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5、乖儿子来一个(69)
时至半夜,宋锐立口渴出来倒水喝,刚出房间就见客厅的角落里蹲着一道暗影。
宋锐立定睛一看,披散的长发,浅色的睡衣,那不是宁黛!
“你在干什么?”宋锐立先是打开灯,才诧异的走近她。
宁黛就像是一株等发芽的蘑菇似的,抱着腿蹲在角落里,幸而他对她很熟悉,胆子也不小,估计换了宋锐维出来见这副场景,非得吓出病来不可。
听见声响,宁黛转头看了宋锐立一眼,然后继续转回头盯着墙角看。
“这堵墙后面就是隔壁的地盘了吧?我在思考,我凿个洞过去,是直接通一氧化碳好,还是弄些干冰来制造二氧化碳更好一些。”
目的就一个,弄死他。
宋锐立:“……”
“一氧化碳,还是二氧化碳?”宁黛比划着两只手,左手是一氧化碳,右手是二氧化碳,一脸难以抉择。
“你这个想法,有点危险。”宋锐立好笑的将她扶了起来。
危险?没想到宋锐立竟和爱国同步了。
爱国刚刚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不过……”宋锐立想到两人几次见面的场景,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们真的不认识吗?”
其实这个问题,他上回在酒店过道里问过韩响。
宁黛双手曲爪,抓狂道:“你看我像是认识那神经病的样子吗?”
宋锐立摇头。
他不知道。
韩响给他的答案,是一个讳如莫深的眼神。
不过不得不说,与韩响几次接触,只有在面对宁黛时,他身上才会有不一样的烟火气。
平时的韩响不是这样的。
所以宁黛的反问,他真的给不出答案。
因为他甚至不能确定宁黛现在表现出来的抓狂,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突然觉得,他没有安全感。
不仅仅是来自宁黛的,还有他自己的。
宋锐立望着宁黛,有些难过时间的缓慢,如果他这会儿已经成年了该多好。
宁黛前一秒还在因为纠结韩响而抓狂,下一秒见宋锐立的眼神有所不对,忽然就停止了抓狂。
改而道:“小伙子,三更半夜了,还不睡觉,明天你不实习了?”
“我出来喝水,喝完就睡了。”宋锐立收起了突如其来的负面情绪。
宁黛“哦”了声,打了个哈欠:“那我先去睡了。”挥挥手,她绕过他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宁黛!”宋锐立忽然回头叫住她。
宁黛停住脚步,回过头:“你要死了,都直呼我大名了?”
宋锐立笑了下:“嗯,以后都不会叫你那个称谓了。”
宁黛斜乜他一眼。
“记得要等我,我很快就长大了。”
宁黛呵呵,视线上下一扫:“半夜不睡觉,你确定你还能长得大?”
宋锐立抿了下唇,总觉得她有开车的嫌疑,但是没有切实的证据。
不过听着宋锐立旧事重提,宁黛不得不再发表一下个人立场:“宋锐立,我得跟你明确一点,我觉得你吧,其实跟宋锐维差不多。”
宋锐立的唇抿的更紧。
是在告诉他,她就把自己当儿子看?
“睡觉了。”宁黛挥挥小手,走的干脆。
宋锐立站在那里,站了很久。
……
第二天,宁黛是被宋锐维聒噪的说话声吵醒的。
睁眼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多一点儿。
宁黛掰着手指头一算她才睡几个小时,顿时有了起床气。
趿拉着鞋走出卧室,直接叉腰展现身为家长的风范:“宋锐维,你能不能行了?你现在不但能说单口相声,你还声若洪钟都不用话筒了是吧?”
突然被怼的宋锐维止住声,又懵又委屈的看着毫无形象的宁黛。
宁黛的视线在室内转了一圈,看见了坐在餐桌边的宋锐维。
然而餐桌边不只有宋锐维,还有一个绝对不该出现的人,韩响。
宁黛睁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而韩响也正看着她,眼神不再是恨意的那种,而是说不尽的复杂。
这时候宋锐立关了火,转过身,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料理台后望着宁黛,问她:“现在吃早饭吗?”
宁黛抬眼看看他,再将视线移到韩响身上,伸出手指他:“别告诉我你请他吃早饭。”
宋锐立跟着看了眼韩响,然后应了声。
韩响也没有说话。
宁黛叉腰,大笑三声:“mmp!食材的钱都是花的老娘我的钱!”
说着,她莫名想到了之前用金币把韩响埋了的梦,忽然间没忍住破了功,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餐桌边的几人不知道她突然笑些什么。
但是比起宋家俩兄弟的错愕,韩响看笑意张扬的宁黛时,眼神里明显多了份挣扎纠结以及爱恋。
宁黛笑到后来,冲着韩响恶狠狠的龇了龇牙,因为韩响反常的一句话都没说,她似乎也没了战斗的心情,头发一甩,留下一句“记得给我消毒”后便继续回去睡她的回笼觉。
等她再睡醒时,家里只剩下一个宋锐维。
因为新学年换了学校,他也没什么暑假作业,所以天天都能撒欢的玩,看动画片。
宁黛出去时,他就像个小傻子一样,坐在电视前自己傻乐。
看了他几眼,宁黛没忍住发出吐槽:“宋锐维,你好傻啊。”
宋锐维从电视上移开视线,望了眼宁黛,很不服气的直接回怼一句:“妈妈刚才也很傻。”
宁黛:“……”熊孩子,欠收拾了是吧。
然后宋锐维开始数落她猪队友:“早上我在和隔壁那个叔叔吵架,妈妈还凶我!”
宁黛听的一愣:“你跟隔壁那戏精吵架?吵什么啊?”
宋锐维说:“妈妈不喜欢他,所以我让他出去,不要在我们家。”
他人虽小,但跟在宁黛身边,眼见力早练了不少,加之对她还挺维护,昨天看宁黛那么火大,他就知道宁黛是不喜欢隔壁的那人。
所以今天韩响被宋锐立邀进家里吃早饭,他才会在餐桌边大喊大叫,让他离开。
可没想到,他被他哥凶也就算了,还被宁黛凶,两方夹击,对他而言,实在是致命打击。
宁黛没想到这小娃这么贴心,顿时换上慈母的形象,过去搂着宋锐维一口一声“心肝宝贝么么哒”。
宋锐维这才被治愈了。
于是接下来,开启了宋锐维各种怼韩响,与他过不去的日常生活,以此来换取宁黛的“心肝宝贝么么哒”。
1156、乖儿子来一个(70)
早餐后,宋锐立搭韩响的车去薄家公司。
这也是早晨韩响敲开宁黛家门的原因,或者说最为光明正大的借口。
车上的气氛沉闷。
一上车,韩响便埋首入文件里,似乎早将宋锐立这个乘客给遗忘了。
宋锐立几次投去视线,但始终不敢贸贸然出声,怕会打扰到他。
直到韩响主动出声:“你想说什么。”
“我弟弟不懂事,刚才很抱歉。”宋锐立开口,先为之前用早餐时宋锐维的无礼向他道歉。
韩响头也不抬,语气更是淡:“无妨。”
知道是谁教出来的,他也就不会有那多余的心思去计较。
宋锐立苍白的道了声谢谢,一时也不知道还能接些什么,思绪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说起了半夜三更宁黛窝在客厅角落的那件事。
等说完后,宋锐立才懊悔的想咬掉舌头。
他在犯什么蠢?为什么要提起这个!
而韩响听后,竟从文件中抬起了头,皱眉凝视着一处,似乎是在思考什么,片刻之后,点了下头:“感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安全。别人或许不可能,但她......”
一言难尽。
宋锐立也跟着皱眉:“您似乎很了解她?”
问完后,又画蛇添足的补充说:“我们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从没听她提过认识您,她也说她根本就不认识您。”说完,莫名的心虚。
韩响听出了那一点的不同,不禁勾唇一笑,浅淡的笑别有深意。
宋锐立正想继续追问,韩响却投来视线,话锋一转,清冷的问:“你多大?”
已经到嘴边的问题悉数咽回,宋锐立作答:“......十七。”
“已经十七。你不认为你应该过自己的生活了?和一个年轻女性同居一室,合适?”
宋锐立:“......”
话题为什么忽然跑到这上来了。
可被韩响这么看着,宋锐立突然又有种内心被看破的感觉。
这让他无法与韩响再有任何的视线接触,只能就着错开视线的时候才敢回答:“他们两个都需要照顾。”
韩响嘲弄的一笑,视线重新落回了文件中。
“自从我父母出事后,只有我们三人相依为命……”
韩响不感兴趣的打断他的话:“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你对她来说,可能只是个用完就能随手扔的人。”
自以为重要,早晚会被狠狠打脸。
宋锐立不理会他的说辞,突然横生勇气,像是在宣告主权,又像是保证似的说:“我会尽力长大,尽快成为一个能够依靠的真正男人,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哦。她知道?”
“她答应了会等我。”
“呵。”
韩响望着文件上的内容,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眼里,垂落的视线里,尽是无力的恼恨。
文件的一角更是被手指拧出了一道印记。
吃嫩草,真了不起。
有什么了不起!
……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时候宋锐立也不好过,不知怎么的,与韩响独处,就会有一股不愿服输的气势在心里盘踞着。
或许是因为与韩响相比,有一份明知比不过的自知之明,所以,才更想要赢。
哪怕只是嘴上过个瘾而已。
车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回的沉默一直持续到车进了公司自带的地下车库。
韩响收起文件,淡淡的道:“我对你说不上反感,也没什么好感。仍是那话,薄家的财产不会有你的份。你想养她?靠自己的双手吧。”
等到下车时,他又瞥来一眼:“希望你有能力养得起。”
宋锐立默默的接下战书:“我会的。我也根本没奢想过薄家的任何财产。”
两人对了一眼,各自转开头。
所谓男人间的战争,好像总是这样,会在一个莫名其妙的点上,莫名其妙的展开。
外人听了,完全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就比如给韩响开车的司机。
听完了全程,却愣是一句话没听明白。
……
没过几天,八月过完,九月到来,各大小学中学迎来了开学日。
这回,小学和高中是在两个不同的方向,宋锐立不能再在上学路上顺手将宋锐维牵去,而且宋锐维刚入新校,开学第一天是开学式,需要家长陪同参加。
结果,早该出门的一大一小,愣是集体出状况,等到打扮妥当能出门的时候,早已经晚了许久。
出了门,宁黛还在最后一遍跟宋锐维确认该带的东西都带了没。
两人一问一答到了电梯边,都没注意到,有人跟在身后,然后还跟着他俩一块儿进了电梯。
等进了电梯,一大一小才发现身边多了不速之客。
当即,表情一致的斜着眼,拿白眼对着韩响。
对于一大一小的白眼,韩响淡定的故作视而不见。
心里却在想着刚出门见的那幕,她还真有些当妈的样子,原来他曾想象不出来的模样,是这样的。
瞪视一直持续到电梯即将达到底楼才结束,然而正当宁黛摆出狂炫酷霸拽的姿势,刚要抬步的时候,宋锐维忽然拉着宁黛的衣角说:“妈妈,我想上厕所。”
宁黛当场一个趔趄。
“出门不是才上过吗?”
“刚才是小的,现在想要大的。”宋锐维委屈的说。
宁黛:“……”
“憋着!”宁黛直接放话:“时间都晚了,我给你打车,你先憋到学校。”
宋锐维一听眼泪都要出来,这怎么憋得住啊。
宁黛也想哭了,说好是一个战营的小伙伴呢,关键时刻在敌人面前掉链子算哪门子啊。
电梯门刚打开,宋锐维已经自作主张先按下了楼层,然后拼命按关关关。
而这个时候的韩响还在电梯里呢。
宁黛瘫了:这个猪队友。
电梯上行的时候,默不作声的韩响忽然开口:“现在早高峰,这里打不到车,我送你。”
宁黛惊悚的瞟了眼,戏精男今天吃毒药啦?
竟然改行当善人,吓死个人了!
但她绝对不会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常所迷惑:“我这么年轻,不想出车祸。”
天天拿一副恨她恨到杀死她的眼神看她,她敢上他的车吗?
然后……
迈巴赫,真香。
1157、乖儿子来一个(71)
开学后,薄禹果真和宋锐立在一个学校,更在一个班上。
当初薄禹没离开京市时,念的就是这所学校,如今回来了,那简直就跟王者归来似的,迎接的小弟都排了好几排,搞得特别社会。
像厉昱冲这种横五横六的校霸头子,都转身成了薄禹的跟班儿。
当跟班儿这事儿对厉昱冲而言,没什么问题,当初薄禹没离开前,他就跟薄禹一块儿的。
但有问题的是,薄禹跟宋锐立不对付。
两边都是兄弟,这万一两人打起来,他是该站哪边儿?
这个问题不只困扰厉昱冲,也困扰着学校里很多学生。
毕竟他们这些学生还肩负着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交际,听闻薄禹和宋锐立都是薄家财产的继承人,这俩人不对盘没问题,可其他人该怎么站队?选谁当兄弟,以确保将来俩家能继续发展?
对于同学们私下里的发愁,薄禹冷嗤一声。
不过薄禹和宋锐立到底也没在学校里打起来过,主要还是宋锐立彻底无视了薄禹。
国际学校的课程与普通高中不同,采用的是四年制,2+2模式。2年制的国际中学教育普通证书,以及2年制的普通教育高级证书。
宋锐立中途转学过来,时间上已经比其他人慢了一拍,他当然不会希望也不愿意在这些证书上真的耗上四年时间,唯有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时间和努力来达成他的目的。
好在他有学霸属性在身,学习一事难不倒。
唯一有点弱的项目,大概就是口语表达方面,日常能应付,但并不似周边同学那样如会贯通。
为这,宋锐立考虑了良久,最终决定找隔壁的某人帮忙。
宁黛洗完澡敷着面膜出来,就见宋锐维一人坐在餐桌边写作业,餐桌上方的吊灯光线明亮,餐桌又连同客厅,人气十足,是宋锐维最爱的做作业之地。
看他写作业写的认真,宁黛也就没打扰他,躺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杂志,等面膜时间到去护肤。
等她护完肤出来,依旧只宋锐维一个人在写作业,不见宋锐立的人,她这才好奇:“宋锐维,你哥呢?”
宋锐维头也不抬的回:“去隔壁了。”
“what?!”宁黛瞪圆了眼:“去隔壁干嘛?被叫过去的?”
她要不要找根棍子去隔壁救人?
“不是呀。”宋锐维终于抬起脑袋,歪着头想着宋锐立走前的说明:“哥哥说他去隔壁练习口语。”
宁黛:“???”
“练习什么口语?”宁黛坐到宋锐维身旁,摆出聆听的架势。
这件事情宋锐立没瞒宋锐维,所以宋锐维全知道,宁黛一问,他便的全说了。
宁黛听完,一脸娇弱不堪,抬手撑着额头哼哼起来:“孩子大了,管不了了,这开始产生代沟了。他竟然都没告诉过我这事!”
练习口语需要跑去隔壁吗?明明找她也可以的啊!
宁黛想起自己之前带俩兄弟出国玩,那里里外外不都是她来吗?是她当时口语说的不够溜,还是她没多说几国语言?
为啥关键时刻去找隔壁的,不来寻求她的帮助!?
宁黛越想越不开心。
她有种宋锐立找回组织了,果然他们才是一家人,她只能跟宋锐维一国的感觉。
结果……
“妈妈,你别难过,我去隔壁找哥哥回来。”
还不等宁黛开口,宋锐维一阵烟跑了出去,然后,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也没见回来。
宁黛:“……”
她错了,其实他们都是一国的。
她一个人一国。
而这时候的宋锐维,还在隔壁津津有味的跟着薄禹打游戏。
开学后,韩响将薄禹抓来与他同住。
薄禹本来不愿意,可韩响的手段他也见识过不只一回了,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干脆改变主意,欣然接受同住,只是来后,他整天啥也不干,就可劲的造作了,打游戏听音乐,怎么闹腾怎么来。
韩响不管他,但仅隔一墙的宁黛可就要发飙了。
隔音再好也禁不住夜深人静时的死亡重金属啊,她能睡,她也得为家里俩孩子着想啊,所以半夜的时候,直接拎着一根棒球棍过去砸门了。
薄禹见是她,还记得她那战斗力,再加上宁黛那张嘴,当即便被骂怂了。
这之后,太平了一阵。
不过很快薄禹又变了花样,直接将客厅变成了他的游戏室。
天天回到家就是打游戏。
超大电视墙上,激烈的战斗游戏,正是小男孩喜欢和感兴趣的。
宋锐维就这么被游戏迷惑了双眼。
至于薄禹,看旁边蹲着一个小傻子,嫌弃归嫌弃,最后还是扔了个游戏手柄给他,算是邀请他加入玩局。
不过玩法操作之类,他是没耐心教的,就让宋锐维自己瞎摸索。
反正王者带青铜,毫无压力。
……
早上出门,恰好俩家撞到一起。
因为有宁黛在身边,宋锐维这会儿又化身成了妈妈的好儿子,坚定不移的与宁黛同一战线,完全忘记了王者带青铜的革命友情。
一大一小一块儿对隔壁家的俩人不假辞色,直接摆出“死了祖宗十八代”的面色。
宋锐立第一个叛变,对韩响道了声“早”。
韩响点了下头,用类似男播音的声音与宋锐立进行口语练习,只是声音偏清冷。
宋锐立头两句有些迟缓,渐渐就进入佳境。
然后宁黛和薄禹顿时表情一致的瞥了眼两人。
满脸嫌弃!
坐上电梯,薄禹先开口破坏俩人的口语练习:“宋锐立,需要搭我车吗?”
然后几个人一起看他。
怀疑他吃错药。
不过隔壁家的生活水平是真好,韩响一辆车,薄禹一辆车,都带司机。
相形之下,宁黛他们三个出门虽然也带司机,但都是公交车司机。
薄禹哼哧一笑,说:“学校里不都传你也是薄家的继承人吗?继承人上个学还要挤公交,多埋汰呀?不如搭我车啊?好歹给你挣点面子。”
懂了,讥讽他呢。
宋锐立没什么感情的回绝:“不了,谢谢。”
薄禹嗤了声,然后低头看宋锐维:“小不点,你要不要挣点面子啊?”
宋锐维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韩响,直接抬手指韩响:“那我要坐他的车。”
1158、乖儿子来一个(72)
宁黛垂眼看了宋锐维一眼,很快转回视线,继续平视电梯的门,对于宋锐维的挑车行为,完全不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惊讶。
韩响也没什么意外的反应,点了下头,清淡的应:“可以。”
宋锐立只愣了下。
最后真正惊讶和不解的只有薄禹。
薄禹看了眼韩响,又看回宋锐维,一手叉着腰问:“老子让你搭车,你选他的?你这是故意给我难堪是吗?”
宋锐维瞥了薄禹一眼,放下手,没回他。
“艹,你这个小矮子。”薄禹忍不住气,伸手往宋锐维脑门上戳。
不过还没戳过去就被宁黛给挡住了。
“小子,你很嚣张啊?欺负小孩子本事吗?”宁黛一脸社会人,开启护犊子模式。
薄禹对上她,气焰顿时灭了三分。
宋锐维一手牵着宁黛,一手抱着宁黛的大腿,探着头看了眼薄禹,忍不住咧了下嘴。
宁黛还不放过他:“为什么不选你的车,你心里没点数吗?”
薄禹心里真的没数啊。
然后宁黛给了他答案:“就你那辆百万的破车?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好吗?你旁边这个,辣鸡归辣鸡,好歹坐的车比你贵啊。撒币吧你!”
开学仪式那天,宋锐维坐过韩响的车后,当天就缠着问宁黛有关于韩响车的问题。
宁黛当时也是闲的无聊,就给宋锐维普及一下各种豪车的知识。
宋锐维大概听进去了,之后几天,他还旁敲侧击问过宁黛,能不能再坐一次韩响的车,让他送去学校。
宁黛也旁敲侧击的反问他为什么想再坐韩响的车,宋锐维回答她,周围同学基本都是父母开车送来的,各种各样的豪车,还有同学问他家里开什么车,为什么每次在校外碰见,都是他步行。
宋锐维幼小的心灵似乎被同学的询问给弄伤了,他想起自家以前也是有车的,当然,现在那车也在,只是不在京市,被宁黛留在了家乡,因为宁黛觉得特地把车开到京市没必要,牌照都不是京市的牌,出门不方便。
宁黛暂时也没买新车的打算,所以一家人出行全靠公交和地铁。
在看出宋锐维小朋友有**化的苗头,小小年纪竟然对出行工具有所挑剔,宁黛当然得出手给他矫正,于是更不可能买车代步。
薄禹:“……”
有车一族被没车一族怼了,好憋屈!
但回头再一想,薄禹把这笔账也往韩响头上记了一道。
谁让韩响的车确实比他的车好。
哼,等下就让司机回家换最好的那辆出来。
韩响微微牵动了下嘴角。
他怎么会忘记,他的优势,从来都是和别人比出来的。
怼完薄禹,宁黛又低头看宋锐维:“你给我争点气好吗?你是男孩又不是女孩,娇气什么!我这么一个本该天天享受的名媛千金,现在天天陪着你坐公交,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宋锐维立马换上一脸可怜,一句话不敢说。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
电梯到达底楼,开门后,两家人各走一边。
快要步出大门时,韩响憋不住转头看宁黛,故作冷淡的问:“搭车吗?”
宁黛扫了他一眼,当即用八国语言回了他同一个词:“不要!”
她还记着宋锐立找他练习口语的仇,这会儿一并报了。
韩响不再说什么,抬步往自己车走。
宁黛拉着委屈又不舍偷看韩响车的宋锐维往公交车站走。
……
自从宋锐立开始找韩响练习口语后,连带着宋锐维也往隔壁跑的勤,剩下一个宁黛就成了看家护院的。
宁黛不服不忿的生了一阵子闷气,而后果断选择找点事儿干。
于是,她又加入了附近小区的广场舞大军,每天奋斗在抢c位的第一线。
不过附近小区的那些广场舞大妈可比老家的李大妈等人段数高多了,必要时刻,没皮没脸的程度不亚于宁黛。
为了保住c位,不被宁黛这个异军突起的外乡人霸占,几乎也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程度。
有两回直接跟宁黛骂起街,还差点到了打起来的程度。
在过招了n回之后,宁黛更跟其中一个大妈在广场上一边吵架一边拼起了演技。
论演技,大妈当然比不过宁黛,但大妈也有杀手锏,一哭二闹三装病倒地,完全毫无负担。
当然,这些宁黛也能来。
所以,结果双双被巡逻组的以民事纠纷加闹事的形式提溜去了办公室。
本想做做调解工作就好了,结果俩人愣是一致拒绝。
巡逻组的人员没得办法,只能让两家家人过来做思想工作。
宁黛的家人找的是宋锐立,接到的电话时,他正在韩响的书房,于是韩响也将电话内容听的一清二楚。
得知具体的原因以后,韩响伸手捏了捏鼻梁,有些好气又好笑。
你的女神经还是你的女神经。
最后,韩响领着三个男生一块儿去了指定的办公室。
宋锐维听闻宁黛出了事,当场吓懵了,说什么也要跟着宋锐立一起去,至于薄禹,则是被韩响拎去的。
韩响单纯觉得,薄禹或许能够派上用场。
所以心不甘情不愿的薄禹毫无人权的被塞进车里,一块儿跟着去了。
……
难得有人气的巡逻组办公室因为来了两名演技过硬的演员,显得特别热闹。
大妈的家人先到一步,大妈依仗着有了后援,正式开启新一波的演技大放送。
坐在办公室里又哭又唱,一会儿还要表演一下黛玉妹妹。
韩响他们到的时候,大妈正到演技大爆发的关键时刻。
相比较起来,宁黛显得颇为正常。
不过看到己方的人来了,宁黛撇嘴一笑,起身走到大妈面前。
“刘婶儿,你挪腾个地儿,接下来该轮到我表演了。”
正演着的刘婶儿忘了下一句,愣愣地看了眼宁黛。
随后。
刘婶儿及家人:“……”
一众巡逻人员:“……”
韩响:“……”
宋锐立:“……”
另外两个:“……”
被抓进来的小偷小摸:“……”
韩响看着戏精之魂附体的宁黛,默默心想着,是当年的培训课程没白上?
还是,她本就是天生演戏的料?
1159、乖儿子来一个(73)
巡逻人员对俩拼演技的莫可奈何,只能教育其家人:“共建和谐社区,争创文明城市,怎么能因为一点点的纠纷就闹的这么不和谐呢?”
“希望你们回去好好劝劝,大家都是社区居民,心态一定要平和啊。”
被教育的家人们莫不点头说是,态度非常诚恳的表示回去后会好好沟通,巡逻人员这才放人。
加之宁黛这边几个都是男同胞,韩响已是一派有地位的高大上人士模样,薄禹和宋锐立看起来也年轻力壮,刘婶儿的家人也不多话纠缠,劝着老人回去。
离开的时候,跟宁黛飙戏但没赢的刘婶儿不服的嘟嘟囔囔:“还以为是个半大姑娘,原来都是三个孩子的妈了。不好好在家管儿子的学习成绩,陪着老公,整天待在外面,真不着家!”
宁黛一行人跟在后边,全听见了。
薄禹头一个蹿出来,语气凶狠暴躁的反驳:“放屁!她不是我妈!”
紧跟其后的是宋锐立,语气也不怎么样:“她不是我妈。”
宁黛也不爽:“放屁!这两个辣鸡怎么配得上我这么高的颜值!”她指的是韩响和薄禹。
唯有宋锐维抱着宁黛的大腿,光明正大的喊了一声“妈妈”,宁黛没怼。
刘婶儿的家人见状,赶紧说了几声抱歉,拉着刘婶儿走了。
他们倒不是怕宁黛,而是薄禹这会儿突然一脸凶神恶煞,特别像恶人,怕被伤,还是赶紧跑吧。
刘婶儿一家子走远后,薄禹心情不爽的提快脚速,很快也走远了。
父亲母亲早成了他的逆鳞,不喜人提,被误会一下,薄禹更是心里难过的要死。
宁黛看着薄禹越走越远的背影,转头对宋锐立说:“哇耶,突然暴走,你可别学他啊。”
宋锐立无话可接,只能问起她和人吵架吵成这局面的原因。
宁黛耸着肩说:“生活需要缓解压力,反正效果还不错,就是没过瘾。”
这还没过瘾呢?宋锐立无奈的看着她,还想干些什么啊?
宁黛往前走了一段,忽然注意到跟在一旁的韩响,舍近求远的问宋锐立:“他跟着来干嘛?来看我出丑呢?”
宋锐立跟着看了一眼,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韩响同行,但又担心自己搞不定,只能接受了韩响的好意帮助。
既然是主动接受的好意相帮,宋锐立也不能因为对对方有一些隐蔽的看法而罔顾事实,便也正直善良的替韩响做了个解释。
听完宋锐立给韩响说好话,宁黛站定脚步,抬手重重拍了拍宋锐立的肩:“了不起,叛变了吧,真了不起!”
宋锐立冤枉极了。
他怎么就成叛变了?
宁黛说玩话后没再理宋锐立,拉着宋锐维的手径直往小区走。
也不跟韩响有任何对话。
韩响也不多话,全程保持了沉默,大概是因为宁黛不领情的态度,又把他那股恨她恨的要死的病气给引发出来了。
宁黛反正也习惯了。
韩总的病情反复发作,上一秒可能好好的,下一秒就不好了。
习惯了,真的习惯。
不过宁黛自认也是个非常正直的人,虽然她指着宋锐立说他叛变,也没搭理韩响,但等回到家门口时,还是隔着距离冲韩响喊了句:“韩总,谢了啊,今晚来给我撑场面。”
韩响站在自家门边,看着同站在家门边的宁黛,特别无语的心想着,如果她这声谢能早来五分钟,或许他都能高兴不少。
至于现在……,对不起,大爷不高兴了!
何况她还是隔空送的谢!
她以为她在对山歌呢?
对过眼神,各自转身回家。
……
因为跳广场舞抢c位抢到被社区巡逻组拉去喝茶,反而激发了宁黛一定要拿下c位的雄心壮志,这之后,宁黛继续拼搏在第一线,经过快一个月的奋战,终是摘下了c位的桂冠。
收获c位后,乐的宁黛请全家喝奶茶。
但因为奶茶店有活动,买四送一,宁黛本着吃什么都不能吃亏的原则,选择了这个活动。
宁黛本意是喝完一杯再续一杯,然后留一杯看晚点的时候想不想喝,结果帮忙提奶茶的宋锐维小朋友一数奶茶杯数,自然而然的带入了隔壁家两位,回到家还没歇口气就冲宁黛喊:“妈妈,我去送。”
此时宁黛正在放包,闻言也没听懂宋锐维说的话什么意思,回头一看,家里已经没了宋锐维的身影。
这时的她,也根本没想到去看放置餐桌上的奶茶。
宋锐维就这么抓着两杯奶茶跑去敲门,应门的恰恰是韩响。
看见宋锐维,以为他又来看薄禹打游戏,退了一步让他先进来。
宋锐维站在门口没动,反而将俩杯递出来:“妈妈买的。”
韩响讶异的看了眼两杯奶茶。
今天的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
韩响不知该不该接,宋锐维却一个劲的往他手里送,韩响只能接了过来,顺口问了句为什么买奶茶。
宋锐维答:“妈妈说庆祝她c位出道。”
韩响:“……”
广场舞吧?
大家心里都清楚。
不过既然宁黛大方一回,韩响也得礼尚往来一下:“嗯。替我恭喜她。还有,谢谢她的奶茶。”
“好。”宋锐维应了声,转身就要回家。
刚转身又被韩响叫住,韩响犹豫了下,问他:“你妈妈喜欢奶茶?”
宋锐维想也不想:“喜欢。以前放学的时候还叫我买给她喝,来这里好久没喝了,今天第一天喝。”所以他们家真的好穷啊。
宁黛:不,孩子,其实你妈背着你喝过好几回了。你不知道是因为不想买你那份。
韩响应了声,表示知道了。
宋锐维看他没话要说了,转身回了家。
回到家里,宁黛换完了居家服,见他进来好奇问他:“你跑去哪儿啦?”
“给隔壁送奶茶啊。”
宁黛蹿声而出:“what!?”她快步走向餐桌,低头一看,原本五杯的奶茶,如今还只剩三杯。
视线转向宋锐维,宁黛不敢置信的问他:“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奶茶送去隔壁?”
宋锐维懵着一张小脸,哪里不对吗?
1160、乖儿子来一个(74)
回家不过三分钟,宋锐维被宁黛撵出了家门,让他去给她把奶茶要回来。
宋锐维瘪着嘴,都快要哭了。
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有要回来的礼?这个道理,连他这个不满十岁的小朋友都懂,为什么他妈能那么光明正大的让他去要回来?
但是想想宁黛将他撵出家门时的嘴脸,宋锐维只能憋着眼泪,再次按响了隔壁的门铃。
这回出来应门的是薄禹。
门一开,宋锐维就见薄禹手里捧着奶茶,正大口啜着。
宋锐维见状,“唰”一下眼泪下来了。
薄禹掀起眼皮子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可当他看见宋锐维小脸上的眼泪,登时吓了一跳。
卧槽,来碰瓷的?!
薄禹正想警告他别想来碰瓷,自己可没欺负他。
宋锐维心想着能挽回一点儿损失也好,立马从薄禹的腿边挤进家里,找寻另一杯奶茶的下落。
另一杯奶茶正放在客厅茶几上,如今算是薄禹的游戏室的储物台,而且结果也救不回来了。
已经开封了,明显可见已经动过了。
宋锐维的眼泪流的更凶。
心道完了,他不能回家了。
他是不是现在就得去捡垃圾了?
韩响从书房出来,见宋锐维小朋友正站在自家客厅里哭,狐疑的看了眼薄禹,合理怀疑是不是薄禹欺负他了。
薄禹看懂了韩响眼里的意思,顿时火大的跳脚:“你看我干什么,我没欺负他!他自己哭的!”
宋锐维哽咽了下,转头看向韩响,带着哭腔道:“妈妈叫我把奶茶拿回去,她说不给你们喝。”
然后又指着放在茶几的那杯已经开了封的奶茶说:“拿不回去了,我回不了家了。”
韩响:“……”
就说她怎么突然好心起来。
看来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薄禹又大力的啜了口奶茶,他也听懂了:“哦,不是请我喝的嘛?”但是很抱歉,韩响因为不喝奶茶,所以两杯都被他占了。
而且他现在心情特别美好。
哈,突然生出了肝游戏能肝一晚的劲儿。
宋锐维越哭越难过,也不知道是在哀悼失去的奶茶,还是不能回来的自己。
韩响揉揉额角,走过去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宋锐维,一边问:“她让你拿不回去就不准回家?”
宋锐维拼命点头。
确实也就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韩响看了眼时间,吩咐薄禹:“安抚好他的情绪。”说完,径直转身回了书房。
薄禹心里卧槽卧槽的,看着韩响背影,气的大声问:“凭什么让我安抚啊?”
然而韩响并不理他,回答薄禹的只有阖门的声音。
薄禹气的暴躁起来。
半个小时后,韩响重新从书房走出来,客厅里薄禹正领着宋锐维在玩游戏,虽然那种带玩是很敷衍的状态,不过好在宋锐维确实不哭了。
韩响过去坐到宋锐维身边,宋锐维歪着头看他,不久前刚哭过,这会儿眼眶还红着,韩响也转头看他,平静的道:“今晚她不来领你,你就别回去了。”
宋锐维张大嘴“啊?”了声。
“她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不让你回去,那是她的错。你等着让她来领你。”韩响这话既是解释,也是给宋锐维做了决定。
宋锐维听着却是忐忑死了好嘛。
这就跟翅膀没硬的小皇帝跟专政跋扈的太后对着干是一个效果,吓死了,吓死了。
而且宋锐维特别悲催的有自知之明,太后是太后,而他根本不是小皇帝。
快一个小时后,宁黛听到门铃声,以为是宋锐维回来,心想这乐不思蜀的小屁孩可算是知道回来,结果打开门一看,并不是宋锐维,而是一个外卖小哥。
外卖小哥脚边堆着了好几袋奶茶,见了宁黛就问:“您好,是宁女士吗?”
宁黛应了声。
“这是您的五十杯奶茶,因为制作需要时间,所以来的有点晚,望您见谅。”
宁黛:“哈?”
再看他脚边那些塑料袋子,是她刚才买奶茶的那家店。
外卖小哥还问:“有点多,需要给您提进去吗?”
宁黛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但还不确定是那么回事,伸手冲外卖小哥说:“给我看下外卖单。”
外卖小哥连忙递上。
宁黛看完单子,这下心里已经确定了。
韩响这厮,五十杯奶茶,想撑死她还是想毒死她?
神经病!
她扯起嘴角假笑了下,指着对门说:“麻烦给我提对门去。”
外卖小哥看了看,随口应了句:“哦,两边是一家啊。”
宁黛呵呵不语。
可去你的一家吧。
等外卖小哥艰难的提着五十杯奶茶转战隔壁时,宁黛也不关门,就大敞着门,倚在门边看着。
应门的还是薄禹,听完外卖小哥的话后,有点懵逼。
宁黛在对头喊:“让韩响出来签收。”
薄禹看了宁黛一眼,听话的果真转身去喊韩响。
不多时,韩响走了出来。
外卖小哥第三遍重复同样的话,这家人签收个奶茶怎么这么墨迹啊。
韩响一眼看见宁黛,正望着她时,宁黛又喊话:“韩总,请你喝奶茶,我大方不大方?”
这时候外卖小哥又问韩响需要不需要提进去,韩响点了下头,自己走出门,让外卖小哥提东西进去。
站在门外后,韩响继续看着宁黛,忽然又抬步冲她走来。
宁黛冷眼看他走了几步,然后立马转身回了家里,然后特别皮的等韩响快靠近时,才当他的面把门给关了。
韩响停住脚步,看着关上的门,从鼻子叹出一气。
气到无奈。
韩响在外头站了会儿才转身回了家,屋里,薄禹看着五十杯奶茶完全没了想法,五十杯奶茶,喝的完才有鬼!
见韩响回来,薄禹转头问他:“什么情况啊?”
韩响直接道:“想喝就喝,不想喝扔了吧。”
薄禹:“……”
他又不是问奶茶,他问的跟隔壁那女的是什么情况。
又过快一个小时,家里门铃又响。
薄禹觉得今晚事儿特别多。
这回开门,外头站的是宋锐立。
薄禹的面色当即降成冰点。
宋锐立开门见山:“我来接我弟弟。”
宋锐维听见宋锐立的声音,立马从里面跑出来,结果被薄禹一把拎住了后衣领,又往自己身后扯回去。
“来领人啊?里头那个发话了,让你们家那女的来。”
1161、乖儿子来一个(75)
薄禹提着宋锐维的后衣领,就像捏住了小狗的后颈皮毛似的,无论宋锐维怎么扭来扭去挣脱,都不成功。
“哥……”宋锐维气的喊宋锐立来救他。
这个人太坏了,以后不来看他打游戏了。
宋锐立木着脸色:“薄禹,放手。”
今天他因为学校选修课的实验课程,放学后留校与外教一起完成内容,等完成时,时间也不早了,外教十分热情的邀请他一起晚餐,所以他才到家。
吃完饭回到家,宁黛又直接打发他过来领宋锐维,没想薄禹还有不放人的。
不用多想,今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与宋锐维相反,薄禹忽然笑了,笑的特别欠扁:“那我还真不能放手,你要不信,问问你这傻弟弟,里头那个怎么说的。”
宋锐立视线落到宋锐维脸上。
“小维,你是不是闯祸了?”
这个问题真是一针见血,宋锐维都要委屈死了,一五一十把今晚发生的事都说了遍。
宋锐立听完抿了抿嘴,然后趁着薄禹不察,一把隔开他对宋锐维的牵制。
宋锐维小人精一得自由,窜天猴一样蹿出了韩响家,火急火燎的往自家门口跑,生怕薄禹还会再把他抓回去似的。
薄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再看宋锐立时,怒火上眉,骂了声脏。
宋锐立理也不理,直接转身就走。
薄禹又骂了声,长久积累下来的火苗,这会儿只想烧一把。
他上去一把扯住宋锐立的衣袖,将宋锐立拉回来的同时,拳头都已经举起来了,但就在这时候,对门的门开了,露出宁黛的脸。
“小子,是不是想尝下男女双打的滋味啊?”
薄禹的拳头就这么硬生生的卡住。
宋锐立的木头脸终于换上了一点笑意,扬手挥开薄禹的手后,继续往自家那边走。
薄禹恨的牙痒痒:让家长帮忙算什么好汉啊!
“孬种!就知道躲女人身后!”
宋锐立转身看了他一眼,也不跟他磨嘴皮子。
宁黛却不忍他,反唇相讥道:“下次我打你女人,希望你别把你女人护你身后。”
薄禹顿时像被触了逆鳞一样,又是暴跳如雷。
宁黛这么一说,薄禹头一个瞬间想到的就是孟臻,再想起两人已经分手,心里又痛又恼。
等宁黛几人回了家关上门,只听外头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声,不知道薄禹在发什么疯。
宁黛摇头哀叹: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对面住了两个神经病!
……
成功抢占了广场舞c位后,宁黛没坚持几天便因为已经达成成就,再没什么好留恋的借口光荣退出了广场舞界。
下一步,她决定回收一点投资,去租间办公室,重新发展一下商业。
毕竟她还有个梦中的梦想没达成。
为此,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过的充实极了。
先是等各种经营资质批下来,而后又在市内到处寻找合适的商务写字楼。
这回她打算搞一间投资管理公司,规模不用大,员工也不用多,人多规模大她也没那本钱。
等到她这间小小的公司成立,各岗位招聘完成,正式开始运转时,时节已经入了冬,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又来了。
再加上因为是年底,隔壁的韩响忙的不得了,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据闻是当空中飞人去了,留下一个薄禹,更像是没了大王的猴子,要不是不回来,要不就是领着一群人回来。
宁黛倒是还记得去年定下的家里传统,一早就托苏丞大律师去了老宅,将去年用的那棵圣诞树给她运了过来,虽说闲置了一年,但买点新的装饰物打扮一下,又是一颗崭新的圣诞树。
不过圣诞节也是国际学校的传统节日,那天学校有大型的校园派对和晚会,按规定,宋锐立是必须要参加的,为此,他脑子里想的全是如何完美的早退而不被发现。
日子终于到了圣诞这天,宁黛白天去了趟自己的小公司,让财务拨了一笔钱出来给员工们做聚餐费,然后在员工们笑眯眯的一口一句“老板真好”的马屁下离开公司,去张罗她今年给俩兄弟的圣诞礼物。
给宋锐立的礼物早就想好了,过完年就满十八了,她打算送宋锐立一对袖扣。
比较令她费心的是宋锐维的那份。
她脑子里蹦出来的还是习题册,但不出意料,又被爱国否决了。
“你都舍得花大钱给宋锐立送袖扣了,却准备花几十块钱给宋锐维送习题册?后妈吧你!”
宁黛觉得没毛病:“是啊,我本来就是后妈啊。”
爱国:无……话可说。
不过最终宁黛还是打消了习题册的想法,给他买了一款新上市的陪伴型机器人。
所谓陪伴型机器人,其实也就是多输入了几本世界名著故事书,小学初中的课本内容而已,然后带点娱乐聊天功能。
不过宁黛觉得骗骗小孩子也足够了。
买完宋锐维的机器人,前往一家口碑不错的古着店去取预定好的袖扣,没想到却在店门口见到了韩响的车。
宁黛本以为是同款车,但一看牌照,确实是他那辆。
这缘分……可真够糟糕的。
韩响原本正坐在车里等去取东西的司机,但最近频繁的飞来飞去,有些不适的感觉,便想出去站一会,没想刚开门下车,就见到了走过来的宁黛。
这……真是缘分。
宁黛边走边瞄着他一眼,最终招呼也不打,直接当他的面走进了店里。
这是一家古奢古着店,但又与普通的古奢古着店不同,店老板一般处理顾客的私定订单,去替顾客搜罗想要的物品。
他这回便就是定了一单给薄禹的东西,东西是薄禹父亲曾用过的。
但宁黛来店内想买什么,或者是定了什么,他倒是有些好奇,也不多想,直接跟在了她的身后。
店主对私定客户还是记得挺牢的,见了宁黛便认了出来,热情的招呼她,让她稍等,等手上的物品包装完,马上将她的东西取出来。
而这会儿在包装的东西,就是韩响要的。
宁黛与等着的司机对了眼,俱认出了彼此。
1162、乖儿子来一个(76)
司机向宁黛问了声好,宁黛也只好礼尚往来一下。
打完招呼,宁黛瞥了眼店主正小心翼翼的装盒包装,好奇问司机:“你的东西?”
“韩总的物品。”
宁黛“哦”了声,手指刮了刮自个儿的下巴,又去问店主:“老板,这是什么贵重物品啊?”
店主笑呵呵的看了宁黛,却是保证顾客的**,没有告诉宁黛。
宁黛没好气的问:“这么神秘的吗?”
店主笑着答:“如果有人向我打听您定了什么物品,我也不会告诉呀。”
宁黛嘟了下嘴。
物品很快包好,店主将袋子交进了司机手里,这才去取宁黛的东西。
司机刚转身就看见站在门边的韩响,正要开口,韩响以眼神制止了他,让司机先上车,他则走向了宁黛那边。
店主很快将宁黛定的袖扣取了出来。
两枚袖扣盛在专门的绒布置放盘上,泪滴形状的金珀,色泽是最好的松脂光泽,扣子的扣针是黄金制的,整体色调与琥珀很协调。
宁黛捻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
东西很好,还不贵,真是有种赚到的喜悦感。
店主看的出宁黛很满意,但还是笑眯眯的明知故问了句:“您看您还满意吗?”
宁黛也不吝啬的露了笑意:“满意满意。”
“那我给您包起来?”
“好呀。”
宁黛正将东西放回去,斜里一只手横过来,从她手上接过袖扣又拿了起来。
店主早看到韩响了,但到这时才出声向他问好。
看样子这俩人是认识的。
“韩总,没学过礼貌吗?”
她都不知道他的东西是什么,这厮竟然偷看她的东西,看了还不算,还要上手!
宁黛伸手想从他手里取回袖扣,韩响往上一抬,避过她的手,明显是还不打算归还的意思。
什么意思!?
韩响转头投来视线:“你要送谁的?”
“与你有关系?”
想也知道是男人用的物品。
何况是在这间店里订的,那说明她早就下单一段时间。
韩响视线又瞥了眼手中的袖扣,心里顿觉翻倒了一整座地窖的陈年老醋:怎么会没关系?
宁黛敏感察觉这位仁兄又有要发病的征兆,先发制人道:“韩总,你可别怪我让你在人前丧失高大上的精英形象。”说着,她捏了捏手指关节。
不好好把东西放下,她可要动粗了。
或许是她的警告起了作用,虽然他没把东西放下,不过,到底没发病,没祭出神经病的眼神看她。
只是神经病没发作,却发作了自恋症。
韩响举着手里的东西,忽然蹙眉问:“难不成是送我的?”
宁黛感觉自己受到了一击暴击。
太可怕了,自恋症比神经病可怕多了,血槽都空了一半。
宁黛扯起笑,故意娇滴滴的说:“韩总,你脸真大!”
韩响自然而然的回了一声“嗯”。
“礼尚往来,不是吗?”说着,他将袖扣递还给店主。
店主接过后,也不掺和两人的对话,赶紧忙自己的本分工作。
宁黛很直接的冲他翻了个大白眼,嘟囔着:“你懂礼尚往来的意思么?”
韩响回:“我送你一份礼物,你也该回赠我一份。礼尚往来。”
这下,还没翻回来的白眼直接一抽,成了斗鸡眼。
“哈?”
“你的礼物在车上,不信可以自己去看。”
宁黛盯着他半晌无话,脑袋里只一个大大的问题,他为什么要送她礼物。
是有什么阴谋,还是单纯想用件礼物才羞辱她呢?
宁黛很快呵呵一笑:“韩总,您还记得您说过的话吗?只要你在,一分钱,都别想进我口袋。”她比出一根手指头,在他面前好好晃荡了一下。
“结果您要送我礼物?这要是收了您的礼物,到底是你被打脸,还是我被打脸啊?”
韩响面色不变:“今天过节,可以破例。”
顿了一下,又添了一句说:“买礼物的钱我私人掏腰包。”
“……”
宁黛一时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转不过弯来。
趁这时候,韩响又将目的扯了回去:“所以这份礼物,就当你送我的了。”
看她还去哪儿私定一份袖扣去。
韩总觉得心情好过不少。
“放屁!”宁黛想不出来,也不去想了,干脆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我一点儿不稀罕你的礼物,也不想要。你也别想拿走我的东西。”
袖扣在这个时候包好了,店主递过来的时候,韩响先一步伸手接了,等拿上东西他就跑,打劫的非常光明正大。
宁黛都看愣了,这神经病发作出新套路啦!
“姓韩的辣鸡!那是我的东西!”钱都付完了的东西啊!
宁黛气的往外追,走时不忘对店主吼:“店内监控给我备个份,我回头来取!”
要是拿不回来,她一定告死他!
宁黛追出去,本以为他跑了,没想他竟没跑,正气定神闲的坐在车里等她,等她坐过去的时候,司机还守在一旁示意她上车。
韩响手里捏着刚才抢走的那份礼物,对她扬了扬,道:“送你一程。”
宁黛心说真是太巧了,她也要送他一程。
不过目的地可能会不太一样。
等宁黛上车后,司机便照着韩响的吩咐往公寓方向开。
一上车,宁黛就发现他身边摆在三份纸袋,看样子是礼物一类的,其中一份是司机从店里取出来的。
宁黛这会儿是一点不好奇,全心全意就只有她要送给宋锐立的那份。
见他拿在手中不肯放的样子,宁黛准备先礼后兵:“朋友,要点脸好吗?”
韩响把玩着手中的袋子,再次问她:“送谁的?”
宁黛很想还他一句“关你屁事”,不过想了下,最后老实道:“这是我给宋锐立准备的圣诞礼物!”
“原来是他的?”韩响敛下视线,满地窖的老陈醋又重新翻了一遍:“他用不上这个,你送错了。”
宁黛觉得身边这位真是不太了解她的小暴脾气,身为送礼人,她爱送什么送什么,他算哪根葱,有指手画脚的余地?
再说了,怎么用不上了?
他这是又要向她表达一遍,只要他在,宋锐立就别想贪图薄家一分钱财产的意思吗?
“朋友,我这边好心劝你,要点脸哦。”
韩响不接茬。
车子很快到了公寓楼下。
宁黛打算等他下了车直接武力拿回自己的东西,结果刚下车,宁黛却被站在公寓楼边的人引去了注意力。
1163、乖儿子来一个(77)
羽绒服加短裙和靴子,熟悉的穿搭风格。
这会儿站在公寓楼门口的,是好久没见的女主角孟臻。
相比起上一回见面,孟臻的变化不大,不过就是多了一层气质,五官似乎长开更漂亮了,往那一站就跟块亮眼的霓虹灯招牌似的,让人无法无视她的存在。
不过这时的孟臻低垂着视线,似乎在想心事,是以并没注意到宁黛。
宁黛则在猜想着孟臻突然出现的原因。
已知男女主角因为不知名原因而分手了,求问女主追到男主所在城市,是为了复合呢?
还是特殊日子单纯路过,然后顺道过来看看前男友过的好不好?
正当宁黛各种奇思妙想的时候,韩响停步在她身边。
“认识?”
宁黛转头看他,见他那表情,也问:“你也认识?”
韩响没回,只说:“你先进去,我和她谈谈。”
宁黛一脸稀奇的看着他。
他让她进去,她就得进去啊?脸又大了吧?
还有,这孟臻是薄禹的前女友,他未来的侄媳妇,他跟人家有什么话好说的?
宁黛视线将他上下一番打量,最终落在他的手上。
一秒也不多做思考,直接扑过去一捋,将她的那份纸袋子给夺了回来。
然后将那纸袋护在怀里,得意洋洋的看着他。
韩响:“……”
失算。
得意过后,宁黛往孟臻面前走去。
待宁黛走近的时候,孟臻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注意到有人靠近,快速抬起头看了一眼,没成想,靠近的竟然是宁黛。
孟臻扎扎实实的惊讶到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
宁黛迎着孟臻的惊讶,笑着打了声招呼后问:“小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我……”
孟臻刚开了个头,宁黛便接过了话,往下问:“难道你是来找宋锐立的?”
“咦?”孟臻更惊讶,她只隐约从别的同学口中听说过建才的学霸转学了,但具体转哪儿去了,她并不知道,而且那时候她已经和薄禹在一起了,更不可能去关心宋锐立的情况。
这会儿被宁黛这么一问,她顿时觉得尴尬。
“我不是……”
话仍是没说完,又叫宁黛给抢了过去:“不是找宋锐立?那是来找薄禹的?”
孟臻:“……”
这下,孟臻完完全全说不出话了。
这时候,韩响笃步上前,出声道:“孟小姐,介意聊聊吗?”
宁黛很想帮孟臻回一句介意,不过她更好奇韩响要跟孟臻说什么,所以安静如鸡的站在一旁。
孟臻不认识韩响,但看他通身气势慑人,而且他明显知道自己,便怯怯的点了下头。
韩响也不想找地方,打算就在这门口速战速决。
不过在此前,他目光挪向一边的两眼冒精光的宁黛,提醒她:“外面冷,你不上去吗?”
宁黛耿直的摇头:“不冷。”
相比起她,宁黛觉得韩响才应该是冷的那个,精英男什么的,从来不会穿太多,不像她,她可也是穿羽绒服的优秀女子好嘛!
韩响便不管她了。
反正也心知肚明,赶不走她。
重新注视着孟臻,少女因为不太敢看韩响,所以半垂着头,画面看起来就有点儿像半羞半怯,宁黛都想给他们框一下,拍张照。
只要取景取的好,正常也能变有料,回头再送给薄禹一看,哈哈哈,妥妥搞事情!
爱国憋不住了:“带鱼姐,请你打住这个危险的想法,并将它丢弃,您这样是不道德的行为!”
“受不了你,闭嘴吧!”
爱国还想跟宁黛叭叭一下,但宁黛先发制系统:“再叨叨把你扔出来。”
好吧好吧,她赢了。
爱国不再吭声。
虽然孟臻不敢看韩响,但韩响的目光却直视着孟臻。
“孟小姐,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
孟臻受到惊吓一般,快速抬起头,错愕又茫然的与韩响对视。
宁黛也受到了惊吓。
这位大兄弟的言辞总是这么犀利的嘛?
招人嫌!
孟臻吓到归吓到,不过还是哆嗦着问了句“为什么?”
“薄禹如今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关注,至于其他都是小事,不适合现在的他。”
孟臻感觉被韩响的话伤到了,脸上很快涌出伤心难过,像只受尽委屈的小猫咪。
她就是那个所谓的“其他小事”是吗?
韩响冷眼看着她,一点都没有怜惜的念头,继续道:“谢谢你之前一段时间对他的照顾,但既然双方已经做出决定,还请你尽早调整好心态。”
“你的现状心思,比起薄禹,更合适放到学业上。”
“听闻你的学习还可以,那就更不要浪费了,国外的名校能进,不见得能坚持到底,你该将多考虑一下这些。”
孟臻咬着唇,不知不觉的哆嗦起来。
也不知道气的,还是被韩响几句话给气的。
不过宁黛却有点想笑了。
这场面,可不像极了当初自己教育孟臻的场面?
咱们这女主角也真是惨,好像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阻挠着她的爱情之路。
要说韩响绝,那是真的绝。
人家姑娘都脸色苍白,开始哆嗦了,他还能继续硬着心肠,不放过的将中心思想收尾:“如果你听明白我的话了,请你现在就离开吧。”
最终,孟臻如上回被宁黛教育完一样,是哭着跑开的。
“原来你拿的是豪门恶婆婆的剧本!”等孟臻跑远后,宁黛指着韩响,笑的哈哈哈。
韩响蹙眉看着她笑的毫无形象。
“你完了,你等着吧,这笔账,总有一天会叫你百倍尝回苦头。”宁黛哈哈哈的进了公寓楼。
韩响这性质,比她当初可恶劣多了。
这分明硬生生的拆散了男女主角啊。
虽然每个故事中,都会有这样一个角色的存在,但没想到承担这个角色的原来是韩响。
宁黛一边回想韩响刚才的表现,一边将他代入成豪门恶婆婆的形象,不得不说,实在生动形象,就差签张支票甩到女主角脸上去了。
电梯门开口,宁黛先进去,韩响紧随其后,看她还笑的停不下来,已经无语。
而宁黛还指着他,幸灾乐祸的说:“你完了!你真的完了!”
1164、乖儿子来一个(78)
孟臻的出现并没让宁黛太放在心上,除了幸灾乐祸和嘲讽韩响注定没好下场外,她很快就忘了,全副心力都放在了晚上。
宋锐立晚饭不回来,圣诞晚餐只有宁黛和宋锐维两个人吃。
今年宁黛没再别出心裁的弄仰望星空派来吓唬小孩子,是以今夜的晚饭,吃的大小尽欢。
虽然少了一个人,但俩人的战斗力丝毫不弱,一只火鸡妥妥的被消灭掉了。
自打回到家起,宋锐维的一双眼睛就不受控制的不时往圣诞树下望,那里躺着他的礼物,看包装盒,还挺大的,真好奇里面是什么。
不过小人儿到底也惦记着宋锐立,没要求先拆他那份礼物。
晚十点过后,有人按门铃。
开门一看,竟是韩响。
宁黛眼神询问他有什么事,韩响将两只纸袋子递给了她。
这两只纸袋子宁黛都有见过,和韩响同坐一车回来时,就放在他身边。
“干嘛?”宁黛不接,而是警惕的望着他。
韩响说这是给宋家俩兄弟的圣诞礼物。
宁黛看他的眼神便更加警惕。
他们两家很熟吗?关系有好到逢年过节互送东西的份上吗?都没有!
所以他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韩响使了个绝招。
他说:“只有给他们俩的圣诞礼物,没有你的份,你不用一脸为难的样子,只是替我转交。”
这……谁受得了!
宁黛一把将他手上的纸袋子捋了过来。
“那我可真是替他们俩谢谢你了!没事可就滚吧你!”
说完,宁黛当着他的面将门关了。
这人真是没救了,这算是时时刻刻提醒她不要忘记“只要他在,她休想得到薄家一分钱”的话吗?
也不知道下午是哪个不要脸的说有给她准备礼物,妄想骗走她准备的礼物。
这种人怎么那么坏呢?
宁黛在圣诞夜的圣诞树下,对着圣诞袜子许愿,希望姓韩的早点遭报应。
没想到的是,正经许愿从不灵,对着只袜子许愿的她,竟然愿望成真啦!
事情还是得从圣诞那天说起,韩响准备了三份礼物,确实其中没有宁黛的,三份礼物是给三个男孩子的,宋家俩兄弟在他酒宴回来后便交给了宁黛,宁黛气的要死归气的要死,兄弟俩的礼物并没克扣掉,等宋锐立回来,就给了俩人。
韩响那边就还剩下一份礼物,是给薄禹的。
他知道国际学校有晚会,按薄禹那性子,当夜估计是玩疯,不会回来,这礼物便想等第二天送。
结果,第二天薄禹也没回来。
不只第二天,到了第三天也没见薄禹回来。
韩响让人一打听才知道,薄禹不只不回家,圣诞之后也没见再去上过学。
再让人一查,才知晓,这小子原来是跟着孟臻回孟臻的城市去了。
他和孟臻是怎么碰上的,韩响不得而知,但绝对是很不满薄禹这行事做法,直接派了人去将薄禹给带回来。
这些事宁黛本不知道,自韩响上门给俩兄弟送礼物顺带气她一气后,宁黛这几天就没跟他碰过面,再者她自己也有公司要张罗,更不可能有闲心去关注别人家的闲事。
直到元旦过完,新一年开启,薄汝培这个战五渣舅舅又贼心不死的找上门来,宁黛才知道隔壁家这些天可是有大动静。
薄禹被带回来以后,与韩响甫见面便刚了一场,本就薄弱的叔侄之情在薄禹这里,更直接化为了乌有,只因为韩响言语为难了孟臻,还想让孟臻永远离开薄禹的世界。
两人大吵了一场,当然,从头到尾基本就只薄禹一人在咆哮。
不过,最后韩响也做出了他的回应。
“你的意思是,韩响已经全面发布了卸任通告,从四月份开始,将正式辞去你们薄家集团的执行总裁一职?”
宁黛重复了一遍薄汝培刚说的话。
薄汝培连连应是:“通知已经传达给了集团内部所有员工,现在不只集团内部,外部也已开始报道这则消息。”
宁黛没什么表情的“哦”了声。
顿了一下,她换了个坐姿,忽然问:“那薄先生岂不是很高兴?”
“这……哪里会呢……”薄汝培尴尬了下,高兴当然没错的,可他哪能傻的说出来啊。
“行了。谁乐意管你高兴不高兴呢。”宁黛挥挥手,一点面子都不给:“你特地找上门来,给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家的家务事,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啊?”
薄汝培搓了搓手,内心激动,但又故作沉稳的说:“宁小姐可知道,为什么韩响是四月卸任吗?”
“我怎么知道。”宁黛一脸稀奇:“你当我是侦探还是占卜师啊?”
薄汝培没在意她的嘲讽,解释给她听:“薄禹三月份过生日,过完生日就正式满十八了。根据他父亲的遗嘱,十八岁后便可以正式继承遗产。”
“等继承完遗产后,薄禹这小子要正式接任薄家集团执行ceo一职了。”说到这里,薄汝培便忍不住叹气。
“宁小姐,你说这像话吗?他一个刚满十八,乳臭未乾的小子,根本就不懂公司的运作,却要来出任这个职位,这不是要把公司往泥地里拖嘛!”
薄汝培说的又是忿忿,又是痛心疾首,似乎薄家公司的未来已经有了定数。
宁黛不跟着他的剧本走,好笑道:“那是你们家的公司,你们家的事,我又没在你家的股票上投资,你们公司就是被拖进马里亚纳海沟,又管我啥事啊?”
薄汝培听完,一时都不会说话了。
隔了一会儿才重拾了话题:“宁小姐!如今不清算遗产,等薄禹那小子全数继承后,可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宁黛听出来了,薄汝培这是在为宋锐立着急。
薄汝培觑了宁黛一眼,紧跟着开始卖力表演,大谈自己之前保护不好宋锐立实在是因为韩响那头太强势,他被韩响各种打压,不只他,薄家一脉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件事是他的错,但他时刻都记着要给宋锐立争回他应得的那份,也一直为此而筹谋着,如今到了最后的关头,希望宁黛能让宋锐立配合他,一起将该得的那份争回来!
这也是薄汝培找上宁黛的原因,希望宁黛能帮着一块儿劝劝宋锐立。
单凭他一个,宋锐立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啊。
1165、乖儿子来一个(79)
宁黛听着薄汝培巴拉巴拉的表他的忠心,没去打扰他,反正她也没给他递水,等他说到口干后,自然会停下。
果然,在连续翻来覆去说了快有十五分钟后,薄汝培终因口渴而停下了话。
宁黛则趁着这个档口问:“看来薄先生已经有具体的计划喽?我能听听看,你是打算怎么帮宋锐立要回他该得的那份遗产吗?”
“这是当然。”不过在此之前,薄汝培先巴巴的看了宁黛片刻,就差直接问她,真的不给他来杯水吗?
过了会儿,薄汝培确定,这位是真不给他倒水的意思。
早知道如此,他就该请她出去谈,也不会连杯水都喝不上了。
“怎么?薄先生这是不能说?”
“当然不是。”薄汝培不再想喝水的事情,组织了下言语,向宁黛说起了自己设想好的方案。
又是一阵口干舌燥的巴拉巴拉。
薄汝培自以为宁黛懂得不多,故意在话间弯弯绕绕,处处设下陷阱。
宁黛木着一张脸,都不用听完全程也能将他的最终目的整理出来,他这是想趁着薄禹和宋锐立均未成年前,先联合薄家一干亲戚逼着将薄禹能继承的那份家产细划分,按他的前期筹备,届时可从薄禹的可继承中抠出百分之四十。
随后,他将再以宋锐立未成年,而自己是宋锐立监护人为由,将那部分抠出来的家产并入自己所持有的份额里,而后再联合亲戚们拒绝薄禹的上位。
因为那时候薄禹手里的份额已然已经不高,操作起来也非常的简单。
这个计划一旦成功,届时,能坐上高位的就是他了。
当然,想法是美好的。
但就宁黛的看法,像薄汝培蠢的这么明显的样子,估计哪怕真从薄禹手里抠出一部分财产,也落不进他口袋里去。
相比起他,宁黛觉得薄家其他亲戚好像都比较聪明。
因为至今是他在扮演跑腿的小喽角色,其他人似乎都没露过面呢。
或许是未来太过美好,薄汝培一想到那前程似锦的光明的未来,整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也不觉得口渴,巴拉巴拉又能说出一堆蹩脚的花言巧语。
说到最后都把宁黛给说困了。
掩下一个哈欠后,宁黛问薄汝培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韩响四月才卸任,薄禹三月过生日,你确定韩响会同意你这么干?”
薄汝培表现的信心满满:“韩响如今已经算不上什么了,薄禹那小子那么跟他刚。换成我是韩响,我也不可能再去理会掺和薄家的事,再去帮那小白眼狼。”
可他之前认为韩响并不是真心帮薄禹,只是想来薄家分一杯羹。
如今人家卸任通告一发,他又承认人家是真心实意来帮薄禹的了?
呵,男人啊。
宁黛同薄汝培点点头,表示自己会让宋锐立坐他这条船,这才将高兴疯了的薄汝培打发走。
到了晚上,宁黛等宋锐立回来后,将薄汝培来过说的事转述给了他知道。
说完,她问他:“你对你亲妈的那份遗产,到底怎么看?”
宋锐立将宁黛的转述消化了又消化,直到她提出这个问题,他才换上了一脸认真,道:“我母亲离世的时候,我还是不记事的年纪,对母亲更没什么印象。我那舅舅不出现,我也过的挺好,他的出现,至多也就是给了我一个能光明正大考虑未来的机会。那份遗产,我从没在意过。”
说这话的时候,宋锐立仔细看着宁黛,眼里仿佛铺了一层细碎的光。
宁黛当着他的面一抖,伸手将他的脸别到一旁去:“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宋锐立:“……”
接着便忍不住笑了。
不能直视他的眼神了?是好事,对吗?
过了一会,宁黛对他说:“既然不在意,那你就跟着你那舅舅去玩一玩吧。”
“啊?”宋锐立重新转回头,不太理解她的用意。
宁黛说:“好歹让你舅舅给你上一课,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人心险恶。”
宋锐立笑了笑,算是认同了宁黛的提议。
不过此外,他也有件事要同宁黛商量。
是有关于大学学校的事儿。
国际学校这边虽然大家都是奔着留学这条路子,不过也有国内大学的保送和申请名额,早在上学期快结束时,他就向学校方面提交了申请,如今,得到了回复,可以参加保送面试。
之前这事,他并没告诉宁黛,眼下不打算瞒她,面试过后,还有一次笔试,如果全过了,他就能够进入本地的大学念书,也就不走留学那条路子了。
宁黛听完他的打算,没什么意见,他的人生,他自己做主。
宋锐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瞒了她事情。
宁黛笑而不语,真没什么好怪,谁没瞒谁事儿啊。
就拿她来说好了,她在外头开了间公司的事儿,不也没跟俩兄弟说?
你瞒我瞒,好刺激。
……
再次见到韩响,是一月下旬的时候。
两天打渔三天晒网的公司负责人宁女士在公司里坐镇了半天后,便翘了下午的班,跑回家。
结果恰好与同样回来的韩响撞个正着。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公寓楼,又一前一后上了电梯。
等电梯门合上后,宁黛才转头兴致盎然的看着他。
忍不住先搭讪:“韩总,听说你要滚蛋啦?”
韩响转头,纠正道:“离职。”
宁黛笑着二次纠正:“是撂挑子不干吧。”
韩响不再纠正。
宁黛便又笑,止不住瑟的说:“瞧瞧你养的小白眼狼,是不是捶胸顿足后悔死了?再瞧瞧我的,是不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韩响看着她,大约是快年底了,忙的很,也大约是因为快要卸任,所以心态平和,看着宁黛时,竟半天都没有要发作神经病的意思。
电梯到了楼层。
等开门的时候,宁黛摆出一脸告别,故意低沉着嗓音道:“韩总,一路走好,愿你的将来是一片坦途,再无风雨。再见。”
韩响不理她这番讨打的话,抬步的时候,意有所指的道:“也不是第一回养白眼狼了,以后闲下来有的是时间,慢慢跟白眼狼算账。”说完,又给了宁黛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宁黛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1166、乖儿子来一个(80)
盯着韩响先行一步,遗留给她的背影,宁黛气的握紧了小拳头。
身旁没有第三人,她只能冲爱国咆哮:“他刚才那眼神,那话都是什么意思!?他在跟我打什么哑谜!他在威胁我是不是?是不是!!”
爱国叹气,先吐了句心里话:“先撩者那什么……你懂的。”
然后连忙改口行安抚之举:“好了,好了,人家四月份都要滚蛋了,已经怪可怜的了,你就别跟他计较了,胸怀坦荡,让着他点好啦。”
宁黛更不高兴:“凭啥我要胸怀坦荡啊?我又不是他妈!”
爱国很怂,既然这样,那也不勉强了:“哦,那你继续。”
人嘛,有时候就是这样。
不让往东的时候非要往东走,然后等人顺着了,偏偏又不乐意了。
宁黛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爱国让她继续,她反而就消停了,哼了一声后,径直回家捂暖气去了。
学校已经放了寒假,不过家里只有宋锐维和打扫的家政在,宋锐立不在家。
自从宁黛让宋锐立跟薄汝培去玩后,薄汝培三天两天就把宋锐立叫出去,也不是到底干嘛去了。
偶尔几次宋锐立会跟她说起薄禹的一些情况,自从跟韩响闹翻后,薄禹就搬回自己家去住了,他也不怎么回学校上课,好像整天在忙着正式继承家产,以及为接管公司做准备。
而孟臻嘛,孟臻当然是回去念书了。
不过薄禹似乎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看孟臻,哪怕只短短相处一两个小时,薄禹也心甘如怡,两人这是又破镜重圆了。
至于薄汝培嘛,他最近也忙着和薄家志同的亲戚们给薄禹添乱呢。
不过正如薄汝培说的一样,这回薄家亲戚们闹腾,韩响没怎么掺和,看来是真对薄禹这只小白眼狼寒心了。
宋锐维见宁黛回来,赶紧关了电视,以掩饰他刚才看动画片的罪行。
“今天的作业完成了吗?”宁黛对他毁灭证据的动作不予置评,直接问他寒假作业的完成情况。
宋锐维支吾了两声,因过不去良心那道坎,最终实话实说:“只做了两页。”
宁黛视线一瞥:“那还不去做作业?”
宋锐维灰溜溜的去搬作业本。
等宋锐维走后,宁黛才堂而皇之的霸占了沙发和电视,又是咸鱼的一下午呢。
而这么不时的咸鱼着,很快就把一个新年,连着元宵都一并咸了过去。
三月春意才刚露一点头,风也料峭,薄家这边却是热火朝天。
不过这火全是燥火。
薄禹的生日在三月中旬,据悉,生日第二天,薄家的律师团就会正式让薄禹签署遗产继承文件。
薄家的那些亲戚们和薄禹之间的那点儿事,已经不单单是私下的家事,早就宣传的外界尽知,不时就能在财经新闻上提一嘴。
就连宁黛公司的员工都给她递了一份企划方案,说是要紧盯情势,趁着薄家动荡的时候,入手一部分薄家的股份。
宁黛一看,哦哟小伙子方案做的很不错的嘛。
薄家的曲线图因为这两天各种消息频露,可谓是跌宕起伏,宁黛觉得这时候入个手,将来还真可以发一笔横财。
所以就在薄家夺家产的大戏,随着薄禹生日到临愈演愈烈时,她也跟在后面偷偷的买买买着。
省吃俭用也要买,勒紧裤腰带也要买。
终于在薄禹生日的前两天,薄家这场大戏落了幕。
最后获得胜利的,当然不可能是只一个人孤军奋战的薄禹。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宁黛真的很想凑上去采访一下薄禹,问问他当下是什么样的心情。
至于达成目的之后,薄家亲戚们接下来如何又将如何撕逼翻脸,就不是宁黛所关心的了。
薄禹生日过后,正式继承了遗产。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薄家那片忙的很。
四月一日,在这个微妙的特殊日子里,韩响也正式卸任下薄家执行ceo一角,原本接任通知中的提到薄禹接任ceo一事,也因为其他高层的否决,最终换了人。
不出宁黛的所料,最终坐在ceo位置上的,不是薄汝培,而是薄家一脉的另一人。
总之,比薄汝培合适。
至于薄禹,好像不见了踪影,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只知道他已经不在学校出没。
宁黛问过爱国情况,爱国却以一句“剧情需要”搪塞了她,于是,宁黛也就不问了。
搞得好像她多稀罕知道似的。
她一点都不稀罕好嘛!
四月的第一周过后,宁黛正在家里歇午觉,一阵门铃声吵醒了她的美梦。
她迷迷瞪瞪的爬起来开门,门外站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最近几天深居简出的韩响。
宁黛看着他,在她印象里,上回他按门铃,是给宋家俩兄弟送圣诞礼物,这回呢?
她视线落到他手上,两手空空,看来不是来送东西的。
宁黛本来想刺他两句,但想到人家现在刚失业,自己还是留点口德吧,所以沉淀了心情,干巴巴的问他:“韩先生有事啊?”
韩响习惯性的抬起手腕看了眼表,然后一副争分夺秒交代公事的口吻道:“我需要回去一阵子……”
宁黛翻起白眼,回去跟她说干嘛?
然后就听得他的下文。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如果你敢和宋锐立不清不楚,等我回来,一定打断你的腿。”
“哈?!”
然而韩响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根本不多解释,交代完便转身走了。
并不是往隔壁家里走,而是往电梯方向走。
宁黛感觉自己需要人工呼吸。
直到韩响搭着电梯走后,宁黛才顺过气来。
“神经病啊!!!”
可惜她的怒吼只有空荡的回音。
……
薄家这边大事已定,薄氏公司改朝换代,正式开始进入新一番天下。
之前薄家的事导致公司方面人心不稳,曲线图不稳,各种合作都不稳,而今要一项项稳定起来,对于新ceo来说,大约也是头疼的事情。
宁黛也头疼,之前买买买太兴奋,一时没控制住手,她往薄家公司的曲线图里可投了不少家当,而今薄家公司还不到回暖的时候,她就也还不到发财的时候。
如今,是真穷!
喝奶茶只敢喝一杯,再也不奢望再续一杯的那种。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至少宋锐立的保送名额顺利拿下了。
托他参加过奥数国际邀请赛,并且在邀请赛上成绩不俗的原因,他面试的那间大学接受他的申请。
夏天过后,他就是国内top3大学的一员了。
1167、乖儿子来一个(完)
大学前的暑假,宋锐立同宁黛商量,想等到开学后申请走读。
因为念的是本地的大学,而且从家到学校的交通也算方便,他便不太想在学校里困一周,只周末才能回来。
但宁黛严正否决了他这个想法。
念书就要有念书的样子,念大学,那必须得住宿啊,这是一辈子唯有一次的体验啊!
于是,宋锐立只能接受了住宿这个事。
开学报道的那天,宁黛跟着宋锐立一块儿去学校里溜达了一圈儿。
然后又像一个称职的家长那样,自告奋勇的去男寝室给宋锐立整理床铺。
一整个学期大概也就只有这么一天,不论男女寝,都能光明正大的出入。
四人的寝室,宋锐立的室友们早就到了,半大的小伙子们一个个朝气的很,也不拘谨,没一会儿就聊上了话题。
整理完床铺,今夜开始,宋锐立就正式住在学校了。
晚上宁黛回去的时候,宋锐立不舍地一路送到了地铁站,差点就要跟着一块儿上地铁,再跟着宁黛一块儿回家去了。
宁黛哭笑不得:“我说,你是才五岁吗?跟个小孩儿似的。”
宋锐立顿时有些尴尬。
因为真的比她小,所以又见不得被她说小。
“行了,回学校去,我现在也就只想快点回家,宋锐维还一个人在家呢。”
宋锐立这才懂事:“回去路上小心,到家给我电话。”
“欧了,欧了。”宁黛不耐的挥挥手,与他道别,头也不回的往站内走。
刚坐上地铁,之前说要回总部一趟,因此离开了好些天的爱国忽然出声:“带鱼姐。”
“哟,回来啦。”宁黛正用手机看邮件,跟爱国打了声招呼后,继续将思绪倾注在邮件内容里。
“带鱼姐,我们的任务都已经完成这么久了,所以,你要不要挑个时间离开啊。”爱国打商量。
宁黛的目光一顿,视线停在手机屏幕上,邮件内容顿时没了任何吸引力。
她按灭了手机屏幕,将手机捏着手中把玩,一边慢悠悠的问:“爱国,你这趟回去,不是为了查询异常数据的事吗?”
之前韩响那神经病敲门说了一堆话后,宁黛越想越觉得哪儿不对劲。
总觉得那神经病说的似曾相识,当天和爱国一块儿商讨分析了很久,于是爱国第二回向总部提交了数据异常。
不过第二回提交的结果,和第一回没什么不同。
总部仍笃定的回答,任务世界非常正常,一点儿都没什么异常。
得到这个结果,宁黛当然就不像第一回那么好说话了。
她是真的觉得韩响这人不对劲。
而这回,爱国也没像第一回那样宽慰安抚她,过了几天,他就说他下线亲自回一趟总部去查查这个异常数据。
宁黛心想也好,便大手一挥让他去了。
没想到爱国一去几个月,等他再回来,不是先向她报告有关异常数据的事儿,竟是要她脱离?
要说没什么事儿,除非她的智商被狗吃了。
“分享下,是异常数据吧?到底什么情况啊?”
爱国静默了下,然后用一种近似消沉的声音说:“没有情况。我亲自监督,认认真真查的,数据显示都是正常的。”
“你确定?”宁黛将尾音上扬,为什么听起来不像啊。
“我确定数据真的都正常!”爱国不打绊子的顺着宁黛的话尾作了答。
不过答完后,爱国就消沉了。
本世界的各项数据确实都显示是正常的,总部查不出来没毛病。
可那异常也是真的,所以总部查不出来就让他莫名有点慌。
身为高级ai,他记得的事儿,存储的数据和情节可要比宁黛多的多了。
她没心没肺的,他可为她担心着呢。
所以,要不要坦白告诉她自己的意外发现呢?
爱国纠结极了。
之前,他感觉自己已经很了解宁黛了,可这会儿他又不知道,宁黛万一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更不知道,这个异常会不会给宁黛带来危险。
毕竟是连总部都查不出来的异常,让他心慌慌。
宁黛不做声,爱国也沉默。
就在地铁快要到目的地站时,住校的宋锐立忍不住先来了电话。
宁黛接听了电话,电话的背景音,明显听的出是宋锐立寝室里的交谈声。
送走了家长们,寝室里的气氛变得轻松和自由。
大家都是大学新鲜人,也就不拘了。
然后,她听到宋锐立的声音问她:“到家了吗?”
他问完,车厢广播开始播前方到达站。
宁黛反问:“听见了吗?”
宋锐立“嗯”了声,说:“还在地铁上啊,有些慢。”
宁黛心说慢个头啊,又没堵车,又没绕道的,哪慢啦。
不过宋锐立很快将话题从地铁快慢挪到了别的地方,而且明显并非只是单纯关心下她到没到家,宁黛不知不觉里无声地叹了道气。
小伙子满十八啦,小伙子念大学啦,小伙子啊……,好像那份心思还没歇。
宁黛一边听宋锐立讲电话,一边对爱国说:“我还有好多事儿没干呢,你让我走,我怎么走?”
而且薄家的事儿还没完。
薄禹因为宋锐立的掺和,可继承的产生明显缩水,宁黛就不信,薄禹不会记这笔账。
何况还有原剧情里宋锐立的那个结局。
宁黛暗暗算着,起码还得有几年才能尘埃落定吧?
爱国憋了憋,憋出句:“人生就是要留有遗憾才叫美!”
宁黛都听乐了,笑骂道:“放屁。”
爱国也学着转移话题:“我离开的这几个月,那个韩响回来了吗?”
宁黛说:“没有啊。”
说什么回去一阵子,结果几个月了都没露面,宁黛想了想,下定论说:“大概是神经病发作,被关进精神病院了吧!”
也唯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了。
爱国“哦”了声,心里悄然松口气。
然后又撺掇着问宁黛:“带鱼姐,真不打算走吗?你看你这个世界都浪不起来,天天就光顾着养便宜儿子,你有啥好留恋的啊。”
宁黛忿忿:“什么叫浪不起来,是我最近在从良,不想浪好吗?”
“从良?”
宁黛叹道气:“那上个世界不好歹也算结了个半婚嘛。我不得给人家守场寡,也算全了那场冲昏头脑的半婚嘛。”
而且估计,她的人生中也就只有这么一次冲昏头脑了。
她可不得好好祭奠一下。
爱国听着都觉得不敢置信。
这么有良心的话,竟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没毛病吧?
“带鱼姐,你认真的吗?那你这守寡,准备守多久啊?”
这问题可算是问到重点上了,宁黛仔细想了想,一手无意识的掐算着。
“我跟凤勘好了有千年吧?十年同船,百年同枕,千年半婚。嗯,我原本打算替他守个百年。”
“那现在呢?”
“现在……,随缘吧。”
爱国:“……”那你的寡可挺不靠谱的。
电话那边,宋锐立还在聊着电话,宁黛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一边顺着到站的人流往外走。
爱国想了会儿,又想到了撺掇的词。
“带鱼姐,你现在的拥有红包工资,距离购买回去的机票已达成三分之二的金额了。你不是一直都在盘算着赚满钱后回你自己的世界去吗?我以为你应该是归心似箭的,但好像你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嘛。”
宁黛的脚步稍稍一顿。
爱国这话好像有点用。
宁黛后知后觉的喃喃了声:“哦,三分之二啦。”
爱国说:“是啊。要不是你之前浪坏了几个世界,你这会儿都能凑够四分之三啦。”
宁黛:怪我喽。
不过爱国这话,还真又产生了一点作用。
宁黛忽然就生出了一些唏嘘感。
“有钱后的那种烦恼,之前没钱的时候体会不到呢。”
地铁站出口连接着一座坡度陡直的扶梯,宁黛抬头看着扶梯上方,突然觉得上头那一片浸没在夜色里的出口是回家的路,此刻正冲着她招手,让她不要再迟疑,赶紧踏上去。
宁黛抿了抿唇,耳边的电话里,宋锐立则在唤她。
也就在这一瞬间,她做出了选择。
该有了结了。
她冲着电话道了句:“宋锐立,我到家了,挂了啊。”然后不等他说再见,便率先挂断了电话,踏上了扶梯。
扶梯到顶端的时候,她对爱国说:“我把手头的事处理完,我们就走。”
爱国按捺住激动,不敢泄露出情绪,假装好奇的问了句:“多久啊?”
“总得让我走的有点仪式感吧!那我不得安排一下?”
“好的好的。”
仪式感,可以。
爱国其实很想告诉她说,她想要什么样的仪式感,他都可以安排的。
但未免暴露的太多,他不敢再多催。
爱国只默默的祈祷,希望那个韩响不要出现,哪怕出现了,也不要叫带鱼姐知道他是谁。
当然,最最最希望的是,希望这个异常只在这个世界出现。
……
宁黛心里已经有了选择,接下来做起安排来便非常的效率。
她也确保着方方面面都能按照她的计划,不会有差错,至少不能是大差错。
最近,宋锐立给她打电话打的勤快,也不局限在晚上时间段,白天没课的时候,他也喜欢给她打电话,好像拿她当陪聊了一样。
宁黛心怀着将要离开的心态,也就不嫌他烦了,任他的电话继续。
而他话里话外的暗示也越来越明显,宁黛甚至都听出了他想要在圣诞节真正与她捅破窗户纸的安排。
哦,他俩的窗户纸好像早就没了,这么说也不太合适。
反正她一定会在圣诞前离开。
确定离开的那天,宁黛特地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可没想到,刚打开门,就见韩响就站在门外。
几个月没见,除了挟着一身仆仆风尘外,他倒是一点没变化。
门突然打开,他脸上明显一愣,再看她一身光鲜靓丽,愣神过后紧跟着蹙了眉头。
“你……”
韩响怀疑她这是要去赴某个野男人的约。
宁黛对他的出现也很惊讶:“呀,韩先生,你被放出来啦?”还是逃出来了?
韩响:“……”一听就知道不是好话。
宁黛从他身边绕出去,刚将门关上,一条手臂便撑到她身旁,将她困在门边。
“你去哪儿?”韩响拧眉,沉着声,语气就跟正宫似的。
“出去啊。”
“和人约会?”
宁黛给了他一个笑脸:“不约会啊。”
不约会穿这么好看?
很难令人信服。
宁黛抬手腕看看时间,然后拍了下他的手臂:“我赶时间,韩先生要没事请往旁边挪挪,谢谢。”
韩响说:“有事。”
“哦,那你赶紧说。”
反正要走了,宁黛决定做个好人。
韩响看着盈盈笑意的宁黛,思绪千转,最终放下了手臂,说:“你先去忙,等回来我再和你好好算算账。”
宁黛脸上的笑先是一顿,随即笑的愈发飞扬。
“哦哟,那随便你吧。”
是你自己决定的。
宁黛提着包包往电梯走。
等到上了电梯,看着还站在外边的韩响,宁黛抬起小手,笑眯眯的冲他挥了挥:“拜拜呀,韩……”神经病!
话未尽,电梯门合上了。
而韩响想着电梯门合上前,她的那张笑脸,心里顿时生出点不怎么好的感觉。
电梯下降的时候,宁黛想了想,主动给宋锐立拨了通电话。
……
生活需要仪式感,所以这回宁黛离开的方式,是穿的漂漂亮亮的,然后坐在一处商场门口的休息长椅上,安静祥和的离去。
死因是时下很流行的心脏麻痹。
当然,可能画面也不怎么祥和,毕竟着实吓坏了不少逛商场的年轻人和过路的老头老太吧。
……
无人知晓之处。
感应到结束托管任务归来的搭档,一道软糯糯的声音忙出声。
“果断,怎么办,我还是没有找到bug的原因。”
“怎么会这样?”明显坚毅的少年音里满是困惑。
顿了会儿,软糯糯的声音用十分忧愁的声音说:“还有,果断,我好像闯祸了。”
“嗯?你干了什么?”
软糯糯的声音支吾了半晌,才吐实说:“我也是想快点找出bug,所以这个世界里我想试着调适下封存的记忆包,结果,我把宿主大人的记忆调坏了。”
说到这里,软糯糯的声音已经明显带了哭音:“怎么办?宿主大人回到现实世界就不受封存记忆的影响了,他知道后一定会生气的。他会不会骂我?”
越想越害怕,软糯糯干脆化身为嘤嘤怪。
果断一阵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问:“调坏到什么程度?”
“他承袭了某个世界的记忆,但是没承袭完全。”
果断:“……,优雅,说系统语。”
名叫优雅的系统嘤嘤嘤:“就是我调适记忆包的时候,不小心让宿主大人承袭了某个世界的记忆,然后没有承袭全部记忆,只承袭到了几个片段,非常不好的几段。然后,然后,好巧不巧,这次世界里宿主大人又遇上那个小姐姐啦!”
“就是头顶标着龙套组三字,后面标注着名字的那个女任务者?”叫宁黛吧。
“是的,就是她。”提起宁黛,优雅也不嘤嘤嘤了,忙不迭跟果断分享这个世界的情况。
宿主大人做任务时,现实世界中的身体由他们两个系统轮流托管,这回轮到果断进行托管,所以对于任务世界的事,果断只有在任务结束后才能知道。
“宿主大人好惨的,你说等他回到现实世界里,所有记忆解封后,再想起这个世界里干过些什么,宿主大人会不会气的想打死我?”
果断想,大概,会的吧。
也有可能是毒发身亡。
毕竟这个世界的宿主大人,太神经了。
换成果断,他也不忍直视。
优雅也觉得很是担心,都不想让宿主大人回现实世界了。
但果断都回来了,也就代表了现在在现实世界里的已经是宿主大人,说不定他已经全部知道了。
优雅正瑟瑟发抖中,忽然听到了宿主大人悠悠的召唤:“优雅,果断。”
声音可好听了,可也好吓系统。
1168、乖儿子番外
接完宁黛电话几个小时,时值午饭后的自修时间,宋锐立又接到了苏丞律师的电话。
电话里,苏丞言简意赅的说:“我在校门外等你,你出来一趟吧。”
其他没有多话,电话就挂了。
宋锐立不禁好奇,苏丞找自己什么事。
揣着好奇,宋锐立很快离开了学校,刚出校门口,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按了按喇叭,引他的注意。
宋锐立很快瞧见了苏丞,对方探出一半脑袋,伸手对他招了招。
他快步走过去,正俯下身想问苏丞问题,眼一瞥却瞧见了坐在后排座位上的宋锐维。
宋锐立咽回原本的问题,改问:“怎么了?”
“你先上车。”苏丞指指后座。
宋锐立狐疑的上了车,转头无声的询问宋锐维什么情况。
宋锐维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
放学时,是苏丞来接的他,说是宁黛让他来的。
苏丞开车的时候,宋锐立又问他,亲自过来接他们俩兄弟是不是有什么事。
“宁小姐特地给我电话,让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来趟京市。”
至于非来不可的原因,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
因为宁黛事先安排的充分,身后事等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有序的进行着。
人丁单薄的一家子,身后事办的很简单。
重点还是遗产的事。
苏丞作为与宋家私交不错的律师,所有的事,宁黛都托给了苏丞来处理。
而在处理遗产的过程中,苏丞不禁咋舌,这真是事前不知道,事后吓一跳。
没想到宁黛留下的大大小小东西还不少。
她偷摸摸开公司的事儿,他知道,但苏丞不知道,她那玩票公司竟还发展的不错的样子。
如今,这间公司,连带之前她趁着薄家争主位时买入的薄氏股票,全部都留给了宋锐立继承,因为宋锐立已经成年,所以也不存在再让别人托管的事儿。
不过在离开前,韩响的突然回来,又让宁黛产生了新的想法,所以她又亲口录了段语音存在手机里。
录音内容还是有关她那间公司的事儿。
韩响这人虽然在宁黛的心里就只有“神经病”三个字评价,但不可否认,他在薄氏的几个月,各方面效果不错,看来大家隔壁邻居的份上,关键时刻,宁黛还是挺喜欢韩响能看在好邻居的份上,贡献一点小小的力量。
那就是,在宋锐立未全面熟悉公司的运作,或者说宋锐立无法兼顾学业和公司前,希望韩响能够替宋锐立管理一下公司。
再怎么说那也是她真金白银开起来的公司,万一因为她不在了,宋锐立又没能独当一面前,公司倒了,那她可真得伤心不已,说不定伤心难过的能从地底下爬起来。
听到此,宋锐立和韩响如出一辙的表情。
嘴角微微一瞥。
苦涩一笑。
如果真能让她爬起来,谁都不介意立刻将她那间小公司弄垮。
不过,最终也没人这么做。
今天会将韩响拉来一块儿听遗嘱,也是宁黛最后时刻做的安排。
苏丞尽完自己的责任,将遗嘱等各项事都交代清楚后,将室内留给了宋锐立和韩响,让他们俩自行商量。
毕竟逝者请托是一回事,答不答应那可是人家说了算的。
何况,人家也没这个义务。
会议桌旁只剩下了宋锐立和韩响。
宋锐立这几天没怎么睡,眼睛里早布满了条条错错的红血丝,眼下也是一片乌青,整个人明显可见的颓废,他单手撑着桌面,揉了揉干涩的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律师让他们自行商量,可是要商量什么呢,又有什么好商量的呢?
于是沉默。
他沉默,韩响抱臂倚着椅背,也沉默不语。
不知道持续多久,宋锐立放开捂眼的手,偏头看向旁边的韩响。
与自己眼下颓废狼狈的外貌,千疮百孔的内里相比,韩响十足十一个事外人的模样,西装笔挺,自带着一份冷漠感。
宋锐立看在眼里,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有点蠢,他怎么会有种韩响对宁黛有所不同的错觉。
看看,宁黛走了,于韩响而言,根本毫无影响。
“看够了吗?”
不知道自己盯着韩响的侧颜看了多久,直到韩响洞悉一切的出声,宋锐立才惊觉回神,快速收回了视线。
韩响坐正了坐姿,一手倚在会议桌面上,面向宋锐立。
主动道:“谈谈合同吧。”
宋锐立缺觉太多的大脑似乎有些迟钝,一时不理解他的话。
“什么合同?”
韩响淡声道:“聘请合同。”
“您……”
“承蒙她看的起,我却之不恭了。”
这之后,韩响正式接手了宁黛的那间小型投资管理公司。
毕竟是接手过薄氏的人,不认识他的脸,好歹也该听过他的名字,原本宁黛意外过世后想要另谋高就的职员一见新上任的老板后,再没动过跳槽的念头。
投资管理公司也在韩响手里,渐渐做大。
一晃眼,宋锐立到了大四,在准备毕业论文的同时,他也正式进入公司,开始接手公司的各种事务。
这几年的寒暑假,宋锐立的闲暇都花在了公司实习上,跟在韩响身边,一步步的学习着如何管理,以及人脉交际。
公司的员工们私下都在说:“小老板真是翻版的韩总,有时候不仔细看,还差点要认错人呢。”
大家都感同身受。
所谓的翻版,并不是指长相,而是俩人流露出的气质和神态。
后来,当宋锐立真正独当一面后,有人拿这话说给他听,他矜贵的一笑。
其实多年前,他在薄氏办公室里与韩响交谈时,他便有了想要成为韩响这样的人的念头。
只是没有想到,某天,他真的成了这样的人。
……
宁黛走后,韩响和宋家俩兄弟并没有搬家,仍是隔壁邻居。
因为宋锐立忙着学业和学习公司的事务,很多时候,宋锐维就交托给了韩响。
大约是韩响这人太过严肃正经又冷漠的关系,宋锐维进入叛逆期后特别的中二,俨然就是翻版的中二期宋锐立。
在老师面前是个寡言的小少年,私下里可混的都能上天去了。
只可惜,宋锐维念的学校不是当年宋锐立念的建才,老师们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人将宋锐维的破事捅到老师面前去后,学校老师当即给韩响夺命连环call,将他请去了学校喝咖啡。
被老师请着喝了两个小时的咖啡后,韩响终于能够离开。
刚出办公室,就见宋锐维站在外面等他,半大的少年桀骜的扬着下巴,问他:“老巫婆都跟你说什么了?我就觉得她特别多管闲事,一点芝麻绿豆的事,她还非要叫你来。也不想想我平时考试有没有给她拖过后腿,哎,看来我下次倒是可以试试,让她再烦人。”
话痨的属性仍在,说着说着,一个人就在那里嘟囔个没完。
韩响抬起手腕看了时间,微微摇了个摇,抬步往外走。
“哎,你倒是说句话啊。”宋锐维跟在韩响身上。
韩响走下楼梯的时候才开口:“这事我会告诉宋锐立。”
宋锐维当即哀嚎:“你告诉我哥干嘛?咱俩的情谊都是假的吗?你还要拖我后腿!”
韩响看也不看他:“我没权利教训你,宋锐立有。”
宋锐维哀嚎不停,亦步亦趋的跟着韩响,一路从校内跟到校外他的座驾旁。
趁着韩响要上车前,宋锐维扒拉住车门,一脸哀求道:“能不告诉我哥吗?我哥不是正忙着公司的事嘛,你就别用我这点小事去打扰他了。”
韩响轻瞥了他一眼。
宋锐维当即叫:“你别这么看我!我哥也这么看我,我真怕你们俩的眼神。”
“回去上课。”韩响拍开他的手,淡声道。
宋锐维只能放开手,眼含期待地持续请求:“别告诉我哥了,嗯?好不好,嗯?”
韩响最终也没答应他。
晚上,宋锐维忐忑的回了家,宋锐立已经早候在家中。
一见他哥,宋锐维就怂。
宋锐立看了宋锐维很久,也不凶他,只是叹着气对他说:“很抱歉,每天要忙的事实在太多了,忽略了你。”
“呃。”他哥今天走什么套路?
宋锐维一脸懵逼的说没有没有,他不觉得被忽略。
宋锐立继续道:“其实她走之前有留了一些东西给你,这些年,我觉得你用不着,所以一直没给你,不过我想,现在是时候给你了。”
宋锐维知道他口中的“她”指的是宁黛。
提到宁黛,宋锐维更觉消沉起来。
比起亲爹亲妈,宁黛这个母亲角色带给他的记忆,更浓更深刻。
很快,他将更加的深刻。
原来宁黛留给他的,是差不多有书桌宽,有书桌高的习题册!!
宋锐维:“……”
哭了。
妈,您的慈母心,真是让孩儿铭记难忘!
……
宋锐立正式大学毕业的那年,差不多消失快五年的薄禹重新出现在京市。
与五年前的混小子不同,这时候的薄禹像极了成功人士。
他也确实已经成为了成功人士,公认的商场新贵。
老熟人于一个酒宴上相逢。
薄禹的臂弯里挽着一个明艳的女人,对方化着精致的妆,穿着量身定制的礼服,薄禹应对她时,将她当做天上星月,而她在看见宋锐立时,眼露惊讶。
对方认得宋锐立。
但宋锐立一眼也没多分给对方,更不曾去想自己认不认识对方。
跟薄禹一同出现的那位,自然是孟臻。
宋锐立从旁人那里听闻了薄禹这几年的坎坷之路,一个商场新贵,在成为新贵之前,必定要先经过各种挫折,一路披荆斩棘,成功走上来了,才能得到讴歌的机会。
他听着,只像是在听一部励志的故事。
但薄禹显然不是这样看待宋锐立。
要说新贵,宋锐立也能排的上一号。
但或许宋锐立有韩响的保驾护航,他的磨难受的不多。
薄禹听闻后,冷笑了两声。
一声笑韩响,另一声笑宋锐立。
这两人,都是他厌恨的人。
不过在此之前,排头位的是薄家的那些人。
薄禹的出现,是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很快在商场打响。
薄氏在新ceo的手里经营了五年,好不容易才将五年前的产业稳住,正想要展望美好未来时,却又受到了创击。
薄禹来势汹汹,可怜薄家的那些亲戚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一败涂地的档口。
在薄禹的召集下,薄氏紧急召开新一任的董事会议。
董事会的议程只有一项,罢免现任的公司ceo,至于继任人员,也已经有了备选人,就是薄禹自个儿。
在董事会议上,薄禹第二回与宋锐立和韩响打照面。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人手上的股权竟然都能成为董事会一员。
薄禹在召开会议前当然有调查过董事会的架构,但他没想过,那两位始终联系不上的董事会成员竟然是这两人。
一时间,韩向和宋锐立的形象在薄禹眼中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不过这两人似乎只是单纯来参加董事会议,对他和薄氏那一班亲戚间的恩怨情仇毫无兴趣,谁上任谁下去,也根本一点不关心。
两人安静的听完了结果,董事会议散场后,便并肩而去。
薄禹阴沉的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心想着,下一个就该轮到对付他俩了。
只可惜,薄禹的这个下一个计划,始终都没有实行的机会。
重新拿回薄氏的第二年,薄禹娶了心爱的姑娘为妻。
婚礼盛大。
而宋锐立二十八岁那年,也在旁人的牵线搭桥下,与一位出身书香门第的千金相了亲,两人在半年后确立关系。
宋锐立三十岁那年,娶了这位各方面都与他相衬的千金。
结婚前一夜,宋锐维给他哥办告别单身的趴体。
其实参与的人就只有他、宋锐立和韩响三个人。
三个成年男人聚在一块儿喝着小酒,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聊到最后,宋锐立忽然问韩响:“你不打算结婚?”
韩响视线定在某处看了许久,最后难得轻轻一笑:“人都不在了,我跟谁结婚去?”
宋锐立一怔:“你……”
韩响挑眉。
过了许久,宋锐立才补全话:“我以为你不是。”
自从宁黛走后,从没见他泄露过任何情绪,不像自己,哪怕努力让自己变得忙碌,刻意想要忘记那份情窦初开,却还是差不多用了快十年才真正走出来。
而韩响,宋锐立早已认定了他根本不曾对宁黛有过任何的情感。
韩响嘴边的笑慢慢变得自嘲:“大概因为心里早就四处漏风,所以装不进疼了吧。”
过了会儿,又用一种近似自言自语的声音:“算了,反正那没心没肺的女人也没愿意和我结婚。”
1169、大星际来一个(1)
回了古代世界后,宁黛第一时间先把她的宝贝手机翻出来,点进聊天软件里。
在她在任务世界的这段时间,群里又积攒了好多条未读信息,但她这会儿的注意力不在红包上。
打开软件后,她直奔余额信息一栏。
小钱包图标的余额里显示,她的当前余额有60多。
60多,三分之二。
目标金额可想而知。
等查看完后,宁黛将手机倒扣在胸前,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再加把油,就能回去了!
望着头顶的挂帐发了会呆,不知不觉,宁黛睡着了。
等她再醒过来时,外头的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不知从哪儿窜过来的雀儿,叽叽喳喳的吵闹个不完,声响动静比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还大。
宁黛坐起身,莫名来了点起床气。
但也不知是被树上的雀儿们吵的,还是因为睡着的时候做了梦的缘故。
或者,都有原因。
一张张现实里的面孔,还以为自己都记不清了,没想到在梦里却清楚极了。
宁黛拢了拢头发,将遗落在被窝上的手机收好,也不等人来,自己起了床。
一直贴心伺候宁黛的丫鬟苑儿被外间的事耽搁了,等她终于出现在宁黛面前时,宁黛都把头发梳完了,正凑在铜镜前,不知道在干什么。
只不过整张脸都快贴到镜面上去了。
苑儿放下手中的洗漱铜盆,走过去,惊讶的问:“六小姐,您在做什么?”
不怕别的,就怕宁黛痴疾又犯,可别是自己敷粉描眉什么的,她都还没梳洗呢。
苑儿凑近一看,就见宁黛贴着铜镜,正在捣腾自己的眉毛。
宁黛不知道苑儿心里在想什么,见她凑过去,分神给了她一个眼神,似嗔似怪的说:“瞧我这野生眉,你也不替我注意着修一修。”
野生眉什么的,苑儿不懂,只是瞧着宁黛那双柳叶弯眉,苑儿便笑赞道:“小姐一双眉生的好看。”
这府里的小姐就没一个生的不好看的,宁黛自然也一样。只可惜,宁黛的痴疾盖过所有,就跟一白遮百丑一样,这一痴傻就盖过所有的好了。
苑儿看着对镜在意自己外貌的宁黛,一时间心里还怪难受的。
六小姐早就到合适的年纪了,如今眼看着之前的痴傻劲是真的好起来了,也不知道府里何时会念起她的终身大事。
只是,痴傻的病终是盖不过去,将来真的念起,怕是也不会寻多好的人家。
苑儿想的一多,忍不住对着宁黛的面叹了道气。
宁黛斜乜一个眼神过来。
苑儿回神,忙道:“六小姐,先梳洗吧。”转身去张罗洗漱的帕子。
洗漱的时候,宁黛想起醒过来时听到的那一片叽喳鸟叫,随口问了句什么情况。
可没想到,不过一句随口的问话,迎来的却是苑儿的一脸欲言又止。
看宁黛的眼神,就像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咋滴个情况?不就是个鸟叫的事儿,难道还有什么深刻的问题?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六小姐……”苑儿之前被耽搁,就是因为这回事。
眼见宁黛等着她老实交代,苑儿迟疑了片刻,还是将这事说给了她听。
不管六小姐懂不懂,做下人的不瞒,也实在是憋不住的替她气不平。
原来那些忽然窜出来的鸟叫,是因为府里五少爷早晨被雀儿吵了好眠,发了好大一顿火,院里的管事就让院里人将树上的雀儿都赶了,然后这么一赶,就将这些早起的鸟儿全赶向了她这院子。
其实算起来,往她这里赶也是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纵观府里院落分布,就拿环五少爷住所一带来算,依次是四姑娘三少爷五姑娘七姑娘等等……,反正这一圈的人各个都比宁黛重要吧。
得罪谁都不好过,少爷小姐们都是兄弟手足,下人们算什么,回头算起账来,都不好过,也只有得罪痴傻六小姐才叫没事儿。
在众人心里,傻子不懂事,也不记事。
宁黛听完苑儿道出的来龙去脉,意味不明的呵笑一声。
抬眼再看脸带哭容的苑儿,宁黛笑道:“行吧,这事算我头上,还是我对不起你。”
“六小姐你说什么呀。”
“没事儿,咱胸怀坦荡,不跟人计较。”宁黛笑眯眯的挥了挥手,过了会儿,又自言自语的说:“哦,五少爷院子的人啊……”
……
如今的时节正在盛夏里,洗漱完用完早膳,温度便开始节节攀升,暑气随之从地面蒸腾起来。
宁黛一边翻白眼,一边拿着团扇努力的给自己扇着风。
旁边,苑儿也就着冰块,用扇子对着宁黛扇风。
风一阵阵的过来,却总在快要有所触及时,那头又断了,一切重头来。宁黛还没凉快下来,小婢女苑儿倒是已经满脸通红,额角都沁起了汗。
自之前给府里老太君祝完寿后,宁黛小院子里的用度好了些,但也只是好了些,距离府里几位得父母宠爱,得老太君放心上的小姐还是差的很远。
就拿屋子里用冰这一事来说,她是不知道其他几个院子的姑娘是怎么个数量,反正她的屋子里的冰块很少,明显不够用。
要不是苑儿死活拦着她,宁黛都想直接抱着冰块往被窝里钻,效仿一下过去那些卖老冰棍的。
“别扇了别扇了,打把伞,咱俩去湖边挑棵树坐坐。”
宁黛挥挥手,制止苑儿的无用辛劳。
要不是现在还是大白天,未免让院子里的人忧心,她都想往床上一躺,直接抢红包换世界了。
苑儿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大热的天,夫人小姐们都巴不得窝在院子里不出门,她这小姐却要出去走走?
那不是更热吗?
苑儿想要劝,但宁黛已经抓着扇子径直往外冲了,苑儿只能手忙脚乱的跟上。
偌大的侯府似乎因为被暑气包围了的缘故,竟是哪儿都看不见人。
从自个儿的小院子出来,宁黛直奔侯府的西花园。
西边花园有一座水榭,名叫柳听。
得名寓意自然是因为水榭四周植了柳树,柳与留同音,听又与停同音,意思就是那地方真的超适合停留避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