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回 夜半鬼迹斑斑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救火,快啊!”二王子心里也一阵不安,可眼看就要变成大火不能不救,只能先让侍卫们立即救火。m.www.uu234.net
侍卫们却越想越怕,不敢轻易近前,二王子真就怒了。
他不是不怕鬼神,只是刚刚屋里时候,亮灯的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了什么,说不真切,因为灯瞬间又被灭了,他能感觉到那不该是鬼的,可又不敢确定,所以才派侍卫进去查看。
可看着侍卫们的反应,还有这突然起来的大火,二王子也心里多了一份忐忑。
外院又来了不少侍卫,他们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自然不怕,纷纷上前救火。
不一会,火便被扑灭了,殿内被烧得凌乱不堪,三具尸体各自横着,身上全都是刀伤。
侍卫们有些奇怪,这两具靠得比较近的女尸他们都认得,那是二王子叫进屋里的侍妾,可另一具是谁啊?一身红衣,女子扮相,怎么会出现在这。
外院进来救火的侍卫看着多出一具陌生尸体一脸诧异,而之前的那群侍卫却脸色发白,一脸怪异。
毕竟这红衣人是他们放进去的,之前以为他是大公主的鬼魂,可现在却是一具活生生的尸体,已经恍惚到分不清他到底是人是鬼,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了,他们只剩下害怕了。
“她……是人?”二王子也看见了那具多出来的尸体,良久才镇定下来。
“回二王子的话,他……是人……”外院来的侍卫近前,仔细检查后,一把掀开了盖在“她”头上的长发道:“而且是个男人。”
“什么?”二王子大吃一惊,上前狠狠踹了那具男扮女装的尸体一脚破口大骂道:“敢在本王子跟前装神弄鬼!死有余辜!”
侍卫的这个发现让二王子一直紧绷的神经得以暂且松弛,原来刚刚半夜时候,二王子迷糊之间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看。
睁开眼睛,还来不及看得真切,只是看见床头站着一个红色身影,一头枯乱的头发披在前头,甚是骇人,吓得他一个心口一缩,一个激灵便坐起身来。
正想看个清楚,刚刚亮起的火折子,突然就被黑暗中的一股冷气吹灭,紧接着耳边便响起了若有似无的诡笑声,声音很轻,可那气息却像是就在耳边。
联想到今日白天巫师的那番话,二王子心中一惊,来不及后脊背一凉,便立刻大叫着跳下床,身旁睡着的连个侍妾也被二王子突然的吼叫吓醒。
不等他们慌乱地穿上衣服,便被十分惊恐之中的二王子胡乱挥刀砍伤了。
那凄厉的尖叫声才由此发出,可越是如此,二王子越害怕,毕竟同是女声,黑暗之中,他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直到夺门而出,浑身是血,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到底砍到了谁。
刚刚那不足半刻钟的惊恐,大概是二王子有史以来最为无阻和害怕的半刻钟,逃命的时候,他从来顾不得别人。
即便那是他最喜爱的侍妾,他也不管,乱砍了一通,逃了出来。
然后只剩下劫后余生地气喘,望着门里的黑暗,从脚趾凉到了头皮。
刚才吓成那死样子,现在去却发现是人假扮,这乌孙二王子能不火冒三丈嘛。
一边喊着,一边挥动手里的长刀又砍了起来,二王子这根本就是在泄愤。
血腥残忍,就连一旁的侍卫都看不下去了。
园子里本来的侍卫还没有从惊慌中缓过神来,呆愣地望着二王子一刀一刀地砍着那具尸首,血把原本鲜红的衣裳染成了暗红色。
良久,二王子也出了气,收了手,冷冷笑道:“去给本王子查查,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受谁指使!查出来本王子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二王子!”外院后进来的侍卫继续仔细检查了三具尸首后,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又鬼叫什么!”二王子刚刚受惊心未平定,很是恼怒不耐道。
众人也又都被吓到了,毕竟现在这种时候,任何风吹草动,大家都会无限放大,比如说现在这三具尸首身上奇怪的痕迹。
“二王子,您看!”侍卫们同时指着三具尸体上相似切怪异的痕迹道。
“这……”二王子也愣了。
尸体上的刀伤就不用多说了,看看二王子手握的长刀和浑身血迹,也知道该是他惊慌之下,随意挥刀所致。
凌乱的刀口,漫地的血渍,惊恐的眼神,都是在毫无察觉和准备之下被人取了性命,这些都可以解释,只是……
只是他们脖颈出的青红掐痕又是怎么回事?
二王子右手拿着刀,而这些脖子上的青红手印也都是右手,很明显不会是二王子所为,那又会是谁呢。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手印明显的掐痕,大气不敢出,二王子也震惊在了原地。
屋里空气瞬间冷了下来,后背一冷风吹过,所有人都觉得不寒而栗,刚刚扑灭了大火的寝殿里,不该这么冷的。
突然,外头又传来了凄厉无比的冷笑声,似乎就在他们周围,却不知道到底从何处传来,屋里的人都汗毛竖立地紧张了起来……
“呼……”园里树丛无风晃动,一记红影子飘过,众目睽睽之下,无人敢动。
“二王子……”侍卫们咽了咽口水,都看向了他。
“呼……把灯全部点亮,点亮,全部给老子点亮!我倒要看看谁还在那里装神弄鬼!”二王子恐惧黑暗,已经被一惊一乍闹得精神耗弱了,实在不想忍了,立刻吩咐侍卫们将屋里屋外,满院子的灯全部点亮。
刚刚暗处角落里的红色身影大家都看到了,要说屋里这个是有人装神弄鬼,可屋外那个又是什么呢?
那忽来忽往的模样,实在不像是有人假扮……
“呃……呃……”已经有侍卫实在经受不了,直接昏倒了了。
“二王子,现在怎么办?”侍卫们都怯怯地请示道。
“老子不管她是人是鬼,你们给老子多安排人手,务必保护老子安全!还有这里,立刻给本王子清理干净!立刻!”二王子是心里害怕,可嘴上还要硬撑。
侍卫们也怕得要死,却只能从命,先将这三具尸首随便拿出去匆匆掩埋了。
这一下,谁也不敢再打瞌睡了,都紧紧凑在一起等待天亮……
“报……”天色刚一泛亮,侍卫便火急火燎地进来回禀道:“报大王子,已经清查完毕,外,外头昨夜……一共有十七名侍卫无辜死亡,且,且都是被掐着拧断了脖子的……死相惨不忍睹……”
“什么!十七人?一夜之间……怎么可能……难道……”侍卫说得颤颤巍巍,大王子也听得一片心惊。
一夜之间死了十七人,还是不同位置,同一死相,这确实非人力可所谓的,难道说……巫师说的都是真的了……大王子心里发虚。
“大王子,巫师来了。”大王子正苦于惊恐,外头巫师倒来得正是时候。
“快,快请进来。”大王子亲自起身去迎。
“大王子……您……”巫师似乎着急有话要说,可看着这一屋子的侍卫,便顿住了。
大王子知道巫师的意思,便立刻挥退众人后着急道:“巫师,您可来了,昨晚上大公主的鬼魂在宫里闹了一宿,杀了我整整十七个侍卫啊……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哎……微臣也正是为此事而来的,大王子,您糊涂啊……”巫师之摇头叹气。
“巫师,你什么意思?”大王子皱眉诧异。
“哎……您昨晚是不是派了人假装大公主鬼魂去试探二王子了?”巫师开门见山。
“嘶……你,你怎么知道?”大王子脸色一变。
“哎……是真正的大公主鬼魂来给微臣托梦的,她说她已经把他给杀了,那十七个人也是因为您这行为,她恼怒所以一并给带走了,大王子您真是糊涂啊……”巫师一脸无奈叹息。
“什么?!”大王子震惊不已:“杀了,怎么可能?”
“哎……大王子,您糊涂啊……”巫师似乎是站在大王子这一边的。
第二百八十七回 是时候火上浇油
“可,这不是你暗示本王子的意思吗?”大王子一脸不解道。www.uu234.net
“大王子,微臣是算出来此事与二王子有关,可您这般暗示,不是明着把您自己也暴露了吗?这不是糊涂是什么?”巫师一脸无奈道。
“这……”大王子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大公主的尸体真是老二偷的?”
“大王子,微臣算到的是如此,所以昨天才不好说话,只能给您使了一记眼色,还好您看了明白。
至于二王子是何目的,有何用心,微臣可就不敢擅自揣测了。”巫师这话看似不偏不倚,可该影射的都影射到了。
“嘶……若真是他,他要那尸体何用?”大王子迟疑。
“大王子,你做何用,他便作何用,更何况……若是能成,一箭双雕也说不定啊……”巫师眯着眼睛一脸,这话已经明显偏向大王子了。
“嘶……你的意思是他想……”大王子自然听得出弦外之音。
“大王子,微臣的父亲曾经算过,二王子命带反骨,本就是个危险,只可惜当初没人肯听微臣父亲之言,哎……现在匈奴内乱,又波及到您二人的势力,大王子,只要你诸事不利,那二王子便能扶摇直上。”巫师一脸深沉。
“这……你可算准了!”大王子还是比较慎重。
“大王子,等侍卫们找回大公主来,您便明白了。”巫师没有给大王子直接肯定的回答,因为他了解大王子的性格,慎重多疑,所以什么事情都要留给他狐疑自负的余地。
“大王子,大王子,二王子来了……”
“都给我滚开!大王子,你个卑鄙无耻的奸诈小人,你给爷我出来!滚出来!”一听这话,便知道二王子来势汹汹。
大王子一脸诧异地看着巫师,巫师却摇摇头道:“大王子,此事微臣还是先避开吧。”
巫师,似乎不想参和此事,但大王子心里发虚,所以还是强把巫师给留下了。
“二王子,哎哎……二王子,我们爷真在休息……二王子……”别说小厮奴才了,就连侍卫们也拦不住怒气冲冲的二王子,还是让他气呼呼地跑了进来。
“二王子,你这是要干嘛?”大王子有些明知故问。
“干嘛,老子不就睡了你娘嘛,你竟敢装神弄鬼地吓唬老子,来啊,别客气,给老子砸!统统给老子砸了!”二王子打从昨晚的担惊受怕,惶惶不安全都爆发在了这,带着人,不由分说,便对着大王子的屋内一通乱砸,刹那间打砸嘶吼声连成一片。
大王子自然不肯乖乖受了,再加上昨天那耻辱的事情还没有个了断,怒气也压不住了,叫来自己的人,两股势力又在殿内打成一团,不可开交。
巫师早早躲到了远处去了……
而外头的侍卫不知道该帮谁,只能远远站着,尽量不想把自己搅合到这件事里去。
况且,外头也有不少事要处理呢,昨晚一阵鬼影幢幢,大半侍卫都受到惊吓,外头也正乱着呢。
外头搜寻了一整晚大公主遗体的侍卫也赶了回来。
只可惜大王子和二王子正闹得不可开交,没人敢上前劝阻,一直到屋里一片狼藉,一半以上的人挂了彩,两人才在巫师的极力劝阻之下,勉强收了手,可这梁子算是打死了!
“哼!厚颜无耻!”
“哼!居心叵测!”两位王子彼此放着狠话,谁也不把谁放在眼里。
原本就没有那么融洽,不过是为了大局,勉强联合在一起,可现如今前有利益冲突,后有如此大仇,这二位王子是再也搅合不到一块去了。
“二位王子,且以大局为重啊!”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巫师这才近前劝道。
“还有你,大巫师不在,你就跟大王子狼狈为奸,装神弄鬼,想吓唬你爷爷我,门都没有!”二王子带着气,对一旁劝架的巫师还毫不客气。
“二王子,微臣没有……”巫师并不害怕二王子气愤的模样,反倒是一脸淡然,毫不心虚。
“哼!还说没有,那昨半夜扮成大公主鬼魂留入本王子寝殿之人,别告诉本王子你不知道!”二王子不屑地冷笑。
“微臣还真知道……而且知道你屋里还死了另个两个人,都是二王子的侍妾,可对?”巫师不紧不慢道。
“哼!你知道又怎么样?本王子那闹得那么大,消息走漏也属正常!”二王子愣了一瞬,又一脸不屑。
巫师却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二王子,微臣可是刚刚进宫,就是想听传言,也,也没那个空闲,更何况……他们并非死在您的手上,而是……”
“你说什么?”关于屋内三具尸首脖颈处的手指掐痕,二王子是吓了死命令的,没人敢随意透露,那这巫师又是怎么知道的,二王子心里一阵含糊,看向巫师的眼神多了几分迟疑和戒备。
“二王子,您不用这么看微臣,微臣也是昨晚梦境之中,听闻大公主说起的。”巫师这话跟刚刚和大王子说的一样。
“你……”二王子又迟疑了,虽然那具红色尸首确实证实与大王子有关,可一联想到其他诡异的地方,又觉得不那么确定了。
大王子没有再搭理二王子,而是转头对着一直侯在一旁的侍卫道:“出去问问,大公主的尸体到底找到没有!”
“是!”这种剑拔弩张的尴尬时候,能有个机会远点,那是再求之不得的事了,侍卫领命就要往外,却在门口碰见了早就候在那里等待回话的人了。
“报……大王子,人,人回来了。”那侍卫只能立刻转身进来回禀。
“快宣!”大王子挥手。
“是!”
“大王子,二王子,巫师……”负责搜寻的侍卫统领进殿行礼。
“行了,外头到底什么情况?有没有找到大公主的尸首?”大王子着急地问道。
“回大王子的话,找是找到了,只是……”侍卫统领有些犹豫地看了巫师和二王子一眼。
二王子皱眉,大王子也转头看了二王子一眼道:“只是什么!”
“只是……卑职们找到的时候,大公主的尸体已经被全部火化,几乎连骨头都没有留下。”侍卫统领回答道。
“什么?火化?何人火化,可有看到其他可疑之人?”大王子皱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这心里怪怪的。
“哼!都火化了,你们怎么就敢确定她是大公主呢?”不等侍卫回答大王子的话,二王子倒是先不屑道。
“回二王子的话,起初卑职等也不敢确定,直到我们在现场的树枝上找到了这件衣服。”侍卫统领示意一名侍卫捧着一件衣服进来。
“嘶……”那件喜服,在场所有的人都一眼认出了那件诡异的喜服,脸色骤变。
尤其是大王子,颤颤巍巍了半天才看着巫师道:“巫师……”
“果真是了,敢问是否是在城南那处林子里找到的?”巫师上前道。
“是啊,到底是在哪找到的?”大王子也紧跟着问道,他现在心里还想着的是知道地方,也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舒文腙了。
“呃……是,是在南边的树林……”侍卫似乎有些为难。
“南边树林?具体是什么地方?”大王子一副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
“是……是城南,二王子私宅之后的那片林子……”怪不得刚刚的侍卫统领要为难地看了二王子一眼,那个地方,确实不好说清楚。
“什么?”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二王子。
“你们都看着本王子做什么?怎么,难不成是怀疑本王子偷了大公主的尸体,笑话!本王子为何要干那种无聊的事情!”二王子被大家看得心虚,一脸不耐地解释道。
可他不开口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本还没有往这方面想的侍卫们也都怀疑起来。
毕竟那个发现的地方实在不巧,而且……二王子跟大王子本就矛盾重重的关系,再加上二王子浑不忌的性子,大家心里似乎更笃定了。
第二百八十八回 确信无疑
这狐疑打量的眼神,二王子还真有点百口莫辩的样子,眉头一挑怒道:“看什么看!都不想要命了!”
二王子这话一出,大家虽然纷纷移开了眼神,可心里的嘀咕却更肯定了。
“老二,你不打算给我们一个解释吗?”大王子挑眉,最是怀疑道。
“要什么解释?不就在我后院外头的林子里嘛,都不一定是真的!你要什么解释,老子可不像你爱玩阴的!”二王子一脸不屑。
“哼!老二,怎么就么巧呢?”因为之前巫师有意无意的铺垫,大王子明显不信。
“哼!老子怎么知道,说不定又是你安排人故意的!假扮嘛……你轻车熟路啊……”二王子冷笑。
“你!”大王子有些理亏。
“哎,你们几个,检查清楚了,就说是大公主,啊?”二王子经过昨晚的事情,已经变得多疑起来。
“二王子,卑职等都检查清楚了。”侍卫回话。
“检查清楚了?人都烧成灰了,上哪检查去!就凭这身跟昨天相似的破衣裳,你们就敢断定,这不是开玩笑嘛!”二王子很质疑他们的能力。
“二王子,这就是昨天那身衣服,卑职等反复确认过了。”侍卫们一脸认真地说道。
“哼!一件喜服而已,本王子能找出一大堆跟这一模一样的!吓唬谁呢!”二王子随手将侍卫捧着手上的衣服挥掉在地。
“二王子!万万不可!”
“哎呦!什么东西!”巫师想拦,却已经来不及,二王子突然吃痛一声,手掌便顿时血流如注,吓了大家一跳。
有侍卫反应过来,连忙冲上来帮二王子止血,而更多人的眼神却还是停留在了那身被二王子随意挥在了地上的喜服。
那样随意地躺着,本就该是件陈旧毫无生气的袍子,可就是那样鲜红得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本身因为它同是王后和大公主的遗物,大家心里头本就有忌讳,再加上昨天巫师那样毕恭毕敬的反应,大家就更是怕得敬而远之了。
而二王子却仍旧如此不敬,这下好了,这伤肯定是王后娘娘或是大公主的鬼魂不高兴的惩罚吧!
因为这一连串的原因,大家看见这红色的喜服都有些汗毛竖立,不敢靠近。
“二王子,你没事吧?”巫师近前看着二王子有些发白的脸色紧张道。
“什么东西!本王……”
“二王子!二王子!”大家本以为不过是喜服上镶着的金箔珠串,不知怎么地就划伤了二王子的手而已,还想着血止住就没事了,可不到半刻钟时间,二王子却突然晕厥,殿内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快扶二王子躺下,叫御医,叫御医啊!”大王子和巫师接连喊道。
殿内殿外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直到将二王子扶到床榻上,听了巫师的话,所有人便后脊背凉了一截,心也揪起来了。
“巫师……老二这是怎么了?”大王子此刻的心情极度矛盾,二王子要因此出事,那他的气也算解了,从此再没有人可以跟他争了,可是,偏偏是在他大殿之内,又确实有些说不清楚,大王子眉头深深皱起。
“哎……微臣都说了那物件动不得,动不得……哎……可二王子偏偏不听……”巫师一脸无奈。
“你是说那衣服……还是……”大王子抽气。
“大王子,俗话说死者为大,更何况还是冤死之人,定是带了无尽怨恨的,这样的情况本就棘手,可二王子又如此不恭敬,哎……”巫师一脸无奈摇头。
“那,那他有性命之危险?”大王子又问道。
“那得看御医怎么说了,微臣一时半会儿怕是也难以判断。”巫师又打起马虎眼来。
“大王子,御医来了!”侍卫们将御医请来,众人也纷纷让开之后又围了过来……
“御医,二王子到底如何了?”御医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检查了好一通,却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除了二王子手上的伤口,似乎也没有什么外伤了,伤口也没有中毒迹象,可这迟迟不醒的症状就叫御医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呃……二王子没有任何问题,除了手上的伤口,就算是出血,也没有到昏厥的程度,微臣医术粗浅,实在检查不出有什么问题。”御医话让众人心中的惊恐猜测越发大了。
没有什么问题,却一直昏迷不醒,这不是鬼神作怪,还能是什么啊!侍卫们各个面面相觑,带着惊恐不安。
“别过来,别过来!本王子不怕你们,本王子不怕!”二王子突然喊了起来,大家又赶紧围了过去。
“二王子,二王子!”大家试探叫着他。
“呼……呼……给本王子把那衣服拿去烧了,烧了!”正说着,刚刚昏厥过去的二王子就醒了过来,一脸冷汗,转头朝着那件被恭敬地请到了座上的喜服便大怒道,像是气急败坏,可一旁的侍卫谁也不敢不要命地再去招惹了。
这昏厥得奇怪,醒的也格外诡异,御医的脸色一脸不解,周围其他人的脸色也全是尴尬。
“二王子,二王子,使不得,使不得……”巫师在一旁劝道。
“什么使不得,还不知道是不是你和大王子想趁机加害于本王子呢!来人,给本王子把它给拿出去烧了!”二王子发怒起来向来是蛮不讲理的。
“二王子!卑职不敢,外头,外头……可有不少人都见到了大公主的冤魂,微臣等也是靠着不少乡民百姓的反应,才能这么快找到大公主的,二王子,您不得不信邪啊。”侍卫们生怕二王子再做出来什么对大公主大不敬的事情,连忙纷纷跪地说出了昨日实情。
不光是二王子,就连一旁的大王子脸色都又白了几分。
“你们当真?当真见到了?”大王子眉头深皱道。
“回大王子的话,昨晌午,卑职等领命带着队伍往城南奔去,沿路是挨家挨户,一寸寸地仔细搜索,可半点大公主遗体的踪影都没有。
一直到了入夜,才开始有民众反映在城中见到红色鬼,鬼影飘过,卑职等本来不信,可看到的人却越来越多,到后来都有些人心惶惶了。
卑职等想起巫师之前的交代,便只能硬着头皮前去调查,结果快到二王子私宅附近时候,便看到了火光。
不少居民也都看到了,甚是诡异,没人敢靠得近,等卑职等带人赶过去的,大火差不多要熄,旁边的树杈上可就正挂着这件衣裳。
一开始卑职也不敢确认这件衣裳就是大公主那件,可后来询问在场之人,都说是看见一红色孤影在二王子私宅附近派回许久。
之后,便传来凄厉幽怨的哭声,大家都听得毛骨悚然,再后来就发现小树林里起火了,众人赶去的时候,这身喜服恰恰好正挂在树杈上随风摆动,甚是渗人。
之前听说那件喜服是被巫师收下,所以,卑职等只好将此件衣服取回,请巫师确验,巫师……”侍卫们也是实话实说,脸色都不大好,毕竟鬼鬼怪怪的事情,确实有些触霉头的丧气。
侍卫这话,所有人又把目光都聚集在了巫师身上。
巫师脸色凝重,片刻后才道:“还请大王子和二王子恕罪,昨夜……微臣正在想方设法寻找大公主魂魄,可那件喜服却当着微臣的面突然飞了出去,微臣来不及追上,只见它朝着南边的方向去了,微臣掐指一算,知道怕是……是寻大公主去的,所以……”
“那你为何不速速前来禀报?”大王子质疑道。
“微臣是速速前来的,可进宫的路上,却,却……遇见了鬼挡墙,如何都绕不出来,一直到东方天色微亮,微臣眼前迷雾散去,便发现已经到了王庭门口。”巫师一脸心有余悸道。
“什么?”大王子和二王子都皱眉。
第二百八十九回 家丑就得外扬!
“微臣在想,定是大公主报仇心意坚决,所以才千般阻拦微臣施法,大王子,二王子,微臣怕是能力不够,不能再胜任此事,还请……”说着说着,巫师倒是推辞起来。
“巫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大王子连连皱眉。
“大王子,这才一天,便闹出这些个事,微臣实在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了。”巫师脸上的惊恐溢于言表,侍卫们便更加惶恐不安了。
毕竟,对付人他们在行,可对付鬼,尤其还是这么厉害的鬼,他们这些个侍卫可真就心里犯怂了。
“巫师,你职责在此,这件事除了你,再无旁人可以胜任,你就说现在还能怎么办吧!”大王子似乎已经全部妥协了。
“这……本想着在大公主头七之前将她遗体找回,妥善安葬,兴许就能了了此事,可如今,大公主遗体被焚毁成灰,这逃离出去的魂魄怕是更要兴风作浪了。
如今,微臣能有的办法便是赶在头七当天,帮大公主风光大葬,越隆重越好,最好是举国同丧,借助这磅礴人气将大公主游荡在外的魂魄逼回,入土为安。”巫师犹豫了许久还是说了。
“什么?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弃妇!还想让我们帮她风光大葬!那天的事已是可以了,她什么身份,想都别想!”不等大王子开口,二王子倒是先坐起来一脸恼怒不愿。
“二王子,无论怎样,她都还是我们乌孙王朝的大公主啊,您这话……”说实话,这样的出言不逊,不敬亡灵,巫师真有些听不下去了。
“哼!你当她是,本王子可从来没把她当做公主来看,王后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舒文腙远在宗主国为之质,若不是我们可怜她,她还能这么好好活这么多年!哼!公主,笑话!”大公主生前二王子便是如此诋毁鄙视模样,现在人都没了,他更是无所顾忌了。
一旁的大王子眉头深皱,可也绝对不是为了大公主,满屋子人唯独巫师一脸无奈冷笑。
僵持了许久,二王子是坚决不同意巫师的提议,而大王子也没有明确表态。
巫师似乎也不着急了,只是摇头道:“二位王子,这也只是卑职最后的办法了,若二位不同意,那卑职也只能先行告退了。”
“巫师!”大王子还在犹豫。
“哼!大王子我告诉你,这种事你想都别想!上一次你就没把舒文腙给怎么样,这一次,哼!我如何也不会同意了!
巫师你们慢聊,本王子没空在这听你们鬼扯,走了!”二王子本就是来找大王子出气的,这打也打了,砸也砸了,二王子懒得继续,转头,一脸潇洒地走了。
“大王子,那微臣也告辞了。”巫师见状也不打算多待,转身要走,却被大王子留住道:“巫师,你等等……”
“大王子,您还有何吩咐?”巫师问道。
“你确定那个法子,此事能顺利解决吗?”大王子果真是在犹豫。
而巫师偏偏不给他肯定的答案,只是眉头微皱道:“大王子,你该知道大公主是何样的性格。”
“呼……那这件事到底是舒文腙还是二王子所谓?”大王子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相信巫师的话,只是保持着自己的怀疑。
巫师似乎也知道,便淡淡笑道:“大王子,现在看来,对你威胁最大的不该是无依无靠的小王子吧。”
“你的意思是……好,我明白了……”有些话不用说得太透,大王子皱眉沉思。
巫师见状也没多停留,也告辞离开了,那身喜服自然也被带走了。
巫师前脚刚走,大王子便立刻又派人跟了上去,二王子这便更胜一筹,不仅派人跟上了巫师,也派人跟上大王子派出去的人,他倒也看看他们俩到底背着他在玩什么名堂。
转眼又要入夜,因为有昨晚上的前车之鉴和阴影,侍卫们更是格外小心翼翼,就怕不注意时候,阴暗的角落里再飘出大公主的冤魂,他们可不想为了这点宫闱秘辛而小命不保。
不过说也奇怪了,昨夜,大公主的鬼魂可热闹得很,王庭几乎各个角落都有侍卫瞧见了她的影踪,更何况还离奇死了那么多人呢,可今晚,王庭的各个角落,似乎又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可这种安静却一点也没有让人觉得安心,反倒是总提着心吊着胆,就怕下一刻哪里突然就爆发了,夜静得让人心中发慌……
“啊!……来人啊来人啊!”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夜就要平安度过的时候,西边大妃女眷的寝宫那头却传来了凄厉的叫喊声。
等侍卫们听见响动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东大妃,西大妃以及不少昆弥的妃嫔妾身,正衣衫不整,魂不附体地挤在一起,像是都受了什么大的惊吓一般。
而顺着他们惊恐的眼神看去,一件血红的袍子正在半空飘荡,不少侍卫当场也吓得脸色发白,那件袍子实在太特别的,就是不想认也能一眼认出,那就是那件怪事连连的喜服。
可不是已经让巫师重新带走了嘛,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半空飘荡,难道说巫师的话应验了,大公主的魂魄真是……哎呀妈呀……侍卫们越想心里越发寒冷,没人敢壮着胆子近前查看。
“尔等贱婢,本宫面前为何还不下跪!”突然那血红色喜袍背后发出了声音,阴沉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和贵气,听得下头一群妃嫔们有些愣了。
这个声音,他们似乎有些熟悉,可又觉得不那么肯定。
“金氏,完颜氏,怎么,多年未见,连本宫的声音都认不得了?”也许知道众人定会发愣,那血色衣袍又迎风飘动冷笑起来。
听得众人一脸的毛骨悚然,而东大妃,西大妃却脸色骤变,因为他们已经听出了那声音是谁。
“呵呵……也许你们荣华富贵久了,就真的淡忘了,可本宫不会忘记,当年拜你们两个贱人所赐,以吾儿为由,逼迫本宫服下毒酒,这样的仇恨本宫可不能忘!”血色袍子又冷冷地说道,两位大妃的脸色越发难堪了。
毕竟,将近十年前的事情,当时王后离奇病逝,大家是有些怀疑,只是一直压着未说,大家也只能聪明地不再多谈,渐渐的,那件事便也随着时间淡去。
如今根本就没人会再提起此事,更没有人敢这么正大光明地得罪两位大妃,毕竟大王子,二王子的身份在那摆着。
可先王后不一样,生前身份便高她们俩一等,即便死后,这魂魄的气场也丝毫不见逊色,众人纷纷静默不语,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自找倒霉。
“还不跪下!”血色袍子身后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冰冷,冷得让一众惊魂未定之人也瑟瑟发抖起来。
“你,你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当我们还会怕你!”
“就是!来人啊,把,把她拿下!”东大妃和西大妃心里害怕,嘴上还满是不屑,仍旧一脸耀武扬威。
可侍卫们心里害怕啊,谁也不敢近前。
“都愣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上啊!上啊!”两位大妃以为人多势众,便能吓到对方,可不曾想,如今所有的侍卫都是人人自危的。
“哼!本宫看谁敢!”血色喜袍身后的大树突然剧烈摇动,根本就是无风起浪,更是吓坏了众人,除了东大妃和西大妃之外,园里的侍卫侍妾,都害怕地跪倒一片。
“你,你们!”东大妃西大妃一脸错愕不已。
“呵呵呵……金氏,完颜氏,也好,这么多年了,看着你们对本宫孩儿所做的一切,这笔账,是时候该清算了!”血色袍子诡异摇曳,后头的参天大树也无风自动,似乎王后的魂魄就在这其中。
“算,算什么?本宫我问心无愧,你,你到底何人,少在那里装神弄鬼!”西大妃也就是二王子的母亲完颜氏一脸虚张声势。
而东大妃娘娘却没有着急说话,只是皱着眉头。
“呵呵……问心无愧,好,本宫就先不质问你本宫两个孩儿之事,本宫只问你的小儿子和小女儿可是昆弥之子?”血色衣袍带着嗜血的冷笑问道。
一瞬间,园中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西大妃身上。
第二百九十回 也要你们尝尝这滋味
昆弥子嗣那绝非小事,虽说乌孙民风开放,可这混淆王族子嗣血脉,给昆弥戴绿帽的事情那仍旧是大逆不道的死罪,故而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西大妃。
而西大妃心中一愣,脸色瞬间难堪起来,可嘴上的话还是那般歹毒道:“你自己女儿命短,就别攀扯别人家的!本宫那一双儿女自然是乌孙最高贵的王子和公主,不像是你的女儿,跟你一样,短命鬼一个!”
“嘶……”大家都没料到西大妃这么大胆子,竟然一点不怕,还敢回嘴,所有人都在为她捏了一把汗,就连东大妃也是如此。
“哼!有你们这帮歹毒心肠的人在,我的儿……在这阳间也受尽了苦楚,哼,命短,完颜氏,难道你觉得你跟你亲生儿子二王子,所生的这一儿一女命能长了!”血色衣袍冷冷笑道。
“你!”血色袍子仅这一句话,便吓得西大妃脸色煞白,哑口无言。
“什么?完颜氏!”这件事就连东大妃金氏,这么时刻关注想抓住二王子一派把柄的人,都不曾知晓。
如此秘辛绝对可以置二王子一派于死地,最少也打他个永不翻身!东大妃露出惊愕之色,瞬即转为窃喜意外的神色。
“金氏,是你!一定是你!昨晚就是你儿子派人假扮大公主鬼魂意图谋害我儿子,今个你们母子又想故技重施,本宫可没有那么笨!你休想信口雌黄,污蔑本宫!”西大妃想起白天时候儿子的抱怨和牢骚,立刻就将此事也归咎在了东大妃和大王子身上,毕竟她自认那件事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知道。
“完颜氏,你少在这废话,本宫问你,她说之事是真是假?”东大妃也把矛头转向了西大妃完颜氏,根本就是咬死不放。
“金氏,肯定是你!你敢这么造谣,本宫跟你拼了!”西大妃越不想正面回应,大家对此事的怀疑便越笃定。
又是一桩宫闱秘辛啊,跪在地上的一众侍卫和侍妾,心里就好奇又害怕,也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保住小命,毕竟这样的秘辛让他们听了去,那怕是要遭灭口的吧。
“混账东西!敢在这耀武扬威!”西大妃刚冲上来准备动手,东大妃便先一步扬手一巴掌打了下去。
西大妃当场就被扇倒在地,嘴角含血一脸怒视道:“完颜氏,你当你是什么东西,不过也是我儿子睡过的女人,你敢动手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西大妃一向娇生惯养,颐指气使的,如今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被东大妃给打了,如何能忍,爬起来,便如同泼妇一般朝东大妃扑来。
东大妃也没在怕的,本就恼怒二王子对她不敬和羞辱,如今他母亲完颜氏送上门来,这气不出她就不姓金。
两位大妃都来自匈奴,身上都留有匈奴人的血,原本被压抑着的彪悍性格也都爆发了出来,直接厮打扭作一团,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而侍卫们是不敢拦着,侍妾们这更多当着是个难道的笑话来看。
一时间大家似乎都有些忘却了那飘在半空中的血色袍子。
直到她又发出冰冷刺骨的笑声,两位大妃这才像是醒了过来一样,突然就放了手,都是披头散发,两眼无神地望着衣衫不整的对方,那刺骨的冷笑里充满了嘲讽。
“呵呵……不过一件小事,你们二人便能大打出手,看来……你们的姐妹情深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血色袍子笑得很得意。
“你!你……”两位大妃被起得够呛。
“哼哼,这些年来你们所做的一切,本宫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每天在这座令人很窒息的王庭里游荡,比完颜氏母子通奸还要龌龊的事情,比比皆是,本宫见得多了,只是不想跟你们计较。
如今你们谋害本宫还不够,还想撬动国本,妄图伤害本宫的孩子,那你们就等着纳命来吧!”血色袍子笑得越发阴森恐怖。
“你一个死人,还能做什么!”完颜氏一脸气愤至极。
“哈哈哈……完颜氏,就是死人,能做的事才更多……哈哈哈……”血色袍子越笑曰阴冷。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娘娘……”不远处几个侍女模样的宫人正一脸着急慌张地跑了过来。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小王孙突然高烧,已经昏迷了!”
“娘娘,三王子和四公主浑身突然泛紫,一直口吐白沫不止,眼看就要过去了,娘娘,怎么办啊!”不等两位大妃问出话来,冲过来的侍女便直接跪在地上一脸哭哭啼啼,惶恐不安的模样。
“什么?你说什么?”两位大妃都惊恐不已,狼狈的眼神里透出了惊恐万分的惧意,不为别只因为侍女们说的人正分别是他们俩的死穴和软肋。
东大妃的嫡出小王孙,西大妃的那一对跟自己儿子**诞下的龙凤胎,这果真掐到了他们命脉上,一击必中。
东大妃一脸恼羞成怒地对着血色衣袍哄道:“那是完颜氏的事情,你凭什么动我孙儿!”
“凭什么,就凭你们毒害本宫,毒害本宫女儿,现在还想对本宫唯一的儿子赶尽杀绝,金氏,你做了什么,本宫也一样一清二楚!
你们之间的争端,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万不该牵扯本宫的孩子,本宫再三提醒,你们却一直不知悔改,现在也该让你们尝尝这痛苦滋味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血色袍子笑声中透着阴狠和大仇得报的快感。
“你,你没有人性,他们还只是孩子!”西大妃怒骂道。
“呵呵呵……那本宫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
哈哈哈哈……告诉你们,这还只是个开始,本宫要你们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的死去,一个个的死去!哈哈哈!哈哈哈!……”随着一阵癫狂笑声,血色衣袍缩进了身后浓密的树冠之中,似乎无影无踪了。
血色衣袍消失不见,两位大妃也顾不得衣衫不整,径直就往各自担心的地方跑去,而侍卫们却跪在那里,久久不敢起身……
清晨,先王后鬼魂大闹王庭后宫之事也就此传开了,大妃和两位王子谁也没空去多想其他,只是一门心思地守在各自孩子身边,担心不已。
王庭了除了小王孙,三王子和四公主皆昏迷不醒之外,怪事也接二连三地继续发生。
像是什么嫔妃都头晕腹泻,后花园的花一夜之间全部败落,死鸟尸体漫天落下,吓坏了宫人奴才,也更让大王子二王子心中惊恐。
怪事越来越多,而几个孩子的状况也越来越危险,三王子和四公主几度垂危,实在是逼不得已,大王子和二王子才派人立刻去找巫师进宫。
而两个时辰后得到的消息却是巫师称病不肯前来。
这一下,整个王庭都焦头烂额起来,老昆弥又发了好大一通火,差点把大王子和二王子都打了。
实在没辙,大王子和二王子只好亲自登门拜访,请巫师帮忙。
巫师仍旧称病不肯,可是把两位王子气得够呛,只想动手。
可巫师却不紧不慢,不卑不亢道:“二位王子您二位也看到了,微臣伤成这样,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单一个大公主的鬼魂,微臣都得不好对付,更何况这一次你们惹恼了王后的鬼魂啊,微臣真的没有办法了,还请二位王子快去另请高明吧!”
“巫师,这种时候,你还让我们去找谁,你是我们乌孙的巫师,这事除了你再无别人,你今日务必要跟我们进王庭解决此事。”大王子和二王子闹了这几天,难得异口同声。
“二位王子,不是微臣不肯,是微臣不能啊……”巫师一脸为难。
“为何不能,难不成你想抗旨不尊!”二王子横眉冷对。
“二王子,微臣自是不敢,只是……那身喜服又丢了,微臣实在是没办法了。
您二位也看到了微臣这伤,便是在争夺之时被王后娘娘的鬼魂所伤,如今连最后的东西都没有了,您二位就是带了微臣进宫,怕是也无能为力了。”巫师一脸爱莫能助的沮丧模样。
“什么?难道说本王子的儿子就真的没救了?”大王子握拳皱眉。
第二百九十一回 你也该知道了!
“小王孙受难,微臣心里也万分不舍,可是,谁让您二位招惹了王后的魂魄呢。
哎……之前微臣就说过,王后是命里的红鸾星,即便死去,这魂魄也会永久不散,飘荡在这深宫之内,可二王子王子和大妃就是不信。
如今您二位做了什么,王后娘娘的魂魄怕是都一清二楚的,哎……微臣就是想帮忙也都是……
哎……还请二位王子回去吧,微臣只能说,那几位时间不多了,明个便是大公主的头七,微臣算着怕是大公主和王后娘娘定会带走他们其中二人……以命抵命的……”巫师再三推却道。
“什么,明天……”从来没有见过大王子和二王子如此灰败绝望的眼神,巫师微微垂头不再说话。
“两位王子,微臣真的无能为力了,还请……两位王子节哀……”巫师把话说在了前头。
“节哀……那是本王子唯一的儿子,你让本王子节哀!”大王子和二王子眼神里都流露出了杀意。
巫师却仍旧不卑不亢道:“二位王子,微臣也不想,可……哎……”
又是一声长叹,却叹得两位王子心中直颤,巫师再不说话了,屋里安静了下来,静得似乎只剩下了日光的浮动。
良久,就在巫师都快待不住的时候,二王子突然问道:“巫师,你那日说帮大公主风光大葬的办法可还管用?”
“二王子,若是前两天也许是个办法,可如今王后娘娘的魂魄出面,微臣怕是……”巫师这话又让两位王子的心凉了半截。
“连这个办法都不行了?”大王子本还是抱有希望的。
“哎……怕是不行……”巫师这话听上去似乎还留有余地。
“连风光大葬都不行,她还想怎样?”两位王子真有些焦头烂额了,本是想借此设计舒文腙的,可现在却闹得他们无法脱身,甚至要有性命之忧,这心里的恨意和不甘便更浓了。
“这个微臣就无从知晓了,二位王子,还是快些回去吧,微臣真怕他们今晚不好熬啊。”巫师的话永远有些云里雾里神神秘秘的,二位王子虽然不甘,却也只能暂时作罢,回王庭宫里去了。
当夜,王庭后宫戒备森严,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大家都怕这屋里的三位有任何一位顶不住,就这么过去,他们就要跟着倒霉了。
大殿之外是重兵把守,大殿之内,东西偏殿里各守着数十名御医,而许久不理朝事的老昆弥正坐在大殿中央,似乎镇守在此。
大王子和二王子则惴惴不安地侯在一旁。
夜越发深了,王庭里,侍卫们还在加快速度,一寸寸仔细地搜着王庭的每一处角落,不为别的,就为要赶在大公主头七当天,找到那身让众人闻风丧胆的血色喜服。
大半夜过去了,仍旧没有任何发现,侍卫们已经找到汗流浃背了,时不时还一阵夏风袭过,只觉得浑身一个冷颤,越发有些毛骨悚然了……
“昆弥,不好了,不好了,小王孙不行了。”东偏殿里,一名御医紧紧张张地跑了出来,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回道。
“什么!”大王子身子直接软了,幸好身旁的奴才眼疾手快搀扶了他一把,不然,以他现在这副模样,怕是再也起不来了。
“什么!”老昆弥王也是一脸不可置信,毕竟他都坐在这里了,难道他堂堂一国之君连个鬼魂都镇不住吗!
昆弥眼里多了几分意外和疑惑,更多的却是震怒,殿内奴才们都吓得够呛。
而二王子这便却在万分着急之中,多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突然,昆弥身边的一个侍从像是抽风一般,到底抽搐不已,众人又吓了一跳。
老昆弥王似乎也有些受惊,不过到底还是见多识广的昆弥,他倒是没有像其他人一般着急避开,而是冷冷地看着不断抽搐的人若有所思。
“昆弥……”就在大家都混乱之际,殿内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声虚妄的女声,沧桑中不带有丝毫温度,所有人的后背都又凉了起来。
老昆弥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惶恐和惧色。
“昆弥……”又是一声,殿内之人如若惊弓之鸟,不停地四处打量只为想知道这声音到底何来。
这时候,刚刚倒地抽搐的侍从从地上爬起身来,其实男儿身却突然一副女子扮相,完全不似同一人,态度贵气逼人,带着霸气和冷冽,满带着冷笑对着一脸惊愕的老昆弥缓缓行了一礼道:“妾身参见昆弥,十年未见,昆弥真是老了……”
“你!”侍从的体态语气,就连眉眼间的淡淡疏离和嘲讽都像极了已故的先王后,这位乌孙的老昆弥一时间错愕恍惚愣在了那里。
“怎么,一别多年,昆弥连臣妾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侍从一身女态,转身淡淡地望着老昆弥,似是深情,似是怀念,又似是什么都没有在看,淡然地像是就要透过去了一般,虽然他明明就是个人。
“你,你,你是……孤的王后……?”老昆弥似乎仍旧有些不敢置信,毕竟眼前的人是个活生生的男人,可却做出了那样自然的姿态,发出了久违到快要遗忘了的声音,老昆弥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呵呵……昆弥……妾身不想吓到你,所以……我不会以我自己的姿态出现,这具身体就暂且借我一用吧。”侍从微微笑道。
“你,真是你,你,你有什么事冲着孤来,别伤害孩子!”老昆弥一脸慈爱模样。
侍从却冷笑道:“呵呵……他们是昆弥您的孩子,我的女儿,我的儿子就不是吗?”
“王后,大公主的事,孤也很难过,孤已经派人准备厚葬她了,只是她的尸体……”老昆弥解释道。
“哼哼,难过,原来昆弥也会为他们难过,那为何这些年来你对他们如此不管不顾,甚至纵容他们对我们的女儿下毒!
我可怜的女儿,受尽苦难,却仍旧难逃他们毒手,檀之才十九岁啊,十九岁!该是多好的年纪,却因为你的疏忽,因为你的纵容,让他们如此明目张胆地害死了她!
如今,还想借着檀之之死设计暗害阿腙!我怎么可能放过他们!”侍从冷笑道。
“王后,可,可那几个孩子是无辜的啊……”老昆弥一副要讲道理的模样。
侍从却继续冷笑道:“哼!那本宫的孩儿又何其无辜,一命偿一命,他们必死!”
“王后!”老昆弥皱眉。
“昆弥,其实你应该明白,这里最该死的还不是他们,而是你!
看着我的两个孩儿受尽苦难和折磨,我真是恨不得你立刻去死,只是我不想就这么毁了乌孙王朝的祖宗基业,所以我不碰你。
可你心里也要清楚,不光是我,你的这两个引以为豪的儿子才是最盼着你死的人!无时无刻不盼望着!
你难道就没有觉得一丝丝悲哀吗?”侍从一脸不屑地对着老昆弥说着最残忍的话。
“你在胡说什么!父王,儿子没有,儿子没有!”一身女态的侍从一句话便激起了大王子和二王子深入骨子里的恐慌,二人连忙澄清辩白起来,那样子多少带着心虚。
“胡说!哼哼,昆弥沉迷美色,老眼昏花,可你们的所作所为,本宫却全部都看在眼里!
怎么,要让本宫一件件一桩桩地说给你们听听?”侍从冷冷地看向大王子和二王子,眉眼间全是当年王后霸气模样。
他们二人不由得心中一寒,毕竟,昨夜之事他们二人已经从各自母妃那里听到,若真是如此,那他们的事,她也会知道,所以……他们二人多少都会有些心虚,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你莫要造谣诬陷我们!”大王子和二王子这反驳的话多少有些没有底气。
“诬陷?呵呵,本宫何需诬陷你们,单去查查这些年来你们跟匈奴的通信,也该知道你们究竟在打何主意了,你们真以为与大夏决裂归顺匈奴就是真的上策,哼哼!痴人说梦!
本宫告诉你们,以大夏的实力,吞并匈奴不过是时间问题,到时候,我们乌孙将是如何尴尬被动的局面,你们都不曾去想吗?
亦或是,你们的目的就是灭了我们乌孙!成全你们的大匈奴!”侍从寒气逼人的质问让大王子和二王子越发欲盖弥彰地驳斥道。
第二百九十二回 现在要装慈爱了,晚了!
而老昆弥却一直没有说话,而这正是大王子和二王子最害怕的,不说话,不反驳,不呵斥,这就代表了老昆弥把这些话都听了进去,心中开始起疑了。顶 点 X 23 U S
而一旦他们父王开始起疑,那他们之前的所有布局和计划,都极有可能提前败露而功亏一篑,那么他们也就离命丧黄泉不远了,这个时候两个王子倒是又默契了一回,都对这个拿着王后身份说话的侍从起了杀心。
而这位被王后附身一般的侍从也不傻,早就看出了他们眼中的杀气冷笑也是很道:“呵呵,别这么看着本宫,本宫说了,虽然本宫早就被你们害死,可本宫的魂魄可还时时刻刻留在这王庭之内,看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怎么,害怕了?想要再杀本宫一回?”
“你胡说什么!”两位王子没想到他们的心思一下子就被看穿,更不敢擅动。
“胡说,呵呵……两位王子啊,你们扪心自问,我们乌孙既与大夏交好,又作为属国即便起不到益处,也不该私自暗通匈奴,三番四次地偷袭大夏军民。
汝等背信弃义之举,不仅仅是小人行径,更会置我乌孙于死地之境!
哼哼,本宫知道你们身上有一半是淌着匈奴的血,私下里有所亲近,人之常情。
可你们别忘了,你们是我乌孙的子孙,就该为保护我乌孙荣誉安危而殚精竭虑,而不是时时刻刻为了你们所谓的母国而忘本。
若要拿我乌孙作为筹码,不管你们是何人,本宫都不会坐视不理,即便本宫只是一条魂魄,本宫也一样不会放过你们!”侍从这话说到了殿内不少人的心里去。
虽然如今大王子和二王子是皇权炙手可热之人,大家也都对他们二人惟命是从,可是那只是基于他们是乌孙的王子,一切都是为了乌孙荣耀安危,他们愿意。
可若是他们忘本想帮着匈奴吞并他们乌孙,别说昆弥答不答应,他们这帮有血性的汉子头一个不会同意,众人质疑地眼神全打量在了两位王子身上。
包括了老昆弥那让人惊心动魄,又琢磨不透的眼神,两位王子的眼神明显开始出现逃避。
“你们俩……有什么解释吗?”静默许久的老昆弥终于发话了,大王子和二王子的脸色瞬间白了。
他们知道这次如果解释不过去,怕是连这大殿都出不去了。
可是,这几年来,由于他们父王昆弥一直沉溺于美色,几乎不理朝政,都是他们俩随便搪塞几句便能过去的,他们有些习惯了这样的隐瞒。
冷不丁地见父王昆弥如此犀利的眼神,二人还真有些没有准备,一时间除了“儿子不敢!”之外,再说不出什么其他话来了,几位惶恐尴尬。
殿内的侍卫们都看出了猫腻,老昆弥又如何看不出来,他眼里充满了失望杀意。
“父王,儿子生是乌孙的人,死是乌孙的鬼,儿子一心只为咱们乌孙国的繁荣昌盛,怎么会有那样的外心,还请父亲明鉴!”大王子一脸委屈模样,可在老昆弥看来却如何都心疼不起来了。
“是啊,父王,儿子一心为了咱们乌孙,鞍前马后,鞠躬尽瘁,父王您都是知道的啊,儿子怎么会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来,还请父王明鉴!”二王子也顺势跪地,一脸陈冤莫辩。
老昆弥一脸凝视无言,一旁的侍从却继续拿着王后的身份冷笑道:“二位王子,别在这假惺惺了,你们大逆不道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你!少在这信口雌黄!”两位王子真的气得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直接要了那侍从的性命,只可惜当着他们昆弥父王的面,他们不敢,也不能。
“哼哼,信口雌黄,大王子,先说你吧,私自滥用昆弥宝印,三番四次为匈奴绕到至大夏后方提供方便,如此置你父王于不仁不义之地,便已是大逆不道!
哼,还有二王子,你与匈奴之事,本宫就不说了,单说你与你母妃完颜氏母子**,诞下龙凤,冒充昆弥子嗣就已经是足以杀头的大罪,你怕是已经早已不把你父王,我乌孙的昆弥放在眼里了吧!”侍从随随便地拎出两件事来就足够引起轩然大波。
“王后,你说什么?”侍从话落,昆弥王几乎怒斥而出。
“呵呵……二王子,问你呢……”侍从没有回答昆弥的疑问,只是淡淡地看着二王子,眼里全是冰冷的恨意。
“你!你……”二王子脸色变了几变,指着侍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哼哼……”侍从的笑带着蔑视全场的霸气,而侍卫们早就对二王子报以鄙夷。
殿内又突然安静下来,死寂一般,所有人都觉得压迫不已,尤其是二王子,满脸豆大汗珠不停地冒着,老昆弥眉头皱成了死结……
“报……昆弥,衣服找到了!衣服找到了!”就在殿内死一般寂静压抑之际,外头忙活了快一天的侍卫们,终于在先王后墓地的墓碑之前找到了叠放地整整齐齐的血色喜袍,一脸急匆匆地进来复命。
殿内众人的脸色又惊恐起来,瞬间让开了一条宽敞之路,似乎都对这件喜袍敬而远之。
侍卫双手奉上,老昆弥看了一身王后扮相的侍从一眼道:“王后啊,这身喜袍,孤王已经派人给你找到了,如今不管他们二人如何不是,里头孤的王孙总是无辜的,还请你看着与孤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放过那孩子吧。”
“呵呵……昆弥,太晚了……”侍从笑得阴冷。
“你,你就这么不肯放过他们嘛,他们到底是孩子!”老昆弥怒了,一脸悲愤。
“哼哼,那他们又何曾放过本宫和本宫的孩子!”侍从也一脸杀气。
“你,你……为何要如此残忍!”老昆弥一脸心痛模样。
拿着王后身份的侍从却冷笑道:“残忍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们……呵呵……二王子,本宫这也算是帮了你一把吧?”
“什么?”二王子如今惶恐异常,惴惴不安,随便的一句话便让他脑袋一阵嗡嗡作响,如今又是这样意有所指的话,他真的有些要受不住了。
“呵呵……没有什么,只是也要谢谢你,本来小王孙,本宫没准备带走,如今托你的福,这针下得够隐蔽,小王孙居然要走在前头了,呵呵……”
侍从这话可让二王子从头凉到了脚,而一旁的大王子听出了侍从的话,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二王子道:“你个混蛋,是你!”
“你,你,你要干嘛!一个鬼的话,岂能相信!”二王子被抓得一脸心虚。
“你个无视混蛋,辱我母妃在前,现在又想趁机谋害我儿,我,我要你的命!”大王子真的快要崩溃了,挥手就给了二王子一拳,打得他嘴角含血,眼眶红肿。
“你,你,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你不也多次加害于我,你当我真什么都不知道吗?”二王子这话既等于承认了之前侍从点破的事情,也顺带脚地又抖落出大王子一些事来。
大王子更不能忍,二王子也不是受气的主,两个人就当着昆弥的面,当着一众殿内奴才侍卫一边互相挥拳,一边互相揭发。
不用侍从再说话,他们这些年那些龌蹉到骨子里的事情,都被一件件一桩桩地抖落了出来。
一旁侍卫越听越惊心,而老昆弥的眉头却打了死结,化不开了。
“都给孤住手!”殿内乱作一团,老昆弥摔出一记杯子,碎裂了满地,清脆的裂声伴着他略显苍老的声音,带着冷冷的怒气扑面而来,两位王子仿佛清醒了过来,连忙跪地一脸请罪模样。
“哼哼!昆弥啊,这便是你荣宠有加的两个好儿子啊……呵呵……”拿着王后身份的侍从笑得满是鄙夷。
老昆弥无论是面上还是心里都挂不住了。
“你们……”
“昆弥,三王子和四公主也要不行了,大妃娘娘受不住昏了过去,还请昆弥快想办法。”就在老昆弥酝酿正欲发火之际,西殿里的御医也一脸哀色地冲了过来。
第二百九十三回 披麻戴孝共抬棺
“昆弥,小王孙开始吐血了!”东偏殿里又冲出一御医,满手是血,刺目得很。m.www.uu234.net
不等老昆弥发话,一旁的大王子立刻抓住御医的手道:“快去检查,快去检查,小王孙身上有跟毒针,快去啊!”
“毒针?大王子,小王孙并无任何中毒迹象啊!”因为是老昆弥最最疼爱的小王孙,御医已经是格外仔细再仔细了,根本就没有检查出来什么疾病或是伤口,所以他的昏迷也仍旧是个诡异之事。
“什么?”大王子的眼神看向了那个侍从。
侍从却冷冷笑道:“呵呵……你说没有便没有吧,本宫多带走一个,也不亏。”
“你,你也是老二的人!敢骗本王子,我要你的命!”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大王子却先一步听出了侍从话里的暗示,立刻拎起御医的衣领子恶狠狠地威胁道。
“大王子,微臣不敢……”御医则吓得一脸惨白,二王子也眼神紧张。
“到底如何?”老昆弥自然也听出了暗示,一脸冷冷质问。
“说实话!”老昆弥一脸不耐。
“是,是昆弥,是,是二王子指使微臣对小王孙施针的,说是小王孙本就命不久矣,再加上鬼魂一事,应该不会有人怀疑。
微臣不从,二王子便拿微臣一家老小性命相要挟,微臣不得不从,可是……微臣早就将银针拔出,小王孙的问题,远远不只是银针的问题啊。”御医这话算是把二王子彻底卖了。
“你,你胡说什么!”二王子还在做着无谓挣扎和狡辩。
“老二,你,你简直十恶不赦!”大王子真的没有想到,这种时候他又被二王子很狠狠算了一笔,心里极为后悔没有听从巫师的劝诫。
“父王!儿子没有,是他们诬陷儿子,是大王子,借用鬼神之说三番四次想置儿子于死地,还请父王明鉴!”二王子打死不认,顺带脚又告了大王子一状。
两人又相互攀咬起来,每一个人是真正干净的。
老昆弥心里一阵失望透顶,没想到一件鬼神之事,就能揭开这些个不见天日的龌龊事来,果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苍天昭昭啊……
“昆弥,西大妃和几位御医也开始出现不适了,有几位已经开始流鼻血了,止都止不住啊!”这个时候,不断有更坏的消息传来。
不管人为如何,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定是先王后和大公主的报复了,大家躁动不安,连老昆弥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哼哼……时辰差不多了,本宫也该带他们走了!”侍从久久的一句冷笑,击溃了大王子和二王子最后一道防线,两人奔溃,大跪在地,甚是绝望。
“王后!算是孤求你,高抬贵手,放那孩子一条生路吧!你要什么,孤都满足你,孤一定将大公主风光大葬,绝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可好?”老昆弥真的怕了,一脸乞求。
侍从却冷笑对此置之不理。
“王后!算孤王求你了!”老昆弥一脸至诚,躬身一拜。
侍从回头,冷冷地望着老昆弥,眼里流出眼泪,冷笑道:“呵呵……好,好,就看在昆弥你的份上,本宫可以答应放过他们,但是……本宫不仅要我的檀之风光大葬,我更要他们二人披麻戴孝!三跪九叩!一步一拜!亲自抬着檀之的灵柩,直至送至王陵!
我还要乌孙所有皇亲国戚都守孝一年,免天下赋税三载,誓死不与匈奴外贼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否则,我定要闹这王庭一个天翻地覆,你们谁也别想就此安心!”
“你!披麻戴孝,不可能!”这条件对昆弥来说虽然有些难,可却仍旧能够接受,可对于大王子和二王子而言,这就有些太侮辱他们了,他们自然不愿意。
“哼!那就等着替他们收尸!”侍从冷笑一声,满脸嗜血的冷酷,丝毫不在乎他们答不答应,毕竟一开始他便占了上风,晾他们也不敢不应,现在的态度是他们求他,他要不要施舍还得看心情。
“你!你敢!”大王子和二王子进退无路。
“哼!要带走他们轻而易举!明天便是我儿的头七,我要拿他们一祭我儿在天之灵!”侍从一脸冷笑,一脸毫不在乎。
“你!”大王子和二王子一脸死意。
“好了,孤答应你!”不管大王子和二王子心里如何不愿,老昆弥还是发话了,毕竟现在保住唯一的王孙对他来说最重要。
“父王!”大王子和二王子一脸绝望。
“你们杀人本该偿命,如今只是让你们披麻戴孝,抬大公主的棺椁,胜过救命,有何不可?”老昆弥此话一出,没有人再敢出声。
这话里的杀意已经显露无意,没人敢在这个节骨眼神不要命,侍卫们就更不会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了。
“呵呵……还是昆弥会谋划啊,一场大丧,换回他们五条命,昆弥你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侍从伴着刺骨的冷笑,身子软了下去,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却没人敢主动靠近。
“王后……王后?”还是老昆弥试探性地近前叫道,但侍从并没有反应。
御医被叫到了前头,颤颤巍巍地检查了一下侍从的情况,似乎只是昏了过去,可谁也不知道王后到底走了没有,都绷着神经在等侍从醒来……
“启禀昆弥,巫师求见!”殿外,一声奴才的回禀打断了殿内的寂静等待。
“快宣!”老昆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期待巫师的来临,而两位王子一脸生无可恋。
“微臣参见昆弥!”巫师胳膊包着扎,行礼有些不便。
“巫师你来了,刚刚……”老昆弥这些年虽然沉迷女色,有些昏聩,可是王者该有的气度他还是有些的,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如此慌乱的模样,不等巫师行完礼,便着急冲了过来。
“昆弥,微臣都知道了。”巫师近前恭敬道。
“什么?”老昆弥明显有些吃惊。
“昆弥,白天时候,之所以两位王子到府上请微臣,微臣不来,并非是微臣不肯来,而是王后娘娘再三警告微臣,没有她的肯许,微臣绝不能进王庭,更不能为两位王子办事。
所以微臣一直在等,直到刚才再见王后娘娘,微臣直到是时候了,这是王后娘娘交给微臣的,说是先让小王孙和三王子,四公主服下,暂且保命,等……昆弥和二王子履行诺言,大公主大丧过后,她再还他们性命。”巫师跪地手捧一方纸包。
“这……是王后给你的?”老昆弥有些不敢置信。
“是。”巫师不卑不亢。
“是药?”老昆弥又问道。
“微臣不知,王后娘娘只是交给微臣,微臣不敢多问。”巫师没有抬头。
“御医!”老昆弥立刻叫来御医检查。
“这……这……”御医似乎被难住了,一脸不敢置信。
“这,这什么?这到底是何物,可不可用?”老昆弥着急道。
“这……还请昆弥恕罪,微臣,微臣实在是……这,这并非是任何药物,而是……是……若,若微臣判断没错,应该是香灰……”御医也是实话实说。
“什么?香灰?你确定!”老昆弥有一种不戏耍了愤怒感觉,可刚刚的一切又太过真实,实在不会是……
“昆弥,虽然这是香灰不是药,可……小王孙和三王子四公主的问题也不像是病,也许……这是个法子,可以一试。”御医觉得反正他们是没有办法,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至少还能有点希望。
“香灰怎么能吃!御医你脑袋坏了!”二王子断然不信。
“也许可以,巫师,这该怎么服用?”而大王子却觉得只要有可能就该一试。
“这……王后娘娘说得用无根之水冲服……方可见效。”巫师倒也照实说了。
“无根之水?那是什么?御医馆里可有?”大王子似乎没有听过这个东西。
“就是天上之雨,不落地则为无根之水,乃是天地灵气聚集,确有驱邪洗秽之功效。”巫师解释道。
“雨水!那现在……”巫师这番话倒是又把大王子的希望打破了。
“大王子放心,王后娘娘说了,明日清晨便会有一场甘霖,到时候自然有无根之水可以服药了。”巫师又道。
“明日清晨?这……”王后连下雨的时辰都算好了,这让大王子倍感意外,越发信了这事。
“那现在,可还有什么其他能做的?”老昆弥也问道。
“微臣没有了,现在也只能等了……”巫师摇头,殿内又陷入沉寂……
所有人都在盼着天亮,盼着清晨那场大雨降临,仿佛有了那场大雨,这几天经历的一切才能得到圆满的解释,否则那便真的只能成为众人心中的一场梦魇,永远都挥之不去了。
第二百九十四回 今日头七,也该见见该见的人了
“轰隆隆……轰隆隆……”就在殿内众人陷入无尽焦急的等待之时,殿外传来了电闪雷鸣的声音。www.uu234.net
老昆弥抬起头震撼地望向了窗外,似乎不敢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而殿内的侍卫却出现了明显骚动。
若说之前都是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可现在王后娘娘鬼魂说的雨真来了,大家心里那种惊愕,恐惧和不知所措,全都泛了上来,彻底深信不疑了。
“轰隆隆……”又是一记闷响,也震醒了迷惘中的老昆弥。
虽说他是刀光血影里出来的人,可对于老天他还是格外敬畏的,今夜所经历的一切都让他昏聩的心有了一丝异样的难安,他的王后,他的公主,他的儿子,他的乌孙王朝啊……难道……
一阵轰鸣之后,紧接着,外头侍卫和奴才们便都激动地大喊道:“下雨了,下雨了,真下雨了!昆弥,下雨了,下雨了!”
殿外的奴才激动不已,全部都跑进庭院里仰头望着天空,接受了甘霖的洗礼,仿佛只有这样,前些天的惊恐和不安才能被洗刷干净。
而殿内的老昆弥,两位王子望着殿外泛起的白光和倾盆大雨,倒吸一口凉气,心里突然无尽恐慌……
“昆弥,昆弥……这雨时间不长,还请赶紧派人收集,以便小王孙服药。”说来就来的雨,让众人对王后的魂魄越发敬畏起来,怕得连要收集无根之水都快要忘了。
巫师这么一提醒,大王子和二王子立刻叫人端了器皿出去接雨,老昆弥望着这漫天大雨不可思议道:“这真是王后带来的?”
“昆弥,也许您不相信,可王后娘娘的魂魄从未离开过……”巫师也望着这倾盆大雨感谢苍天……
“下雨了……”王庭外,一直在等消息的姜墨望着这清晨毫无预兆大雨,心里的忧愁居然淡了不少。
“今天是阿姐的头七……”有了姜墨的陪伴,舒文腙丧姐之痛这些天终于有了缓解。
不仅如此,他也开始认真思考现实必须面对的问题,因为现在母后,阿姐的希望都只能靠他了,他不能倒下,更不能输。
所以,所有的不舍和悲痛都必须埋在心底,他终有一天要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母后和阿姐的在天之灵。
“你来了……”杨大人书房之内,一中年男子披着雨斗篷遮着半张脸。
“杨大人,小王子现在何处?”来人朝杨大人恭敬抱拳道。
“外头可都安全?”杨大人这话是对着书房里接这人进来的侍卫说道。
“大人,放心吧,卑职都检查过了,没有尾巴,很干净。”侍卫回道。
“杨大人,你放心,他们是跟着的,不过,按照您的办法,带着他们兜了几个圈子,前门进后门出,换了辆马车,又绕了远道过来,后头干净得很。”那男子笑着解释道。
“呼……不得不小心些,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不能有任何疏漏和马虎,既然救他们,也要救整个乌孙。”杨大人示意侍卫道:“快去通知白统领一声,就说人到了。”
“是,大人!”侍卫立刻转身出去……
“二爷,小王子……”不多久,白幽便着着急急地找了过来。
“怎么,外头有消息了?”这几天,外头的消息都是靠白幽传来的,杨大人到底是使臣,还得装作平常一般模样,进王庭,见客,交友,为的就是尽可能降低大王子,二王子对他们的怀疑。
这几天,虽然王庭里闹得热闹,可这使臣府外盯梢的可一点不少,就凭这个,杨大人也得一切如常,不然稍加引起怀疑,他们谁也跑不了,而且杨大人也会因此是收到牵连,甚至连他们的国家也会因此受到波及,所以,低调,低调,再低调。
“二爷,小王子,要见的人来了,我们赶紧进屋吧。”白幽着急说道。
“你,你是说那个人来了?”姜墨和舒文腙异口同声。
“对,就在杨大人书房里等着二位呢,快随我走吧。”白幽点头。
“好!”姜墨和舒文腙对白幽嘴里之人期待已久,自然迫不及待……
这些天,只是从白幽嘴里听说了,有这么一人,这些天闹腾王庭的事情,都是他在幕后操作,可具体是何人,又是如何暗中指使的,白幽知道也不大清楚,所以他们二人也听得一阵云里雾里。
别的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王庭里的老人了,能这么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姜墨和舒文腙早就对他充满了好奇,只是一直未曾谋面,而今天便是机会。
书房里,杨大人正递了杯茶,给了背着身子一直焦急望着门外的一位中年人道:“别着急,我这里还算安全,先坐下吃口茶吧,放心,他们很快就过来了。”
“多谢杨大人。”那人紧握在胸前的双手在微微发抖,足见紧张。
“杨大人,二爷和小王子来了。”书房外,白幽带着姜墨和舒文腙匆匆赶到。
“杨大人。”
“二爷,小王子。”几位相熟之人彼此打了招呼,剩下的目光自然就投向了这书房里唯一的一位陌生人了。
“他就是……”舒文腙望着眼前的中年人一脸不敢确信的模样,似乎陌生又似乎熟悉。
那中年人却先一步跪地行了一记大礼道:“微臣泥庶,叩见小王子。”
“泥,泥庶……你是泥,泥庶?”舒文腙突然对这个名字熟悉起来,脸色变得难看。
“阿腙,你,你怎么了?”姜墨有些意外也有些担心。
“你是泥庶,你是乌孙的巫师,对不对?”舒文腙的眼神里带了怒气。
“小王子是微臣。”巫师泥庶也堪堪受着,不做解释。
“怎么是你,怎么回是你!”舒文腙的情绪明显不对。
“阿腙!”姜墨也明显不解,毕竟按照白幽的描述,眼前这人妥妥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可阿腙这个人可不是激动,反倒有些深仇大恨的味道。
“怎么回事?”白幽也有些傻眼,连连看向一旁的杨大人期待解释。
“小王子,泥大人,你们……?”杨大人似乎也有些摸不清头脑。
“小王子,您是在为十年前的那件事,生微臣的气吧。”巫师泥庶却一脸坦然。
“难道不应该吗?若不是你说的什么天命难违,我又怎么会离开母亲,离开乌孙,远到大夏为质,寄人篱下,饱受痛苦折磨,难道我不该怪你吗!”
“阿腙?”舒文腙一脸怒气,可姜墨却越听越糊涂了,一脸担心诧异。
“小王子,那件事确实是微臣所为,没能保护好您,微臣这些年来一直活在自责中,可是,微臣也有苦衷。”巫师开口解释道。
“苦衷?你一句天命难违就害我身在异乡十几载,你有什么苦衷,能比得了我这十几年来的思乡与煎熬!”舒文腙拳头紧握。
“比不了,可这是王后娘娘的命令,微臣虽然不忍心,可是王后娘娘的事情,微臣必须照办!
这些年来,微臣也时时刻刻关注着您在大夏的生活,您的辛苦和委屈,微臣都看在眼里,可是微臣如何都不能辜负了王后临终重托。”巫师这话听上去情真意切,姜墨觉得事情应该是有什么隐情的。
“我母后的重托?”舒文腙皱眉道:“哼!我母后有什么重托需要托你!”
“小王子,微臣知道您还在为那件事责怪微臣,可当初,那是王后的意思,是王后娘娘再三请求,微臣才不得不照办的。
其实,现在您应该明白了,当初若不是王后娘娘及时送您到大夏为质,怕是您早就死在大王子和二王子手上了吧!”巫师解释道。
“母亲要我为质?”舒文腙突然又想到了他阿姐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巫师的态度有了些许缓和。
第二百九十五回 不得以的骨肉离别
“小王子,不是王后要您为质,而是当时的情况,王后不得已而为之,毕竟那个时候,能保住您性命的办法只拿一个了,所以微臣才配合王后娘娘演了那一出戏。顶 点 X 23 U S
以天命为由,护您安然离开乌孙前往大夏,否则,您怕是连离开的机会都没有了。
王后娘娘虽然百般不舍,可为了保您一命,这也是……哎……”巫师道出了多年前选定质子的实情。
这跟舒文腙小时候心里的认知有很大区别,难免让他不得不多了一丝困惑和震撼。
姜墨从头听到尾,心里也同样不解,毕竟这跟舒文腙告诉他们的事情确实有很大出入,事情到底如何,姜墨皱眉看向了白幽。
白幽也不敢确定,便又把头转向了一旁的杨大人。
杨大人眉头皱了皱,这才叹了口气道:“原来你二位是为这件事啊。
哎,小王子,你真的误会巫师泥大人了,这件事,打您进京之前,你母后就把这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上将大人。
当初你和你母后那是四面楚歌,若不借助巫师的力量让你父王首肯,你怕是真的连王庭都没办法安然离开的,这件事确实是你母后托巫师作为,并非他为了陷害你而为之。”
“你,你说的可真?”舒文腙对杨大人还是相信的。
“当然,当年就是微臣陪着上将大人接的小王子你,可能当时您年纪尚小不大记得。
不过当初的信微臣也是有看过的,您母后把事情说得很清楚,微臣从一开始来到乌孙,便知道巫师是自己人,可以用,只是没想到小王子你却有了误会。”杨大人又说道。
“这……”舒文腙迟疑了。
杨大人继续解释道:“小王子,先不说当年的事情,单是这次之事,若没有巫师的鼎力相助,您二位怕是在被困在王庭之内呢。”
“可是……”毕竟是心里怨恨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记恨错了,舒文腙的脸色有些说不清的尴尬。
“也对啊,阿腙,若当时真是他害你,如今又何必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这么救我们呢,我……信他!”姜墨脑里来回转了一个圈,似乎想明白了这里头的事情,拍着舒文腙的肩膀道。
“我……”舒文腙仍旧有些犹豫,毕竟小时候愤怒的印象太记忆犹新了,可是,眼前看到的,耳朵里听到的都在不停否定他儿时的记忆,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小王子,可否先让泥大人起来说话?”杨大人知道巫师的忠心耿耿,便又近前劝道。
“呃……好,你起来吧……”虽然心里一时半会还有些缓不过来,可舒文腙还是听了杨大人的话,点头让巫师泥庶起身了。
“多谢小王子殿下……”巫师起身,笑得一脸感激。
舒文腙虽然还有些尴尬,可几人还是都坐下说话。
为了彻底消除舒文腙儿时错位的记忆,巫师和杨大人便不紧不慢地把这些天的事情都讲了个明白。
原来,当日姜墨另起了那个主意之后,杨大人最先找的不是别人,而正是泥庶这个乌孙国的巫师。
因为除了他几乎没人知道,泥庶其实是先王后,也就是舒文腙母后的人,这些年一直掩藏身份,静静潜伏在王庭,为保护舒文腙伺机而动。
如今,恰逢如此紧迫关头,杨大人只能找他帮忙。
一听说是小王子回来探望大公主被困王庭,巫师泥庶着急之下,义无反顾地揽下了此事。
虽然知道很是冒险,可他连这条命都是王后娘娘救的,这个时候也是报恩的时候了,所以,他才配合杨大人设计了后来的事情。
包括那件血色喜袍,大公主遗体的乾坤大挪移,鬼魂之事,这些都是他这个巫师最擅长,也是整个乌孙王庭最忌讳的,为了能护小王子周全,巫师算是全豁出去了。
这几天借助鬼神行事,把王庭闹了个天翻地覆,一来替王后和大公主出气,二来能搅动老昆弥和两位王子的内斗,三来,便是要借这个机会送他们安全离境,这一石三鸟的计策如今也算完成大半,就只差借明日葬礼,护送他们离开了。
巫师的话,配合上杨大人一旁的解释,姜墨和舒文腙着实被震撼到了,一来是没想到小叔叔赵宗佻早已未雨绸缪,提前安排好了一切,而是没想到王后还为舒文腙留下了个这么忠肝义胆的人。
这场大戏来得太匆忙,可他们却竭尽全力,拿命在赌,只为护他们二人周全,不知为何,姜墨的眼眶有些湿了。
眼泪便有些抑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她突然就有些想赵宗佻,不知道他的眼睛如何了,在京中会不会很担心她。
哎,说是赌气,可这回又惹他操心了,姜墨心里一阵不舍和内疚。
舒文腙也没好到哪去,亲人一个个离去,如今再能遇见这么一位母亲的故旧,而且还是忠肝义胆之人,以前自己却还那般误会记恨,难得他从不计较,舒文腙即便捂着嘴也忍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一时间书房之内多有唏嘘……
细问之下,原来,当年因为一场祭祀大典上的失误,巫师泥庶本已被定了死罪,差点就当场祭天了,还是当年的王后娘娘也就是舒文腙的母亲以她临盆在即,不宜杀生见血为由将他和他的全家都保了下来。
虽然只是随便的一句话,却救了他们所有,泥庶是个知道感恩戴德的血性汉子,自然从此视王后为天大恩人,总是想在什么时候能帮上王后娘娘一把。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几年后的一次祭祀大典之前,王后主动派人找了他,巫师泥庶自然欣喜不已。
可见到王后,得知她的请求之后,巫师泥庶彻底懵了。
王后居然请求他以天命为由觐见昆弥,将小王子作为质子送入宗主国为质。
一旦成行,那将意味着什么,巫师泥庶心里太清楚了,清楚得他真的不能理解王后此举用意。
可王后态度坚决,他也不得不妥协,答应帮了这个忙,可他心里总觉得是对不起小王子的。
毕竟那时候的小王子舒文腙还不足五岁,本该是腻在王后身边备受恩宠的年纪,可却要就此背井离乡,入他国为质,寄人篱下,那种苦真不是他一个孩子能吃得了的。
虽然,王后看似做了完全的准备,可巫师泥庶还是忐忑不已。
又过了大半年,直到王后突然重病,弥留之际的那一次嘱托,巫师泥庶才知道了王后娘娘的用意,从此便为完成王后娘娘的遗愿更加卖力地游走在王庭各家权贵之间。
原来,当时的王后已经知道了大王子和二王子的阴谋,为保小王子舒文腙周全,她才不得已忍着离别便是永别之痛,送他离开。
就是想借着宗主国的力量能保她儿子一命,至于活下来之后的事情,那就要看她儿子和乌孙国的造化了。
如今,再见小王子,巫师泥庶知道这些年的卧薪尝胆没有白费,不论是小王子还是宗主国大夏,都到了该出手的时候了。
“所以,现在便是时候了。”回忆结束,他们的话题便又回到了现在的情况。
“这么说,那件事是成了?”杨大人比他们显得还要激动。
“哼哼,那是他们本就心虚,再加上各自都有软肋,又确实各怀鬼胎,只需一击便中,今日大公主头七过后,明天便是葬礼了。
到时候,全部王室披麻戴孝,全城百姓都要送葬,大王子和二王子还得三跪九叩地抬着大公主的灵柩送至王陵,到时候便是护送您几位出城的好机会。”巫师泥庶一脸郑重道。
“要他们为我阿姐披麻戴孝,抬棺叩头?”舒文腙抹了一把眼泪,眼角通红。
第二百九十六回 微臣守在这等您回来
“微臣知道他们不配,可是微臣实在不甘心他们如此嚣张跋扈,害死了王后娘娘,害死了大公主,他们就该跟着去死。www.uu234.net
可是……现在还不能,微臣得保证您安然离开,现在乌孙还不能大乱。”巫师也知道仅是这样远远不够,可是为了确保他们几位能安全离开,他只能如此了。
“他们肯甘愿?”舒文腙诧异,毕竟以大王子和二王子的飞扬跋扈的个性,又怎么能这么轻易受此侮辱。
“呵呵……有昆弥发了话,他们就是在不甘愿也必须得去,更何况他们儿子的性命还捏在王后娘娘手上呢!”巫师一脸理所当然道。
“是父王他发的话?”舒文腙更意外了,毕竟他阿姐临终前的话,他可没忘,正是因为他父王的漠视,才还得他母妃和阿姐相继惨死,如今却……他如何都不能相信。
“是昆弥发的话,不过,小王子,如今的昆弥早已不是原来英明神武的大王了,现在的他沉溺女色,不理朝政,这一次,若不是微臣拿着他唯一小王孙的安危相要挟,他怕是也不会那么轻易点头。”巫师也说了跟大公主同样的话,足见则会乌孙老昆弥的昏聩和不得人心。
“你真下药了?”杨大人有些意外道。
“不下药不行,大王子和二王子实在太谨慎小心,不来狠的,他们是不会这么轻易就范的。
更何况西大妃跟二王子**之后的那俩孩子,就不该活着!即便这次我不动手,估计没多久,老昆弥自己便会动手的!”巫师解释道。
“这么说,老昆弥连这件事也知道了?”杨大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仅仅是这件事,按照杨大人您的交代,我不过稍加挑拨,大王子二王子便分崩离析,狗咬狗一嘴毛,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们都说干净了。
好在老昆弥的承受能力不差,不然听见那些事,不知该要气死多少回去!”巫师想起那个场面就觉得痛快。
“那我的人?”杨大人又问道。
“杨大人放心,您的人还好模好样地留在昆弥身边呢,还得多谢您的提点,没想到他学起王后娘娘来时那么惟妙惟肖,别说他们了,就连微臣闭上眼睛都觉得就是呢,更何况他们各个心里有鬼之人!
这一招实在太厉害了,直接吓坏了他们所有人,现在整个王庭都对王后娘娘魂魄之事深信不疑,所以才更方便我们行动。”巫师稍有激动。
“呼……我也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当年贵国王后托孤之时,我们家上将便觉得事有蹊跷,遂派我前来调查。
没想到,还真发现这么大的秘密,好在你们王后先一步将小王子送到我们京中,不然的话,今天这事也没有如此回旋余地了。”杨大人在乌孙也待了小年了,这里王庭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当然,这也是他不远千里前来出使的目的所在。
如今就是在等一个契机,因为在场所有人都已经看出来了,乌孙的权利迭代迫在眉睫,而且大战无法避免,现在所有的焦点都在舒文腙身上,不容有失。
“那明天的安排……”白幽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他必须要保证二爷和这位乌孙小王子平安归去,否则他对他们家爷,对皇帝都没办法交代。
“王陵在城外玉龙山脚下,送葬队伍必须出城,明日你们几个人还有一同的侍卫就扮作送葬之人混在队伍之中,待出城之后,他们往西边,你们往南。
就算他们有所察觉的时候,相信你们也差不多到了边境了,只要回到大夏,他们就是再想动手也无可奈何了。”巫师一边说一边看着杨大人。
“对啊,只要你们速度够快,应该就能脱险,这样,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杨大人提议。
“呼……等等,可,这对你们……太冒险了。”姜墨脑子里过了一遍可能性,若是成功则罢,若是不成功,那他们这些人,包括杨大人和巫师都会收到牵连。
“为了小王子,这点冒险,泥庶我无所谓。”巫师早就把命都豁出去了。
除非此事一直不会败露,否则一旦被他们发觉,以大王子和二王子的狠绝,这般的设计羞辱,巫师怕是将死无葬身之地,还有杨大人,就算摘得再清楚,也难免不会受到牵连。
“那明天,我们一起走!”姜墨不想因为他们牵连更多人的受罪,便皱皱眉头一脸坚定道。
“对,明天你们必须一起走!”杨大人点头。
“不,是我们所有人!”姜墨一脸严肃。
“对,我同意姜二的,是我们所有人,明天一起走,包括巫师。”舒文腙也有姜墨同样的担心,所以格外支持姜墨的提议。
“二爷,微臣不能走!”
“小王子,微臣不能走!”而杨大人和巫师却异口同声,态度淡然中带着坚定。
“为什么!”姜墨和舒文腙也异口同声地不解道。
“因为微臣是皇帝和上将派到乌孙的使臣,没有调令,微臣就必须坚守在此,这是微臣的使命!”杨大人一脸英勇无畏。
“可是,可是这里已经这么危险,说不定立刻就会发动内乱,到时候,他们,他们可不会顾忌你大夏使臣的身份啊!
这样,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我帮你去找小叔叔和皇爷爷,让他们补一道圣旨给你,不就行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谨守规矩和调令,姜墨真有些麻爪了。
“二爷,您的好意,微臣感激不尽,可是越是这种时候,微臣越不能离开,乌孙是我大夏属国,我们对它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里不能乱,所以……”杨大人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可是,这太危险了!”杨大人忠义两全,让人钦佩,可是姜墨在乎的却是他的一条命。
“二爷,放心吧,身为使臣,任何的尔虞我诈,波诡云谲,微臣都经历过。
这一次事关乌孙属国的安危存亡,微臣作为使臣更应该替皇上镇守在这里。
二爷,只要您和小王子能平安归去,微臣这,您几位就不用太担心了,微臣自有办法。”杨大人说得轻巧,可在姜墨听来,那边就是一场无法避免的血雨腥风啊。
只是他态度坚决,姜墨一时间真有些不知该怎么劝的好。
“那巫师你呢,眼看这里就要打起来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舒文腙觉得巫师既是母妃的人,又为他们冒了这么大的险,单留他一人面对这虎狼之穴,那就是有去无回,尸骨无存啊,他如何也不放心。
“小王子,您能关心微臣,微臣感激涕零,杨大人不走,微臣就更不能走了!
微臣身为乌孙臣民,理应留在乌孙战斗到最后一刻,更何况,微臣还有王后娘娘的重托,帮您守着这里,等着有朝一日您能登上王位,那微臣的就算是死,也能安心明目了。”巫师的节烈忠义不比杨大人少。
“可是!”舒文腙一脸不舍,毕竟母亲留给他的人真的不多了,他不想就这么轻易地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小王子,放心吧,微臣既然能忍辱偷生活了这么多年,再等您一段时间又能如何。
微臣知道,大夏一定会出兵相助,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安全,要回咱就光明正大地杀回来,登上王位,成为新的昆弥一慰王后和大公主在天之灵!
微臣就在这城中恭候着您,恭候您凯旋荣归。”巫师说话,跪地又行一记大礼。
“巫师……”舒文腙的眼眶又一阵酸涩。
“小王子,您是天命,是天命,微臣研究星象多年,绝对不会看错,您就是我们乌孙未来的王者,新昆弥必须是您,必须是,小王子,微臣等您回来。”巫师一脸沉重中透着期许。
“巫师……”舒文腙眼泪忍着眼眶之中。
“小王子,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巫师也有些泪眼婆娑。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回来,为了母后,为了阿姐,也为了你们所有人,我一定会回来!一定会。”舒文腙的心从一刻坚强了起来。
第二百九十七回 要的就是这么玩命的速度
次日一早,姜墨他们就按照事先计划,先乔装打扮成杨大人的随从出了杨府,然后再扮作送殡之人,混入送葬队伍之中。顶 点 X 23 U S
因为是老昆弥下令举国哀悼,免税三年,全城百姓更是自发来为大公主送葬,一时间万人空巷,空前盛大。
大家都身着素衣,更有不少百姓自发披麻戴孝,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姜墨他们几个便更好隐藏了。
虽然是大丧,可大王子和二王子派在暗处躲藏的人也不少,毕竟他们能想到这样的主意,那这乌孙的两位又岂会想不到。
他们必须都知道,这该都是彼此最后一次机会了,要么大王子和二王子赢了,姜墨和舒文腙死在他们手里,要么姜墨他们赢,逃出生天。
所以这看似沉痛无比的葬礼之上,其实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看见前面有同样混入送葬队伍的可疑之人,在一个个地检查着队伍里的人,姜墨和舒文腙有些紧张,眼看他们几个就朝着他们的方向过来了。
前头巫师又喊了一声了“跪,叩首……”
抬着棺椁的大王子和二王子又必须换上其他抬棺之人,朝着大公主的棺椁叩头行礼。
百姓们不明真想,看着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两位王子,对着同辈的大公主行跪拜之礼,还披麻戴孝,自然各有揣测。
而大王子和二王子一路上都必须如此,三跪九叩起来抬棺,再三跪九叩,再起来抬棺,这一路走得格外慢,也格外热闹。
而姜墨他们几个就借着这会人潮围涌的功夫,在送葬之人和围观百姓之中不停穿梭。
不一会,刚刚怀疑他们的人便给甩开了。
看着大王子和二王子抬着大公主的棺椁,一路上三跪九叩,舒文腙这心里的气才算出了一点点。
一直到了晌午时分,棺椁才刚出了城,现在也该是时候了,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葬礼之上,白幽才带着几名侍卫护送姜墨和舒文腙悄悄脱离队伍,快马加鞭往南边方向赶去……
这种场面,来不及告别,巫师和杨大人知道他们要走,可却为了掩人耳目,不得有任何侧目,只能装作望着天的样子,用余光看着他们悄然离开,心里默默祈祷他们能一路平安。
送葬之路还在继续……
一直到了入夜,小王孙和三王子,四公主应验好转,一切像是都恢复了正常。
但乌孙王庭的混乱却没有就此结束,毕竟有些事,一旦开了口子,就再也不会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孩子中邪迹象好转,大王子和二王子才有空静下心来暗想对策,反复思量,大王子率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几天之前的一切明明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可为何从大公主葬身火海之后,事情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诡异下去了呢。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巫师,还是杨大人,还是老二,或者一开始就是父王……
大王子生性多疑,这样的事,他在脑海里不停地转着,觉得谁都可疑。
杨广陵杨使臣,是大王子最先怀疑的一个人,也是一直都不曾放弃的,可是这些天派去的探子却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发现。
杨广陵那里一切如常,该出门见客的时候就出门见客,有人到府里拜访,他一样接待,似乎没有什么要避讳的,可若不是他,那他们还有谁的帮助。
毕竟大王子是很确定,舒文腙是中计了的,明明是回来了,明明已近围困了,可拿着大夏上将赵宗佻令牌的人又是怎么回事,他确定他们是偷偷溜回国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靠山,可为何会有大夏上将赵宗佻的令牌呢?
大王子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也因为多疑如此,所以才错过了最好下手的机会,要是第一次进去就动了手,现在怕是早就天下太平了。
哎!大王子格外懊恼和后悔,可却又抓不住任何把柄,如今父王知道了太多,他就是想提前发动,也是处处受制。
至于巫师,大王子一开始还真没起疑过,毕竟这些年巫师也算为他所用,做了不少事情的。
葬礼当天,他也算表现正常,可那喜袍出来之后,他的反应就让大王子有些质疑了。
虽说大王子他信鬼神之说,可这是不是也太恰好,而且是一蹴而就,瞬间就蔓延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更关键的是他备受此事拖累折磨。
当下时候为保儿子,也为求心安,他不得不配合,可现在想来却觉得这更像是个局。
只是,大王子太了解巫师了,以他的能力单独做局实在高看了他,可这背后之人又会是谁,老二同样被这事牵连甚惨,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父王?
可也不对啊,这些年,自打来了那位美人之后,他父王几乎就再也不问朝政,现在一半的实权都把控在他们二人手上,一直都暗中进行的很好,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意外,难道说父王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在暗中等待他们爆发?
可也不对啊,那位美人是他专门安排在父王身边的,一切消息都由她传递出来,若是父王装糊涂,她也该早发现了,怎么就会……就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害死大公主却一直不出声呢,若真是如此,那父王怕是早就有杀心了吧。
大王子简直越想越害怕……这里头到底怎么回事,难道……
不待他捋清思绪,便有侍卫回报,在邻近城池有发现一行人马,形迹可疑,面色匆匆,已经连穿两座城池,大王子立刻想到了舒文腙,便立刻安排人连夜追捕。
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老昆弥那里便派人过来宣他过去,大王子脸色一僵,迟疑了片刻还是起身跟着去了……
从乌孙王城到两国交界,要过三座城池,即便是快马加鞭,日夜不休也得两三天,再加上现在的全国戒严,下了死命令,怕是愈加困难了。
虽然借助大公主丧礼,他们得以安全混出王庭都城,可是眼下每穿过一座城池就得接受一遍检查,他们暴露的危险越来越大。
本还想找个地方歇歇脚,毕竟已经一天一夜都没合眼了,可他们前脚刚入了客栈,后脚便有官兵闯了进来,要求检查。
姜墨他们知道,他们怕是已经暴露了,来不及收拾其他东西,带上舒文腙姐姐的骨灰,他们一行人从后门溜出去,匆匆翻身上马,继续星夜兼程。
而身后不多就便传来追兵的声音,还有一座城池要过,这样下去,前有堵截,后有追击,他们安然过境的几率真的不大。
情急之下,白幽命令大家兵分两路,一路由几个侍卫组成,假装他们身份,希望可以暂时引开追兵,给他们腾出时间,而白幽则带着他们,在追兵离开之后再绕道往东,迂回离开。
办法倒是奏效,追兵果真被吸引,往西边方向追去,白幽则带他们二人立即绕道往东。
又是一天一夜的急速颠簸,别说姜墨了,就连白幽这铁铮铮的汉子都快有些扛不住了,三个人都出现精神涣散的迹象,可他们却死死撑着,不敢有任何松懈,毕竟现在还在乌孙境内危险随时存在。
除了必须的解手,他们连吃带迷糊都不曾离开马背,好在这几匹马颇为灵气,也为他们帮了不少忙。
天色刚刚泛亮,抬头望去,似乎可以看见远处连绵山脉,那两山夹击之间便是大夏和乌孙的边境之线,目测还有几十里的路程。
望望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尘土飞扬,那是他们离去的路。
希望就在前方,白幽护着姜墨和舒文腙继续前行。
突然,身后的沙丘里传来了沉闷却轰鸣的马蹄声,再转身,身后早已是黄沙漫天,虽然看不清楚,可他们三人都知道,这是追兵的声音。
如今只剩这一条路,要躲要避实在没有可能,现在比得就是速度,只要跨过国境线,他们就不敢随意造次了!
姜墨他们知道这一点,三个人手上的鞭子抽得更狠了,胯下的马儿一阵阵吃痛,像是快要飞起来一样。
第二百九十八回 千钧一发只能活两人!
而身后追兵同样知道这一点,亦是快马加鞭,紧追不放。m.www.uu234.net
黄沙滚滚,铁蹄声阵阵,越逼越近,那种压迫感让白幽感到恐慌。
但他一人,即便是死也无妨,可这还有二爷和小王子,他应过自家爷的,务必保证他们安全。
而这种时候,除了继续加快速度,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如今,争分夺秒,先一步是生,后一步便是死,姜墨他们谁也不会在这一刻掉以轻心……
“咻……嗡……啪!”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划破天际的撕裂声。
姜墨练箭多年,这个冰冷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不等她回头望去,已经有长箭擦过她的身子死死扎在了地面上。
“混蛋!”这是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了,你们丫的最好别落姑奶奶手里,否则定叫你们生不如死!姜墨一边压低身子紧贴马背,一边心里咒骂道。
“咻咻咻咻……”而此时,身后如同箭雨骤降,密密麻麻,他们三人无处可逃。
而眼前只有这一条路了,旁边全是漫地黄沙,避无可避,躲无可躲,丝毫可以喘息的机会也无,现在只有朝老天祈祷,不然,想逃过这密集箭阵,实属痴人说梦。
“啊!”就在三人慌乱躲避之时,姜墨的马不幸被射中。
急马骤停,只是一瞬间,来不及反应,她便整个人腾空飞了出去,掉在了地上生滚了几圈,靠着漫地泥沙,滑出了十几米,手指有些血肉模糊,然后挣扎得动弹不得。
“二爷!”
“姜二!”这一下,可把白幽跟舒文腙吓坏了,二人惊恐不已,纷纷下马,朝她没命地冲了过来。
一阵狂风袭来,卷起漫天沙尘,姜墨瘦小的身影显得有些飘忽不定,而那些追兵一时间也看不清眼前的出路。
烈马嘶鸣,铁蹄阵阵,纷乱中的前进。
“二爷!二爷!”白幽快要疯了,跳下快马,几乎是跪着滑到了姜墨身前,一把扶起姜墨,连连大喊,当即眼泪真被逼了出来。
姜墨灰头土脸,双眼紧闭,干裂的嘴角带着血丝,像是一动不动了。
“二爷!二爷!您千万别有事,二爷,二爷!你醒醒,您千万别有事!
二爷,您千万不能有事啊,您这样,让我们家爷以后该怎么过啊!
二爷!求您,白幽求您了!您千万别有事啊!二爷……”白幽抱着姜墨哽咽出声。
“姜二!姜二!”舒文腙看着姜墨一动不动的模样,也吓得心口一窒,背着阿姐的骨灰盒跪在了姜墨跟前惊慌失措,红了眼睛。
“二爷!二爷!”
“姜二,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你醒醒,你醒醒啊!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出事,不可以!
姜二,求你,求你了,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姜二……”短短半月,舒文腙经历了太多,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太多,如今只剩姜墨一人,他真的再也承受不了了,扑在姜墨身上哭得绝望。
而此刻,身后追兵的声音还在持续逼近……
“呼……我跟他们拼了!”也许是绝望激发了舒文腙骨子里的嗜血杀性,他二话不说,拔刀就要朝身后漫漫黄沙冲过去。
“腙王子!你不能!”白幽见状,一边抱着姜墨,一边死死拽着舒文腙道。
“呼……呼……白统领,你别管我,你快带着姜二走,快!
他们不过就是要我的命嘛!我给他们!
你们快走,我不能再牵连你们了,我不能!”舒文腙真的已经奔溃了,仰天痛哭流涕。
“腙王子,你糊涂!我们这般都是为了你,你要就这么去送死了,那我们之前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你母后的希望,你姐姐的寄托,你们乌孙的未来,你都不要了吗!”白幽大喝一声。
“我,我要!可这以你们为代价的未来,我舒文腙要不起!要不起!”舒文腙自责恐慌。
“腙王子……”白幽看着舒文腙这副模样,也心疼不已。
“姜二……姜二……”似乎姜墨成了压倒舒文腙的最后一根稻草,刚刚的紧迫危机,全都被抛掷脑后,他只想陪着姜墨,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腙王子,您快走!这里有我保护二爷,您快走,快去搬救兵,再往前十里便是我们大夏国境,那里已经有重兵等候,你快去!”白幽看着姜墨现在昏迷模样,已经放弃了离开的意思,可舒文腙还有机会,白幽推着他离开。
“不!我不走!姜二在哪,我在哪!我舒文腙不走!”舒文腙也来了脾气,紧紧拉着姜墨的手,一脸决然之意。
“腙王子!”白幽没想到舒文腙也是这么一个倔脾气,一时没了办法。
“咳咳……咳咳……嘶……”就在二人争执不断之时,白幽怀里的姜墨可算有了反应。
“二爷!”
“姜二!你,你醒了!”白幽和舒文腙瞬间就惊喜起来。
“咳咳……你们……我……”刚刚似乎是摔得太急,一口气没喘过来,憋了过去,缓了一会,姜墨几乎是瞬间咳出了声。
“二爷,你,你可还好,有没有怎么样?”白幽一脸紧张道。
“咳咳……呸呸呸!咳咳……奶奶的!摔死我了……呸!”就地打滚,自然是吃了一嘴的沙土,醒过来的姜墨靠在白幽身上一脸嫌弃吃痛,这满身的泥沙啊。
“二爷,你,你没事吧?”看着姜墨除了浑身沙土,显得狼狈,还能骂咧,似乎不像摔出了什么好歹,只是刚刚的晕厥,白幽还是紧张道。
“咳咳……呸,这点小伤就想吓住我了,放心,我没事,可我的马……”那匹马背射了后腿,明显不能骑了,可这种时候,没有马那就意味着死路一条了,姜墨着急起来。
“二爷,你没事就好,你上我的马!立刻跟腙王子继续往前,快!”确定姜墨还能继续,白幽丝毫没见犹豫,立刻让出自己的马给姜墨。
“不行!我上你的马,那你不就危险了,不行!”姜墨不傻,她不会拿别人的命来换自己的,这种事她做不来。
“姜二,你上我的马!”一旁背着大公主骨灰盒的舒文腙也让出了自己的马道。
“你更不行!他们最要杀的就是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啊,别傻了,你赶紧上马!白幽你护他赶紧走!”姜墨自然也不会让舒文腙替她去死的。
“我不管,你不走,我不走!”舒文腙一脸执拗。
“大哥,现在什么时候了,别任性!你是最重要的,听我的话,赶紧上马,快上马走!”姜墨推了舒文腙一把。
舒文腙却一脸坚决道:“你忘了你说过什么了吗?你现在是我舒文腙唯一的亲人,你不走,我不走,大不了咱们死在一起,我舒文绝对能抛下你苟活!”
“你!你别傻了,快走!”这种时候,舒文腙这般话,姜墨着实感动,可是,感动也抵不过保命,她不能让他和整个乌孙的希望就毁在她手上了啊。
“二爷,小王子,你们别争了,上我们的马,你们俩快走,再往东十里便是咱们的地界了,越过去,就没人敢动你们了,快走!”白幽的使命是保护他们二人安全,这种时候,如果必须牺牲,那只能是他。
“小王子,你快上马!”眼看追兵就要到了,不管姜墨如何反抗,白幽一把抱起姜墨就把她架在马上!
“白幽!白幽!你不能!你不能!你混蛋!混蛋!
你干什么!白幽,不可以!我不允许!白幽,你混蛋!你给我回来!”在姜墨惊恐的眼神里,白幽狠狠抽了马屁股一鞭子,笑着送她离开。
“白幽!白幽!”
姜墨眼泪瞬间飙了出来,不停朝后大喊,可是马儿却越跑越远,白幽拔出佩剑,瞬间被淹没在了滚滚黄沙之中……
第二百九十九回 宗主国的霸气
“白幽!不!不……!”姜墨满身狼狈,仰天长啸,泪如雨下。
几乎没人注意到那记划破长空的信号弹,发白的天空,淡薄如烟。
舒文腙也满脸泪痕,绝望悲痛,可这种时候,他们回不得,更慢不得,只能机械地抽动马鞭,奋力往前边的方向赶去。
活着,他们必须活着,就算不是为了他们自己,他们也得活下来,快,必须得快!再快,再快……
无风的清晨,疾驰的奔马如风,如同刀子一般划过姜墨他们的脸颊,生疼泛红,可生死时速,根本无暇察觉到这种痛疼。
近了,近了,要近了,大夏地界要近了,远远已经可以看清那连绵的山脉了,可身后的追兵也近了。
追兵不断,箭雨从未停歇,这腥风血雨之中,想要逃生实在难上加难。
很快追兵略胜一筹,便赶了上来,眼看就要围捕他们了,前头突然啸动,再抬头,只见一支军队凭空杀了出来,白盔白甲,甚是醒目。
白盔白甲,对面方向,看着不像是敌人,泪流满面的姜墨回头这时候才顾得上望了一眼一跃而过的界碑泰山巨石上刻着大夏二字,醒目得让人心中一暖,顿生希望。
知道他们这是已经到了大夏境内,姜墨挺起身子,半站在马背上,朝着那支军队高声大喊道:“上将赵腙佻令牌在此!上将赵腙佻令牌在此!”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那支军队立刻加快速度朝他们而来,气势汹汹,浩浩荡荡,如同白色巨浪席卷而来,吓得围攻他们之人连连纵马后退,却不甘就这么离去。
“大夏军队在此,吾看谁敢造次!来人,都给本将军拿下!”最前头的将军一挥手,队伍里亮出了大夏的军旗,围攻之人瞬间气焰全无,不待说话,便掉转马头逃命去了,连最后一搏斗的意思都不敢有。
可大夏的军队根本不打算给他们逃出生天的机会,瞬间原本追击姜墨他们不放的乌孙将士就被大夏的军队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乌孙追兵几乎束手就擒,不敢又丝毫反抗。
毕竟这些年的习惯,面对宗主国,又是在宗主国的地界上,他们确实不敢造次,不然要他们小命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所有乌孙追兵都放下手中武器,纷纷下马,大夏这头的带头将军却也没有要过分为难他们的意思,只是冷笑一声,便让人将他们压了下去。
毕竟这将军是收到命令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主动开伐,毕竟乌孙是他们大夏属国,能用权利压制的,就要尽量避免出现流血牺牲事件,当然,最坏的准备他们也早就做好。
不过,好在这群乌孙追兵还算脑子清楚,没有任何反抗便束手就擒,他们自然拿出宗主国气度,也不会刻意为难,暂且以私自越界为由先将他们扣押起来,想必乌孙国境内的大王子二王子应该能理解他们的暗示跟警告了吧。
越界的追兵都被扣下,但却不敢保证过界境内是否还有暗兵埋伏,军队能做的便是将他们二人护了起来。
姜墨和舒文腙也算得救,骤停,高压得到释放,还没来及再说什么,两人都眼前一黑,硬生生头朝下,摔下马来。
“哎哎!小心啊!”将士们眼看不对,立刻冲了过去。
连续三天三夜未睡,一路紧迫驰骋,最后的一天根本就是在靠毅力支撑,如今跨过国境线,他们安全了,心一松,人便也软了,一头栽下没立刻昏死过去已经算是不易了。
这可把前来接应的将军吓坏了,他是接到了赵宗佻的死命令,务必在两国交界处把守,一旦看见信号,便立即出兵救人的。
他们接到命令之后,便在这边境之上苦苦等了好几日,每日探子来报,可却丝毫不见那头动静。
那等待的紧迫感不比大战在即时候的压力小啊,毕竟领兵作战,那是他们这些将士的本职,没人在怕的,可这保护人,而且还是上将爷三令五申的人,这可让他们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所以只能屯兵在周围,时时刻刻地等着。
今个天色尚未亮起,便有探子来报远处乌孙境内有异动。
不知是他们要保护的来人,还是乌孙真的反了,将士们立刻进入紧张战备状态。
刚刚集合完毕,就看见远处天空那等待已久的信号弹,将士们知道是来了该来的人,便全军出动,朝边境线方向快速挺近。
还好速度够快,一到边境附近便看见乌孙士兵,正追着两个年轻公子哥朝他们境内过来。
还没来得及确认,便听见那人高喊上将名号,带头将军立刻反应过来,便发动军队,立刻近前,直接将乌孙追兵拿下,将他们二人团团护住。
近前确认便知这就是他们这几日要等待的任务。
只是这人是救了,可要现在这样,怕是要不好啊,带头的将军立刻翻身下马,带人跑了过来,紧张道:“二爷?腙王子?您二位没事吧?”
“咳咳……呼……是,是……小叔叔让你们来的?”姜墨是累极了,想睡却不敢闭眼。
“小叔叔?哦,是,是,是上将的命令,我们已经在这守了几日了,就等您二位的消息呢。
放心吧,有我们在,他们不敢随便造次,这是咱们大夏国境,若有人来犯,无论何人,我等皆可格杀勿论!您二位就放心吧!
这样,本将军先叫人送你们回军营休息,来人啊!”带头的将军喊了几名侍卫过来,把他们俩多扶了起来。
“呼……”终于可以松上一口气了,可转念一想又不对了,白幽还没回来,不行,她不能丢他一人,就算是死,她也必须带他回去,对!
想到这个,姜墨立刻强逼着自己打起精神,又要朝着乌孙的方向过去。
“二爷,您这是做什么!”带队的将军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住他道。
“姜二……”舒文腙立刻护在姜墨身边。
毕竟在他们大夏的国境之内,一切好说,若有胆敢侵犯作乱者,他们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可若是对方境内,虽然是大夏属国,可毕竟两国邦交,他们就不好这么大张旗鼓了,所以为了他们的安危,这位将军拦住了姜墨。
“白幽还在那边,我,我不能留他一人,你快让开!”姜墨急了,本就哭红了的眼睛又肿了起来。
“二爷,使不得,这里是我们国境之内,那些人才会如此惧怕,可若到了他们境内,卑职等就无法保证您二位的安全了。
您也看到了,他们可是带着杀令来的,虽然这些越境之人已被拿下,可是末将实难抱着那边没有隐藏之人,您二位的安危是上将交给本将的死命令,您不能去!”这将军也是实在人,实话实说。
“我知道,可我不能留白幽一人!他,他是为了救我,我不能,我不能!你让我过去!”姜墨知道这位将军的道理,可是她就是心里难受,必须要往。
眼看可就劝不住了,这将军急出了一头汗,毕竟当初接到上将命令严正以待,可没曾想来的是这么一个执拗的主,因为上将多有交代,这将军又不敢真招惹了姜墨,可又不能再让她只身犯险,正两难着。
“姜二,你快看!”这时候,舒文腙似乎发现了什么。
“人,是人!”顺着舒文腙手指的方向,不光姜墨,身后的不少将士也看到了漫漫黄沙之中有个人的身影正朝他们方向过来。
晨光初泄,马背上的人影越来越明显,姜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着逆光而来的人,姜墨激动大喊道:“白幽!白幽!我们在这!白幽!”
“是白幽,是白幽!阿腙是白幽啊,他没死,他没事!白幽!”看着刚刚被人群和黄沙淹没的白幽重新出现,姜墨疼得窒息的心瞬间活了起来,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挥着胳膊朝那人那马跑去。
“哎,姜二!”舒文腙担心姜墨,也顾不得自己正背着阿姐的骨灰,也跟着跑了过去。
身后的将士们本就是奉命保护姜墨他们的,见他们往边境跑去,他们自然不敢坐以待毙,也立刻跟了过去,白鸦鸦的一片,颇有大军齐发的阵仗。
第三百零零回 二爷,别哭了
“姜二,小心点,回来,回来!”舒文腙一边跑,一边大喊。www.uu234.net
“二爷!腙王子!”将士们也是追他们而去。
“白幽!白幽!”姜墨一只手挥得老高,生怕白幽看不见她。
“二爷!”白幽没想到二爷会这么挂念他,这般模样让他心中澎湃,不到跟前,便先一步跳下马,朝着他们过来了。
“白幽!”姜墨不管什么男女有别,死里逃生再见面的激动胜过了一切,她直接就冲进白幽怀里,然后瞬间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给吓着了。
白幽一身尘土伴着点点血渍,比姜墨更像是死里逃生的人,来不及把满脸污血擦去,便被姜墨撞得心头一颤。
“啊呜呜……”姜墨边哭,边骂,边捶打着白幽,刚刚心里的害怕,绝望一下子全都发泄了出来,哭得白幽心都跟着乱了。
“二,二爷……”
“你不准说话!”白幽想出声哄哄姜墨,可却被还没哭够的姜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粗鲁地给打断了,瞬间就噎住。
“你个混蛋!都说了不准为我冒险,不准为我死,你要干嘛!存心让我一辈子不安是不是!
啊!就你英雄,就你厉害,你要死了,让我姜墨怎么对得起你!啊!你个混蛋!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姜墨大概在这种时候才能像个小姑娘家一般哭得毫无顾忌,委屈巴拉的。
“呃……二爷……”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被需要,被在乎,被这么多眼泪关心着,白幽有些僵住了,想劝却又不敢,手脚都僵在那里,不知所措起来。
别说白幽了,就连一圈的将士们也有些面面相觑,毕竟大家都是粗糙的大老爷们,兄弟之间没有这样的,面对这哭得不能自已的小公子,他们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而此时的白幽还是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毕竟这种感觉是跟那帮子兄弟的感觉截然不同的,从来都不知道二爷娇憨时候是这般讨人喜欢的模样,怪不得他们家爷割舍不下,别说他们家爷了,就连他也好喜欢这种感觉。
一旁的将士看着姜墨者哭得委屈的模样,渐渐得也跟着有些鼻子发酸,大家看得出来这小公子是真吓着了,看来是真舍不得了。
“你个混蛋!你个混蛋!……”刚刚那一幕,姜墨是真以为白幽活不了了,也是真吓到了,所以现在可劲地发泄着刚刚的惶恐,也不管他是不是死里逃生,又是怎么死里逃生。
白幽本就奉命护着姜墨的,如今她这般委屈模样,他自然不敢说什么,任由她发泄……
良久,白幽实在怕姜墨气喘不过来,这次试探地出声道:“二,二爷……对不起……是我吓着你了……你,你没事了吧?”
“哼!你还知道啊!”姜墨发脾气的时候通常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一脸骄哼,小鼻子还在抽抽,打着哭嗝,抹了一把眼泪,仍不解气道。
“二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个时候,我只能那么做,要是您有了任何意外,那,那我怎么对得起我们爷的交代,我就可以直接谢罪了。”白幽说着心里的想法。
“哼!我要他交代啊!我是人,你也是人,我是命,你也是命!是人是命就别随便动生动死的,我不喜欢!”姜墨的话虽然听上去有些蛮横无理,可却带着浓浓温暖说进了白幽心里。
“二爷,我知道您是担心我,可是,我是在爷跟前立了军令状的,一定护您二人安全,不然,我也就不用回去了!”白幽有些认死理道。
“你要是吓死我,你也不用再回去了!”姜墨是心疼,所以气急败坏。
“呃……”这下白幽都有些尴尬了,一旁的将士有些是知道姜墨的,便都忍俊不禁。
也是,堂堂的大夏上将副手,白幽白大统领被一小丫头嚷得一脸尴尬,却还笑得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倒是有趣得很呢。
“姜二……”许是也怕姜墨背过气去,舒文腙上前小声劝道:“好了,知道你担心白统领,这么多人看着呢,不得给人家白统领留点面子啊。”
“哼!不留!”姜墨心里的气还没完全消散,连一旁劝话的舒文腙一并嚷嚷了。
“呃……姜二……”舒文腙知道姜墨的脾气,也知道她刚刚的担心,所以这带了小脾气的话,根本没往心里去。
“二爷……您,快别哭了,不然让我们家爷知道了,我可真没的好了,二爷……”白幽一脸乞求道。
“哼,还担心以后呢,你现在就没得好了!哼!”姜墨小眉头一横,还是一副气恼模样。
“二爷,我,我这不也没事嘛……”白幽知道姜墨生气的原因,连忙拍着胸口朝她解释道。
“哼!还好你没事,不然……你就是做鬼,我也追你到阎王殿去!”姜墨一脸霸气。
“呵呵……二爷……”白幽被感动的一脸笑意。
“你还笑!”姜墨不乐意了。
“咳嗯,不笑,不笑,我不笑了,二爷,您也别哭了,成不?”白幽现在可是体会到了他们家爷最怕二爷哭的那种感受了,既心疼,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哎……
“姜二……别哭了……脸都花了……”一脸的尘土飞扬,哭了半天,能不跟花猫一样嘛,舒文腙好不容易掏出了块手帕递给姜墨。
“呼……以后再不准了,听见没有!这么吓唬人好玩啊!就算是我有危险,我要死了,你能活出去,就不要替我,听见没有!”姜墨的要求很特别。
“那,那怎么能行,您是爷心肝上的人物,您有危险,我见死不救,那还是条汉子嘛!更何况我又怎么对得起爷呢!”在白幽心里姜墨远比自己重要。
“你!我白说了是不是!”可在姜墨心里他们就是朋友,那么就该是平等的,谁也不该替谁去死,姜墨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亏欠了别人的。
“二爷……本来就是,您若是有了什么好歹,别说我了,就连他们也得跟着遭殃的,更何况,您确实比我重要啊,所以……哎哎,二爷,别,别,别再哭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以后绝不这么吓唬您成不?”白幽嘴上保证,可心里还是把姜墨放在了比自己更重要的位置上。
“你要敢再这么一意孤行的,我们朋友没的做了!”姜墨也哼道。
“哎,是是是……”见姜墨终于不再抓住不放了,白幽可算是松了一口去气。
一旁的将军这才准备上前说话,却发现姜墨只用一只手在擦眼泪,愣了一下,不大确定地问道:“二爷,你左手怎么了?”
“啊?什么?”姜墨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那人问她左手,她自然而然地要抬手,却发现整个左臂像是没了知觉。
“二爷,您受伤了!”
“姜二!”
“啊?”姜墨看着完全没有知觉的左手臂,也一脸懵然
“军医!军医!”大家都又吓了一跳,连忙喊了军医赶紧检查……
这一检查不要紧,原来姜墨的胳膊早在之前落马的时候就摔断了,可当时情况紧急,她完全没顾上有什么知觉,翻身上马也是右手拽着缰绳,刚刚下马,挥手,甚至捶打白幽似乎都是右手,她却一直都没发现。
而且大家也都紧张一片,也没有发觉她胳膊出了问题,好在是带头将军心细,及时发现不对,现在也只能立马返回让军医接骨治疗了。
断的时候,顾不上疼,可接骨的时候,可把姜墨疼个够呛,那强忍着的吃痛声音,让白幽和舒文腙听得心里也一阵阵刺痛。
好在不是特别严重,不过这也是得挂起来了。
一番折腾,不等那支援的将军再过来送吃送喝,他们三个便早就支持不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