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九章 阵前之叛:(求月票求推荐)
只见就在对面,乾天山一个万人方阵,突然往后退出了整整七十余丈。
看似是为避道兵精骑的兵锋,与其他方阵更紧密的接连在一起。可却隐约将一面侧翼,彻底暴露了出来。
“邱为乃是乾天大将,临战之时,居然会出现这样的破绽——”
雄玉只觉是不可思议,脑里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兴奋惊喜,而是只觉古怪不安。
这七天以来,她与对面这邱为交手了无数次,大战数十场。
对此人的本领,是再清楚不过,不愧是宗未然选择的左庭柱大将!
或者不如那些兵法天才,却冷静慎重,用兵四平八稳,几乎找不到丝毫可趁之机。
可今日的情形,却未免令人古怪。难道是有所峙?又或者,此人是有什么后手?
“好端端的为何退后?嗯?似是个破绽。难道是疏忽——”
“好机会!若是此时冲击其左翼,必能将之击溃!嘿!这邱为确然是大将不错,七日来都守的沉稳。不过今日只糊涂了这么一回,却要将这乾天百万大军,全数葬送于此!”
“不对,此事尚有些蹊跷之处!”
此时在两旁坐着的诸城之主,大半皆是精通兵法之人,有说不可莽撞,看看再说。有说该立时动手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雄玉也同样,可一瞬就见对面的情形,又有变化。又是一个万人步阵,列队从对面诸军中踏出。
而雄玉眸中,也霎时闪过了一丝精芒。一瞬之间,就疑惑尽逝。
“这是乾天山的裂风陌刀士,铁虎大戟士,风熊开山士。乾天山的真正精华!”
“原来如此,是要以这只精锐替代,直面道兵精骑的兵锋么?这就难怪了!”
“雄城主!战机稍瞬即逝,不可——”
却不等这人说完,雄玉就已经长身站起,决然道:“传令,有请凌云上霄道名三宗修士出击,从左翼穿插。冲击敌阵中军,透穿其阵!”
此时几乎所有人,都渐渐兴奋了起来,今日可谓是大胜在即。一旦这里被击跨,乾天山便再无翻身之力。
可长驱直进,攻入乾天山辖地的腹内!
雄玉的声音也在继续,微带着颤音:“再令诸军向前!给我粉碎敌阵!定要将对面之敌,全歼在此——”
当令下之时,就只见那五千精骑,已经是开始动了。骑兽逐渐加速,开始奔驰。
就如她之命,直接向对面左翼露出的空挡,冲击而去!其余诸军方阵,也是冒着乾天山的箭雨稳步向前。
尤以云圣城的二十几个军镇,最为迅捷。几乎是紧随在那五千道兵精骑之后。朝着对面乾天山的中军压迫过去,动作最是迅捷。
这一霎那,帅台上的诸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东临诸宗的道兵精骑,将乾天山的中军冲溃之时。
雄玉也不自禁的站起身,双拳紧紧一握。玉面之上,隐现潮红之色,雄玉的眼角也微微扭曲,是异常的狰狞。心神恍惚,几乎失态。
怎能不激动?又怎能不叫人欢喜?宗守亲手建成的数百万精锐,今日都要尽毁在她的手中!
烈焰山城,不但能尽复失地,更能够开疆拓土!
只需再数日,乾天山城就将消失。而日后称雄东临的,也只会是她雄玉,是烈焰山焰雄一族!
这些念头,才刚在脑海之内腾起,雄玉就听一声惊咦,在她耳旁响起。
“有些不对!”
转过头望,却见出言之人,正是在旁一直都是默不言声,任凭她指挥的祖人狂。此刻正是眉头皱起,似乎是在担忧着什么。
雄玉顿时哑然失笑,今日之战,胜的实在太轻松、也难怪这位祖师叔会是如此。
便是她,先前也是一样的不安。可其实在下令之前,她已仔细权衡过,实在不觉有什么不妥。即便那邱为真是故意而为,也有足够自信,将这陷阱硬生生的砸破!
只是下一须臾,就听那严飞白忽然开口,眉目间满是狐疑:“我不通兵法,可观那云圣城的兵马,动作实在太快。这布阵似也有些不妥——”
这句话说出,却立时使此地诸人,都是身躯微颤,悚然而惊。宛如是惊雷,炸的诸人心神震荡。
再望眼前,果然是只觉那虚政元的布阵,有些怪异。
真正的精锐,此时都在后侧。另又有整整四万骑军,被全数布置在左翼。
更关键的,是此时这二十七个万人方阵,距离那五千正全速奔驰的道兵,实在太近。
先前不觉异样,是认为虚政元不会也不敢,在这时候存有叛心。
可若是万一——
这后面的事情,雄玉跟本就不敢想下去。正要说话传令,便见那云圣城二十七万大军之中,忽然是一波漫天的箭雨,升起空间。
可那箭只落下的方向,却不是对面的乾天山大军,却赫然是那五千道兵精骑!
“这是碎灵箭!”
“云圣城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雄玉的面色苍白,这种三阶的灵箭,只有崆器宗才能出产。
云圣城,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二十余万灵箭落下,即便那五千道兵,全是先天境之上,只怕也要损失惨重!
接着就又是瞳孔剧缩,是四万骑军,此时亦加速到了极致,往前方冲击。那方向,也同样正是道兵精骑的后侧!杀气冲霄!
衔尾而击,几乎是将那五千精骑淹没之势,漫卷而去!
雄玉一时间,只觉是手足冰凉,心内沉入到了谷底深处。
原来如此,精锐布于后方,不是为保存实力。却是为防备后方,而骑军置于左翼,正是为合击那道兵精骑!
只是这虚政元怎么会叛?为何会叛?东临诸宗,即将大胜在即,这虚政元怎会如此冒险?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了心头。而此时她左右两旁,所有人都是血色褪尽、
祖人狂同样是神情铁青,方才那在雄玉身后说话的凌云宗的七阶灵修,更是目眦欲裂。
此时几乎所有人,都没提起将道兵召回之事。
一切都已晚了!只能静候结果。若是能将对面乾天山的大阵穿透,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此时退回,那么即便这线生机,也是没有。
轰!
一连串的骑兽死后,以及兵甲激撞之声,在战场之上轰然响彻。
先是二十万灵箭,密密麻麻的,从那些道兵精骑不曾防备的身后最薄弱处落下。
几个呼吸之间,就有近千余人,纷纷从马鞍之上栽落了下来。
接着是四万铁骑衔尾而至,就在这仅余三千多人的精骑,被乾天山的几个万人方阵稍稍一阻的霎那,疾追了上来。
立时又是无数的精骑落马。这些人皆是先天,往往能以一换三换四。
却仍是毫无悬念,就被彻底淹没在乾天山的步阵,以及云圣城的骑军夹击之中。一一陨亡!
那四千裂风陌刀士,四千铁虎大戟士,三千风熊开山士,此时更是碾压而至。挥动的陌刀大戟与巨斧,更是整齐划一。无有人在其面前,支撑片刻。
仅仅不过半刻时光,那五千精骑,就已经彻底被屠戮殆尽,一点浪花都不曾掀起。无一能逃回,哪怕是率队的两位七阶,也同样不见了踪影。
也就在在短短时间内,对面的乾天山大军,已经在转换阵型。由守转攻,往千城盟本阵方向,整齐的踏步行来。在云圣城左右两翼布阵的诸城联军,也是一触即溃,疯狂的奔逃。
此时战场之上,除了那催命一般的踏步震响,是一片死寂,
雄玉只觉是四肢彻底麻木,脑子里一片茫然。至此刻都不敢置信眼前这一幕。
五千精锐道兵,就这么没了?没了这支精骑威慑,自己该如何应对这眼前乾天山的大军?
别说是攻,哪怕是守,此时也不敢说能守住。难道自己今日,会是大败了局?
那五千精骑全军覆没,自己又该如何向东临诸宗交代?
这虚政元是失心疯了?做出如此蠢事?
祖人狂的脸上,也是由青转紫,双目赤红,一声声嘶力竭的怒吼:“虚政元!我凌云宗,定要让你偿命!一千弟子,必定血债血偿?”
对面却是传来虚政元的狂然大笑:“血债血偿?好的很,虚政元拭目以待!”
雄玉亦是气的浑身颤抖,本是胜局,此时却是有了大败之兆!
“虚政元!我看你真是疯了!宗守必定陨亡上霄山下,乾天山也覆亡在即。你就不惧,我东临诸宗,灭你们虚家满门老幼?再即便宗守侥幸未死,你以为我凌云,灭不得你一个小小云圣城主?”
出言之人,却正是雄玉身后,那位七阶灵修。以灵法扩音,百里可闻。
“疯了?或者真是疯了!尔凌云宗废我一臂,险使我虚政元家破人亡。那些日子,可真是差点疯癫,也刻骨铭心!”
那虚政元说到此,接着却又一声轻笑:“要灭我虚氏全族,也由得你们!只需你等今日之后,还能有这样的本事?真以为自己赢定了。君上雄才大略,早有伏手,又岂是你等能想象?”
第五五零章 鼎盛之时(第二更求月票求推荐)
“要灭我虚氏全族,也由得你们!只需你等今日之后,还能有这样的本事?真以为自己赢定了。君上雄才大略,早有伏手,又岂是你等能想象?”
雄玉听的是神情一怔,伏手?什么伏手?
那宗守再强,能有伏手可应对诸宗合力伏杀,而全身而退?
接着便听虚政元的语音里,满含着讥嘲之意:“你等以为乾天山这几日,必定冰消瓦解。可在我眼中,却是你东临诸宗,覆亡之时。且拭目以待便是!十年大仇,今日得雪,爽快!爽快!”
听都这几句,雄玉几乎要失笑。这虚政元,看来真是已经发疯,脑子里是彻底糊涂了,才做出这样的蠢事!
诸宗覆灭?当真是好笑!
不过一想及,方才那五千道兵精骑的覆亡,却又笑不出来。
对面乾天山二十四个万人方阵,加上云圣城,二十几万人,正是压迫而至。
速度虽缓,却徐徐如林,声势如山。在行军之时调整阵列,即便偶有破绽,也是稍瞬即逝。这才是兵法大家的手段,变阵沉稳而又异常的华丽。
失去了道兵精骑的牵制,这些乾天山的精锐,也开始肆无忌惮。向四面八方展开军势。
雄玉只觉是头疼无比,而后仰头望天。先前只觉那乌云,来的时间不对。此时却是恨不得,早点下雨才好。
随后就又一愕,只见那天际,云层莫名其妙的,又再次散开。露出了远处,正在升腾而起的朝阳、
愣愣了许久,雄玉才从恍惚中回过神。
这算什么?难道是这老天,也要她大败收场。
“呵,云散了!这可真是天公作美——”
同一时刻,宗凌也在仰头望天。目里也全是异色,而后就又收回了视线,摇头失笑。
“看来今日,还真有可能尽溃眼前之敌!”
接着便见远处一人,策骑而至。遥遥一望,多半便是云圣城主虚政元。宗凌忙随着邱为,躬身一礼,宗守对这人似乎极其看重。
即便没有这些,此人阵前反戈,使乾天山少了数万乃至数十万人的伤亡,也值得他大礼一拜!
那虚政元连忙躲开,口道不敢。而后是目现精芒的问:“不知君山那边,现今到底如何了?”
知晓此处虽胜,却并不足以决定大局。关键之战,还在上霄山。甚至只需宗守,从那边安然退返,便可奠定胜局。
邱为摇了摇头,接着又把一张信符打向了虚政元:“还不知详细!不过半个时辰之前,那边已传回消息。君上率四千血云骑,在上霄山下,树出血杀双旗,大破千城盟数百万之敌!凌云宗云龙铁剑师,上霄上清玄雷士,道名宗道灵玄风士,不战而溃,如今都尽数覆灭。此时君上,正在攻打上霄山——”
虚政元一阵失神,第一个念头,以为邱为这是谎言欺骗。
可旋即便又觉不对,自己如今已然反戈,已无退路。对他说这些,又有何必要?
再以灵念观那信符,果然是如邱为所言,可这怎么可能?
他方才说这几日,是东临诸宗覆亡之时,也只是口头之言,从没想过会成真。
就只凭四千血云骑?就能使诸宗精华,千余六阶道兵,不战自溃,这是开什么玩笑?
慢着!血云骑,可是万载之前,武烈国称雄一界的那只铁骑?
应该是不会错了,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可能!
他不久前只听那令雪云说起,宗守底牌惊人。这一战,必定能大胜东临诸宗。可到底是何等样的后手,无论宗守,还是令雪云都并未详细告知。
却原来,竟是这等样足可横扫一界的精锐铁骑!
目光闪了闪,虚政元是再次仰天大笑,并不觉宗守瞒着自己,有什么不妥。这种事,原就不能使人尽皆知。
当真是快意无比!这一次,看来还真是要大仇得雪!
他就知道,宗守迟早要称雄东临。也总有一日,要将凌云宗,逐出这方大陆!
如今果不其然,甚至比他预想中,还提前数年!
宗凌在旁,看的亦是一笑。并未为虚政元的失态,而有责怪之意。
半个时辰之前,他心情也何尝不是如此激荡?即便如今,也仍难自已。
看这眼前,这浩荡大军,心中更一阵感概。
昔年跟随宗未然,白手起家之时,何尝想过会有今日?
也记得先君在沉沦云海失踪那日,自己的心情是何等黯淡,以为乾天就要自此没落。
那时可从未想到,宗守能以那般强势之姿,杀回乾天山,夺回妖王大位。
也不曾意想,这位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少年君王,会接连大胜、
数月之内,就尽复失地,扩疆万里。而今时今日,更已现出一统东临之机!
想来不久之后,就该开国称王了——
宗凌眸中,顿时精芒一闪,而后仰头望天。
先君啊先君,你可曾看到了?
你必生之愿,君上他已经代你达成了呢!乾天山城内,如今是万人爱戴。现如今,也即将一统东临!
我乾天山天狐宗氏,亦是鼎盛之时!
臣这一生,再无撼事。只愿代先君,助君上,守住这片得之不易的基业!
不过还需等等,君上还未荡灭上霄,故此仍存变数,不能得意忘形。
邱为则是神情默默,依旧是一道道军命发出。看似镇静如常,可却全然未曾注意,自己的衣袍,已经被他那因心绪激荡而爆裂开的气劲,撕出数个破口。
这时却忽有所感,望向了东北处。那是上霄山,所在之地——
这股气息,好强!远传万里,也仍有如此声威,似乎是九阶之上?
这念头才闪过,邱为眼眸深处,就浮起了一丝担忧。
而后下一瞬,就见远处天际,竟是一片黑暗。
同样在看上霄山方向的,还有雄玉与祖人狂。却是面面相觑,面沉如水。
就在方才那一霎那,他二人几乎同时只觉,一阵强烈无比的心悸!
※※※※
乾天山镇乾峰上,那议事殿内。
此时正是喧嚣震天,数百位参议,此时都齐聚在这主殿之中,或是在议论,或是在争吵,一片混乱。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怎就不明白这道理?明知是陷阱,为何还要去上霄山?”
“可恶,若是君上在,又何惧那千城盟?为了一个玄山公主,实在太不值!”
“君上好色,也是多情种子,实在大大不妥。不过这东临诸宗,也太过卑鄙!”
“总之我元家,必定是要奋力死战的!哪怕君上已亡,也要尽起私军,与他们斗上一斗!”
“可曾想好?诸宗势大,若到不得已,还需慎而又慎?”
“慎什么慎?我族受先君君上两世大恩,自当效死!”
“算来我也是乾天新臣,可若是真要换一位城主,却是死也不愿。换作其他,可有我这样的人,说话的机会?”
“可如今大厦将倾,不愿也是无法!”
“该死!这飞海城也叛了,我就知这些人靠不住!”
“那乐清城主,更是可恶!居然要我等不战而降,更斩杀我乾天驻派之官吏,以头颅祭旗。实在可杀!”
“可恨!我这便回去,尽起私兵去平叛!大不了,与他们拼了!”
任博是老神在在,坐在殿内的主位之旁。对这殿内的议论,全不在意。
心中早有底气,自然是可以安坐如山。半个时辰之前,从上霄山那边传来的消息,也使他心内,彻底安定下来。
而今只需静静等候,宗守大胜诸宗的消息传回便可。
这胸中虽还有些担心,不过却已经在思量着,该如何调动诸地的粮草物资。支持诸路大军,继续征战。
首先是扫除叛逆,扫荡东临,也需同时进行。
天授不取,反受其咎。如此良久,绝不能错过。迟则生变,拖延不得。
正这般思忖着,旁边却想起一声苦笑:“丞相这养气功夫,当真是了得。乾天存亡之际,却依然如此镇定自在,许书却没这本事,如今是坐立不安,忐忑不已!”
任博斜眼望了过去,只见说话之人,却是参议许书。这议事殿内,二百人族参议的首领之一。
笑了笑,任博并不去理会。许书却又再次询问:“方才间丞相接到了一张信符,可是收到了什么消息?
双目如刀,逼视过来。任博微微犹豫,还是摇了摇头。
那信符中的内容,本身并无不可告人之语。
只是即便他说了,这些人怕也是不信吧?
说他们君上,已经领四千血云骑,已经在上霄宗大胜?诸宗凑出的千二六阶道兵,甚至还未照面,就被挤垮。这些话听来,岂非是天方夜谭?
只怕连血云骑,到底是何来历,这些人都未必能知、
即便以他的博学,也是翻书之后才知晓。
这时殿外,又有两道金芒陆续降下。任博先是接过其中之一,而后是风轻云淡的一笑:“邱庭柱已经击破千城盟主力,斩杀百万,如今正在追击——”
一句话,使这参议殿内,再次沸腾。任博接着,又抓向了另一信符。
第五五一章 小丑一般(求月票求推荐)
中央云陆,皇京城风华宫内。黄袍老者正是背着手看着眼前的舆图,唇旁是冷笑不绝。
“如此说来,凌云宗已经在上霄山设下陷阱,那宗守已经为自己的未婚妻跳入了进去?倒不意这乾天妖王宗守,居然是个多情种子。今日看来,此人真不似能成大器之人——”
语音中微带调侃,而旁边几位静立的内侍,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着不敢说话。
那老者语气接着又是一变:“太尉怎么看?”
此时在一旁座椅之上,还坐着一人。亦是满头苍发,容颜枯槁,垂垂老矣。不过却骨骼奇大,仅仅是坐着,就透着股旁人难极的虎气。也未怎么深思,就开口道:“合七大宗门之力,覆亡一小国。这凌云宗,真好大的手笔!这些宗派世家,不畏王法,不服天道,都可谓是乱臣贼子,无君无父!若非是此等人,云界之中早已一统,何至于战乱不绝?”
说到此处,语气更是阴寒:“不过这乾天山,也好不到哪去。真是无理蛮夷!居然敢扣押吾大商使臣,实在好大的胆子!在臣眼中,这两方之间,不过是狗咬狗而已,不值陛下浪费心力!”
那黄袍老人,却皱了皱眉头。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个。
太尉明显无奈,最后摇了摇头:“陛下!那两条大型灵石矿脉虽好,宗派世家插手凡界战事,此例也不可轻开。不过我大商如今,是鞭长莫及。万里远征,风险实在太大——”
“你也是这般说!”
老人听得是微微一叹:“朕也知这道理,只是一想及这两条矿脉落入那些宗派之手。这些修者的实力,必将大增,就觉心忧不已。罢了!你且看看这个——”
一边说着,老人一边将一张奏折,拂至那太尉身前临空悬停。后者打开之后细看,而后现出若有所思之色:“龙象城主阳凡?我记得此人,是千城盟的盟主?愿投效大商,向陛下称臣纳贡。原来如此,哼!此人倒是好心机!依靠东临诸宗之力,覆亡乾天山。之后又转来借我大商之势,来对抗凌云宗。当真是野心勃勃之辈!”
“太尉猜的无差!”
黄袍老者也在笑,意味深长:“只是朕最欢喜的,便是这些有野心之人,要的就是他的不甘蛰伏。太尉以为如何?”
“倒是可行!臣请陛下,可册封他为东临之主!”
那太尉微微颔首,眸中也微透冷意:“乾天山亡后,东临诸宗必定要转而对着龙象山,极力防备,也必定要保持东临乱局。此人若想在凌云压迫之下,能有成就,必定要依靠我大商。倒不妨把这水搅的更浑些!借助此人,我朝或可插手东临事务——”
皇袍老者顿时大笑出声:“此言正合朕意,那凌云宗不是想要乱么?朕偏要册封一个东临之主,让这阳凡得大意名份!若这凌云宗,仍敢直接插手,朕也不吝起兵,攻下他们的那座云宫!”
到最后一句,已是透着森然杀意。而二人语间,也只当是宗守与乾天山,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只率七万骑军,闯入诸宗精心布置的陷阱之内,那个小小的妖王,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自是容不得那凌云宗猖狂!”
那太尉微微颔首:“不过这阳凡,却也同样需小心!此人狡狯,不易控制。臣劝陛下,既用也防——”
“此是良言,朕省得!”
一边说着,老者一边在一张金册之上,专心凝神的书写下‘阳凡’二字。自己如铁划银钩,工整无比。
接着又将几本奏折,几张满布字迹的宣纸,加入到册内。
而后走到一旁的书架,看着眼前另一本,有着‘宗守’字样的册子,不禁是微微一叹:“此子聪明,继位不到三年,就有一统东临之势。这么早便陨落,确然可惜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子之败,便在不知收敛,树敌太多。再有时运不济——”
正欲将这本金册取下,忽的门口处,传来一个尖细的嗓音:“陛下,国师求见!”
老者回过头,只见门外站着的,正是内侍少监高若。此时那面上,不知如何,全是无奈之意。
“国师?可是重玄真人?”
大商的国师,共有三位。一佛二道,却只有这位散修出身的重玄真人,可得他信任、
“正是臣重玄!”
门外一个高声回应,而后只见一个道袍中年,直接便越过了高若,直接闯入了书房之内。那如朱枣般的面上,此时满含着骄躁之色。
“请陛下恕臣无礼,只因此事太过紧急。故此才强行闯入——”
黄袍老者顿时一怔,面色也渐渐凝然:“无妨!不知国师是因何事,如此焦急?”
他深知这位重玄真人,修为虽是高绝,也身具旁人难及之大法力,可一向都是恭谨守礼,从不逾矩。今日如此,怕是真有什么急事。
那重玄面上,却也满是冷凝之意,长吐了一口浊气:“半个时辰之前,臣在观星台体察天象。忽觉东面气运大炽,龙气冲腾,似有汇聚之兆。似乎那一陆气运,都已然汇聚于一人之身。陛下可知,这是何意?”
老者再次失神,道家的那些典籍,他也看过不少。自然知道,这其中意味。
“一陆龙气,聚于一人?这是真龙之气已聚?”
强笑了笑,那太尉的脸上,也全是半信半疑之色;“莫非国师是看错了?此时东临云陆,分明是大乱在即。怎么可能会有真龙?”
“重玄最初,也曾以为自己是看错。于是又反复确认之后,这才赶来!”
注目看了那太尉一眼,重玄真人也同样是略带着几分惑然:“其实臣也不解,东临云陆并无能够一统云陆之人。即便有,有诸宗镇压,也难聚结真龙。这件事,当真是令人想不明白,匪夷所思——”
黄袍老者正默默的思索沉吟着,接着又听那重玄再次言道,语音更是冷凝:“若只是如此,臣也不至于强闯皇宫。只因感觉这东临云陆一应变化,莫不与我大商息息相关!有鼎盛之机,亦有衰落之兆,看不清楚,实在是古怪,古怪!”
那老者与太尉,听到息息相关四字时,本是目透着凌厉杀机。直到最后一句,这才平复下,却更是皱眉。
若非是深知这位重玄真人,确实极擅气运命理之术,所言从无不中,也绝不会无的放矢。差点就以为这为国师,是在戏耍他们,
有鼎盛之机,亦有衰落之兆?这到底是何意?
也恰在此时,虚空中忽然一道紫金符箓,遥遥从远处落下,停在这房中一侧。
黄袍老者‘嗯’了一声,将这信符取来,须臾之后,面色却是忽青忽白。
也不知过了过久,才猛醒了过来。只见那重玄真人与太尉,都是疑惑的看来。
老者皱了皱眉,是不动声色的,将这信符燃起,烧成了飞灰。而后淡淡道:“是东临云陆的消息!那乾天宗守,已将上古之时的血云骑复原。更以昔年符灵宗的十绝穹空大阵,封锁上霄山周围百里。只用四千人,大破上霄山下数百万大军。如今以树血杀双旗,欲踏平上霄玄灵宗!”
这厅堂之内,顿时是死一般的寂静。只那太尉座下,传出咔嚓一声重响。桌下座椅,彻底粉碎。瞳孔更是紧缩成了针状。血云骑?武烈国的血云骑?那乾天山,竟已有四千之多?
一时间,是无数的疑问涌上了心头、那乾天山,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武宗强者?有到底是何处,弄来的血云骑甲?那血骑杀心法,更不可能寻得。
重玄真人的目光,也终是释然,不过更多的却是苦涩之意。
总算是明白,为何一陆气运,会全数汇聚于一人。为何东临云陆,能够聚真龙之气。
“原来如此!怪不得天象会有这般变化!以十绝穹空大阵封锁。那位妖王殿下,这是欲斩尽杀绝——”
一声轻叹,重玄真人朝着上方微微俯身:“臣劝陛下!我大商在未有道兵,能够与血云骑抗衡之前,绝可与这乾天山为敌!四千血云,足可抵如今的浩玄一宗——”
皇袍老者,却是默默不言,目中有忌,有惊,有羡,也有着一丝隐约惧意。正沉吟之时,却忽的心神一动,看向了远处。只觉远处那片天际,一片异常的灵力波动,远远传至。
远隔数万里之遥,可即便是他,也只觉一阵心悸。
“国师?不知这又是何征兆?”
那重玄皱了皱眉,而后悠悠一叹:“当是上霄山上,有神境强者陨!若无意外,该是上霄玄灵那位三代祖师无疑——”
即便似他,也不过是一神境修士而已。
黄袍老者再不迟疑,把手中写着‘阳凡’二字的金册,捏成了粉碎!
再将那‘宗守’的名册,移往前方,直接插入到第三位。
好一个宗守!再观这阳凡,欲算计此等人物,当真可笑!简直小丑一般——
第五五二章 乾天城内(第二更求月票求推荐)
乾天山镇乾峰之巅,当信符之内印刻的意念信息,全数传入到脑海之内。任博只觉自己的脑袋一炸,是一片空白。茫然了片刻之后,一股狂喜之意,这才从胸内狂涌而出。大喜之后,心情激荡,几乎当场昏阙。
再眼看着周围,只见这殿堂中,包括那许书在内,所有的参议都已再次恢复平静。压抑住了听闻邱为大胜后的心喜,纷纷目带询问的注视过来。
任博深呼了一口气,知晓这些话终究还是需要说的。却只觉自己的语音,是坚涩无比:“上霄山已有消息,君上已大破千城盟三百万大军!率四千铁骑,踏平上霄玄灵宗。全宗上下,满门屠绝,无有幸存着!再有上霄宗三代祖师神霄,已经陨落于君上之手!”
这参议殿内,却是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是错愕,怔然,不知所以。
有反应过来的,都以看疯子般的眼神,看着任博。
忖道这位老丞相,难道是被那边的消息打击太重,失心疯了?又或者是,是把自己的幻想,当成了现实?
大胜千城盟三百万大军,以宗原的无双将才,勉强还算靠谱,
可踏平上霄?这可当真好笑——
即便要稳诸人之心,也无需想出这种荒诞不经的消息。
胸中也是愈发冰凉阴沉,只怕上霄山那边传回来的,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任博心情这时已镇定了下来,心里是一阵摇头,暗忖道果然如此,他就知道结果会是这般。
一叹之后,任博长身站起,也无心再解释,更懒得去理会这些人。心神恍惚,有些步履不稳的,径自走出了殿外。
此时正是黎明时分,一轮朝阳正远处天际腾起。是金霞万道,辉煌无比。
任博的身形,也再次定住,看着那朝阳发呆。
胜了!是大胜!
东临云陆,而今终于可以一统。
昔年一个走投无路的书生,如今却真正成了一国执宰。这命运,当真神奇!
想来乾天山真正开国之日,已经不远——
老友啊老友,你当初对我承诺过的事情,如今都已经办到了!
可惜如今,你却已不在。只是虎父虎子,君上他的才华韬略,可都不弱于你。
短短两年时间,就使东临走到这地步,甚至覆灭上霄——
记得那位上霄玄灵的三代祖师,乃是神境巅峰。居然也死在君上之手,真不可思议!
一时是思绪万千,旁边许书的声音,再次响起:“丞相!不知你方才之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任博再一次惊醒,而后自嘲一笑:“你等大约是不肯信了,可是以为我任博已经疯了?又或者是大言唬骗尔等?我任博的声誉,何时变得如此狼藉?你等又可曾见过我任博有不实之语?”
那许书面色微红,此内中暗暗腹诽,什么没有不实之语。他记得前几次,这老头欲哄骗君上,从袋子里掏钱的时候,可是连眼都不眨一下,面皮是厚若城墙。
只是那心内,却隐隐泛出了一丝喜意。知晓任博既是这么说,那么这个消息,只怕有六成是真!
其余四成,是实在信不过这老头的人品。为政之人,都不会是诚实君子。
比如他自己,偶尔也会有些小手段。
“本相也懒得跟尔等解释,上霄山那边,最多一两个时辰,就有确实的消息传回来。此时欺瞒尔等,又有何益?”
转过头,斜睨者殿内。任博的唇角处,是含着几分冷哂之意:“再有似你等这样神通广大,消息灵通的,看来也无需两个时辰。估计半刻钟之后,便能有确实消息。我乾天山,即将一统东临——”
说到这句,任博却是嘎然而至。而后是一言不发,就往山下疾行。
自己真是老糊涂了,此时正是乾天山发力,四下攻伐之时。
需要继续扩军,更需粮草器械与丹药支持,更需有使臣四出。
——不是为游说,这东临一陆,已无有人能有让乾天山游说的资格。只是单纯的,去压迫那诸城臣服!不臣则亡!
还有平叛,那二十几处叛城,也需人去处理。
这一切,都需自己坐镇都城调度,哪有时间与这些人废话?
便在这时,任博手中又接到一张信符。本以为是来自上霄宗,看了之后却哑然失笑。
“雪狮一族,似有不稳?已有叛兆。这是二十八处了,这些跳梁小丑,真个是自寻死路——”
本是极糟糕的消息,此时却不能使他心境,有半分动摇,反而只觉是异常的可笑!
一直便不解,宗守为何要将这雪狮一族,从云海之下带出,还给予城池土地。
实在宽厚的过分,如今看来,果然是一些狼子野心,忘恩负义之辈——
就在任博身后,许书皱眉不语。实在无法判断,这位老头的言语,到底是真是假。
消息委实是荒诞,太过出人意料。简直如天方夜谭,令人无法置信。
不过心内,却不知如何,隐隐有几分信了。这么说来,他们乾天山,即将一统云陆?
这念头才起,眼前就忽的十数金光,从远处飞降而至。其中两道,正属于他。
随手一招,都卷在袖里。许书还未来得及细看,就听身后的参议殿中,一片片的惊呼之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是真的!任丞相确然未曾欺瞒我等!”
“君上他在上霄山,击溃千城盟三百万大军。而今已踏平上霄山——”
“血云骑?这种道兵,到底是何来历?竟有如斯神威?”
“以十绝穹空大阵,封锁百里!全宗上下,满门屠绝。东临诸宗修士,无一能逃出。殿下他,看来是早有图谋——”
“哈哈!可笑,可笑!东临诸宗处心积虑,欲算计君上,却不料反落入君上彀中!万余修士,尽皆身陨上霄山巅!死的好,大快我心!
“那神霄真人,真是陨落于上霄山颠!真是匪夷所思——”
“有何可稀奇的?血云铁骑,我以前听说过。万载之前,武烈国时代,无敌于天下!三万铁骑,屠宗灭门,斩杀过的神境仙境不知多少!你等实在是孤陋寡闻,回去以后翻翻书,自然就可知晓!若真有四千血骑。那么何止是一个东临云陆。横行一界,也是无妨!即便那圣地宗门,对我乾天山,也不敢不敬!”
这殿堂之中,顿时又是一片吸气之声,而后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果真如此?”
“怕是虚言,此言太过夸张——”
“这血云铁骑的名字,我以前似乎也听说过。”
“看来真需回去翻书。”
在外立着的许书,目光闪了闪,而后唇角微微挑起。
血云骑么?原来如此!真被君上他,瞒的好苦——
那两张信符,也再未去看,也步往山下。
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这一战,看来真是胜了!是大胜!
心里是彻底安定了下来,看着那朝阳,不自觉的,有股雄心万丈之感。
也微微好奇,似君上那样的人,也不知日后会走到何等样的地步?
才刚走出数十步,就见几十个人影,陆续将他超越。
一眼望之,只见都是方才在参议殿中旁听之人。此时都是神情迫不及待的,往那山下奔去。
许书摇了摇头,大约猜知是怎么回事。果然片刻之后,当他将要走到山脚处时,只听满城之内,都是欢呼如雷!震响全城!
在他耳旁,也满是此处值守禁卫们的欢喜议论。
“胜了!真的胜了!君上在上霄山大胜!居说是已经屠了上霄玄灵宗满门上下——”
这些修为不到先天的禁卫,未必知晓上霄宗,以前在东临,是何等的声势,何等的霸道。可言语间,也仍是满溢着喜意。
“那雄玉似乎也败了!可笑这女人,一直便想与君上作对。想尽复失地,真是做梦!”
“还号称什么玄玉公主,兵法大家。什么东临之西,除军上与宗原将军外,最擅用兵之人。如今还不是惨败在邱庭柱的手中?两千余万,也被庭柱大将军百万人打垮,可见名不副实!”
“据说也是君上他事先布置,策反了那云圣城主。临阵反戈,故此使千城盟大溃——”
“可曾听说了?君上在上霄山上的神威?雷翼三千丈,每踏一步,必斩一九阶!我看君上他,必定是天帝降世!”
“天幸我乾天山大业得保!这下总算可安心,嘿!诸位兄弟,晚上可愿去飘香城享乐一番?”
许书一乐,自从宗守封了十里飘香町。把那一干子妓院青楼,还有一些商家,都搬到十里外的卫城,那里就有了飘香城的别名。
思及此,也微觉意动。
“这时还有心情享乐?此时我凌云,必将横扫云陆。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如今我等该愁的是无法被选入军中——”
“正是!可记得,还有那些叛逆。还不到安宁之时。”
“这些确是可恶!看来君上几年前,杀的人还不够多!”
许书一笑,继续前行,不再去听,口里干脆是哼着小调,自在无比。
大势已定,一些小小蝼蚁,拂手即平,何需忧虑?
第五五三章 大军崩溃(求月票求推荐)
杀声沸腾的代水河之侧,邱为端坐在高台之上。面色泛红,久久无语。
宗凌回望过来,含着期冀之色:“君上那边,现在如何了?”
并不担心宗守,这一战胜负早定,区别只是战果多少而已。
邱为张口欲言,才发觉自己心情之激荡,已难自已,此时竟是无法出声。
只能默默然双拳紧握,待得那如潮起伏的心绪,渐渐平和之后才开口道:“君上已经灭了上霄玄灵宗,据说是诸宗万余修士,无一活口!”
一句话,就仿如炸雷,在虚政元与宗凌二人耳旁响彻。邱为接着,又长身站起。
“把这消息,通告虎千秋与柴元!令告知全军上下——”
深吸了一口气,邱为目里是精芒连闪:“君上已在上霄山下,以七万铁骑,大破千城盟三百万精锐!不日便可安返乾天山。今日我等当奋力向前,方不负君上所望!君上有言,请诸军诸将,为他横扫东临!三月之后,君上定当建国乾天,登基为王!”
此时乾天一百八十万战卒,大半皆不知那上霄山是在何处,也不知就在昨日之前,这凌云宗还是实际上的东临云陆之主。
倒不如这些言语,更能振奋人心。
当他话落之时,在高台之上,立时一张张信符,四面八方的飞离。化作一道道金光,遁入到远处天际。
一位位信使,也轻骑而出,奔向了前锋,那正整齐踏步而行的几十个方阵。
须臾之间,此处四野,是欢声如雷!
“君上已胜!”
“千城盟三百万精锐,死伤六成!降者百万——”
“这消息可是确实?”
“上霄山下?如此说来,这是东临诸宗败了!败在君上手中!否则何至于此?”
“哈哈!败的好!我就知似君上他那般惊才绝艳之人,又岂会上当,被上霄山那些宵小之辈算计?”
“横扫云陆!三月之内,一统东临!”
“战!战!战!诸宗已败,试问这一陆之中,还有何人能是我乾天山的敌手?”
“今日当执三尺剑,为君上涤荡天下!”
那喧嚣之声四起,那本就冲起在天际的气血精芒,也更显粗壮。声势冲霄,也更战意弥漫。
军阵之前,几乎所有的兵将,都是面色泛着潮红,眼透着一丝血红。步伐更是沉稳,也更是义无反顾。
坚信着在自己眼前,大军所向,必定能粉碎一切!无人可当!
此时在另一侧,乾天山几十个万人方阵的对面,却又是另一番情形。
消息灵通,已经得知上霄山那边情形的诸城之主,已经是悄无声息的,在退出战场。
机灵一点的士卒,也已经放下了兵刃,在向后溃逃。
使得此间,数百万大军方阵,是支离破碎,毫无之前的雄壮之感。
而最前方的阵列,也是稍触即溃,有些干脆便是投械而降。
就在中军之内,雄玉恍惚失神,双眼几乎失去了焦距。那俏脸之上,再无一丝血色。
就在接到上霄山那边消息的时候,她还在调度诸军,准备步步位营的,把这数百万联军从战场上安然退走。
可当那信符传来之时,却将她一切的期冀,一切的自信,都全数击成粉碎!
直至此时,也不敢相信,自己收到的消息是真实——
——血云骑,屠戮百万,千二道骑无一能存,上霄宗灭,神霄陨亡!
一断断令人无法置信的词句,在她脑海之内,接连闪过。使她此时,完全是茫然无措。
直到旁边处,几个声音隐隐传至,才使雄玉再次惊醒过来。
“看来东临诸宗,是真的败了——”
“这东临云陆,看来是要变天了!”
“千二道兵全数战没,万余弟子无一活口。东临诸宗精华,已然尽去!”
“血杀双骑!这位妖王,好狠绝的手段!竖子——”
“廉兄!还请阁下出言谨慎一些才好,那位君上可能不久之后,就是你我等人的主君!你若不惧,可以到他出埋怨,却莫污了我们的耳,把我等连累!”
“嘿!意欲打雁,却不意惹到的是一只狮鹰!乾天山的那位,看来真是注定了要在这片天空翱翔傲视——”
“阁下此番回去之后,准备作何打算?”
“还能有什么样的打算?自然是闭门自守。等待归降之时!”
“正是!东临诸宗都败了,我东部诸城联军,也非是其敌。这云陆还有谁能挡他们的兵锋?”
“再不甘心也是无法,难道还能顽抗!只怕要被乾天兵锋,压成齑粉!”
“也好,这持续数千年的乱世,今日终于了结!”
“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来!都是受凌云上霄蛊惑,那阳凡最是该死!”
“阳凡不过一鼠,那位君上却是龙,龙与鼠岂能相较?”
诸位言辞之间,对东临诸宗,是颇有不敬。只是此时,无论是祖人狂还是严飞白,都已无心思去计较这些。
放在往日,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便该立时诛杀,或者祸及全族。
此刻二人,却都沉默着,脸色青白一片。
不但不能动手,反而要加以防备。从四处望来的视线,都是有若利刃,多有不善之意。更有些人,已经是跃跃欲试。
此时情形已变,凌云宗的实力,自保尚且不足。更已无余力,威慑这东临诸城。
前方更有乾天大军,正逼迫而至。大势已定,注定了将是乾天山,横扫云陆之局。
这诸人之中,未尝就没有冒险取下他们人头,讨好乾天山的念头。
祖人狂整个人,此时是宛如冰雕。不知是心中凉透,边连肌肤,也同样冰寒一片。
自习武以来,还从来不曾觉得有这么冷过。
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
当初云圣城见面,谁能想到那个双脉之体,身具天人之障的废人,有朝一日尽能令上霄覆亡,令凌云衰落?
自今日一战之后,凌云宗最辉煌的日子,已经过去。之后的日子,只能是在诸宗逼迫之下,苦苦支撑。
严飞白倒是神情淡淡,并无太多伤感。只是那神情,是异常的复杂。
那个人,竟有如斯手段,如斯战力,真能在最后翻转乾坤——
“师兄,此处不能多留,迟则生变。是否可以走了?”
祖人狂应了一声,蓦地惊醒。而后却是大笑出声,竟是两行清泪,从颊旁溢下。
虽是在笑,可在旁人听来,却满含着苦楚、凄凉。
半晌之后,笑声寂落时,才朝着那雄玉一礼:“雄城主!大局已定,此处再战已是无益。请容祖某与同门先走一步!”
话音落时,祖人狂也不等雄玉同意。便已御空而起,径自向那西面的方向,化光而去。其余凌云宗的几人,也或是御器,或是踏空,跟随其后。
这几人一走,那诸宗修士也纷纷四散。严飞白走的最晚,临走之时,是定定的看了东面一眼,这才腾起空际。
只留下悠悠一叹,经久不息。
转瞬之间,这台上便只剩下了十几位大城之主,与一些方面大将。
也都是沉寂着,落针可闻。直到又十息之后,角落里又传出一声轻笑。
“信心满满而来,却狼狈四散而退。所谓树倒猢狲散,不外如是——”
“这些宗派修士,往日如世外高人,趾高气扬,颐气指使,威风十足。可如今看着,却怎么像是落水之狗?”
“慎言!慎言!别忘了这里,还有一位凌云宗内门弟子!”
言语中,满含着讥诮之意。而雄玉坐在主位之上,却是全身发冷。
祖人狂走了,那么她又该如何?他们烈焰山,焰熊族,有该怎办?
没用的时候,对对她弃如敝履么?
这一刻,胸中对这凌云宗,是前所未有的憎恨!甚至超越了对宗守——
※※※※
西云省之南,昔年的西界城地域。往昔的那座西界大城,已经在几年前被彻底夷平。
不过仅仅两年之后,一座全然不在其下的新城,已经耸立于此。
此时在城池一侧,一部十五万人的大军,正静静的在东城之外的平原中列阵、
都是八尺余高,大多浑身上下,都有着白色的毛发。身穿着精制铁甲,手持的兵刃也是利器。
阵型稍稍散乱,可却掩不住其彪悍与锐气。
师法天立在全军之前,紧皱着眉头。而在旁边,则是他的师定元。
后者却是面含微笑,微透着冷意。
“父亲何需忧虑?孩儿已经打听过,乾天山固然势强,可这东临云陆,到底还是由东临诸宗做主!如今既然是凌云宗,要向那宗守下手。乾天山必定要冰消瓦解——”
师法天仍不说话,此事他也深知。正是想到了此点,才欲举起这叛旗、
只需在这乾天山势力之内的腹地一击,必定可再重创乾天。
可为何这心里,却总有着些许的不安?
师定元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笑道:“那乾天宗守,确然不是寻常人物。也难怪父亲会忐忑,只是这凌云宗的威名,孩儿即便在云海之下,也有所闻。父亲该更当深知才是——”
第五五四章 借你人头(第二更求月票求推荐)
“那乾天宗守,确然不是寻常人物。也难怪父亲会忐忑,只是这凌云宗的威名,孩儿即便在云海之下,也有所闻。父亲该更当深知才是——”
师法天一笑,稍感安心。如何能不知凌云宗?是十大圣地宗门之一。能以一宗,灭一国的强横宗派。
在东临云陆,凌云宗更是执正道的牛耳。几乎所有宗派,都听其号令行事。
这凌云宗若欲这乾天山城亡,那么这乾天山,便没有不覆亡的道理。诸宗合力,可灭大国,螳臂安可当车?
恰在此时,师法天的瞳孔一缩,望见两个人影,正急急走来。
走望一眼,便知那是他兄长师罗天,以及族内的老祭祀师斌。
不禁又是一阵犹豫,却大略能猜知这二人来此,到底是为的什么。
“凌云宗能亲自遣人,将这些兵甲送来,显是诚意十足。那风豹还有焰熊一族,能够在云陆之上,有如此声势,各建一方大城。七尾宗氏在此之前,更曾有雄卷天下之势。我雪狮族在妖族百部之中,战力可居前十,未必就不能在这云陆之上,再次复兴,创下一城基业——”
说至此,师定元更一声冷笑:“难道还真等几十年后,让那个小畜生,继承族长之位不成!什么狂狮雪印,想糊弄谁?”
师法天皱了皱眉,其实本就决心已定。师定元这后一句,更使他最后一丝迟疑,也彻底打消。
挥了挥手,就自有部属前去阻拦。那边隐隐传来几声怒斥之声,有师罗天的大声喝骂,有师斌的痛心疾首。
师法天却微微冷笑,忖道兄长啊兄长,如今可不是几十年前那时候。此时全族上下,多是他亲信。十年族长,也威信已建。这全族上下,也只会听他一人之言。
这次是不得已,得罪了!不过若此战能胜,他们雪狮一族,可以在东临云陆站稳脚跟,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基业。那么你们两位,想必也不会怪我。
以后族史之上,定会有自己浓浓一笔。雪狮族能回归云陆,全是因己之故!
师定元却有意无意的,摸了摸自己唇。犹记得二年前的耻辱,那宗守带着师若兰离去之时,遣人打碎了他满口利牙,又将他一身修为,全数废去的情形!
若非是凌云宗修士,此后暗中施救,服用了珍贵伤丹。他可能是至如今,都还是废人一个。
这耻辱,绝难忘怀!
只可惜这大仇,是注定了不可能亲手偿报了。那宗守,必定会死在上霄山下。
不过他印象中最深的,却是在云海下与宗守初见时,那几个绝美的女子。
也不知这次攻破乾天山后,能否有这机会。不能亲手复仇,那么若能淫人妻女,亦能稍解此恨!
正心中浮想联翩,腹下处也渐渐勃起之时。那远处驰道之上,忽的传出一阵阵奔雷般震响。
师定元眺目望去,立时只见一支大军,正在青石驰道之上,迤逦行来。
此时看,是影影绰绰的一片,也不知多少人,浩浩荡荡,连绵不绝。阵势未必整齐,声势却雄壮无比。
“应是东邵与乌丹二城的联军,果然是辰时依约而来!虽算不上是精兵,却也算器械精良了。看来这一战,我雪狮一族,还是主力!有此四十万雄兵,可沿此道一露扫荡过去,直抵乾天城下。”
说到此,师定元又冷冷一哂:“可笑那宗守,耗资巨万建此驰道。如今却反而为敌所用!”
师法天也不置可否,却高高昂起了下巴。这一战,既然是以他们雪狮一族为主力。那么他师法天,自然是联军盟主。自然就该是那边的两人,赶来会见。
两部大军缓缓接近,就在将要合流之即。远处驰道之上,却突然传出一声哗然巨响,接着更隐隐传出一阵厮杀之声。
而后就在师法天与师定元二人目瞪口呆中,眼前这不久前还显得气势壮阔无比的大军,却开始了崩溃。先是两面帅旗无缘无故倒下,而是几百骑四阶的驭风驹,从阵中奔出。疯狂的向西面的云海方向,奔驰而去。
远远望之,这些人衣饰都极其华贵,明显是那东邵乌丹二城的上层人物。此时却是神情惶恐,仿佛是在急急奔逃。
而那几十万的军阵,也溃散成了一团,往原路逃回。
师定元的两眼内,一时全是茫然之色。
——这是唱的哪一处?怎么好端端的,这大军就这么散了?
哪怕再怎么乌合之众,也不可能如此?未战就溃,是哪门子的道理?兵法之中,也没有这一说。
师法天却只觉心脏一阵阵悸动,本能的感觉,这东临云陆的大局,必定是有什么他不知的变故——
雪狮一族根基浅薄的坏处就在此,消息闭塞,即便有什么大事,也要许久之后才能得知。
深吸了一口气,师法天的眉头,微微皱起。
“来人,去找那些溃兵,打听一下消息。问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立时间百余骑士奔腾而去,往那驰道上的溃散兵卒,追觅而去。
不过须臾,就有一人策马飞奔而回。可那脸却异常的苍白,眼神之中也微含着几分埋怨。使师法天的心脏,咯噔一声,彻底沉入到了谷底深处。
“禀族长大人!我已问过那乌丹城主的一位近侍。据说是千城盟联军,已经在代水河畔大溃!还有那上霄山下,乾天妖王亲统铁骑,破三百万大军,踏平上霄。消息传至时,诸将哗变。乌丹城主当场身亡,被部将斩去首级。东邵城主柏艺,率亲信紧急逃离,才免一死——”
前面两句,听在师法天的耳中,就有如是轰雷,震的他神魂近乎溃散。以至后面的言语,都不曾留意。
师定元更是身躯晃了晃,几乎无力的瘫倒在地。
踏平上霄,这么说来,是凌云宗败了?
接着又忍不住欲狂呼,那可是圣地之一,怎么可能会败?
小小一个乾天山,凭什么抗拒十大圣地宗门?那个小子,又凭什么成东临之主?
无数的疑问,涌上了心头。当师定元回过神时,就见那师罗天与师斌,已经站到了他面前。此时已再无人,阻拦着两人。都是目光冰冷,带着凛冽寒意,宛如刀锋,在他二人身上梭巡。
师法天微微一叹,朝着二人深深一礼:“是法天对不住兄长与长老,法天如今,任由二位处置便是!”
那师斌却微微摇头:“你对不住的,非是我等,而是整个雪狮一族!乾天山若败,今日之事自然无妨。可此番大胜之后,君上已是席卷云陆之势。只恐这天下虽大,我雪狮一族却再无容身之地!”
师法天默然无语,那师定元就一声冷笑:“大不了,我族就再回云海之下便是!我们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只需小心一些,他乾天山也无奈我何。这云界之中,强横势力还多的是,还轮不到他宗守,一手遮天!”
此言一处,周围却是一寂。所有人的视线,都冷冷的朝他注目过来。
不独这狮族二老,便是那些近卫,也是怒目而视。
师罗天‘嗤’的一笑,言语里冷讽之意满含:“我雪狮一族,得君上垂怜,还不容易能得见天日。你如今之意,是欲再让我等,重坠永暗之中?”
师定元微微一惊,这才察觉周围之人,与他的心思并不相同。
便是最宠爱他的父亲师法天,也是默默无语。
“云海之下虽大,可若那位君上一定欲诛杀我等,又如何能逃得掉?这乾天山,固然还有不少势力能与乾天山抗衡。譬如那中央皇朝,实力就胜过乾天十倍!可是这些人,又岂会为我一只小小的雪狮族,得罪那位君上?你之言,当真可笑!好在还有若兰在,深得君上爱宠,所以——”
话音至此,师罗天忽然从身旁一名狮族近卫腰间拔刀,猛地挥来。
师定元下意识的便欲反抗,却在这一霎那。身旁几人,都有意无意的劲力勃发,一起凌压而至,使他气息一凝。
刀光一闪,师定元的人头,立时抛飞而起。
师罗天的声音,也在继续,带着无穷的冷漠之意。
“——所以,要借你人头一用!以息君王之怒!”
师法天在旁,面如寒霜。未曾插手阻止,也未曾去相助。
眼看着师罗天与他身旁几位大将合力,将他爱子的人头斩下,只觉是心中萧瑟,冰冷一片。
也是深知,若要向那位君上有个交代,只一个师定元的头颅,怕是远远不够!
而此时此刻,哪怕是他想要拼命搏上一搏。这全族上下,肯跟随他师法天的,也不足五指之数!
可今次,为何会败?凌云宗出手,不该是泰山压顶么?为何是这样的了局?
便在师法天怔怔发呆,而代水河乾天大胜,上霄玄灵宗覆灭的消息,在云界的凡间修界,飞速传播,开始发酵整荡之之时。
宗守却正宛如雕像一般,立在上霄山的山巅。
第五五五章 恶毒无比(第三更求月票求推荐)
仍旧维持着,斩杀那神霄的摸样,一动不动。大戟前指,显得是霸气凛然。
可若是那眼珠不乱转的话,这姿势就完美了。
可惜的非是宗守不想动,而是此时不能动。那吸收过来的神霄精元,实在是太过精纯,纯到令宗守根本就无法舍弃。
自然,神霄的本命精血之源,乃至藏于其中的内丹,也同样是觊觎之物。是足以令任何修士,都为之流口水的东西。
然后这一吸,就一发不可收拾。如涛涛大河般的元气,从剑尖之上,冲荡而入。
使他浑身经脉,都不断的扭曲鼓掌,膨胀到了极致。
却仍只容纳不到十分之一,整个人此时就宛如到了极限的气球,迟早要被撑破。
于是这余下的精元,就被宗守干脆导入血云骑阵的灵络之内。
先是替这四千余人修复伤势,可却仍是只消耗了百分之一二。
宗守无奈,干脆替众人洗精伐髓,淬经锻骨。
一番施为,足足过了半刻钟的时间。那精元这才消耗了七成,不过到得此时,便连宗原与尹阳,也把脸胀成了通红,以哀求的眼神,看着宗守。便连他们这两位七阶,也实在撑不下去了。
宗守无法回头,却能感觉到后面,那些幽怨目光。无奈之下,只得就此把这些血云骑放过。
只是着神境真元,还有二成。若就此放弃了,委实是可惜。
正这般想着,那雷动天器,还有赵嫣然等人,已经陆续行至山上。
后者见状,不由一声冷笑:“你可是你对雪儿,说的帅和酷了?还要耍帅到什么时候?”
宗守微微尴尬,却在此时,只觉这左臂上,顿时一股意念传来。
顿时微喜,这是小金,已经从沉睡中醒了。
毫不犹豫,便把这残存的二成神境精元,全数导入到小金的体内。
这小家伙,此时却宛如是个无底深潭,在疯狂的吞吸着神霄精元。末了之后,似还觉不足,没吃饱似的,不断的向他埋怨。
宗守也只觉全身一松,画戟收起,断剑也入鞘。至于暗神霄的内丹,自然是笑纳,化作一点金色浆液,沉入到那气海之中。
不过此时,也没心思去看。恢复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微一拂袖,把轩辕依人从灵芥环的空间中放出。
依人先是眨了眨眼,满目的迷茫。再望天际,那股要捻碎这片天际的势压,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神霄真人,可是退走了?”
众人却一阵寂静,还是那天器开口道:“方才有大法力之人出手,遮蔽天机。不过神霄真人,似已身陨!”
轩辕依人,立时一怔:“怎么会?那可是神境,到底是死于何人之手——”
在他想来,宗守最多能将神霄逐出此界,就算不错。这也是宗守这次做事太绝,使得此人,全不顾云界的规矩。
而其余的几人,则都已询问的视线,看着眼前的血甲少年。
“还能是谁?”
宗守眉头一挑,是有些得意洋洋:“这里除孤之外,谁能斩得了这神霄?他这是自己寻死!”
此言落下,周围之人却都是满目的怀疑之色。赵嫣然本来还在想,这神霄真人,该不会是真被宗守斩落。此时也是暗暗自嘲,自己真是疯了,才会这般想。
这宗守,也真不要面皮,居然敢这么吹嘘。
其余数人,也都摇着头。轩辕通在想着,神霄之死,自然是另有大能出手,却不妨如此吹嘘。反正又不废本钱,可威慑诸城,至于那些大宗派,估计是没人会信。
天器则微微颔首:“几位护界尊者,这次还算是公允。若这些外域前辈,可以公然破例,插手我云界之事。这一界,岂不是要大乱。各宗各派的长辈,可不在少数!”
轩辕依人想来也觉是如此,神霄之陨,只可能是护界尊者出手。
宗守这次,实在是胜的侥幸。此时想来,轩辕依人只感后怕。眉头更深深蹙起道:“今日之事,其实宗守你该引以为戒。不到万不得已,有万全把握,绝不能把对手逼到鱼死网破。”
宗手则心底里哑然失笑,不是他没有万全把握,而是自己被当成了棋子了!
虽说他自己,也是苍生道一员,可为何心里,会这么不爽?
此次事了,回返苍生道宫之后,必然要寻宗门讨个说法才是。
宗守笑了笑,随手把手中血戟,丢向了身侧。
“宗原!你代我统领血云骑,征伐诸宗!此次凡是敢与乾天山为敌的宗派世家,当寸草不留!再传令乾天,以邱庭柱为帅,攻略烈焰山城,讨伐不臣!三月之内,孤会称国建制,登基为王——”
宗原接过了血戟,躬身一礼。便径自领着四千血骑,奔腾而去。
那静音忍不住开口:“君上坐拥四千血云骑,云界之内少有对手,东临云陆必定是你掌中之物。不过还请君上,恋苍生疾苦,生灵不易,少造杀孽!”
宗守没理她,接着想起一事:“啊!对了!可以把这位孔督帅带回去,命邱为出阵之时,让此女坐于帅位。就说是我之嫔妃,代孤坐镇军前。总之越多人知道越好。劳烦嫣然了——”
这是临时起意,挖不成墙角,也要离间。至少可令大商,减去十年气运!
孔瑶气结,一股闷气积郁胸中,宣泄不得。不禁一双美目圆睁,怒瞪了过去。
这宗守是要她终生回不得大商,更是要坏她名节,这人怎么就如此恶毒?
这样的人,又怎配称圣王?拥有那纯白龙气?
心中不忿,孔瑶的额心中,再次出现了一条血痕。
此时那暴虐的气运之变,已经结束。以秘法视之,虽仍觉刺痛,却已不似先前那般难受,只是会折损一些寿元而已。
而后整个人,再次愣住。为何这龙气之浩大,是更胜先前?如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本就是浩浩荡荡,此时却是滂湃,难以遏止。
——似乎是又得了什么助力,隐隐然,有气吞天地之势!
而且,还是那样的纯白无瑕!
令孔瑶只觉是抓狂,传闻中的几位圣皇,可都是品德高洁的圣人!
这宗守屠杀无辜,又坏事做尽。怎么就能同上古圣皇同列?
赵嫣然咯咯一笑,轩辕依人则是隐蔽的,在宗守的腰间捏了捏。宗守都只做不知,又踏了踏脚下的土地,颇有些不舍的,看着这灵境之后的浓厚灵能。
即便是经历仙境级别的大战,也未有什么损伤。
“这上霄灵府,就交给崆器宗了!还有诸宗的灵地矿脉,此番能取多少,七灵宗可取三成。
天器大喜,深深一鞠:“君上言出如山,天器感激不尽!”
数千年经营,都未能使崆器宗壮大多少,今日却一个明智的抉择,就使崆器宗的排名上升数位——
水凌霄亦一声笑:“君上厚意,七灵宗却之不恭!”
宗守再看诸人,只见那雷动金不悔几人的眼神,都是带着些感慨之意,复杂无比,似乎有无数的言语,要对他说。而后一笑:“兄长与不悔兄且等等,宗守此时,还有两件要事要办。有什么事,可回乾天再说。必定豪饮千杯,大醉一场!”
轩辕依人心中,顿时一动。两件大事,其中之一,自然是沉沦云海,来不知下落,也不知生死的未然叔父。另一见,却是不知。
宗守接着,是朝着她微微点头示意。便直接是踏破了虚空,步入到了时空间隙之内。
往外步行了四步,就觉吃力无比。还在体内元力内息,倒是十足。
只是应付起那时空变换,以及种种撕裂挤压之力,颇有些吃力。
果然仅仅八阶,在这时空隙间中行走,还是不足。
须臾之后,才终是踏入到了一条界河之中。此处空间,还算是稳定。
才刚刚松了口气,宗守就见一个老人,正负手在此静静等候着。
只一眼,宗守就知眼前,必定是龙影无疑。
见面虽还是第一次,可宗守却觉有种无比的亲切之感,仿佛师徒之间,已经朝夕相处过无数次一般,自然无比。
“弟子宗守,见过师尊!”
“起来吧!我知你守儿,可不是什么真正守礼之人!”
那龙影转过身,与那带着火爆宏朗的声音全然不同,摸样却似是一个清癯儒雅的老头:“废话少说!我听敖坤说,你曾经机缘巧合,预见过观界仪,曾观太初之景?
语音之中,全是急不可耐之意。
宗守一乐,他也猜知自己的师尊,该是这样的性子。
也不多言,宗守使心念冥冥,进入至静之境。而后须臾,一片幻景,就在他脑后显现。
太初之核,随后而来的爆炸,一个世界的展开,法则的成型,皆一一显现。
虽只是幻象,可当片刻之后。这片虚空,也为之搅动,混乱不堪。
宗守的额上,更满布着冷汗,似乎极其吃力。
也仅仅数息,这幻象就已结束。而后就听龙影,神情变幻道:“这就是你观的太初之景,消耗了多少寿元?”
第五五六章 是一非合(求推荐求月票)
“这就是你观的太初之景,大约消耗了多少寿元?”
宗守心中稍稍计算,才笑着答道:“大约七百载,只观睹这不到一息时间的太初之景。可惜弟子境界有限,许多地方,无法完整显现。”
“七百载?这是你大半岁寿。如此说来,其余寿元,都用在他处?很不错了,你在观界台上的领悟,已然出乎我意料。哪怕损千年岁寿,也是值得。”
龙影说着,面上却微显阴沉:“便是我,此次也得益非小。许多迷惑,都可解开。许多道理,都能了然。只可惜,要使九剑合一,还是差了一些。”
这黯然之色,却只是稍现即逝,转而对宗守安慰似的笑道:“你也无需担忧!你师尊非是无有实力,去冲击至境。一直拖延着,只为完善自己的大道而已,不欲那真境最后一步时,落下根基不足的隐患。如今想来,却是我龙影,贪心不足。试问这世间,能有真正完美道基的至境,又能有几个?至境长生于世,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不知多少人梦寐以求。我今日决心已定,再等待二十年世间。那时无论成与不成,都会放下所有执念,问鼎圣人境界——”
这些话絮絮叨叨,与其说是对在宗守解释,倒不如说是在自己说服自己。
宗守一言不发的听着,不予置评。直到龙影说完之后,才再次淡淡言道:“我曾对敖坤言道,那太初之景我虽记下,却不能有多少领悟。不过方才与神霄一战,却颇有些所得。想请师尊为我看看,指点一番!”
那龙影闻言,顿时哑然而笑。能在八阶修士时,与神境修士战,这可是难得的机遇。
以宗守的剑道天资,能够从中有所领悟,乃是必然之事。
不过这孩子,大约还在想着要帮他。只是以宗守如今的境界,如何能对他有所助益?
宗守却不待他同意,就是拔出了那断秋的半截剑身,朝着龙影刺出。这一剑初始之时,看似轻飘飘的,毫无力道。
可当剑发之后,这条界隙‘灵河’却立时崩溃。只是些许溢散出的余劲,就已经令这片空间,荡然不存!
“剑意之魄!”
几乎第一时间,龙影便能感应到那一缕若有若无的剑意,直刺心神。
不过他知宗守,早已经到了剑魄层次的中段,这本就不值得惊奇。
虽不报希望,却对宗守到底这一战中,到底参悟到了什么,很是期待。
而下一瞬,龙影浑身毛发,便猛地炸刺而起,全数耸立。
——这一剑袭来,与方才那幻象,意蕴相似到了十分。
磅礴浩大,似乎可从根源之上,凌压一切!
“是太初!太初剑意!”
龙影的眉头一挑,是说不出的惊喜。宗守这孩子,居然已经能把太初之意,参悟到魄境层次了么?
世间剑意千种,大道三千,可即便全数领悟了,也未必及得上,这种直指本源的大道!
喜意在胸内如潮涌出,而仅仅片刻之后,龙影就又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咦。
诶?怎会如此?
当那断剑至半途之时,剑身之上,就响起了一声轻鸣。
宗守的心念至静,这一霎那,忽然就进入至与这天地,异常契合的状态。
天人交感之下,气与魂合,汇于剑上。手中之剑,仿佛是一点,又似乎已经化开成了世界!
也似乎是突破了时间的桎梏,剑出之后,就已经冲凌至龙影的喉间。
此时他面上,已经满布着不正常的红晕。不过却别无多想,只欲把自己的所有感悟,所有的武道成就,所有的灵法造诣,都合于这一剑之上。
那龙影亦是眼眸中精芒微闪,毫不犹豫,虚空中一指印出,点在了宗守的断剑尖端。
锵!轰!
先是一阵剑身震荡的锐鸣,随后又是一声炸响。那断秋残剑,瞬息间炸成了千百碎片,四散开来。
宗守口中,亦是一口鲜血吐出,退出数丈。非是龙影控制不住,将他击伤,而是被这剑意反噬之故。
“这就是你的剑道?不错,不愧是我龙影弟子。只凭你今日这一剑,想必几百年之内,就可问鼎那剑意神境!”
说话的时候,龙影却是心不在焉,似乎在回思着什么。
方才他是真的感觉,宗守的那一剑里,含蕴着什么。应是对他重要之极的东西,或者真是突破之机。
可当仔细去想,又一头雾水,始终寻不到头绪。仿佛是只差了一层膜,却始终无法将之捅破。
“是一!”
对面的血甲少年忽然开口,也使龙影心神蓦地惊醒跳动,抬起眼皮,往宗守看了过去。视线仿佛刀锋,仿佛可破开一切。
宗守却未动容,强抗着这股龙影无意中散出的意念威压道:“是一!所谓旁观者清,弟子以为,将九九龙影剑合而为的一之法,关键不在合字,而是一个一字!大道之一,太初之一,终末之一,这便是弟子方才的感悟。些许浅见,也不知是对是错——”
短短数句,就仿佛是如轰雷,在龙影的识海之内炸响,不断的震鸣。
这一须臾之间,那搭建万年的坚厚道基,在轰然崩塌。
“是一?不是合?怎么可能?可为何又能有天人感应之兆——”
“难道说自己近万载岁月,其实都走在一条岔道之上?怪不得这条路,自己始终看不到境界——”
“确然是一!合为辅。大道之一,太初之一,终末之一,才是我真正大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思及此处,龙影却是震天大笑,说不出的轻快,如释重负,又欣喜若狂。天际之间,隐隐有无数的雷霆聚闪。
龙影却全不去在意,那崩碎的根基,忽悠之间便开始重建。往上堆积,不过几个呼吸的时光,气息就已冲凌圣境,直攀巅峰!
只是这一次,他修为虽略降了些。可这前路却是再无障碍,直指根源,无半分勉强之感,亦不觉吃力。
宗守的言与剑,其实并未使他能领悟到什么。可只道出一个一字,却如暮鼓晨钟,令他蓦然惊醒。
有时候道途之中,就是如此。可能千百年,大道都未能所有寸进,却因旁人的一言片语,骤然顿悟。
只是他龙影的九九龙影剑,更特殊一些。唯有同样习有这门剑术的宗守,方才有资格,说出这番话。
不过,若非是这些年,实在太过孤僻。能放心与之谈剑论道的至交,可说是一个也无。
或者早在几千年前,自己便可走出这条岔道。
主次不分,龙影啊龙影,你真是糊涂到了家!
那万千雷霆,一丝丝漫游而至。龙影懒得在意,却担心波及宗守。随手一剑扫荡,涤荡虚空。
那剑光气象,却已与以往截然不同。一条隐约的龙身显现,就如神龙之现,难见首尾。
而这片虚空,也在一声昂然龙鸣中,再次平复了下来。
一如之前,这界隙‘灵河’未曾破碎之时。
龙影也收住了那散出剑意威压,淡淡看着宗守:“我将返回,此次恐怕十载之内,难以出关。你如今打算何往?”
宗守默默不言,神情定定的看着某处。这界隙之中,并无方向一说。大多时候,都是时空颠倒,左便是右,右便是左,也不分上下。
可宗守仍旧是在望着那边,心中就是这么感觉。那个人,一定就在这个方向!
“沉沦云海,宗未然?你想去寻你父亲?”
一句话问出,却见宗守的神情,是古怪无比。龙影一笑:“可是觉忐忑不安?想要置之不理,心中又不愿如此——”
宗守唇角微挑,带着几分无奈。他心中,确是如此想,也是迟疑不定。
“此事你终需面对,担保你无事便是!不就是夺舍,吞人元魂么?”
宗守听得是悚然而惊,浑身寒毛耸立。龙影也意味深长的一笑:“此事你终需面对!说来也是时候了!放心,你那父亲,有屠灭一界之力,却绝不会伤你毫毛!”
本是欲戏弄,令这爱徒提心吊胆一番。可到末了,还是有些不忍,给了一颗定心丸。
接着是狂声大笑,龙影蓦地一步,步入虚空。
临走之前,龙影的声音,忽又响起
“徒儿,你可想问鼎那神皇之位?一统万千世界,武霸八荒六合?”
宗守摇头,他还等着神皇现世之后。可以安心放下这乾天基业,追求剑道之极。
只需能为妖族搏一条生路,父亲的臣子们,能有着落。
有时候他自己也觉,身上的负担实在太多。
“没野心么?却只怕那未来神皇,容不得你!天下虽大,不容二虎。更何况你如今,可是仿如上古——”
最后这句话,却没能说完。龙影便已消失在虚空之内。
宗守怔然,未来神皇,容不得他?这是何意?天下虽大,不容二虎,他倒是知道。
只是自己,并无心争夺霸业,那时让国便是,何来二虎之说?
如今他仿如上古——到底是上古的什么?怎么这话,只说半截?
第五五七章 再入沉沦(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宗守一头雾水的立在原地,神情茫然,半晌之后才醒过神来。
思索了这许久,却不得其解。只能微微摇头,看着手中,那剩下的剑柄。
方才那一剑刺出时,居然可加速了时间,这可真令人意外。
并非是缘由于魂海之中,那个莫名其妙聚成的‘宙’字符。
而是隐约与元魂深处,那团蓝光有些关联。
清晰的感觉,是源自于此的力量,才使他的剑,加速了至少四倍的时间!
再试着挥了挥手,却没能如先前那般,挥动时空。
宗守无奈摇头,将这剑柄远远弃开。
心中感叹,自己的配剑,还真是毁了一口又一口。从没有一柄,能够撑得过一年半载的。
他修的虽是虚灵铸剑法,只需有元一魂剑在。任何灵剑法剑,都可在须臾间,御使自如。
不过若能有一口剑,经过长时间的培育,其实对他剑术,还是颇有益处。
这一瞬,宗守的脑海里,也忽然就现场一口剑的身影。
正是祖师堂内,那口‘炼神’——
毫无预兆,也没刻意去联想,这影像就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他识海之内。
——若是能有这口剑,成为自己的专属剑器,那便有福了。
只可惜,这种仙级巅峰的神兵,更凌压在法级之上,
即便到了他手中,也无法御使。
可惜,可叹——
心里正下意识的掠过这念头,宗守就忽觉眼前,这口‘炼神’剑的影像,突然变了一变。似乎灵光暗淡一些,剑身上的符文,也消失了些许。
使宗守不由挑了挑眉,略略自嘲。看来此番与神霄一战,消耗果然极剧。这脑子里是彻底糊涂了。
自己记忆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实在是不知所以。
没去深究,而那‘炼神’剑的影像过不片刻,也就彻底消失无踪。
而宗守也再次踏破了虚空,这一次,却是随意取了一口在上霄山上抢来的九阶灵剑,直接诶向那东面飞去。
全力催剑而行,大约半日之后,就再次赶到那个庞大云海漩涡之旁。
正是沉沦云海——
踏入之前,宗守是再次陷入犹豫。
自己这‘夺舍’之身,龙影能够了绕,只怕未必就能瞒得过别人。
自然其中,包括了这云海之中。他始终不知实力,到底如何的宗未然。
不过听龙影的言语,此行应该无恙。而且自己,也非是‘夺舍’这么简单。
难道说‘宗守’与‘谈秋’,真是一体?
真如那家伙所言的,你便是我,我便是你?
若是真的,那么又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前世,那几十年的时间,就这么被否定是开什么玩笑?
但愿非是如自己,此时所猜测的那般——
思绪万千,宗守也终是一步踏出。而后那步伐,也越来越坚定,一直深入到浓雾之中,
心中已无畏,那不安之意,也被驱逐到了角落。只剩下要寻根究底之念,想要探知自己的来历!
在雾中穿行,不过片刻就已经接近到这沉沦云海内层。
而那附近处,也同时间,传来一声冷哼。
“此乃禁地,擅闯不得!上霄玄灵宗在此办事,给我滚回去!”
一股强横之力,蓦地鼓荡而来。语音轻蔑,带着冷厉之意,一如他第一次来时。
宗守却眉头一挑,上霄玄灵?这沉沦云海中,竟还有上霄宗的余孽?
怎的还傻乎乎的守在此间,难道没接到上霄宗,已经被踏平的消息?
是了!此处沉沦云海,隔绝魂力。这些人守在此处,没接到消息,也是正常。
更何况,他是第一时间便赶来此间。
身形依旧前行,宗守信手一剑挥去。而后就轻易的撕开了云空,一道白色刃影微闪。
白金龙剑!
云海之内,元魂无法扩展到千丈之外,也难锁定一人的身影。
这一剑,他全不看结果,只是随性而为。
不过当剑气消散的霎那,那破碎开的余劲,却把这方圆万丈的云雾,尽数排开。
而后就只见一个人,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下身。
那里一截断口,正在胸腹处,被整齐的切开。更有赤红的火焰,在攀援而上,燃烧着他的全身。
云雾之中,也传出了一声声惊呼。
“葛道友陨落了——”
“居然只是一剑!到底是何人!”
“好大的胆子!不知此处,是我东临七宗的禁地?”
“嗯?我认得你,你是宗守!”
最后几字吐出,那声调蓦地拔高,仿佛是声嘶力竭。短短二字,却有着无尽的疑惑,无尽的不解。
似乎完全未曾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宗守却同样可听闻,那浓雾之内的纷乱惊呼之声。而那面上,却是自始至终,都是在微笑着。
确实,若依凌云宗的谋划。他此时,应该是已在上霄山下身陨,而非是出现在此间。
更不可能,有一剑斩杀九阶之力!
还记得三月之前,他以谈秋的身份,初至这沉沦云海的时候,是被迫退回!
可现如今,无论是谁人,都不能阻他入这沉沦云海!
身形蓦地一闪,循着一个声音的来处,宗守出现在一人身后。
而后手中之剑,又是信手挥出,便立时将一颗头颅,生生斩下。
剑气席卷,搅动千里风云。宗守眸子里,也光泽微现。
气机感应,隐约已经掌握,其余十几人的真身所在。
就只听一个声音狂怒道:“宗守你好大的胆子!我道明宗之人,你也敢动!”
接着是一声冷哼:“想入沉沦云海见你父?休想!他早已死了!四年时间里我们日夜搜寻,都不见其踪影,必然是尸骨无存!”
“也好,今日诛了你宗守,让你们父子都同样葬身在此!正好团聚!”
宗守笑,他也不知如何,今日始终是无法,准确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笑声先是细不可闻,接着是狂然震天。戾意满腔,亦杀气冲霄!
道名宗么?他不但动了,只凭此句,他要灭绝道名宗上下老幼!
说起来,这些人将宗未然,逼入到沉沦云海不知下落,这岂非是杀父之仇?
故此,当不共戴此天!世间有宗守,便不能有道名!
今日的他,也有了横扫圣地之下,所有宗门之力!
岂能不为自己‘父亲’尽心,看来旁人眼里,怕是有失孝道?
这般想着,可胸内却宛如千百片利刃在切割。
真的是在恨!不知是来自‘宗守’,还是来自谈秋本身——
身影再动,剑光厉闪。
身旁处,再次传出一声惨嘶。几声怒吼,同时在云雾中响起,飞速靠近着。
“宗守你疯了!我玄素宗,必定会灭你满门,夷平你那乾天山!”
宗守依然是笑靥如故,久久不绝。接下来的事情,是再简单不过。
身影不断的在云海中穿梭,接连杀戮着!
不断的搅动着,这百里内的天地灵能,借助那气机动弹,感应这些人的所在。而后就只需简简单单的一剑斩过去,就可听一声惨嘶。
那云海中的声音,从愤怒,转为不信,而后再到恐惧。
短短的须臾时间,就有三十余人,连续死在他剑下。
当追出沉沦云海,那层浓雾之外,只见前方只有寥寥十几人,正在飞速奔逃。
其中一人,仍旧在怒吼:“宗守!今日之事,我烈灵厉家必定谨记在心,厉含之仇在先,再有今日过节,厉家必定与你,不死不休!”
宗守略略回思,列灵厉家?三百修士,还有二十名六阶道兵。都在上霄山,已经被他斩绝了。
没怎么注意,小小一个武道世家,如能入他之眼?
无需血云骑,这厉家之人,抵不过他一剑!
既然这般说,那就送他一死!
身影再闪,瞬息就已穿行至四十里外。剑影掠过处,是血光飙洒!
这时周围那几人,都满含着惶然之色。其中一位,也不知是否已经得知上霄山上的消息,急急道:“住手
!我是无辜!当年未然妖王逃入沉沦云海之时。我藏剑山庄正与魔旗宗战,始终未曾参与其事。此次凌云上霄之谋,藏剑山庄也是置身事外!请君上手下留情,我们山庄,愿臣服君上!”
宗守心胸冰冷,那杀意不减分毫,也不为这言语所动。
藏剑山庄?
既然不曾参与,为何要到此间?若是宗未然未死,被你们寻得?那又当如何?
一个不如灵府之列的小小宗派,斩了也是无妨——
御剑而行,整个人仿佛化作了流光,在空际穿梭。
不过就在下一须臾,当宗守欲拔剑再斩之时。那声音带着几分惊惧焦急的,再次响起:“我藏剑山庄,一向与雷动大人交厚,从属五绝山庄。此次也是因雷动大人劝诫,未曾参与凌云宗这事。请君上高抬贵手——”
声音中,已带着几分乞求。宗守轻笑,在最后一刻,收起了剑。
前方还有十几人,在急急逃奔。宗守却已没心思去追,实在懒得去费事追杀。
没有十绝穹空大阵,封锁天地,杀人实在太过麻烦。
不过这番杀戮后,这心却已经静了下来!
第五五八章 重归此世(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说来自己还真是可笑,不过就是寻一人见一面而已,也值得自己如此患得患失?
当下便直接转身,重新踏入至雾海之内。
至内围处时,就只觉这片天地,与外界不同。
地底深处一股元磁之力,而天际之上,也不知如何,同样是一股浩瀚的磁力。二者间忽而互相排斥,忽而撕扯。
措不及防下,几乎可将任何生物,都撕裂成粉碎,永世沉沦。
外人不知,直至万载之后,这沉沦云海之秘才被解开。
不过此地,生人无法存活,却是土系兽类的天堂。
再还有,那下方地底深渊,更有魔气涌出。借助磁力,冲涌到数千丈高处,感染此间的生物。使这里的精兽,性情也极其狂暴。
宗守小心翼翼的在内踏空行走,心念锁定了一个方向,就直直行去。
他也不知宗未然,此时到底何在。不过龙影既然说他‘父亲’未死,那么想来此时,必定是藏身在此间某处。
冥冥中有种直觉,自己无需去刻意寻觅,按照这方向走下去,定然能寻到宗未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宗守,全身内息将要在这暴虐磁力中,彻底耗尽之际,终于是微一挑眉。
“嗯?这个地方——”
不知为何,那体内血液流动的速度,突然间就激增了近倍,脉搏以是不断的增速。
这是他的血脉,在悸动——
仔细四望,宗守便已锁定一处。眼前依然是毫无所见,只有一片浓雾。
他却本能的感觉,自己眼前所见,必有玄虚!
宗守深呼了口起,缓步行了过去。先是伸出手,试探着四处触碰了一番。
而后眼眸中,终是透出了然之色。原来如此,这是折叠时空么?
怪不得,那道名上霄几宗之人,都是百寻不得。
错非是他曾观太初之景,又掌握了些时空之法,否则真是难以探知此处的异常。
却是毫不犹豫,便将这片空间,猛地撕裂开一丝缝隙。
宗守一步,稳健无比的踏入了进去。初一入内,就见此处,竟是一个近百丈的空间。心中也是暗暗骇然,这在这沉沦云海,元磁冲突之地,开辟出这方空间,又将之藏于时间夹层之中。不知是何等样的修为,才能办到。
而下一瞬,他的瞳孔,就猛地一张。只见在那中央处,一个人影端坐。
在‘宗守’的记忆中,见过了千百余次。身形瘦削,面容清隽,气质灵秀,却也势比雄山!
正是宗未然!
此时却是双眼紧闭着,似乎正在冥想着什么。
而宗守随即,就把目光望下这宗未然的双手之间。
——就在那胸腹前,捧着一物。细细观之,却是一团宝蓝光华。隐隐可见,那蓝光之内,正是一本蓝色书册——
那样式,宗守是熟悉之至。早在前世之时,就已见过!
正是‘宙极命世书’!
宗守的心念间,立时是茫然一片。
此物果真在宗未然手中?那个传闻,竟然是实!
若是宗未然手中的这本,真是那修界独一无二的灵法宝典。那么自己元魂之内,那团蓝光,又到底是什么东西?
自己与这本书,又到底是什么样的关联?
魂海深处,忽然一炸。就在那团宝蓝光华藏匿的所在,忽然间扭曲波动起来。不断的变幻,与宗未然手中那本宙极命世书,隐隐应和。
宗守的元魂,也随之震荡。而后就惊恐的发觉,自己的元魂竟然是在消散——
不是寿终正寝,又或终伤至死,神魂碎灭的那种。而是本身的存在,被天地间一股力量否定!
似乎他‘谈秋’,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世间。
这力量绝强至大,突然而然间就发生,无论他以何种办法抗拒,也无法稍停片刻。
意念渐渐模糊,只唯独这肉身,依旧还是存在于世、
自己难道,就要这么身陨于此?
若真如此,那就实在是死的莫名其妙,说起来前世之时。自己在夺得宙极命世书之后,也是这般。一头雾水的,就来到了万载之前的世界。这一生,还真够可笑——
宗守发觉自己此时,居然还真能够笑得出来。欣慰微叹。早知如此,就不该来的。
干脆也不再去抵抗,只静静束手等待着,自己彻底消亡之时。
却在这时,对面的青袍人影,终于有了动静。
“嗯?”
睁开眼的霎那,宗未然的眼中,仿佛是有星辰闪现。定定的望来,那眼神之内,先是一阵迷惑。而后视距,就骤然聚焦,犀利无双:“你是,守儿?”
宗守完全说不出话,心里却在想,我是谈秋,你的守儿,已经被自己彻底给吞了!
不知怎的,心中满含着暖意。已然僵硬住的脸上,竟是两行清泪留下。
似乎自己对这声音,对眼前的人,都期冀了许久许久。
这温暖,也令人无比留恋。是至亲之人的感觉——
“似乎有些不对!是夺舍?”
那宗未然皱了皱眉,声音先是一阵疑惑,目含杀机。就在宗守心中,微微一悸之时。那声音,却忽然又再次的沉下。这次却是确认的语气:“不是,你是守儿,不会有错了!”
当这句话说出,那股使宗守魂飞魄丧的力量。忽然就停住。
只是宗守的思绪,此时也是愈发的艰难,几乎无法思考。
知晓自己的存在,还是在被‘否定’。
宗未然接着却是陷入了沉吟,看着手中的那本宙极命世书。
“可为何如此?元魂本质,都是一样。可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两个宗守?我宗未然,可生不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儿——”
自言自语,也不知过了多久时光。宗未然忽的是抬起头,自此直视宗守。
这一眼,似乎可洞照千万虚空。也穿透了宗守的元魂,将他灵魂中的一切奥秘,都一览无遗。
直到他的双手中,那团蓝色宝典,再次使时空震荡。
“原来如此!是宙极命世么?”
宗未然恍然而悟,有些失神的喃喃念道:“这个世间,本就不能有两本宙极命世书。一本出现,另一本就不该存在——”
又一声讥笑:“呵?原来我宗未然,是这般的悲惨?救不了含烟,连自己唯一的孩儿,都无法保住。”
宗守心中微动,‘含烟’?,这可是宗未然妻子的名字?
想起乾天山上,那座宫殿,也是含烟二字。宗守的母亲姓陆,是焚天陆家的嫡脉,那么就是陆含烟——
那宗未然也不知是想通了什么,笑声凄凉自讽,又隐含着几分痛恨。
“好一个凌云宗!安敢如此?宗世么,当初实不该留此后患!虎兄与轩辕老兄不错,一个为你族灭人亡。另一个,却是将几十万大军,尽皆葬送。我宗未然能得此兄弟,幸哉!什么狂血妖圣,九尾狐王,不过是一个无法保全妻子的可怜可悲之人。”
说至此间,宗未然的视线,又转为了欣慰,一声轻笑。
“守儿你不错!果然不愧是我宗未然的孩儿!只需这天道,能给你一个机会,必可一飞冲天!天人之障,到底是破了。三年时间,便一统东临。好,做的好!就该让那凌云宗,滚出此陆!”
“剑皇谈秋么?经历这诸多磨难,仍有如斯成就,实在苦了你了。嘿,这万载之后的虚拟幻境,倒真个有趣!只是需记得,你非是谈秋,而是我儿宗守。需得堪破此迷才是——”
竟是将宗守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娓娓道来,一一叙述,详实无比,
每说一句,宗守便只觉自己的存在,更稳固一方,思绪也渐渐灵活。
依然是不解,难道自己,真是‘宗守’?
为何宗未然,就是如此认定?便连龙影,也是如此?
宗未然接着,又看着手中,那本蓝色宝典。
“守儿,你可知这宙极命世书的来历用途?”
似也知晓,宗守此时无法答应。宗未然径自解释着。
“传说是数十万年前,这一域世界,还未出现之时,就已存在。与另一本穹宇创世录,并称为宇宙二书。宇书记载的是空间大道,而宙书之内,则是时间。许多灵师,都求之不得。此言倒是不错,我这本书内,的确含尽述了时间之妙,不过,你可曾想过,这两本书内,为何会有创世与命世二字?”
宗守听得是一怔,难道说这四个字,另有什么玄虚?
果然就只听宗未然一笑:“这书内,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宙’字而已,还有一个‘命’字。是本能逆转命运的神宝。你日后,需善加用之——”
又微微一叹,含着无尽的不舍之意,以及一丝自嘲:“一步登圣之机,还真是不忍放弃,罢了!”
竟是随手一拂,那本蓝色宝典,便直朝宗守袭来。
随后是直透神霄穴内,泥丸宫中。
宗守这一霎那,也只觉自己魂体,瞬间返回,再次控制住自己的躯体,
也忽然了悟,时间可分为过去、现在,未来。
他本是未来的宗守,那宙极命世书也是未来宙极命世书。只是这一霎那,却重归现在——
第五五九章 大商石家(求推荐求月票)
中央云陆,皇京城内,一处距离皇宫不到千丈的庭院之中。
一位儒雅中年,正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玉简。
内中印有文字,一点点信息,被他引入至魂识之中。
“乾天,宗守,血云骑么?不意这世间,又出了一位决定强人。对我石家,也不知是福是祸——”
皱了皱眉,中年眉目中是隐含忧色。立起身,一边在这花园之中踱步而行,陷入了长考。
他坐着的时候,有种儒雅意蕴。可当站起身时,那身形却异常的高大,几乎近丈,有种迫人压力。身穿着一品武将官服,更是忖得整个人仪表堂堂,威严端方。
深思了片刻,中年人又忽的心中一凛,看向了身后。只见一个身穿着青甲的少年,正笑嘻嘻的立在后方十丈远处。
十七八岁左右,面容不算太俊俏,却气质英挺不凡,丰神如玉。而身上衣甲,更是数十道划痕。也不知是这青甲的旧创,还是另有缘故。
中年人一楞,接着又唬起了脸训斥:“这些时日,你到底野到哪去了?今日总算知道回来了?”
少年却微微一笑,毫不在乎。先是神情慎然的,朝着中年人一拜:“孩儿见过父亲!”接着就径自走到那石桌之旁坐下,抓起上面的水果就啃。仿似饿极了一般,一口就是一个。
武将中年无奈,也走到那石岸之旁,看着眼前少年,眼眸中怜爱之色微闪。接着又看向那青色甲胄,几十道白痕,都是深达半存、其中数处,已经将这甲彻底穿透。
切口平滑,显然是力量十足之故,令人触目惊心。
“越儿,外域之中,竟如此凶险?”
以自己这孩儿的武力,竟然也险些重创垂死。
“也非是如此!”
那叫石越的少年微微摇头:“我自界河漂泊,去过十数个世界,模样风物与我云界都大不相同。大多世界,灵能全无。武道灵法,都未曾出现,只有最粗浅的搏击之术。更不用说,能够有什么能与孩儿比肩的强者。不过有些世界,武道却是极其昌盛,不过修行之术,与云界有些不同。好笑的是,有几个世界,曾有过我们云界的传闻。说我们这里,是什么仙界呢!据说许多年前,只需有人能达到破碎虚空之境,就可至我们云界之内。孩儿特意查过那边的典籍,也不过只是七阶的层次,居然也可称仙。可笑——”
“嗯?居然还有此奇事?不过上古时,我云界灵能之盛,传说是诸界之冠。被称为仙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中年武将也是微微摇头,听着这趣闻,颇绝好笑。不过转瞬之后,语音就沉凝了下来。
“那么你这伤,是伤与何人之手?”
石越闻言看了看胸前,然后语气之中,是浑不在乎的解释:“孩儿这次去追杀那原无伤,结果还是被他甩脱。阴差阳错,去了一处夜魔族占据的世界。与一位夜魔军中的都尉,大战了场。他刺了我三枪,孩儿也砍了他的人头!”
“夜魔?”
中年武将的手,顿时微微一颤。夜魔族他知晓,云荒时代,曾经肆虐云界。在外域之中,更横霸一方。
据说云界的军制,就是仿自于夜魔,
都尉领一营,不过夜魔中的一营,士卒却都是在四阶之上!
相当于云界的先天武修以及出窍灵师。
而一营都尉,至少也是半步灵境的境界,而且是历经无数血战的强者,与云界养尊处优的修士,可大不相同。
这等人物,若在他面前,一指就可碾杀。可换在自己孩儿身上,也不知是该忧还是该喜。
“那夜魔族人,性情却是不好。一个打不过,就喜欢群起而攻,不死不休。孩儿无奈,这一年时间里,只好东逃西窜。就在两月之前,设计杀了一位夜魔都统,这才安然脱身。”
本是极其凶险之事,在少年口中,却是轻描淡写,不值一提。
而中年武将,则略蹙了蹙眉。夜魔族的都统一级,那必定是灵境。
再希望对面,只觉这少年,不止是眉眼中,多了几分杀伐之气。那体内的气机,此时连他也看不通透。
显是这被四处追杀的一年中,长进不小。虽未突破灵境,却已然只差半步。
武道意念,只怕也入了魄境。
心中欣慰,中年人唇角旁,又勾出几分笑意:“这种事,不可有下次!我倒是无所谓,你们三兄弟,死上一两个,我也不会在乎。只是你母亲,这些时日却是日日挂念!别让她伤心——”
“是!是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石越的神情,本是玩世不恭。可听到中年武将此句,却神情再次一凝,含着孺慕之意。
“对了!两个月前,我欲回归云界之时。曾经遇到陆家的人,他们一为执事,特意寻我打听过消息。别的事都不问,就只问我们云界,一个叫宗未然的人。可惜,我只听说这位,在东临建了一个叫乾天的大城,别的就不知了——”
“陆家?是号称掌管八百世界的那个?”
“还能是哪个?自然是焚天陆家。”
中年人身躯微微后仰,双眼微眯,早听说东临云陆的宗未然,曾机缘巧合,与陆家一位嫡脉女子有私情。
如今看来,这传言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那么那位乾天山的现任妖王,也是有着陆家的血脉,这件事,可当真有趣。
“前些日子,更是遇上八尾雪氏之人。潜伏外界,似乎在谋划什么。孩儿没去理会,不过料来那些上古妖族的皇族之人,都将闻风而至,返回云界。此界大乱之日,看来真是不远!”
说至此,石越又微微好奇:“记得孩儿离去之前,那绝欲不是要挑战诸宗,以磨砺剑道么?现在结果如何?此人号称三绝剑,据说仅逊色那原无伤一筹。孩儿也好奇,此人能否尽挑诸宗。估计这时候,他应该已寻上了五大圣地?”
“三月之前,此人已败于苍生道谈秋之手!”
淡淡一句,却使石越瞳孔讶然的张了张。他想不到绝欲会败。而且是败于一个,他安全不知之人。
这谈秋,又到底是何方人物?
“据说那一战,精彩至绝。有人说是这三千载以来,云界最精彩剑战,影像传遍云界。这谈秋七阶之时,便凝聚魂躯。以元魂之身,战绝欲,结果一万六千余剑时,终将绝欲击败!你二哥曾经亲自去看过,若是好奇,可自去找他询问。”
石越却嘿然一笑:“这还真是英才辈出。三千载中,最精彩剑战。这一战,孩儿定要看看。父亲,那么其余几处圣地,这绝欲可曾去了?”
武将中年摇了摇头:“不曾!据说此战之后,绝欲便已闭关。”
石越一怔,之后便是遗憾的一叹:“可惜,万剑穹剑有剑公子绝欲,还有一位六阶之境,就灵武合一的风太极。万佛穹境,据说亦有一位了不起的小和尚。那道灵穹境,天魔穹境,就更不用说。能做到灵武合一的,据说就有三位。这些人,孩儿可一向都好奇的很。那绝欲就不惧,别人说他怯战?”
武将中年是微笑不言,这些时日,也确是有这种传闻。
说是那绝欲,忌惮灵武合一之法,畏了那几人,故而见好就收。
不过此时,他并不关心,也懒得置评。
而此时石越,又注目在那石桌之上,那枚玉简。却是毫不犹豫的取来,一边以灵识探入,一便道:“罢了!我也不似原无伤那样的武疯子,只为试剑,就敢闯入我大商兵营,连杀十几位大将。嗯?这宗守,好生了得。上霄玄灵宗,竟然被他灭了。血云骑,剑意魄境,灵武合一么?若有同等的精兵,孩儿倒是自信能胜之,可若不到不得已时,真不欲与这等人物一战。云界几位同辈的剑术强人,怕是要以此人为首!对了,宗未然之子,岂不是那陆家关切之人——”
眉眼中掠过一丝凝重,而后又向对面问道:“父亲一直面含忧色。可是为此人?”
“此人确然不凡,云界六绝剑。这宗守据首,当无疑义。那乾天山,也已然是一统东临云陆的气象。有四千血骑,再有龙影庇佑。便是我大商,也不能随意招惹。”
说到此处,那中年武将却一声失笑,眼眸里全是化不开的愁意:“不过这乾天虽强,却远在数万里外!与我中土,与我石家,都并无太大关联。你父心忧的,却是我大商朝内!我石家如今看似声势极盛,却是在风口浪尖。一个不小心,就有倾覆之祸。你父亲如今,是日日如履薄冰一般。”
“怎会如此?”石越双目之中,顿时现出惑然之色:“我石家与国同休戚,共进退,忠心耿耿。已经有数百余载,深得我大商历代天子信任。权势虽非鼎盛,却掌握兵权。领地之内,也还算繁盛。莫非是朝中有谁,在算计我石家?”
那中年武将却微微一哂:“越儿你可知,神皇之事?”
第五六零章 不如试试(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神皇?”
石越失神了片刻,而后便失笑道:“万年前传说之中,能够一统云界,征服万千世界之人。不过这等无稽传言,居然还真有人信?这个世上,又有谁能真正预料到未来之事?”
“你石越不信,却不能让其他人都同一般。”
那中年武将一声轻叹:“更何况,此言既然是出自那人之口,那就也未必是无稽。毕竟这位许多话,如今都已应验。”
石越再次楞了一楞,而后也微微颔首:“是孩儿相差了!只是此事,与我石家,也有何关系?”
中年却是答非所问:“你可知就在半月之前,陛下已经削了风钰的官职。从二品上的总兵,降至到二品下的都督?”
“孩儿才刚回来,那里能知道?”
石越蹙眉凝思:“风家?是因风太极之故?是陛下,怀疑那风太极,便是未来的神皇?”
“陛下的旨意,说是风钰在北方临战不力,以致与北蛮数战,都是不胜不败之惧,陡耗粮饷。也算是师出有明,不过陛下,或有此意!那北蛮之强,你我尽知。风钰是百战名将,以一省不足百万之兵,却力抗三倍之地。能做到不胜不败,已经是很不容易——”
中年武将答的是含含糊糊,接着又语气一转,带着些无奈:“陛下他一向英明,也不知这次为何,如此失策。我这也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更在担忧,毕竟相比较风家,我石家倒更有实力,能将这大商取而代之!你们三兄弟,除你之外。都在超出身据要职。都已官至封号督帅,掌精兵数十余万。我石千里,更生出你这么个怪胎!”
最后一句,那石越毫不以为意,神情更是凝然道:“父亲担心,我比那风太极更像似未来神皇?即便不是,也定是神皇候选之一?”
石千里不说话,可那神情,却分明便是默认。石越也呵呵一乐,微含自得:“这么说来,我也确实比那风太极强些,得父亲如此期许,孩儿也不知该否高兴?据我所知,那上古预言中的神皇。必是人族正统,是出自名门贵胄,更武道强绝,无敌八方!这风太极,实在是太过招摇,风家也是自取其祸。不过有剑宗庇佑,料来陛下,也投鼠忌器,不敢过份!不过如今大商几大世家,后辈中拥有出色子弟的,可不止是我石家与风家。想必此时其余几处,也是纷纷震恐——”
石千里微微颔首,眼神是愈发的欣慰,语气无奈道:“确然是如此!我那几位同僚,如今连平常时说话,都是小心了许多。陛下此时,虽是以仁善著称。可在其继位之初,手段之狠,却是至今都令人惧怕。都是生恐惹到陛下猜忌!”
“我猜也是如此!灵潮将至,大商朝中已现乱兆,陛下开始急了——”
石越眯起了眼,眸中深处闪过一丝莫名光泽:“那么父亲,又准备如何打算?还请父亲,告知我一句实话!”
那石千里,也是深深看了对面这少年一眼,而后是神情淡淡的开口:“我石家历代都受皇室重恩,不能背信弃义。若陛下还能信得过我石千里,那么我石家,就是大商忠臣。若然信不过,就另做打算。总之这大商,能保就保,保不住,就取而代之!”
石越无声一笑,却站起身,朝着石千里再次一礼:“父亲英明!既是如此,就请父亲遣我一只精兵,征伐异界!”
石千里顿时一怔,这次面上,全是错愕之色。而石越此时,也起身笑着解释:“父亲可是惊奇?只是孩儿一直便在想,为何之能诸界异族,侵我云界,我云界就偏不能打出去?此时已与云荒时代不同,那时云界武道灵法,尽皆暗弱,可到云荒末期,便是至境都有数位,在此域之中,首屈一指。万年间修养生息,云界内也元气尽复。上古不是也有预言?那位神皇,当是百万世界之主,想来必定是要攻略诸界才可。既是如此,不如就由我石越,首先来争战外域。恰好之前游历外界时,发现一处世界。虽是贫瘠,却无主人。若能得之,至少可使我石家,每年增近倍收益。更可借其之地,养一支大军。”
石千里却是神思恍惚,他一生历事再多,此时也被石越的言语吓到。
可到底是一家之主,云界之中,最有权势的几十人之一,城府深厚。不过片刻就已平静了下来:“越儿,怎么会突然想到此事?又有几分把握?”
“父亲!这大商朝中,估计已容不下我这条大鱼。又不愿闲着,便只好去外域一战拳脚。”
石越一笑,双拳握起,十足自信:“灵潮将起,云界上古时的一些裂隙,已然打开。孩儿便掌握一条通往外域的灵河,手中更有七支宝船,可运十万人。只需再寻一仙境修士,破开那一界屏障便可!那处世界,修者不足三百万。只需十个万人镇,便可占据!而且极其偏僻,不惧他人察觉!”
“果真?”
石千里眼神微亮,却又瞬间消逝:“此事过些时日再说,我需细细思量。
此时石家的情形,进不得退不了,倒不如把精力,放在外域。
不过这种事情,是开云界先河,必定需慎而再慎。
小心一些,绝不会有错。
※※※※
沉沦云海之内,宗守在虚空中端坐着,眼神一如望见那本宙极命世书之时那般,涣散而无有焦距。
不过却再非是为自己的身世,为自己的来历。为这本宙而感茫然。
就在宗未然,将他手中那本蓝色书册,丢入到他魂海之中的那一刻,宗守便已是了然到了所有的一切。
自己真是宗守,自然也是谈秋。
宗未然此事,正笑着在旁,轻抚着他的头,就如小时候一般。
宗守却是一阵无语,自己怎么说,也是奔五望六的人了。加起来五十余岁了,可不再是什么小孩子。
你虽是我父,可这种事,却实在是过份!要奋起反抗才是!
自己好歹是一方妖王,若被人看到了,脸面何存?
有心挣扎,四肢肌肉,都是紧绷。可却挣脱不开,宗未然立在旁边,也不见有什么动作,却将他的人,压制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只有任由这‘父亲’,抚摸自己的头顶。
心中别扭之极,却只觉是一股温暖,如细泉也似,在心胸中流淌。
令人无比留恋,仿佛心中有了依靠。原来这世上,他还有着亲人。
宗守双目温热,几乎留下泪来。
十几年时间,自从那‘前世’的母亲死后,自己都是这般过的。
自始至终,都是孑然一人,也独自去面对一切。
又不禁暗骂这自己,实在是不争气。不就是多了一个‘老子’吗?用的着如此激动?
该伤心沮丧才是,此世之中,再非是无拘无束了。
“我没想到,守儿会复原而来血云骑,更有龙影为师,敖坤为友。乾天山大势以成,想来只需数月,就可一统云陆!云界之中,此时已无人能阻止。比我当初想的,要好许多——”
宗守张了张开,发现能说话了,当下是无精打采道:“你回去之后,那妖王之位,我让回给你就是!”
这‘父亲’二字,始终是叫不出口。这乾天山,反正他也志不在此,而在剑道。
只是因另一个‘宗守’的执念,方才始终投注着几分心力。
能够抛下这包袱,实在再好不过。
不过这宗未然,也不知这几年,到底是怎么练的?
怎么会短短几年时间,就已踏入至仙境?难到是那本宙极命世书之故?
嗯,如今这本书,已经归他了。
过两年,这宗未然再敢如此,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宗未然笑了笑,老神在在,全不在乎宗守言辞里的不敬。
“焚天陆家,号称是占据八百世界,可那是在千年之前!陆家一直都在与诸界异族争战征伐。如今可能声势更盛,也可能在衰败。如此庞然大物,我必欲战之,却始终想不到,能击倒它的办法。”
自顾自的说着,宗未然悠然道:“于是便想从王道秘武下手,先一统东临,再争战异界。或者能够有一日,在我身死之前,让陆家将含烟送回我身边。只是得了这宙书之后,却又了另一条路子。”
说至此,宗未然是微一拂袖。而宗守的瞳孔,亦微微一缩。
周围似乎并无什么变化,宗守却可觉此处,时间流速,减缓了足足数十倍之巨!
若是与人争斗,只凭此术,便足可横扫同阶!战力甚至超越本身境界——
“若是继续走下去,即便是陆家,或者我亦可有一战之力!”
笑了笑,当宗未然音落之时,周围的时间流速,也再次恢复:“本欲是借这宙书之力,几年之内,一举冲击至圣境。现在却是无法可想,只得离开此界。不过乾天基业,却也不可轻弃。所以守儿,不如试试看,成为那神皇如何?”
第五六二章 再晋一阶(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这便是——宙极命世?”
那书的封面之上,正是宙极命世书五个大字!
宗守以手触之,这身躯是他以心念所化,并无实体。可当接触的霎那,仍旧感觉那书中,传来了几丝冰凉之意。
无数的信息,冲入到他脑海之内,令宗守一阵晕眩。感觉是玄而又玄,就仿佛是那次在观界台上,望一界之开时那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宗守这才适应了过来,而后眼眸之中,满含惊色喜意。
惊的是这本书,对时间的诠释,当真是周全已极。
尽管此时,他所接触到的,只是最粗浅的部分。却无比的详尽,涉及到所有法则。
宇宙四维,而这时间维度,就如一条线,从太初之始,贯穿到终末之一。与所有的大道,所有的法则,都有着牵涉。
只是此时,输入到他魂海中的信息,便足够他用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来将之消化。
仔细思来,他此时记忆中,已经堆砌了太多的东西。
大初之核,黑白二洞,还有这本宙书。已经是魄有些消化不良——
其中含蕴的一些道理,怕是百年之后,都无法理解。
只是这心中,仍旧不甘于就此而止,他还想继续往后看下去。是见猎心喜,本能的在追求大道。
伸手意欲把下一页翻开,宗守却只觉一股强横的阻力,从这身躯的‘指尖’处传来。
微微皱眉,宗守也猛地发力。这一页,他定能翻开!
更多的信息,冲涌而入,更不断变幻。这宙极命世书的书页之上,仿佛被加了一道锁,又似一个灵阵。
内含无数时间法则,交相纠缠。不过当宗守,一一将之解开破除,那书页而已终于打开。
而后就只见里面,是一张白纸,无半个字迹。
可宗守心神,就是再次恍惚,更多的篆字,符文,箓书与灵纹,强行印入到他的识海。
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强行印刻了上去。
时间流逝,一刻,两刻,三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直到宗守脑海之内,猛地一声轰然炸响,意识这才苏醒了过来,
再望眼前这本‘宙书’,却是起了几分敬畏之意。
宙极命世书之内,一共有九页。应该正对应身,地,天,灵,仙,神,圣,至,真九个境界。
以他的修为,应可看到第三页,属于天境的那一页。
只是宗守,却不敢再翻下去了。这本绝顶道典,从本质而言,应该是与那观界台,一样的东西。
只是这一页打开,就已消耗了他至少二十载的寿命。
岁寿本就所余不多,当这第二页打开之时,只怕立时便是他,殒命之日。
不过仅只是这第一页,对他而言,却已然是够了。
心念一起,那魂海之中,立时传出一阵波动。黑白二洞之间,那个宙字,骤然金芒大放,开始变幻着结构。
不断的绽放灵光,提升高度。一个硕大的‘宙’字,最终是凌驾于诸符之首。
而另一个运字,此时也忽然变幻,同样闪现着丝丝金芒。
命运命运,命与运,本就牵扯不清。宙极命世书内,记载的除了时间之妙,还同样有个命字。与运不尽相同,却已经足够宗守,将这‘运’字一符提升。
当这两个天符一成,宗守的魂能就在飞速扩张。使他的元魂,不断的膨胀。
那魂识也在升华,本就已纯到了极致,此时却更凝聚,更为精粹。
这一步,已是踏入到了九阶!是真形之境,云阶巅峰,天境之极——
宗守微微一笑,这一进阶,便多了一两百年的寿元。总算不用发愁,十几年内就会死去。
这时才敢将第二页第三页,继续翻开。
一如先前看第一页时的性情,不过用的时间却更久。
宗守也不图自己能理解。只尽力强行记忆下来。
而待得宗守,再次恢复意识时。这无人的山峰,已经是经历了整整十个日后。
再看眼前,这本蓝色的宙极命世书,宗守心里是真无法想象,宗未然是如何在两年时间,把这些全数领悟,一直冲击到仙境层次——
“嗯?”
忽的心中微动,宗守再次以意念再次仔细探查。只觉这书内,竟是有着一团若有若无,却又浓郁之至的时间灵能。
若是涌动在外,必定是壮阔之至,能弥漫至少十分之一个东临云陆。可聚在这书中。却被浓缩成了一团,微不可查。
再当他以意念,稍稍触动时。就觉这本书周围的时光流速,变得异常起来。
“这是?原来如此?”
宗守只略略凝思,便恍然而悟。也终于知晓,宗未然为何能在两年之内,就登入到仙境层次!
不是两年,而是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才是。
只需有足够的灵能,此物便可大幅度的扭曲时间,果然不愧是神器。
而这万年积累,也使这书中所聚的时间灵能,充裕到了极致。
使宗未然两年时间,就晋阶仙境。甚至几年之后,一步登天,成为神境,圣境——。
将千百年的岁月,浓缩在两年之内,这宙极命世书,绝非是一本记载时间的道书而已。更是神器,若非如此,又如何能扭转他宗守的命运?
只是,此物虽好,可落在他手中,却似乎是只能当成一本特殊一点的灵法秘典。
只因这书中聚存的灵能,已经是消耗的一干二净。只剩下这么一丁点,维持着本书最基本的灵能。
带着他的神魂,穿越到这个时代,果然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而方才的融合,也将宗未然手中那本属于‘现在’的宙书,全消耗一空。
简而言之,他手中的这本书,如今是剩下了空壳。
宗守是不禁微微一叹,这一步登天之事,果然是不用想了。
接着却又心念一动,向虚空稍一探手,就抓住了十枚灵石。
都是纯蓝的颜色,是时间属性的九阶灵石。
精兽之中,少有能够掌握时间神通的,云荒时代的神兽,也不多见。这类兽晶自然是少有又少。只有灵石矿中,有些出产。
不过机率,也是极低。通常的价位,是寻常同阶灵石的十倍。
他手中这几枚,若有两颗,就可兑换一颗玄级的一阶灵石。
天地之物,都在天地玄黄四个等级之内。而云界之中,所有的灵石矿脉,只有最普通的黄阶层次而已。在那些灵境仙境的修者眼中,都是用不上杂品。
只唯独时间空间这些特殊的灵石,最是宝贵。
此时宗守,却是毫不犹豫的,将之彻底捏碎开来。立时一股精纯的时间之灵,喷涌而出。
而是果不其然,被那宙书毫不客气的吸收了过去。
宗守也清晰感觉,那书内的灵能,又状大了几分。
在将此书印动,放缓自己身周的时间流速。一边冥想,忘我无思,一边静静等候着。
可能是一霎那,也可能是数日岁月。当宗守感觉,这宙极命世书,再无法为继之时,这才张开了双眼。
望了眼天空,从那星辰走视判断时间,而后那瞳孔里,全是苦涩之意。
只过了三日时间,三日时光,聚于一刻之内。十枚九阶灵石提供的灵能,就全数消耗一空。
这也就是说,哪怕是他倾自己所有的财产投入进去。也只能将时间,放缓五十日而已。
——五十日,对此时的他而言,又能有多大用处?
除非,是有更多的宝蓝灵石——
宗守目中,闪烁微光。乾天山附近,有两条大型灵石矿脉即将成型。整个东临云陆中,他也知晓不少将陆续现世的灵石矿藏。其中就有一条,还是顶阶。
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想在中土大陆,从大商与诸宗口里抢食是不太可能。其余几处云陆,又离的太远。那里的掌控者,也是圣地宗门,
那么一唯的办法,就是外域了,难道真要去征战其他世界?
若是有足够的灵石,自己就可借助这本宙书,更快的求索到武道之极——
才思及此,宗守就又悚然而惊,自己怎么会有这想法?
征战外域?可真是野心勃勃——
旋即又哑然失笑,自己这人,果是为了自己的追求,而不择手段。
以前觉得乾天山是负担是拖累,就想摆脱。此时感觉手中掌控的这股势力,可以助自己成就剑道之极,就又想着该如何利用。
懒得纠结,宗守长身站起。探手一招,这片空域中,就传出了一声隐约的龙吟。
就在附近处,整整六条足足千丈长的灵脉,猛地被他招引而至。
分阴阳二性,隐聚雷霆,正是六条天脉。
几乎同时间,冲涌到他体中,被强纳入到了他的经脉之内,开始了循环。也仅仅之瞬息时光,就已经将之驯服炼化,刻声他宗守的印记。
宗守的武道意念,早已至魄境,这七阶到八阶之间的境界障碍,对他而言,并不存在。
此时吸取那神霄的精元,为自己洗精伐髓,十数日时间,已经稳定了下来。肉身强固。
武道内息,踏入到八阶之境,自然是水到渠成,也本就这么简单——
第五六三章 万象之变(求推荐求月票)
宗守身躯内的气息动荡,一直延续了十数息,方才结束。
几乎每一呼一吸,都能牵扯百丈之内的灵能震动。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宗守,能够彻底控制住轮脉中每一丝内息,每一分灵能时,方才止住。
心中微微异样,这种强大的感觉,他前世之中,也从未有过。
自今日始,已经彻底踏出了前世‘谈秋’的窠臼,超越了那时的成就。
不过,这进境果然还是太快了。几月时间,就晋阶到如此境界。
他已可感觉对身躯的控制力,远不如以往。
一身十成力量,只怕能自如调动的,恐怕只有四成。
而且,仍是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啊——
隐隐可觉,自己体内那撼世阴阳真劲,略有些晦涩不宁。
此时还可无恙,不过在武道进入第九阶之后,若还未解决此事,只怕是再不能踏前一步。
果然还是得尽早成婚才是——
想到了轩辕依人,宗守不由是手摸着下巴,嘿嘿的一声淫笑。接着又心有所感,一声惊咦。
“嗯?你这小家伙,居然已经醒来了!”
目光所注,正是自己左臂之上。此时的小金,也在引发一阵阵的气息动弹。
隐隐使得此间四周,无数的电芒汇聚。
居然也是一步九阶,借助那真正仙境层次‘万象’兽丹之力。此时甚至已经到了冲击灵境的边缘,却明显是在强行自抑着,不曾踏过那条界限。
宗守挑了挑眉,眼透喜意。暂时把离意打消。连续取出数十枚灵石,打向了四面八方,布成一个简单的灵阵。
一面压抑那灵能震荡,一面将那些闻风而来的,魑魅魍魉,都全数拦在阵外。
小金此时的情形,却与他方才水到渠成的晋阶,行有余力不同。这小家伙,除了要消化吸取那万象晶核的精华,消化那精元之外,还要强形压制着自己,不能踏过那条界限。只怕是再无多少余力,来抵御这些邪魔。这些事情,自然是需他这个主人代劳。
静静坐着,为其护法。大约三日之后,那天地之间聚来的雷霆,才全数消散。
而此时小金的身躯,已经彻底转成了金色。正从他臂上滑动,坠落了下来。
宗守的灵念稍稍探触,唇角随即便斜斜的挑起。这小金,或者脑袋还是不怎么灵光,可却已知晓取舍之道。
这次竟是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晋阶灵境的机会,转而选择了巩固自身。
借助神霄的部分精元,将那晶核消化吞噬。随后又以晶核之力,在锤锻自己身躯。
此时这小金,看似软绵绵的一团,其实肉身强度,还要胜他数倍。
只见这家伙身躯一阵变幻,不过多时,便凝成了一个小兔的摸样。除了身躯的色泽之外,无一不与一种生长在东临之南的火羽兔,相似到了极点。
宗守眨了眨眼,忆起自己以前,似乎给它吞过这种火羽兔的兽晶。
不过这变化,却还只是刚开始而已。仅仅须臾,又再次躯体扭动,身体双翼张开。膨胀了数倍,翱翔于空,围绕在宗守身周不断盘旋着。看其模样,却是一只赤翼灵鹏。浑身火光缭绕,竟是连这种生物所具的神通,也能摸索个八九成。
之后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宗守只见这小金,连续变化了数十种生物。这云界之中的飞禽走兽,全都是惟妙惟肖,不差毫厘。
即便是那些最顶尖级别的九阶精兽,也能模拟出近八成的实力。
不过若是神兽级别,那就只有七成。
此时的小金,已可算是真正的‘万象’,神兽之种。只是现在,血脉还不够纯粹。
最后却是聚成了一条龙形,化作百丈余长,神态威猛。身周无数雷霆蔓延扩展,分布十里之地。
身具双翅,摸样正是他的雷霆翼龙。无论是神通还是形态,都是十足相似。甚至那龙威,都能模拟到十足。
更是雷霆翼龙,还不曾达到的九阶层次!
宗守眼神微微一凝,他知这小家伙,吞噬了不少龙血,又日日与雷霆翼龙混在一处。能够拟化出这雷霆翼龙之形,并不值得奇怪。
难得的是,这整个龙躯,是近乎于完美无缺!相似度,达到了九成以上!
便连潜伏在他手臂之上的翼龙,也被迷惑住了。似乎是为遭遇到了同类而惊喜,从他的臂膀之上脱出,欲与小金一起嬉戏。
可惜后者却很不屑,也无戏耍的兴趣。龙身再变,微微一晃就回缩成两个巴掌大小。
这一次,却是六对羽翼伸展,浑身上下,都燃烧着圣洁的白色火焰。身躯仿佛是人形,两对令人凛然生畏的刀臂伸展开来。
这摸样,赫然便是那圣火蚁后——晗曦!
只是那甲壳的的颜色,却是纯金。危险的气息,却浑然不在其下。
宗守袖内,再次一晃。一点银光穿出,悬停在小金身前。
摸样相差仿佛,正是晗曦。
那面上没什么表情,眼眸之中,也还算是平静。宗守此时,却能隐隐知晓,这只圣火蚁后的心情,怕是已经差到了极点。
杀意高炽,带着几分威胁之意的,瞪视着对面的小金。
后者灵智已开,也有感应。却双眼一眯,同样是挑衅的,把右边的刀臂往前扬了一扬。
那晗曦顿时再忍耐不住,也不顾宗守的神念压制。身形化光,猛地疾扑而去。
金银二色,也瞬间化作一条条模糊的影痕,在这百丈空间内不断的交击碰撞,回旋颤抖。
不能见其身影,只有无数的火花闪耀。遁速都远远超越,普通人族九阶武修,能达到极限。
宗守开始还试着压抑了一番,最后当发觉,不但晗曦是在暴怒,便连小金,此刻也同样是战意如潮时,便懒得去费力,静静的旁观。
而越看到后面,便越觉欣然。
可能是自他以宗守的身份开始习武时,就已经陪伴在他身边的关系。激战之中,这小家伙,竟然能运用出几分模拟自他的剑意。
而这激斗,也只持续了一刻时间,便告终结。
一金一银两道光影,都同时悬停空中。
只见小金的一只臂刀,正停在了晗曦的眉心处。刺入其捏,恰是穿透过那甲壳,也没伤到对方的程度。而后者的气息,则是异常的冷凝。神情就仿佛是无法化开的冰块,而在这寒冰之下,分明是有着炽热的溶浆在流淌。
小金却不怎么在乎,眼示轻蔑,又含着几分威胁的看了对放一眼,这才把臂刀收起。
而后扑扇着翅膀,回到了宗守的身前,重又化作了一团软绵绵的形状,落在掌心。不断的摩挲着,似乎是在讨好,是仿佛在献功。
浑身上下,都似乎在说着‘快来夸奖我吧’的意思。
宗守哑然失笑,知晓方才之战,是小金在为自己‘出头’。大约是与那雷霆翼龙一样,对这只圣火银蚁很不满了。
后者凝聚龙躯,晋升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威慑晗曦。而小金也是同样如此,却是直接挑战,将之正面击败,打压其气焰。
这晗曦他自有办法,将之彻底降服,其实并无需它们相助。
不过这份心意,自己却是感觉到了。不愧是从小带到大的,知晓心疼主人。不错,不错——
又心念一动,想起了小金模拟出那几丝‘剑意’。粗浅之极,可在精兽之中,却只怕是独一份!
也不知日后,何时能模拟出人形出来?
‘万象’千变万化,可拟出世界一切生灵。而人类除了灵慧超越其他种族之外,身躯也不过就只与低阶的精兽相仿。
以‘万象’之能,自然能轻松办到。
不过宗守此时想的却是,若是小金,能够尽习他的一身武道,那又当如何?
微微走神,待得宗守惊醒。那小金已经是重新化成一层薄膜,覆盖在他手臂之上。
而那晗曦,也重新归入他袖中,只是往日的高傲,却已经淡去了数分,是异常的沉默,神念也暗淡无比。
宗守嘿然一笑,是懒得去管。再次御剑腾空而起,继续西行。只飞出数百里之地,却忽地又一皱眉,看向了南面方向。
只见那边,一道磅礴的阴气,正如巨柱一便,直冲天际。
记得那里,正是巩欣然埋骨之所。远远眺望,只间那处百里之内,引力几乎化为实质。
引来无数的邪灵死物,汇聚于此。
“这阴脉,似乎又增多了些?”
宗守一阵皱眉,微一思忖,便知晓这多半是因灵潮将起之故。
使地下更多的阴脉被引至此间,有些更是近日才成型。
即便是他并不通驱邪辟魔之术,也知道这情形,怕是有些不妙。
按金不悔的说法,巩欣然出世之时,当是在几年之后,
可是今日看,怎么感觉不过旬月,就将破封而出?
以前这是凌云宗的麻烦,那时他是幸灾乐祸。此时整个东临云陆,都将尽归他辖下。
这巩欣然,就变成了他自己的麻烦,可就再笑不出——
果然一饮一啄,皆有前定。自己亲手造就的,还需自己来解决。
第五六四章 求和之意(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同一时间,云海之内,一座浮空宫殿的上方。
歌含韵定定的,看着身前的云雾,在卷动变化。眼神中却全无焦距,木然冷漠。
本是火热的人,此时却偏透着几分凄冷的气质,就仿佛此时的云宫——
萧瑟无比,也冷清之至!
往日各处都可见凌云宗的弟子,在这云宫之中,觅地修行,研习武道灵法。
此时一眼望之,却不过稀稀落落的三五人而已。而且多是心不在焉,面含忧容。
直到严飞白踱步走到了她的身后,歌含韵的目里,才恢复了几分神采。
“议事可结束了?”
看严飞白此时能站到这里就知道,所以这句,只是下意识的问询而已。
歌含韵回过身,神情却依然还是带着几分恍惚。
“这么说来,灵微子师叔祖与龙若师叔他们,真的都已在上霄山上陨落?”
“是!”
严飞白点了点头,神情比之几日前。更多了些沉稳。
“不止是师叔祖,我凌云宗四百六阶道兵,随行的两千修士,都尽数身陨。据说龙若师叔,是被那位妖王随手一剑,连同上霄宗一位九阶灵修,一起挥杀。可怜师叔,这一生恨透了那宗守。可临到最后,那位妖王,却据说连望都没望他一眼。斩落师叔,也只是顺带。反倒是寒逆水,却是被那位妖王深恨,腰斩而亡——”
歌含韵也不知严飞白此言,到底是何意。听起来像是嘲讽,可语气里,却没半分讥哂之意,
不过她此时,本也无为这位只有几面之缘的师叔,抱不平之心。
大约自龙若,因己过而迁怒,由忌生恨,失了平常心之时,就注定了是这样的结果。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歌含韵又继续问:“那么几位长老,又是怎么说的?”
“掌门方才,已经退位了!自惩面壁九百年,以罚其过。”
当话落之时,这云宫之内,就传出了几声钟鸣。巍然宏大,不过此时,却使这本就冷清的宫中,更是凄凉。
这是宣告凌云宗,已经更易掌门的终声。严飞白定了定,才再次言道:“由祖人狂师叔代掌凌云,我为首席弟子,下任掌教候选。凌云宗今日起,也将退出东临云陆。宗门的意思,是与乾天山那位妖王谈一谈——”
歌含韵心中恍然,所谓的‘谈一谈’,就是求和之意了。
此时的凌云宗,已自问再无抗拒乾天山之力!
想起了东临云陆,更只觉浑身发冷。
——那里有凌云宗,数目近两外的外门弟子,也有弟子门人的家族,盘根错节。
这一退,凌云宗万载精英,都尽付流水。
想起那上霄山上,那两千同门的惨死。歌含韵更是不禁悲从中来,愤恨着道:“难道那两千同门在上霄山的尸骨无存,就这么算了?”
心中对宗守,依然是欣赏备至,也欣喜于自己的眼光。
那个丹灵山上,以一剑羞辱一宗的少年,果然是非同凡俗。
双脉之身,天人之障,残魂之躯,果然都没能拦得住他——
两年之后,那为妖王终是一飞冲天,傲凌此界!
可是这胸中,此时却只觉是沉闷异常。
“毕竟是我凌云宗算计在先!且这世上,拳头大就是道理。现在的乾天山,拳头比我们大些!”
严非白微微摇头,深知此时他这师妹,只是在借此宣泄而已。此刻只怕多半,仍是没有与那人为敌之意。
看着歌含韵,冷静了下来,严非白才神情淡漠的,再次开口。
“即便想要复仇,此时也不是时候。你我乃是宗门仅余的嫡传弟子,有传承道统,护持宗门之责。眼下不止是要与乾天山和,更需想办法,借其之力才是。若有可能,效力在其麾下,也未尝不可——”
歌含韵的眉目一张,眼中全是意外不敢置信之色。
“半日之前,东临毁在血云骑的宗门世家,已达十七。其余还有四家,是毁于魔道之手!如今这云界之外,就有无数魔宗修士,甚至一些灵府宗门,亦是虎视眈眈。”
说至此,严非白神情依然不见半分变化,仿佛将这随时便可令乾天山,宗毁人亡的危机,视同等闲。
“可以我宗与乾天山的过节,那位妖王若不开口。这一界之内,谁敢来助我凌云?”
歌含韵的面上,顿时苍白无比。这最后一句,是令她骤然清醒。
此时乾天山之强,竟已至此——
若不得那位妖王允可,圣地之下,谁敢来助凌云?
至于圣地宗门,只怕要问,助你凌云,又有何好处?
※※※※
一座偏僻的山脉之上,随着一声声轰然炸响,使得此地的灵能是澎湃不休。
数十万人,汇聚在于此,擂鼓喧天。大多都是穿着杂乱的衣甲,阵列也不是很整齐。
不过密密麻麻的甲士,聚于此间,声势却也是雄壮已极。
山腰之下,尹阳轻抚着手中的血色大戟,神情自若的冷冷看着眼前。
这些兵马,都是附近诸城之主,自发的聚在此间。其实除了壮一壮声势之外,并无太多用处,不过是借此,以示向乾天山臣服之意。
此时跟随而来的几十位灵师,正在操纵着二十具五阶的元灭身弩轮番轰击。
那看似坚不可破的灵阵,此时已经满布着裂痕。
只需再半刻钟,就可将之轰开。即便是那山上终是撑住了。他麾下这两千四百血云骑,也足可将这山,强行砸开!
血云骑一部三百人,若由七阶修士统帅,可抗衡九阶。而若是千人以上,实力却能直入灵境。
可惜此时,血骑之中的七阶修士,仍只是他与宗原二人而已。
为免给人可趁之机,只能是分开两队,由他与宗原各自统帅,一一去屠宗灭门。
速度也比预料中,要慢上许多。多数世家宗派,暗藏的实力手段,都远远超过其表面。
就比如眼前这云昙宗,一个不足三百人的小派而已。谁能想到其护山大阵,竟是如此的坚固?
尹阳却只觉是跃跃欲试,眼含着些许不耐。体内的血液,也如是燃烧了起来,蒸的他气血沸腾,无法自抑。
还是头一次,战意这般的强盛。
本道是踏入七阶之后,自己的积累已尽。修行进境,会放缓下来。
只是那日,被宗守统合着,集众人之力,强抗那神霄真人。
整个人的元神,都仿佛被洗练了一番。而之后的洗精伐髓,易筋锻骨,更是使人意外。
血云骑中的大多数,体内因还有毒素,此时效果仍未显、
他尹阳,修为却已现出了松动的迹象,似有突破之兆。
“都统大人,今日似乎有些急了?”
旁边传出一声问询,尹阳回过头,只见正是统帅百余灵师,随他而来的灵法空。
皱了皱眉,尹阳也知自己心绪,确是有些不正常,点了点头道:“确是心急了!君上大婚在即,这些宗派却还未尽数诛灭,故此心中焦躁?”
当初他可是亲眼看着,依人小姐是如何与宗守走到一起,此时二人大婚,怎能不在?
灵法空也怔怔失神,不经意间,当初那个孩子,就已经成人了。
两年前的自己,可不认为他能在这残酷乱世。活到成人,甚至大婚之日。
自己错过了一次,绝不能错过第二次、
“这些宗派,当真是顽固!”
以乾天山此时的声势,血云铁骑的威名,这些宗派却只有六成的选择逃离东临,还有两成,则是直接选择为乾天效力,以保留灵山道统。其余如这云昙宗这样自问有几分的底气的门派,竟都是选择龟缩在山门之内等待。
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对本身宗派的实力,自信太过。
“这云昙宗,当真是可笑?居然还指望与他们守望相助那几个宗派,能够来援?”
据灵法空所知,这附近有着三个与云昙宗相差仿佛的宗派,是真正的同气连枝。
只是就在半个时辰之前,这三个宗门,已经逃了两个。剩余的,也已投了降术,愿受乾天山管辖。
在他眼中,云昙宗此举,无非是欲自抬身价。欲小挫血云骑锋芒,而后可在东临,赢得更超然地位,本身并无死战之念。
之前便已见过数例,极是可恼——
尹阳默默听着,忽的只见远处十数道灵光腾起。竟是须臾之间,便使那濒临碎散的灵阵,又复原大半。
于是那最后一丝耐心,也消失殆尽。
“树血杀双旗!屠绝此宗之前,概不封刀!”
即便是事后被轩辕依人责怪,他也认了。声落前,就已统帅着骑队在虚空中,开始了奔行。
尹阳蓦地取出一面小戟,猛然掷出。后面的血骑,也都是同样动作。
两千只血色戟光,立时如流星轰落,砸在山巅。
整个山体,顿时都是一阵摇动、
而此时尹阳,也到了灵阵之前。手中血色画戟,猛地一斩!化作千百丈,而后在轰然巨响中,将这层壁障。强行粉碎!
使远处近百位在倾力维持大阵的灵师,都纷纷口溢鲜血。
而此时天地,几十万人都是一寂。这就是血骑之威!百闻不如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