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九章 灵武再现(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剑意魄境”
同样一声呢喃,在百余里外响起。令雪云有些失神的,远远看着那边的天空。
发觉这边的异样,就带着虚政元,千里迢迢的赶至此间。
先是亲眼看着,那密陀罗之死。令他也心悸无比的黑白剑光,将那元始魔宗的罗明,一剑碎灭。
这位乾天山妖王,居然是如此之强——
而随后,就望见剑狂原无伤的到来。本道是那宗守,这次必然无有幸理、却不意二人间的斗剑,是远远超出他意料的精彩。甚至还超出了他令雪云,本身所在的层次!
而方才那一霎那,竟是亲眼望见,那‘剑魄’级的对撞交锋!
“剑意魄境?剑已生魄?怎么可能?”
虚政元一怔,然后是微一摇头。他修为还差了些,才到七阶。
是借助灵法,才能观睹百里之外的情形。
此时却是心中沉至了谷底深处,若是那原无伤,已到了剑魂层次,君上他,岂不是输定?
剑意交锋,不止是两个人的意念比拼。更涉及对天地之力的掌控,还有内息。
——所有真力内气的强度,都取决于武道意念的强弱。
故此同样的修为,剑意与剑魄层次,力量相差简直不可以道里计!
令雪云却是不满的一声冷哼:“怎么就不可能?剑魄层次,我以前虽没见过,却自能判断。此二人,都是剑已通灵,由而生魄!真正已入了剑魄层次。真的是强,强绝!云界之中,居然有如斯强者,如此霸道的剑!我令雪云真是坐井观天!”
虚政元闻言,是再次愣住:“是两人?也就说,我家君上他——”
“正是!你家君上,真是深藏不漏!剑道之强,似乎还胜过那原无伤几分。这世间的少年天才,只怕无过于他!”
眼神复杂的,看了虚政元一眼。令雪云又微微摇头:“我如今总算知晓,为何崆器宗会选择他,而非是凌云宗,的确是潜力无穷。云界六绝剑,果然是无一弱者!有人说不久前,苍生穹境中谈秋与绝欲一战,恐怕是云界最巅峰剑战,可如今看来,比之这二人,还是差了不少。可惜云界之中,除你我之外,无人有缘得睹——”
怔怔地望着,令雪云毫无半分呼朋唤友的心思。他生性孤僻,一生中算得上至交之人,寥寥无几。仅有的两人,此时也不在云界。此时是安心理得的,远远观望。
心中一阵不安分的跳动,激动兴奋莫名。他虽不修剑,可这等巅峰武者之战,对他而言,却仍是极有裨益。
是旷世机缘,梦寐以求。
只心中暗忖着,也不知这一战,这宗守能否安然脱身。若能从这原无伤的手中幸存,必将一飞冲天——
在那岛上,叶非霜却是仍旧以手捂唇,把那惊呼声压下。
剑魄,这宗守居然可运用剑意魄境!斩杀罗明与密陀罗,原来还原不是这家伙真正的实力极限——
只觉眼前这少年,就仿佛是一眼看不透的深渊。有时候以为自己已经看到底了,可当试过之后才知晓,其实却还远远没能测知其真正深浅。
接连数剑交锋,天际间是满布这浩荡的罡力,四散的剑风余劲,向周围扩散,把百里方圆之内的风云,都搅的是一塌糊涂。
宗原与原无伤二人,也再次分开。这次却便连后者,也不敢再托大,退到千丈之外站定。
二人身上,都各自现出了血痕。这却非是被对方所伤。方才对击七剑,是平分秋色。
之所以会有伤,是因本身承载不了剑意魄境。
剑魄对撞,第一个受不了的,就是他们的肉身。
原无伤身上的伤痕要少些,却也强的有限。宗守也颇有些轻松了口气的感觉,双脉之身,到底有些好处。
以七阶初境的肉身,就可与八阶巅峰,相差无几!
那原无伤看了眼身上,却又是嘿嘿一笑,充满了神经质的味道。
“你居然也通晓剑意?厉害厉害,我原无伤一生与人搏杀三百余战,从未伤过。哪怕绝欲也是不行。可现在,这无伤的名字,却再叫不下去啦——”
又道:“我听说一个月前,谈秋与绝欲战,是一万九千四百五十剑,而分胜负,成为云界佳话。可惜你我间,只怕再需几剑,就可分生死。却是可惜了!”
宗守不为所动,只是皱着眉,看向了下方。
双方势均力敌,才可能击斗数万剑,才分胜负。可若是双方之间,有了差距,哪怕只是毫厘。那可能是数剑之见,就可见胜负。
方才交锋,这原无伤却是占据着上风。
不过此刻宗守更关注的,却是自己的脚下。
他二人激战,虽是在数千丈之上的高空。却也渐渐影响到下风,只见那岛上四处震荡,房屋开始垮塌。无数劲刃,四下冲击。
此时还未有什么伤亡,可若再继续下去,这云海中的小岛,却必定要死伤惨重。百万人能够幸存的,只怕不足十一。
细细凝思,宗守便又目视这原无伤:“你我先换个地方,去云界之外再战——”
那原无伤楞了楞,接着眸子里的戏谑之色更浓:“不料殿下还是一个仁君。其实我倒是无妨,不过在虚空中战,宗守你真确定?”
话音未落,就见宗守,已经是以剑魄级的武道意念,强行把身前的空间,撕开了一道线痕。踏步往外,走了出去。
若说这所有的世界,都有如一个气泡。那么他此刻所处,就是气泡与气泡之间的隔层。
此处却非是那一般苍生穹境所在,那稳固的时空间隙一般。而是一个满布着虚空之能的空间,狂暴无序。
以强横到武道意念抵抗,才可勉力使得自己的身躯,被这里的暴虐能量扯碎。
那原无伤亦随后而来,踏足这边充满了‘暗’与‘无’的空间,二人间都无法目视,却能彼此感知。而原无伤也依然是在桀声大笑着。
“我看你真是傻了!我在此间!可是如鱼得水,胜你当不用五剑!就为之那百万条人命,居然自置死地!”
两道蛇剑,再次斩至。的确是如鱼得水,仍是带着无尽的灵爆之力,可当那虚空灵能爆开之时,威能却比之在云界之内,还要强上百倍千倍!
宗守的眼,是眨也未眨,同样朝虚空中斩出。
——九九龙影之瞬龙之剑!
以瞬空之龙为主,依旧叠加雷风火三种龙剑。可当剑出之时。宗守人影也换了个方位。
瞬空之龙,本就天生有挪移空间之能。在此处,却也同样可穿梭自如!神魂之中,有了宙字符,整个人几乎等等同一条瞬巨龙!
原无伤那边,也微微意外,嘿然一声冷哼,身影在挪移,也稍稍错开。
剑光交错,须臾间就对拼数剑。二人身影,也在这虚空中不断闪现着。
此时在云界之内,叶非霜的神情,却正是阴晴不定。只稍稍凝思,便随手一抖,又招出了那艘巨船。拉着叶非寒,纵深其上。
宗原眉头一挑,也毫不犹豫的与弱水,一起闪身而上,踏入了巨船之内。
叶非霜也不去驱赶,让那条冰蛟操纵着,把整个巨船,缩小到了十丈左右。在虚空中,猛地一撞,而后也破开了壁垒,到了云界之外。
一百里外的令雪云,也同样如此。他没有船,身上的护身灵器,却有着好几件。
探手就取出了一张贝叶,踏在脚下。稍稍犹豫之后,还是把虚政元一把拉住,也冲入了虚空。
而方一踏入,就听见那原无伤的笑声。
“有趣!有趣!不意你这家伙,空间之术的造诣,居然也不在我这下。这才过瘾!”
虚空之中,本无法传声。原无伤却以内息鼓荡,偏偏能使得他声音,隔得老远就可听见。
“几年前的绝欲,也是如此,让我惊喜连连!可惜的是,当初的绝欲,能够勉力在我剑下逃生!你宗守,却没这机会!”
再一剑削来,两道蛇剑的剑势,却忽然一变,凝实无比,也诡谲莫名。
一瞬间,那本来四下发散的魂力,也骤然集中在剑身之内。
使两道蛇形剑光,剑芒骤然暴增,也快了千百倍、
不远处,那巨船之中的叶非霜,顿时是再次倒吸了一口寒气。
而正维持着距离,不远不近的令雪云,则是瞳孔猛缩。
——这是,灵武合一!
宗守的眉头,也紧紧皱在一处。可以感觉的那原无伤的剑势,那气息,又是十倍百倍的攀升!
剑意遥锁,令他简直无法动弹,也不觉自己,有任何反抗之力。
那么这一战,自己是输定了?
心境却出奇的平静,莫名的想起了岳父,总让自己喝酒的事情,后面魏旭也是。说是打不过的对手,自己喝些酒,多半能赢,令人莫名其妙。
不过如今,他的功法,已经改易为阴阳二气,补全了些缺陷。除非是高阶的仙酿,不然想喝醉可就千难万难,
那剑芒已到身前,宗守已感觉自己血肉在绽开。却随后眼眸一睁,本能的一剑反击。
白金龙剑,斩!
他宗守哪怕是败,也绝不会束手待毙。
也就在剑出的霎那,那真力灵能,也融合一体。
——是灵武合一!
第五二零章 果然如是(求推荐求月票)
当这一道银白色的剑光削出,这整个黑色虚空,都仿佛是被分割成了两半。
也使得这附近观战的弱水几人,完全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瞬空龙剑!雷霆龙剑!炎龙浩剑!
几种真龙剑式,宗守几乎想也不想,就一一叠加其上。
而当那龙影与那两道蛇形剑芒交击在一处,只听又是‘叮’的一声锐响。
先是将那螺旋剑芒,全数斩碎。再一剑挥下,原无伤左手的蛇剑,立时是应声而断!
被这白金剑影,直接削成了两截!
原无伤也蘧然变色,眼眸中满是愕然茫然,似乎是仍不敢相信。眼前的对手,也同样能够做到灵武一体、
直到宗守手中,又是一道剑光腾起,仿佛是化作七爪巨龙。原无伤这才悚然惊醒,联手铁青着。把那断剑丢弃,只以单剑应敌。
而此时在那更远处的虚空之内,令雪云已是彻底说不出话来。神情怔忡,差点便连脚下的贝叶灵器,也无法维持。
直到旁边的虚政元皱起眉,不解的出声询问,这才惊醒。
“令前辈,那边的战况到底如何?刚才原无伤的剑,好像是断了?似乎是我家君上,占了上风?”
那边的情形,他只能模模糊糊的望见一个大概,不清不楚。
只知刚才原无伤剑出之时,气息一瞬之间,就攀升数倍。
也令他的心跳,几乎停止。可就在须臾之后,却是蛇剑碎断,令人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令雪云却依然沉迷,片刻之后,才苦声一笑。
“你没看错,确实如此!你那位君上,也同样掌握灵武合一。他剑道本就胜过这原无伤一筹,如今实力差距,也被抹平大半。这一战,你家君上,似乎能胜?”
这最后一句吐出,令雪云心内,依旧是满含着犹疑与不确定。
只因眼前,这情形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云界六绝剑之首的原无伤,似乎就要这么落败?
那虚空之中,又是几剑交击。不过每当一剑对撞之后,原无伤总会铁青着脸,身形暴退。
身上也总会多出几道伤痕,有肉身承载不了那‘魄’级剑意的原因,也有几次,是被宗守的剑光所伤。
好几次,都是险些致命,斩入要害。而越是激战,原无伤目中的惊意,就愈浓一分。最后终是忍不住,再次出声。
“怎么可能?宗守你灵武合一的契合程度,怎么可能还在我之上?三成,怎么可能会是三成?”
声音传出,那巨船上的叶非霜,是再次错愕。
他只知此时的宗守,正是占据完全压倒性的优势,近乎碾压的,压迫着原无伤。
灵武合一,之所以能够越早做到越好,就是因这魂力与内息的契合程度。至于战力的提升,反倒是附带。
若是待得仙境,又或者神境之时,才能做到将这二者合而一体。那么终其一生,都难做到六成以上的契合。除非是有大机缘,大毅力,否则绝无法问鼎最后的至境真境。
可三成的契合度?这怎么可能?那家伙到如今,也不过是七阶境界而已。
难道这家伙,早在二阶三阶的时候,就能做到灵武合一,怎么可能?
宗守却是心念至寂,先前一剑斩出,便始终是维持着无思无想。意念之中,只在不断的计算,不断的推演双方剑路。惟其如此,才能更好的把那魂力真力,糅合为一!
不过此时闻言,心神中也一阵波澜。能清晰感知。他的内息魂识间的契合,确实远远凌驾于这原无伤之上!
至少有三成,是紧密无比。配合剑意之魄,使他每一剑,威能几乎都可相当于九阶巅峰的三倍!
可为何如此?莫非自己以前——
隐隐然似有所悟,宗守却没去细想。随着他一身气势,的攀升至极。身后的九头真龙,也再次一声龙啸!
白金龙剑!
瞬空龙剑!
雷霆龙剑!
炎龙浩剑!
寒极螭剑!
当这道剑光削出,宗守剑上显化的龙影,却已是出现了七爪!
第五种真龙剑意叠加,使剑光龙形,也愈发的凝实逼真。
“断!”
瞬息之后,便是一声震响,震动耳膜,尖锐无比,远远胜过了之前所有的剑锋交撞。
原无伤应声暴退,而手中最后一口蛇剑,也被齐根斩断。身形狼狈无比,目中也透出了茫然不知所措之色。
宗守眸中,也是精芒微闪。下一剑,已可以决胜!
意念一起,他身后的九条真龙,就彻底消失。一剑挥下,这本就暗无天日的虚空,仿佛更黑暗了几分。
将周围诸人的灵觉五感,都彻底遮蔽。也只有宗守,才能查知自己剑尖之上,那个能吞噬万物的黑点,正是元一黑剑!
当剑出之时,宗守便已感觉到不同。那黑洞法相,不止是在吸取着他的魂力,更将他体内,所有阴属真力,疯狂的抽取出来。
使得这一次,这黑洞法相,是在疯狂的膨胀!
这一剑之威,也同样是以前的元一黑剑数倍之巨!
原无伤也同样是在心悸,意识近乎呆滞。直到灵识被扭曲吸走,再感应不到周围情形时,也终是反应过来。
先前观睹这能吞噬天地的剑法时,他是兴奋无比。可是此时,却是只觉无力!
猛地一咬牙,原无伤蓦地丢出一物。凌空一涨,化成十丈方圆的一面银盾,置于身前。
当剑盾交击,却无有任何声息,原无伤也全然无法感知。直到那黑暗散去,灵觉才再次展开。
便只觉那面高达五阶的银盾法宝,已经是光泽暗淡,向一侧远远的抛飞。
而在对面,宗守的下一剑,也又一次挥斩而下。这一剑,却是白芒刺眼,把这片无序的虚空,也照耀成炽白一片!
正是元一白剑!
原无伤一声闷哼,强压住心内腾起的绝望之意。一拂大袖,立时十数张法级的灵符布于身前,一一引开。化作一道道防护灵法,层层叠叠的合在一起。
手中也再多出两口八阶灵剑,在身前布下了密密麻麻的剑光,一层套一层,掀起了无数的灵爆,仿佛是无有穷境。
篷!
瞬息之后,那炽白剑芒终是斩至。却是势如破竹,便将那重重灵法,一一破碎!
而后是那重重剑光,也瞬间瓦解。最后却是一道血光飙起,又瞬间被炽热光华,彻底蒸发!
当那刺目的白芒,终于消退。叶非霜是轻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彻底没了力气,软到在了船板上。神情则恍惚无比,久久无法回神。
而远处的令雪云,也发出了一声轻叹。也不知是在赞叹着宗守,那绝于人寰的剑术,还是在惋惜,原无伤的惨败!
目光所视之处,只见原无伤的小半身躯,都已经被宗守的剑,彻底削断。剩余的部分,也都大半被灼伤。却在一道灵光护持之下,向远处急遁。
气息暗晦,伤势明显已是沉重到了极致,距离身陨,也差不了多少。
可当那遁光,快要消逝瞬。原无伤的大笑声,忽然又再次响起。
“——明白了,哈哈!原来如此!宗守你的大道,是无量之光,无尽之暗!一月前飞雪天兆,是因你而生!果然是连佛家,也要追逐的本源大道,原无伤领教了!我平生百战百胜,如今却终于败于你手!你宗守,居然比那绝欲,还要适合做我磨剑之石!这一生,原无伤想来不会寂寞——”
话音远远传来,就仿佛是在耳旁说出。宗守挑了挑眉,而后轻哼了一声。蓦地也取出一口八阶灵剑,汇聚真力灵能后猛地甩出,穿梭虚空,循着那声音来处刺去。
果然下一须臾,那声音就嘎然而止。至于这原无伤,到底死未死,却是不知。
他体内的真气魂力,都已经消耗的差不多。虽有灵丹恢复,却缓不救急。也无意多留,拂袖一引,将远处那面灵盾法宝,招入到手中。而后就再次撕碎了虚空,回到了云界之内。
这一踏回,就只觉体内异常的空乏。不过紧绷的神经,却终是松缓了过来。
这一战的惊险,远远超过了与绝欲的剑斗。原无伤给他的压力,也超出了绝欲。无论剑术还是修为,都凌驾于后者之上。
若非是在关键之时,使灵武一体。又莫名其妙的,达到了三成的契合度。
这一战,他绝无胜机!
原无伤虽退,宗守的战意,却仍是冲腾激荡,不能息止。眼望着远方,只觉一阵空间波动。一位七旬老者,驾着一个贝叶法宝,带着虚政元,穿出了虚空。
宗守的目光,也微微一凝,踏步行了过去。虽是百里之距,他的步伐也是不紧不慢。可他剑意所指,那老人却只能是皱着眉,不敢稍有动作。
似乎也不愿反抗,静静的立在空中。
不过半刻时光,宗守就已到了二人面前。却先将这位九阶的灵武尊强者掠过,直接朝着虚政元问道:“虚城主,此人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虚政元一笑,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先上下看了一眼宗守。
他早便知道!早在这少年,还是世子之时,就已知晓,这位未来的乾天妖王,必定能凌压云界。
现如今,果然如是!
第五二一章 银光灵盾(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君上,此人乃东临散修令雪云!就居于此处附近,虚政元奉丞相命,邀请九阶修士,为我乾天山供奉。故此再再次,有幸观睹今日之战。恭喜君上,大胜原无伤!云阶六绝剑,如今当以君上为首——”
宗守眉头一挑,想起了先前确实有信符回去,令乾天山诸臣,着手招揽九阶修者,入乾天山供奉。
却不曾意料任博,居然也令身份敏感的虚政元,以着手此事。
微微凝思,宗守便知任博打算,无非是欲令虚政元放心。任博不知这云圣城因果,却是有些多此一举了。
不过这位灵武尊,既然是亲眼观睹过,他与原无伤的剑斗,自然也不能放过。
“你是令雪云,就居在此处附近?”
见那老者微一俯身,宗守眼睑微微一阖:“那么可愿入我乾天门下?”
令雪云这次,却是微一迟疑,仰起头看向了宗守。心中是一阵暗叹,凌云宗苦心谋划,欲借原无伤之刀杀人。
却只怕是不曾料到,这位六绝剑之首,初回云界,就败在了宗守的手中。
总计三百四十七剑,败得干脆利落!近乎身陨——
而此时这位乾天妖王,投过来的目光,也令人是头皮发麻。
不是审视,也不是好奇,更非是问询,同样不曾平等视他。而是藐视,是睥睨!
是居高临下,生死在握的俯视!
他心中也无不服之意,以此人剑威,也确可傲睨万物!
却不甘愿就此答应,令雪云再次俯身,出声反问。
“若是在下不肯答应,殿下当会如何?”
宗守手提着剑,一声轻笑,而后答的是言简意赅:“斩之!”
令雪云的身影整个定住,面上是冷汗涔涔。此时只觉对面这少年的杀意,甚至已经更胜过那原无伤在时,冰冷的视线,也在紧锁着他的脖颈。
这绝不是跟他玩笑,今日自己,若真吐出一个‘不’字。这位乾天妖王,新鲜出炉的六绝剑之首,只怕立时便会将他的头颅,一剑削下。
眼前这人,有这个资格!
面上浮出了几分苦笑,令雪云连声音也涩哑了几分:“请容臣,效力君上麾下!”
其实早便知道,他并无拒绝的余地。
※※※※
八个时辰之后,地点已经是换成了令雪云那间洞府。
此处却比远符灵宗所居住的那座小岛,要强上太多。据说是令雪云,废数年苦功,才将两条大型的龙脉,聚于此地。
又无需跟人分享,故此虽是境界到了九阶,居住在此。修为却仍每年都有进益。
几十年经营,令雪云甚至还在外面,布下了一个中型灵阵,将这座洞府,护的严严实实。
而当宗守在这洞府内,从入定中醒来时,浑身气力,已经恢复了大半。
身上的外伤,也已大致愈合。不过其中一部分,因残余着原无伤的剑意,一时之间无法驱逐,也急不来,只能慢慢恢复。
再就是内伤,也同样沉重,好在还不到五脏六腑俱碎的程度。
其实这次入定,宗守大半时间,都在研究着体内的撼世阴阳真气。
自从与原无伤一战之后,他两条轮脉里流转着的内息,就开始了与魂力的联动。
彼此之间,仿佛有着看不见的纽带,仿佛可以互相转化。
不过这撼世灵决的缺陷,也越发的明显起来。
果然是孤阴不生,孤阳不长——
宗守心中一叹,所以当苏醒过来时,目光就有些异样。看着室内正等候的几个女孩,瞳孔深处,是不由散着绿光。
弱水——处子之身,体内纯阴,大补!
初雪——处子之身,战武之体,心性纯净,元阴浓厚,也是大补!
非寒——也是处子,与雪儿一般,心性至纯,人身龙血,同样大补!
——叶非霜,这个就算了,没可能的。
四下望着,宗守心神恍惚,越来越觉自己,真是个禽兽。
叶非霜却是身上一阵发寒,被宗守的视线望着,只觉是毛骨悚然。
知道那绿光一敛,向旁移开,才觉稍稍好受一些。却不知为何,莫名的有些不爽。也下意识的觉得,需的尽快把自己妹妹拉走,离这家伙越远越好。当下是果断开口:“你既已醒来,那么想来也是无妨了,我与非寒告辞了!”
宗守转过头,又看了这叶非霜一眼,也不再阻拦:“非霜小姐请便!本人还是那句原话,若有不测之事,可来乾天山暂避!”
叶非霜微微冷哂,那嘲讽的言语,却卡在了嘴旁,说不出来。
观宗守与原无伤战,这至少这一界之内,少有人能敌。
不过一个人的武力,再强也是有限。大军争战,乾天山绝非有东临诸宗支持的千城盟对手。
她仍旧是不看好!
也不再多言,强拉着叶非寒驾船离去。后者是气鼓鼓的,粉嘟嘟的小嘴高高嘟起。即便再次跑回来,她也没来得及跟宗守说上几句话。
只好不断的朝着宗守摇手示意,意思是一定会去乾天山。
看着这大船,穿出了洞府。宗守微微一叹,似乎很是舍不得。心里却在忖道一个大补元阴,就这么从眼前走掉了,可惜可惜——
此时还有令雪云在旁,宗守毫不顾忌,把原无伤丢下的那面银色盾牌取出。
之前最令他奇怪的,就是这面五阶的法宝灵盾,原无伤居然能不用法力,便可驱用,实在古怪。
按说这等级的法宝,已远远超出了他们的层次,至少也要踏入了仙道之门,到灵境之后,才可使用才是。
防御力也算不错,可抵挡他几乎相当于灵境强者出手的一击!而后是完好无损。
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宗守这才恍然。果然非是普通的法宝,在这面银盾之后,居然有六个凹槽。
这面盾牌,可用魂力催动。也可以抽取兽晶灵石之力,自发的运转。应该是投入的兽晶等阶越强,这面银盾的防御,也就越强。
而之前那原无伤放入的,已经是彻底碎掉。
不由一笑,他先前出来,便想寻一件宝物,给轩辕依人防身。
龙殿之内,并无所得。本打算是去各大修者聚集的墟市去看一看,如今却是还未开始寻觅,此物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稍稍看了一眼,宗守没怎么细想,就陆续拿出了几枚九阶兽晶,恰好是金木水火土五行,按照顺序列于五方。
可当宗守,把目光投向那最中央处的凹槽时,却不禁是再一凝眉。
直觉的感应,这中央处一块,最是关键,直接关系着这件五阶法宝,能够发挥出几成能力。
他的身上,如今倒是有几枚九阶的灵石,可等阶还是差了。
沉吟了片刻,宗守就毫不犹豫的把手一翻,拿出了那枚暗魔舍利。
而后又从那罗明的小乾坤袋里,把一个小型的净瓶翻寻到手。
从内中倒出一点碧绿色的灵液,直接滴在了暗魔舍利之上。
立时间,宗守的耳旁就传来一声凄惨呼嚎。暗魔舍利中,也冲出一团黑雾,仿佛是一个人头,四下弥散,似乎是欲挣脱逃离,又似乎是在向宗守哀求。
宗守却毫无表情,几滴灵液,连续滴下。每一滴绿色的灵液,都使那黑雾,淡薄数分。四滴之后,就使这些黑色雾气,彻底的消失无踪,似乎已经完成了净化、
宗守却再一声冷笑,仍旧不依不饶,连续滴下。果然当第第九滴灵液时,那黑雾头颅再次显现,这次终是彻底的粉碎。
彻底驱除掉魔念残留的暗魔舍利,却更是暗的纯粹。当宗守将这枚暗魔舍利,置入那中央处凹槽。那银色盾牌,瞬时浮现出一波暗银光华。而后又灵光暗淡,再次收束了起来。
宗守却再一笑,这银光灵盾虽只是一霎那的展现,可观其威力,还胜过先前原无伤使用时十数倍有余。
灵境巅峰的舍利,果然了得!只要非是仙境之上的强者出手,料来云界之中,无人可破之。
即便灵境,也能撑个一时半刻。
收拾东西,宗守再次展开了那辟魔飞梭。带上宗守几人,加上一个令雪云,也遁起空中,飞速穿行。
寥寥几个时辰,就到了丹泉宗的丹泉灵府之外。望着远处的大山,宗守是眉头轻蹙,怔怔发呆。
算起来,他已经有整整两年,不曾再见到轩辕依人。也不知这仁义妞,现在到底如何了——
在丹泉宗内,他虽有着不少的眼线暗棋,可究竟不如亲见。
轻声一叹,宗守将那银光灵盾,加上几十枚九阶兽晶,都放入乾坤袋中,遮掩住了灵光。
而后以信符为引,寻觅着轩辕依人的气息,把东西传入至远处那灵山之内。
等了片刻,只见一道信符飞出,到了宗守的手中。
气息温香,宗守意念一扫,不由一笑。
里面虽只几个字而已——收到、不便、谢、想、亲,轩辕依人却以情入字,极尽真情。
特别是那‘亲’字,宗守下意识的,便浮现出轩辕依人,那面红耳赤的模样。
这仁义妞,真是大胆——
第五二二章 急不可耐(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以辟魔飞梭穿行,宗守这次只用了一日多时间,就回到了乾天山城。
这件二阶法宝,的确是遁速迅捷。难得的是消耗的法力,也是极少。即便宗守,以差距一个大阶的实力,依然是可维持三日以上,而且是御使自如。
倒是让宗守,对此物剩余的几个失散零件,颇有些期待起来。
在那山巅处的含烟宫落下,此处立时就是数百侍卫,急急奔行而至。
知道发现来人,乃是宗守之后,这才散去。防备明显,超出了前次孔瑶来时。
意念展开,更可觉这宫中,竟是有着好几位气息高达九阶的强者。
除了他请来的那明都,烈河二人之外,还有至少六位的九阶修士,分布在这含烟宫的四方。
宗守正觉怔然之际,便只听四个方向,都传出了一声‘引’字。而后是猛地轰然巨响。整个山体,都在不断的晃动。
而后下一瞬,宗守终于知道,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只觉这附近天地间,居然是连续数条龙脉,被猛地拉扯了过来,汇拢在这乾天山之内。
居然是足足有六条之巨,龙脉聚于这山峰之下,立时便使得此地的灵能,分外的充裕了起来。
这乾天山,宗守这几年经营,本就在山下积累了不少的灵脉。
甚至龙脉也有两条,此时经这些人,再连手改造一番,俨然成了一个灵地。
此时任博等人,已经闻讯而来。而其余诸多九阶修士,也都纷纷赶至,到了宗守面前。
明都,烈河都朝他一礼。至于其余六人,则都先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宗守。
可随即就是微微一惊,此时宗守身上,还有不少伤势,气息略显暗晦。
而那伤口处,原无伤留下来的剑意,依然是无法驱除。使宗守身周的灵能,不断的爆开。好在一身血肉,同样有宗守的灵能加持,不致于再被这剑意伤到。
这一看,不断是全然看不出宗守的深浅,竟然是差点为那灵爆所伤。
那剑魄一级的剑意,更令此地的众人,是头皮发麻。
几人之中,也有识货之人,不禁是眉头一挑道:“是万灵剑意,剑魄一级。这世间能以八阶之境,把这门剑术,修到剑魄层次之人,只有狂剑原无伤一位,不知君上,可曾是与他交过手?”
宗守闻言微微讶异,往此人看了下去。任博知他心意,便笑着开口介绍道:“这几位都是我乾天山,最近请来的供奉。这两位前辈名唤宗非宗寒,与君上的同族。还有这三位,是虎若冬前辈——”
任博依次介绍着,除了宗非宗寒,是出身七尾宗氏。乃是宗家,四百年前的族人。还有虎若冬,也同样是铁虎一族的先辈之外。其余三人,一个名唤柴空,一个名唤灵九辰,只听其姓氏,便知这几人,都是分别出身于乾天,另两个几乎可与宗氏相提并论的大族。
至于最后一位,却是名叫红灵真人,不过却是出身人族,乃是任博亲自邀请而来。
几人都纷纷见礼,而方才向宗守问询的,正是宗寒,仍旧是满脸的不解之意。
不过还未待宗守答,旁边的令雪云,就已开口道:“两日之前,君上确实遇到了那位剑狂。君上与之激战三百四十七剑而败之,斩其半身,使原无伤重创逃离——”
这句话说出,此地众人中,除了全不知晓,那原无伤到底是何人的任博。其余几个,都是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到‘三百四十七剑而败’这一句,众人都是感觉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人觉得,宗守能支撑这么久,是否是脸上贴金?或者是那原无伤,手下留情?
毕竟剑魄层次的八阶,那是连他们,也是要远远退避的存在。
可那后面,再加上一个‘之’子,就又是截然不同的一种感觉。
先是只觉不可思议,也不敢置信,即便冷静下来,也仍觉是荒唐。
令雪云却是早料到了,会是这般情形。神情淡淡,毫无半分不悦:“在下令雪云!这些年虽在静修,可百年前,在云界却略有薄名。”
八位九阶修士,都是容颜再次一肃。
“原来是令兄,阁下的千寒雪剑之名,即便是如今,也是闻名当世!”
那宗寒一声惊咦后,接着就沉默了下来。知晓这是对方,在拿自己的名声作保。也是容不得别人,质疑自己的信誉。
只是几人,再看向宗守时,目光就又显得格外不同起来。
除了对宗守妖王身份,表面的尊敬之外,更多了不少尊重。
也再次行礼,这是对能与自己并驾齐驱,甚至凌驾于自身实力之上的同道,特有的礼节。
几人中的宗非,更是眼含着惊喜之色:“君上真的很不错!不意我天狐宗氏,在灵潮之前,居然能出现你这样的英才,与那人几可不相上下,实在是天佑吾族!”
宗守知晓此人,与那宗寒不一样。后者乃是宗氏旁脉,宗非七百年前,却是正宗的天狐嫡系。
不过若说到的嫡脉,他这一支七百年前,也同样是嫡脉一支。故此在此人眼里,所谓的嫡系旁脉,除非是血缘隔得确实远些,否则是毫无疑义。
真算起来,说不定还是他‘宗守’的祖宗。旁人他可平等相待,这一位却不可不敬。
与几人都一一见过礼,宗守不愿在击败原无伤这件事上,继续谈论下去。若非是令雪云抢先开口,他根本就不愿回答此事。此时便笑着转开话题,好奇的以灵能灌目,看向了山体之中。
“以几位看来,我乾天山中,还可汇聚到几条龙脉?”
那宗寒果然是皱眉:“最多还可聚四条!这是因君上,国运昌隆之故。此处乃是是都城,是君上治下,气脉所汇之地,故此了较别多些——”
他是九阶灵师,近乎巅峰,身具天狐血脉,阵道也很不错。在同阶灵师中,也是佼佼者,这方面自然是权威。
“不过此地,若是容纳六位九阶修者还可。可是此处——”
声音忽然止住,不过这言中的未尽之意,众人是了然于胸。
乾天山能够聚十二条龙脉,可容纳六位九阶,在此修持。
可此处却是九人,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宗守也是皱眉,在灵潮之前,每两条龙脉,可支持一位九阶修士,保持原本的境界,修行更可小有进益。
他原本的打算,也只是五六位九阶,就足够了。却不曾想,最后光是任博,在这乾天山,聚拢的九阶强者,居然是多达六位!
他早知晓自己天狐族与其余乾天山几大部族,都有不少九阶的强者。这才是妖族,能始终在东临云陆,据有一席之地。
却远未曾想,几大部族,都能将这人召回,成为乾天山供奉。
可惜聚龙山,已经崩塌。否则那边,也可安置一些。
“此事我会再想办法,两个月来,必定可解决!”
下意识的,宗守就想起了龙殿之内的那个小型的穹境。若是能请龙影老人,又或敖坤出手,将之移过来。哪怕是灵境,仙境的修者,自己也养得起。
即便不能,以那时乾天山的国势。差不多也足够,汇聚六十条以上的龙脉。
此言说出,周围几人,都是笑了笑,毫无半分怀疑之意。
只有令雪云是一怔,两个月后,只怕就是乾天山与千城盟,大战起时,这些人,就毫不担心?
那边明都道人,也再次开口:“君上,明都奉命,已经将我符灵宗的十绝穹空大阵带了过来。不知君上,可欲在这乾天山布下?”
宗守闻言,顿时是眉头略挑,眼中含着喜色,接着是莫测高深的一笑,透着几分邪气。
这座在《神皇》游戏的中期,被无数势力,无数帮派争抢,视为中前期山门第一防护大阵的十绝穹空,他可不愿用在这里。
那边明都烈河,只看其神情。便知宗守之意,非但毫不绝意外,反而是身躯微颤,心绪不宁,以至周身气息也开始躁动,近乎失态。引得周围几人,都错愕的把视线看来。
可这胸内,此刻那有如沸腾岩浆的心境,又怎能压抑得住?
终究是报应,这十绝穹空大阵。本是他们符灵宗,为建自己的山门而炼制。
却不意最后,符灵宗还是灭亡了局,只剩下了他们这些‘余孽’。
而这套来不及使用的护山大阵,最后是用在他们的仇敌身上——
当初的凌云宗,操纵东临诸宗,覆灭符灵之时,不知可层想到过今日?
十绝穹空大阵,可困锁十方天地,百里之内,都可笼罩。只需灵能充足,便极难破去。
看情形,这位君上,虽拥数千血云铁骑,却仍旧是隐忍不发。竟是准备将东临诸宗,一网打尽,斩尽杀绝!
当真是好狠辣的手段!
不过他们,却真是欢喜的紧——
越是狠毒,越绝兴奋。明明知晓,至少还要等一个半月时间,可这心胸之内,却还是急不可耐。
第五二三章 净音尼姑(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将这几位九阶修士,一起接见了一番,又亲自带着这些人,在这乾天山,四处走了走。一边到处看着,一边说着话,无非是些笼络之辞。再还有,便是互相交流商讨,那武学与灵法要义。
好在所有能有成就的修者,多是喜静不喜动的性格。宗守陪了半日,终于脱身。又将令雪云的住处安置好,这才回到自己的寝宫之内。
发觉赵轩二女,早已经在这里等着。令人稍稍意外的是,在赵嫣然身旁,还多了两个女子。
其中之一,正是孔瑶。另一个,却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姿色之美,全不在赵嫣然之下。神情恬淡,一看便知这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儿,充满着祥和气息。
若非是穿着一身霓裳广袖裳,显得身姿窈窕。宗守差点就以为,这是一位已经得道了的高僧。
说起来,此女带着一个小皮帽。看那边缘处,似乎也确实不像是留了头发的样子。
宗守一怔,接着却先是朝轩韵兰一笑:“当初的约定,早已了结。韵兰小姐,其实已不用来的——”
“难道君上,是不喜欢韵兰?这莫非是在逐客?”
见宗守蹙起了眉,轩韵兰也噗嗤一笑:“是韵兰离不开君上,在君上身边。这琴术进益,总觉比在别处,强上许多。便连师尊,也说是让韵兰,日后陪在君上身边为好——”
宗守摇了摇头,心内却是微喜。有免费的静神安灵曲听,自然是好事。
说起了,这轩韵兰,也同样是处子之躯,元阴之体——
猛地打住了思绪,宗守接着才看向了赵嫣然,以目询问。
赵嫣然是没好气的道:“你这位中央云陆的督帅,是你们七尾宗氏,那位宗伯让我看管。自从那几位九阶到来乾天山之后,这人就跑掉了!”
宗守一笑,这也是意料之中。以宗政的性情,之所以肯帮他,是不愿见七尾宗氏衰落。此时见有九阶修士到来,自问再帮不上什么忙,就自然不肯再留下。
他真正好奇的,是这似乎才还俗不久的尼姑。
“至于这位!”
赵嫣然把目光看过去,而后是神情古怪:“她说我是诸佛命定之人,说是只要我肯皈依,那么无论让她怎样就好。说是诸佛有诺,必定可助我登圣境!你说好不好笑?”
宗守果然是笑了出来:“诸佛有诺,助你登圣境?这可了不得,孤要是你,早就归入佛家了。平平安安,就成圣境强者,别人想都想不来。话说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嫣然却没好气的道:“我怎么知道?前两日不是突破了七阶?于是兴起之下,跑出去寻人打架,战了几场。结果被这女人看到。也不知怎么回事,死活都要跟着我,非要我加入佛宗不可,偏偏本事还不小。”
接着又一声冷哼:“先不说那佛家千百世界,我云界虽是有些特殊,可在那几位眼里,根本就不会在意我这条小小鱼儿。即便是知晓了我赵嫣然,诸佛也不可能会同诺一事。当我赵嫣然,就这么好骗?我看这女人,简直就是疯了,疯子——”
那女孩闻言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虽略显委屈,却并无恼色。
虽被赵嫣然,骂成疯字,也未有怒意。只淡淡道:“这是佛谕,以赵施主的身份,自然能知晓。不久之前,天下佛寺,皆有佛谕降下。说的就是施主之事——”
赵嫣然却微微一哂。她是知晓不错。可无论是法华宗,还是禅宗,又仰或是天台宗,净土宗,都是对内容秘而不宣。
说知道这佛谕,到底说的是什么?反正绝不可能是自己。
她赵嫣然别的没什么,性格也极端恶劣。唯一的优点,就是知晓自己的斤两几何。那佛谕,即便真是为她而降,总控也绝不会,就这么背叛苍生道。
她赵嫣然还想找男人呢,总要试试鱼水之欢,是什么滋味。才不会为了一个圣境,就跑去当尼姑,每天参经念佛,清心寡欲,枯燥的要死,一点趣味都没有。
宗守却是有些信了,看这女孩,眼眸纯净无限,神情至诚,不像是在说谎,也不是一个说谎的人。
观其一身修为,竟然还在他之上,多半已经是聚成了自己法相,到了八阶。以其年纪,在云界的年轻辈中,绝对是最顶尖的那群人。
身份在佛家,也定然极高,说出的话,必定可信。
心中也颇有些轻松了口气的感觉,不用原无伤提醒,宗守也知那日的大雪天兆,多半是自己的因故。
也知晓诸多佛寺异变,以及随后的佛谕。
先还以为,这是因自己之故,如今看来,却是他自作多情了。
嘿嘿一笑,宗守也是幸灾乐祸的,看了这赵嫣然一眼。想不到这女人的气运,也如此之浓。
那佛祖谕令,即便是不是指她,也多半与此女,大有关联。
赵嫣然却是分外的不爽,不耐之下,干脆杏眼回瞪过来。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再敢笑试试看?
宗守大乐,可到底也不愿太刺激这个真正的女疯子。转而问那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闻言,转过头看了宗守一眼。目中先是闪过了一丝疑惑之色,接着就又淡去:“贫,不!小女子净音!”
“净音?”
宗守心中微动,而后是恍然,忖道原来是她,怪不得感觉如此熟悉。
这应该是净音,还年幼之时,看年纪都不到十五。不过这位在神皇时代,甚至神皇时代之后数百年,也仍旧名震云界的净音仙子,怎么真么早就还俗了?
满脑子的疑惑,宗守却也没怎么细思。而下一刻,就听那一直沉默着的孔瑶,忽然开口:“不知君上,是准备把我在这里,困上多久?那次的事情,是我孔瑶鲁莽。君上若肯将孔瑶放归,必定感激不尽!一应损失,也可三倍赔付!”
宗守微微一笑,并不言语,那孔瑶的眉头也随后蹙起:“说句冒犯的话,即便是如今,我也不看好君上。君上买来的那些灵兵灵器,瞒得过千城盟,却绝难瞒得过凌云宗。即便将孔瑶拘束在此,也是无益。孔瑶可以发誓,绝不会泄露半句。孔瑶自问,在大商朝内,还有些地位。若是消息传回,陛下定然震怒。也此时乾天山的处境,似乎不宜再结强敌——”
宗守依然是不置可否,其实大商朝的人,两日之前早已经到了。一位九阶修士,加上三位八阶。
若是以前的乾天山,这阵容确实堪称强大,乾天山无人能挡。本欲是直接来夺人,可当发觉,这乾天山城之内,居然有八位九阶坐镇之后。这几位便明智的退了回去,转而是选择派使者来试着交涉。却都被任博与宗凌,拒而不见,
而孔瑶此时,除了无奈之外,更多了几分疑惑不解。
却听赵嫣然一声轻哼:“你还真以为他瞒住那些灵兵灵甲的消息,把你擒住,是为瞒过东临诸宗?”
孔瑶闻言一怔,愕然望来。只见这接手宗政,使她动弹不得,又时候更使他难受欲死的女人,正是讥讽的冷笑着:“他要的是凌云宗,以为那些灵兵灵甲,就是他的底牌,他的依仗!现在可明白了?”
那话音落时,孔瑶的面色就微微一变,是悚然而惊。,
那么自己被擒之事,宗守本就没指望,能瞒过对手的耳目,说不定还会主动透露给那边知晓。自己在乾天山,被困月余,居然只是此人,一个惑人视线的把戏而已。
又只觉是好奇之至。这些灵兵灵甲,既然并非是宗守的真正杖峙蓦,那么这位乾天妖王的真正底牌,又到底是什么?
宗守本来,是正欲形入到自己的修行静室,准备闭关。
此时闻言,也不由停住了脚步,无奈的回头看着:“你这女人,还真是多嘴!”
“该说是你性情阴险才是!”
赵嫣然把头撇开一旁,不与宗守对视:“明明已经实力已可与东临诸宗正面抗衡,却偏偏还闷声不言。要非我这次提前几天到了乾天山城,真不知你手中,还有那样的实力。亏我与韵兰,差点为你担心死!上古武烈国无敌铁骑重现于世。你这是准备是将东临诸宗,全数洗牌?只不知,我七灵宗,能否分一杯羹——”
“武烈国?上古无敌铁骑?”
孔瑶低声呢喃了一句,接着是瞳仁一紧:“是血云铁骑?你们乾天山,再现了血云铁骑?不可能——”
即便是功法与盔甲,都一应齐全,乾天山也绝不可能,凑出如此众多的五阶武宗。
“是真的!不但再现了,而且是没有了缺陷的那种。两个月之后,应可有四千二百血骑士!”
赵嫣然斜眼看过去,笑容意味深长:“所以说,如今更不可能,放你离开——”
宗守摇头失笑,不再理会,踏步走入了静室。此时万事俱备,只等大战起时。不过这两个月,还有不少事情要做,要驱逐剑意。此番与原无伤战,亦有不少领悟,许多生命潜能,都被激发了出来,需得潜心消化——
第五二四章 意料之外(求推荐求月票)
五十日之后,在时空间隙,一条稳定的界河之中。
龙若的眼,半睁半闭。似乎是在发着呆,又似乎是想着什么事情,凝然肃立。
灵微子就在他旁边,也是差不多的神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在二人身右处,还有着另一人。四十岁许年纪,名唤庚微,龙若需换其师叔。此时则干脆是在旁盘膝坐下,修炼着内息。
三人已经在此处,等了足足六个时辰,却都无半分不耐之色。
时间推移,也不知等了多久。灵微子‘嗯’了一声,睁开了眼。
只见一张信符,已是落在了他面前。并不用手碰触,意念遥感了一番,灵微子的脸上,表浮出了几分了然笑意。
“是掌教令符!道名宗已经答应了。这一次会尽遣其门下,二百道灵玄风士,助战千城盟!”。
庚微子的眼神一亮,而是失声一笑:“这可真是倾巢而出,十足死力。那宗守,也不知是否失心疯了,居然在这时候,再得罪道名宗——”
道灵玄风士是六阶的道兵,道名宗占据着第二灵府,以仅次七灵宗的实力,也不过只三百多人而已。
肯一次拿出七成的实力,确已是倾尽全力,恨宗守已然入骨了。
灵微子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有宗未然被逼入沉沦云海之事在先,道明宗与那宗守之间,本就无有握手言和的可能。即便无有第三龙殿的恩怨,也同样容不得那位妖王。殇月之死,只是助推而已——”
又笑着道:“如此说来,加上我凌云宗的四百云龙铁剑师,上霄玄灵宗的二百上清玄雷士。及丹泉,玄素等东临诸宗,光是六阶道兵,就有千二之数。即便未有那千城盟,也足可粉碎乾天山有余!”
“牛刀杀鸡,也不过如此!”
庚微子微微颔首,眼眸里面,全是讥诮之色:“可笑那宗守,从中央云陆。购来那许多灵兵灵甲,就自以为有可挑衅我凌云宗的一战。遮遮掩掩,居然还想着要出其不意,却不知中央云陆所有灵器贸易,都在十大圣地宗门手中。只需稍稍一查,就知根底。其实若非是掌教,执意这一战中,震慑那些心怀叵测的宵小之辈。今次哪怕只用三成实力,就可使这乾天山覆亡——”
二人在说着话,龙若却一直都是神情默默,不曾插口。只那面上,却泛着几分忧色。
灵微子看在眼中,当下转过头笑问:“你可是心存不安?觉得宗门为了先前你肉身被斩之仇,就大动干戈,有些不值?”
龙若神情一凛,灵微子所问,与他心中所想,并不尽然相同,不过也确实道出了他部分心思。忙神情肃然,微微点头道:“弟子确实惶恐!为了一己之恩怨,劳动整个宗门!”
灵微子却哈哈大笑:“龙若啊龙若!看来你败在宗守的手中,也未尝不是好事。不似以前,似谨实骄。不过这次且放心便是!你当知你那师尊的性情,是无利不起早的。这云界诸宗的掌教,有哪个会为了这一点小小的恩怨,而大动干戈?恩怨争夺,无非都只为一个‘利’字。所以你也莫要高看了自己,可知如今在乾天山治下,已经有两条黄阶大型的灵石矿脉,正在成形?”
龙若静静倾听,到最后面一句,身形却不由是浑身一震。
两条大型的灵石矿脉?这个消息,他确未曾听闻。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一旦传出,必定是一场大乱。可令云界诸宗,为之疯狂。
要知一条中型的灵石矿脉,就可养百名六阶道兵。出产的七阶以上灵石,也可供应两位以上的九阶修士,平时修行之用。
而大型矿脉,则千人不止!黄阶上等的灵石,也同样多了十倍。
——可即便似苍生道那样,拥有三宗六门为支柱的的顶级势力。六阶的道兵,也不过七千之数而已。
仅仅两条矿脉,就可为一大派之基!
而数遍整个云界,如今也只不过四条而已。
心中顿有所悟,自己那掌教师尊,插手东临霸权之争,为自己复仇不过是托辞,谋夺这两条大型矿脉才是真。
“这条大型矿脉,我凌云宗自然不可能独吞,少不了要分润给其他宗派一些。可若仍是在乾天山治下,那时我凌云宗,却只怕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正是你心中所想!”
灵微子也不再看宗原,一声叹道:“若然我凌云宗,未曾与宗氏父子交恶。那么这一次,还可与之商量。未必就定要鱼死网破不可。可如今,既然已经是彼此成仇,那么下手便要更狠辣些,总要让那宗守,无法翻身才好!”
“师叔说的是!说来说来去,还是弟子拖累了宗门——”
龙若一声苦笑,心中也更觉不安。正欲说这话,那庚微道人,却猛地站起身。
“那人总算来了!”
龙若立时停住了言语,灵微子也循着庚微的视线望去。只见这条灵河‘上游’。正一个人影,疾飞而至。
似乎也察觉这三人的存在,那身影飞至大约距离百丈处时,忽然顿住的身影。细长的双目,看了三人一眼,而后一声冷笑。
“我说是谁,知晓这条出入云界的密境,原来是你们凌云宗之人——”
这便灵微子,先是笑靥盈盈,可此时见得眼前之人情形时,却是微微一愕然。
此人面貌算不上俊俏,甚至可说是丑恶,却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使旁人在他身旁,就有如明珠之旁的沙石。
此刻也依然如往日一般,神态中带着几分痴狂。不过浑身上下,却是气息暗淡无比,更浑浊不堪。左边臂膀,连带着肩部,都已经彻底不见。甚至就连他,也可感知到对方体内,那处处梗阻的气脉。
灵微子第一个念头,是原无伤,怎么会可能会受伤?而且如此沉重?这情形,距离身陨也是不远了。第二念头,是到底何人,能将云界六绝剑之首的狂剑原无伤,伤重至此?
那原无伤,这时又一声寒笑:“你可是觉得,我如今很狼狈?不意狂剑原无伤,也有如此凄惨之时?”
灵微子心神猛地一醒,心中虽确是这么想,却也知这些话,是绝不能言。哪怕漏一丝半点,也是不该。轻声一笑:“怎么可能?习武修行之人,怎可能就没半点意外?我听说域外世界,武道灵法,虽是大多不如我云界。却也有一些,凶险之极。原公子,还需小心为上!”
原无伤却‘嗤’了一声,满含着讥嘲之意:“少来这一套,你这假惺惺,到底做给谁看?想糊弄谁?可以说了,拦在这里,到底所为何事?”
灵微子的神情,顿时微显尴尬。不过他一向城府深厚,面皮有若城墙,脸上不现丝毫端倪的一笑:“其实公子当心中有数才是。我等此来,自然是为那乾天山宗守。还请公子,看在我凌云掌教,当初曾援手的份上,出面挑战此子。日期时间,都可有公子任选,只需在月内就可!此子近年声名鹊起,龙殿之内,更曾亲手斩杀一位九阶修士,想必能令公子感兴趣。我凌云宗也自有手段,使此子不能不战——”
本道是此言说出,以原无伤的性情,必当是欣然应诺才是。
可当话音落时。灵微子却见对面这的神情,是异常的怪异。
“宗守?乾天妖王宗守,你确定?”
话音落时,却是哈哈大笑。虽重伤未愈,却依然是雄浑无比,中气十足。久久不息,也越来越是疯狂。
而灵微子面上,也终是露出错愕之色。不独是他,便连那龙若与庚微二人,也都是面面相觑,神情中都添了几分防备。
只因这笑声之中,竟是满含着杀意。而原无伤的气势,也越来越盛。
“你们掌教的那点人情,我原无伤早已还了。那人我原无伤奈何不得,就只有拿你们几人处处气,或可稍减我心中之恨!”
恨字身落,三人都悚然而惊,都下意识的,想要拔剑。却见那原无伤身影,只稍稍一闪,便到身前不远。更一股强横的魂压,携着万钧之势,碾压而来。
使庚微与龙若,都里在原地,动弹不得。
“剑魄之境!”
灵微子一声惊呼,近乎本能的,把自己的乾坤袋内的几张法级的灵符丢出,打向那道身影。
却只听原无伤,仍旧是大笑如故。在那风火之中穿梭,瞬息之间,就已经到了三人头顶。
只是一剑,便将那庚微的头颅,整个削下。而后似也不愿多留,与灵微子缠战。身形一闪,又到了千丈之外。冷声嗤笑:“我原无伤与你们凌云宗的恩怨,就此了结!看在当年的面上,还有一句话,奉劝尔等。那个宗守,尔等还是莫要招惹为妙!那是无量之光,无尽之暗——”
当声音消失,原无伤的人,也不见了踪影,也剑压也随之消失。
灵微子与恢复了的龙若,对视了一眼,目里一时间全是惊意与茫然、
第五二五章(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在丹泉灵府,端坐在一间殿宇之外的轩辕依人,忽然张开了眼。视线半分不离那殿门,神念却可感应到身后,一道声音已至自己的身后。
“痴儿,你这是何苦?明丹师兄他素来英明睿智,此时闭关必有缘故。以师兄他的坚韧聪明,也绝不会出什么漏子。依人你何必,要一直在这里等候?”
轩辕依人峨眉一挑,这气息,这话音,应是她的师叔询丹。
“师叔,弟子无妨的——”
“无妨?你在这里一等,就是两年时光。甚至不肯稍离片刻,怎能叫人不担忧?”
那询丹老人,微微摇头,满脸的无奈之意:“你与寒逆水的婚事,确是我等做主。也是为了你着想,玄月木煌决的缺陷,必定需寒玄古丹才可解决。不过你若不愿,那么师门也不会强迫于你,这婚事可就此作废。如此,你可放心了?”
轩辕依人,闻言却是不悲不喜,仍旧摇头:“弟子多谢了!只是弟子在此等候师尊,却非是为了婚事——”
“非是为了婚事?那又是为甚?你这样,简直就是胡来!给我回去!”
语音之中,已经是带了些许不耐。
“师叔!这怎是胡来?弟子在此静修,似乎并不干犯门规。即便您是长辈,也不能如此——”
轩辕依人正说着话,就只听身后,一声冷笑响起:“却是由不得你!”
当话落之时,一道劲风,蓦地鼓荡而来。轩辕依人,顿时微微愣住,眸中既有意外之色,也有悲切。
她本人虽无反应,可袖里的那面银光灵盾,却自发的腾起到空中。
立时间化作丈许方圆,将轩辕依人的整个身躯,全数笼罩在内。
灵光一闪,便使得那强横劲风,全数消弭。
“五阶法盾?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询丹一声惊咦,定目注视着空中那面盾牌,片刻之后,却是神情铁青。
“原来是暗魔舍利,怪不得以你六阶修为,就可催运——”
看清楚之后,询丹便不去费力尝试,冷哼道:“以为有这面法盾在,我等就奈何你不得?乾天山覆亡在即,玄山城也不能独存,如今云界,谁都护不得你。上霄宗已再次带寒逆水求娶,那孩子很是不错,我已答应了下来,就定在了五日之后。无论你情不情愿,这门婚事就此定下,你准备一二——”
说完之后,却是再不愿与轩辕依人废话。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疾光,飞向了这丹泉灵府内,另一座山头。
也就在须臾之后,一个人影,也现身在轩辕依人的身后,却是一个年近三旬的青年,面上正满含着苦涩之意。
“看来师门之内,还真是出了事情。他们到底还是忍不住,要动手了。这么急着想要把师妹逐走,多半是欲在师尊身上,谋算什么。可惜,始终联络不上我丹泉宗在域外的长辈——”
若是能得丹泉宗飞升云界之外的修士援手,此番之事,必可轻易解决。
好在看今日情形,料来那边,也同样未得师门长辈的支持。
否则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轩辕依人也是神情微黯:“是师妹连累了原定师兄!”
她一个女子,不能时时刻刻,都呆在这里守候。许多时候,都由原定代班。
如今那询丹等人,既已对她不耐烦,那么也必定,不会放过原定。
那原定忙摆了摆手,示意无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原定一介孤儿,是师尊他拉扯长大。为师尊效劳,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又不在乎的一笑:“我也是掌教嫡传弟子!若非是大错,即便是宗门那几位长老,也不能轻易惩戒。无外是寻个罪名,远远发配出去,眼不见为净。倒是师妹你,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虽有这面五阶法盾护身,灵境之下,破之不开。可若是那几人,一心要将轩辕依人送离,却有的是办法。
轩辕依人也不说话,定定的看着上面,这面仍旧在转动着的银光灵盾。
想起了那日,宗守将这面法宝,送来之时。明明是近在咫尺,却偏不能相见。
忽然那思念,就有如是潮水一般,在胸内冲涌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片刻之后,轩辕依人眸子里却忽而目泽一闪,微微笑道:“他早已经料道了!”
原定顿时愕然,全不知轩辕依人这句话,到底是什么寒意。
此时的轩辕依人,却又陷入了沉吟。心念里,全是疑惑之意。
想不通那几人,为何要如此?
宗门掌教,听起来似乎是一派之尊。其实却不过是丹泉宗,在云界之中的管事而已。
那几人到底是有何用意?真以为谋夺了丹泉宗的大权,域外的宗门前辈,就不会不闻不问,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实在不解——
仅仅半日之后,位于东陵云陆北方的上霄灵府,位于这座灵山,最顶端处的凌霄宝殿。
寒逆水手中执着一张道符,正是若有所思,
“这么说来,丹泉宗已经答应了下来?”
这殿堂之中,仅有二人。寒逆水之外,就只有一位玄袍老者,正坐在上首主位的蒲团之上。此时眼,正半睁半闭。
有资格坐在这里的,只有上霄宗的掌教元空道人。
“正是!丹泉宗的厄丹道人,亲自回信——”
“厄丹?此人是丹泉宗的丹法长老,地位仅次掌教。可为何不是明丹?”
“若是明丹,必定不会答应。不过又何需是他?”
元空道人一笑:“丹泉宗内患已生,大乱在即。那几位急着将轩辕依人送来,大约是不欲此女,插手宗门之事。”
“弟子其实,早不在意那轩辕依人——”
“吾知!只是欲迫那宗守应战而已!”
“不是说,那原无伤并未答应,反而将凌云宗的庚微子,当场斩杀?”
“已换了另一人!刀君李无回,云界之中,虽有六绝剑。可也有两位用刀之人,不逊原无伤与绝欲!乾天军势鼎盛,名将如云。千城盟一方,到如今亦是一盘散沙。大军争战,仍有风险、而我东临诸宗,若贸然插手战事,说不定也会引动魔门与其他圣地宗门插手。倒不如将他引来,名正言顺,把乾天山军力,都聚歼于我上霄山下——”
见寒逆水,仍是皱眉不语,元空又是一笑:“只管放心!如今的情形,你已尽知。可觉得那宗守,还有翻转乾坤之力?也不用担忧龙影,此番不止是凌云宗的那位,已然回归。我上霄宗的祖师,也同样在赶回。他若再出身,便是最后几十年的寿命,也未必能有。必然不会再复两年前,聚龙山故事——”
‘聚龙山’三字入耳,寒逆水目中,就无意识的透出了几分怨愤之色。此时他也不愿,在元空面前遮掩。
两年时间,那愤恨不但未曾被磨平。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浓郁,愈发的块垒于胸,逐之不散。在不断啃噬着,他的心尖之肉。
对轩辕依人,他已经不在乎,甚至是愤恨。每当思及两年前,那聚龙山的奇耻大辱,寒逆水便夜不能寐。
深呼了一口气,寒逆水微微俯身,凝声道:“弟子谨尊师命!”
眼神中,满含着感激之意。
两年前的耻辱,这一次,他也会亲自返还给那宗守!
二人间的恩怨,是因这场婚事而起,最终是肉身碎灭,脸面无存。
这一次,他要当着这宗守的面,将那轩辕依人娶来!
让此子,也尝尝每日痛苦焚心的滋味。不对!那个人,大约是领会不到了,真便宜了他——
寒逆水这番神情变化,元空都尽看在眼中,却闭着眼微微一叹:“你这痴儿!两年前之事,也是因吾太过草率之故,才至你受辱。师尊我,可一直都是有愧在心。此番若能把这段恩怨,能使你尽去心结,那是再好不过——”
※※※※
东陵云陆之东,那龙象城内。
龙象城主阳凡,同样是手执着一张道符,也正神情变幻着。
“总算是来了么?嗯?命龙象山城挑选精锐,汇同诸部,前往上霄山。命雄玉为统帅,节制诸部,率军西进乾天山。呵呵,好的很——”
虽是在轻声笑着,的阳凡眸子里,却是满含着冷意。
这凌云宗,到底还是不放心他。
乾天山下,围杀宗守,乃是辛苦差事。最多事后,东临诸宗会给些甜头。
反倒是雄玉那边,攻城略地,好处无数。
这是不愿他龙象山的势力,再扩张了。
旋即之后,阳凡便不去在意此事。这情形,也早在意料之内。
若是凌云宗真放心,他才要疑神疑鬼。
这一次,能够除去乾天山这个,有可能一统云陆的强敌,就已心满意足。
“宗手!”
猛地握拳,这满含恨意的声音,几乎是阳凡从牙缝中,一字一句的吐了出来。
犹自记得两年前,自己那青梅竹马的侍女,惨死在那弱水剑下的情形。
如今一切,都可了结——
又心中一动,拿起了另一张符。微微疑惑,也不知那宗守,到底是施了很等手段,居然召来这许多九阶修士。
这难道是来送死?
不过大约,应是无妨——
第五二六章 大战将临(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啊嚏!”
乾天山含烟宫内,宗守猛地一个喷嚏。猛地从入定中,苏醒了过来。
心中是暗自奇怪,忖道今日这是怎么了?以自己的修为。最近也未曾重伤虚弱,不可能会是感冒。却是喷嚏不绝,怎么就这么多人在想他。
说起来,自己胸中也确是心潮迭起,无法平静。这应该便是武修灵师,到了高深处时的‘心潮感应’吧?
等候已久的时日,应该到了。
也就在这一瞬间,宗守忽的只觉自己的右臂。那滴潜伏的龙血,忽然一阵波动。一股浩瀚的异力,引动周围灵能,不断震动着。
也使他的魂海之内,一阵阵潮涌。
“是敖坤——”
这滴真龙精血,正是敖坤所有。此时宗守,却能感觉这滴血液,正在变化着。
——似乎在升华,如今的宗守,更难窥其奥妙。只能依稀感觉,这滴龙血,愈发的纯净了。更转成了纯金的颜色,勾动着天地大道。
只是方才,散发出了几缕气息,便令他有被压迫之感。
宗守不由抬头仰望,看向了天际。此时虽是名为‘静室’,可不久之前,那屋顶却被他不小心打穿了。故此能把漫天星空,都映入眼中。
其实敖坤不在云界,自然也不可能在星空之上。此时应该是在域外,某个世界。他只是下意识的,做出这个动作。
“这情形,应该是突破了圣境了吧?”
口中呢喃着,宗守却能确信。此时的敖坤,已然登圣——
也愈发的奇怪起来,到底初雪当日吐出的那玉珠里面,是什么东西?竟不但能使敖坤,修为尽复旧观,反而更进一步?
不过这个疑问,注定是无解。
倒是心中,彻底安定了下来。据说凌云宗的祖师,三千年前就已经是圣境中期的尊者。
据说这一位,是交游广阔。说不定,能拉来一两位帮手。
不过无妨,龙影是巅峰武圣。按韩方的说法,是半步至境,只待心结已解,就可渡劫,三五人,应该能顶得住。
至于道名宗,应该还是神境。而且还是两位,一个是神境圆满,一个神境初期。上霄宗,也同样是神境巅峰——
他前世在神皇游戏里,虽是混了五六十年。可对那个时代,最顶尖的上层人物,却并不是很了解。
这些消息,都是自得苍生道。应该不会有错,应该——
实在不行,也只好请苍生道出手了。
收束住杂念,宗守又握紧了手中的‘断秋剑’,心意冥冥,若有若无,尽力于此方天地贴合。而后猛地一剑,往前刺出。
剑式平平无奇,只是平常的一个前刺。可这一刻,这‘静室’之内,却是狂风频起。
而宗守身后,也两条龙影现出。不过这一次,却是尝试着,凝聚为一。
可就在即将聚合,一条隐隐约约的六爪龙形,将要现出之时。却蓦地扭曲,而后爆散开来、。
本来被宗守控制着,约束在剑尖一点的剑气,也顿时爆裂,四下激射。
这本就片瓦全无,只剩下废墟的室内,顿时被催残的更加不成摸样。
罡风过处,干脆把所有一切,都夷为平地!就连百余丈外,其余的房屋,也不能幸免。
好在此处,除了弱水,在就近护卫之外,并无他人,没人伤到。
“果然还是不行!”
宗守一叹,看向了手中的断秋剑。知晓不能再练下去,这口剑需要时间蕴养修复。否则即便是以其法宝级的材质,也难承受。
这两个月时间,他一直就在研究这个,与原无伤一战,暴露了他许多缺陷。宗守不再满足自己的九九真龙剑,只能以叠加之法施展,将那一战中领悟的东西,全数消化之后。宗守就开始尝试着,将九九真龙剑合一。
从最粗浅处开始,尝试着,先将他最熟悉的雷霆龙剑,与浩炎龙剑,合而为一。
而媒介,就是太初之气!他当初观睹到的太初之核——
宇宙缘起于一,亦终结于一,只需以太初逆推便可。
虽是屡次三番的,以失败了局。可宗守越是尝试,就越清楚明白的知晓,自己确实是最正确的一条道路上。
这条路,也适合他自创的元一剑诀——
此时已遇瓶颈,再继续下去也是无用功,宗守也没换剑再尝试的意思。
而是定住了身影,静观元神。
他魂海之内,如今又多了无数个真符灵禁。自从乾坤二字,融为宇字之后,空出的那一个符位。如今已有了替代,是一个‘死’字符。
未用他以前考虑的冥字,而是这个‘死’字符。
只因此字,可更好的诠释死亡法则。再还有,就是那阴阳二符,如今也已经有了融合的迹象。
将两道符,演到了极处,也就是一。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其中二,就是指的阴阳,是太极。这也是大道,位可与宇宙二字同列——
也就是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三生万物。
再就是五行,同样可归为一。
这个一,并不是‘字’,而是一个无法述之于口,也不能以文字书写的图形。
可以唤它为‘无极’,也是可以说是‘太初’、原点、太一,太始、等等等等——
可惜宗守,还不能尽知奇妙。离合而为一之日,极其遥远。
不过却已在愈做准备,与‘死’字对立的,就是‘生’字,同样是接近天地本源的大道。
最后还有一个‘合’字,宗守同样在魂海之内,聚结了几十个真符灵禁,以待日后。
不过此时,他观睹元神,却并非是为这些新结不久的真箓灵禁。
心念一起,魂海中那黑白二洞之间。忽然间两道真符,光华闪耀。
随着宗守意念,那‘吞’、‘净’二符,在以惊人的速度,在快速完善着。
当最后一条灵禁添加其上,两道真符灵禁,立时闪耀出金色的光辉。无数条灵纹,四下蔓延。与其余的真符,结合更是紧密。
不过更多的,却是与那黑白二洞,紧紧连接在一起、
整个过程,用不到数息。二符一聚。宗守就轻轻松松,跨过了第八阶的界限。
魂海立时再次扩张,这次竟是一直延展到元魂之内,充斥着每一个角落。竟仍未有停下的征兆。
若是以前的宗守,神魂残破,必定是要立时碎裂。可是此时,却在那浩瀚的魂力支撑着,不断的向外膨胀着。
直到宗守神魂,整整增长了一倍有多,这变化才停止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宗守是一点异色也无,定定的立于原地等候着。
就这么平静无比,无惊无险,毫无征兆,更无异像的,就跨过了灵师八阶门槛。
此时的他,已是八阶塑形!
并指为剑,一指点出。宗守体内的真力,立时从指尖激发,与魂力合一。立时一道剑气,虚空凝成。
——是灵武合一!
虽未用剑,以他以融合一条天脉的真力,再配合那八阶的魂力。剑气之盛,却依然是要胜过了两月之前。
若是换在此时,与原无伤一战。那位剑狂,恐怕是无法在他手中逃生。
更可贵的事,他如今已不用期待自己的人品,灵武合一,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施展。
那一日,虽是凶险无比,可是事后的所得,也是丰厚之至!
满意一笑,宗守又御剑而起。飞往了城外。往北面那边的兵营赶去,在数十里外,并不觉有什么异样。可一当靠近,却只觉是一股股浩荡的气血经芒,汇在一起,直冲霄汉。
这是有乾天山的高阶灵师出手,借助那边的灵阵,把这异象遮掩。
否则那早已有四千数目的血云骑,根本就是无法藏住。
这次宗守是临时起意,独自一人跑了过来。这数千血云骑,都未聚在一起等候。而是分成了十数部,一部分是散在营地之中修行。
宗守特意请那明都烈河出手,将几条龙脉,暂时聚于此地。使诸多血云骑士,都能获得足够的灵能。
再还有部分,却是在不远出的谷底中,在训练着队列与骑阵冲击。
当宗守剑光,降下后的片刻,尹阳也匆匆赶至。身旁除了几个血云骑的都统之外,还有一人,正是令雪云。
“君上,怎么忽然就过来了?”
见宗守并不答话,而是以审视的目光,四下梭巡着。尹阳干脆也不再闻讯,直接道:“四千三百五十人!其中六百,是新入血云骑不到一个月。血骑杀心诀,还不怎么熟悉。阵战之道,也极生涩。不过若只是跟随冲阵,料来是无需担忧!”
又看向了身旁那令雪云道:“这些天有令前辈,亲自讲解武学,我等皆受益良多。便是尹阳,这些日子,也觉武道大有进境——”
此时的令雪云,却是心情复杂难言。至今都记得,当宗守将他带到此间,看到这里汇聚的血云骑时,心中那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位妖王,是大大方方,不做丝毫隐瞒。也知这位,其实也无需瞒他。
只因凌云宗,即便知晓。只怕也逃不过,被驱逐出东临的结局——
看到这里之后,他才知晓,是自己小看了这位君上。转而感觉那凌云上霄二宗,真是可笑可怜,亦复可悲——
宗守此时却是看向了丹灵山方向,心中不知为何,越来越是无法平静。
应该是开始了,果然,还是要对依人下手——
第五二七章 大军东行(求推荐求月票)
“君上,可是已经准备动兵了?”
此时出言之人,却是尹阳身后的一位都统,统帅着一部三百人的血云骑士。言语之内,微含着兴奋之意。
此时血云骑内六阶的玄武宗师,亦多达四十余人。大多都以前宗未然的部属,借助灵螈血精丹之力,从武宗境突破到六阶,也成为血云铁骑的中坚。
而在这位都统身旁,旁边几人,亦都是神情微振,万分期待的,注目了过来。
便是一向沉稳的尹阳,眼眸之中,也多了几分跃跃欲试的神采。
血云铁骑,号称上古纵横无敌,几乎不败。虽是因宗守才得以重建,然而这两年多来,真正在这支骑军上,耗费无数心血的,却是他。
可自从成军之后,这血云骑就一直奉宗守之命潜伏,不得现与人前。不止是下面的人在郁闷,他这个血云督帅,也同样是有了些迫切之感。想要见血,想要展现爪牙,让世人知晓,乾天山城,还有他们这一支无敌铁骑!
血云骑的辅修功法,既是名为血骑杀,自然需要用血来浇灌!
宗守仍不置可否,也看出眼前这些人的眉目中的求战之意。倒是乐见其成,军伍之中便是如此。若是全都老老实实的听命,有如绵羊,反倒需要担忧。
正欲言语,却只听远处,蓦地传出一声清啸。一道血光煞气,在兵营之内冲天而起,把众人的视线。全数吸引了过去。
尹阳的眉头微挑,而后就又平复了下来:“是宗原——”
语音落时,宗原的身影,果然从远处一处帐篷中重出。手提着一杆血色大戟,也到了宗守的面前。
眸中开始时还微现血意,可瞬即之后,就又淡去无痕:“君上,宗原幸不辱命!这门辅修心法,已然成了,”
宗守闻言一笑,他也猜测,这家伙破关之时,便在这两日之内。
宗原修行,是以雷系的功法为主。与血骑杀并不相合,所以宗守,一直没令他修行这门辅修心决。
直到三月前,成黑白二洞法相,又观太初之核,有所领悟。才将这门与吞天元化,颇有相通处的功决,稍做改良。
宗原用的虽是枪,可戟乃是从戈演化而成,而枪也起源于戟,由戟简化而成。本就有相通之处,用这画戟,当可保留九成以上的战力!
若他不在,宗原可代他坐镇大军——
“成了便好!也罢,你等既然一心求战,那就如尔等所愿!尹阳,遣几个人去代我召集诸军。血云铁骑,玄狐铁骑,近卫骑,皆随我出战!”
众人先是微微一怔,片刻之后,才反应了过来。先是面面相觑,眼透着不敢置信,与狂喜之色。随即就纷纷四散,往各自的部属,急行而去。
尹阳更是猛地一手抢过自己部下的号角,放在唇边吹响。而后那苍凉的号角声,就忽然响彻天际。
一霎那和时间过后,无数的奔雷之声,就从四面八方纷纷响起。
先是四千三百五十位血骑士,都整整齐齐的的列队在营门之前。几乎所有人,都眼含着兴奋之色,虽是战意昂扬,身形却是沉稳如山。
紧随其后,又是数万骑军,陆续奔腾而至。三千玄狐骑,都是银衣银甲,骑着银鳞踏风兽。声势虽是差了血云骑不少,可当飞驰之时,却也气势骇人。
几乎所有成员,都是灵武双修的先天强者,身具狐族血脉,精擅脉幻术。便连身上的兵甲,也是加持了幻术,一眼望去,是如影如雾,仿佛是千军万马,令人幻境重生。
近卫骑则更逊色数筹,可邱为治军有方,整整三万骑士,马蹄急踏,却几乎是同起同落,犹如一人。到得这山谷之内,也是静静的骑马肃立,身躯仿佛标枪一般笔直。
虎中原与灵玄几人,亦在其内,各自统领一军,面上也泛着红光,炽热的目光,不时往宗守注目过来。
也就在着整整四万骑军,纷纷汇聚之后。天空中,又是几道光华降下,正是在乾天山上潜修的几位九阶供奉。
那当先二人,正是明都烈河。方一把遁光散去,明都便已是迫不及待的,朝宗守问道:“君上!大军集结,可是准备动手了?”
“正是!宗守准备往那上霄山一行——”
宗守笑了笑,微微颔首,而后又凝然道:“有劳二位,携十绝穹空大阵,随我出战!”
明都烈河的面上,都微微一喜。对视一眼,眼眸之中,都是惊喜莫名。
几乎忍不住,要当场大笑出声。却自持身份,不愿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强行压抑着,才未失态。
——等了足足三月时间,这一战,终于来了!
宗守接着,又朝其余几人一礼道:“令供奉与虎供奉,可随我同往,为明都烈河两位供奉护法!其余几位,还请带我坐镇诸军!”
除了宗非之外,其余几人都忙还了一礼。都知晓乾天山与千城盟的边界,宽达近万里。战线绵长,就人之中,是必定需要几位留下,各自镇压一方,防范千城猛与东临诸宗。
而几人心情,此时虽不如明都烈河那般,却也是相差无几。
尤其是出身乾天山四大部族的五人,看那血云骑的眼神,更是有些异样。
这是他们妖族四部,在云界的立身之基。也是日后,称雄东临的至强骑军。
又怎能不令人,对这支上古无敌铁骑,战场上纵横无敌之姿,期待备至?
宗守此时,却在望着东面,眸光闪动着。
上霄玄灵宗,我已准备来了,不知尔等可以准备好?“
※※※※
四万铁骑,都是一人三马,只随身携带七日的粮秣,轻装而行。
此时的乾天山,虽是有着好十几只小乾坤袋,可即便装满了,也只能供养四万人,大约一个月所食。
先天之后的武修,都食量剧增。而似武宗境。若是一场激战,剧烈消耗之后,一顿就可吃下一石。
故此即便是有着好几百丈空间的小乾坤袋,其实也支撑不了多久。
宗守却毫不担忧,一直往东面疾行。有随队的几百名灵师,以幻法笼罩。形迹虽是瞒不过人,却可把血云骑的血气精芒牢牢遮掩。
仅仅在七日之后,四万铁骑,就越过了若海山脉,抵达玄山城境内。
而就在宗守抵达玄山城外之时,便只见同样一支骑军,已经在这里等候了。
——粗略一数,竟足有两万!内中的先天强者,就有六千。财力充裕下的两年经营,玄山城的玄甲风龙骑,此时也增至四千之巨。
而那为首之人,正是轩辕通,还有林诗娜与罗阎几人。
宗守单骑出阵,才刚驰至几人身前。就听轩辕通神情淡淡的言道:“半个时辰前,丹泉宗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其门中询丹,厄丹几位长老,已经应允了上霄宗的求婚之请。此时正将依人,送往上霄宗——”
宗守却只是目光闪了闪,就又平静如故。他早便料到了,情形会是如此。
玄山城在丹泉宗的经营,比乾天山还要更早些,又因轩辕依人之故。故此能够比他更早,知道这消息。
倒是林诗娜,此时却是不爽之至,阴沉着脸,一声冷哼:“我看他们,真是不知死活!”
视线却不离不远处那只,正停下休息的血色骑军。眼眸中是异泽连闪,忖道这就是血云骑?当真不凡。
上古之时的血云铁骑,是仅仅三千,就能灭一国一宗的存在。
虽是五阶道兵,却有着不弱六阶道兵的威势,更人数庞大,故此无人能挡。
宗守麾下,竟然已有四千之数。这样一只铁骑,即便是她的师门,也要敬而远之。
不知不觉间,自己这女婿,竟然已经是经营出了一个,可与云界诸宗对垒,也毫不逊色的庞大势力——
当初自己真是瞎了眼,才以为那寒逆水是良婿。如今看来,仍旧是渣。
被羞辱了一次,居然还不肯罢休,这岂非是自己找上门来寻死——
宗守知晓自己这丈母娘的性格,却没怎么理她,笑了一笑。便又转望轩辕通:“怎的朱君侯将军不在?”
玄天山诸将,他最看好的就是此人。比虎中原还强些,与邱为同样,是日后可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材。
“君侯?他在城中。”
轩辕通视线,也同样看着那只血色铁骑,面上全是赞叹之是。
“我自己女儿的事情,总不能就这样袖手旁观。这次我随你一起过去。玄山城,需他坐镇!”
宗守怔了怔,接着便又一声失笑:“乾天山的玄甲风龙骑,亦是百战精锐,闻名云皆。宗守是求之不得,如此,那就请岳父,随我一起至上霄山一行。岳父一生灭城无数,想来还未曾灭过一宗——”
轩辕通顿时哈哈大笑,满蕴着豪情壮志。
“好!好!好!轩辕通这一生,还真未曾见过一宗之灭。我轩辕通自问没这本事,守儿你去有灭宗灭国之力。能亲眼看着这第三灵府覆亡,也是幸事!”
宗守一乐,正欲转身,回到自己军阵之中。后面林诗娜却再次出声,把他唤住。
第五二八章 死字怎写(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观雪城位于东临云陆东北,是一处平平无奇的中型城国,大约据着两千里之地。
位置偏僻,也不是什么要道,土地也只能算是贫瘠。便连稍稍高阶些精兽,似乎也看不上眼,数量极少。不过却因地处上霄山下不远,有上霄玄灵宗的威慑之故,此处一向都还算宁静平安。
甚至其城主本身,也是上霄宗的记名弟子,
相较与云陆混战连绵的其他所在,此地虽是穷苦一些,却宛如是世外桃源一般。
故此小小一片贫瘠之地,竟是汇聚了五六百万人口。
不过这一日,已经持续了近千年时光的平静,却终被打破。
先是远处,传来一阵阵轰鸣之声。紧随其后,竟是连空气也开始震荡。
不但城墙上那些承平已久,性情早已经怠懈了的守卒,纷纷是惊疑不定。
便连城中的所有上层人物,也亡命般,陆续飞奔到了城墙上。
而仅仅片刻之后,就只见一团黑压压的乌云,正从天边处,向这边疾涌而来。
明显是有灵师,以幻术遮掩过了,看不清楚内中的情形。却依稀可觉,正有无数的铁骑,在内中疾奔。
而城上的诸人,则都是心中冰凉一片。待得到近前时。有六阶之上灵师,以灵目洞照,更是倒吸了一口寒气!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骑军?整整七万之数,至少也是秘武师的境界。好强的气血精芒!先天强者,怕是至少八千——”
“何止!我看一万五千都有,坐骑居然也都是驭风驹。当真是强军!这旗号倒是有些熟悉,乾字和宗字,难道是西面乾天山那位妖王?好大的声势!”
几乎所有人,都是面色青白,无半分血色。直到望见这黑压压的云团,并不攻城。而是直接从城旁飞驰而过,才都轻松了一口气。
接着却又愕然,露出了不解之色、
“往这方向,难道是要去上霄山?”
“记得乾天山与上霄,似乎是大敌?那位妖王,难道是疯了?这时候赶去上霄灵府,岂非是寻死?”
“说来昨日,城主大人曾收到了请柬,说是三日后,是寒逆水与丹泉宗的轩辕依人大婚之礼。难道是为此事?”
“那位妖王,多半是为此而来。两年前就有一次,未婚被夺,那宗守岂能忍受。可惜了,其实若那位妖王能忍一时之气。未必就不能成霸业、这次却要折戟沉沙——”
“哼!好大的气势!这点军马,就敢去上霄山,当真是不要命!”
就在同一时间,在观雪城的高处,那云层之中,同样有两人,俯视着下方的那团黑云,神情自若的议论着。
“还不错!居然能有如此实力。七万精骑,至少有一万七千人,乃是先天。所有兵甲,居然也都是二阶之上的灵器。倒是比我意料之中,还要强上不少。
说话之人,正是厄丹,眼透着慎然之色。此时在数千丈高处观望,更清楚一些。
也可观览全局,此时可以发觉。那上霄山周围,赫然数以百万计的大军,正分布在四面八方,不到两百里处。
就这样驻守在那些,毫不做任何掩饰。宛如一个巨型的口袋一般,正等候着猎物落入网中。
而在上霄山前,更是三十万精锐,正是严阵以待。是真正的精兵,同样全是秘武师之上的修为,也都有这灵器兵甲。
分成了三十个方阵,列于山前。望之就宛如磐石,宛如雄山。让人不自禁的怀疑,这世间能够有什么样的事物,能将之撼动!
“这样的精锐,来的越多。乾天山也就输得越惨。只需这一战,就可元气尽失。一万七千先天,这数目已可比拟那前六位圣地,可这又能如何?乾天山那位妖王,雄才大略。只可惜这性情,还是不够忍。明知是陷阱,居然也敢一头钻进来。不过如此也好,此事可彻底解决——”
当询丹说话之时,厄丹却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下方。整片‘黑云’最中央处的所在。
“那个地方,以我之灵法,居然看不透。”
“应是明都烈河!”
那询丹回思片刻,而后微微皱眉:“记忆之中,询丹曾与明都战过,却差点身亡。二人皆是符灵宗余孽,百年前就是符道宗师,二十年前那场大战,都能以一敌四,事后更能安然逃遁。询丹厄丹,也是因此受创。若非如此,你我绝无机会。不意二十年不见,这二人居然仍未跌落境界,灵法倒更是了得了——”
虽是在说着以前的经历,他却一概以‘询丹’称之。就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一般。
那便厄丹,也不以为意:“那位妖王,恐怕手段不止于此,在藏着些什么。”
“故弄玄虚而已!”
询丹不以为然的一笑:“难道师兄以为,今日这一战,宗守能胜?”
“也是!”
厄丹点了点头,同样不觉得,宗守能有什么办法,破开这杀局,随后便看向那上霄山巅。
“那边估计也要开始了,你我做为依人外家之人,不能失礼。需得先他人一步之时,寒逆水大婚,云界诸宗都必定要遣人来观礼。正好可观云界虚实——”
一边说着,厄丹一边往那东北行去。脚步不紧不慢,却正好赶在下方,那片黑云之前。
※※※※
“已经来了,距离三百里!只需两个时辰,就可至乾天山下!”
上霄灵府之内,一处偏殿之中。寒逆水正是目光眯起,看着身前,那片云光幻镜。
上霄山之上,设有大阵,可细观上霄山周围三百里之地。
而此时在寒逆水的眼前,那数百外,正汹涌而来的骑军,近乎是纤毫毕现的,现于他眼里。
大部分的幻术,都被大阵洞察。故此这七万铁骑,一应虚实,都完整展现。
只有那最中央的部分,仍是黑云笼罩着,看不清楚。
自然也寻不到,宗守此刻的所在。
不过寒逆水却能感觉,那个人,必定就在这骑军之内。
只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能与自己这生死大仇见面。寒逆水就觉自己的体内的血,在不断的燃烧。胸膛之内,几乎要沸腾起来。
只可惜,这一次他是无法亲自将宗守的头颅斩下。不过能亲眼见此人败亡,却也能稍解心中之恨!
——还有轩辕依人,两年前自己丢掉的脸面,自己要一点点的捡回来。要将那人,打入到深渊地狱,永不得翻身——
一思及此,寒逆水不由望了身侧一眼。只见轩辕依人,正坐于一旁的木椅上,眼睑微合着,甚至都未往这边,看上一眼。身上也是寻常的装束,不似他这般,换了一身大红礼袍。
依然如三日前,此女被被送来之时的摸样。
即便上霄宗,也无可奈何。门内八位九阶修士联手,也无法破开此女随身所携的那面五阶法盾。
灵府不似圣地,更远不如穹境。门内这万年来,虽有不少的灵境神境修士,却都无法进入此界。
凌云宗圣地,倒是有两位灵境坐镇,却碍于几位护界尊者警告,不能轻离。
因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轩辕依人,在法盾之下逍遥自在,而奈何不得。若非几位九阶修士,一直强行约束着,此女甚至可直接离去——
“轩辕伯父,也在其中。还有玄山城,两万精骑!依人你还不愿改变心意,一意如此?”
微一挥手,散去了禁法。使那幻镜消去。寒逆水紧握着拳,转过了身:“难道真要眼见着,你们玄山城精锐,尽数覆亡在此,才肯干休?”
轩辕依人终于张开了眼,无论神情言语,都如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平淡:“两年前,我曾为宗守,炼制过一种灵螈血精丹。不知你们上霄宗,可曾知晓?”
“灵螈血精丹?这是什么东西?”
寒逆水一怔,灵螈他知道,是上古时的一种神兽。
可灵螈血精丹,又是什么样的东西?
“不知道?那么你们又可知,仍是两年前,宗守与崆器宗第一笔交易之物?”
轩辕依人一笑,眸光是灿如星辰:“所以依人一直就觉得,你们上霄宗,真是不知‘死’字,到底是怎么写的。”
寒逆水不由皱了皱眉,若非是确认此时的轩辕依人,确实是神智清明。他几乎就要以为,这女人大约是疯了。
旋即就摇了摇头,大步行了出去。这轩辕依人到底是什么想法,他是毫不在意。
只需宗守陨亡,擒住了轩辕通,就不愁此女不就范。
此时在灵府掌教正殿,同样有几人,正在观睹着几百里外的情形。
元空道人,自然是在上首主位。而灵微子,则坐在侧旁。几乎与元空并列,也是尊位。
“果然都是精锐!这宗守二年经营,居然有如此实力。若单只是我上霄宗,只怕难以应付。即便是胜了,也要损失惨重。”
“所以此子,才更是留不得!再过得一两年,就更加制不住他!”
灵微子一笑,而后是忽的皱眉,看向下方:“龙若,镇静一些——”
第五二九章 似有变化(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所以此子,才更是留不得!再过得一两年,就更加制不住他!”
灵微子一笑,而后是忽的皱眉,看向下方:“龙若,镇静一些,莫让大家见笑——”
众人闻言望去,就在下方左首处,龙若正是双目赤红,身躯微微轻颤着,手握着剑,青筋暴起。一缕缕凝而不散杀意,泄于体外,满殿可觉,
此时龙若也是一醒,而后朝着诸人歉意一笑:“抱歉了,方才是龙若失态!大仇将至,这心绪竟压制不住。”
殿内诸人,都是一笑,便连灵微子,也是莞尔,并无责怪之意。
换成龙若这情形,只怕任何人,都会如此。并无什么,可值得讥嘲之处。
“我那徒儿,估计也是如此。”
元空道人正这么说着,恰好便见寒逆水,走了进来,神情也是异于往常,不由微微摇头:“且稍安勿躁,静候便是!那宗守此时,无论如何,都已无法逃出我等掌中。”
又朝着右侧处,另一人道:“李道友,这一次,就全仰赖阁下了。”
寒逆水与龙若闻言,都眉目一凛,看向了对面。只见那边也是一位二旬青年,虽是有着无回刀君之名,却是容颜清隽,透着股浓厚的书卷气。
李无回却皱了皱眉:“我尽力便是,既然是当初我师尊欠下的人情。由我来还,也是应当。只是感觉此战,大不公平——”
元空道人一笑,却没理会后面这句。正要先使乾天山所有精锐,覆亡在此。使那人心境动摇,才可有十足把握,使李无回战而胜之,取其性命。
若然真是公平一战,以宗守在龙殿,斩杀殇月的强横战力,李无回未必就一定能胜,除非是换作原无伤——
不由暗暗可惜,也不知那人,到底是发的什么疯。未战之前,就已损失一位八阶。
若然是他,这次必可安枕无忧。
这时那龙若的上首处,又再次传来一声惊咦,
“是崆器宗的人,他们居然也赶来了。我记得崆器宗的掌教,也是位睿智之人,这次难道是疯了?莫非吃了豹子胆——”
这个声音,诸人不用去望。也知是道明宗的长老雾月真人,自殇月死后,此人在道明宗,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山。
此来一是为来观礼,二却是为了乾天山宗守。
元空道人也同样是惊怔,看了看殿前的云光幻镜。果见那天际间,数千灵光正一一降下,落在在七万铁骑军前。
然后心神忽然之间,就有了些不安。崆器宗至半年前起,就彻底倒向了乾天山。可一直以来,却都无什么动作。
那时可说是担忧诸宗清算其为乾天山,代购兵甲之事,而站错了队。却又不愿得罪他们太过,故此行事畏首畏尾,还算正常。
可在这关键之时,却偏偏出现在这里,就使人不由自主的,开始了联想。
既然明知是陷阱,明知是东临诸宗,已经设下了陷阱,为何那崆器宗之主,还要傻乎乎的跳入进来?
难道是那边,认为胜算,在乾天一方?这怎么可能?
寒逆水也同样是楞了楞,下意识的,就想起了轩辕依人,不久之前说的那句话。
——那么你们又可知,仍是两年前,宗守与崆器宗第一笔交易之物?
——一直就觉得,你们上霄宗,真是不知‘死’字,到底是怎么写!
先前不在意,这时却感觉胸内有些心惊肉跳。本能的感觉,这句话应该是重要之至,也是崆器宗,倒向乾天山的关键。
正犹豫着,是否要将这几句话说出口,那元空道人却一声轻笑,站起了身:“不管他们,既定要求死,那就成全他们便是!厄丹询丹两位道友已到了,诸位随我一起取迎一迎如何?还有那人,虽是身陨在即,与我等诸宗,也是大仇,可无论治国还是习武,都是奇材。你我等人,就在山前观睹便是,也算是尊重。这等人物,当真可惜了——”
※※※※
“好一座灵府!”
此时在山下,轩辕通正惊叹着,仰头上望。
灵府与圣地同样,都是先天聚成。是一种既在此世之内,又在此世之外的空间。某种程度而言,比穹境还要完整。
而那上霄灵府,这在这那山巅处的所在,几乎是独成一界。
而在山体之内,更被上霄玄灵宗的修士,抽取来整整二十四条龙脉,聚于此间,以供宗门内的低阶弟子修行,不但是强过了乾天山,更非是玄山城能够比拟。
远远眺望,就可见山巅之山,有着五彩灵云,灵光闪耀。这是灵能充裕,所产生的异景。
旁边乔翰,亦是目透着艳羡之色。这上霄灵府,可比他们崆器宗的那座先天灵府,强的实在太多。
光是能供养的九阶修士,就可增一倍。而武宗以下,更可多数倍之巨!
不过更多的就是期待,按照与那位妖王的协约。今日之后,这座上霄山,就是他们崆器宗的了。
宗守却没什么感觉,从穹境里面出来的人,自然对这灵府,不怎么看的上眼。
他前世最羡慕的,其实是太灵宗。如今身为穹境弟子,论到修行的环境,哪怕是洞天,也未必就能强过穹境。
此时却正在与崆器宗的宗主天器真人说着话,崆器宗其实并非道家一派,而是传承自上古墨家。故此其宗主,亦可称钜子。
只是自墨家亡后,崆器宗就已是独树一支。什么兼爱非攻的理念,都是远远丢开,更专注于长生与大道。也与苍生道一般,吸收了部分道佛两家的修行之法。走的是以器证道之途。
这一代崆器宗之主,其实已有三百余岁。面貌却仍是四旬左右,相貌堂堂,容光焕发。正似笑非笑,负手而立。
“这就是上古时代的血云骑?”
宗守微微颔首:“正是!不知天器真人,有何指教?”
“以我如今的眼界,哪里能说什么指教?从上古时代传下的几十种六阶道兵,哪一种不是由数位圣境强者,推演出来?这血云骑,还更特殊些,以五阶就可抗衡六阶。也不知到底是出自谁人的手笔——”
天器苦笑摇头:“只能说,上古无敌铁骑,果然是不凡!据说血骑杀心法,杀戮愈多,战力便愈强。这一战,凌云宗最不该的,就是招来这数百万大军。倒是正合了君上心意,这一战,正可逞威——”
说到此处,天器又狠狠的瞪了那乔翰一眼,而后又微微一叹:“将这些血云甲戟,卖于君上。对我崆器宗而言,真不知是福是祸。”
“真人说笑了,真心为友,又何来祸患?宗守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宗守一便说这,一边望着聚在一旁的崆器宗弟子。
因是要炼器,故此崆器宗,都是以灵师居多。此时天器带来的,全是五阶之上,居然是整整四千!而九阶修士,亦有四位之巨。这已算是一宗精华,尽在于此。
只是宗守的眸中,更多的是无奈。
“还真是要多谢贵宗了,我如今倒是担忧,山上的那些人会不会被真人这大手笔惊住?”
“既然已是盟友,自然要尽力。那空元老道,我最清楚不过。即便明白情形不对,又能如何?他已无退路,难到到了山门之前,还能不战?那凌云宗,也不可能坐视上霄之亡。多半只能死撑——”
天器讥笑了一声,接着又袍袖一拂:“且看此物!”
身前突兀之间,就多了一架炮弩,仿佛是元灭弩的摸样。
只是体积稍稍大些,灵纹更是复杂,所用的材质,也更是珍贵。
宗守挑了挑眉,便已知此物,到底何用。眸中也透出惊奇之色:“这样的七阶元灭弩,能有多少?”
他以前买到手的那种,只能将五阶兽晶击发。而眼前这种,却可以使用七阶兽晶。
——虽是更为败家,可威能之强,也必远胜百倍!
“四十!这已经是倾尽我崆器宗财力!”
天器神情淡淡,仿佛是毫不在乎:“此物对高阶修士无用,可用来攻打灵阵,却是利器。”
宗守是更觉头疼,手指揉着眉心,权衡了片刻,才以商榷的口吻道:“这座上霄山,可以让给你们。不过你们崆器宗的灵府,却需交给我乾天山。”
天器是毫不动声色:“你们乾天山,要灵府有何用?”
接着却见宗守,看向了令雪云与明都几人。便知宗守心意,这是要用来养人。
“此番上霄宗灭,乾天山必定要清晰东临。东临四处灵府,无数灵地,难道还愁没地方安置供奉?”
宗守却苦笑了一声,并不言语,而是定定看向了高空。只见那虚空之上,同样有近万灵光,忽然远遁而来。
声势较之崆器宗先前来时,还要强盛数倍。
“是七灵宗?”
天器顿时恍然,来占便宜的,可不止是他一个。
“如此也罢,我崆山灵府,可以让于你。不过上霄宗的灵脉,我崆器宗全要了——”
宗守这才点头:“成交!”
只需再半年,乾天境内两条大型灵脉就可成型。上霄宗的那点家底,他还看不上。
第五三零章 骑虎难下(求推荐求月票)
二人正说话间,那万余道遁光,就已经降下。
第一灵府大宗的实力,果然要比崆器宗强横的多,除了万余五阶之上弟子之外。还有整整四百的六阶道兵,正是苍生玄龙士。
不过多是女子,莺莺燕燕,很是赏心悦目。
当七灵宗的掌教,落在宗守的身前时,让他着实吓了一跳。
相貌与水凌波,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除了眉心之间,多了一点朱红小痣之外,神态也较那水凌波娴静冷清之外,真是看不出丝毫区别。
宗守知道此女,名唤水凌霄,乃是水凌波的亲姐姐。以三十七岁之龄,就成为七灵宗的掌教,也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只是一直以来,都被自己的妹妹,遮掩住了光辉。
不过这水凌霄,似乎也如她姐姐一般,在他这个师门‘长辈’身边,感觉极不自在。
彼此见了礼,略谈了几句,就回归七灵宗弟子,所结的阵中,只把赵嫣然留了下来。
一待那位水宗主走远,宗守不由就斜睨着赵嫣然,微含着几分讽意。
“你们姹魔宗,还真会审时度势的。此番倾尽一宗之力,好大的阵势!”
“就是来占便宜的!”
赵嫣然点点了点头,也不生恼,直言不讳道:“明知你这一次,已然据十成胜算,这时候不来拿些好处,才是蠢货。天器宗主,不也如此?老奸巨猾,你怎不说他?”
宗守转而一笑:“难道这时候就不担心,与我这个妖王有什么牵扯?”
“怕什么!若是我门七灵宗雪中送炭,别人恐怕会多想。可若只是锦上添花,那么无人会真正在意。最多说我们七灵宗果然狡狯。”
赵嫣然说着,又斜视了宗守一眼,嘿然道:“何况到如今,你宗守又何需顾忌谁?只需灭了上霄宗,再凑齐七千血云骑。内无隐患,外无强敌。哪个宗门赶说三道四,便屠了他便是。”
宗守无奈,忖道这女人,实在是难缠。又若有所思的,看着那上霄山巅。
“孤如今,只恐这小池塘,容不下你们这大鱼——”
“怎会?”
闻得此句,赵嫣然此时也同那天器一般,寒声冷笑,带着哂然之意:“如今的情形,上霄宗不能不战,而凌云宗也不能不救。想要打鱼,却不料这条鱼实在太大,快要把渔网弄破。可若不把这鱼捞上来,把渔网收回,这吃饭的家伙没了,同样是死。如今那元空,肯定要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但愿如此!”
宗守听得是摇了摇头,心中却已有了九成把握。接着又扫视了赵嫣然身后一眼:“那么带她来做什么?”
就在赵嫣然身后不远,正是孔瑶,此刻正神情凝重,仔细观着他麾下这七万骑军。
记得就在来此之前,他已经让这疯女人,选个合适的时间,把这孔瑶放了。
“你说她啊?”
赵嫣然回望了一眼:“这位美女督帅,说是一定要观摩,我如今跟她交情不错。就把她一起带来了——”
宗守皱了皱眉,心里是万分疑惑。以赵嫣然的性情,能与孔瑶谈得来?骗鬼吧?
不过却也懒得去管此事,转而又看向了另一位名唤净音的女孩。
也不知是赵嫣然把她带来,还是主动跟过来。
对这小尼姑,宗守倒是有几分尊重,朝着净音,微微颔首,算是一礼。那边净音,微微一怔,连忙躬身回礼。
再怎么不晓世事,也知眼前这妖王,乃是可与自己净土宗主比肩的人物。
七万铁骑,汇合近两万七灵崆器二宗的武修灵师,仅仅再半个时辰,就到了上霄山下二十里。
此处山前,整整三十精锐大军,已经是严阵以待。
宗守只微一示意,整个军阵,便都缓缓的,在一个山坡之上停了下来。那轰然声响,也嘎然而止。几乎所有骑士,都不急不躁的坐于马上。抓紧时间,恢复着精神体力,
而宗守也以灵力,灌于双目,往前面的军阵之中望着。只见在对面大军之后的高台之上,正有几人。
坐在正中央的,赫然便是阳凡。此时面色,是铁青无比,要难看就有多难看。
此人的身旁的其余十几人,有东部诸城之主,也有上霄宗凌云宗的弟子,神情也是异常的凝重。
宗守顿时是忍俊不已的一乐,这一次,可算是老朋友了。
又眺望天空,只觉无数道魂念。正笼罩在此间,一些人更干脆就是立在此地上方,向下方俯视着。
忖道也对,凌云上霄二宗,既然有心要落他颜面,在与李无回战前,动摇他心境。自然会极力邀请诸宗,前来‘观礼’。
今日这上霄山一战,也事关东临云陆,霸权谁属。
哪怕是五穹境,只怕也要关注。
——如此甚好!
正四望之时,那上霄之巅,忽然云光幻化。在天空之中,凝成了一个巨大人形。足有百丈大小,正是元空道人的摸样,威严魁伟。
临来之前,宗守就看过这位上霄宗主的图像。只是眼前这云气幻成之人,也大了百倍。
此时正冷冷俯视着下方,注目着宗守:“今日我上霄宗弟子寒逆水,大婚之日。不知妖王殿下,此时率兵来此,是何用意——”
宗守却都懒得看这人影一眼,他实在不喜欢,仰视他人,特别是在这时候。
“元空,孤为何来此,你当心知肚明,又何必惺惺作态?”
那元空道人的云气幻影,微微一怔,而后是点了点:“确实无需如此,倒是元空有些做作了!七灵宗与崆器宗,这就是殿下敢至此间的仗峙?”
那目光,在二宗弟子的身上扫了一眼,便又收了回去:“不得不说,今日之事,是颇有些出乎我意料。这样如何,你若肯退兵罢战,轩辕依人,我可让回给你。只是殿下的乾天山,却需放弃。又或者,殿下可留乾天基业,轩辕依人,却需嫁于我徒。二者你只可择其一——”
“二者只可择其一?”
宗守是哑然失笑:“今日孤也给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把依人交还,上霄宗今日退出东临,让出这座灵府。做到此二事,孤可放你们离去!第二个选择,则上霄宗灭——”
那上方的云光巨人,明显是气息窒了窒,随后就一声寒笑:“上霄宗灭?好大的口气,你等既有寻死,那我元空,便成全你!”
又视线阴冷的,注目天器:“我不知天器道友,是因何缘故,要与乾天山联手。也不知这宗守,到底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今日只需道友,能反戈一击,以往便一概不究。这是你们崆器宗最后的机会,还请天器道友慎而再慎。”
天器微微一叹,然后是拂袖示意。立时有近千名崆器宗,把数十架七阶的元灭灵弩,一一取出。置于阵前,一处高地之上。而后摇头道:“元空!你我虽非友人,可毕竟都是在东临云陆,彼此之间,多少有些香火情在。如今只劝你一句,乾天山已然势成,不可力当。退出东临,或可解宗亡之危!”
那元空再次怔了怔,而后是微微点头,目光愈发的阴厉:“好!好的很,不意你天器,居然也能如此硬气。”
又再次看向了水凌霄,不过这次,却不待他说话。水凌霄就已经开口:“勿需多言,七灵宗来此,本就是为亡上霄!”
元空闻言,是再次蹙眉。最后一声冷哼:“既如此,那就莫怪我元空不留情!宗守,天器,你等勾结妖魔邪道。今日即便不死,这云界之内,也再无尔等立身之地!”
话音落时,那云雾巨人就已散去。这时天际,又传来一声嗤笑:“我怎的不知,我们魔门,有七灵宗这么一支?在我等眼里,这姹魔宗却是生死大仇呢。不过真有趣!有趣。远道而来,落入陷阱的一方,居然是底气十足。反倒是身为地主,早有准备的上霄宗,畏首畏尾,顾虑甚多。今日这一战,到底是会如何了局?真是期待?”
那话音也不知从何处传来,声音尖锐无比,难听之至,偏又清晰之极。
宗守却是懒得去理会此人,什么没费心思,去寻觅此人所在。
魔门人物来此,不过是看看热闹而已,实在不值得,为此人浪费气力。
闭上双目,极力调息。而后不过片刻,就只觉整个地面,都在微微晃动着。
无数整齐的踏步声,纷纷响起。使整片地域,都仿佛是地震一般。
宗守也不去看,静静的等候。只听周围这九万人的呼吸,也都是均匀之至,只也些许人,是稍稍紊乱。
令宗守是颇为满意,只有真正的精锐,才能在大敌当前时,安然的休息甚至酣睡。而呼吸紊乱的这部分人,却多是出自的七灵崆器二宗。
大约三个时辰之后。感觉心清气爽,精气神都是最佳状态,宗守才再次睁开了眼。
而后就只见四方,数百万人,正排列成一个个方阵,四面八方的,将这处山丘高地,团团的围住。
第五三一章 生死兄弟(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轩辕通此时,也同样在四下望着。
“大约三百七十余万,都是武师层次的精兵。不意这东部诸城,实力也如此雄厚——”
四下所见,其实能看到的,不过十数万而已。轩辕通老于行伍,一眼就能看出,这周围的情势如何。
上霄山下,地形平坦,基本都是冻土,正可展开大军。
不过千城盟的统军之人,并不未将数百万军马,全数推在一处。而是极富层次感的排列,不露丝毫破绽。将这边的山坡,围的是水泄不通。
特别是上霄山前,并力也从三十万,增至七十万之巨。明显是对七灵宗与崆器宗的到来,存了防范之意、
而观这布阵,即便是轩辕通,也颇是佩服:“这统军之人,确实是良将——”
宗守也微微颔首,神情中多了几分凝然。这兵力倒是比他猜测的,还要多一些。
不过若只是如此,就连麻烦也是算不上。
他身后那七万骑士,这时也多已苏醒,马力亦是恢复了过来。
其实早在来此之前,七万骑军,就已休整过了一次。在这里等候几个时辰,便是给上霄宗,把周围的兵马,尽数召来的机会。
深呼了一口气,宗守再看了一眼周围,只见诸人的目中,都含着期待与催促之色。先是莞尔一笑,宗守接着,又沉声道:“请明都烈河二位,布阵!”
又朝着天器一礼道:“真人!孤知你们崆器宗灵师众多,还请代他二人,助孤遮掩一番这血云骑!”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霎那,明都烈河二人,立时就是精神微振,眼寒喜色。前者从乾坤袋中,先是取出了一个淡金色圆盘,还有十件样式不一的灵物,竟无一不是法宝级数。
二人合力开始催动,只不过须臾,就使那淡金色圆盘,闪现出一层灵光。
天器此时也一声笑道:“敢不从命?”
立时就开始接手,竟是亲自展动这幻法,继续把一团黑雾,把四千血云骑士,笼罩在内。
那淡金色圆盘越来越亮,而后那十件法宝,也纷纷飞腾而起,旋绕在圆盘之外百丈处。带动着明都烈河,向高空微处。
而就在二人,堪堪飞至高空中,那天空中,却忽然又是几百道剑光降下。
宗守愕然望去,只见是整整三百人,脚下都踏着飞剑,做儒生装束。
最前面的那位,身形肉乎乎的。宗守是一眼就认出,这岂不正是金不悔,金胖子?此人之后,那数百修者,也莫不都是正气盈然。头顶上,都有着两三尺的灵光,那是读书有成的灵兆。
宗守是彻底愣住,心中是万分疑惑,金不悔在这时候过来,是为何事。
待得金不悔落在他身前,宗守便也不客气的问道:“你跑来这里做什么?不知此战凶险?”
“正因知道凶险才要来!”
金不悔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惭愧道:“我求了师尊,他不肯。这次只能带这些人出来,都是欠了我的人情债。关键之时,应该能够护我们杀出去!我金不悔视你为兄弟,既然是兄弟,那就要同生死,共患难!”
宗守一怔,看向随金不悔同来的那些人,只见都面容发青,眼眸里全是无奈之色。
也不知这些浩玄宗弟子,到底欠了金不悔什么,居然能被这家伙胁迫着,到这兵凶战危之地。
心中不由微暖,七灵宗与崆器宗能来,是知他必胜。
金不悔能过来,却是真正视他为友,故此倾力相救。这份义气,叫他何以来报?
仅仅半息之后,天空中又传来了一声震天大笑:“说到同生死,共患难,又怎能少得了我雷动?即然连爱财如命的金胖子也来了,雷动若是不至,岂不被人耻笑?”
话音落时,一道身影,亦从天上降下。正是雷动,身后已是多了一口兵器,除了那刀外,更多了一口宽达近丈的巨剑。
身后亦跟着数百余人,朝着宗守一笑:“我雷动也与这金胖子一般,带不来多少人。此来是与弟弟你共死来的!当日你我约定,生死一体,祸福同当。你兄长无能,不能助你胜此战,只能看今日战后,能否助你杀出去。”
宗守木然,接着是一声大笑:“好!好一个同生死,我宗守这一生,能有你二位为挚友,此生幸甚!”
也就在话落的瞬间,天空中忽然一层光幕,从那上方张开。以升至七千丈高空的明都烈河为中心,只一霎那间,便将整个百里方圆,都笼罩在内。
那十件法宝,也纷纷散开,至数十里开外,仍旧围绕着的淡金色圆盘旋绕着。将这片地域,彻底封锁。
那令雪云与虎若冬二人,也是虚踏空中,就在明都烈河的身旁,为他们护法。
雷动愕然看了看上方,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忽的一变。
“——明都烈河,这是符灵宗的十绝穹空大阵!”
金不悔被其提醒,也终于想起,这上方的光幕,到底为何,同样蘧然色变。
“宗守你疯了?符灵宗的十绝穹空大阵,根本就没完成。此阵一布,一日之内,谁都别想离开此地!”
宗守淡然一笑,他要的就这个。之后的十二个时辰。谁都别想逃离!
血云铁骑,当以这四百万生灵为祭!
※※※※
“十绝穹空大阵?这宗守难道是发了疯?”
就在同一瞬间,上霄宗的山巅处。有人也与金不悔同样,发出一声惊呼。
而出言之人,正是道明宗的雾月真人。眸子里,全是凝然之色:“明知身处劣势,居然还敢以十绝穹空阵封锁战场,他到底意欲何为?”
又若有所思道:“七灵宗,崆器宗,加上浩玄宗,五绝山庄。这已是四大宗派。难道就不担心,这宗守最后败亡?”
浩玄坐在上首处,丝毫都不动声色,只眼眸中透出一色悔意。
面上是半分不显,可肚子里,却如赵嫣然所言,此刻连肠子都悔青。
只听雾月的言语,他便知道明宗的这一位,已经存了几分退意。
他也同样如此,大战还未开始,就已经开始在后悔。
本想吃肉,不料却咬到了一颗硬到能将他牙都崩掉的核桃。
自从这七万骑军到达山下,就实在有太多的意外发生。
——七灵宗,崆器宗,浩玄宗金不悔,五绝山庄雷动。
每一方抵达,都令他心惊一分。
今日他上霄宗,其实已经输了。无论此战,是胜是负,他们上霄玄灵宗,都必将损失惨重。
只是事已至此,已是骑虎难下之局,不能不战。云界诸宗来人,大多已经至附近观望战局。
此时怯场,上霄宗必将颜面扫地!
不由看了眼坐在殿堂下手,诸宗之主后面的寒逆水,只见他这嫡传之徒,神情亦是阴沉如水。并无丝毫兴奋,反而透着忧容。倒不愧是他选择的下任上霄宗主,大约也是想到了此战利害。
“不过是兵法之中,所言的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之策而已,何需担忧!”
殿内诸人之中,只有灵微子,神情是自始至终的淡然:“乾天山能有此等实力,能说动七灵宗相助,确也出乎我等意料。不过战前你我几人,不是正为防意外,才调动千城盟这近四百万精锐,齐集诸宗千余六阶道兵?”
一句话,便使此刻这殿堂之内,略有些不安的众人,都再次镇静了下来。
说的也是,此次光是诸宗集结的六阶道兵,便有一千二百人。
这一战,即便七灵宗与崆器宗全力介入,又有何惧?难道还能转拜为胜?
如此数量的道兵,所有一切,都将踏为齑粉!
“此言是极,吾观七灵二宗,人虽极众。却只那四百苍生玄龙士需得忌惮!”
“有太霄山大阵之助,我等稳占胜势!”
灵微子却不理下面怎么议论,接着又看向了元空:“无论道兄如今,是什么样想法。这一战,上霄宗都需的倾尽全力。若是败了,那么恐怕谁也救不了你们上霄——”
元空默然无语,其中利害,他早便知道,
灵微子之后又朝向雾月:“雾月道兄,此时这片天地,即将封锁。十二个时辰内,我等无论可退。此战只能胜,不能败。今日若是顾忌实力折损退让,他日当这宗守声势更盛,欲寻报道名宗杀父之仇时,又当如何?
雾月尴尬一笑,却也点了点头:“放心,道名宗自会尽力!”
灵微子微微颔首,只需三大宗能够同心合力,何愁不胜?七灵宗虽强,能与凌云宗比肩,到底抵不过第二第三灵府合力。
“那便开始吧!以我之间,今日此战,当先以诸城部属,消磨其战力。再以雷霆之势,一举粉碎顽敌——”
恰好此时,天际间忽然一道剑光,从那还未完全封锁的光幕之外,穿梭而至,当山巅殿内。
灵微子接在手中看了看,而后一笑:“巧了,师兄也是此意。另有太灵宗,也与我宗有了联系。说是七灵宗若无,一切后果,由太灵宗承担!”
整个殿内的气氛,都是一松。而就在须臾之后,山下的百万军阵,便有了动静。轰然震响中,向那被围在中央处的骑军压迫而去。
震天的杀伐声,也响起空际。
第五三二章 大战终起(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就在同一时间,距离云界十几个世界之外,龙影正百无聊赖的半睁着眼,
理论而言,虽是隔着不可跨越的距离。可龙影若是愿意,却能观照这周围二十个平行空间内,所有的一切。
此时那上霄山下的情形,就尽在他眼中。
不过这两军对峙的情形,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无聊。唯一有趣的,就是他那徒弟。
“——有四千血云骑在守,不干脆一点,把上霄玄灵宗给屠了。偏偏还要藏着掩着,等十绝穹空大阵展开。他这是打算要将东临诸宗在上霄宗的人手,全数诛绝?我这徒儿,当真不是一般的阴险!”
“说到阴险,你这个当师尊的,却也不差。若非是龙影你以大法遮蔽,只怕宗守此番的布置,凌云宗的那位,都已经尽知——”
一声轻笑,蓦地在龙影身后想起。一个人影,也随后从虚空中踏出,踱步行来。身形音貌,正是敖坤。
“你果然已是圣境了!”
龙影转过头,而后眸光微闪,又一声惊咦:“不过居然还掌握有毁灭法则,这次你倒是因祸得福。看来我那徒弟,真让你得了不少好处。”
“宗守确实是我命中贵人!”
敖坤点了点头,他心中虽是感激万分,却不会形于面上:“若非是他,我即便将丹寻回,恐怕这一生,也只能为他人之奴。而今重聚龙丹,也不用再受其挟制——”
“哼!只怕其中。也有苍生道插手可对?那个魏旭,真个是狡狯如狐。羲子一生坦荡,怎么就收了个这么奸猾的徒弟?总之你我的人情,是欠大了。也罢!如今有你给我看护守儿,我也更可放心。反正你们龙族的寿命,长的很!”
龙影一声冷哼,却似乎不欲多言这苍生道之事,转过话题道:“说来你这次来的正好!在我这里藏一藏。等下等他们耐不住时出去,帮我屠了上霄宗那个兔崽子!”
敖坤眉头一挑,而后一笑:“龙影老兄今次,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怎么不火大?”
龙影面色更是阴沉如水,视线也阴寒无比的,看向了远处的虚空。
可遥遥感知,凌云宗的那人,还有至少两位,可与他并肩的存在。
“你可知,凌云宗那小子,光是圣境就聚了两位?神境亦有十人之多。其余仙境之下,我懒得去估算。这是料定了,宗守若是败亡,我必定会至云界救人。这次的杀局,可不止是对宗守,还有我龙影!就如当年的羲子一般。嘿!既然他们想要我死,那么我龙影,又岂能不还以颜色?”
敖坤听得是轻笑不已:“不意几千年不见,敖坤的菱角,也被磨平。龙影你的脾气,却还是如此火爆!”
接着话音一顿,声线里也透出了一丝凝而不散的杀意:“不过后面这句话,却是不错。既然他等,定要寻死,那也是无法。我敖坤,也久未杀人——”
龙影顿时仰头大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凌云宗那小子,自以为是算无遗策。今日若是见到了你,不知会是何等样的表情?上霄宗一战,凌云宗至少折算七成实力,这家伙不知又是何感想?”
一想到稍后与那人一战时,自己身边,却出人意料的,多出掌握毁灭之法一位圣境。龙影就觉甚是开心,双目眯起,笑成了一条缝。随后又心中微动:“嗯?似乎是动手了?宗守那小子,到底是在做什么?血云铁骑,依旧不动。只那什么玄狐骑和几万普通骑军,能顶什么事?无趣,无聊!真后悔收这个徒弟,真不爽快!”
敖坤闻言,视线亦穿越了那层层空间,远远望去。
而后又是莞尔,此可那四千二百血云铁骑,仍停在黑雾之中。
不过周围十里,每当有敌方之人死亡,就会有一丝血气被吸收,聚入那黑雾内。
可以望见,这些血云骑的甲胄,愈发红的刺眼,仿佛是有鲜血在上面流动。
算算时间,也快到这支上古铁骑。再次震撼云界之时——
※※※※
此时上霄山下,却正是轰然如雷。数十万武装到了牙齿的精锐战卒,正围绕着一个小山丘,不断的厮杀着。
双方都是身经百战,此刻都是都沉默着。只闻得兵刃与兵刃交击,铁甲兵戈激撞之声,以及那些骑兽的嘶鸣之声。。
都无需怒吼来壮胆,也不用无需用嚎叫来发泄。都是坚韧之极,宛如是只是杀戮的机器。
其中一方,正是乾天山的七万铁骑。分成数股。不断的在山下环绕冲击,将那压迫而来的方阵,一一打散,一一击溃。
马蹄践踏之下,几乎无有生者!
一方则是千城盟,聚在此处的数百万大军。一个个方阵,列队前行,按着顺寻,宛如一堵堵坚不可摧铁墙般,往前行进。
即使明知抵挡不住这铁骑冲击,也仍旧是死战不退。即便被冲散,也不会慌乱的溃退。而是有条不紊的,从那方阵之间的空隙,退到后方,快速的重整阵型。
就仿佛是浪潮一般,连绵不绝。一波接一波的,拍向那座山丘。
每过数息,都是上百万的羽箭,飞空而起。往那边坠下,不断冲击着崆器宗与七灵宗的灵修,撑起的灵光壁障。
每一次箭雨过后,都会使那层壁障暗淡数分。却总是不过须臾,就又再次恢复如故。
山丘之上,此时宗守的身旁,赵嫣然却微凝柳眉:“估计只能再撑一个时辰——”
“我知!”
宗守微微颔首,而后看向了对面:“估计那边,也等不下去了。”
就在他身后百丈处,一股股强横的血煞之气,正渐渐溢散出来。那数千人的血气精芒,也开始冲出黑雾。
即便是天器,此时也无法将之压制。
引得雷动与金不悔,也是一阵阵惊疑不定。难道这雾里面。宗守是准备什么魔道的器物?吸取战死者的血气,真近似于魔。
宗守如此笃定,看此处诸人,也无半分忧色。这雾里面,到底藏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心中隐隐不安,实在不愿宗守,走上了邪道。
此时宗守注目的那座高台,阳凡也同样是面色无比凝重,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看着对面,陷入了凝思。
心里越来越是不安,越来越是忐忑。
最令人心惊的,是那黑雾。每当有人战死,那黑雾里面的气息,就更显强横。
先前还没什么感觉,可渐渐的,却连他感觉惊惧,
“你们诸宗灵修,可有人能看清楚,那黑雾里面到底是什么?”
此时他周围坐着的,除了几个大城之主,就是几个宗派的八阶长老。列席在此,便是为监督此战。
不过当此言一出,这几人却都是微微蹙眉,微现为难之色。
“办不到?哼!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阳凡也不管这几位东临各大宗派的长老,到底怎么想。往前踏出数步,到了那凭栏之旁。
从不久前,七灵宗与崆器宗陆续赶来之时,就已觉有些不安。
而如今这分心惊肉跳,不知为何,愈发的无法压制。
微微凝思,阳凡双拳猛地一握:“传令下去,命诸宗道兵,可以现身了!其余步卒,都全数退下!四十七万骑军,都给我一起砸过去!就不信砸不破这核桃——”
旁边一位七旬老者,却微微皱眉:“可按我宗灵微长老之命,最好是先以诸城兵将,消磨其实力。再以雷霆之力,一举破之?”
“消磨?消磨个鬼!”
阳凡骤然回头,双目是赤红一片:“你没见那雾里面的情形?只怕我等的打算,正合那宗守之意!说到用兵方略,是我阳凡强些,还是他灵微子更强?尔等诸宗,既然是将此战托付于我,那就当听我之命、你若不服,可以再请示灵微子,由我来跟他说!”
那七旬老道神情微变,眸中现出几分怒意。片刻之后,却不知如何,又平静了下来:“也罢!就如你所命!”
就在此人话音落时不久,前方的数十个方阵,就如潮水一般,开始后撤。
而乾天山一方的六万余精骑,也不追击,脱离开后,径自回到了山坡之上,重新列队。
而仅仅片刻之后,一队队的骑军,就从四面布阵中,连续不觉冲涌而出。
数十万骑,密密麻麻的潮涌而至。蹄声震响如雷,速度不急不缓。
而最吸引人注目的,却是那大阵最前方,那支突兀的出现,且甲胄各异的骑军。
虽只是寥寥一千二百人,气势却将此地数十万人都压过,先是策马徐徐而行。快接近那山坡时,才逐渐加速。
虽只千人,声势却犹如山崩海裂。
这时天际见,也传来一声轻笑:“原来如此,四百云龙铁剑师,你们凌云宗,真舍得下本钱。二百上清玄雷士。二百道灵玄风士,这一战,看来那位妖王是输定了。”
说话之人,正是先前自称魔门那一位。而此时天际间,也不知多少人,发出惋惜的惊叹。
便连雷动与金不悔,也微微蹙眉。面面相觑,眸子里全是无奈之意。
这一战,果然只能是逃命。
宗守却是扬了扬眉,把身上衣袍,全数解开。赫然是一身赤红色的甲胄,手中也持了一口血红大戟。
“孤问尔等,今日可愿随我踏平这上霄山?”
第五三三章 无敌铁骑(求推荐求月票)
“孤问尔等,今日可愿随我踏平这上霄山?”
声音清冽,不高不低,却恰可压过整个战场之上,那所有骑兽如雷奔腾之声与密集的甲片撞击声响。宗守身周,数十里方圆,皆可听闻。
雷动一怔,即便是身为八阶巅峰的武道强者,此刻他心神,也不免为那千二道兵,以及数十万铁骑,奔杀过来的浩瀚声威所摄。此时却被宗守的言语,惊醒了过来。而后满眼都是惑然之色。
宗守这是打算做什么?
这个念头才起,雷动才发觉周围的情形,更是诡异。除了他与金不悔之外。其余之人,都毫无半分担忧,
甚至当宗守撕碎了衣袍,显出衣下那血色战甲之时。所有人都是精神一振,旁边的轩辕通,更呢喃着出言。
“——终于开始了么?观一宗之灭——”
赵嫣然也同样在低声自语,可眼眸之中,却全是压抑不合住的兴奋。
“总算是开始了么?上霄之亡,凌云之衰!”
“嘿嘿!杀!杀!杀!敢招惹咱们乾天山。今日定要屠尽此地四百万人,才可罢手!”
一宗之灭?上霄之亡?
雷动与金不悔,不禁是面面相觑。轩辕通与赵嫣然此言,到底是何意?
这个时候,几十万铁骑冲击而来。哪怕是淹都可将他们淹死。更有那千二六阶道兵在,不想着逃命,难道还真想凭这点实力,覆亡上霄宗?
至于最后一句,却是出自于虎中原之口。雷动早知这家伙是个二货,方才在山坡之下,领着一万乾天山的近卫铁骑,拼杀了足足一个时辰。身上大小伤无数,神智早已迷糊,故此他都懒得去在意。
可赵嫣然与轩辕通之语,却绝非无因!
雷动忽然若有所思,看向了身后。忖道那黑雾里面,到底藏着什么样的事物?
这意念一起,就听那雾内。就只听数千个声音,齐齐响起,有如一人。
“吾等,愿从君命!今日便踏平上霄!”
同样是压抑低沉,不高不低,却数十里可闻。而话音方落,便只见数千血色铁骑,从那黑雾中缓缓行出。天器一笑,也同时撤去了幻法。霎时间,一股磅礴如柱般的血气精芒,就直冲霄汉。一层血雾散开,令此地所有强者,都为之心悸的煞气,也随之弥漫。
这支只有四千二百人的铁骑出现,似乎整个战场,那数百人的声息,都被彻底压过。便连远处,那策骑冲来一千二百六阶道兵,到再无可惧!
这到底是什么?
雷动只觉是心脏一阵阵的抽动,哪怕是之前眼见那东凌诸宗,千二道兵,冲击而来,也只是令他有些心惊而已
可这一霎那,当亲眼望着这四千血骑,从黑雾中奔出。他一生之中,还是头一次。如此深切的感觉到恐惧,感到了畏怯——
仔细观着这些血色骑士,身上的血红铁甲与大戟。雷动依稀想到了什么,这支鲜红铁骑,自己记忆中,在很久以前应该有说听闻。
可一时间,又怎么都无法从脑海之内,把那名字。寻觅出来。
直到附近处,一个女子的声音,怔怔出言:“血云铁骑,果然是是血云骑!上古无敌道兵——”
雷动回身望去,只见一个容颜精致绝美,全不在赵嫣然之下少女,正立在不远处。
是孔瑶?此女不是在当着大商船督帅,她怎么会在这里。
而下一须臾,终是反应了过来。
——血云骑!竟是血云骑!原来如此,宗守已经将这武烈国赖之称霸一界的无敌铁骑,再现于世了么?
可是宗守,到底从哪来的这多武宗强者,又到底从何处,取得的这许多血云甲?
他放在看过,那可是足有四千二百的数目!
传闻这血云骑,五阶的实力,却可抗衡六阶道兵。也不知是否是真?
若然如此,岂非是说宗守此时麾下的战力,已足可与天下间,任何圣地大宗抗衡?
霍然回身,只见那些血色骑士,已经策马行至了宗守的身后。
可能是之前,被压抑太过。数千人虽是神情寒漠,可那的战意,却是用眼看着,就能感觉到。
更强烈的,却是那杀意,强横戾绝,凌压着整个上霄山下。
而宗守此时,也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血色大戟。
“锋矢之阵!今日我等,当所向披靡!”
四千血骑,却以沉默来回应。在宗守身后,整齐无比的,呈锋矢状排列。
随着诸人,运使出血骑杀心诀。骑队之中,立时传出一阵阵的爆响。一条条气脉通连,加上宗守宗原在内,四千二百五十二人,浑然一体。
而后也一起高举大戟,遥指前方。
“吾等血云骑,本就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宗守满意的微笑,策着身下的这只六阶龙角翼马,开始前行,而后缓缓加速。
当百丈之时,整个地面,都被这数千龙角翼马同时抬起,也同时踏落的铁蹄,震的不断晃动。
远远的,他已经可以清晰望见,对面那千二六阶道兵的面孔。
尤其那最前方数人,凌云宗显是对他看重之至。骑队之中,便整整有三位九阶!十二位六阶!
只是这又如何?血云骑现,必以此间数百万生灵为祭!
手中大戟,也当先饮这些强者之血!
相距已经不足三千丈,二支骑军,还未接触。那意念与气势,却已开始了激撞冲击。
却才刚刚交锋,那千二道骑便已崩溃。千二人的武道意念,乃至这先前还是声势骇人铁骑军势,也被摧枯拉朽般的冲破开来,撕裂成了粉碎!
战骑惶恐,都纷纷发出惊惧的嘶嚎。骑阵在两千六百丈时,就已经彻底散乱。一千二百人,都被对面那炽烈的杀意煞气,压迫到面色发白。
而天际之间,那魔门之人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血云骑,是武烈国的血云铁骑!上古无敌铁骑,怎么可能?这种无敌道兵,怎么会再现于世?”
言语之中,满含着不敢置信之意,还隐约夹含着几分惊悸。
这时那上霄山的山巅,所有观战的人等,也都是茫然惊怔。
“血云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这宗守,哪里的这么多五阶武宗?哪来的这许多血云骑甲?”
“据我所知,武烈国的血骑杀传承心法,只有三份。都记录在青铜鼎器之上,藏于烈墟遗迹之内——”
寒逆水的嘴唇,已经纸一般的色泽。又一次,回思起了那轩辕依人的言语——你可知宗守,与崆器宗的第一次交易是什么?难道说?
心中微动,寒逆水霍然起身:“我记得崆器宗,以前藏有数千血云甲,一直未曾卖出手!”
此言一出,殿内诸人都是恍然。
“该死!这崆器宗之人,真当碎尸万段,都死不足惜!怪不得,他们敢与乾天山联手,怕是早便知道——”
还有许多疑惑未解,心法是从何而来,这四千武宗境,宗守又如何寻得——这些却已都不重要。
“都楞着做什么?”
雾月也猛地站起,声音是撕心裂肺:“还不传命过去!让他们散开!明知是血云骑,还敢傻乎乎的撞过去,这是找死么?”
元空道人,也只觉嘴里,全是苦涩滋味。当望见那支血骑出现的霎那,就已觉不妙。此时胸中的悔意,简直难以言喻。
“道兄勿惊!血云骑的无敌之名,也只是传说,未必就真是如此——”
只是这句话说出,便连元空自己,也是不信。
下面的情形,已尽在眼前。还未交锋,就已经显出了败像——
未等来自上霄山巅的军命,已经接近至二千三百丈之距的千二道骑,就已纷纷四散奔逃。
四百凌云宗的云龙铁剑师,直接弃了身下的骑兽,四百人的气脉一体。生出无数的云气,就仿佛是化成了一条云龙,冲起天际。直接转身,朝着那上霄山的方向奔逃。
而那二百上清玄雷士,则是周围处雷光电闪,升空而起。
道名宗的道灵玄风士,也同样驾驭着飓风,往上霄山飙飞。其余诸宗道兵,亦是各展其能。
都以最快的速度,纷纷逃离,只求离对面那些冲击而来的血色骑士,越远越好。
千二骑队,瞬间四散,无比的干脆利落。
整个战场,立时沉默。所有望着这一幕的人,都是眼现错愕之色。
尤其是那紧随之后的诸城铁骑,都满眼的茫然不解。
——这可是东凌诸宗,最精锐最强横的六阶道兵!这千余铁骑冲击过去,不是该将对面乾天山的那些人,踏成齑粉才对?
为何这还未真正交手,就已经溃散?甚至连一次正面的交锋都不敢?
——这算不算是,望风而逃?
那对面的血色骑士,又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仅仅只是那杀意,就让自己全身冷寒,手足都难动弹?
几乎所有的骑士,脑海里都是纷纷闪烁着这些念头。
而宗守此时,却已把双眼,危险的眯起、
逃?
若是被尔等在眼前逃走,那么血云骑,也配不上无敌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