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黑还是白?】
舒适的度假区。
阳光沙滩,海边的日光浴椅子上。
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正在享受地躺在那,他拿着一个偌大的手机贴在耳边,笑着声:“方叔,瞧你这说的。”
“应该的,应该的。”
“有空喝茶!”
“好!”
哔的一声,范衡便挂断了电话。
他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不见,并且眉梢微微皱起,露出沉重严肃的表情。
老方居然不亲自动手,要委托自己去曼谷接人。
还真的憋得住气。
旁边的管家小声地提醒道:“老板,这会不会有问题,目前似乎除了那两家人,还没有人在曼谷露面。”
范衡端起一杯橙汁,吸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喃喃道:“所以说,这些老家伙太谨慎了。”
“一个个的都当缩头乌龟,生怕被怀疑是内奸,是叛徒。”
管家咬着牙道:“似乎只有老黎的在行动。”
范衡也是眯了眯眼,躺在那感慨道:“黎叔也是苦命人,被人怀疑也就算了,大儿子还搭进去了。”
他嘴角挂着一抹笑意:“搭进去也就算了,还要继续被人怀疑。”
实际上现在的局势很是微妙。
大家都同意了。
要开始把后代接回来,也确实都动手了。
但偏偏那几个关键人物没人敢去动,谁去动谁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毕竟那几个年轻人太过敏感。
叫陈冬的小子是目前能够分辨出叛徒身份的关键人物。
叛徒必定是想要置其于死地。
这个时候谁去接近对方,都容易惹祸上身,倒不如先把自己的人保护好。
但他搞不懂的是,为什么老梁的人不出手,而且苏家的人也不出手。
甚至于董家人也无动于衷?
要知道苏峰向来跟陈家走得很近,按照这两家的关系,即便是对方派人去接人,也不至于有人怀疑什么。
范衡揉了揉太阳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大家都在等。
在等什么?
等着叛徒自己跳出来?
眼看着方家和卢家的后代都露面了,而且可能会跟那群麻烦的家伙纠缠在一起。
到时候可就不好办了。
所以方叔叔才会才会来电话,特意委托自己出手拦一下。
这显然是在撇清关系。
到时候即便是陈冬被杀了,怎么也追究不到他们方家的头上。
再怎么怀疑,派人过去曼谷的终究是他们范家人。
想到这里,范衡就笑着抱着头躺在那嘲讽地笑道:“老狐狸啊老狐狸。”
……
书房里。
摆着一个棋盘。
里面却只有伶仃的几颗棋子,黑子白子加起来,一共只有十六颗棋子。
绝大多数的棋子散落在角落。
在最中央的位置,落着四颗黑子和一颗白子。
此人来回琢磨,仍然无法下定决心,把这个白子换成黑子。
仿佛始终还是有待考察。
他的嗓子带着一丝沙哑,说话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地传进了手机话筒里。
“前两天的事情,查清楚了。”
“报警的人……”
他的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足足迟疑了有那么三十秒,才接着说道:“就是你的人。”
此刻老六黎叔像是在压抑着愤怒,话从牙缝里挤了出来道:“你怀疑我?”
他低着头语气沉稳有力地回答道:“我只是在提醒你!”
气氛在这一刻像是窒息般的沉重。
“盯紧点你的人。”
“看看到底是谁卖了你!”
哔的一声,电话便挂断了。
前些日子在曼谷郊区的小镇,就在那三名国际刑警追到了目标的时候,却遭遇当地警方的埋伏。
如此巧合的背后,必定是有严密的安排。
调查下来发现,这个报警人的身份竟然相当机密,为了能够让警方信任并且及时出动,是通过国际刑警组织的线人身份来给曼谷警方提供的线索。
这才说服了警方在短时间内出动如此多的兵力,布局埋伏在郊区的小镇。
而负责国际刑警这条线的,就只有老六黎叔。
如此推论。
存在两种较大的可能。
第一,老黎自己派人去抓捕目标人物,却背地里报了警,显然是在耍花枪。
第二,那就是当时在那辆车里头的三个家伙,里面藏着一个内鬼。
内鬼在执行任务跟踪陈冬众人的路途中,故意泄露了目标人物的所在地,并且让线人报,让警方提前到达。
目的是阻止众人对目标动手。
……
啪的一声。
老黎默默地站在窗户边缘吸着一口烟。
他的眼底透着一丝焦躁,大口大口地吸着烟,让喉咙和肺都是尼古丁的味道。
他的桌面上落着三个手下的资料。
银发男子安伯、洛杉矶刑警杰克,俄罗斯刑警汤米。
全都是他栽培出来安插进入国际刑警组织的下属,这些年来也替他处理了不少棘手麻烦。
准确的来说,还知道他不少的生意。
他脸色越发的难看,他看了一眼底下的手机,那是他刚发出去的短信。
那条短信的内容赫然就是“有内鬼终止行动!”
老黎叔嘴角微微抽搐,那么多年栽培出来的人,竟然有内鬼。
这种感觉很是复杂,十年前就已经派人在自己手下潜伏。
这是何等的心思。
……
此刻。
陈冬和李老三两人都哽住了呼吸。
他眯着眼咽了一口水,死死地盯着血泊里的俄罗斯白人刑警汤米,然后压着嗓子道:“不,不是他。”
虽然对方在临死前,曾经说过自己不是敌人。
但最后的那一枪确实**裸地打在了自己身上。
而且是如此仓促的一枪。
倘若汤米真的是短信里所提及的内鬼,第一时间应该是把枪丢掉,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脑海里浮现出剩余两人的身影,洛杉矶刑警黑人杰克,以及银发男子安伯。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静止。
无数的画面光景在陈冬的脑海里,像是电影反复播放,暂停,重播……
在那栋十八楼的楼顶,银发男子扣下扳机的那一刻,那个眼神和表情,以及最后没有命中的惋惜。
都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就在那一刻,突然间枪声响起。
“砰”
鲜血飞溅而出。
两人猛然往外望去,都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这一枪,及其可能是剩余的两人在相互厮杀,因为这条短信,那个内鬼的身份暴露了。
两人迅速地跑了出去,根据枪声所在的方向一路寻找。
终于在几分钟后,找到了那具尸体。
映入他们眼底的是洛杉矶刑警黑人杰克瞪大眼睛,满是恐惧和不甘心的表情倒在地上。
对方的心脏胸口位置,中了一枪。
显然是被一枪毙命。
杰克的钱包身份证件散落一地,明显是被人搜过身。
恐怕重要的东西都已经被拿走了。
……
在远处安静的巷子里。
银发男子安伯嘴角叼着一根烟,他眼底流露出凝重的神色,抽着烟,又在手机里摁下了发送键。
那是一条短信,包含了两张图片和一句话。
其中的一张图片是黑人刑警杰克死亡现场,第二张图片是对方的钱包里一张家庭合照。
那张家庭合照内有乾坤。
照片里面竟然有夹层,撕开夹层发现是另一张照片,也就是对方拥有另一个身份。
“内鬼已处理!”
银发男子安伯眼神冷漠地回头看了一眼,目标人物陈冬所在的方向,然后用力地把那根烟戳灭,并丢在了下水道的坑里。
确认烟头熄灭且落入污水坑里,他才转身离开。
第十八章 【诡异的失踪】
嘀嗒。
嘀嗒。
屋子里关不紧的水龙头正在一滴一滴地渗漏着水。
李老三两人把这两名国际刑警的尸体都搬进了屋子里,对期间进行皮肤组织,血液取样,指纹取样……
仿佛不愿意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等到他们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尝试联系董二狗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大条了。
“喂?”
“人呢?”
李老三捏着耳机开口询问,却发现里面一片死寂,完全听不到任何动静。
他眼神复杂地朝着陈冬望去,示意出事了。
董二狗那边失联了。
陈冬脑海里浮现出当时董二狗的那台车子最后消失在眼皮底下的画面,如今回想起来似乎就在那不久之后,声音就消失了。
没有枪声,没有搏斗声,没有求救声!
通讯的中断很是突然,他们被三名国际刑警给吸引了注意力,而且当时顾着开枪。
所以才忽略了这方面的情况。
他很是谨慎地检查了一遍手机信号。
“手机信号并没有屏蔽,而且即便是中途中断了,应该也会选择重连。”
李老三则是满脸见鬼地模样,他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可能,遇到了敌人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
这更像是对方主动切断的通信。
“会不会是……”
李老三瞪大眼睛,想到一种极其可怕的可能性。
陈冬则是马上开口道否定道:“不!”
他心思缜密地分析道:“不要轻易怀疑任何一个人。”
陈冬自然猜到了李老三想要说什么,无疑就是组织里叛徒身份不明,他们这些后辈里可能就藏着叛徒的后人。
所以他们这群人里也潜藏着不确定的危险。
但陈冬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董二狗并没有背叛。
无论是从董二狗表现出来的言谈举止分析,还是目前的情况来判断,都没有这种可能。
陈冬眼瞳深邃地注视着李老三,提醒道:“别忘了,ethan也在车上!”
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两个人的联系都是同时中断的,且有任何不对劲的情况,ethan都应该会及时喊出来。
有什么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放倒车上的两个人,而且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个车技过人的老司机,一个是猎人学院毕业的雇佣兵。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但诡异的是,事情就这样就发生了。
董二狗和ethan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失去了联系。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李老三揉了揉脑袋,他也没办法继续思考下去了。
因为警鸣声再次响起,警局增援人员到场,再不跑恐怕就要被包围。
“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里再说!”
两人根据记忆中错综复杂房区路线,选择暂时撤退。
……
呲啦一声。
轮胎刹车拖动的声音。
一辆铺满了灰尘,像是有半年没有清洗的车子停在了巷子的出口。
两道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赫然便是方文涛,以及卢胤泓两人赶到了现场。
映入他们眼底的是蹊跷的一幕,那就是巷子出口处空空荡荡,地上有着一大滩的非常显眼的可疑液体。
方文涛左右瞄了一眼,发现附近似乎没有什么藏身的地点。
而卢胤泓则是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沾起地上一大滩粘滑的黄白色液体,手指轻轻地摩擦着,又放到鼻子前方嗅了一下。
他顿时有些诧异地脱而出道:“油。”
卢胤泓回头望了一眼方文涛,然后开口道:“这一地的润滑油。”
“难怪刚才踩刹车的时候,轮胎打滑了。”
方文涛还在嚼着口香糖,虽然他嘴里并没有口香糖,但那个动作很容易让人误会。
方文涛看了一眼满地的润滑油,又看了一眼巷子里的环境,他推了推眼镜框,然后压着嗓子语气低沉道:“来晚了一步,跟那群家伙擦肩而过了。”
他回忆起刚才那辆蓝色的大卡车。
当时看到那辆车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还是看出了点猫腻。
因为大卡车的司机基本上都是长途跋涉,所以需要配备两个人轮流开,一个在睡觉一个在开车是标配。
但刚才大卡车上的两个人家伙,显得过于紧张和警惕。
最有趣的是还带着手套,这就很致命了。
这种天气带着手套开车,可不像是什么好人。
“擦肩而过?”
卢胤泓缓缓地站起身来,皱起眉头显然觉得有些愕然。
他们刚才过来的时候,已经特意留意了路上的车辆,可并没有看到目标人物。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被隐瞒欺骗过去了。
方文涛像是推理侦探上身那般,继续嚼着口香糖的动作,开口道:“那辆蓝色的大卡车!”
“他们提前在出口的位置倒下一大桶的润滑油,冲出来的车子轮胎失去抓地力,刹车都刹不住。”
方文涛嘴角微微上扬,觉得颇有意思地开口道:“很有技巧的手法,他们只需要在这里打开货车门守株待兔。”
“提前架设好滑道。”
“巷子里的车子就会乖乖地被装进大卡车的货箱里!”
“到时候货车门一关,拍拍屁股转身走人。”
他甚至忍不住念起了诗词:“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轻轻地走了。”
方文涛打趣道:“根据我的推理,大卡车里面还有一个巨大的缓冲垫子,要么已经打造成铜墙铁壁,变成密室囚牢。”
“要么就是在里面安排十几二十个人,猎物上车直接给围剿上去,自然就放弃抵抗!”
“被关进去的人就等于彻底困住,车厢的金属隔板足以屏蔽所有信号。”
他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然后打火机“啪”地一声!
点着一根烟。
方文涛眼神带着一丝影帝般的忧郁望向窗外,感叹道:“来晚了!”
说罢,轻吐一口烟,诉说着无尽的寂寞。
卢胤泓也是好没脾气,上车启动车子掉头。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车头刚掉转过来。
噗嗤一声!
轮胎就被打爆了。
整个辆车晃荡一下子往下塌。
映入他们眼底的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拿着枪拦在了车前。
方文涛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家伙。
他嘴巴里吐出两个字,语气带着一丝惊诧和意外。
“陈冬?”
第十九章 【掉坑里】
一辆车。
两个人。
双方陷入了对峙的状态。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哗啦一下子数台车子从两侧的涌了出来。
一共四台车子彻底就他们给包围住了。
如此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这赫然就是被人设局等着他们跳进坑里。
方文涛推了推眼镜框,眯着眼睛缓缓开口道:“看来,我们并没有来晚,真正的主演才刚刚上场。”
卢胤泓也是脑子转得很快在思考对策,说实话他并不是没有见过这种阵势。
不过上次是逃出来了。
也是死里逃生,身上还缝了好几针。
最麻烦的是现在车子的轮胎爆了一个,硬冲出去的难度很高。
除非对方故意放水。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很慢很慢,每一秒都惊心动魄。
李老三一阵头皮发麻,虽然他身上穿着防弹背心,但已经意识到今天恐怕得交待在这里了。
方文涛直接打开了车门走了出来,从衣服袖口里摸出打火机,在十几条枪的威胁下“啪”的一声,点着一根烟。
他眯着眼开口道:“不算那两个家伙,还有十九条枪。”
“哪怕一枪一个,咱子弹打完还不够。”
实际上大家都不傻,既然这些人没有直接开枪,就知道事情还有余地。
陈冬也是神经绷紧,在他眼底的世界仅剩下黑白两种颜色,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表情,动作持枪的姿势……
这个家伙喉咙正在吞口水,表情很是紧张。
那个家伙死死地咬着牙。
他们眼神透露出来的信息,以及握着枪的手臂肌肉松弛程度,身体的角度姿势。
以及是否要开枪杀人的决心和意图。
所有的答案都写在脸上,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眨眼……
然而当他的目光接触到其中的一个家伙的时候,陈冬大脑轰然间猛然一炸,他看到了截然相反的态度。
这群人里面藏着一个家伙,对方的精神状态很是紧张,额头全是汗水,像是在生死边缘疯狂的地挣扎。
内心情绪冲突徘徊。
眼神瞳孔的收缩程度,手指压在手枪扳机上的位置……
无疑地透露着一个消息。
特别是当自己的视线跟对方接触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糟糕了。
在那一刻。
千分之一秒,像是连呼吸都显得多余,他终身一跃朝着李老三飞身扑了过去。
砰地一声!
果不其然,那个家伙毫无征兆就扣下了扳机。
子弹咻的一声,破空而出!
枪声响起的那一瞬间,其他人都吓坏了。
因为压根没有收到开枪的命令。
说时迟那时快,陈冬扑倒了李老三之后,现场瞬间就响起了如同炮仗声那般的枪声。
铿铿地打在了那辆车的身上。
突然间呲的一声,一阵浓雾从车子里喷了出来。
雾气笼罩了车子,遮挡了众人的视野。
像是某种被压缩的气体一下子释放出来。
方文涛一把拉起倒在地上的陈冬,便大声地喊道:“上车!”
整个过程也不过是短短的两三秒,李老三和陈冬也是不顾一切地在钻进了车子里。
卢胤泓视死如归地眼神,一脚踩下油门,把头低下的瞬间疯狂地甩动着风向盘……
如此,这辆车子便在原地漂移打转。
他也不敢抬头,就这样侧着身子什么都不看,把车头摆正,朝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砰地一声。
整辆车撞在了其中的一台车子身上。
他才趁机地抬头看了一眼,马上把车头调过来,朝着出口的方向开去。
但因为车子的轮胎被打爆了,所以就像是贪吃蛇那般弯弯扭扭地冲了出去。
在车上的陈冬和众人,也是俯下身子朝着车后胡乱开枪。
砰砰砰地枪声。
眼看着陈冬众人已经冲出了包围圈,这边却听到了一声怒骂。
“谁他妈开枪的!”
“都给我把枪收起来。”
一道声音微微颤颤地开口问道:“磊,磊哥,他们跑出去了,还追不追!”
被称作磊哥的家伙嘴角微微抽搐,怒瞪了一眼这群废物,然后开口道:“追你妹追,放他们走。”
“还有,刚才是谁开枪的,把人挖出来。”
“妈的,敢在老子底下玩卧底游戏。”
他脸色极其难看,拉开车门一屁股就坐进了车里,也不顾陈冬众人逃跑,而是摸起手机马上给老板打电话。
嘟
电话接通后。
王军磊嘴唇有些发白,语气急促道:“老板,本来马上要逮住方文涛和卢胤泓了,但两个陈冬突然冲了出来。“
电话的另一头,自然是在阳光沙滩的海边,享受日光浴的范衡。
范衡眉梢皱起,愕然难道:“两个陈冬?”
王军磊脸色阴沉道:“对,有一个是假的,我还没叫他们开枪,但手底下有人擅自朝着陈冬开枪了。”
“刚才场面有些混乱,老方和卢家的孩子也跟着一起跑了。”
“我没追过去,我担心手下还有被买通的叛徒。”
范衡眼睛瞪大,直接从沙滩椅子里站了起来,很是紧张地模样。
他语气严肃地问道:“陈冬中枪了吗?”
王军磊又下车看了一眼刚才围剿的现场,发现有好几滴血,脸色凝重道:“应该中枪了!”
他猜测道:“因为叛徒开枪引来了对方反击,手底下兄弟可能应激反应,也开了几枪。”
范衡嘴角微微抽搐,脾气瞬间就暴涨了上来,他几乎是从喉咙缝里挤出这句话。
“查,给我查,我要让他后悔活在世上!”
说罢,哔的一声他就挂断了电话。
范衡猛然一怒就把手机给摔在了地上,还忍不住踩了一脚骂道:“妈的,陷害我!”
他简直气不过来。
想要找人暴揍一顿发泄内心的情绪。
老方那边特意打电话来,委托他派人去接,他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坑。
真他妈见鬼的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接那两个小子本来没什么事,真的有擦枪走火也好解释。
但偏偏该死的,陈冬竟然也冒出来了,而且手底下还有人开枪了。
绝对就是叛徒故意安排的人藏在他的手下。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老方不敢亲自过去了,这老家伙恐怕早就料到了下面的人信不过。
自己手底下朝着陈冬开枪。
再多的证据和解释,也都可以伪造,在叛徒真正被揪出来之前,自己身上的疑点永远也洗不清。
谁知道是真的手下被买通。
还是自己故意指使的。
就跟老黎一样,现在已经被人盯得死死,就看什么时候露出马脚。
范衡死死地拽着拳头,他并不记恨老方故意让自己去冒险背锅。
毕竟当初欠了对方一个人情,是该要还的。
他不爽的是自己已经特意交代过要小心,结果挑选出来的手下里面竟然还有被买通的。
按照这个说法。
说不准什么时候手下的枪就指到他的脑袋上去了,这怎么能忍!
范衡心烦气躁地深呼吸着,来回呼气了好几次,这才弯腰把埋在了沙子里的手机给捡起来,重新回拨了过去。
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查查,他们在巷子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还有,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发生第二次。”
王军磊也清楚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倘若刚才那一枪把人给击毙了,那么事情就大条了。
王军磊便马上应声道:“明白。”
范衡哔的一声挂断了电话,他长吁了一口气。
到了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那群老家伙的葫芦里卖什么药,难怪一个个投票的时候那么积极,但真正落实下来却没几个人敢动手。
这**裸就是一个坑,谁掉进去谁就惹得一身骚。
第二十章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一辆破烂满是弹孔的车子停在了路边。
从外观来看,这辆车简直惨不忍睹,几乎已经全然报废。
车头凹陷,玻璃全部爆裂,轮胎爆了两个,车身都是弹孔,宛如从枪林弹雨里冲出来的模样。
气氛一度陷入了死寂。
陈冬捂着腰间小腹的伤口,额头渗出冷汗地望着这两个人,嘴唇发白地开口道:“你们是谁?”
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他飞身扑了过去。
然而终究还是子弹更快。
从侧面的方向击中了他的腰间,此刻赫然已经被鲜血染红,再加上被俄罗斯白人汤米击中大腿。
他如今已经虚弱得躺在里头难以动弹。
方文涛和卢胤泓两人对视一眼。
卢胤泓坐在驾驶位上,拿出防风打火机,“叮”的一声点着一根烟含在嘴里,他侧着头眯着眼凝视着对方的伤口,低沉着声音开口道:“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
“不过两位能不能坦诚一点。”
言语之下就是希望他们卸下最后的那一层伪装。
陈冬看着这两人的眼神语气态度,以及当下的情形,判断出对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敌意,便点了点头示意可以。
李老三这才当着众人的面撕掉了那层人皮面具,露出了真容。
“呦,有点意思啊!”
方文涛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这一直听说这传说中的人皮面具易容之术,但真正亲眼目睹仍然给他带来不少的震撼。
真正懂得这门手艺的人,都不会轻易传授出去。
卢胤泓把烟头伸出了车窗外,然后开口道:“简单地介绍一下,我爹姓卢,卢展飞,是个手艺人,道具师,木匠,建筑师。”
“不过我倒是没有继承老爹的手艺,平时在实验室倒腾些化学研究,那玩意感觉比削木头来的给劲。”
“刚才的浓雾就是特制的烟雾弹,体积重颗粒大,间隙小,可以有效地长时间在区域范围遮挡视线。”
他瞥了一眼方文涛,然后继续介绍道:“这家伙姓方,方文涛,有着严重扮演欲的变态,即便是他穿着旗袍出来装女人,你们也千万不要惊讶。”
方文涛顿时翻起白眼,有些不满地嚷嚷道:“不是,我什么时候穿旗袍装女人了?”
卢胤泓直接无视了对方的反驳,而是晓有兴致地望着陈冬问道:“哎,我听说像你们这种人,可以直接脑补出分子之间的结构影像,有空交流交流?”
说罢,他还真的就给陈冬递了一根烟过去。
“据说你看到的世界跟我们不一样。”
李老三也是嘴角微微抽搐,这怎么听起来像是要开颅研究的感觉。
陈冬有气无力地低吟道:“先走吧,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聊。”
他瞥了一眼周围的情况,虽然没什么人,但这台车子太显眼了,路人无意中看到恐怕都会偷偷报警。
卢胤泓应了一声笑道:“也对,刚才就是这家伙磨磨唧唧,非得玩侦探游戏,不然早就溜了。”
方文涛懒得搭理这家伙,吐出两个字:“放屁!”
他们把车子直接拦在了这郊区的道路上。
果不其然,大抵在半分钟之后,就有一辆小轿车使了过来,最终被拦截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也极其干脆简单。
只见方文涛一脸严肃上前敲开对方的玻璃,然后用流利地泰语开口道:“,……(抱歉,我是警察,目前需要征用你的车子。)”
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直接打开了车门,把这位无辜的司机给揪了出来。
方文涛指了指前面的那台破烂的车子,推了对方一把,顺势从衣服兜子里掏出了钱包。
并且动作娴熟地打开钱包假意亮出证件,然后马上合上钱包。
整个过程也就是不到一秒钟。
那名司机根本就还没看清楚里面的证件,钱包就已经收了起来。
“……(如果你赶时间,可以开那台车子!)”
“…(喔,对了,要投诉的话可以记下我的警号,46452!)”
说罢,方文涛便一屁股地坐进了对方的车子里,朝着那个仍然还处于懵逼状态的无辜司机笑着“拜拜”
便一脚踩下油门飞驰而去。
从后视镜里能够看到,对方足足迟缓了有那么四五秒,才反应过来掏出手机想要报警。
卢胤泓特意在旁边戏谑地打趣道:“瞧,一分钟都忽悠不过去,早说了你演技不行。”
方文涛鄙视地竖起中指,反驳道:“要不是带着你们,我能忽悠他帮付了油钱再丢在路边。”
这个时候,陈冬和李老三也算是看出来了。
这两个家伙活生生就是一对逗比。
当然,从对方提及卢展飞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两个家伙的身份。
似乎也是跟他们一样,是当年十八人神秘组织的后人。
实际上陈冬脑海里仍然还在回忆着刚才被围剿的画面,那些人的表情和动作,显然都是收到了活捉他们的命令。
根本没有开枪的意向。
准确的来说,似乎都在等着后续的命令。
只有那个家伙违反了上级的指令,私自开枪。
而且他们逃出来的时候,也是诡异的顺利,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并没有打算追过来。
甚至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动真格,否则就凭他们四个人,在那种处境下早就被打成马蜂窝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陈冬捂着伤口语气凝重道:“刚才那群人,应该是来接我们的。”
“但里面却藏着被买通的家伙,而且擅自开枪了。”
他闭上眼睛推测道:“也就说,叛徒已经悄无声息地渗透在组织其他人下属里。”
“叛徒?组织?”方文涛兴致勃勃地问道:“你们玩的是什么游戏?”
“听说你们还劫狱了,救谁出来了?”
陈冬嘴唇发白,耐下心来解释道:“简单来说,当年的意外身亡的人都并没有死,而是精心策划的死亡假象来隐藏他们的踪迹。”
“我们在监狱里救出来的那个人,手里掌握着前苏联的太空站,这是一块大蛋糕。”
“显然他们心动了。”
“但问题在于,组织里面有叛徒,而且藏得很深。”
“叛徒似乎想抓我们这些晚辈,来威胁组织里的其他人,从而成为组织正在意义上的主宰者。”
听到前苏联太空站的这几个字,方文涛和卢胤泓都暗暗吃了一惊。
这玩意可不是开玩笑的。
难怪整个曼谷都被掀翻了,警方不顾一切地找人。
方文涛瞬间就像是进入了角色,他用手枪指着卢胤泓的脑袋,他表情复杂严肃,眼神犀利冰冷地模样。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第二十一章 【破门而出】
一辆蓝色的大货车。
董二狗和ethan两人被困其中,黑的如同终日不见光的深渊峡谷。
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也不为过。
啪的一声。
打火机点着,借着打火机的微弱光芒,他们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况。
多层加厚的钢板夹层,隔音缓冲垫子。
显然是花费了大手笔打造的密室。
ethan拖动着负伤的身子走了下车,准备尝试用枪看看能否击穿这里面的金属层。
然而让他们很是失望的是,嘣的一声。
子弹硬生生就卡在那里,卡在隔音棉后面的金属层。
“恐怕最少二十公分,甚至三十公分的金属板。”
董二狗眯着眼睛沿着车内的墙体一寸一寸地摸过去,手指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金属层那光滑的之感,最后摸到了子弹凹陷的位置。
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即便是重型机枪,恐怕也无法击穿这道防护壁。
手机信号很是自然也消失一空,即便是拨打紧急求救也无济于事。
两人来到了最有可能突破的货车大门的位置,确实能看到紧闭的缝隙,但显然这道门也是经过强化打造的。
子弹无法穿透,就连衔接处的焊接都特意加粗了。
董二狗大声地呐喊道:“有人吗?”
然而即便是他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在隔音棉的作用下,声音仍然无法穿透出去。
等待他们的是黑暗和死一般的寂静。
ethan脸色有些惨白,他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刺痛,内伤并不比外伤好多少,若是不及时就医,日后恐怕会影响正常行动。
他回头望着那辆车子,眉梢皱起道:“试试倒车撞开?”
董二狗扫了一眼货车里的空间大小,很是决然便否定道:“不行,速度不够,起步加速距离太短,而且轮胎现在还打滑。”
董二狗蹲下身子,摸了摸这地板,顿时眼神越发地冰冷。
就连底下也是加厚的金属板。
“地面很光滑,轮胎抓地力显然也不够。”
这么一分析就知道出手的人绝对不是普通角色,而是有过缜密计划而且充足准备的。
这种对象不轻易出手,讲究的是雷厉风行的一击得手。
以至于到了这一刻,他们还不知道到底遭在什么人的手里,这才是最让人窒息的。
两人对视有一眼,眼神都带着一丝沉默。
等人来救显然是无稽之谈,既然有人能够在出口的位置埋伏他们,就不见得陈冬他们那边就风平浪静。
ethan半躺地坐了下来,他点着一根烟抽着,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够舒缓身体的不适。
“有没有可能,是来接你回家了?”
ethan的语气很是平静,像是在跟对方闲聊那般。
既然都已经知道,当年的老一辈并没有死,而且已经从深海里露出了水面,必定就会有所行动。
至今找上他们的几乎都是麻烦。
而这一次对方选择活抓,而且是悄无声息地行动。
倒是跟往常显得有些不一样,确实存在一定的可能性是保护行为。
董二狗陷入了深思,他站在漆黑的车厢里,望着那台车子,一声不吭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他朝着那台车子走了过去,眼神越发地深邃复杂。
“我是个赌徒。”
“但我从来没有把输赢交给对手的习惯。”
他们确实可以什么都不做,当车子停下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劫走他们的到底是什么人。
那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出去。
真正到了那一刻,输就输,赢就是赢!
说完这一句话,董二狗便摸出打火机,给自己也点着一根烟,用力地吸了一口。
然后慢慢地把那根烟戳在了隔音棉上。
火光闪烁,隔音棉被烫出了一个孔,但烟头的火星显然还不足以点燃这玩意。
董二狗仿佛验证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事情,嘴角上扬。
他来到了车头前一把揭开了发动机盖板。
瞅了一眼这台车子的配置情况,随后检查排气孔,滑油,燃油的剩余情况。
ethan僵在了那,就如此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倒腾着什么。
实际上他不需要看也大概猜得到那台车子的马力情况,而且正如对方所言,车厢内的加速距离太短,速度和重量所形成的动能不足。
再加上这扇门也被刻意加强,想要蛮横地撞出去完全做不到。
最终恐怕只能在门口卡着,轮胎在原地打滑。
只见董二狗很是认真地围着这台车子转了一圈,然后俯身蹲下身子,在底下稍微量了一下距离。
这是一台拥有备用轮胎的德系轿车。
所以他判断后备箱应该有相应的换轮工具,譬如说一个小型的千斤顶。
果不其然!
打开后备箱就找到了那玩意,还有一个简易的工具箱。
董二狗默默地瞥了一眼远处的那扇门,然后把自己上衣给脱了下来,直接光着把子露出健硕的肌肉,然后把衣服一甩就丢到了ethan的身上。
他压着嗓子道:“把车子顶起来,给我尽可能地擦干净轮胎上的油。”
哐当一声。
董二狗把装着工具的箱子翻转过来,把里面的小螺丝刀什么的全部倒出。
然后拿着这个工具盒子,就走到了车头发动机舱的位置,开始拆下回油管,并且把回油管接到了盒子上。
接下来就是维修工的正常放油操作。
一边着车一边小心翼翼地通过车子的回油管,把车子里的燃油给接到工具盒子里头。
ethan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干嘛,但还是照做了。
他咬着牙擦着汗,逐个逐个把车子的轮胎顶起来,然后搽干净上面的润滑油痕迹,最后甚至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下来当作抹布。
董二狗从军事背包里道出了锋利的瑞士军刀,然后面无表情像是收割杂草那般,切割着大货车车厢里的隔音棉。
然后把隔音棉全部堆积在货车门的位置,特别是衔接处的连接部位。
看到这一幕。
ethan猛然眼底爆出一丝震惊,仿佛猜到了对方的目的,不由瞪大眼睛望了一眼董二狗。
这家伙,是疯子吗?
董二狗把割下来的隔音棉,堆在了货车门出口的位置。
然后回头瞅了一眼拿出了两把手枪,他冷血得如同一个杀手那般,意志坚定不已,眼睛死死地盯着车子轮胎的位置。
然后手里的枪对着轮胎直线位置的金属底板疯狂开枪。
砰
他就这样一边走一边开枪,一个弹夹用光,就换另一个弹夹。
子弹固然无法击穿金属隔板,但却可以在地面留下一个个凹凸不平的坑,足足打掉了近百颗子弹,铺砌出了两条子弹空形成的道路。
看到这一幕,ethan嘴角微微抽搐,再次望向董二狗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
竟然通过子弹射击金属面来强行给轮胎提供的抓地力。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人。
董二狗面无表情地拿着那接满了燃油的工具盆子,然后泼到了堆积在车厢门口位置的隔音棉上。
燃油很是迅速地就渗透了进去。
随后他继续在车子里放油,接满第二盆,朝着另一个方向泼了过去。
已经用烟头验证过了,隔音棉是可燃物,但仅仅靠着这点玩意烧起来远远不够。
所以需要燃油加一把火,烧得更旺火力更猛。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当ethan把千斤顶卸了下来,一切就仿佛准备就绪。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都透着一丝坚定。
砰地一声。
发动机舱大力地合上。
董二狗拿起那件沾满了油的衣服,用打火机慢慢地点着,便朝着门口那堆隔音棉的方向丢了过去。
骤然间轰然一下子火就彻底地燃烧了起来。
熊熊的烈火烧得整个视线范围都是火光,灼热无比温度极高,即便是隔了几米都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浪。
火势很猛,正在慢慢地给门口的金属升温。
通过加热融化的效应,尝试让大门那强化过衔接处的连接部位软化。
董二狗和ethan两人坐在了车内,他们眯着眼静静地等待着,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火还在烧着。
ethan嘴唇干燥地提醒道:“可燃的空气可能不够。”
董二狗死死地咬着牙,一把拉下手刹,然后开始启动车子烧着轮胎。
正如飙车比赛时,那些匍匐在跑道口位置的跑车,在等到指令枪发射前不惜烧着轮胎,为了在冲去的那一瞬间提供最佳的起始速度。
火还在烧着。
车轮转速有一个极限。
而且必须等待大门连接处的金属,升温软化。
扑通扑通……
心跳声换算成时间。
车厢里的空气都滚烫,仿佛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了起来。
董二狗很是用力地死死拽着手刹,单手抚着方向盘,心跳却不由地加速起来,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ethan也是忍不住咽了一口水,看着后面的火焰烧的滚烫,眼底透着一丝灼热。
燃油烧起来可以达到近乎四百度的高温。
绝大多数的金属熔点自然不止四百度,但他们也无需把金属隔层融化,只要让金属变软,特别是那薄弱的连接部位。
董二狗眼瞳在那一瞬间放大,车内仪表盘里看到转瞬几乎达到极限。
猛然手刹一松。
整辆车开始急速地往后倒。
巨大的牵扯力让他们身上的安全带都用力绷紧起来。
刺啦一声!
轮胎碾过满地都是子弹坑的“阻力带”,然后朝着那扇门撞了过去。
那千分之一秒。
上吨重的车体加上极限车速撞在了那扇加厚的金属门上,就仿佛看到了连接处的铁栓在那一刻被拉扯崩裂。
砰地一声!
螺丝飞裂而出,在空中弹起。
外面的自然光从缝隙里射了进去。
马路上的这辆大卡车,像是被爆破了那般,辆车破门而出。
在看到外面世界阳光的那一刻,董二狗眼底爆出一阵疯狂地喜意,整辆车轰然一下子落到了外面的马路上。
他马上手动换挡甩尾刹车,把车子稳了下来。
周围的车主都吓得脸色发白,甚至不少人踩下了紧急刹车,全然是震惊不已,仿佛看到了这辈子最为恐怖的一幕。
还有人被吓得方向盘乱摆,撞在了路边的围栏和树上。
场面极其混乱,乱糟糟的。
董二狗嘴角上扬,朝着车窗外“呸”地吐了一口水,毕竟刚在里面呼吸的空气都混杂着燃油味道。
他面露讥讽地朝着那辆大货车望了过去。
抓着方向盘一脚踩下油门,把对方的车牌号码记了下来,便掉头离去。
“给陈冬打电话,看看要不要支援!”
他露出兴奋的神色,仿佛很久没玩过那么刺激的游戏了。
第二十二章 【黑色邀请函】
嘟
在新加波一艘豪华的游轮上,到处都是兴奋地叫喊声。
座机电话拿了起来。
董旭正在翘着腿看着新西兰的赛马比赛,对着电话喊了一声:“喂?”
“老板,人跑了。”
王武很是谨慎地模样,声音带着一丝自责和胆怯。
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出了变故。
董旭端着红酒杯的手瞬间僵硬了一下来,他的眉毛很浓,表情显得有些愕然和意外。
“怎么回事?”他语气迟疑道。
“我目前也不清楚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司机的意思是门被炸开了,连人带车逃了出来。”王武压着嗓子道:“待会我亲自检查一下车子。”
董旭忍不住板着脸叱骂道:“臭小子,尽给我闹腾。”
王武咬着牙道:“是我的责任,当时因为情况太紧急,走慢一步就会碰上方家和卢家的孩子,容易出其他的岔子。”
“所以就干脆关进了车子里,没有他解释我们的身份。”
董旭深吸了一口气,让情绪稍微缓和一些。
他锁紧眉头道:“说了也没用,该走的还是会走,先等等吧,再找其他的机会。”
“明白!”王武应了一声。
随后对方又大胆地鼓起勇气道:“老板,似乎那个叫徐飞的,不在他们那群人里,应该已经离开曼谷了。”
“知道了,其他的事你不需要操心!”董旭沉着声,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又长吁了一口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本来想着战争爆发前把那臭小子先逮回来,看来是没戏了。
他的眼神很是平静,仿佛让人看不出真正的心思,也无法揣摩出他的想法。
在董旭的右手边是一封黑色的邀请函。
他不动声色地就将这封邀请函撕成两半,然后丢进了海里。
……
哗啦一下子。
海浪声骤然掀起,暗涌激流之下,溅起了浪花。
几乎在同一时间,组织里的众人都收到了这封极其诡异神秘的黑色邀请函。
在新西兰、荷兰、巴黎、布吉岛、法国……
在巴黎铁塔上的一层空中阁楼里。
苏峰俯视着整个城市,眼神越发冰冷,他用打火机烧掉了那封黑色的邀请函,声音沙哑道:“终于来了。”
新西兰一条清澈的河边。
一个穿着打扮邋遢随意,不修边幅的男子在家门口的门把手位置发现了一封信。
此人赫然便是孙诚。
他眉梢皱起,叼着那个烟,然后大开大合地直接撕开了信封。
发现里面装着精美的黑色邀请函,邀请函的封面里花着一朵带刺的玫瑰,准确来说那是一朵蓝色妖姬。
孙诚展开了邀请函,映入眼底的是一行及其精简的话。
“夜已经来了,只是灯火让人忘却了身处黑暗!”
他眼瞳微微一证,脑海里回忆起了。
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句话,但已经很久很久了。
……
此刻正在焦头烂额处理着各种烦琐事情,而且心情糟糕到了极点的老六黎叔,也是死死地咬着牙,看着那封黑色的邀请函。
他很是疲倦地躺坐在那,目光所及之处,是邀请函底下的日期和地址。
去还是不去?
那个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真的就那么有把握?
这一次曼谷的行动失败了,自己下令猎杀陈冬的事情,应该已经暴露了。
他手里的其中一张牌已经摊开了。
黎叔大口地闷了一杯烈酒,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备注为“魔鬼”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为空号!”
“……”
他的脸色骤然大变,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付出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
就这样就抛弃了?
斩断的干净利落?
那这封邀请函又是怎么回事?
黎叔眼底流露出一丝决然的神色,他咔哒一声转动着书房里的笔筒,旋即惊人的一幕便出现了。
书柜背后竟然打开了一扇暗门。
然而他却没有走进去,而是坐在那书房里的椅子上,就那样静静地等着。
数秒钟之后,暗门自动关闭,随后这张椅子骤然开始往下沉。
这是双层机关。
当有人潜入自己书房,无意中启动了机关,就会被书柜的暗门所吸引。
里面藏着数不清的暗器和毒药。
将会杀死一切入侵者。
而真正属于他的地下密室的启动方式,是打开暗门后数秒钟时间,仍然坐在椅子上才能触发。
这张座椅才是真正通往密室的唯一途径。
座椅旋转地落下。
便来到了地下负一层,映入眼底的是一个水下世界。
宛如进入了海阳公园,甚至能够看到鲨鱼在玻璃外游动的身影。
老黎有些不甘心地揉了揉脑袋,一手撑在了玻璃上,看着远处的鱼儿缓缓地游动,然后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那一刻,他像是放下了什么戒备,松了一口气。
当电话接通的时候。
老黎眼底的皱纹很是沧桑而有故事,“电话打不通了。”
“他切断了我的联系。”
“还有一张邀请函,让我27号去一个地址。”
老黎咽了一口水继续说道:“上面还有一句话。”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里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有人听到这个声音,恐怕会想明白很多事情。
因为说话的人赫然便是组织的首脑之一的梁朝华。
梁朝华推了推眼镜框,站在书房静静地看着后院里的那棵树,他开口道:“夜已经来了,只是灯火让人忘却了身处黑暗。”
听到这句话,老黎猛然浑身一震,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梁朝华很是感慨地摇头道:“没有。”
“因为不止你一个人收到了那封信,恐怕所有人都收到了,就连我手里也有。”
老黎哽住了声,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梁朝华声线很是低沉,像是那些年听说书先生讲故事的那般熟悉。
“他未必是切断了你的联系,或许是所有人的联系都切断了。”
梁朝华的额头用力地皱了起来,呈现出一个“川”字。
“他或许是想在摊牌前,来一次最后的大扫荡,看看到底谁站在他那边,到底谁又站在我这边。”
老黎打从心里发出感叹:“太谨慎了,一直到了现在,也仅仅是从他的嘴里套出一个人的名字,除了老秦之外,再也不愿意松口。”
自从越南码头狙杀老莫的那一枪开响。
所有人都在怀疑,他就是叛徒笼络的人其中一个。
却根本没有人知道。
叛徒朝他下手的那天,老黎就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梁朝华,两人谋划了一番,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那么多年来,老黎都在演着一个双面间谍的身份。
一个身份是被叛徒要挟,动摇立场的背叛者。
另一个身份,则是从叛徒嘴巴里试探出对方的身份,以及其他人的名字。
可足足三年多过去了,仍然毫无进展,也就是近来几日对方才吐出了老秦的名字。
为了演的足够逼真,他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份,直接给下属下令了抹杀陈冬的指令。
可以说,已经摊牌了。
自己就是背叛者成员之一。
却没想到对方仍然还在怀疑自己,甚至怀疑曼谷郊区的那通报警电话就是他打的。
这个藏在幕后的家伙嗅觉太敏感了。
那通电话不是他打的,他自然不可能做这种愚蠢的事情,太容易暴露了,即便是暴露也只能让下属暴露。
三名国际刑警里面收到的都是抹杀陈冬的指令,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除此之外,却还有另外一条短信,落到了银发男子安伯的手机里。
那就是尽可能地制造意外阻止计划进行。
所以当时差点在曼谷郊区逮住陈冬的时候,对方故意在半路停车撒了一泡尿,给了警方足够的时间提前达到目的地。
随后再故作惊愕诧异地被抓走。
老黎又揉了揉太阳穴,心很累,很是疲倦。
演了那么多戏,就是想取得叛徒的信任,从而套出更多的话来,甚至于连自己大儿子的命丢压在了里面。
可花了那么多心思,却并没有理想中的效果。
“现在我的一张牌已经摊开了,大家都知道我要杀陈冬。”
“他在这个时候切断了跟我的联系,又给所有人发邀请函,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梁朝华迟疑了片刻才回答道:“就按着他的节奏来,该不该去,什么时候去,带多少人去,你自己判断。”
说罢,哔的一声,电话就挂断了。
老黎闭着眼睛背靠在海底玻璃上,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叛徒手里一共有几张牌他不知道,甚至于对方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自己。
他耳边又环绕起了刚才老梁的那句话。
“他或许是想在摊牌前,来一次最后的大扫荡,看看到底谁站在他那边,到底谁又站在我这边。”
老黎表情越发的严肃,心情难以言喻,最后的考验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像是几分钟,又像是半个小时。
老黎突然间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他来到了密室的办公桌前,把这些年来他所知道的和做过的事情,全部整理一份文件,并且按照时间排列。
他在电脑里的邮件里设置了定时发送。
27号23时59分。
也就是如果赴约的那天。
自己没办法回来取消邮件,这份资料就会发出去,发到那个小鬼的手里。
第二十三章 【谁掏枪快?】
泰国,芭提雅。
海滩边缘的一个不起眼救护站里。
叮的一声。
子弹落到了金属盘上。
方文涛戴着薄薄地塑料手套,正认真地给陈冬从伤口里取出子弹进行缝合。
他的声音很淡,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我小的时候看过多少部电影吗?”
“从五岁开始,我就寄托在了一个老奶奶家里,当时他们家是卖光碟的。”
“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电影光碟,客人需要dvd录影机才能播放。”
他夹着一根烟,眯着眼睛吸了一口,拿着针线给伤口缝合,然后继续说道:“我每天就坐在那,看一整天的电影。”
“一天可能看十个小时。”
“当时几乎店里所有的光碟我都看过……”
“爱情片,动作片,恐怖片,警匪片,悬疑推理,生活文艺,甚至动物世界……”
话到这里,方文涛很是干净利落地剪掉了针线,然后戏谑道:“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有趣的人,有趣的地方,有趣的故事。”
“所以我就给自己定下了目标。”
“我要尽可能地体验各种各样的人生。”
方文涛很是享受地那般着那口烟,然后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天5部电影,一年365天。”
“10年就是18250部,实际上有不下于百部作品,我看了几十遍。”
“从这些电影里学到了我想要的东西,譬如说简单的缝合技术,当一个老师,当一个医生,还有十几个国家的语言。”
他晓有兴致地弹了弹烟灰,然后开口道:“最后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其实很有趣,人们往往只能看到表象,特别是一个陌生人。”
“当他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是怎么样的,在他的大脑印象里就会留下深刻的记忆。”
“这个时候你只需要稍微强化,或者利用暗示的手段,让他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那么你将非常顺利地,在短时间内扮演这个角色。”
方文涛嘴角微微上扬道:“这不,我第一次给别人取子弹的时候,有人还真以为我懂医术。”
卢胤泓脸色有些难看,实际上从那一次起,他就知道这家伙嘴巴里没有一句真的。
话到这里,远处的沙滩里走过来两道身影。
赫然就是从漆黑封闭的大卡车里逃出来的董二狗以及ethan两人。
陈冬和李老三对视了一眼,显然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显然对方并没有收到什么重创。
董二狗望着两个生面孔,便主动开口问道:“他们是谁?”
陈冬淡淡地介绍道:“卢家和方家的后人,一个玩化学艺术的,一个戏精骗子。”
董二狗瞥了一眼桌面上的金属盘和子弹,以及手术刀和剪子。
再加上陈冬身上的绷带,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果不其然也发生了意外。
他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摸起一包烟“叮”的一声,点着打火机。
随着香烟慢慢地燃烧,才开口道:“有人在巷子出口堵着我们,一辆大卡车,把我们给关进去了。”
听到这话,方文涛还给卢胤泓得意地挑了挑眉。
示意自己的推理完全命中。
董二狗刻意地强调道:“活抓,囚禁,见不着人,不知道是谁。”
卢胤泓主动地开口道:“我们这边差不多,十几条枪,但没有追出来,不像是要赶尽杀绝。”
“开枪的人是混淆在里面的叛徒。”陈冬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低着头喃喃道:“显然是有人想接我们,但你不知道那些人是真心,那些人是假意。”
“即便是真的,但人群里也可能混淆着被买通的家伙。”
他语气很是肯定地判断道:“开枪的那个人,眼神跟其他人不一样,带着恐惧和彷徨,应该不仅仅是收了钱,还遭人威胁。”
意思并不难理解,根据当时的那个情况。
大家都能想得出来。
十几条枪都没动真格,却偏偏有人开枪了。
陈冬眉梢用力地皱起,他开口道:“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三个国际刑警,确实知道很多东西,而且想要下杀手。”
他朝着李老三望了一眼。
此时李老三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他从那两具尸体里收集回来的情报证据。
包括汤米和杰克身上的东西,血液,头发,皮肤组织,还有证件,没被拿走的手机。
当然这些玩意,他们目前根本没有条件进行分析和数据对比。
李老三开口解释道:“汤米和杰克都死了,还有一个逃了,临死之前最后的一条短信。”
他表情严肃地目光环绕众人,吐出几个字。
“有内鬼终止行动。”
陈冬深吸了一口气,他手指轻轻地敲击在椅子扶手上,然后望着远处的蔚蓝大海,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足足过了几秒钟,他才开口道:“我早就觉得那次的报警有问题。”
“就是警方突然赶到小镇,结果把这三个国际刑警给逮住了。”
他脑海里在重复播放着当初的画面情况,然后分析道:“应该就是所谓内鬼报的警。”
陈冬脑袋里浮现出那个银发男子安伯的背影,他语气复杂道:“如今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内鬼到底是死掉的这两个人,还是活下来的家伙。”
董二狗抽着一口烟,缓缓地开口道:“也就是说,银发的家伙没死是吧!”
陈冬很是直接地判断道:“我觉得他就是内鬼。”
众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李老三迟疑着诧异道:“但他朝我开枪了,那种距离,子弹就擦着我的鼻梁过去了。”
陈冬眼神直视着海面一浪又一浪的小浪潮。
“他是玩狙高手!”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出手的次数有限,但四次有三次都是狙击枪。”
他的声音很小,却带着一种自信。
脑海里哈回忆处一幕幕画面,就像是电影在倒带。
有一些小细节,甚至就是那一两秒的微妙时间节点,就能推断出很多东西出来。
他手里摸出了那个红色激光笔,然后在手里把玩着,像是转笔那般在指尖来回旋转。
这才开口分析道:“首先当时的情形,是我们两个人干掉了俄罗斯白人刑警汤米,过程一共开了三枪。”
“是在屋子里的,外面无法判断里面的情况。”
“也就是说,无论是银发男子还是黑人杰克,都不知道汤米已经死了。”
“这个时候那条短信过来了,告诉他们有内鬼。”
“随后两三秒钟的时间,黑人杰克就死在了对方的枪下,而且一枪毙命,过程衔接非常紧,足以证明收到短信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汇合。”
陈冬眯着眼睛望着众人,然后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们觉得,收到短信的时候,谁掏枪快?”
方文涛兴致勃勃地推着眼镜框,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道:“这还用说,内鬼的枪更快。”
“他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射杀身边的家伙。”
“一共三个人,如果只有一个内鬼,那么每个人都有两个怀疑对象。”
“他们除了要怀疑眼前的人之外,还得怀疑在屋子里的同僚,自然不敢乱开枪,万一屋子里的家伙才是内鬼呢!”
“只有内鬼才能在那一瞬做出判断,并且马上杀人灭口,他不需要怀疑谁,因为他就是内鬼。”
方文涛耸了耸肩道:“当然,要是这两个都是内鬼,并且不属于同一方,这个结论就不成立了。”
话刚落,就在众人在思索哪种可能性更高的时候。
突然间桌面上的那台手机震动了起来。
嗡嗡嗡
嗡嗡嗡
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那一刻,猛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因为那台手机赫然就是俄罗斯白人刑警汤米的手机,众人忍不住咽了一口水,目光死死地朝着手机望去。
第二十四章 【相似的】
嗡嗡嗡
手机震动在桌面上,引起共鸣发出声响。
终于陈冬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便接通了这个电话。
“喂?”
电话里传出一道极其陌生的声音。
“听着,二十七号之前,无论谁找你都不要赴约。”
哔的一声。
电话就挂断了,仿佛打从一开始都只不过是为了传达着一句话。
所有人都望着陈冬,等待着他说话。
毕竟刚才并没有打开扩音,只有他一个知道电话里讲了什么。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很慢很慢,仿佛大家都意识到了这通电话带着重要的情报消息。
“还有四天。”
他的语气很轻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开口道:“他们似乎准备在二十七号做一个了断,让我们尽可能地在此之前不要接触任何人,确保自己的安全。”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董二狗皱着眉头,轻轻地吐了一口烟,然后开口道:“我跟梁赋聊聊。”
说罢,他便站了起身,摸起自己的手机。
走到了沙滩边缘,脚踩着细砂漫步着,拨通了电话。
……
此时。
突然间陈冬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苏庆打过来的。
但这个时间节点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也来到了树头下,重新调整着情绪才接通这个电话。
“是我!”
陈冬很是直接便率先开口,毕竟得让对方确认是自己的身份。
苏庆神色凝重地死死盯着直接手里的那封黑色邀请函,然后开口道:“我收到了一封信,准确来说是邀请函。”
“上面有一句话。”
“夜已经来了,只是灯火让人忘却了身处黑暗。”
“然后还有一个时间地点,似乎想让我去赴约。”
陈冬眼瞳微微一紧,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果然刚才那一通电话的叮嘱,是有深层含义的。
他锁着眉头望着远处渐行渐远,二三十米沙滩开外打电话的董二狗。
然后对着手机问道:“二十七号吗?”
听到这句话,苏庆嘴巴张开惊诧道:“你怎么知道,你也收到了?”
“没,地点呢?”陈冬追问道。
苏庆咬着牙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缓缓地开口道:“是泰国的一座寺庙,名为black house,实际上是花园式博物馆!”
他声音低沉道:“博物馆的主题是地狱与死亡,展品为千年前的兽骨,原住民猎杀的工具,古董标本。”
实际上话到这里,两人都明白寄出这封邀请函的人,显然不含好意。
否则怎么可能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
陈冬听完后却忍不住摸起一根烟,戏谑地叼在嘴边,然后打火机点着,笑着道:“看来这封信,不是给你的。”
苏庆也是低着头陷入了沉默。
地址既然是曼谷,显然另有所指,而且那么早寄出的邀请函。
也只有陈冬众人可以提前抵达一看究竟,如此分析确实更像是接着苏庆的嘴来告诉对方。
“你不用来了,我还有任务交给你。”
陈冬干净利落地开口道:“我这边收集到了三个国际刑警的血液样本,还有他们的证件指纹,我会先寄回去,帮我用最短的时间里查出他们背后的身份。”
苏庆有些紧张担心地提醒:“你小心点,可能是陷阱。”
陈冬笑着声道:“放心吧,我不会赴约的,最多就是在远处盯一会。”
如此两人便挂断了电话。
当电话挂断的那一刻,他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表情复杂沉重地抽着那根烟。
邀请函!
二十七号!
见面地址是地狱死亡寓意的博物馆,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他脑海里一直萦绕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叛徒到底是谁,为什么当年的人会背叛组织,对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当个叛徒也总要有一个理由。
如果说这个叛徒已经藏身在组织十年,那不排除从十多年前的消声灭迹开始,就已经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冲突。
他脑海里呈现出一些非常凌乱的片段。
包括当初那本日记里的话。
“资本的獠牙露出来后,让人感到心惊胆战,他们竟然试图成为那只拿鱼竿的手,我们自然也都不同意。”
“他们下了最后通牒,还满嘴仁义道德地说,是念旧。”
“这世界上再也没安全的地方,我已无路可走!”
陈冬突然哽住了呼吸,脸色骤然发白。
不对,自己的日记本最后的一部分被人撕掉了。
他露出了惊恐地表情,最后被撕掉的那部分到底去哪了?
他的耳边开始不由自主回忆。
在越南的时候莫老爷子曾经在电话里跟自己坦白的所谓事情真相。
对方曾经说过那些所谓的日记线索都是假的,准确的来说不是留给他们这些后辈看的。
而是留给宋莫两家人看的。
因为在他们年纪小的时候,宋莫两家人就已经能够把所有人的日记,以及所留下来的线索都看完了。
所以日记本是为了欺骗宋莫两家人,让他们误以为背后有一个神秘组织追杀,才不得不逃跑。
但残酷的真相是当年的人都没有死。
他们被抛弃了,还傻乎乎地守护了这群后人十数年。
这一番话看似把这两家人的仇恨解释的淋漓尽致,也可以说明为何他们突然间改变了立场。
但问题在于日记本被撕掉的那一部分到底写着什么。
被撕掉的一部分,必然隐藏着真正的真相。
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最后的通牒。
满嘴仁义道德,念旧。
无路可走。
邀请函,地狱和死亡的征兆。
是谁在主导着一切的发生?
他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二十七号不正是当初意外事故发生的日子。
就好像时间在轮回,有人在故意地选择这个时间节点。
这是极其熟悉的手法,刻意地在纪念着什么。
他的脑袋有些炸裂感,仿佛一下子无法控制去思索背后错综复杂的真相。
董二狗此刻急匆匆地过来,这才发现陈冬的状态很是不对劲,像是丢了魂那般,满头是汗水。
“二十七号,梁赋跟sm跨国组织的人约上了。”
董二狗也是眯着眼若有所思道:“时间太凑巧。”
陈冬咬着牙声音打颤道:“地址呢?”
“好像是在火车站。”董二狗轻呼一口气:“故意选择了一个人流很多的地方。”
陈冬浑身一颤,如同见鬼了那般,他表情带着一丝恐惧和慌张,朝着望着董二狗开口道:“你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些意外事故出事的地点吗?”
这话一出,董二狗先是迟疑了几秒,然后也怔住了神,两眼瞪大硬是说不出话来。
显然也好像想到了什么。
陈冬声音很是沙哑,望着董二狗开口道:“我们也收到了邀约,二十七号,一个象征着死亡和地狱的寺庙博物馆。”
陈冬的目光直视着前方,像是在漆黑的夜里的无数烛光照耀下的背影。
“夜已经来了,只是灯火让人忘却了身处黑暗。”
“这句话我想起来了。”
“在我父亲给莫家老爷子那封信里曾经提及过……”
第二十五章 【给你颁个奖?】
哗啦一声。
海浪声汹涌澎湃,一浪又一浪扑在了海面。
“明知道是坑,还会有人跳吗?”
众人围在了一起,他们的桌面上是一幅手绘地图,也就是邀请函上的black house。
泰国一个传统风格的博物馆寺庙。
实际上这个博物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只不过里面的展品的寓意更贴近死亡。
“可关键是,你能够忍住不去吗?”
陈冬却神色复杂地摇头道:“这个人想要试图通过某种方式,祭奠十几年前的意外事故死亡事件。”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陷阱,更像是某种仪式。”
众人都楞了一下。
“仪式?”
方文涛瞬间化身推理侦探,他分析道:“按照惯常情况分析,犯罪分子内心极度扭曲,而且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才会选择把大家约到类似当日的地点。”
“甚至是一模一样的地点,然后揭开当年的真相,最后实施罪行。”
李老三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但他们不是都还活着吗?”
卢胤泓:“还活着,并不代表一切顺利,可能残废了,也可能害死了其他人。”
陈冬凝视着地图缓慢地开口道:“我父亲写给莫家人的那封信,主要是希望擅长易容伪装的宋家人能够活下去。”
“并且还要隐瞒所有人,这说明什么?”
董二狗很是自然地接过话题道:“说明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相互猜疑,不能够完全信任组织里的人了!”
“根据魔术大盗钟旭杰的口述,他说当年莫家人捅了一刀宋老爷子后,遭到了对方家族的报复,也死了。”
“实际也是一种自保行为,显然莫家的老爷子也不希望参与后续的行动,所以私下借着死亡的理由消失。”
“这恰好侧面反应了当时已经人心散乱,各自寻出路。”
“很明显他们当时选择了反抗,这中间还藏着一段空白的事件是我们不知道的,否则如果一开始就策划假死,宋莫这两家人的行为将显得毫无意义。”
卢胤泓手里把玩着打火机,他总结道:“也就是说,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这才导致他们选择用类似宋莫两家人死亡的手法来瞒天过海。”
董二狗这才肯定地语气开口道:“是的,我手里有当年的一段通话录音,他们已经走投无路,最后选择跟敌人死磕到底,可能会全军覆没。”
“这个时候宋家人却不想白白丢掉了性命,选择了离开。”
“所以才会有后续,陈先生私底下的那封信,承诺让宋家人顺利脱离组织保全性命,代价是照顾大家的子孙后代。”
陈冬有些疲倦地坐了下来,他缓缓地开口道:“那封信提及到夜已经来了,应该是暗指敌人,或者形势一片黑暗。”
“现在这个叛徒寄出的邀请函里,同样引用了这一句话。”
“足以说明一切恩怨的起源,就在这里。”
……
此刻气氛更加严肃的,是会议室里那十多台电脑背后代表的每一个人。
黑色邀请函送达之后,众人便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召开视频会议。
漆黑的会议室,昏暗的灯光。
巨大的投影屏幕里是十多个视频画面,大家严肃且带着些许愤怒的表情。
所有人都收到了那封黑色的邀请函。
这是**裸的挑衅。
这个时候,即便是不怎么吭声的人都忍不住开口了。
“我第一个表态,我是不会去赴约,甚至不会派人去看一眼,我就想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
说哈的此人赫然便是已经略显苍老的钟家老爷子。
因为一场魔术意外失败烧伤了身体百分之四十的皮肤,至今仍然能够看到脖子处触目惊心的烧伤痕迹。
董旭声音沉稳地望着这些人,然后开口道:“我有一个建议。”
“不如大家出来碰碰面,就在二十七号。”
稀里哗啦地。
所有人露出了谨慎的神色,开始认真地思索这个提议。
秦家表情凝重地望了一眼董旭,然后附和着应声道:“既然明知道是陷阱,确实没必要赴约。”
“但见面恐怕有些为难吧,老董你确定?”
旁边的方家老爷子果断反驳道:“不可能,叛徒一天没揪出来,聚在一起就是送死。”
大家都纷纷点了点头。
这倒不是他们贪生怕死,死在敌人的手里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熟悉的人捅一刀,这是他们永远也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个时候,梁朝华终于开口了。
他“咳咳”地清了清嗓子,这才解释道:“让大家见个面,也是我的主意。”
他很是认真地注视着所有人的表情变化,然后开口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能再拖。”
“我想请各位都到曼谷走一趟,到时候我会亲自把老陈的孩子接过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诧的神色。
纷纷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董旭郑重其事道:“但也许大家太忙没有关注,不管是我,还是老方,又或者是任何一个人。”
“都很难把曼谷的这几个孩子接回来。”
“原因很简单,他们并不信任我们,即便是锁起来也会拼了老命的逃。”
“说实话我也没料到,我家那臭小子居然从我的囚车里逃出来了。”
“三十厘米厚的金属密室都关不住,放火烧门,通过加热升温融化金属,然后开车撞了出去。”
“只能说现在的年轻人,想象力和胆魄确实不比我们当年差。”
“但也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能强来。”
他用责备地眼神望了一眼范家那孩子,便开口道:“我听说有人用十几条枪把陈冬给围了,而且还开枪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炸了。
这里面确实有人不知情,有人没有关注,还有一部分是消息还没及时传达。
毕竟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在两个小时前。
“十几条枪?”
“开枪了?”
“情况怎么样?”
范衡板着脸抬起手道:“是我!”
“方叔担心他的儿子跟陈冬那群人搅浑在一起,知道我在曼谷有人,就让我去接。”
“没想到去玩了一步,他们已经跟陈冬碰上面了。”
范衡破口大骂道:“手底下有个混球收了钱,就开枪了。”
他低着头很是认真反思道:“这件事我检讨,是我疏忽。”
他带着一丝戏谑嘲讽,“提起这件事,我倒是觉得,黎叔可能欠大家一个交代。”
“你的三个手下似乎没接到任务,怎么就跑去凑热闹?还死了两个?“
“噢,不对,我差点忘了!”
“他们除了刑警组织的可以下命令之外,好像还听您的,您说对不对。”
这话的潜台词极其明显就是在怀疑老黎的立场和身份。
老黎面不改色地坐在那,很是从容不迫地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这才反过来嘲讽地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人不是给他们挡子弹死的。”
此话一出。
掌声响起……
“漂亮!”范衡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可以啊黎叔,你这个解释真的特别棒!”范衡一边鼓掌,一边夸奖地问道:“给陈冬挡子弹死的吧,要不要给你颁个奖?”
话刚落。
他的笑意瞬间变成了一股狠劲,眼神阴冷地瞪着眼道:“你想要什么奖?”
这一刻两人隔空对视,眼神带着敌意碰撞在一起!
第二十六章 【当年之谜】
就像是空气中透着浓浓的火药味。
两个人在相互开炮,并试图把大家的注意力推到对方的身上。
“咳!”
梁朝华眼底的皱纹很深,能够看得出来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有些沧桑疲倦。
“好了,说说我的看法。”
“这次大家都收到了邀请函,邀请函上面的那句话暂且不提。”
“地址背后的含义大家都心里有数,就是在暗喻当年的那次事故。”
提到那次惊心动魄的死亡事件,所有人都脸色凝重地陷入了沉默,显然时隔多年仍然记忆深刻。
“啪”的一声。
一直沉默寡言的钟家老爷子点着一根烟,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淡以及陌生。
“那场大火是我这辈子经历过,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在座诸位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压着嗓子像是在回忆当年:“这不是巧合,在我看来给我们发邀请函的人,恐怕是了解或者洞察到事情的真相。”
“这显然是给我们发信号。”
他眼底透着冷漠且冰冷的气息,缓缓地吐出几个字道:“虽然是禁忌的话题,但我也想提一声。”
“我并不觉得敌人有多么神通广大,能够知晓我们每一个人自己设计的假死方案,然后从中作祟。”
“除了两个人可以办到。”
话到这里谁也没有说话,仿佛提及了一件触及的灵魂深处的问题。
在场所有人都表情复杂,视线都望向了同一个人。
那个人赫然就是梁朝华。
毕竟老陈已经不在了。
苏峰突然用嘲讽地口吻笑问道:“所以,有人开枪了是吧?”
他嘴角微微抽搐,拍着桌子怒骂道:“全他妈狗娘的。”
“要是老陈要害你们,你们早他妈就死了,用得着等那一天?”
他的情绪显得极其暴躁和不耐烦,因为刚才的那一番话明显在暗指当年的假死计划,是自己人在背后搞事要害死他们。
当年那一系列的意外事故,看似是精心布置的假死。
但却差点夺走了大家的性命。
有的人断了手,有的人坐了大半辈子轮椅,有的人烧成了重伤。
因为大家的计划竟然都同时出现了意外情况,而且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所有人。
显然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借机要假戏真做。
为了确认计划可行且无疏漏,大家都把安排好的计划上交给了两位组织首脑分析,以防万一有人行动失败。
所以说,要在大家的计划里都精准无疑地做手脚的嫌疑人。
也只有老陈和老梁。
虽然大家安排的计划都出了差错,但他们都私底下留了一手,给自己留了退路,这才得以九死一生地活了下来。
就在大家都拖着满身是伤的身体抵达约定的地点时。
一件意外事故发生了。
老陈脑袋中了一枪倒在了血泊中,子弹卡在了一块非常硬的骨头位置,这才没有当场毙命。
但后续也抢救不回来,成了无意识的植物人。
到底是谁开的枪,没有人知道。
那个时候大家都从地狱之门里逃了出来,自顾不暇,自然没有精力去查清楚凶手是谁。
有了这一番经历,大家再也不像从前那般一条心。
就连见面开会,都采取了网络视频会议的形式。
在此期间,甚至还有个别违反了组织协议,私底下把家属从国内接走。
像是老范家便是如此!
所以如今坐在众人面前的已经是担当一家之主的范衡,而不是断掉了双腿只能坐轮椅的老范。
当然,因为失去了双腿的缘故,大家虽然谴责却仍然理解老范的做法。
但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继续发生,所以他们就召开了会议,商议到底是不是要把人都接回来。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叛徒一词油然而生。
到底谁是叛徒,是谁害了大家。
又是谁开枪杀了老陈。
时至今日,仍然是未解之谜。
而显然钟家老爷子今天再次提及这件事,就是把矛盾点重新指向了两名首脑。
特别是在如今的敏感时刻,这种行为很是引人深思。
作为跟老陈私交甚好的苏峰,自然忍不住暴脾气出言反驳,并提醒众人。
一直以来他们的行动计划都出自陈家和梁家两人的安排,多少次惊险逃生,多少次命悬一线。
大家都活过来了,根本没有理由在最后的行动里做手脚。
此刻被怀疑并扣上了“叛徒之名”的老六黎叔,夹杂着遗憾和无能为力的语气缓缓开口道。
“人,是会变的。”
苏峰死死地咬着牙,他身上的伤痕自然也是那一次留下的。
而且脖子处的一刀,差点就要了他的命。
在自己的计划里同样遭到了意外事故,而且显然那个人没有留手,是真的要置之死地。
如果说老陈在背后动的手脚,又岂会如此绝情,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根本不需要做到如此。
所以他的立场极其坚定,反倒是认为开枪打死老陈的人才是真正凶手。
因为事故结束之后,大家齐聚在一起。
那个在背后动了手脚的人,能够骗得过大家,却无法骗得过老陈。
所以才会直接下死手。
大家也都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也并没有直接把矛头指向了组织首脑两人。
但归根结底。
一直找不到叛徒,最大嫌疑的仍然是陈旭以及梁朝华。
……
嘀嗒。
嘀嗒。
像是挂在墙上的摆钟正在一秒一秒的走动着。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线。
在证据没有出来之前,自然不应该怀疑任何一个人,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你很难再跟以前一样信任彼此。
梁朝华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传到每一个人的耳边。
“诸位,投票吧!”
“我的提议是,直接无视邀请函,在二十七号那天齐聚曼谷,然后把那几个孩子接过来。”
他眼神深邃语气肯定道:“危险确实危险,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至少,要输也要输在自己手里。”
“是吧,老董!”
董旭毫不含糊就按下了同意,并且回答道:“我支持。”
他还意味深长地加一句话提醒着众人:“要是票选过了,投否定票的,希望能解释一下为什么。”
说罢,他死死盯着屏幕里其他人,威胁逼迫之意相当明显。
第二十七章 【被撕下的真相】
组织线下碰面。
在叛徒身份仍然不明了的时候,无疑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但大家也清楚这确实是一条可行的方案。
虽然众人都口口声声说,并不会根据邀请函的时间地址去赴约,但人心难测,绝对有人会暗中赴约。
倘若投票决策通过了,那么就不存在这方面的担忧。
也不会让叛徒牵着鼻子走。
“给我们一些时间,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老秦率先发表意见。
如此重大的决策确实很难马上做出定断,大家所站的立场不一样,自然选择也不一样。
梁朝华默默地摘下眼镜,双手压在桌面上,他语气平静道:“给大家两个小时的时间考虑,但有一个条件。”
“所有人不得离开视频画面,要交代重要事情的,可以关掉声音。”
“可以打电话,可以做任何事情。”
“但请不要离开视频画面,我不希望有其他人干扰了大家的判断。”
听到这一番话,不少人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似乎也明白老梁的用意。
这一次投票显然是为了直接推翻叛徒的安排,让对方的邀请函成为一张废纸。
所有人在视频监控画面里,可以最大程度地阻止叛徒在背后动手脚,私底下威胁或者传达指令。
董旭眉梢微微皱起,询问道:“投了票的,也不能离开是吧?”
“对的,规矩就是这样。”梁朝华淡然地回答道。
董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风轻云淡地笑道:“没问题,我午饭还没吃,诸位不介意的话,我就先行用餐了。”
说罢,他打了一个响指,把下属喊了过来安排用餐。
片刻。
意面牛排的西式餐点就送了过来。
他也毫不拘束地对着视频里的众人笑了笑,然后吃起了意面,发出吃面条的“咻咻”声。
最后为了不影响众人,这才关掉了麦克风的声音。
……
这一刻,有半数人坐在那陷入了深思。
大家很是果断挂断了话筒,跟下属交代着什么重要内容。
每一个人的动作,嘴巴说话的幅度,眼神,表情,都在视频里清晰可见。
在一台电脑屏幕里的左上角位置,正在显示着录制这次的视频会议内容,时间显然已经进行了十多分钟,从开始到现在。
这台电脑赫然便是范衡的,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试图通过其他人的表现来分析出什么东西。
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没有人能够猜到最终的票数。
此刻,灰暗地会议室里,那扇门缓缓地推开。
范衡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过去,映入眼底的正是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家。
“爸?”
“你怎么来了?”
范衡马上站起身来,然后把视频摄像头转过一些,便走了过去推着老爹的轮椅来到了摄像头前。
如此动静自然也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毕竟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有看到熟悉的老朋友。
范老爷子似乎看起来已经有将近六十,还有一些白头发,坐在轮椅上用手调整着摄像头的画面对准自己。
而范衡则是站在了老爷子的轮椅后面守着。
范老爷子耳边也挂着耳机,他虽然一直没有出现,但仍然能够通过耳机听到每一次视频会议的内容。
他甚至不需要看,只听声音就知道到底是谁在发言。
“我说两句吧!”
“这些年老梁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
他声音低沉且有力地开口道:“我们是利益共同体,我不否认那么多年过去了,大家已经在自己的领域里成为位高权重的上位者。”
“但别忘了,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我们之所以能够摆平别人无法克服的困难。”
“正因为有在座各位的相互支持。”
“到了今天,又有人提起了当初的事情,我跟在座的大家一样,对这个叛徒恨之入骨。”
“怀疑,猜测,彼此争斗。”
“当这些事情在我们的身上上演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一切结束了。”
范老爷子眼底透着深邃却复杂地目光注视着每一个人,他缓缓地开口道:“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金钱?”
“地位?”
“还是所谓的权力?”
“老六说的没错,人是会变得。”
“恐怕到了今日,老梁再次开口,让大家把自己的计划安排上交,已经没有人愿意了。”
“我只想说一句话,如果说陈老大真的害了大家,那开枪的人为什么不站出来指正他的罪行。”
“相信凭借大家的力量,一定能在里面挖出蛛丝马迹,揭开真相。”
“那他为什么没有这样做?”
范老爷子眼底闪过意思冷冽的寒意,然后一把掀开了盖在自己大腿上的那块布,露出了触目惊心的断腿伤口。
他嗓子带着一种莫名的沙哑开口道:“我今天就把话放这了,大家也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有什么恩怨不妨摊牌说出来。”
“只要有人告诉我,当年到底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你有足够的证据,我范家人就是给你当枪使,又有什么所谓!”
一语掀起千层浪。
被大火烧得浑身重伤的钟家老爷子也是毫不犹豫地附和道:“没错,叛徒既然给我们寄了邀请函,而且地址都是当年设的局。”
“说明已经查出当年的真相。”
“与其拖拖拉拉,不如直接摊牌!”
梁朝华却沉着声拍着桌子喊道:“够了,起哄内乱解决不了事情,投票吧。”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当年的事情,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猛然一下子,像是平静的海面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死死地盯着梁朝华,毕竟这句话一出就说明了对方是知道内情的。
苏峰哽住了声,眼神呆滞难以置信……
董旭也是瞪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对方会说这句话。
老秦默默点着一根烟,然后按下了同意的选项。
老六黎叔心里微微一梗,整个人如同丢了魂那般,一直以来他都站在对方的立场,并且深度敌阵扮演“反叛者”的角色,试图找出幕后真凶。
便是一致认定着,当初开枪打死老陈的就是那个叛徒。
但此时此刻,他脸色发白地发现自己的立场和认知遭到了巨大的冲击。
他甚至不知道到底哪边才是正确,哪边才是居心叵测。
噔噔噔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按下了同意的选项。
面对众人的指责和质疑,梁朝华仍然极其坦荡,他眼神扫过众人,然后开口道:“票选过半,还没投票的就当弃权了。
“那么按照约定,二十七号,不见不散!”
说罢,“哔”的一声便退出了视频会议。
他整个人躺坐在椅子上,仰着头靠着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一刻宛如苍老憔悴了许多。
他眯着眼拉开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把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轻轻地撬开下面的底层暗格。
映入眼底的是泛黄的档案袋子。
看着这个袋子,他心情更是沉重,仿佛不愿意触及那深藏的秘密。
他的动作很慢,将档案袋子上的绕线一圈一圈地解下。
望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像是心如刀割般难受,那一小叠陈旧的纸张就是众人寻找已久的真相。
赫然便是陈冬手里那本日记本,被撕掉缺失的重要的内容。
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陷入了莫名的宁静。
第二十八章 【远赴而来的人】
一栋中式风格别墅里。
微风缓缓地拂过窗口的帘子,阳光洒落满地。
滴
床上很是安静地躺着一个人。
仿佛一切的谜题都聚集在了这个人的身上,到底当年为什么会发生一连串的事件。
以及那本日记的后半截,是何种让人心悸的秘密。
到底又是谁开的那枪。
……
老黎从屋子里出来。
便一脚踩下油门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这里面存在极大的逻辑矛盾,也就是说有些事情根本说不通。
如果说梁朝华知道当年的真相,为什么要等到这一刻才说出来。
难道不应该知道叛徒是谁?
又或者告诉大家,当年是谁开枪的?
为何还要自己潜伏在叛徒的手下挖线索?
这背后故意隐藏的真相,绝对不是大家能够轻松接受的,至少在他看来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自己了。
要在双方摊牌且布置好一切之前,先查清楚幕后的真相。
嗡的一身
车子飞驰地朝着一片空旷寂寥的郊区而去。
一辆私人飞机早就已经在这里守候着。
他就是间谍出身的,如今仍然拥有多重身份,目前仍然是一名联合国要员。
他戴上墨镜在下属的保护下登上了飞机。
老黎表情严肃,他在豪华客舱的触屏板上点开了世界地图,旋即一步步地缩小地区。
飞机上虽然都是他的心腹下属,但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地。
机长也是坐在驾驶舱抽着烟静静地等候着指示。
随着地图慢慢放大。
映入眼底的赫然是东南亚地带的几个熟悉的国家。
他死死地盯着柬埔寨的位置,如果说老梁真的有问题,那么此刻毫无疑问最佳选择,应该是去把梁赋抓在手里,如此才能在后续掌握主动权。
除此之外。
他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去曼谷跟那群小鬼沟通一番。
虽然不知道最后的情况会怎么样,但陈冬都是一个极其关键的人物。
如果梁朝华知道真相却没有告诉大家,反而是强行隐瞒了下来。
那么叛徒策划谋反的理由也就相当充足了。
他有种感觉。
在座那么多人里面,只有自己最为接近真相。
因为他是潜伏在叛徒和老梁之间,最清楚现状的人,这一点的优势没有其他人可以比拟。
他点着一根烟。
让时间在这一刻慢慢地发酵沉淀,让烟在空中飘一会。
最后选择了那个地点曼谷。
如此,这辆私人飞机来到了一条非正规的直线马路加速起飞。
因为私人飞机并不需要像客机那样长距离的滑行道才能获得足够的起飞动能,所以实际上在很多地方都满足起飞条件。
除了某几个对领空权较为严格的国家之外,他们并会被认为是入侵者。
再且身为联合国组织要员,他有足够的身份和理由摆平大部分麻烦。
当数个小时后。
飞机落下的已然是临近傍晚时分。
降落地点一共有三个备选地址。
老黎给下属发了一条短信,便选择了距离对方最近的一个降落点。
当飞机轮胎冲击在地面的那一刻,整架飞机都猛然下沉。
强度极高的减震支柱剧烈地摩擦生热,通过疯狂地压缩升温转化着冲击所带来的能量。
飞机轮胎开始缓慢减速。
最后在跑道的尽头前十米不到的位置险而又险地安全降落。
一台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慢慢地停在了飞机旁边,并且摇下了车窗。
坐在里面的人是熟悉的面孔银发男子安伯。
三名国际国际刑警里唯一的幸存者。
老黎从私人飞机里出来,便望了一眼那辆车上的人,独只一人走了过去,拉开车门上车。
银发男子坐在驾驶位,用有些青涩生疏地中文开口道:“他应该安全了。”
安伯学过中文。
只不过他除了跟老板沟通的时候会用到,其他的时候都不会用。
他眼神带着一丝沧桑,虽然说是阵营不同,但毕竟是共事相识那么久,开枪杀死杰克的那一刻,他隐约有些手抖。
那就是那条所谓的内鬼短信。
指的并不是他。
而是指给被叛徒买通了,时刻监视着他们行动的家伙。
那个人就是洛杉矶刑警出身的黑人杰克。
实际上在很早之前,老黎就知道自己的手底下有对方安插的人,用来监控自己是否真的反叛了立场。
老黎没有把这个人给揪出来,就是为了演戏给对方看。
当叛徒给老黎打电话并且质问他,是否故意放走陈冬的时候,他就知道由始至终对方都不曾相信过自己,还不如干脆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老黎揉了揉太阳穴,这才缓缓地开口道:“走吧。”
他现在甚至在怀疑幕后的真凶是不是就是梁朝华,都在对方为何要隐瞒真相。
“给陈冬打个电话”
“就说我想跟他见面,就今天。”
在这层层假象背后,只有一件事是真的,那就是现在必须在27号之前了解真相。
否则等到那天,一切都无法挽回。
叛徒的黑色邀请函所指的当年事件真相,梁朝华召集众人线下见面这,两个相互背离的对立选择。
让人产生各种猜测和想象。
银发男子眉梢很是用力地皱了起来,要知道在数个小时之前,他还在跟陈冬对枪。
而且甚至差一点就打爆了对方的脑袋。
银发男子也有没有犹豫,便掏出手机尝试着拨通汤米的电话。
他闭上眼睛靠在座椅背上,对着接通的电话缓缓地开口道。
“my bossmeeting you today!(我的老板要见你,就在今天!)”
……
此刻。
太阳渐渐下山。
众人在海边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因为很多来自中国的游客喜欢来到芭提雅旅游,所以根本没有人会将他们跟通缉犯联系在一起。
陈冬陷入了沉默,在声音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手机背后说话的人是谁。
他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眼镜框,望了一眼外面人来人往的热闹街道。
极其繁华的夜生活马上就要到来了。
人们都显得的兴致高昂。
陈冬眯着眼睛缓慢地问道:“which boss(哪个老板!)”
气氛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宁静。
时间都变得很慢。
银发男子安伯轻呼了一口烟,然后声音很淡地,用中文沙哑道:“帮你们的那个……”
第二十九章 【朋友的故事】
芭提雅。
曼谷有沙滩海浪的城市。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晚上的气氛要比白天浪漫许多。
“要不我去?”
李老三很是主动地把这个危险的活儿拦了下来。
然而这话一落,便马上遭到了否定。
“意义不大!”
陈冬心态平稳语气缓慢道:“真要动杀手,你去跟我去都是死路一条。”
“没有人的命是廉价的。”
董二狗一个人在那默默地抽着烟,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日期,还有那个提醒他们注意安全,不要接受任何人邀约的电话。
就连梁赋那边似乎都被在幕后的那只手给用针线串起来了。
甚至于就在今天。
他们所有人都经历了一次相当危险的处境。
那辆不知道哪里来的车,要把自己关起来带走。
他弹了弹烟灰挑着眉道:“见面也可以,如果说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可能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
“他只约了你一个人!”
“说明对其他人还有戒心。”
董二狗眯着眼用力地把最后的一口烟抽完,然后一把掐灭在老旧的墙边,留下灰色的印痕,最后才悠悠然地吐出三个字!
“上楼顶。”
电话里的人定了条件,必须陈冬单独赴约。
但同时承诺可以让他们来决定见面的地点,只需要提前三十分钟通知对方。
如此优越的条件满足了他们所有的想象,至少从这方面来看,他们并不担心在见面地点被人挖坑埋了。
董二狗提出了上楼顶这个提议,大家都能理解。
双方约定见面的地点,最为危险的情况就是不知道在哪可能藏着狙击手。
只要顺利地切断狙击手这方面的威胁,他们有信心应对其他各种困难,哪怕是封路炸楼,几十条枪围堵。
见面的地址是自己选的,所有利的位置都是可以提前抢占。
方文涛哗啦一下子,便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一张非常详细精美的泰国地图,而且里面明确地标识了各个城市景点,以及所需要的花销预算。
他眼底透着光推了推眼镜框,然后开口道:“从芭提雅道曼谷需要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钟!”
“如果说他们还在曼谷,可能我们得提前定下来在哪见面了。”
“不然没办法顺利在今天凌晨之前见面。”
从地图上只能看到大概的面貌,毕竟不可能精准地把城市的高楼大厦都全部画出来,只是挑选个别比较有意义的建筑。
方文涛晓有兴致地指着地图里的一个建筑开口道:“这里,曼谷最高的摩天大楼,314米共77层!”
“一览众山小,而且在这种地方不可能有什么大量的武装危险分子出入。”
“否则警方估计比我们还敏感。”
陈冬嘴角微微上扬打趣了一声:“不错的选择。”
说罢,他便开口道:“你们先休息一会吧,眯一下,说不准今晚是个不眠夜!”
大家的体能在白天都得到了极大的消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上多多少少都有些疲倦。
“不是,那就是不采纳我的建议啊!”方文涛有些不满地嚷嚷了起来。
而卢胤泓则是一脸轻松地在旁边躺了下来,双手枕着脑袋喃喃道:“省着点力气吧你!”
“还不知道这场游戏有多少人玩。”
“这种地方太过显眼,我们没有优势。”
实际上这也是陈冬首要考虑的,他选地点必须是一个非常不显眼的地方,而且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要能够安全撤离。
……
曼谷。
夜里显得格外的宁静。
仿佛跟白天的警匪追逐闹剧带来的紧张感仍然没有散去。
电视台以及各种网络新闻都在报道着类似的情况,并且警方一再强调会投入更多的资源人力,保护民众的生命以及财产权。
在一家便利店里,银发男子安伯买了一袋子东西走了出来。
他眯着眼注视着周围所有人的东西,并且试图寻找有没有一些形迹可疑的眼线在盯着自己。
最后走进了一家很是简陋的私人旅店。
在三楼的走道里的灯都是霓虹灯那般颜色,甚至还能看到衣着清凉的女郎在门口抽着烟。
耳边像是听到各种引人入胜的喘息。
他穿着黑色的外套,叼着一根烟来到了不起眼的房间里,敲了敲门。
开口喊道:“外卖!”
咔哒一声。
房间的门便打开,房间里的人正是老六黎叔。
而浴室里一个打扮妖艳的女郎被惊慌失措地捆绑了起来,毛巾堵着嘴巴带着恐惧地眼神缩在角落。
银发男子安伯从袋子里拿出了两瓶纯净水,以及两桶泡面,还有一包薯片以及类似辣条一样的零食。
老黎搓了搓手很是期待地模样。
开始熟练撕开桶装泡面,然后烧开热水,并且拆开薯片。
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联合国要员,或者是高级间谍头目的影子。
安伯一声不吭来到了窗边,通过窗户的缝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老黎则是啃着辣条美滋滋地开口道:“别看了,现在自顾不暇的人多着,谁还有空盯着我们。”
银发男子安伯也是板着脸,他回过头来坐着静静地等着热水烧好。
老黎盯着对方身上的枪伤,然后笑眯着眼开口道:“小心确实能让你活得更久,但是那也会很累。”
“特别是像是我们这种人,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死。”
“所以既然现在难得有一片安宁,就放松点。”
“还别说,泰国的泡面我还没吃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银发男子眉梢越来越紧,他是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把见面的地点给陈冬来挑选,如此完全是处于被动。
看对方现在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危险来临之前的状态。
老黎啃着辣条,然后又喝了一口水,很是舒爽的样子。
他开口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不?”
“你的样子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当时我们俩也在玩卧底游戏。”
“他就跟你现在一样紧张。”
“后来我们就被包围在一个小房间里,就跟这样的房间有点像,不过是连锁旅馆。”
“他问我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还那么轻松自在。”
“我说当你看不见敌人的时候,是提心吊胆的的,但如果你能看到他,你就一点都不慌!”
随后烧水壶便发出刺耳的提醒声,他很是自然地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在那一刹那间。
老黎就从怀里掏出了枪,指着对方的脑袋,然后扣下了扳机。
嘣的一声!
整个过程甚至不到两秒。
银发男子安伯被一枪穿透了脑袋,血液飞溅而出地倒在了地上。
太放松太闲暇了,以至于对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老黎这才把烧水壶给提了起来,慢慢地给自己的泡面倒上热水。
然后一屁股地坐了下来,继续对着那具尸体笑着声道:“然后,我就像今天一样,把我朋友给毙了。”
“结果你猜怎么样。”
“原来他是被人假扮的,我朋友早就在半个小时前暴露了,被人绑了起来。”
“还逼问他我们的约定的暗号是什么。”
老黎低着头“咻咻”地继续吃着面,很是享受地样子,仿佛对面的人还坐在那跟他聊天。
他继续笑道:“你说有没有意思,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
“来来回回,又绕回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酸菜面还不错。”
“可惜,你们只能听着我吃,估计也饿了吧!”
话到这里,老黎更是故意地吃的更大声起来,很是乐地模样感慨道:“香,是真的香。”
“对了,讲回我们刚才的故事吧,说到我那个朋友被抓了。”
“后来那群人生气了,就把我朋友给杀了,后来我赶到现场只能看到他的尸体。”
老黎叹着气摇头道:“你说何必呢,一时气愤,好端端的人质没了!”
“一手好牌打成烂牌。”
老黎似笑非笑地提醒道:“活着才能要挟我不是吗?”
他最后才弯腰探身,从那具尸体的身上搜了一下,终于在那个衣服纽扣了找到了窃听器。
然后把窃听器放在桌面上。
这才开口笑道:“等等吧,我吃完这碗面再跟你们聊。”
第三十章 【一分钟倒数】
附近的一个地下停车场。
滴答滴答。
老旧的水管正在渗漏着水滴,落在了地上。
能够看到那扇墙已经因为长期的滴水,变得形成了一道绿黑色的痕迹。
铁链锁起来的一道身影绑在了停车场的承重柱底下,脸色青一块紫一块,嘴边流淌着鲜血,整个人相思浑浑噩噩那般。
此人赫然便是银发男子安伯,而且处于迷糊的一种状态。
站在旁边的一群凶徒则是当初在巷子出口处,用十几条枪围剿着方文涛和卢胤泓,以及陈冬众人的家伙。
范衡的手下王军磊。
他们手里拿着的窃听器的另一组收听话筒,便听到了黎叔的声音在里面缓缓地传了出来。
“等等吧,我吃完这碗面在跟你们聊。”
王军磊表情有些凝重,他自然不可能天真地以为如此轻易就能骗过目标人物。
但对方的这种淡定自若一直跟他们有说有笑的情况。
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他死死地盯着已经如同废人一般的银发男子,他们使用一种名为“65-4”代号的药剂注射进入对方的体内。
效果与东莨菪碱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但在精神状态的抑制效果上更好。
对抓回来的敌人进行拷问时,可以极大减少他们的时间,问出对方在理智清醒时不可能说出来的秘密。
然而即便如此,拷问很是顺利。
却不知道到底在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他们精心安排的替身瞬间被识破。
“盯着他!”
王军磊转身摸起黑色的手机,然后回到了那辆面包车里,“哐”地一下拉上车门。
确保谈话的声音不会传出车外。
他打通了老板的电话,并且汇报着情况。
“老板,什么都没探出来,暴露了。”
“不过那个银发的家伙现在在我们手里,他应该知道那个老头不少秘密。”
……
此刻在高级餐厅享受着红酒晚餐的范衡。
他站起身来透过落地玻璃俯视着底下这个繁华的城市,他看着夜景没有说话。
范衡的眉梢用力地锁紧,露出很深的皱纹。
在视频会议里。
他跟老黎发生了口角冲突,随后会议结束之后,他就下了死命令调动所有的眼线,必须把这老家伙给盯死了。
在他看来老黎绝对是知道内情的人,而且是关于叛徒这方面的消息。
对方乘坐私人飞机抵达曼谷的那一刻。
他的眼线马上就捕捉并跟踪,并且顺利地在对方落脚的地点的周围进行了埋伏。
范衡眯着眼睛静静地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然后开口问道:“他是什么态度?”
王军磊迟疑了片刻,才回答道:“很镇定,而且可能在进门的时候我们的人就已经暴露了,由始至终节奏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他甚至还试图通过窃听器跟我们对话。”
“当然,我目前并没有回复他!”
“看他的意思是,并不希望我们杀掉他的这个下属。”
范衡举杯抿了一口红酒,然后开口道:“跟他开门见山吧,别玩那些没用的小把戏了,黎叔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你们唬不了他。”
“直接问,到曼谷到底想干嘛!”
“是来杀人的还是怎么样,让他给个准信。”
“事成后把那个国际刑警给放了吧!”
王军磊仿佛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那般,他难以置信地语气问道:“放了?”
那么艰难才逮住,而且显然是重要人物。
范衡眼神越发的深邃,在脑海里回忆起当时视频会议里对方的表现,以及大家投票决议的时候情绪态度。
如今的矛头所向已经不在黎叔的身上了。
甚至藏身在幕后的叛徒,说不定未必是十恶不赦,反而是想要揭开真相的人罢了。
“放了!”
范衡别有深意地开口道:“我是个生意人,我喜欢投资。”
王军磊深吸了一口气,便回答道:“明白!”
哔的一声,电话挂断。
恍然一下拉开车门,从面包车里走了出来。
他朝着旁边的手下吩咐道:“弄点水来泼醒他!”
说罢,便对拧着手里的对讲机喊道:“九叔,面吃完了吗?”
……
老黎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笑着声开口道:“刚好吃完,怎么,想清楚了?”
王军磊咬着牙,这个老狐狸很是狡猾。
“老板让我问一个问题,你过来曼谷到底想做什么!”
老黎把擦嘴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保持微笑地对着桌面上的窃听器回答道:“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
“那我就告诉你!”
“我来找几个小娃聊聊。”
“在这瞎折腾也没有意义,有时候局外人比局内人看得清。”
王军磊露出谨慎地表情,曼谷似乎也确实没有其他人的值得对方亲自动身了。
这个回答的可信度很高!
当然究竟是随便聊聊,还是聊什么核心话题,甚至是想要意图不轨,他觉得对方也不可能告诉自己。
“九叔,你也就别为难我了,就透一点点口风也好。”
“我也方便回去交差你说是不是。”
王军磊很是主动地提议道:“这样,您就说两个关键词,我把你的人放了,保证活着回去,不缺手不缺脚。”
老黎顿时就笑了出来,让感慨道:“还行,这个提议我喜欢。”
“这样吧,你现在让你的人把他放了。”
“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活着逃出去,我就告诉你。”
还没等对方应声,他便笑眯着眼开始倒数:“59……58……”
王军磊楞了一下,他猛然嘴唇发白,脱口而出地反驳道:“什么意思?”
“56!”
“55!”
话筒里是老人家很稳冷静地倒数着。
王军磊脸色骤然发黑,他咬着牙望了一眼已经被泼了一盆水,正在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的国际刑警。
耳边仍然听到对方在倒数。
“48!”
“47!”
他猛然拽紧拳头,然后一把给众人挥手示意走人!
底下的小弟犹豫了一下,指了指那个被绑起来的家伙,询问是否就这样丢在这了。
“42!”
“41!”
王军磊开始大口大口喘着气,让所有人上车,表情慌张语气急促地喊道:“直接走走!”
如此,众人上了这台面包车!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能听见那个老人家还在倒数着,而且留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
车子方向盘一打,便朝着停车场出口冲了出去。
“31!”
“30!”
随着倒数的声音,众人的紧张情绪似乎也被勾了起来。
王军磊眼神冰冷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已经顺利地从那个破停车场里出来了。
他表情凝重地盯着周围的情况,并且死死地看着后面的车辆。
“拐弯!”
“直接拐!”
如此这辆面包车便不顾交通法规,在人行道上拐了过去非机动车道。
“25!”
“24!”
他面如死色地盯着后面的车辆,发现并没有跟过来,才恍然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他就有种说不出的诧异和不对劲。
没有车跟出来?
为什么?
但却还在倒数?
对方不知道他们已经走了?
想到这里。
王军磊突然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等下,回去!”
他像是发脾气那般大声地喊道:“掉头,重新回去!”
众人都全然懵逼了,不知道怎么都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有要回去。
车子终于又急急忙忙地开回去了地下停车场。
沿着原路返回的时间里。
倒数终于结束了。
“3!”
“2!”
“1!”
“轰隆,恭喜你们被炸死了!”
老黎笑眯着眼正在抽着一口烟,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赫然是手下给他发的紧急信号。
他把窃听器放在脚底下,然后一脚踩碎,还特意用脚跟旋转了一下。
这才接通手机对着逃出来的下属开口道:“在我楼下等我。”
说罢,老黎来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望着满眼恐惧被捆绑在厕所角落里的女人,然后笑了笑。
便转身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
此刻在地下停车场里。
白色面包车急刹车停了下来,回到了刚才的那个位置。
这才极其操蛋地发现那个被绑起来的男人不见了,地下只留着那条锁链。
王军磊暴怒地上前一脚踹在了铁链上,骂了一句:“我*他娘的!”
话筒的声音也消失了。
说明窃听器已经被毁掉了。
搞了半天自己完全被戏耍,根本就没人埋伏在周围。
这个老家伙从一开始恐怕就没准备跟自己说实话。
第三十一章 【戏耍跟踪车辆】
杂乱的旅馆楼梯口外。
老黎站在外头,摸起一根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烟,然后从口袋里摸出火柴,轻轻地在火柴盒一刮。
火烧了起来,随后点着了这根香烟。
这不是他的衣服,而是在后面的楼梯口巷子里,把一个喝的烂醉如泥的家伙衣服扒了下来换上。
香烟跟火柴的搭配让他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像是二十多年前他们出来混的时候。
他眯着满是皱纹的眼睛,看了一眼手表,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在马路的对面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正是从破旧地下停车场里逃了出来,脸上满是伤痕眼睛肿了一只,看起来极其疲倦的银发男子安伯。
老黎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对方,便开始来到路边伸手打一辆出租车。
有时候有些人。
你只需要不经意地望了一眼,就能知道那个人你认不认识,是谁。
这是一种极其微妙的感觉,根本无需通过什么特征去辨认身份的真假。
一辆黄色的出租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老黎拉开车门用熟练的泰语跟司机开口道:“……(周围兜兜风,转悠两个小时!)”
说罢,他还给司机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是在附近转圈圈的意思。
二话不说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三张大额美钞给递了过去。
司机师傅眼底发光,接过美钞研究了一会,确认是真钞之后顿时很是热情乐意地踩下油门。
嘴边还哔哩吧啦地介绍起这曼谷的特色。
毕竟这种出手阔绰大方,给美钞的客人肯定是有钱的旅客。
顾客想要坐车游玩当然没问题。
而老黎则是微微一笑做出禁声的动作,随后指了指车载音乐笑道:“(放些舒缓的音乐。)”
银发男子则是躺坐在车子的后座,他嘴唇发白整个人状态极其虚弱,听到舒缓的音乐后终于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他的伤口处渗出了血迹,显然是再次裂开。
为了从朦胧状态中迅速恢复清醒,他故意挤压自己的伤口,让痛觉传遍全身刺激着神经。
随后又是活生生地把胳膊掰的脱臼,才从铁链的捆绑中挣脱了出来。
经过如此折腾,精神意志已经严重透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滴答。
滴答。
这辆出租车很是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在周围风景较好的地区如同观光游览车放慢速度。
老黎也是靠坐在车内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夜色风景。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终于到了夜里九点钟,他们已经坐着这辆车游荡了一个多小时,却仍然没有收到任何音讯。
老黎深吸了一口气,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后视镜。
那里有一辆车足足跟了他们个把小时。
但目前他并不着急把人甩掉。
再且他也希望能够给自己的下属争取多一些休息的时间,没人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多一丝余力多一分保障。
他直接让司机师傅开进了加油站,并且让对方帮忙买一些充饥的包子类食物回来。
加油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
而且摄像头众多。
也是唯一一个司机下车并不会引来跟踪的人过于防备的地点。
……
终于在十分钟后。
滴滴一声,老黎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讯,上面是一栋大楼的定位地址。
“楼顶见,一个人。”
如此简短的一条短信,老黎却像是卸下了心里头的千斤重,他笑眯着眼把熟睡过去的手下叫醒。
“起来吃点东西,准备走了。”
银发男子安伯这才用力地睁开眼睛,然后接过递过来的热包子和牛奶,开始啃了起来。
仿佛经过那么短暂的睡眠,他的精神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眼神也变得有力了起来,而不再是疲惫憔悴。
接下来得事情也极其简单。
老黎笑眯着眼像是给钱下车并且特意交代一番司机,便指了指加油站那边的免费洗车棚子。
这里是那种自动洗车房,车子只需开过去在中间停顿片刻,便可以进行简单的且暴力的冲洗。
随后这辆出租车便开进了洗车的免费通道里面,刺啦一声!
机械就运作起来,开始喷水,抹布刷子开始车身表面摩擦。
而躲得远远的那辆车终于也是缓缓地开了过来,不敢放松生怕目标人物逃掉了。
说是那时快。
洗车的时间还没结束。
突然间这辆出租车就极其慌张的模样,猛然踩下油门冲了出来,而且速度很快明显是要趁机甩掉尾巴跟踪的车子。
目睹这一幕,后方那辆黑色车子司机顿时瞪大眼睛,着急踩下油门疯狂打着方向盘追了出去。
两辆车飞驰在路上。
一路超车追赶。
终于在十多秒后追了上去。
然而当他们好不容易追上哪辆车的时候,猛然间就骂了一声。
“**!”
副驾驶里的家伙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前面的出租车,发现已经挂上了空车的标志,且车上的那两个人消失不见。
简直也是日了狗!
活生生的人就不见了,肯定是在刚才洗车的位置偷溜下车了。
“go back!(回去)”
“go back!(回去)”
他们猛然踩下刹车,甚至还能听到轮胎摩擦的声音,疯狂甩尾掉头朝着加油站的追了过去。
果然在眼皮底下消失几秒,就会被跳掉。
几人脸色难看地回到了加油站,极其慌张地下车把整片区域都搜索了一遍,却根本找不着人,最后气愤地逮着工作人员询问。
“……”
工作人员吓得身体僵硬地摇头,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最后他们才发现自己似乎被耍了!
顿时心慌意乱地拿出手机给老板打电话汇报!
……
此刻。
在那辆打着“空车”的出租车里。
刚才消失的两道身影重新抬头爬了起来,如同魔术那般。
老黎和安伯两人利用洗车的那短暂间隙时间,缩着身子蹲在了车底下。
很是简单且有效的手段,而且屡试不爽,回回都能把跟踪的傻子骗的蒙头转向。
不过是让出租车师傅故意假装逃跑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随后让别人以为他们已经下了车。
此刻他们才让司机在旁边停车,随后动作利索地上了旁边的蓝色出租车,并且让司机师傅前往约定见面的地点。
对于他们两人而言,这种事情熟练的就跟吃饭喝茶一样简单。
老黎表情凝重地望着车窗外,他知道凭借那些人的能力,应该能在半个小时内重新找到他们。
但有半个小时也完全足够了。
他微微侧着头望着手下安伯,语气平静地问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cautious(谨慎!)”
“careful(小心!)”
“clever!(聪明!)”
“always surprise you!(总能给你惊喜!)”
银发男子用落寞的眼神眯了眯眼,让他记忆最深的那次是在越南港口码头,对方谎称要假装成为重要通缉犯的时候。全世界都被他们耍的团团转,谁又能知道那竟然是真的通缉令。
连自己也被**裸地摆了一道,那种感觉极其糟糕。
抛开所有的立场和身份不谈。
他第一次生出无力感,发现自己恐怕抓不住这样的目标,虽然这种情绪只是一瞬间涌上心头。
老黎嘴角慢慢地掀起一丝弧线,略显期待地笑道:“希望我没选错!”
在私人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他把所有的一切堵住,都压在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如今终于有机会要见一面了。
这种感觉很是复杂且奇妙,在此之前他还有些许的担心。
但听完心腹下属的对“陈冬”的评价之后,那种担心很快就变成了莫名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