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1章
顾止戈依然是平静的看着他。
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打了保安处的内线号码。
顾止戈道：“为，保安，我是外伤科的顾止戈，我办公室现在……”
话没说完，年轻人便将电话给按了！
他脸上温和的笑容变了味道，“秋池哥，真的这么不给面子啊。”
顾止戈：“出去。”
年轻人笑的眯起眼睛：“我要是不呢，叫保安啊，除非……你想你们医院的保安，明天再也没有办法来上班，你知道的，我可以做得到的。”
顾止戈眼睛里终于有了一分怒气。
年轻人笑道：“秋池哥，别这样啊，我们好歹是故人重逢，你这样对我，我可是很伤心的。”
顾止戈暗暗咬紧了牙。
他从答应顾景渊，成为顾止戈那一天气，他其实就知道，自己这身份，并不会隐藏太久，他以前的那个组织早晚会找过来的。
所以，当他重新听到向秋池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他很愤怒。
因为他的生活，被打扰了。
他从黑暗中被拉出来，他远离了血雨腥风，他终于能站在阳光下重获新生，有一份被人尊敬的工作，有一群温暖有爱的家人，他每一天都生活过的平安踏实又幸福。
可是，他这样的生活，很可能会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到来而变得不稳定，出现变数。
这一点，顾止戈不允许他发生。
他的眼底此时看似一片平静，波澜不惊，但实际上，已经杀气翻腾。
他甚至已经想好，此时如果他出手抓起桌子上的钢笔，大概多久能解决战斗。
但是，他知道，不行。
这里是医院，这是他的办公室。
如果人在这里死了，那他就真的再也不能做顾医生了。
顾止戈低头看一眼时间，下班的时间快到了。
他道：“在我上班期间，只工作，不谈其他，如果你想，就等我下班之后吧。”
男孩儿露出个灿烂又阳光的笑容，他笑的时候真好看，尖尖的小虎牙，眼神明亮，看起来真的超级暖，笑容超级有感染力。
你完全没有办法，将这样一个大学校草级别的大男孩儿，跟杀手扯上关系。
他道：“好呀，那我等秋池哥你下班。”
顾止戈淡淡道：“你出去等吧，不要打扰我工作。”
男孩儿表现的非常好，似乎真的就像是顾止戈的弟弟一样，他道：“好，那我在外面等你，秋池哥你先忙。”
说完，便往门外走，一点也不拖泥。
房门关上，顾止戈的眼神瞬间凉下来，满脸阴鸷，杀气骤然从身上扩散而出。
出去的男孩儿叫重（chong）九，今年也不过刚刚20岁。
他也是很小就被弄进了组织里开始训练。
心机手腕，和战斗力，都相当厉害。
顾止戈甚至都不用去刻意打听，便能知道，他离开之后，重九必然是组织里新的王牌杀手。
此时，重九忽然找上门。
定然不会是他自己的意思。
肯定是组织要让他来解决自己了。
第2222章
顾止戈的心里已经将前后都思考了一遍。
重九不是个省油灯，他敢光明正大的跑到医院来找他，说明他是有把握的，虽然这个小子，其实一直都挺嚣张的。
但是，他的嚣张并不是盲目的，他有自己的主见，他的嚣张是有底气的。
这小子智商高达一百三，他很小的时候就懂得，如何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下生存。
当年重九的第一个任务，还是顾止戈带着去的。
当时顾止戈告诉重九：若是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克服一切的长大，别人不起，你就要死。
重九可以说是顾止戈眼看着一步步起来的。
当年顾止戈还在组织内的最后一两年的时间里，重九的位置已经是仅仅次于他。
顾止戈没有跟重九交过手，但是，从他做的任务，可以看得出，他出手，从无意外。
顾止戈此时担心的是，重九是个开始，他的后面，还有更多的人。更多，想要他的命，要打扰他平静生活的人。
顾止戈握紧手。
不管对方什么目的，他都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顾止戈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景渊的电话号码。
这件事，他不觉得凭借自己一个人可以解决。
如果是重九一个人的话，那他还能一试，可若是后面还有更多的人，那就麻烦了。
而且，他得让顾景渊准备好，保护家里人的安全问题。
顾景渊那边很快接通了，他正要下班。
顾景渊问：“什么事？”
顾止戈看一眼房门，声音压低了一些：“我这边，出了点麻烦。”
顾景渊正要起身打算出去，听到顾止戈这样说，停下来。
能让顾止戈说麻烦，那肯定是真的有麻烦了，而且不小。
顾景渊道：“什么麻烦，你说。”
顾止戈道：“我以前组织的派了一个杀手过来，他们，找过来了……”
顾景渊一听，竟然是这事儿，他道：“这的确是有点麻烦，我这就安排人过去。”
顾止戈本来想拒绝的，但是后来又想想，自己现在是个医生，动手的时候，也不能太过暴力，找俩帮手，轻轻松松的解决，也行。
顾止戈道：“我约了他下班后，再说，你也不用给我安排人，我跟你说这件事，就是让你准备好，免得惊扰到家里的人，因为我担心，重九找上门，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杀手过来。”
顾景渊面色严肃，“好，我知道了……我安排两个厉害的过去，暗中保护你。”
顾止戈点头：“行，让人来吧，不过，我想他应该也不至于光天化日动手，我先看看他到底什么目的吧。”
他虽然有些时间没动手了，但是，一身本事还在呢，所以，顾止戈这心里其实并没有多担心。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下班时间到了、
顾止戈起身换上自己的便服，拿上车钥匙和手机，走出办公室。
不过他发现，重九并没有在外头等着，不知道人在哪儿。
顾止戈皱眉，人呢？他应该不会这么走了吧？
第2223章
重九当然是不会走的，他还真就不是一个，事情没办法，就离开的人。
顾止戈见到重九的时候，他正在护士站，跟他们科室的几个小护士在那聊天。
还有两个他们科室的医生。
重九跟他们不知道说什么，大家都很高兴，乐的不行。
有个护士看见顾止戈，笑道：“顾医生，来找你弟弟啊。”
顾止戈……
眼神凉下来！
重九转过头，冲顾止戈挥挥手：“哥。”
他脸上的笑容很是亲近，似乎跟顾止戈还真是兄弟俩似得。
顾止戈走过来，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冷声道：“他不是我弟弟。”
护士个医生都愣了一下。
方才重九根他们聊天的时候，说他是顾止戈弟弟，所以，他们才这么热情啊。
顾医生的弟弟呀，他们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下的。
护士惊讶：“什么，不……是啊，可是他说……是你弟弟啊！”
顾止戈淡淡道：“我没有弟弟，我只有一个堂弟，你们都知道的，顾家那个二爷……”
重九脸上的笑容都没那么亲近了，他道：“哥，还跟我生气呢。”
他们科室的一个医生道：“那个，顾医生，这到底是不是你弟弟啊？”
顾止戈摇头：“不是。”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这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了。
“那他是……你什么人啊？”
顾止戈淡淡道：“他是我一个远房……侄子……”
众人“哦”了一声，原来是侄子啊。
有个护士笑道：“你这小孩儿，怎么说他是你哥呢。”
重九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阴沉，他脸上重新挂上笑容道：“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也没大我几岁，我却要叫他叔，有点没面子。”
这解释，倒是让众人都接受了。
顾止戈随口道：“走吧，叔带你吃饭去。”
重九捏紧了手里的手机，暗暗将这一口气压下去，心里记了顾止戈一笔账。
竟然在辈分上吃了亏，向秋池这个老狐狸。
哼……
重九心中恨恨，但脸上却是丝毫不露，他冲医生护士挥挥手：“再见。”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这个时间段，用电梯的人正多，两人进去后，挤在人群中，谁都没有开口。
不过，重九和顾止戈的相貌好看，倒是惹得电梯里几个女孩子频频关注。
终于电梯停在一楼，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
顾止戈问：“想吃什么？”
重九微笑：“这要看，叔……你肯请什么了。”
顾止戈点头：“好啊，那走吧。”
既然这样说，那他就随意了。
顾止戈今晚不值班，他拿着车钥匙去取了车带着重九离开医院。
重九坐在后面，问顾止戈：“秋池哥，看来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了。”
他本来是要坐副驾驶的，但是，顾止戈拒绝了。
他当时说火：我的副驾驶是留给我女朋友或者未来老婆的，你不能坐。
重九这才坐在了后座。
顾止戈淡淡：“叫叔。”
重九：“呵呵……你倒是自信啊，敢让我坐在后面！”
第2224章
向他们这种刀口上讨生活的人，谁都不会将自己的后背留给别人，他们没有相信的人。
尤其是同在一个组织内的杀手，这比将后背露给敌人更可怕。
敌人也许没有一击必中的能力，但是，同组织内的杀手肯定是有这个能力的。
以前，顾止戈还是向秋池的时候，也从不会将自己后背留给任何人。
但是现在，他不是向秋池了啊，他是顾止戈。
而且，他不相信，重九这么大摇大摆的找上门，会在车上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他。
他觉得，重九找来，肯定是有其他事情的。
顾止戈淡淡道：“因为我是顾止戈。”
重九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硬，然后一点点褪去。
他听明白这句话了。
因为他是顾止戈，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医生，他没有什么特殊身份。
他人就在阳光下，他不需要躲藏，不需要隐瞒，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所以……他不怕！
这让重九听来，很不开心，很不高兴！
他终于一改在医院时，阳光暖男积极向上的正面形象，微微上扬的唇角和阴冷的眸子，透出可怕的杀气。
“秋池哥，捡来是真的喜欢现在这个身份啊。”
顾止戈回了他这话，“自然是喜欢的，因为我可以做一个，光明正的人！”
以前，做向秋池的时候，顾止戈现在回想，觉得，那个时候就是一个影子。
不对，那个时候的他，应该就是一只孤魂野鬼。
如今，终于投胎重生，做了一个真正的人。
做鬼，自然比不上做人。
做人多好啊！
重九冷笑。
人……光明正大……
像他们这种人，一朝踏入黑暗，手上人命无数，想要他们命的人无数，就算是真的想金盆洗手，那也不是你想洗，就能洗的干净的。
隐姓埋名，仓不了一辈子。
被找到的那一天，就是死期。
上不了岸，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他们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重九讽刺道：“那可真是遗憾了，秋池哥，应该已经清楚，我来的目的了吧？我可是……”
顾止戈打断重九的话：“等等，我想起来，今天不回家吃饭，忘记往家里打电话了。”
重九一愣：“家？”
这个字熟悉的很，但是又陌生的很。
像他们这样的人，谁跟这个字能扯得上瓜葛？
如今，顾止戈不但有了个新身份，不但过的好，竟然，连家都有了。
重九见，顾止戈拿出手机，边开车，变拨了一个号码。
顾止戈将手机，放在了一旁，开了免提。
嘟嘟，响了几声，电话通了。
“喂……你好！”
“白姨，是我。”
顾止戈打的是家里的座机，接电话的人是白露。
白露问：“止戈啊，该下班了吧，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顾止戈回答：“哦，我今天遇到了一个以前的熟人，和他在外面吃，就不回家吃饭了，你们不用等我了。”
电话那头白露听到这话脸色当时就变了……
……
第2225章
但是白露声音没有异样，道：“哦，以前的熟人啊，那你要不带他来家里吃饭？”
顾止戈以前干什么的，那是杀手好吧？
他以前的熟人，能是什么人？
这肯定是麻烦来了。
要么是来寻仇的，要么……就是以前组织的人找来。
反正，不管哪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都要出人命。
顾止戈笑道：“不用了，又不是太好的关系，没必要往家里带，你们吃吧。”
重九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关系不太好……
这话倒是也对，的确是关系不太好。
白露这下更能确定了，不是什么太好的关系，那肯定是来找茬的啊。
白露不露痕迹，道：“那行吧，你在外头随便吃两口就行了，外面的饭菜不卫生，今天晚上包了你爱吃的三鲜馅儿饺子，我给你留一些，等你回来，当夜宵吃。”
顾止戈脸上露出个笑容：“好……谢谢白姨了……”
白露说道：“好了，你早点回来吧，既然不怎么熟，随便应付应付就行了。”
顾止戈：“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顾止戈便听见，重九有些怪异的声音：“三鲜馅儿的饺子……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顾止戈淡淡道熬：“没错，的确是很好吃。”
重九不知何时摸出来了一把锋利的小匕首，很小，比巴掌还要略小一点，但是，刀锋看起来却锋利无比。
那把小匕首在他手中轻巧的转动，仿佛已经是他手的一部分。
顾止戈通过后视镜看见了，他知道，那是重九最拿手的贴身武器。
别看那匕首小，却不知已经饮过了多少人的血，斩过了多少条人命。
重九不紧不慢道：“我倒是真的很好奇，秋池哥的家人，都是什么样子的，不过……秋池哥是不敢让我去你家吧？”
顾止戈呵呵了一声。
“不让你去我家，是为你好。”
他家里，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进的。
赶紧去，可不一定能站着出来！
顾止戈这话，重九自然是不相信的。
重九觉得这应该是顾止戈吓唬他的，“秋池哥这话真有意思，我倒是……更好奇了。”
顾止戈好心的提醒一句：“好奇害死猫，别怪我没提醒你。”
重九挑眉。
他不信。
他不相信：“秋池哥，你这就没意思了，我不远万里来找你，到了你口中，竟然都成了关系不怎么好的人，这太伤我心了，我觉得，只有你邀请我去你家，才能安慰我。”
顾止戈：“你去了，可未必能出的来。”
重九依然不怕，他来之前的确是调查过顾止戈现在所谓的家人，但是，他觉得，除了顾景渊有权有势之外，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秋池哥，我可不是被吓大的，你这样多不好，想必你也知道我来的目的，那你应该……”
顾止戈再一次打断了他：“不急，有什么话，吃完了饭再说吧，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带你转转吧！”
……
第2226章
重九脸黑了，顾止戈一再打断他的话，让他很不高兴。
他的确是被上头派来要顾止戈命的，他原本可以，悄无声息的，解决掉顾止戈。
可是，他来了之后，藏在医院周围观察顾止戈，发现，他每一天都是早出晚归，每天都在忙碌。
他面对病人的时候，很有耐心。
有一些被他帮助过的病人，甚至会特地跑来看他，给他捎带一些东西。
重九就看见一个民工，拎着几十个土鸡蛋，特地来给顾止戈送来，说那是他家里自己养的。
顾止戈很受欢迎，不管是在病人中间，还是在医院的同事中间，他都很受欢迎。
重九很不开心，因为顾止戈跟他之前想象的不一样。
他想着向秋池变成了顾止戈，定然是躲着藏着，活的小心翼翼，不敢跟外人接触，生怕泄露身份，泄露信息。
结果，没想到他去做了医生，还是很受欢迎的医生。
他们科室，甚至将他的照片放出来，专门为他们科室做宣传。
顾止戈活的很好，生活很丰富，很精彩，仿佛完完全全的转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和这个城市成千上万的年轻人一样，早上早早出门，晚上老晚还不能回家，还经常夜里加班。
可是，就是这份平凡，让重九特别不舒服。
同样身为杀手，顾止戈凭什么，就能真的上岸。
于是，他干脆改变了计划，直接来找人了。
重九捏着手里锋利的小匕首，眼睛盯着顾止戈，仿佛随时能出手要顾止戈的命。
顾止戈已经感觉到了重九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他道““我劝你呢，最好还是老实一点，至少是现在，虽然我已经不再是向秋池，可是，对付你，我觉得，绰绰有余。”
重九脸上露出个笑容：“看，你还是向秋池，我们这样的人，想做回普通人，不可能，你就算脑子想要忘记，可是你的每一块肌肉都记得，他们会比的大脑更快做出反应。”
顾止戈笑了笑：“我不是向秋池，我是顾止戈，我以前的学的那些东西，叫向秋池的时候，是用来杀人的，但是现在，我这一身本事，是用来自保和救人的，我分的很清楚，我现在是顾止戈。”
重九脸黑下来……
……
顾止戈说带重九转转，还真就是带他转转。
下班高峰，路上车堵，顾止戈带着重九，开了将近1个小时的车，才到达目的地。
到了地方之后，重九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更不好看了。
因为，顾止戈带他来了，西城区的小吃一条街。
这一条街，被称为食府路，长长的街道，两侧，全都是各种小吃，琳琅满目，五花八门。
一到傍晚，5点之后，这条街就不准车子再过，只有步行进来。
如果你胃口够大，完全可以一路走，一路吃。
混合的食物香味，在空中聚集，还没考进这条街，就能闻到味道。
顾止戈走两步，回头见重九没有动。
他道：“走啊！”
第2227章
重九一直觉得自己在隐藏情绪这方面，真的已经做的非常厉害了。
可是此刻，当他看到，顾止戈带他来到小吃街，他还是没有绷住。
他本以为，顾止戈肯定是带他去个高档餐厅，再不济，那也是个干净一点的普通餐厅。
却万万没想到，来了小吃一条街。
他是想干什么？觉得，小吃街上人多，他就不会动手吗？
城市的人，白天忙的要死，只有晚上，才是属于自己的时间。
人闲下来要做什么，当然是吃啊。
所以，这条街，基本上是整个西城区，也可能是大半个城市，入夜后，最热闹的地方了。
来来往往的人，吆喝的商贩，还有往鼻子里飘的香气，勾画出了这个城市最有烟火气的画面。
顾止戈见重九不动，干脆走到他跟前，一把拉住他胳膊：“走啊。”
这条小吃街，还是顾止戈的同事带他来的。
他的同事是一个吃货，这么多商贩，他知道哪家的东西好吃，哪家的实惠，哪家的难吃。
自从那次来了之后，顾止戈便偶尔会在下班后，过来一趟，有时候是跟同事，有时候是买一些吃的，带回家。
顾止戈很豪迈的道：“要吃什么，随便吃，我请你。”
重九咬牙……
“我不吃这里的东西。”
可是，顾止戈却仿佛压根就没听见他说啥，拽着他来到一个摊位前，说：“来来，这家的臭豆腐，整条街一绝……”
他道：“老板，来一份。”
老板高声道：“好嘞。”
前面还有两个排队的，顾止戈等了一会儿才轮到他。
重九怒道：“我说了，我不吃……”
老板这个时候问：“要辣吗，小伙子。”
顾止戈点头：“要。”
“好嘞……”
老板很快弄到，顾止戈扫码腹胀，端着臭豆腐离开。
顾止戈道：“来，尝尝……”
重九捂住鼻子：“臭死了，我不吃，你拿远点……”
顾止戈笑道：“这东西，可真不难吃，你尝尝就知道，你现在身为，组织内，最厉害的王牌，该不会，连块臭豆腐都不敢吃吧？”
重九：“我当然不怕……”
怕字刚说出来，嘴里就被塞了一块臭豆腐。
重九……
臭豆腐刚出锅没多久，还很烫。
重九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吃也不是，他觉得一股子难闻的臭味儿，直往鼻子里钻，让他有些恶心。
顾止戈瞥他一眼：“吃进去，你要是敢吐出来，这一碗你得全吃下去。”
重九咬牙，只要将臭豆腐胡乱嚼了两下吞下去。
然后，不等顾止戈说话，他快速跑到一个卖鲜榨果汁的摊位前，要了一杯橙汁。
这种小吃一条街，基本上每个城市都有。
重九自然也去过，当然是为了执行他的杀人任务，他的目标是杀人。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完全就是为了吃而来。
当然，他其实现在的目的也是杀人。
不过，现在他不会动手。
一口气喝下一杯橙汁，重九狠狠瞪一眼顾止戈，又记了他一笔账……
第2228章
重九觉得，顾止戈肯定是故意来整他的。
他肯定是觉得在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他不敢下手，所以，才敢这么的肆无忌惮。
重九咬牙去切齿，一杯橙汁灌下去，他还是觉得，嘴巴里好像那个难闻的味道好是没有散去。
重九恨恨想，要不，干脆，就这么在大街上，把顾止戈给解决算了。
忽然旁边顾止戈问他：“麻辣烫要不要吃？这家麻辣烫很好吃，小吃街一绝，你看那队都排多远了！”
果然，那家招牌叫老四家麻辣烫的小摊位前，排了很远的队。
顾止戈给重九推荐的，那都是认真的，都是他尝过之后，觉得不错的东西。
不过，显然重九是不打算给他面子的。
重九冷冷道：“不吃。”
顾止戈又问：“炒酸奶？”
重九黑着脸：“不要。”
“炒凉粉？”
“不要……”
“烤脑花？”
“不要……”
“烤猪蹄，鸡翅包饭，红豆冰……”
顾止戈一口气，说了很多。
重九烦躁道：“我都说了，不吃不吃，你烦不烦？”
重九觉得自己控制的非常好的脾气，此时真的是一点都克制不住了。
他真的恨不得把顾止戈手里端着的那一碗臭豆腐，全都塞进他的嘴里去。
他的声音太大，引来了周围的人围观。
本来，两人模样就非常出众，小吃街上人又多，大家看见帅哥，难免都会多看两天。
重九吼完后，发现自己成了备受瞩目的哪一个，顿时后悔起来。
身为杀手，隐藏在人群中，不被观众是很重要的。
他此时一下子成了焦点，实在是有点不太喜欢……
重九皱眉，快走几步，离开这里。
顾止戈端着臭豆腐，慢慢走在后面，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他要的，就是让重九失去理智啊，一个暴躁的杀手，是会失去判断的。
一个判断力降低的杀手，他的杀伤力，也是会紧跟着降低很多的。
顾止戈随手将臭豆腐放在路边，一个乞讨的人面前，然后丢下了十块钱。
顾止戈重新走到了重九身边，道：“不是说了，要请你吃饭，你不吃，我怎么请？”
重九怒道：“这种路边摊，能吃吗？”
有了方才的教训。
此时，重九发怒也是忍着的，声调没有那么高。
顾止戈挑眉：“怎么就不能吃了，难不成你现在成了组织内的王牌，人也跟着娇贵了，难道你以前吃生虫子，老鼠肉，蛇肉的时候，你都忘了？”
像他们这样的杀手，每一次的目标都不一样，而且随时可能会没命，当然要学会各种野外生存技能。
他们在训练营的时候，被丢到荒漠，被丢到森林里，不给口粮不给水，想活下去，全靠自己的本事。
所以，在那种极端的情况下，想要活下去，还不得用尽各种手段，凡是能入口的，吃不死人的，什么没有尝过。
这些野外生存的本领，就是他们将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危险时，活下去的本钱。
第2229章
重九握紧拳头：“那不一样！”
那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吃。
顾止戈挑眉：“没错，是不一样，这里的每一样吃食，都很好吃，你看着满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吃的活着喝的，这里的东西是面对所有人的，大家都能吃，为什么，你就不能吃？”
正说着，旁边一个小男孩儿，拖着他妈妈的手，撒娇道：“妈妈，我要吃冰激凌，我要吃冰激凌……”
他妈妈虎着脸道：“不行，不能吃，现在天太冷了，我们去喝冰糖雪梨水，不准哭……你要是敢哭的话，今晚上鸡翅就没了，烤冷面也没了，烤肠也没了……”
小男孩儿都已经张开了口，准备要嚎一嗓子的。
听到他妈妈的话，愣是将那一声哭嚎给咽了下去。
他妈妈说：“走……”
然后牵着人离开了。
顾止戈摇头道：“你瞅瞅，人家小男孩儿，鸡翅，烤冷面，全都吃，你倒是好，你连一个孩子都不如。”
重九看着方才那一幕，有些晃神，他的记忆深处，似乎也有类似这样的模糊画面。
只是，他已经挤不太清楚了。
他被带进训练营的时候，也不过才四五岁，以前的事，他基本上都没有印象了。
包括，父母的相貌，自己本来的名字，哪里人，全都不知道。
他被带进训练营的时候，刚好的，传统节日九九重阳节，于是，他便叫了重九这么个名字。
顾止戈的话，将重九叫醒。
他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晃神，感到懊恼。
他怒道：“哼……顾止戈，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打什么算盘？”
顾止戈摇摇头：“哎呀，你真是，怎么还不如以前好玩呢，我带你来这里，当然是让你吃好吃的，要了解一个城市，就要从这个城市的小吃街开始，这里才是汇聚了一座城市美味的地方，我可是诚心诚意带你来这里的，这比去吃高档餐厅要有意思多了。”
重九：“哼……我信了你的鬼话。”
顾止戈笑道：“喏，前面哪家螺蛳粉，也很好吃，要不要尝尝？”
顾止戈咬牙切齿，“不偿。”
顾止戈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重九，你还年轻，小孩子还是不要挑食吧，我们家孩子，比你还小了两岁，都应比你高了。”
重九：“……”
他个头儿的确不算高，现在才一米七八，可是也不矮好吗，不矮好吗？
他正想说话，忽然被一对冲出来的情侣打断。
女孩子很生气，男孩儿跑过来，一脸紧张道：“宝宝，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发誓，我跟她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也不知道她今天怎么突然就发了一条微信过来，你也看了，我根本没有搭理她的……”
女孩子一把将男孩子推开：“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不想听……”
然后跑了。
男孩儿赶紧追上去。
重九皱眉，看了一眼，顾止戈一旁道：“你看，跟你年纪这么大的孩子，都应该去恋爱的，找个女朋友。”
第2230章
重九握紧拳头：“我不想找女朋友。”
做他们这行的，找女朋友，开什么玩笑？
重九从来就没想过什么儿女情长，他压根就没考虑过找女朋友，更别提以后留后啊，什么的！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了。
谁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死。
他很清楚，做杀手，下场只有一个，肯定是被杀死的。
年轻时候，能力强，身手敏捷，努力活下去，就要杀死别人。
年纪大了，身手不厉害了，就算是藏起来，也早晚会被找到，被找到的话，死路一条。
反正，总归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一点，他超级清楚。
顾止戈顿了一下，认真道：“哦……那你就是想找男朋友了，。”
下一秒。
重九：“滚……”
顾止戈微笑：“别这样别这样，开个小玩笑，你看你这样，我还以为你这是被我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呢！”
重九怒火冲天，要不是尚且有一丝理智，他真的会冲顾止戈动手。
他低声怒斥：“向秋池，你是不是想找死。”
顾止戈：“不想。”
“哼！”
重九转身愤怒向前走去。
顾止戈唇角带着微笑，继续跟上去。
……
这条小吃街，毗邻大学城，很多学生，晚上都会跑来这里，尤其是深受小情侣的喜欢。
他们一路往前走，没多远的路，一对对的情侣，愣是碰到了不少。
像方才那样，吵架的，又碰见了一对。
这一对，就厉害了，女孩儿直接抽了男孩儿一个大耳光。
看到这一幕，重九嘴角抽了一下。
他瞥一眼顾止戈：“这就是你觉得美好的恋爱？”
顾止戈摸摸鼻子：“额……你也不能这样理解是吧……像这样的毕竟是少数，而且，搞不好是那个男的太渣了呢，你若是恋爱的话，只要你不渣，那肯定不会挨打啊。”
“呵呵……”
重九讽刺道：“说的，好像你恋爱过一样，如果我不猜错，你到现在，还是单身吧。”
顾止戈：“咳……”
这就太扎心了。
他为了保住面子，道：“没错啊，我的确是单身，不过，那是因为我要求高，工作忙，追求我的人，可是一直都不缺的，前段时间，还有个外企公司高级白领疯狂的追求我，我们医院的人都知道。”
重九又呵呵了一声。
吵架的那对情侣，男的挨了一巴掌之后，非但没有恼火，反而单膝跪在了女孩儿面前，明显是在求原谅。
重九不屑的抽动了一下嘴角。
如果，让他跟那个男的一样，像个傻子，他宁愿就这么孤身一人过下去。
顾止戈道：“诶，小子……你别这幅嘴脸啊，你别看一对，你看看那两个……”
他拽着重九，给他指另外一边。
那里，画面就比较美好了。
最萌身高差，男的英俊高大，女孩娇小可爱。
两人正在分食一杯奶茶，男孩儿看女孩儿的眼神，宠溺的让人不由自主露出老阿姨（大爷）的笑容。
顾止戈道：“看见了吗，那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
第2231章
青春该是什么样子，该飞扬洒脱，该不顾一切的来一场铭心刻骨的恋爱，该不辜负这个年华。
当然，这些都是顾止戈从书本上看到的。
反正，他的青春没精力过这些。
最重要的是，不管如何，青春反正不该是他和重九这样的。
不应该在血腥和杀戮中度过，不应该，满手鲜血和人命。
重九看了几秒，讽刺一笑。
“跟傻x一样。”
顾止戈：“喂，你这样说，就不太好了吧！”
重九大步向前走去，两侧的叫卖声，食物的响起，一个劲儿的往耳朵和鼻子里钻。
重九的看着眼前的烟火人间，忽然觉得，心中有那么片刻的迷茫。
这里的行人，大多都面带微笑，身上透露着轻松悠闲。
这是他们忙碌一点之后的休闲时间！
再看顾止戈，他和那些人一样，边走边看，惬意舒适，没有任何异样，仿佛他就是这个城市中，千千万万普通人其中的一个。
百日劳作，，晚上便想着如何犒劳一下自己。
他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紧张害怕，也没有因为自己努力隐藏的身份曝光后的恐惧，他好像，真的已经完全摆脱了过去，彻头彻尾的成了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对重九而言，此时的“向秋池”和他记忆中的已经截然不同，除了那张脸一样，其他的，再也没有半点的相似之处。
重九心中迷茫，难道，做了他们这一行，真的还有机会上岸吗？
但是很快，重九便清醒了过来。
他心头的迷茫散去，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再度冷厉。
不可能的，入了这一行，哪里能真的上岸。
向秋池变成了顾止戈又如何，还不是被他们给找到了。
此时虽然尚且平静，可是暴风雨随后就回来，他不过是给顾止戈预告一下台风登陆的时间而已。
重九眼神冷冷的看着顾止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没有用的……”
顾止戈笑笑。
“我没想干什么啊，只是觉得想请你吃饭啊，可惜……你却不肯给赏脸。”
重九不再理他，大步向前。
虽然重九不肯给面子。
不过，顾止戈最后，还是把他拽到了一个烧烤摊前。
老板是认识顾止戈，他早前又一次，切羊肉的时候，把手给切了，伤口挺深的，手指头都快切掉了，送到医院后，就是顾止戈给他逢的手。
老板看见顾止戈很是热情，道：“顾医生来了啊，您先坐……”
顾止戈笑道：“带我侄子来吃点东西。”
老板是个一百八的胖子，他笑呵呵道：“大侄子，你跟顾医生找个地方坐下，今天你第一次来，我给你打8折。”
重九……
坐下后，顾止戈问重九要吃什么。
重九扭头不配合，依然表示不吃。
不过，半个小时候。
重九抓着烤五花肉，一边吃，一边面带嫌弃。
他仿佛是听见了自己被啪啪打脸的声音，可是……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这五花肉，不知道是怎么腌制的，滋味……实在是难得！
第2232章
如果不是条件非常苛刻，不得不吃一些恶心的食物，重九对自己的生活品质，要求是非常高的。
从他从头到脚，这一身穿搭就可以看得出，不管是衣服，还是配饰，或者耳机，他都是尽可能的挑好的，有品位的。
做他们这行，虽然整日里，在生死线上徘徊，但是，只要你能活下来，只要能解决掉目标。
那你就不会缺钱。
重九也是，他的身家，现在纵然比不上顾止戈，过去多年的积累，可是也相当的可观了。
如果条件允许，他会让自己怎么舒服怎么自在怎么来，
他会去五星酒店，吃那些名厨烹饪的食物。
像这种路边摊，他是真的很不屑的。
但是……
就算是他舌头那么刁钻，此刻，也不得不承认，那个烤肉的胖子，的确是有一手。
大概是腌制时，用了独门秘方，所以，这肉的滋味，非常的好，而且，烤制的时候，他手法也很独特，烤的五花肉，外面一层焦黄微脆，可里面肉又特别嫩。
五花肉这东西，吃多了会觉得油腻，可是他们家烤的，这一口下去，难以形容的美妙滋味，在口腔炸裂，充斥了你整个味蕾。
就仿佛是跟施了魔法一样，吃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
一口接一口，就这么吃下去。
起初，吃之前，重九是被顾止戈缠的没办法，他想着，老子就吃一口，绝不吃了。
可是……
吃了一口之后，他默默的吃完了一串，两串，三串……哦，这是第五串了。
顾止戈要了几瓶冰镇啤酒，：“你反正已经成年了，也能喝酒了，来喝点吧，撸串不喝点啤酒，那是没有灵魂的撸串……”
说完便开了两瓶，一瓶放在重九面前，一瓶放在了自己面前。
重九瞥了他一眼：“你不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怎么开车还敢喝，不怕被查到酒驾？”
顾止戈笑了：“那有什么啊，现在可是有代驾的，你看你，就是远离正常人的生活太久了，连这些都不知道。”
重九冷笑了一声：“呵%……正常人。”
他根本连人都算不上，还正常人，开什么玩笑。
胖胖的老板，端着一个铁盘子，脖子上挂着毛巾，走过来。
“顾医生，今天的牛肉特别好，我给你送点，这是请你的，你可别拒绝。”
顾止戈笑了：“行，那我今天就蹭你一次牛肉，谢谢啦。”
老板对顾止戈很感谢，不止是因为他受伤是顾止戈给治的，还有他儿子才三岁的儿子，早前有一会儿吃葡萄，被卡主了。
就在这摊位上，一会儿的功夫，孩子脸都紫了，呼吸也很微弱，他们急的不行，孩子眼看撑不到救护车来。
幸亏顾止戈在，将孩子给救了回来。
所以老板全家对顾止戈都是感恩戴德。
要不是顾止戈每次来坚持要给钱，老板是准备让他在他们烧烤摊上免费吃到他们关店的那一天。
所以，老板每次都是尽可能的想办法，给顾止戈多送吃的。
第2233章
结账的时候，也是，尽量少算账。
老板憨厚的嘿嘿一笑，他问重九：“小帅哥，怎么样，我们家的烤肉吃的还对胃口吗？”
重九不想搭理他，但是一抬头，看见老板那憨厚朴实的笑容，那一张大圆脸，着实不好看，满头大汗，脸被炭火熏的通红，可是……他的眼睛很干净，没有任何敌意和算计，看他的目光，就仿佛是一个年长的人，在看一个晚辈。
他不知道自己是杀手，他只是将自己当做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重九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挺好的……”
老板笑眯眯问：“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烤，要不要给你来个烤茄子，或者烤土豆？”
重九：“好啊……”
“那行，你们先做，我继续去忙了。”
顾止戈冲他挥挥手：“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们。”
老板离去后，重九有些懊恼。
他竟然同意了。
这一恼，重九又多吃了两串。
顾止戈看重九吃的挺快，跟他说：“我都跟你说了好吃，他们家的烧烤，远近闻名，网红来小吃街必须打卡的地方，看见那边那个做直播的人了吗？那肯定是网红来这里打卡来了！”
重九看了一眼，的确，有一个年轻女孩子，正对着手机在说话，似乎在做直播。
顾止戈继续道：“烤五花肉是招牌，还有这烤猪皮，你也要尝尝，还有这个烤羊眼睛，也是相当不错，当然他家羊腰子也很好吃，可是……你又没女朋友，我觉得，还是不用补了……免得上火……”
这话让重九一口没咬下去，咬到了自己舌头。
他缓缓抬起头，冷冷看着顾止戈。
“向秋池，你是不是觉得，这顿饭吃的太安生了，所以，等不及了。”
顾止戈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随口一说，你看我不也没吃羊腰子吗，我跟你一样，来，尝尝猪皮，更好吃……保证让你惊艳。”
重九恨恨……
不过，猪皮的味道的确很惊艳。
怎么说呢，他以前从没吃过这东西。
没想到，这东西烤出来，味道竟然这么惊艳。
弹牙，有嚼劲，越嚼越香……
他闷着头吃，不理会顾止戈。
顾止戈看着重九吃，自己则是慢慢喝着啤酒，他并没有吃太多。
过了不大一会儿，烤茄子好了，老板不管别人，前两个先给顾止戈他们送来了。
他放下后，用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顾医生，小帅哥，吃肉要是腻了，就吃点素的。”
重九条件反射的吞了一下口水，他觉得不能怪他，只能怪，老板这一手烧烤技术，太好了，茄子放下后，他就觉得那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顾止戈还没来得及开口。
旁边一个张桌子有个人嚷嚷：“老板，我们先来的，我们先要的烤茄子，你为什么给他们送？”
老板冲那客人喊道：“你别不忿，你要是能跟顾医生一样，救我儿子一条命，我让你天天来免费吃都行……”
……
第2234章
那人一听，立刻闭嘴了。
顾止戈对老板道：“你看，又给你添麻烦了，你啊以后不用每次都先给我，按照点单顺序来就行，我又不着急吃。”
老板非常坚决道：“那怎么能行，顾医生你来我们店，那必须是贵宾待遇，我就算其他人全都不招呼，那也必须先给你上菜。”
他笑道：“你们慢慢吃哈，等脑花好了，我也给你们上一份儿。”
“好，你快去忙你的吧。”
重九犹豫了一下：“……谢谢了。”
啪，重九肩膀上挨了一下。
老板的大手刚才拍了一下他肩膀：“小帅哥，你是顾医生的侄子，那就是我侄子，别跟叔客气，以后就算不跟着尔顾医生，你也可以自己来，叔保证，给你打折……”
重九身子摇晃了一下，嘴角抽搐。
他想收回刚才啦一句谢谢。
他咬牙狠狠瞪一眼顾止戈。
老板离开，重九抬起手揉了一下，被拍过的地方。
顾止戈见重九吃瘪，忍着笑，道：“哎呀，老李就是太热情了……来，趁热吃，尝尝这个烤茄子，我闻着味儿都留口水了……”
重九吞咽了一下喉咙，他其实也是，也流口水了。
他见顾止戈吃的很香，忍不住……也尝了一口。
然后……就吃完了！
身边的客人，走一拨，来一拨，重九胃口相当不错，吃东西，看起来不快，但是吃的却着实不少。
他大概是已经放弃了，反正都已经开始吃了，那就……吃个够吧。
除了羊腰子，重九吃了很多他以前，绝对不会碰的东西。
他心里其实也很奇怪的，为什么，他就没有排斥呢。
为什么，他竟然还觉得好吃。
为什么，他吃了还想再吃……
来自灵魂深处的三连问，让重九觉得，只能再来几串才能回答。
不知不觉，时间竟然已经快要凌晨了。
但是，这条小吃街上的人，显然并没有减少。
老板烧烤摊的客人，非但没有少，反而……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附近公司加班的公司职员，都跑来了。
耳边咋咋呼呼，有人猜拳，有人在哭诉自己失恋，还有人再骂老板，一时间，不大的烧烤摊，仿佛是汇聚了人生百态一般。
听着那些吵杂的声音，本来是很烦躁的，可是听着耳听着……重九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其中，也快成了他们其中一员。
竟然……
不讨厌了！
忽然，重九听见，对面的顾止戈道：“重九，你看……你也很喜欢这些烧烤，你也很喜欢这些烟火气的……”
重九愣了一下，吃的动作缓慢下来。
他换换抬起头，看见顾止戈拿着啤酒，已经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他坐在那很惬意，脸上带着微笑，仿佛可以洞察一切。
那眼神，让重九超级……不喜欢……
顾止戈眼神平静的看着他，说：“没有人真的愿意，永远生活在没有阳光照进不进的地方，是人……都会向往人间，是人，都会喜欢这一片庸庸碌碌的烟火人间……”
……
第2235章
人，是一种群居的动物。
是人，想要在这个世上活着，衣食住行，生老病死，那都要和外人接触。
没有人，能在活着的时候从这个社会上剥离掉。
除非是死了。
是个人，便不会真的有谁，喜欢孤独。
人间烟火，百态人生，不管是苦恼忧愁，还是喜乐欢愉，都要参与到这个社会里，都要和人交流，沟通，都要和人分享。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拼了命的努力，想要赚钱，想要往上爬，想要给自己，也给自己的家人孩子争取一个生活的更好的环境。
已经站在社会上层的人，努力让自己的位置不下跌。
他们每个人其实都很努力的在这个世间活着。
忙碌，平凡，踏实，这是向秋池变成了顾止戈之后，最大的收获。
他喜欢这一番平凡的忙碌，他喜欢每一次手术成功后，受伤者家属对他流露出的信任的眼神和笑容。
他珍惜，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光明。
顾止戈的话让重九微微愣神，他的眼睛里，闪过非常短暂的迷茫。
耳边，那个骂着自己老板的年轻男人，一口气闷了一瓶啤酒，然后道：“老子就不信，写不出让周扒皮满意的方案……”
看，将心中的苦闷和不甘心，宣泄出来之后，理智告诉他，他该如何选择。
顾止戈听到了那人的话，再看顾止戈，他捏紧手。
过了片刻，重九将手里的烤牛肉，随手一丢。
然后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他自己携带的纸巾。
缓缓擦掉嘴角的油渍，然后又拿两张新的，将手指一根根擦干净。
随后，他才抬起头，道：“呵，我真觉得，你不应该去做医生，你应该去做老师才对，这么会说教。”
顾止戈笑眯眯道：“你大概是不知道，顾景渊当初给了我两个职业让我选择，一个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一个是教书育人的老师！”
重九冷笑一声。
“顾止戈，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说教，是不是觉得，不说，就难受？”
顾止戈笑了笑：“大概是做了医生之后，看到有病的人，就想伸手救一把。”
重九捏紧手。
他明白顾止戈的意思，在他的眼睛里，自己就是一个重病的人，所以，他看见了，想要凭着本能救治一把。
可是……
他们不一样。
重九眼神瞬间凉下来，他看着顾止戈，道：“但是，我不喜欢，你喜欢的东西，不代表我就喜欢，向秋池，差不多可以了，我今天也陪你转了这么久，该解决问题了。”
声音落下，重九身上的杀气不加掩饰。
顾止戈笑了：“难道不是，我陪你转了这么久吗？你看，你还吃了这么多！”
重九的眼神落在他吃过的那些空铁签上，很多，很多，很多……
一时间，重九脸上的冷漠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了。
他道：“咳……你别废话，该解决正经事了。”
此时，在气势上，重九一落千丈。
顾止戈点头：“那……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