的各种衣物也没少给二老寄回家。按时说家里应该还有存款才对，怎么就办丧事的钱都没有。
“娘说没有钱，我手里也没有钱。”刘大哥再老实也有自己的小心眼。从他当年去省城找刘斌就能看出来，他发现城里人也不能天天吃肉，吃饭也要节约粮食，也要在院子里种菜，他就对城里的生活没有什么向往。
他更喜欢留在村里种菜，上工也不累，每年农忙的时间也短，夏天忙几天，冬天就可以天天睡懒觉混日子。刘老太太问他刘斌在城里的生活时，他就尽挑城里的缺点说，倒是成功打消老太太想让儿孙进城的想法。
“没有钱？你们不会先赊欠，这丧事还要等着我回来才能办？万一我要赶不回来，你们是不是打算就这样把爹送上山？”刘斌冰着脸质问。
林笑笑轻轻拉了他的衣角，示意他小声点，外面有吊唁的客人上门。
刘斌猜测是村里看热闹的人，可人家打着吊唁的幌子，他也不能拦着不让人进门。
“我这里有十块钱，你们先把该买的东西买回来，记得报账。”刘斌知道十块钱肯定不够用，可他不想当冤大头，就只能一点点的往外掏钱。
刘大哥拿到钱也不说话，转身喊家里人去办事，他心里早有计划，只是苦于手里没钱才憋屈的等刘斌回来。
431 艰苦岁月（42）
有钱好办事，刘家的亲戚也多，刘大哥都不用自己跑腿，他只要把事情安排下去，自有亲戚愿意帮忙跑腿。www.uu234.ccwww.uu234.cc
刘斌只冷眼看着，他拉着林笑笑跪在灵堂前烧纸，有吊唁的宾客来，他就磕头回礼。
刘母坐在棺材边时不时干嚎两声，并没有大家想像中的那种伤心。村里人大想到刘父的年纪，觉得老太太这个反应倒也正常，能活到这个年纪才走也算是喜丧，老太太还有什么不知足。
刘斌一直守在灵堂前，直到吃饭时间刘大哥安排他吃饭，才得空拉着林笑笑一起去休息。
夫妻俩长时间坐火车身体本来就累，进门之后又滴水未沾，这会是又饿又渴又累。
林笑笑端起碗倒了半碗水，送到嘴边还没入口，发现碗底有一层细细的泥沙。她把水倒掉又洗干净，再倒一碗放在桌上静静的观察一会，发现又有泥沙。
她嘴唇已经干得起皮，口渴的厉害她，拉着刘斌偷偷躲到柴火南垛后面。空间里有水，她不想委屈自己喝不干净的水，只要不当着外人喝，她从空间拿水出来的时候小心一点，也不会有人发现问题。
村里大部分人都没有什么见识，哪怕是见到她手里的东西，也只会以为是大城市的东西，而不会怀疑她有问题。
刘斌没有林笑笑的讲究和挑剔，不过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他也不愿意去喝带着泥沙的水。也不是知道是水质的问题，还是烧水的人有问题，水里都是泥沙让人怎么喝。
林笑笑从空间里拿了两瓶水出来，她一口气喝完之后，用灵泉水把空瓶装满，瓶子放进随身带着的书包里。
这个包里放着一些重要的小物件，屋时人多手杂，她也不放心取下来，进门后一直挂身上。
刘斌喝完水也让林笑笑把瓶子收进包里，夫妻俩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说话声。
“哎！你知道刘老头是怎么死的吗？”柴火垛堆在刘家和邻居屋子的过道中间，声音是从邻居家传出来。
“怎么死的，他一个糟老头子不是老死的？”问这话的是个年轻的声音。
“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和其他人说。”一个尖锐的声音压低了嗓子说话，听声音就知道年纪应该不小了。
“快说，我保证不和其他人说。”
“我告诉你，听说这刘老头是饿死的。”尖锐的声音说到兴奋处也忘记压住声音，露出她原本的声音。这要是换成刘家人一定能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可刘斌对村里人不熟，只能努力记住这个声音。
“不可能，刘家又不是没钱，他们家可是每个月都能收到汇款单。”年轻的小媳妇应该是嫁过来没多久，对村里的事情知道不多。
“哟，你是不知道，那刘家老太太性子可怪，她可是个抠门的，也不知道攒那么多钱是不是要带进棺材里。”
“真是饿死的？”
“当然，我就住他家边还能不知道，这老头子病了几天，吃不进饭。老太太也不说想办法做点病号饭，也不让老头子去看医生，只说熬一熬，清一清肠胃，饿几天就好了。这不，老头子没几天就升天了。”
“这老太太也不是故意的，说不定她现在也后悔。对了，她家儿孙当时没反对？”
“谁知道，这就问他们，反正这老太太坏得很。算了，不说她，她那个有出息的儿子回来了，不知道这老头子的丧事上能不能混到一块肉吃，上次吃肉还是……”
邻居屋里的话题渐渐歪远了，刘斌听着听着手却握成了拳头。
“怎么办？”林笑笑咬着刘斌的耳朵问。
“我去找大哥。”刘斌既然听到就不能当不知道。刘父对他好不好，他都要问一问，这事还不能私下问，要当着刘母的面问。
刘斌把刘大哥和其他兄弟姐妹一起喊进刘母屋里。老太太正在吃饭，见到儿女们一起进屋，以为他们是想商量办丧事的钱。
“我手里没钱。”老太太翻着白眼不耐烦的喊着。
刘斌看了一眼老太太，她居然胃口很好的把一大碗饭菜都吃完了，“不是钱的问题，我是想当着大哥他们的面，问一件事。”
“什么事都别找我，你们自己决定。”老太太什么事都不想管。
“我听说我爹是饿死的？”刘斌不顾刘大哥的拉扯上前一步追问道。
老太太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胡话？我饿死你爹有什么好处，他身体不好去了，还能怪我？家里这么多人不饿死，就饿死他一个？你从哪听来的这种混账话？”
“那我爹是怎么死的？大哥，你说？”
刘大哥在刘斌税利的眼神逼迫下：“我，我不知道，爹也年纪大了，他这个年纪……”
刘斌从刘大哥闪躲的眼神中看出一切，他也不逼刘大哥，转头问刘母：“娘，你手里的钱在哪？为什么不送爹去医院？”
刘斌想不通老太太攒钱是为什么，他每个月寄十块钱，吃喝根本用不完，想看什么病有钱。乡里卫生院去一次最多几毛钱，就是去县城的医院看个大病也不过几块钱。
他以为老太太是对他冷血无情了点，谁知道对老爷子也是这样，他以前是不是误会了。
老太太性子也不是多好的人，被刘斌逼急也开始吼起来“你爹都七十多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他活到这年岁还有什么不满足，去医院有什么用，白花钱糟罪。”
老太太这话刚落音，屋里的人神色各异，谁都不能说老太太做得对，可谁都不想出头和老太太顶上，包括老太太的闺女。
刘斌盯着老太太，眼神一点点变冷：“大哥，以后我汇款单写你的名字，每个月你去邮局取钱。”
他和老太太讲不通道理，老爷子也已经去了，他也不可能把老太太送进监狱，只能让她稍稍难受一下。
“你说什么？不行，这是养老钱，你给他干吗？”老太太尖叫着反对。
“我出钱，大哥出力，这钱给他管，你吃什么让他买。”刘斌不怕刘大哥虐待老太太。他要有那个胆子反抗老太太，就不会让老爷子活活被饿死。
432 艰苦岁月（43）
老太太再跳脚也没用，这件事刘斌单方面说了算，关键是刘父死了，她把这事拿去亲戚朋友说，大家也觉得刘斌这事没错。www.uu234.cc以前是刘父还在，这钱肯定归老太太管是没错，可她现在跟着儿子生活，这钱给大儿子才是正理。
老太太当着亲戚的面骂刘斌，他只当没听见，老太太又骂林笑笑。
刘斌脸色不变，只是当着兄弟姐妹和刘母娘家人提议道：“娘，爹留下的钱还有多少？这些钱是不是应该拿出来分一分，也算是爹给大家留的念想。您放心，我就不要就钱，您给大哥他们分一分就好。”
刘母娘家人不高兴刘斌的作法，可刘父这边的亲戚都点头说对，刘母不看儿女的脸色，直接说没钱。
刘斌不相信没钱这话，他拉着老太太和刘大哥算帐。每年老太太至少有一百二十块钱的固定收入，二老的衣物是林笑笑另寄，吃喝都是自家出产。
刘父抽烟是自己种的烟叶，老太太喜欢吃冰糖，可她牙口不好，买一块钱的能吃到忘记。
刘大哥又说家里花钱的地方少，把各种人情开支看病吃药统统都算进去，刘母一年至少也能存五十块钱。
刘斌寄钱的年头可不短，只按十年算，老太太手里也超过五百块钱。
“娘，你留两百当零花钱，剩下的分给大哥他们。”刘斌还是给老太太留了余地。
她一个农村老太太，手里有两百块钱能当大用了。不说农村，就是城里多少人全家的存款都不到一百块。
刘斌的话合情合理，刘母娘家人再不高兴也只是摆脸色，反对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刘母翻着白眼道：“我没钱，你爹把钱花光了，我全身上下都不到一百块。”她说完还把口袋翻出来给大家看，她相信没有谁敢抄她的屋子。
刘斌看着刘大哥他们不说话，他又不参加分钱，他提起这个只是想让老太太没心思骂人，他已经达成目的，后面的事就不想管。
刘斌不出头，刘大哥还在犹豫不决，其他人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三百块钱分下来，每家都能分几十块钱。
“娘，你没钱就算了，我们把我爹的衣服分一分吧，那可都是好料子做成的，还是老三比我们条件好，我们想孝顺都没钱。”人群里说这话的是老太太的儿媳妇。
这次开口帮腔的是老太太的亲闺女：“娘，那些衣服留着也没用，你就分了吧！”
刘母气不打一处来：“不行，我不同意。”她也不说什么原因，就咬死不同意。
“娘，衣服再好放着也只会放坏，分了还有个人情。”这次连刘大哥都开始劝说。他掂记老爷子的羊皮大袄很久了，那件衣服他穿过之后还能传给儿子。
刘母一律不听，劝多了她就开始哭，她一个未亡人，又有娘家人在，刘大哥逼不得，又想着衣服也不会长腿跑，对视一眼都打了退堂鼓。
刘父这边的亲戚不敢想分钱的好事，可刘父生前做的好衣裳他们每家分一点也是人之常情。家里的男人能分到一身好衣服，以后出门做客的体面都有了。
他们退出去之后还在私下嘀嘀咕咕，这事肯定不能由着老太太的左性子，这是刘家的事，又不是老太太一个人的事。
刘斌不愿意掺合这些事，他和刘大哥对完账，带着林笑笑找个角落休息。按道理他们是不能上床睡觉，不过找个没人的角落坐一会还是可以。
刘父出葬的日子已经定好，要等到大后天才会送上山，他们还要打起精神继续守灵。晚上休息一会，白天肯定熬不住，哪怕他们俩身体好也不能一直熬夜。
林笑笑不认识村里人，连刘家的亲戚都认不完，也就没有人喊她帮忙做事。她除了装傻发呆，也就是在刘斌介绍她时配合的点点头，连傻笑都不用，这种场合也不用微笑待客。
刘斌离乡多年，老家认识他的人多，他认识的人少，连周围邻居都不怎么熟悉，不要说家里的亲戚朋友。他也不用负责什么活，只要坐在出钱对账，出钱的事都来问他。
他也不想大包大揽，只是家晨人只找他，大家都知道他在城里上班，想不管都不行，说没钱也要有人相信。
痛苦的熬夜之后，终于等到出殡那一天。
刘家的人之前不管是什么想法，在棺材抬起来的那一刻，一个比一个哭得伤心，比川剧的变脸还精彩。
林笑笑自愧不如，她哭不出来，提前去厨房准备的姜片也没有擦出多少眼泪。刘斌也哭不出来，不过男人不哭也没人说三道四，他也就不勉强自己。
夫妻俩站在兄弟姐妹中间，领头的是刘大哥，风俗就是他这个长子站前面打头。刘斌出钱的事亲戚们都知道，按理说他要想抢个好位置也在理，不过他拒绝了刘大哥的一番好意。
从家里抬到山上，还有一系列的仪式，刘斌和林笑笑一直守到结束，他们是最后一批下山的人。
林笑笑已经几天没洗澡，哪怕不是夏天，她也觉得身上有各种味道，难受的发痒。她时不时的抓着头皮，怀疑有跳蚤跳到身上或者头发里。
刘斌没有林笑笑那么讲究，可他也不想再继续呆下去。他该出的钱都出了，后面有什么事也用不着他，他再呆下去别人还嫌麻烦。
“我和大哥说一声就走。”刘斌安慰道。
林笑笑点头应下，她冷眼旁观一起下山的人正在说说笑笑，这里面也包括刘斌的侄子和嫂子。刘斌看着这一幕，摇头加快下山的脚步。
他们回到刘家老宅，院子里摆了几桌席面，一群人正在吃吃喝喝。灵堂上的白布等装饰已经撤掉，屋子里已经看不出一点悲伤的气氛。
刘斌在人群中没有找到刘大哥，最后在厨房找到他，他正忙着称粮食，安排剩菜的分配。这可是主家要办的一件大事，这些席面上的剩菜该送哪些人都有讲究，送错了很容易得罪亲戚朋友。
433 艰苦岁月（44）
刘斌把刘大哥拉到安静的角落说话：“大哥，我先……”他才说到一个先字，刘母屋里空然传出尖叫音。www.uu234.ccwww.uu234.cc
刘斌皱着眉头停下来看刘大哥，兄弟俩一起往屋里走。
刘母的屋里围了一屋子的人，看到刘斌出现，众人自觉让出位置，让他站最前面。
刘母坐在床上板着脸道：“老大，我这屋里的东西谁动过？”
“娘，我哪知道，你不是一直守在屋里？”刘大哥听到刘母的问话也头痛，他忧心丢了什么东西。这几天家里办白事人多手杂，谁知道进进出出的人里有没有人趁乱进屋。
刘母不用守孝，她昨天晚上早早睡下休息，早上也没有送刘父最后一程，家里人都忙着正事，忙乱中还真没有谁注意到刘母屋里的情况。
“你爹留下来的衣服少了几件，你真不知道？”刘母怀疑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移动，除了刘斌和林笑笑，剩下的人都有可能。
刘大哥被亲娘怀疑当然心里不舒服，他不满的道：“不知道，我又不是没衣服穿，我拿着干吗？”
“你没拿就没拿，那你帮我把这个人找出来。”刘母对着大儿子说这话，眼睛却是盯着刘斌。
刘斌却没接受到老太太的暗示，他正好看到林笑笑进屋，便挪到她身边给她解释发生什么事。
“我知道，我知道谁进了奶奶屋子。”门口刘母的一个孙子举起手来抢着要回答。
“瓜娃子，你说，你知道什么，出去玩！”刘大哥看一眼还不到十岁的小侄子，正是七岁八岁狗也嫌的年纪，他说的话哪能当真。
林笑笑看到孩子涨红的小脸，拉了拉刘斌的衣角，示意他开口。
“大哥，你让他说，说错也不要紧。”刘斌也不知道这是哪个侄子，连名字他都不知道。他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找林笑笑要了几粒大白兔奶糖，鼓励小家伙自己上前从他手里拿糖。
当着这么多人敢开口说话，那孩子也不是个胆小的主，他一把冲上前把糖果抓在手里，怕晚了刘斌会改变主意。
小家伙把糖果全都塞进口袋里，笑着露出两颗大门牙道：“奶奶，昨天晚上舅奶奶和睡觉，我早上看到她从你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包袱。”
小家伙说完吸了一口气，两条快要流进嘴里的鼻涕又爬上去一点，他也不擦一擦，倒望着刘斌傻笑，指望他再给几颗糖。
“娘！”
“你还怀疑你舅妈？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还有你个小兔崽子，你一辈子没吃过东西？谁给你点好处，你就把祖宗都卖了！”刘母对着儿子孙子一顿乱喷。
“大哥，舅舅他们应该还没走远，你安排人追上去看一看，问清楚也省得误会他们。”屋里站出来开口的是小家伙他爹。谁也不喜欢听到自己孩子被骂，哪怕是亲娘也不能无缘无故的骂人。
“我看行，赶紧安排人。”
“我去！”
屋里支持的人都是刘父还没出五服的亲戚们，他们都是和刘父一个辈分的人，找到刘母娘家人也能开口，不像小辈有些话不方便说。
“不行，你舅妈又不是贼，去问他们做什么！”刘母的反对无效，屋里的人都不占她那边，她也只能骂两声。
刘斌看大家都要在屋里等着，他也拉过一条长板凳，和林笑笑坐一起。
等待的时间并不久，小半个小时后，追赶的人就带着东西回来了，顺带着刘母的娘家人都一起回来。
“大姐，我说了这些东西都是你给的，他们偏不信，还逼着我还回来，我不干！”刘母的兄弟进门先开口找刘母诉苦。他一把年纪，头发花白还拉着刘母的手撒娇，偏偏刘母还很吃他这一套。
刘母看到东西，心里就知道是娘家拿走东西。她心里气得要死，可当着屋里一群人，面上还要笑盈盈的维护娘家兄弟。
“老大，给你舅舅的东西你还想收回来？”刘母只字不提是她先喊的屋里丢了东西，是她先暗示的屋子进了贼。
“啊！娘，你，……”刘大哥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啊什么啊！你说说，我能不能给你舅舅几件旧衣服。”刘母打着先下手为强的主意。
“娘，你可不能欺负大哥老实，这几件衣服哪里是什么旧衣服。这些衣服寄回来以后，爹他还没穿过，这都是崭新的新衣服。”
屋子里刘家的亲戚听到这话不乐意，他们不好直接和刘母对上，就一个劲的说刘大哥，希望他拿出一家之主的气概。
刘大哥赶鸭子上架的找刘母商量：“娘，你给舅舅几件旧衣服可以，只是我爹剩下的那些衣服，能不能也给其他人分一分。”
刘大哥的话得到一屋子的人支持，他的脸上也有光，对着刘母腰杆子都挺直几分。
刘母把衣柜的钥匙往刘大哥身上扔：“分，分，分，你爹的尸骨未寒，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就只想着分东西，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孝的家伙。”
刘母嘴里骂的是刘大哥，眼神却是在刘斌身上停留的多，当然其他儿女也没能躲开亲娘的问候。
刘母对他们是更不客气，刘斌和刘大哥是沾了养老的光，他们一个出钱一个出力，老太太还想继续过舒心的日子，就不可能真的对俩个儿子太差。
老太太松口之后，大家已经开始乐呵乐呵的讨论。
刘大哥也不去看老太太难看的脸色，他把衣柜打开，当着所有人的面清理刘父的衣服。
刘父的衣服不算多，可每家分一件衣服之后，还多出来几件。
刘母赌气的看着刘大哥当家做主，她把手伸进床头的棉被底下，那里藏着她所有的私房钱。
这些钱她连刘父都没说，除了她家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也是摸到钱心里才想开，觉得这事情也不是那么难受。
她有钱，才不在乎几件衣服，那些衣服她又不能穿，倒是便宜这群人。她手有钱，也不怕儿子以后对她不好，所以她是坚决不同意分钱。
这辈子都别想这样的好事！
434 艰苦岁月（45）
刘母的手摸到熟悉的位置，手里没有摸到东西的她心头一跳，猛的掀开棉被，床板上铺着厚厚的麻袋，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UU小说
“啊！我的钱，谁拿了我的钱！”刘母发出的尖叫一声比一声高。
刘斌的一只脚已经踏出屋子，听到刘母的叫声又倒回来，其他人比他跑得还快。
“老大，老三，我的钱不见了？你父赶紧帮我找？”刘母惊恐的站起，这些钱可是她的命根子。
刘母如何哭闹不提，刘斌是没有耐心再看下去，他借口去找人的机会，把刘大哥一起拉出屋。
“大哥，你有什么事给我写信、拍电报或者打电话都行，我要先走了。”
刘大哥苦着脸：“你现在就走？娘这里怎么办？”
“这钱你去哪找？谁知道她把钱藏在棉被下面，她一直呆在屋子里，每次离开的时间都短，这么点时间钱都能不见，不是熟人谁还有那份本事？”刘斌暗中猜测这事弄不好又是老太太娘家人做下的好事，不过没有证据的事他是不肯轻易开口。
“啊！你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这事多半查不出结果来，你也没太着急。”刘斌拍了拍刘大哥的肩膀以示安慰。
刘斌要走不光和刘大哥道别，刘母那里如论如何都避不开。他让林笑笑在外面等着，他独着进屋去说这事。
刘母正在屋里骂人，听到刘斌说要走，更是火上浇油的勃然大怒：“你走，你走了这辈子都不要回来！”
刘斌听着这句耳熟的话，当年离开家去部队之前好像听到的也是这句话。他又一次听到这句话，恍惚了一秒，却没有当初的伤心和难过。
“您别生气，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您就当破财消灾了，回去后我马上给您寄钱。”刘斌身上还有钱，可他却不打算拿出来。
刘母听到寄钱，才停止哭闹：“你全部赔给我？”
刘斌看了屋子里其他人，眨眼道：“你不见了多少钱？”
刘母在考虑该说多少钱才合适，她的钱分几处藏着，棉被下面的钱更多是日常用，丢的钱并不算多，可她开口少了又不甘心。
“三百块。”刘母说了适中的数字。
“啊！老太太有钱啊！”
“三百块，明明要分钱的时候还说没钱，这会又有钱了。”
“娘，你不是说没钱？这三百块也对不上数啊，你的钱花哪里去啦？”刘斌是真有些好奇，村里是想花钱也没地方买东西，刘家的条件在村里也算是独一份的好。
刘母不想听刘斌算账，她只要钱：“你不赔我钱？”
“我身上没钱，拿什么赔？我回去之后再说。”
“那行，你早点走。”
刘斌感觉刘母是误会他的话，他摸摸鼻子也不打算解释，先让她误会着吧！
刘母指望刘斌汇钱，马上改变态度支持他回去，临走还提醒他不要忘记钱的事。
夫妻俩离开之后，刘母又闹了一场，她可不是省油灯。刘斌答应的再好，这钱没拿到手，她心里也不安着，打定主意要把钱找回来。
刘母逼问一个个家里人，最后问来问去，果然怀疑的对象又落到娘家人身上。她知道又是娘家人坏事，心里是各种不舒服，当着儿孙的面还要给娘家留一层脸面。
刘母没有再继续追究下去，只是对娘家人的态度却是隐隐开始变了，不再像过去那么好。
这些事刘斌都是从信里得知，刘大哥每个月固定一封信。信里兄弟俩也没有什么可说，主要话题都是说刘母的事。
刘斌当然没有汇钱给她，老太太等着盼着，一直盼了两个月才死心。她死心之后又开始骂刘斌，骂了一个星期才渐渐不提这事。
刘斌知道老太太的钱没有找回来，他过年给老太太汇了十块钱，剩下的养老钱依旧汇给刘大哥。
汇一次款还要写两个不同的名字收钱，他不嫌麻烦邮局的工作人员还不耐烦。不过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工作人员也只能臭着脸按他的要求办事。
刘斌汇完款又拿着家里的供应本还有各种票去排队，快要过年了，买什么东西都要用抢。
一家四口就他一个壮劳力，天气又冷，他是不放心让林笑笑和妞妞出门买东西。一年四季家里买粮食这些体力活都是他负责，大部分时间他总有理由拦着林笑笑出门。
供销社外面排队的人群都是中老年妇女，面嫩的小姑娘都少，更不用说刘斌这样的大男人，更是难得一见，他站在队伍前面特别显眼。
刘斌也不觉得丢脸，他光明正大的排队买东西，不偷不抢有什么不好。他买东西的次数多了，几名售货员都认识他，不管男女都能和他聊上两句家常。
他买东西不挑三捡四，凭票买东西，没票也舍得花钱买高价的东西，这样的顾客最受售货员欢迎。售货员没有别的本事，但是每次刘斌去买东西都不会吃亏上当，这也是他的本事。
今年家里多了一个人上班，过年多一份厂里发的福利，再加上买到的各种供应物资，过年倒也不算太寒酸。
林笑笑开始教妞妞准备各种过年的食物，她不要妞妞以后围着家庭围着厨房和孩子转，但是该学会的生活技能还是必须要掌握。不仅是妞妞，晓晓也被她抓住帮忙，哪怕她更多的时候是在帮倒忙。
刘斌也会动手帮忙，一家四口洗洗剁剁，忙了几天才把过年的菜准备好。
天气冷，林笑笑准备了好几种蒸菜，吃的时候只用放锅里热一下就好，大年下也不用动刀。
年三十那天，林笑笑和刘斌要守夜，带着妞妞和晓晓哪都没去。大年初一的早上，他们迎着风雪，提着各种礼物和好几碗蒸好的扣肉和各种丸子回娘家。
风雨交加的天气，又是过年中，连电车都是晚出早归，他们出门时连电车都没得坐，只能走着去码头。
一家人好不容易走到码头，结果船又没开，说是过年人少开船少，一个小时才一班，让他们先等着。
435 艰苦岁月（46）
寒冷的冬天河风吹在脸上像冰刀子一样刺得人难受，林笑笑用围巾把脸围住，只露住两只眼睛。www.uu234.cc妞妞和晓晓也被捂得严严实实，晓晓更被刘斌拉在身后站着，他站前面替她挡着风雪。
林笑笑让妞妞也站她身后，妞妞不同意，说她已经是大人，倒是上前一步主动替林笑笑拦风雪。刘斌给妞妞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林笑笑还要拉扯之际，船来了。
上船之后比岸上还冷，简陋的船只所有窗户并没有安装玻璃，空荡荡的河风从两面吹进船仓。夏天吹着风航行很舒服，冬天这样航行能把人冻傻。晓晓被刘斌抱住裹进军大衣里，妞妞已经是个大姑娘，她是坚持不冷，林笑笑还是把手里的怀炉递给她，她穿着厚棉衣，妞妞爱漂亮穿的少了点。
船上的人多，倒也增添些人气，坐船的好处是船仓够大，还有人挑着担子出门。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出门走亲戚是必要活动，一般人也就带着大包小包，挑着箩筐走亲戚的总是少数，拿两包红糖走亲戚就已经是好礼物。
林笑笑带的东西多，除了几碗菜，剩下的都是适合老人吃的东西。这几年她也不送别的东西，送了也是被林母转手送出去，她每次送没有包装的吃食，反倒多数都能被吃进二老肚子里。
林母也是个讲究人，她再穷也不会拿拆封的东西送礼走亲戚，更别提林笑笑带回家的都是散装货，自己吃还不错，送人总是少了份体面。
这年头就是穷的揭不开锅，很多人也不想在亲戚面前失礼。林母手里还有钱，儿女有出息又孝顺，她拿出去的东西差了才容易被人说三道四。
林笑笑带着风雪回娘家，林母见到晓晓被风吹得乌紫的嘴唇，怪她不应该回来。
“你急什么，早一天晚一天回来又不影响，你嫂子她们也不在家，我和你爹难道还会怪你。”林母给妞妞找了一件旧棉袄换上，她穿着新衣服烤火，怕是几分钟之后衣服就要烧出几个洞。
妞妞顺从的换上旧棉袄，晓晓却不愿意换衣服，她嫌林母拿出来的旧衣服丑。
“妈，算了，这衣大了，她换上也不舒服，冻着更不好。”林笑笑看着林母手里的旧棉衣，她也理解晓晓不喜欢的原因。家里又没有孩子，林母拿的都是她自己的旧棉袄，给晓晓的这一件更不知道是哪年的老古董，都能闻到刺鼻的樟脑丸味道。
“你还好意思说，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就不该让她穿新衣服出门。”林母心疼好东西，她是看不惯林笑笑不把新衣服当回事的态度。
“娘，晓晓一年长得比一年高，她身上的棉袄现在不穿，等下半年冷起来再穿就小了，我不让她穿才是最大的浪费。”
“哪有年年做新衣服的道理，你做的时候就应该往大里做，这样也能多穿两年。”林母觉得林笑笑不会过日子，当着外孙女的面也要念叨。
林笑笑以前差不多每个月都要买衣服，还是不止一件的那种，她的观念和林母就不一样，只能听着她老人家念叨。
“老太婆，你少说几句！”林父吸了一口烟慢慢说道。
“我不说了，你们赶紧把鸡蛋吃了。”林母一边说话一边从锅里捞煮好的茶叶蛋。
“我不吃，娘，大哥他们呢？”林笑笑把鸡蛋顺手递给刘斌，让他多吃两个。
“你大哥今年没回村里过年，他说厂里要值班，你嫂子也还等着你侄女回娘家，他们不回来也好，你二哥一家吃过早饭就去岳家了。”老太太不喜欢孙女婿，连带着大儿子一家不回来都可以。
林笑笑也不喜欢那个仅有几面之缘的侄女婿，每次见到刘斌态度都太讨好，好好的亲戚关系偏要弄得尴尬。
大哥一家看不出问题，还觉得女婿是个好的，是尊重长辈才会态度放得很低。
林笑笑都懒得点破，真是尊重长辈的人，怎么不见他们回村里拜年，把林父林母都忘记了，还好意思说孝顺长辈。她倒要看看一个革委会的小干事能有什么大出息，以后又有什么好日子过。
“妈，让刘斌去做饭，您坐下来休息。”林笑笑坐着动都不动，倒很会给刘斌找事情做，他从进门后就没闲着。
“他不知道我的东西放哪里，还是我自己去。”林母现在每天也就做个一日三餐，要是这点乐趣都要剥夺，她闲着肯定会生病。
“妈，你坐着，我去，不知道的我再问。”
林母抵不住女婿的好意，倒也没有抢着进厨房。她把两个外孙女赶去听收音机，母女俩好说说悄悄话。
饭后林笑笑主动收拾厨房，她要再喊刘斌干活，林父该有意见。大过年的她不想被林父批评，才站起来干活。
她烧了热水洗碗，等洗完还拿出护手箱抹在手上，凑近都能闻到兰花的香味。
林母见到她涂抹一番，还说她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整天还弄得和小姑娘一样爱打扮穷讲究，也幸亏女婿不计较。
刘斌不防话题扯到他身上，他赶紧表示：“娘，我不嫌弃，笑笑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她又不是做坏事。”
林母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一下子被刘斌的话堵在肚子里，她总不能拆女婿的台说闺女的坏话。
“你的命也不坏，刘斌对你好，你这些年只生晓晓一个，没有儿子也不见怪，比王家那个小子强一百倍，幸好你当年和他离婚，要不然今天还得过苦日子。”
“妈，大过年的，你又提过去的那些事干吗！”林笑笑不喜欢提过去的事，总提过去的不愉快的完全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唉！我也不想提，这不是说到这突然想起来了。王家那群人现在过得可不好，他们可算遭报应了，活该！”林母把王家的惨状说给林笑笑听。
林笑笑不想听，可林母就想说王家的事，也让她知道王家人过得不好。她拦不住只能让林母继续说，也没有外人听着，让老太太说出来也算是解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