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零章 晶蚁之卵(求推荐求月票)
“你用毒?怎能用毒?”
那声音惊悸,却显得有些虚弱无力。蚁真人也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把所有的护身之宝打出,却都还未来得及以魂力张开,就已纷纷往地面坠下。
宗守懒得跟此人废话,火阴剑一剑削出,将这蚁真人的头颅,斩落了下来。
又剑光一绞,就将其元魂尽数挥灭。干脆利落的,了结了此人性命。
当这蚁真人陨落的霎那,所以的蚁群,也都尽数陷入混论。
那些魔火晶蚁,四下冲撞暴走。不过就已经中毒已伤,虽是狂乱,却显得是有气无力。而那巨型晶蚁。则直接身躯炸开,血肉四散。无有蚁真人的约束,竟是连自身的形体,都是维持不住。
而所有残余的飞蚁,更是纷纷坠落无力飞腾。
也几乎就在同时,数十里丈之外的远处。厉含的脸色,已经是苍白如纸。
“这香,有毒!”
手抓着脖颈,几乎是再无法呼吸,厉含拼了命的,将乾坤袋内所有的解毒灵丹,都一股脑的往嘴里塞去。
雄玉也是面上发青,恨不得一巴掌,摔在这厉含脸上。认不住这香有毒也就罢了,还偏要逞能。就在几息之前,还故做高人般狠狠吸了几口。不中毒才怪!
也怪自己蠢,以为这厉含见多识广,再以其天位修为,不可能辨不出毒性出来,偏偏就信了。
好在她情形稍好,一发现不对时,就再次生出了防范之意,把呼吸彻底闭住。
虽是中毒,却还不是太深。此刻也是连续取出几种解毒之丹服下,又调动起全身真气,将那毒性驱逐。
结果却发现是全然无用。那毒素竟是与自己的真气。彻底混合在了一起。彼中有我,我中有彼,融合交缠,根本就无法将之剥离。而解毒丹的效果,更是寥寥。
只觉脑内,一阵剧烈昏沉。而那不断弥漫而来的丝丝气息,即便是她身周罡气强行排斥,也是驱之不开。反而是渗入到浑身毛孔之中,而后不断的渗入。浑身上下,更是着了火一般,几乎要自燃。恨不得把浑身衣物,全数撕开。
“是丹灵宗的赤金蝎粉?不对,这该是混毒——”
记忆之中,也只有丹灵宗那著名的赤金蝎粉,才有这效果。不过其余混杂的毒素,她连其中一种都忍不住。
看了看身旁,已经是全然无力,只能盘坐在地,试图驱逐毒素的厉含。雄玉犹豫了片刻,就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身影穿梭,有如电光。倒非是不想带厉含离开,只是那毒素,越来越凌厉,她意识也越来越昏沉。只怕稍一耽搁,多那么些负累,就可能死在这里。
而雄玉的脑内,此时此刻,也只有一个意识。那就是‘逃’,在自己昏迷到地之前,逃得越远越好。
蚁真人的尸躯之上,宗守的元魂,已经驾着剑,回到了自己身体,而后是再次飞临至蚁真人的上空处,
目光正有些疑惑的看着南面,那边似乎有些动静。有两只老鼠,似乎被他的百里清净香给波及到了,真有意思——
唇角微挑,宗守一时也没什么心情去理会。而待得转过视线时,就剑宗原,正是带着几分心有余悸之色,看着这遍地的蚁群,都是差不多奄奄一息,离死不远。
“君上,此毒若是用在战场上,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数百万大军。便是天位强者,如不知根底,也难逃暗算。”
宗守却微微摇头:“这百里清净香虽好,却有伤天和。”
后世也有不少搞毒气战的例子,不过这些人的下场,通常都不是很好就是。
就连魔门,在几次之后,也是遭受正道联手,施以摧毁性的打击。
宗守自己,也做不出这种事来。他行事有时不择手段,却也有自己的底线。
那宗原显然也不愿这种毒物,出现在战场之上。闻言之后,面色也是一松。又凝眉道:“那魔晶蚁后。也不知到底被这蚁真人藏在何处,我去寻一寻——”
“估计是用不着了,那魔火蚁后,多半就在此间。”
宗守却摇了摇头,然后直接将这蚁真人的衣物,用剑全数剖开。
下一瞬,就见这蚁真人的后背,竟是全然转为了虫躯。
倒非是人变成了虫,而是两者一间,几乎完全结合在了一起。
而哪怕以宗原的心性见识,此刻也不禁是感觉恶心欲吐。
他杀人无算,战场上死在其手中之人,不下千数,什么样的恶心血腥场景都见过,也可视之如常。可这种情形,却还是第一次得见。
“果然是共生之术,难怪能把这魔火蚁后养成天生护驾。不过这家伙,成也此,败也此——”
宗守摇着头,暗暗感慨。此法虽能得十万晶蚁之助,早早就有了可以抗衡七阶,甚至战而胜之的强横战力。可此人身躯与蚁后融合之后。无论是灵法还是武道,都极难突破七阶。几乎是绝了日后,再升一步的希望。
这蚁真人,同样有一个小乾坤袋,随身带在身侧,宗守眯了眯眼,随手招了招,将之拿在手中。
而后须臾,就有取出一物。却是一根伶花枝条,枝叶之上,并生着二颗果实。都已经是成熟,两者并在一起,不分你我。
“并枝伶子么?这人只怕不是为瓶内藏着的拿东西而来,而是那八阶龙魂——”
一霎那间,宗守就反应了过来。这并枝伶子,应该就是蚁真人,用于与蚁后并生合一之物。
此人却是好运气,也不知从何处,再寻得一对并枝伶子。
若是能将这头八阶雷霆巨龙之魂,也转为天生护驾。借助其至阳至刚之力,确是有可能,将魔火蚁后与他的同化,排斥开来。
嘿然一笑,宗守又小心翼翼的,把那魔火蚁后的虫躯,用剑划开。
而后瞬间,就从里面,滑出了无数的虫卵。只有大约针眼大小,藏在一个囊内。宗原看的是更觉恶心,一想到这些魔火晶蚁,是从这蚁真人的体内‘生’出来,就感觉胸中翻滚。却强自忍耐着,仔细注目,而后就被其中,一个金色的虫卵吸引。
较之其他的蚁卵,这颗大了许多。足足有拳头大小,色泽泛金。上面有着无数星点。
宗守也注意到了,随意用剑一挑,就将之握在手中,闭着眼默查了片刻,就已知其根底。
“是蚁后之卵,生出来,就是一只魔火蚁后——”
似这等样的精兽种群,随时随地,都会为血脉传续,留一条后路。
有蚁后之卵留下,也在他意料之中。
宗原则是微微一惊,知晓这种蚁后级的晶蚁,乃是最顶级的一种护驾灵宠。
且不论其可以越阶挑战的战力,光是那无穷无尽般的蚁后,培养到高阶之后,也等同于手中,握着一只绝对听命的十万大军!更非是普通兵将,而是至少也先天之上!
宗守面色,却是仍旧平静如常:“只可惜,这蚁后出生之后,最多只有四阶——”
四阶的魔火晶蚁,产生出来的最强兵蚁,也只会是三阶半而已。想要将之培育到高阶,更需花费无数时间。
对他而言,就是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
而且这魔火蚁群虽强,却有些不符他战斗的风格,更略略有些厌恶。
忽的却又心中微动,想起了那龙影老人,离去之时的交代。
——说是要他日后,无需太过谨慎。那吞天尊者,虽是因此法而疯癫。不过多半是因此人滥用之故。
还说这吞天尊者,用岔了地方。日后可以仔细摸索一番,莫因噎废食。
这些见解,倒是与他不谋而合。先前就感觉,这吞天元化大法,若只是用来盗取他人的气血真人,拿来化为己用,未免太可惜了些。
最近聚结出那‘吞’字真符,参悟其奥义之时,也越来越是如此感觉。
这么一想,宗守脑海内的灵感,是愈发的清晰了起来。
瞳孔先是无神扩散,毫无焦距,接着又迅速收缩,透着凌厉光泽。
下一须臾,宗守就已身影闪动。在这十里方圆之内,四处绘制着纹路符文,又将无数的兽晶,四处埋设布下。
最后总算是赶在那些魔火晶蚁,全数断气之前,赶回到了那蚁真人的身侧。
先在虫卵上,以灵魔结合七阶兽晶的粉末。绘制下无数净字符箓,密密麻麻,彼此结合,使之全无死角。
而后又将百里清净香的解药,涂抹在那金色的蚁卵之上。
深呼吸了口气,宗守强压着那患得患失的心绪,接着口中,就道了一声‘吞’字,手抓着蚁卵,吞天元化大法,蓦地爆发。
霎时这片空域之间,所有的晶蚁躯体中,都浮起一个个淡淡的的蚁魂。而后又被一股浩瀚的力量,彻底粉碎,向宗守汇聚而去。
还有那些无数的血肉,都在顷刻之后,纷纷融解,都转成了血气精元。被宗守布下的灵阵引导着,留向阵中央处。
不过这些,宗守却未曾吸收入体内。而是直接移转,一点点的灌入到那晶蚁卵中。
第三九一章 毒杀七阶(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那些魔火晶蚁,大多还存有着意识。不过此刻,就仿佛是知晓宗守此法,是在助它们强化传承后裔一般,竟全不反抗。
使宗守驾驭着吞天元化法时,陡然轻松了数倍。可以分出心力,把所有的魂力与精元,都彻底净化之后,一丝丝输入到虫卵之内。生恐速度太快,伤到了内中的结构。
而随着时间推移,这金色的虫卵,光泽也是越来越亮。本来是星星点点的金光,斑驳不均。此刻却都扩散开来,弥漫着这卵壳的所有角落。
整个过程,用了足足六个时辰。待得那四周,那所有的兽晶,都承受不住,纷纷粉碎。把这片空间里约束着的参与精元气血,全数泄去时。整个十里方圆之内,就只剩下了许多魔火晶蚁的空壳。
而宗守手中,那颗虫卵,已经是变成了黑色。
“君上,你方才——”
宗原面上,全是惊疑不定之色。先前不敢打扰,使宗守分心,这刻却是再压抑不住那好奇与震撼。
“一种功法而已。可吞噬天地一切,转化为元力。”
随口解释了一句,宗守就又看向手中的虫卵。他如今对吞天元化决,已经不像是以前那般,讳莫如深。
既然不是真正的魔道功法,那就一切好说。
再次把灵识探入,宗守略一分辨,就可清晰感觉,这虫卵的阶位,果然是提升了。
十二万晶蚁,加上那只蚁后的所有精元魂力,全数聚在其内,收缩成了一团,近乎是浩瀚无穷。
使这枚蚁后之卵,似乎有了些无限的潜力。
“六阶半——”
大约判断出,此刻这只蚁后孵化出来,大致的等阶。宗守就又想起了蚁真人,那小乾坤袋里取出的并枝伶香。
此物也是极其罕见的灵珍,可以使任何精兽魂兽,以共生之法,成为类似他那雷霆翼蛟一般的天生护驾,
然后宗守的意识,就开始了完全跳跃性的思维。
“宗原,你可记得,那位十万血杀李邪灵?”
“李邪灵?自己记得!我虽未曾与此人交过手,却见过他一面。若非是死在君上的手中,此人未来,成就恐怕更胜龙若数倍。那杀道剑术,杀妻杀母杀子,已经被他演化至极——”
“那么你又可知此人,收服有一头护驾在身?而且那时,已经高达三阶?”
宗原的神情,这时才转为惊疑。纯粹的武修之身,收服护驾灵兽,怎么可能?
宗守一笑,这李邪灵收服护驾灵兽的秘法,他恰好知晓。从此人的遗物之中,收取出来,不过一直都未曾在意,他的部下也无需此物。
不过此时,却是另有想法。这并枝伶香不用,实在可惜了。
语气接着又一变,带着几分诱惑之意:“宗原,想不想要一头天生护驾?”
宗原眉头微挑,视线随后,就再次落在了宗守的手中。然后果断的摇头:“若是这魔火蚁后的虫卵,那就算了!”
想及方才,那蚁真人身上的恶心情形,宗原是打死也不情愿。尽管若宗守坚持,他也不会拒绝。只是心里,再绝不会如以往那般忠诚。
“放心!不是此物。”
宗守一声失笑,将手中的蚁后虫卵收起。这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是一头八阶魂兽,而且与你的体质属性,恰好相合。配合你的枪法,更可提升数倍威能。也不是简单的共生之法——”
心想若这人魂一旦相合,只怕自己也是对其退避三舍。这云界之中,能稳稳胜过这家伙的年轻俊杰,也不出五指之数。战场之上,也几可横扫一切了。
不过想到那两件东西,宗守自己也觉是心疼无比。
转过头,却见宗原是半信半疑,很明显是带着几分怀疑之意,宗守不由气结。
“算了,眼下说此事还早。要降服八阶护驾,至少也需七阶修为。这事等到你哪天踏足天位再说,不过这些时日,最好修炼一下魂力,要行此法,至少也需出窍之境——”
宗原‘哦’了一声,无可无不可的应下,忖道这可麻烦了。
天位好说。至从修炼了内观玄霆锻体决,又日日服食灵螈之血。他就感觉以为因提升太速而浮动的根基,正一点点的累实,肉身不断的强化,能够容纳吸聚的雷霆之力,也越来越多。
这次在那龙门之内,枪意上的修为,不但大进。也得了些龙影老人的垂青,拿到了不少的好处。
已经依稀感觉,自己最多两年,就可入天位境界。
可这修习灵法,却是难办。他一身真气,特别是改习狂霆枪之后,就是至刚至阳,与魂力却是天生冲突。
出窍之境,若无别法,简直是遥遥无期。
只是他自从大仇得报,誓愿了结的那一日起,心中就已不愿违宗守之命。哪怕那命令,再怎么不合理,再怎么荒唐,也要办到。
宗守那边,却没注意到宗原的眼神变幻。凝眉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毁尸灭迹的为好。
蚁真人之死,必定可震动云界。必定要比那龙若,身躯被自己斩碎,还要引人震撼。
这虫后之卵,更惹人垂涎。
几十张道符打出,整个十余里之地,都凭空燃起了漫天的火焰。久久不息,只半刻钟时间,就把大半的晶蚁甲壳,连同那蚁真人的身躯,全数烧化。
不过也有一小部分,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仍是岿然不动,毫不见融化迹象。
宗守干脆法力一扫,将之纷纷摄起。方一入手,就知晓这些甲壳碎片,都是那些魔火晶蚁,最精华的部分。材质之坚,只怕是七阶灵兵,也难动分毫。
毫不犹豫,宗守就将之全数纳入到小乾坤袋里。而后就眼神定定的,有些疑惑的再次看向了南面那群低矮山丘。
先前的两只老鼠,似乎只剩下了一只。走的似乎是那最弱的一个,而留下的这一只,似乎已彻底没有了声息。
本不欲理会,不过这情形,却未免有些诡异。
飞身而起,宗守驾着剑,迅速飞腾。仅仅百余个呼吸,就到了那处上空。
只见这里,赫然是一个小小的灵阵,精妙无比,可以屏绝气机,遮蔽声息。
只是此时因无人主持,也就有了破绽。
宗守先前,也是直到那蚁群毒发,蚁真人授首,这才感测到这边,有人在旁窥视。
降落之后,宗守就见一个面色金紫的年轻人影,正躺在地上。
已经是生机断绝,彻底没了声息。肌肤四枝,都有了腐烂的迹象。
那是百里清净香的剧毒,在腐蚀着其身躯。
再看面相,依稀有些熟悉。宗守想了好半天,才忆起这似乎是几日之前,与雄玉站在一起的那人。
那抹脖子的动作,还有眼里的轻蔑之意,都是使人记忆忧心。
宗守皱着眉,大袖一拂。就有一股清风平地的刮起,将这人的随身之物,抓在手中。内中也同样有着一枚小乾坤袋,居然也是两百丈方圆的极品。宗守看后,面色却是变幻不定,忽阴忽晴。
“——估计是烈灵厉家之人!应该身份不低——”
宗原恰好在此时随后赶至,闻言之后,也是第一时间,蹙起了眉头,怔怔看着尸躯。
心想何止是身份不低?这人武道修为,明显已经至天位。灵法方面,也极其不凡,至还阳巅峰。
放在任一世家宗派,都该是最核心的弟子,前程无量。不过此刻,却已是只剩下了一具冰冷尸体。
宗守呆愣了许久,才又一声微叹。这也太传奇了些,一不小心,就把一位七阶强者毒杀。,
“宗原,你说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这百里清净香确是奇毒不错,却也不至于没有一点反应时间。这解毒之丹,岂是乱服得的?再说他若是中毒之时,厚着脸皮跑出来向孤求救,难到孤还能坐视不理?”
宗原同样无语,走上前去。仔细翻看了一下尸体。就知晓这人,到底是因何而死。
中毒太深是一因。慌张之下,服用过多的解毒丹,结果使百里清净香变异,使毒性更剧,这又是一因,
总之此人,确实死的奇葩,也死的有些冤枉。
宗守却已想到了已经逃走的另一只老鼠,若不出意外,定是那女人无疑,
“你说那雄玉回去之后,会不会向厉家告发?添油加醋?”
宗原一阵沉吟,接着就又摇头:“也未必,此人之死。她也脱不了关系。此人若在聚龙山传出死讯,只怕那烈灵厉家,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烈焰山。”
宗守面上,却不见丝毫轻松之意。知晓这次真是惹上了不小的麻烦,虽说这烈灵厉家,他是迟早要与其对上。
也不知为何,此时他一想到这厉家之人,是将宗未然,逼入沉沦云海的参与之一。就胸中戾意隐生,恨不得将其一族,尽速斩绝!
——‘宗守’消失之后,残留下的父子之情,应该还不至于强烈到这等程度才是。
不过若要应付厉家,自己这点实力,还是远远不够。有些事情,已经需要提前了。
就譬如那血云甲骑的坐骑——龙角翼马。
第三九二章 血云之谋(求推荐求月票)
眉头紧皱着,宗守沉吟了半晌,才取出了两张传讯符。将一段文字,以意念输入其内,就直接将之陆续打出。化作了两团红光,飞往天际。
红讯鸟可以按照气味寻人,传讯符却需要对方的一滴精血,才能准确寻到传信之人。
不过要想办到这一点,修为却至少也要七阶之上。
宗守这次却非是寻人,而是直接将之送往到乾天山城,与云海之畔那座虹城的城主府内,只需知晓固定方位就好。
速度却远比红迅鸟,还要快捷数倍,也不易被人拦截。
目内的忧色,却仍旧未消。龙角翼马,无需他出面,有舰师都督古烈空,带着人手去寻觅即可。
短时间内,整个东临云陆之西,甚至整个云陆。乾天山城的舰师实力,应该是无有其匹。
哪怕是以海战闻名的西海涛云城,在恢复元气之前,也只能勉强与乾天山抗衡,守有余而攻不足。
只需百艘战舰,四十万人,就可将那些龙角翼马捕捉回来。驯化的时间,大约是半年。
而血云骑的心法血云决,他脑内就有。如今最头疼的,一是没有他能看得入眼的统带之人。
本来宗原最是合适,不过这厮既然要融合那条八阶龙魂,本身又有着无双将才。若只是局限于一支骑军统领,未免就可惜了。
第二个人选,乃是尹阳。这位尹叔,此时如果还在,怕是已经到了武宗境界,五脉甚至六脉都有可能!
十数年的苦修,十数年的筑基,厚积薄发,爆发式的增长,可非是说笑。
可是这尹叔,自从几个月前告别,说是要回宗门,取回一些他该得的东西之后,就不知去向,也不知到了何处。
至于尹阳的宗门,即便是身未宗未然暗卫统领的弱水,也同样不知。
二是无有足够多的武宗强者,这点最是难办。乾天山的武宗级人物,不影响其他诸部战力的情况下,勉强凑一凑,能有二百,不过忠诚度,就很不好说了。
倒是先天境,自从任博,开始在乾天山落实出自他手的那几项德政之后。先天强者与出窍灵师的数目,就开始爆发性的增长。许多人或是冲着乾天山的贷款,或是宗未然收集的庞大经典,纷纷在乾天山落籍。有些干脆,直接加入军队中,谋求更好的福利。
而自从乾天山从云海之下满载而归,又将涛云三城,在战场上大败,这趋势就更加明显,
如今四阶强者的数目,已增至一万九千。按照四阶与五阶之间十比一的比例。明年最少也能有五十人以上,能够突破到武宗之境。
——前途固然是光明,可是眼下,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都用不上。
——若能有三千血云骑在手,他都敢立时把那上霄宗弟子,全数屠灭,且无惧于诸宗事后的问罪责难!
即便只有六百骑,在战场上,至少在东临云陆。这个阶段,也足可所向无敌!
别看此时,乾天雄兵数百万。可一旦到灵潮大起之时的那一百二十年。实力四阶之下的兵种,根本就拿不出手,只能当做炮灰使用。
只有类似血云骑这样的强力精锐,才可争雄天下。
而在这灵潮之前,六百血云骑在他手中,也确实可等同于乾天山近百万的精锐大军!
暗暗一叹,宗守同样一道火符,打在那尸体之上。将厉家这位不知名的年轻强者,彻底烧化成灰,又挥洒开来。
将所有痕迹都尽皆抹去,宗守收了远处漂浮的七星法坛。身上再换了一套雷走三层的灵骨,与宗原一起,转而往北面行去。
那法坛极好,当催动之时,因是可连通十方灵脉,聚为己用。浮空之时,对魂力的消耗,几近于无。
只无奈遁行之速,实在太慢,这才被蚁真人堵住。
至于御剑临空,宗守如今的魂力,能够支撑他飞上百里,就是顶天了。而若是再带上一个宗原,就更是不堪。
循着来路返回时,令宗守惊喜的是那两头带来的龙角翼马,居然还仍旧存活。
换过骑乘之后,速度又快了一些。而出了那外围的沼泽时,宗守就见柴元,领着数十位军中强者,焦躁的等在外面。
远处更是军帐连绵,一眼望去,足足有四十万之巨。乾天山的嫡系军马,就占了其中的六分之一。其余部分,应该是来自诸城,且多是武师之上的精锐,
望见宗守出来,柴元明显是轻松了一口气。
“不久前臣听得消息,先是那雪氏欲纠结人手,伏击君上。又听说那蚁真人,有意对君上不利。这几日急的是有如热锅蚂蚁一般,君上能够平安归来,实在是再好不过!”
以前在宗守面前,柴元总是自称老臣,此刻却只肯称‘臣’。虽是长辈的亲热还在,却多了几分恭谨。此时神情,更是凝肃。
“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似这种白龙鱼服,孤身冒险之事,君上日后还是莫要为之的为好。要知即便是灵师,只需稍有身份,也总有三五位护法随行——”
宗守理屈,只能是支支吾吾。这次的情形,也确是凶险。
接着就又觉好奇,这里集结的大军,实在太多。一个出口,就有四十万人。那么加上其余各处方位,岂非是有百万之巨?
而且周围诸城,似乎也不是虚应故事,派遣过来的,全是精锐。
他方一问起,柴元就是满面红光道:“这是因君上之故!君上十余日前,在云界众多修者眼前,击败龙若。实在是振奋人心,如今这云界。谁不知道,君上在临海书院的那三年,是忍辱负重。谁不知道,君上是东临云陆这百年来,最天赋出众之人,年轻辈中的第一英杰?都说君上几年之内,必定可横扫云陆。”
又略带鄙薄的,看了一眼身后道:“这些人以前大半都是心向着涛云城,臣要抽调军马,征集粮草的时候,都是推三阻四。可自从君上斩杀龙若的肉身,凌云宗也无奈其何,只能赔罪的消息传出。臣只一个调令,就汇聚百万大军。若非还有和约,那越观云防的颇有章法,臣现在就恨不得提兵攻入那汉西省内——”
宗守哑然,看了眼周围,只见那诸多强者之中,也不乏六阶。可当宗守视线扫过之时,却都是微低着头,神情肃穆恭谨。
心中忽有明悟,倒是没想到,这剑道天才,龙影传人的光环,居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本道是自己至少需要两到三年时光,才可将新得的领土,彻底消化。
可如今人心已变,乾天山城如今却已是能将这新得七省之地,掌控大半了。
听得柴元最后几句,宗守更是心动。
此时竟似乎是再无需休养生息,积累蓄势,只需整合一番,就可再次进兵扩张。
越观云用兵的本事不错,特别是在他手里几次败北后,更显谨慎老到。可在他眼里,也仍非是没有破绽可寻。
不过再仔细一想,宗守却还是决定放弃。
——他还没做好准备,应付东临诸宗的准备。
真正艰难的,不是攻灭涛云烈焰三城。而是将这三城,覆灭之后。
那时的乾天山,至少要有证明与一排名前三以上的灵府宗门,正面对垒之力!
在这沼泽之外,宗守又呆了几日。无非是接见附近天方西平二省赶来的诸城之主,好言抚慰笼络一番。
这时才觉痛苦,他虽是装的似模似样,一派明主风范。可若有这几天空暇,足可使他,再聚结出几个真箓灵禁了。
来时是只有他与宗原二人,回去之时却是不行。柴元整整给他安排了二十位武宗境的强者,作为侍卫,又有两位玄武宗境,作为统领。
这时才可见乾天山的势力,确实在极速的膨胀着。换作以往,哪里可能有这样的排场?
武宗境别说是二十位,宗守出巡,能有四五位就很不错。玄武强者,更是别想,其余都得以先天凑数。
又短短两日,宗守再次赶到了那座鬼玄山。命这些随行的侍卫,在山下等候。宗守仍旧只带着宗原一人,到了那山巅处。
此时正是夜间,是下方谷内的迷雾毒素最浓之时,故此宗守一到山巅,就见虎中原一行人,正各自在崖岸附近盘坐苦修。
他与宗原,在聚龙山内都得益匪浅。这些家伙,却也各个都是修为突飞猛进。
进展最速的,就是灵玄,已然是凝聚了第七道真符的还阳灵师,几乎追上了虎中原。其次是古鹤,肌肤之上,在夜色下荧光如玉。也不知是修了何种特异功法,竟令宗守,也些看不清深浅。
望见二人到来,几人都是一阵惊喜,纷纷起身行礼。这些时日,几人明显是在苦修之中,与世隔绝,不问外界诸事。故此见面之时,是毫无异样之色。
而当宗守问过之后,才知晓他离去的这几十天。几人已经是合力,快把这片谷内的六千余头精兽,完全诛绝。
净化之后的灵螈精血,总数则收了三万两千滴左右。虎中原几人,各自都只用去了大约近百而已。
第三九三章 灵螈血精(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三万四百滴灵螈精血——”
所有的精血,都被虎中原几人,全数收集在几十个特制的瓷瓶中。只留下自身所需的数量,其余就直界转给宗守。
以灵念探查,果然是这个数目。
而宗守的思绪,也再次开始了走神。这东西既然要使用,那么估计是无法保密了,最多只能隐瞒住它们的产地。
回去之后,乾天城内那些大族,还有天狐本族,只怕都会寻上门,或求或购的要走一些。自己那位老丈人,估计也不会放过。
自己能够留下的灵螈精血,绝不会超出一万五千。
以一百五十滴精血,可助一名普通资质的先天巅峰,进阶武宗境来计算。
自己最多也只能培养出一百到一百二十名武宗强者。
这数目,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虎中原几人,既然说是这鬼玄山雾谷之内的变异精兽,已经快被清空。那么漏网之鱼,真的是不多。
而即便日后丢入足够的精兽进去,他想要更多的精血,也同样需要十几年收集。
至于自己的血云骑,年内估计就可凑齐三百,再多估计是别想了。
宗守只觉是一阵头疼,而后就又皱眉问道:“依人呢?”
方才赶来的时候,就注意到轩辕依人不在此间。难道是已经得知聚龙山,自己把栗元丹的肉身,给一剑斩了的消息,生气跑回去了?
虎中原闻言,面色却是极其古怪。几个人畏畏缩缩,最后还是古鹤,无所谓的指着悬崖下方道:“少夫人?她还在谷里。是少夫人把我们赶了上了,君上下去看看就能知晓,我等几人,实在不方便下去。”
宗守不由挑了挑眉,忖道这小妞,到底是在搞什么?此刻正是雾浓毒深之时,轩辕依人难道是不要命了?
这虎中原几人,就不阻拦劝谏一二?
哼了一声,宗守狠狠瞪了虎中原一眼。就直接驾着剑,冲下了悬崖下方。
不过当他下沉到大约四十丈处时,才知是错怪了上面那几人。
只见那本来平整的石壁,居然被开除了一个小小的石窟。
而轩辕依人,此时就坐在里面,神情无比认真的,看着身前的一个小丹炉。
可能因这窟里的温度,实在太高,本身又修炼了玄月木煌决之故,身上只穿着亵衣亵裤,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面。
宗守暗自摇头,轩辕依人这情形,难怪虎中原那几人,不敢呆在一旁护卫。也怪不得古鹤,会说不方便。
再往里面看,虽是开凿了一个不小的空间,却有十数头精兽,被一圈圈木藤,束缚在里面。或是神色萎靡,或是奄奄一息,或是狠狠的瞪着轩辕依人。把这石窟,几乎给挤满了。
等阶高低不等,不过却都在四阶之上。好在一旁处,还有初雪与弱水在旁,警惕的注意着这些精兽的动静。望见宗守到来,不由都轻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是一喜。
师若兰也在此处,捧着一本大部头的书,很是专心的看着。那书的体积,比她整个人还要大些,看起来真引人发噳。
又看了看师若兰手里的书,只见那偌大的封面上,端端正正的书写着《符道正义》这四个烫金大字。
宗守顿时又是一阵惊奇,斜视着初雪道:“不是要你教她认字么?这书她能看懂?”
初雪面色,是异常的尴尬。似乎是羞愧无地。弱水却是眸光流转,而后是噗嗤笑道:“先前雪儿教了她符道初解,结果只用了二十日时间,若兰就背住了。到这本符道正义时,雪儿她就再教不下去,只能让她自己看——”
宗守暗暗惊异,他记得师若兰,在他前世之时,是以武道成名,没听说在灵法方面,有什么成就。
十日认字,二十日就背下一整部符道初解么?这若兰,居然有如此恐怖的悟性。
难道是自己,将她‘掌上雪狮’的血脉,提前引发之故?
既是如此,自己培养这未来名将的计划,估计是需得再改动一番,
接着宗守就又把视线,移向了轩辕依人,也同师若兰一样,异常的专心,将这洞窟之内的动静,彻底无视。
宗守心中略略好奇,却也没去问初雪与弱水,直接在一旁坐下。一边欣赏着依人那诱人无比的窈窕身材,一边静静等候。那一身雪白肌肤,大半赤裸,确是养眼无比。宗守只觉这一身的疲惫,这一刻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轩辕依人选择在这里开凿石窟,并非无因。足足七条小型的地脉,在此汇聚。灵能之盛,超出这鬼玄山其余诸地一截。
无论是炼丹,还是修行,都颇有裨益。
直待得月落日升,清晨时分。那丹炉之内,忽然发出阵阵雷鸣。
而当宗守睁开眼时,更见那小小的丹炉中,笼罩着一层红芒霞光。鼎盖更被一股异力冲击着,几乎要被掀开。
“成了!”
轩辕依人也是喜色微现,把那鼎盖掀开。然后立时一股浓郁的药香,弥漫在这石窟之中。
内侧的十几头精兽,顿时都发出阵阵怒吼。几头精神还算不错的,立时开始了挣扎,兽目圆瞪,无比渴望的看着那丹炉。
而即便是那些已经奄奄一息的精兽,此时也同样睁开了眼,目中现出危险光泽。
轩辕依人却没理会,小心翼翼地,把里面几十枚红色灵丹,一一取了出来,装入到一个药瓶之中。
直到这时,才注意到宗守,正坐在对面。顿时神情微愕。
“宗守你回来了?怎么不叫我?啊——”
一声惊呼之后,轩辕依人终于意识都自己此刻,是近乎赤身裸体。匆忙把衣物穿上,把身体遮挡的严严实实,然后是气鼓鼓地瞪着宗守。
宗守暗道一声可惜,对轩辕依人气愤不已的视线,则直接当做是看不见,
只好奇的看着一旁,那瓶灵丹。
“这些丹药,是做什么用的?药香有些特异,我以前似乎没见过——”
说到这里时,宗守就已是隐有所悟。说到丹药的气味,倒是与谷内这些浓雾,有那么些相似。
轩辕依的注意力果然被移开,拿着药瓶,眉飞色舞的解释道:“是灵螈血精丹,是我以这里的灵兽之血为主药,提炼出灵螈精血。再加入其他十数种丹药合练而成。效果可相当纯粹灵螈精血一半。用这些精兽,我试用了二十三天,已经快完成了!”
宗守心下顿时一阵恍然,原来这些被捆住的精兽,是被当做白老鼠用的。
那些阶位提升,精神满满的精兽,估计是成功了。而瘫倒在地上,呼吸有一口没一口,明显有中毒迹象的,则必定是失败的例子,心中却是更觉惊异。
“记得你先前不是说要至少一年时间,才可能炼出丹药?怎么这么快就练出来了?以前有朋友告诉我,这里灵螈之血,根本就没成丹的可能。此人同样是丹师,也可炼制九阶的灵丹——”
记得前世,他那些朋友之中,不乏顶级的丹师。却无一人,能够在这里,成功练出丹来。
只好直接取那些精兽体内的灵螈精血,用来服食。
“我说一年时间,那是没有灵螈精血参照之时。不过我也小看了这灵螈之血,这些毒雾,确实无法成丹。”
轩辕依人微微摇头,说到炼丹,她的神情就是异常的认真:“若是这浓雾,本身含有剧毒,自然没可能。不过那些精兽体内的血液,其实已经经过一层净化,再将其中的毒性中合,就简单多了。怎么可能无法成丹?”
宗守暗暗咋舌,忖道这莫非就是丹道天才,与普通丹师的差别?
自己在游戏里的那几个朋友,也实在太逊了一些。
又想到这些丹药,既然可以抵得一滴四分之一的灵兽精血。那么也就是说,只需要四百到六百颗,就可使先天巅峰,晋阶到武宗。
双眼微眯,而后宗守目中,又是精芒爆闪:“那么这种灵螈血精丹,依人你一年时间,可以炼出多少?”
轩辕依入此时,也注意到宗守的异常,柳眉略凝,而后再次摇头:“我炼此丹,本来只是为印证自己丹药,没想过实用。不过那些精兽的血液,这些天倒是让虎中原他们,代我收集了不少。只是若用来提炼此丹,最多就只能成丹十万。此外这灵螈血精丹,还有一个致命的隐患。一旦服食此丹,达百枚以上,那么再想要晋阶,在毒性未解之前,要超出常人十倍!”
宗守神情一怔,服食此丹百枚,就无法再晋阶?也对!这世间,又怎么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得到一些,就必然要付出一些。
旋即就又不在意,这世间寿命将尽,也卡在先天巅峰,无法突破之人极端。这灵螈血精丹,仍旧有其价值,也算不上是有缺陷,比那些以强行激发潜能,减少寿元为代价的丹药,强得太多。
只是这数目,还是少了一些。
十万灵螈血精丹,最多只可再培养出两百名血云骑。离他心目中的六百之数,仍旧差了不少。
第三九四章 强取圣血(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六百血云铁骑,可纵横战场。一千铁骑,就可对峙上霄宗那样的大派而不败。
一年时间,能凑出五百血云骑士,其实是很不错了。以乾天山如今的兴旺,估计再五六年时间,就可达一千之数。考虑到灵潮,可能时间还可缩短。
宗守却仍有些不甘,不死心的问道:“十万?不能再多了?我让人再丢些精兽下去,能不能再提炼出来?”
闻得此言,轩辕依人是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宗守:“可倒是可以,不过即便是六阶精兽,也至少需要七年,才可能抗拒这灵螈精血的毒性。”
宗守皱了皱眉,接着也是一声唏嘘暗叹。知晓自己的心态,已经失衡。居然连这常识,都没能够想到。
不过下一瞬,就又只听轩辕依人道:“还有一法,就是直接取那灵螈断尾之内的血液,我先前仔细研究过,灵螈虽是上古神兽之一,虽是以毒闻名。本身却应该并无毒性才是,故此推断这灵螈之血,应该是见风之后,才会产生毒性——”
宗守眼神微亮,颇有一些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知晓轩辕依人口中的‘见风’之意,应该是与灵螈之血,与空气接触之后。
轩辕依人话说到一半,接着却又皱了皱眉:“估计还是行不通,即便真能取来灵螈之血,也未必能用来炼丹。传说那灵螈,乃上古圣境,据说至今仍存于世。即便是一截断尾,也含其强大意志。取它之血,若无法消磨净化,只怕会是自取祸端。”
宗守却已是长身站起,不过当走到窟口之时,忽然想起一事,只得回过头硬着头皮道:“对了!忘了说。十几日前,我把你那位大师兄的肉身给毁掉了。”
轩辕依人闻言,却撇了撇嘴,第一时间表示不信。宗守至今,也才不过还阳灵师,怎么可能是自己那位已经在几年前,晋入七阶的大师兄对手?
不过下一须臾,就望见宗守那无比严肃的神色。想起在那玄山之上,宗守也曾以灵武合一,王道武学,借魏旭之势,击败八阶强者。不由是眼皮跳了一跳,惊疑不定:“真斩了?”
宗守不答,只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轩辕依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寒气,接着稍作沉吟,就又开口再问:“那么宗守你可有有愧于心之处?”
“这倒没有!”宗守摇了摇头:“你师兄与寒逆水龙若联手,意图杀我。最后与龙若一同,被我斩掉肉身——”
其实那栗元丹的严格,严格说来,是被龙影老人毁去。宗守却不愿轩辕依人,把怨恨转到龙影身上。
而听到寒逆水龙若这两个名字,窟中三女,都是不禁花容失色。
轩辕依人也是微微动容,接着就又摇头:“那就是我师兄不对,宗守你并无错处。我那大师兄,行事确实太急功近利,手段阴鄙,不似君子。这次受些教训,其实也是好事,斩了也就斩了,回宗门之后,依人自会禀明师尊长老,请他们明辨是非。”
接着就再不说话,俏脸上也是浮起了几分忧色。
宗守见状,反而是一笑。知晓这仁义小妞,真没怪罪自己的意思。
至于这丹灵宗,若非是依人,他还真不放在心上。即便没有血云骑,此刻的乾天山,也足可对抗了。
御剑再次腾空而起,冲入到那浓雾之内。这一次,他却是直接往这谷地的最中央处,疾飞而去。
而初雪弱水,还有轩辕依人,也是随后追至。雪儿此时,居然已可御器而行,不过身形摇摇晃晃,几次三番差点坠落下去,全靠弱水扶持,才没跌倒。
一百里的距离,转瞬即至。不过半刻时间,就见那白雾,就已经渐渐转为血色。而越是深入,那血雾就愈发深浓,
更隐含幻惑心神之力,使人不自觉的,把路线偏开。
更有股越来越是强横浩大的意念,四下充斥。依人几个,开始还能跟随,之后却只能落在地上,转为步行。
宗守却是驾轻就熟,飞驰之速,丝毫不减。直到估摸着,已经到了山谷中央。才随手一个灵决打出,立时一阵强风刮起。把那雾气,都尽数扫开。
而后就见眼前,插在一根巨大的石柱。高达五百余丈,粗可百人环抱。
柱呈弧形,下尖上宽,尾端插入到了地底深处。周围满布着,宛如鳞片一般的岩石。
最上方处,则仿佛是刀切一般,有个整齐的断口。不时有血红的液体冒出,然后就在与空气接触的那一霎那,就忽然沸腾卷动,冒出无数的烟气,四散开来。
而在这里不远处,大约十里之外的位置,还有一个窟口。也不时冒着气雾,除了大量的水汽之外,就是恶渊之下,那种特有黑雾。
“这就是灵螈之尾!”
轩辕依人站在八百丈之外,就已停住。此处虽只是一截灵螈断尾,历经万年,可那浩瀚意念,却仍是可凌压一切。
走到此处,已是轩辕依的极限,只能远远的望着。不过眼神中,仍旧满含着震撼之色。
他们几人,这一个月来,虽是在这雾谷之内,四处猎杀精兽。可这灵螈断尾到底在何处,却一直都不曾知晓,此时紧跟着宗守,才终于望见,
宗守一言不发,飞至这断崖上空。看着下方,只见这光滑的石柱顶部,虽是渗着鲜红液体,却含着一股恶臭之气,显然是已含剧毒。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心念微动,就将那阴火剑,招至身前。
几道符箓,加持于剑身上。而后就朝着那下方处,一剑刺下。
身后也忽然九道龙影浮现,发出激昂龙啸。雷霆翼蛟更是现出了身形。身躯一晃,其元魂竟是离开了肉躯,潜入到了那口火阴剑内。
竟仿佛是器灵一般,使这口剑的气息,赫然暴涨。
“铿!”
一声重响,当那剑石交击,立时迸出无数的火花。那锐利几可匹敌二阶法宝的火阴剑,竟只是斩出一条细小白痕之后,就被一股巨力,猛地被弹回。
那石柱之内潜伏的浩瀚意念,也在这时膨胀,自发的反弹而来。
宗守身躯立时一阵摇晃,差点往地面栽落。面上满头满脸,都是豆大的冷汗。
这才是圣境意念!只断尾残余的这小部分,一个冲击,就令他神魂近乎崩溃!
连续深呼了几口气,也抓了几枚丹药,吞入了口中。
足足过了数息,宗守才恢复了些许。紧接却是毫不犹豫,再一剑斩出!
只听又是‘铿’的一声闷响,仍旧是火花闪现,只令那白痕更深一些。
而后是一剑接着一剑,每一剑过后,宗守都更觉吃力数分。
那混海漩涡,也在这强压之下,近乎于崩溃。好在就在第七剑时,那九层宝塔,忽然发出黄芒,把他元魂,再次压住。
如此不依不饶,直到第十三剑落下之时,那道白痕,才深入到石内半指。忽然一点鲜红,从内渗出。
宗守心中狂喜,立时法力展开,将周围的空气灵能,都彻底隔绝。然后把这些新鲜的灵螈之血,抽取了出来,
不过就当他抽到第五滴时,这斩出的白痕,就彻底的愈合,再不见有鲜红血液渗透。时间总共,才不过十息。
宗守摇了摇头,这灵螈的自愈之力,确是强的变态。
旁人只道这头灵螈,还在世间。他却知晓,这头神兽,如今已经是半死不活,藏在虚空深处,其实离死不远。否则也不敢,打这灵螈的主意。
可即便如此,这截断尾残留的力量,也是强的不可思议。这还是朝着这伤口下手,换作其他有鳞片护住的部分。即便他的火阴剑彻底断掉,可能都斩之不开。
此时他的意识,已经是昏昏沉沉,再不敢继续下去。急忙御剑腾起,到四千丈时。那剑光就再支持不住,整个人往地面载下,
好在轩辕依人与初雪,受那意念冲击波及,已经不支退到了附近。都慌忙御空而起,把宗守身形借住,才没让他太过狼狈。
轩辕依人的面上,却是铁青一片。
“我看宗守你是疯了,那可是灵螈!”
那等样的神魂威压,她在千丈之外时,都感觉元神要崩溃。宗守是直撄其锋,没死掉简直就是奇迹,
宗守却尴尬的笑了笑,并不答话。稍稍恢复之后,就把手中之物,放在眼前。
正是灵螈之血,即便方才,快要失去意识之时,他也没忘记以真气束缚,把空气与灵能尽皆隔离。
而此刻这几滴鲜血,就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不断的变幻着形状。
轩辕依人却看也不看一眼,板着脸一声冷哼:“我没让你用命去换!再说这圣境意念,根本就无法排除,即便无毒,也无法用来炼丹。”
宗守嘿然一笑,那吞天元化决,忽然催起。猛地一吞一净。这几滴鲜血,立时又是一变。老实了不少,活力尽失。
而轩辕依人的目中,此刻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可清晰感觉,这血液之内,元气固然损失了不少,可那灵螈的意志,却也同样被削弱到了极致。
若是如此,用来炼丹,倒是可行。蹙眉凝思,轩辕依人才再次开口。
“若是如此,我有办法,把灵螈血精丹的数目增至五十万,只需足够的四阶丹师即可。不过这灵螈之血,只需三滴,再多也是无用——”
第三九五章 剑诀秘笈(求推荐求月票)
“这就是改良后的灵螈血精丹?怎么这么快?”
自那日强取灵螈之血,已经是二十余日之后。宗守一行人,也已经回到了乾天山。
此刻宗守,就端坐在乾天山巅的一间藏书楼内,看着手中的这枚丹丸。
与原本的灵螈血精丹的鲜红色不同,他手里的这枚,虽仍旧带着几分腥气,却是色呈紫金,气息内敛。
依旧是闪烁着灵光,不过却温和了不少。翻滚之见,更偶尔可觉灵能潮动。
功效虽不知如何,只这卖相,就很令人欣喜。
坐在一旁的轩辕依人,闻言是没好气道:“你都要为它拼命了。我怎能不快些?”
神色有些萎靡不振,轩辕依人却强打着精神解释:“是这次运气好,找到几种合适的药材,可以消磨灵螈印记,搭配之后,只试验了几次而已。能这么快,其实是侥幸。”
宗守看得是微微心疼,回来之后的二十几日,轩辕依人几乎时时刻刻,都呆在丹室之中。所有的心神,都扑在灵螈血精丹的改良上。几乎是以透支生命的方式,没日没夜的不断修改验正着丹方。
即便宗守几次去劝,也完全不在乎。也不知这丫头,到底是何心态。就这么痴迷丹药?
一口把那灵螈血精丹吞到肚内。顿时只觉一股无比精纯的元力,在腹中化开。全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
以真气稍稍引导,几个大循环之后,就可清晰感觉,轮脉中的气机,有所增长。更有丝丝气流。灌入到他的四肢百骸,肉身中的每一个角落。
这感觉,就宛如不久前,他吸收那些龙元时一般。
不同的是他意念之内,此刻却是幻象频生。种种不可思议的画面,在他脑海之内不断闪现。
都是一些万年前,云荒时代的画面。一头巨大仿佛蜥蜴一般的巨兽,在空中游动。
或是与其他的巨兽争锋,或是冲落地面,捕食那些精兽。
——即便是这头蜥蜴的食物,同样是身躯庞大,气息浩瀚。
最后更是闪现一个画面,一个神情威严的白发老人,眼神冷漠地拿着一口剑,蓦地斩落。
仿佛可碎灭一起,将这虚空粉碎。而那剑光落时,这头‘蜥蜴’的巨大身躯,也是立时崩解。
宗守同样只觉是毫无反抗之力,拼了命的抗拒,也是无法阻拦。自己的脑内,这一霎那是疼痛欲裂。仿佛他元魂,也被这一剑,彻底粉碎。
而待得他清醒过来时,浑身上下,都是冷汗淋漓。再稍一冥想。而后就发现自己神魂,非但是无有伤势,反而是更为纯粹了。不由是睁开眼,眼神微亮道:“好丹!辛苦了——”
若是无有料错,最后一幅画面。应该就是自己师伯,苍生道祖师羲子,将灵螈重创,斩断其尾的画面,是这头灵螈血肉中的记忆。
那种种上古时代的画面,亦同样是价值不凡。
无论是灵师淬锻神魂,感悟真符。还是武者,参悟武道,磨练意志,此丹都有奇效。
增长气机,强化肉身之能,反而是在其次。
轩辕依人本来就是眼含期待之色,闻言之后,也是欣慰一笑。只觉几十日的苦苦钻研,这一刻都值了。
“此丹我先是在那些精兽身上试过,十头已经在突破边缘精兽,在服丹之后,只用了三个时辰,就完成了晋阶,都未有中毒症状,后来又自己试服了两日,药效要比原来灵螈血精丹弱些,不过却可淬炼武道意志,精炼摄魂。”
宗守却依旧是只觉不可思议,把原本的灵螈血精丹,从十万枚,稀释成五十万,强身淬体的效果差些,也在预料之中。
不过仅仅这三滴灵螈之血,分成五十万份之后,居然还有如此功效,未免是骇人听闻!
这圣境强者,还是一濒临陨落的圣境,竟也是强悍如斯——
这全新的灵螈血精丹,价值已经是远远超出了先前的版本。
不止是自己部下可用,即便对自己而言,也同样有所助益。
深深一个呼吸,宗守强压着心中激潮,目透精芒道:“此丹真只能炼五十万?不能多练一些?”
忖道哪怕只有这灵螈血精丹一半,他也要拼了命,再跑去那雾古内一趟,试着取一些灵螈之血。
轩辕依人却似乎早知道宗守会这么说,又好气又好笑道:“反正依人是没办法了,除非你能请到一位九阶炼丹师,或者还有可能。此丹虽是以灵螈之血为主药,却需雾谷那些灵兽血液中和。五十万的数目,已经是极限——”
宗守皱了皱眉,忖道还是算了。他前世那些朋友,可不仅仅只是九阶炼丹师而已。而是更超数级的四阶玄丹师,还不是一样,拿这灵螈之血,束手无策?
接着就又间轩辕依人,俏面一板,语气也忽然沉凝了下来:“现在可否告诉我,宗守你为何会这么急?可是因那凌云宗龙若?先前龙影武圣不是已经警告过了,他们真有胆量,得罪一位武圣?”
宗守一怔,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本来他以为轩辕依人,这些天那般拼命,是纯粹为兴趣。这时才知晓,这女娃是在强自忍耐,憋着一口气,准备等到丹方成功之后,再来问他要个交代。
本来是下意识的就想要把话题引开。不过当望见轩辕依人,那带着危险警告意味的眼神,宗守就知,自己若是不让轩辕依人满意,搞不好这仁义小妞就要当场发飙。
略一凝思之后,宗守就把头点了点:“前些日子不小心得罪烈灵厉家,不过也算上什么麻烦,只是有备无患而已。无论是这凌云宗,还是厉家。估计都无奈我何,却未必不会向乾天山下手。”
“烈灵厉家?”
轩辕依人一声呢喃之后,柳眉又再次蹙起道:“你要防备的,也包括丹泉宗可对?”
宗守这次却是笑而不答,依人虽是明丹老人的关门弟子,可在丹泉宗到底是小辈,与栗元丹的地位相差太多,又受那凌云宗的影响。这丹泉宗到底会做何选择,又是否会与乾天为敌,实在不可知之事。
问过之后,轩辕依人就陷入了沉默,也不再去逼迫宗守。半晌之后,就忽的长身站起道:“我有事,要先回丹泉宗一趟!”
说完之后,就将一个小瓶,连同一张丹方,放在宗守身前的书案之上。随后就架着剑,直接冲出了阁楼。
宗守张了张嘴,有意劝阻,可话到嘴边,就再说不出来。
知晓轩辕依人若不回去看一看,是绝不会安心。如此下去,倒不如让她对宗门,彻底死心为好。
默默的静坐,良久之后,宗守叹了口气,继续伏案疾书。
仿佛全不在意那丹方一般,神情专注。手中的每一笔每一划,都力求是精准无误。
而若是此刻有武宗境的武修在场,再仔细看,必可发觉那银钩铁画般字迹,虽是好看,其实却并不工整。几乎的所有笔画,都仿佛是暗含深意。仿佛是将一股深奥而又浩大的意念,灌注其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最后一笔,这才书就。宗守召来了一团火焰,将那墨迹烤干。而后又把这本书册,翻到了封面处,这次却是工工整整,写下《玄黄龙剑》四字。
同样把墨液处理,然后便起身将此数,放入身后的书架之中。
这是一个七层书架。而此刻这书架内。除了诸如《犀魔灵甲拳》,《大日明烈拳》,《小五轮明王拳》这类他前世就会的拳术功法之外。还是这《无定灵皇诀》,《皇焰燃灵决》这些今世他收集的功法。
莫不都是在第六等绝学一级之上,而这本《玄黄龙剑》,就被宗守摆在最上方的一层。
一共有九本,其他《白金龙剑》,《玄阴龙剑》、《雷霆龙剑》这九种真龙剑决,都一一整齐的排列其上。
再凝思片刻,宗守又在那下方的标签之上,写下两行数字。分别是一千与一万。
前者是翻阅三日,所需要的功勋点,后者是抄录所需。
不过随即,宗守就又觉有些不妥。复又加上几笔,改成了一千五,与一万五的数目。
然后就把手中的笔随手抛开,面上露出得意的笑意。
按照任博定下的规矩,先天武师效力军中,一年才不过十点的功勋。武宗境稍强一些,也不过才五十点而已,
想要得睹这真龙剑诀,一个先天强者,即便加上平时的任务与外快,也至少需要为乾天山效力二十余年,才有可能一观这真龙剑诀。
不过他将这功勋点,定的这么高,自然也有与其匹配的价值。
从金不悔那里讨来的所有壁画拓印,都在其中,加上他书写出来的剑决诀要与注解。
只要不是蠢蛋,稍有些悟性,在这七本书中,参悟出真龙剑势与剑意,都不是什么难事。
想必过几日,等到有人在这藏书阁中,发现这九本真龙剑诀之时,整个乾天山城,怕是要彻底陷入疯狂!
第三九六章 万事俱备(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看着那数字,宗守仍旧是有些意犹未足。半晌之后,才终于歇了加上几笔的打算。
也罢,还是厚道一些的为好。这个数目,应该是恰好合适。不至于把人吓跑,又不容易达成。
骗别人心甘情愿来当自己的苦力,也是一门技术活。
又把剑掣住,在书阁之内,立时剑影千万,变幻无方。
虽未动用内息剑气,却赫然一头头龙影,在宗守身后不断出现,形状不定,色泽也是迥异。
录下这九本真龙剑诀,也是对自身领悟的一个梳理。一些自己还未注意之处,一些未能领悟的精妙诀窍。就在那一句句口诀写下的同时,被他梳理了出来。
有些是水到渠成的豁然贯通,有些则被他牢牢记住,待日后再参悟。
而此刻宗守手中的剑光,每当演到极处,那身后的真龙影像,就更真实一分。
最后是一连三剑刺出,九头龙影咆哮。未用动用任何真气,可只那剑影引动的灵能,就将宗守身前,那几十丈厚重的檀木书案,切割的粉碎!
这还是宗守,刻意控制,不使这剑光,波及到旁边的书架之故!
这最后三剑,正是九九龙影剑内的核心——‘叠’字!
当所有的剑影,都全数收束,宗守却皱起了眉头。
“只能叠加三式么?”
原本以为,将这九本真龙剑诀成书,自己的所得,应该更高才是。
旋即就又一声失笑,知晓自己是渴望的太多。九九龙影剑的三式叠加,天位之下,能够接下他这一剑的,绝不会超过三指!
而且方才的情形,似乎也不是他对九九龙影剑的参悟不到家,而是自己的肉身强度不够,难以承担。许多动作与剑诀衔接之时,都有些走形,也就无法叠加下一剑式。
再观自己魂海之内,那真箓灵禁,已经凝聚到了七十有余。估计只需数日,就可尝试着聚结‘叠’字真符。
满意的一笑,宗守收起了剑。而后就把轩辕依人离去前,留下的那个小瓶与丹方取在手中。
小瓶之内,正是那几滴灵螈之血。轩辕依人只取了一丁点,稀释之后,拿来试制丹药。把这些还给他,看来此物,除了炼制灵螈精血丹外,是真的无用。
宗守想了想,把其中一滴取出,点入到了自己左臂,小金的体内。而后就只见那左手臂上覆盖的那层软甲,忽然波纹般的抖动。
不断的震颤着,过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渐渐平复了下来。不过外表的颜色,却由先前银白中带着金色丝线,暂时转为鲜红色。
而当宗守,正要把另一滴灵螈之血,继续点入时。那小金却是剧烈颤动,一股意念,焦急的探向了宗守。仿佛是在跟他说‘死也不要,都快撑死了,别害小金’、
宗守无奈,估计这小家伙,也真是到了极限,其肚腹之内,才消化了两滴真龙之血。让它再融合这圣境之血,确实是有些不妥。
便不再坚持,不过这剩下的一滴灵螈之血,难道就这么闲置?
忽的是心中一动,把那枚蚁后虫卵取了出来。此物现在对他而言,也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他自己不要,便有意把此物,让给身旁几个亲近之人,作为灵宠。不过轩辕依人与初雪几个,一听是魔晶蚁后,都是纷纷摇头不肯。
而若是将它给了旁人,又不放心。这顶尖级别的灵宠,他连卖出去都是不敢。在东临云陆这块地盘,最后多半会是资敌。
眯着眼踌躇了片刻,宗守就果断的猛地以吞天元化法,把那滴灵螈之血,再次吞吸净化。化成了一个光团,无论是那浩瀚精元,还是内中所含的部分的灵螈本源印记,都混成了一团,不管不顾的全数打入这虫卵之内。
下一须臾,就见那虫卵剧烈的颤动。几次三番,似乎有卵壳破裂的迹象,又险而又险的停止了下来。
到最后虫卵恢复平静时,那卵壳竟仿佛是又增厚了几分。
先前引动起灵能波潮,也渐次平息。
宗守不禁挑了挑眉,能感觉这蚁后之卵中,仍旧是生机勃勃。
却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异变,至于到底是有何变化,是好是坏,他也不知。
这么一来,反倒是更加不确定起来,也不敢再给自己的亲近之人。
谁知道这虫卵孵化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东西?或者该说是怪物?还会不会是魔火蚁后?
眉头一蹙,宗守先是将这蚁后之卵,以一个精致的小盒装好,这才放入一个乾坤袋内。
无论怎样变化,反正他此时,是暂时没心思,将其收为灵宠,孵化出来。
既是如此,那么管它会变成什么样,都与他无关。
最后又看了那看丹方,可能轩辕依人也知道他的豪富,故此配药之时,全不考虑价格,内中光是那几种配药,就需消耗他高达五十的七阶兽晶。
不过若以这配方炼丹,药性当是极其平和,毒性也会有所减少。
他方才也试吃过一枚,估计此丹,一旦超过四百枚,仍旧会影响后面的进阶。只是比以前那个版本的灵螈血精丹,要强上许多。
至于价格,宗守却是毫不在意。只目里面,还是有些烦恼。
丹药炼制,只需把丹方交给弱水,他的暗卫就自会寻可靠之人炼制。
古烈空那边,也同样有了些进展,已经寻到他交代那处小岛。至今捕捉到的龙角翼马,已经有了一百之数,不久之后,就可返航。
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欠一个合适的骑军统领。不但要亲信,而且还要极具武道天赋,难道真是只能选择宗原?
宗守思及此处,双目蓦地是转为殷红色。身周也忽然是血雾笼罩,翻滚不休,手心中忽然一滴血液,从掌心渗出。
那么灵螈之血那般的浩瀚威压,却也同样显得有些诡异。
仿佛是红色的玉珠一般,晶莹剔透,仿佛是含着惊人力量,使周围气浪翻涌,灵能潮动。再若定目望之,便可绝种种惑人心神之力,使胸中戾念冲腾,杀意狂起!
这是‘种子’,确切的说,是血云狂骑的心法《血骑杀》的灵种。
世人只知武烈国的血云骑,纵横世间几乎无敌,那《血骑杀》也是云界最强的几种辅助功决与合战心法之一。
却少有人知,这心法不但可使人修出血狂杀意,更可控人心神。
故此那武烈国所有血云狂骑,也是出了名的忠心耿耿,从无背叛。
当武烈国王,所有骑士都是以身殉国,无一幸免。也导致这《血骑杀》心法,彻底失传。直到七千载时光之后,一处武烈国的废墟遗迹被发现。这门功决,才再次现世、
而这《血骑杀》的修炼方式,也尤其诡异。
在武烈国时代,是国中皇族,修出合适的种子赐下给统军之人。再由后者,同样修出灵种,交给部下的将官。如此一层层,直到血云骑的最底层,那些普通血云骑士手中。
可以直接通过赐下的‘种子’,也就是灵血。把《血骑杀》速成,冲击到极高境界,修炼参悟出杀道武意。
而最重要的,就是这第一滴灵血。合格的灵血难寻。《血骑杀》心法专修杀道,若对此无有足够领悟,必定是无法成就。所以武烈国的皇族中,能第一个叙养出这合格的血狂灵血之人,也往往都是继承皇位的储君。且个个性喜杀戮,嗜血好战,从无例外。
好在他在前世,这杀道剑意,还算精通。虽未特意去修行,可无论在现世虚幻,都沾满了人血。
与李邪灵一战,更颇有所悟。
可这灵血聚成,找到合适的承载之人,却是不易。
《血骑杀》这种修行方式,倒也非是只为了控制部属。修炼杀道之人,常常也会为杀道意念所控,失去理智。
就譬如是李邪灵,已经非是人控剑,而是剑控人。
而血云狂骑,则是把这负担,推给了上层。只需血云骑的统领与将官,未被杀意所控,其部属就能保持住清醒。
所以他此刻是一切具备,乾天山的所有事务,也都处置妥当。即便离开一年半载,也无关系。却偏偏只差了这最后一步,始终踌躇不定,无法放心去那苍生穹境静修。
正暗自苦笑,把这滴灵血收起时,宗守忽的心中一动,只见初雪,从外面走了进来。
入门之后,脸上全是欣喜笑意:“少主,你猜谁回来了?”
宗守懒得去答,直接看向门口。而后就只见一个身形雄阔无比的人影,从门外踏入。身高九尺,气势依然雄阔大气,不过比之一年前,又多了几分迫人威压。方方正正的面上,无有表情。
望见宗守之后,才透出几分笑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尹叔?”
宗守顿时只觉心神一松,浑身上下陡然轻松了起来。这尹阳,总算是赶回来了。
而当他再上下打量了尹阳一眼,眼神更是一凝。
地轮七脉!
不止如此,此刻在这尹阳身上。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更有一股淡淡的血腥之七,扑鼻而来。
第三九七章 师兄韩方(求推荐求月票)
乾天山的含烟宫一角,一间偏僻的阁楼之中,宗原、弱水、初雪与师若兰四人,各自分立一方。
宗守则站在最中央处。手中拿着一枚令牌。正是魏旭所赠,那枚可挪移万里的玉简。
正面是刻印着一些玄奥的符文,后面则是催动此物的口诀。
宗守默默念动,而后手中这玉简,就发出淡淡的毫芒,不过须臾,一团灵光就四散开来。恰好把周围四人,都尽皆罩住。更有四束淡淡的光华射出,四下搜寻。直到触及宗原四人中手持的令牌,这才猛地固锁,
宗守暗忖道果然,魏旭自己给四个名额,这挪移玉简,也恰好可挪移四人。
他是此宝的主人,可清晰感觉这四道光束锁定之后,挪移玉简的余力,就全数耗尽。
而后下一须臾,周围的天地之灵,忽然一炸。宗守也只觉眼前的情形,骤然变幻。
与前次不同,此刻他的身躯,就仿佛是彻底虚化。以惊人之速。穿梭过木墙,穿梭过林地,穿梭过巨山,穿梭过云空,目不暇接。
一息之间,眼前的景象,就变幻了数百余次,一眨眼时间,也不知道挪移了多少里地。
宗守微微失神,待得清醒过来时,就已落在了一处木楼之内。
初雪犹自是晕晕乎乎,眼眸里毫无焦距。而弱水与宗原也同样紧皱着眉头,努力从晕迷中恢复过来。
若兰的小脸,也同样是青白一片。不过当眼神恢复清明之后。却是第一时间,把好奇的视线,投向宗守手中,似乎想把这东西,彻底弄明白一般,
而宗守也在看,不过却是四下眺望,只见这里,是一个大型屋宇的一角。
周围布满了各式各样书架,无数的各类典籍,罗列其上。
也只有他们所在的这片地方,腾出了一些空间。而五人的下方处,正是一个繁复而又精密的灵阵。
“这里是,书楼?”
宗守的目中,闪过了一丝灼热。他前次虽说是随着魏旭,来过一次苍生穹境。不过严格说来,却只是在那祖师堂内,呆过几个时辰而已,
外面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完全不知。至于这苍生道藏书的所在,也从未到过。
“少主,这里就穹境?这灵力果然好浓。”
初雪的眼神,终于恢复光彩。先是试着展动一番魂力,却是引得周围的天地之灵,纷纷荡漾,身周竟是满布着各色光泽。
见得此状,初雪更是欢喜,挥着手转了一圈,带起星星点点的七彩灵光。
不过须臾之后,就发现宗原弱水,投注过来的怪异视线。
初雪神情一怔,这才想起这是什么地府。连忙停了下来,可爱的吐了吐香舌。
宗守却是没在意,直接往那楼梯处步去。这间书楼,共有四层,长宽共有百丈,有四处楼梯。而内中的藏书,亦差不多有百万之巨。
而一路看着那些书名标签,宗守目内渐渐发光,恨不得立时就拿过来,饱读一番。
这些典籍之中,他已经看到千余种,后世彻底绝传的孤本。
其中部分,更是他在前世四处寻觅,始终是无缘得见。
到最下方一层,宗守堪堪走到了门口处。步伐就骤然定住,目光眯起,看向一旁。
那是一位老者,容颜枯槁,端坐在一张木椅之上。头发稀疏,颔下也只有三五缕胡须。
此时正是似笑非笑的,朝着这边看来。
可就此前,他下楼之时,灵觉根本就未察觉此人存在。在他灵觉之中,这老人就仿佛死物一般。
宗守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容颜一肃,躬身抱拳道:“敢问前辈——”
话音未落,那老者就一挥袖:“勿用多礼,我乃这书楼中区区一介看守之人。名唤韩方,你叫我韩师兄就可。”
宗守顿时眉头一挑,原来这位,是他的同辈。却更是恭敬,仍旧一礼拜下:“见过韩师兄。”
见到自己突兀出现在这书楼之内,仍不觉意外,显是知晓自己的身份,
而能与他这个‘苍生道二代嫡传’同辈相称,那么至少也是八千年前,甚至万年前,云荒时代的人物。
能够活到现在,修为定然也是不低。
那韩方见状,却是笑出了声:“苍生道二代嫡传六人,都是没大没小,从不讲规矩,也不管什么老幼尊卑。不意这最后一位,却终是来了个守礼的。”
宗守眉头一挑,也听不出韩方此言,到底是褒是贬。接着又见那韩方目光一肃道:“你承续林玄霜师叔道统之事,你魏师兄已然告知于我。那时只觉他太过鲁莽,二代嫡传身份,又岂能轻易授人。今日见你,却觉的那小子,倒是颇有几分道理。听说你不久之前,已经继承了龙影的道统?那一位在聚龙山布下的谜题,我曾去亲眼看过,简直就是为难人。你能破去,很不简单。这百年之中,若论到剑道天资与福缘,定能入三甲之列。自然,这一次,也算是那龙影的运气好、”
“侥幸而已。”
宗守直起了身,神情淡淡。浑不以韩方的赞赏为意。反而是对这老人的后面一句,却是令他很是好奇。
“师兄,能拜入龙影师尊门下,是我宗守福气才是。不知韩师兄,为何要这般说我师尊?”
那韩方哑然失笑,摇了摇手道:“我无有贬低之意,只是就事论事。你可知这九九龙影剑的传承,乃是你那师尊的一个心结?”
宗守微微蹙眉,目中是愈发的迷惑了。看龙影在那聚龙山的一应布置,倒不像是对自己的剑术传承,很在意的样子。那情形,倒仿佛是想要把人,全数推拒于门外。
“可是奇怪他在聚龙山的所为?”
仿佛是看透了宗守的心思,韩方语气悠悠道:“此人性情出奇倔强,当年为赌气,才在聚龙山留下内外龙门。后来无论别人怎么劝,也不肯改。说是一般庸才,他看不入眼。只有真正绝顶的剑道天赋,才能继承他的九九龙影剑,将之完善。”
宗守依旧静静倾听,这位韩师兄还没解释,为何龙影,会对传承弟子,如此迫切。
“——我记得龙影武圣,在九千七百载前,就已达圣境。而早在六千五百年前,就已经到圣境颠覆。距离突破渡劫,只一步之遥。之后却六千余载,都未跨过去,如今寿元,已只剩三十载!”
宗守瞳孔,猛地一缩。按照龙影的说法,那条神境真龙脱困之日,就在三十载后。
那韩方的声音,仍在继续。
“究其因由,还是他有心结未解。恐惧其渡劫失败,苦苦创出的剑术无人继承,做不到心无牵挂。故此六千年中,都始终无法跨出这一步。所以我才说,他是运气。本来已是陨落在即,如今却又有了一线生机。凌云宗的那位祖师,也是圣境颠覆。可你道那凌云宗,为何对他如此忌惮?性命将绝之人,自然也无所顾忌。有些规矩,也就不用再去在意了——”
听到此处。宗守已是神情茫然。心中又暗觉奇怪,这位韩师兄,又如何知晓此事。
那韩方却收住了话,毫无解释之意。目光移开,扫了宗守身后四人一眼。
“你魏师兄给你留了四个内门弟子的名额,就这么全用了?你倒是一点都不心疼。嗯?一个九尾影身,一个无双将种。确是有入我的苍生道的资格。”
看过了宗原与弱水两人,韩方接着再一声惊咦,忽然探手一抓,把师若兰忽的吸摄在手中。手指在其眉心处一点,立时只见一丝丝雪色纹路扩散。
“狂狮雪印?她是六灵雪狮之后?”
宗守本来正想着自家那位师尊之事,收了自己为徒。龙影老人几年之内,必定是要尝试突破。
不过这晋阶至境,也需要渡劫么?他却是没听说过。
听都这句话,才回过神来。而后一笑:“按她族人说法,确是狂狮雪印,也是掌上雪狮纯血后裔。”
那老者又以几丝内息,探入到师若兰体内。而后神情微动,接着就把师若兰放下,却没还给宗守,而是直接放在自己身边。
“这女孩,给我做徒弟如何?”
宗守又是一怔,半晌之后才反应了过来,忖道他这位师兄,倒是直接。要收师若兰为徒,多半是又发现了什么。
他心里这时是千肯万肯,正愁找不到人,来教师若兰。有这位不知是圣境还是至境的师兄,可比他半吊子,强的多。
若兰先是茫然,随后就神情怯怯,以哀求的眼神,向这边望了过来。
宗守朝她安慰的一笑,接着就眉头皱起:“不是宗守不肯,只是若兰她年纪实在太小。这个年纪,拜入师兄门下,怕是不合适。对于其余同门,也是不公。”
那韩方却是气得一乐:“你宗守也不过才十五岁,都能成我苍生道二代嫡传!她入我门墙,也不过才是二代真传弟子,又什么不合适?”
骂了几句,却见宗守手里,拿着一块令牌,心不在焉的不断摩挲,顿时恍然大悟。再次大骂:“不就是再想要几个内门名额?我补你两个便是!”
第三九八章 可别后悔(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不就是再想要几个内门名额?我补你两个便是!”
气呼呼的说着,韩方面上倒是没什么生气之色,反而欣喜居多。
魏旭留下的四个内门弟子名额,本就是为给宗守日后随身的‘护法’所留。
他如今抢去一个,自然也需要补偿。
若兰却感觉自己,似乎是已经被宗守‘抛弃’了,眼神是可怜兮兮。
宗守一笑,指了指韩方道:“这个人,可比我厉害的多,可以教你很厉害的本事。以后也再不会被欺侮,嗯!还有味道很好的糖吃——”
师若兰闻言却是泫然欲滴,泪光闪烁,满含着哀求之色。宗守无奈,忖道这小若兰,怎么也学会初雪这本事了?杀伤力实在巨大,让他心脏揪痛,好似是做了什么不可原谅之事,生离死别一般。
忽的心中微动,宗守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引诱之意道:“学好了本事,以后可以保护你守哥哥哦!只是拜师,不是分开——”
那韩方本是暗怒,自己的亲传弟子,怎可能为他人护卫?随即见师若兰点了点,眼泪止住,又急忙住口,强忍着训斥的冲动。
而宗守紧接着,就又把战雪,拉到了自己身前道:“韩师兄,你要收徒,不如多加一个怎样?她叫素初雪,天资绝不在若兰之下。”
暗忖道这包袱,若能一起甩脱给这位师兄,那是最好不过了。初雪学武,无论是什么东西,都能一学就会。可偏偏那灵法,教了东忘了息,即便学了大易罗天空冥法,也好不到哪去。实在是令他头疼已久。
韩方的神情却是冷淡了下来,淡漠地扫了一眼初雪,而后就不在意:“这女孩天资倒也还是不错,灵锻虎骨,天生力大无穷。不过若要入我门墙,还是差了一些。比若兰可是差了不止一筹。”
宗守顿时愣住,难道魏旭,未曾告诉过这位师兄。初雪乃是战武之体?
什么灵锻虎骨,他倒是不知。不过却知晓初雪的战斗本能。乃是这个世间,最最绝顶的天赋。
哪怕是他自己,也要逊色于这丫头。若非是一直被他压着,兼修灵法,恐怕修为远不止如今的武宗之境。
挑了挑眉,宗守正欲出言解释。却只觉初雪,忽然拉了拉他的衣袖。
而当他转过头时,就见初雪面色,此刻是满脸的倔强不情愿之色。眼眸之中,更透着几分恼怒。
宗守见状先是愕然,片刻之后,就知晓韩方那些话,可能是伤了这女娃的自尊。
不由是暗暗好笑,他本以为这雪儿,真是迷糊到没心没肺。
略一思忖,宗守就收住了到了口边的话语,忖道这个包袱,看来是甩不脱了。却唇角微挑,带着几分邪气的笑道:“罢了!不收就不收,韩师兄,你日后可别后悔?”
韩方却冷酷的一哂:“这个世间,还从没有能令我韩方后悔之事!自信这双老眼,还从未有看错过。”
这句话说出来,宗守也是无可奈何。那韩方刚收下师若兰,也不欲双方的气氛,闹得太僵,当下是拉着师若兰的手,直接推开了这书楼的门,大步走了出去:“尔等且随我来。”
随着韩方走出这书楼,宗守就只觉是呼吸一凝。定定的看着这方空间。
只见这附近,赫然是屋宇连绵,尽皆宏伟壮阔之极,足足广布万丈之遥。
那天空中,虽是挂着一轮大日,却毫无温度。这里的空间,似乎总是恒温。
也不知到底是那太阳,实在太假,还是这里的灵阵之故。
而这些建筑周围,则是一片荒野,有山有水,甚至还有一片田地。
宗守却知这周边的景色,大半是假。这苍生穹境,估计最多,也只十万丈方圆而已。
——传说五大穹境,与那些天生的圣地灵府不同。乃是上古云荒时代的至境强者,在云界之内,另行开辟的空间。此言果然不虚!
微微失神,宗守就收回目光。又看向身后,那大门之上,只见上方,赫然书写着‘藏经乙楼’四个大字。
不禁又是一喜,有这藏经乙楼,自然也就有甲有丙。魏旭说这穹境之中,藏书千万,只怕还真没说错。
而旋即他视角余光,就望见一群人影,从一间阁楼之中行出。服饰五花八门,年龄不一,修为也大多是五六阶左右,最低不少于四阶。
宗守却是眼现意外之色:“师兄,我苍生道本堂,居然还有这么多弟子?”
这一眼望去,怕不有近千之数?
“是我苍生道弟子,却不是本堂。这乃是三宗六门的内门与真传,来苍生穹境。一面借助此地的灵能修行,一面可以在这里听课。”
那韩方一笑,随口解释着:“不过我苍生道本堂的人手,其实也不算少。能够有资格上玄命金册的,仅只二十余人而已。嫡传弟子,也只到第三代。不过似我这样的旁支,却也传下了不少弟子。”
后面的话,宗守却没在意。只好奇前面几句:“听课,师兄这是何意?”
“这是当初你师兄魏旭定下的规矩。你那师兄,虽有些不着调,却惟独此点,令人敬佩!”
韩方一边唏嘘着,一边淡淡道:“苍生穹境每年都会请一些门中长辈,来穹境之内授课讲道。有此资格者,修为莫不都在灵武尊境之上,甚至不时还有仙道之上的修者,返回苍生穹境。在穹境之内听课,可比他们的授业师尊,还要强上不少。故此三宗六门,都无不以获得穹境修行的名额,引为荣耀。自然,此举亦有巩固宗门,不使苍生道诸多分支离心离德之意。”
宗守顿时恍然,知晓苍生道诸多分支,若是这些开创者在时还好,若是不在,彼此若无什么联系,怕是迟早要分裂。
魏旭此举,却是极妙。有了同门学艺的情谊,这诸多分支之间,仍等若是同门一般。
莫非后世万年后的大学体制,就是来源于此?苍生道诸宗的子弟,需得有内门或者真传之上的资格,才能升学——
正暗暗佩服,那韩方又转过头,目含深意的,朝他望来:“那么师弟,可曾想好,要以何身份,在我苍生穹境内习艺问道?”
宗守心中是有如明境,右手一翻,就是一面令牌,出现在他手中。
原以为魏旭,把这令牌给他,是方便他在云界,以苍生道弟子的身份行走,却不意是用在此处。
确然,这苍生穹境中,三宗六门加上本堂的弟子,估计不会少于万数。
人多口杂,自己也确实要有个新的身份来掩饰。
凝思片刻,宗守就把手中的令牌,微微一晃。而后上面的字迹,就是一变。
——赫然是‘苍生道内门弟子谈秋’的字样!
而宗守的面容,也是变幻,正仿佛是前世之时。不过宗守,虽是一心把自己面容,变得成熟一些,回复到三十岁许,大叔的摸样。
只可惜,他手中的这面幻法令牌,却不怎么给力。变来变去,也仍旧只是十五岁多些。
不远处,恰好有水潭。看着那倒影,宗守顿时微微入神。
这副面容,自己多久没见到了?心神也仿佛,回到前世那剑皇谈秋的少年之时。
“这副摸样,不算太英俊,却又不丑,再普通不过。身份也只是内门,你倒是深知韬光养晦之道。”
韩方的目里,却是暗含惊异,宗守此刻变幻出的模样,虽是普通,可那股仿佛天生尊贵,又略显犀利的气质,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住。
心中也是暗暗轻哂,你这摸样,在+明眼人的目里,就如灯笼一般醒目,还藏什么藏?话音也接着道:“——只可惜,你若要出入这藏经乙楼,甚至那甲子楼,却至少也要真传弟子的身份才可!”
宗守无奈,只得把令牌上的字迹,再次变幻,把内门改成真传二字。又想了想,在上面加了‘三代’二字。
韩方一笑,不去管他,接着却又扫视着宗原几人。
宗守旋即醒悟,这宗原无双将种的名气,可不比自己差。认得他们来历之人,也不会少
只是这幻法令牌,自己只有一面,该怎么改?
那宗原却忽然面容一动,拿出了自己的信物令牌。此刻那上面的字迹,居然也能变幻,直接在名字一处,改成了‘宗二’的字样。
视宗守为大,他自己自然是二。再变幻容颜,只那眉眼稍稍挪了些位置,就变得截然不同。同样英俊,却多了几分阳光。
宗守心中这才恍悟,这宗原几人的信物令牌,多半乃是联动之宝。取‘子母’之意,自己的挪移玉简与幻法令牌,都是这套灵器的主器。
弱水那边也同样有样学样,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水弱。初雪本来不知,自己该如何更名,见了弱水给自己取的名字,才是安心下来。同样把名颠倒,改成雪初字样。
一眨眼,三人的模样,都与先前有了些不同,只有师若兰,年纪还小。估计也无人认得,不用易名改貌。
反正这身份,他本就不欲用太久时间。
第三九九章 求是实证(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换过面貌之后,韩方就带着宗守一行人,在这穹境之内四下穿梭,介绍着各处建筑。
什么藏经楼,讲经堂,炼丹楼等等一应俱全。
宗守最感兴趣的,却是那些讲课之所。每每经过之时,都会驻足仔细倾听一番。
不过当几次过后,却是暗暗只觉失望。苍生道请来的这些讲师,都确是有极高的水准。
不过自从他在聚龙山,彻底掌握了剑魄,这些所讲的武道奥义,都是过于浅薄,没有半分补益。
只能是无奈的离开,唯有几处,讲解灵师之法的,却着实令人惊喜。
正愁没有正宗的灵法传承,而苍生道这些授课的讲师。所讲之课,都是灵法的基础部分,不但详尽浅白,而且也没有那些灵师典籍里的晦涩与云山雾罩,正是搔着他的痒处。
若非是韩方一直在旁不耐催促,宗守恨不得立时走进去,仔细听课。
总共十五个讲经堂,极其广大,每处能坐三千人。灵法经堂只有三,武道经堂却有十二处。
苍生道的灵法造诣,仅逊于道门一脉。不过这世间,武修终究还要比灵师多上数倍。
此处还有讲炼丹炼器,以及阵道与旁门之术的,都各有一处。
宗守随着韩方,如走马观花一般看着,多不敢兴趣。直到一处,修的最是宏大的经堂入眼,才微微惊愕。
“这是何处?”
倒非是这个讲经堂,有什么异于寻常之处。而是这里,特别的喧闹噪杂、隔着老远,就可听见里面的争论声。
那韩方闻言,眼神是略显复杂的,抬眼看了那讲经堂的牌匾一眼。
“求是堂,是我宗弟子,明道之所——”
宗守挑了挑眉,明道?明的什么道?走进之后,方一驻足,里面的争吵之声,就传入到耳中。
“——若依我见,这天下之间,就该革命!如今这五陆十二岛,富者田连阡陌,穷者无立锥之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凭什么一些人,出生之后,什么事都不用做,就可坐享富贵?凭什么那万民任劳任怨,却只能穷苦一生,任人驱策?世间众民平等,这财富也当平等——”
“尹兄此言差矣,那些富贵之人,虽多是寄生蠹虫,好吃懒做之辈。可其财富,却也是其父辈祖辈辛苦打拼而来。受其父祖荫庇,也是正道。若是都平等了,那么这世间还有何人,肯打拼肯上进?如此下去,岂不是乱了套?我苍生道羲子祖师之意,是要世间万民,能掌握自己命运,能发出自己声音,不再为他人奴仆——”
“嘿!财富不均,则上下有别,这世界也有了阶层,何来的平等?财富乃世人双手创造,在我看来,那些商人权贵的,都是侵占他们辛劳成就,都是该杀之人!”
“正是!那些循正途致富之人,也还罢了。最恼的是权财勾结,又武力相迫,使天下万民不堪其苦。”
“正是因此,我苍生道若然当政,必定要使政治清明,禁武禁灵,抑贫富之差。要使富人向善——”
宗守听得满脑袋都变成了浆糊,忖道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啊?果然不愧是苍生道。
往那门内扫了一眼,居然不下千数。都是摇头晃脑,在不断争论着。也没师长讲课,亦无人去管。
宗守摇了摇头,直接走开。而后又看向了斜对面,那边的吵闹之声,却比这边还有厉害。
同样有个牌匾,写着三字,写着‘实证堂’、
宗守随着韩方走了过去,才刚刚听了一句,就心中暗惊。只听一人言道:“——我去年回家,本已是准备了四百枚火烈符,更召集了三五同志,打算那把那太守一家给炸了!可惜还未准备妥当,宗门就招我前来穹境修行,实在可惜。那厉海太守,尔等可曾听说?出了名的暴虐,去年把城中之税,增加到十税四。又伙同几个走狗豪商,一同侵占了城周十二万亩良田,迫得厉海民不聊生,可恨!”
“——那真是可恨,这等样的恶人,你该除掉再来才是!”
“你等错矣!此法实在太过激进,我等虽以众生平等为己任,却不可代天行事,此等恶人自有天惩。我等只需广宣我苍生之道,使世人知晓,自能有易天革地之时。”
“嘿!我看你是看佛家经义看多了!这句话,怎不在那些儒生面前谈?当初我等羲子祖师,也是此意。可那儒家诸子,佛道二家,又是如何做的?尽起精英,围杀我苍生道数千弟子!这世间,拳头最大,就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把他们打服了,天地也就变了。”
“这位师弟脑袋还有些迷糊,别理他。不过说到以火烈符刺杀,这手段也确实是有些过时。十日之后,是我假期,这次回去准备做一件大事。尔等可知那中央云陆的那座赫连铁山?三百万冤屈罪民,被看押在那里挖掘矿石,每日里暗无天日,无论老幼,都需辛苦劳作,受人鞭挞。我准备在附近诸城的权贵府中,都埋下一些爆裂灵阵。若是那些昏官权贵,不肯放人,我就把这些人,一起给炸了!”
“赫连铁山?我也听说过。据说都是三十载前,彦城关罪民,九成九都是无辜。彦城关守将造反,与他们何干。师兄此法甚善!不过要放这些罪名,最好还是朝那汉王下手。此事不如加我一个,不过这计划,还需再仔细详尽一些。”
“炸人?也加我一个如何?以爆裂灵阵杀人,本人最是欢喜。”
“真要用爆裂灵阵?几位师兄,那些权贵死了也没什么,可这些人的奴仆何辜?怕是有些不妥。”
“什么不妥?我等要鼎革天地,就需有些牺牲。那些奴仆,都是为虎作伥。即便其中真有无辜之人,能为这三百万人而死,也该含笑九泉!”
宗守撇了撇嘴,忖道含笑你个姥姥!怪不得这苍生道的名声不好,万年之后,也依然被歧视。这简直就是恐怖份子的基地,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不择手段之人——
一时也不知自己,加入这苍生道,到底是祸是福,总之前景堪忧就是。
正要离开,却又听一个声音道:“——抱歉了师姐,之所以晚归,全是因乾天山之事。本来想那乾天山妖王争夺,必定不稳,可能有机会趁乱起事,这才一直在那处逗留。可惜那夜,我等刚准备四处放火,引动骚乱。那宗守就已经把城内诸族与宗世等人,尽皆扫平。后来想到新君即位,主少国疑。我等还有机会,又从四方购进了万人的兵甲,联络了数千穷苦之人,还有一些宗世余党,随时准备起事造反。却不料那宗守居然如此了得,几个新政颁下,就定了人心。又在几月之间,就打败涛云山城,扩地万里。眼见没有机会,这才无奈返回。这次实在是亏惨了——”
“宗守?我也听说过此人,据说是雄才大略,天资绝代。不久之前,更斩了龙若的肉身,入了龙影的门墙。平生最爱的,就是装逼。喜欢隐瞒修为,到处晃悠,让人上当受骗。”
宗守是满头满脸的冷汗,原来自己治下,居然也有着这等心怀叵测之人!
幸亏那天夜里,自己快刀斩乱麻。不然若拖延下去,真不知会什么后果。
当下是暗暗把这声音记下,准备让弱水仔细查一查,日后最好是一锅端了。
后面那女子的说话,又令他稍稍欣慰。忖道自己,果然已是名震四方。
就唯独最后一句,令他稍稍不爽,他宗守又不是情愿。
叹息一声,宗守默默走开,而后斜眼望着韩方:“这求是实证二堂,莫非也是师兄所设?”
“正是!”
似乎也对两处地方,有些不已为然。韩方的语气,同样很是古怪。
“你师兄说是天下之理,只会越辩越明。故此设下这二堂,求是堂乃为辩法而设,实证堂则是为集思广益,研究如何把我苍生之道,用在实处。可最后不知如何,却渐渐变了味道,连你师兄,也是无奈,只能任之由之。放心,这些家伙也只是口头说说,有师门长辈约束,其实多半不敢乱来。”
宗守这才稍稍心安,却也仍觉是嘴里滋味苦涩。多半不敢乱来,那么还是有些人,可以无视这师门约束了。
最后一处,却是住宿之所。宗守几人,都被韩方,安排到一间三进的独院之内。
虽是宽阔,风景也好优美。内中的装饰却是简陋,除了床柜之外,就别无所有。内中设有一个普通的聚灵阵,可聚灵能。而房门之上,有些甲字第一院的字样。
宗守正心想,这是宗门也实在太过简朴,对自己这二代嫡传的优待,居然也只这么点,难道是太穷之故时。
就只听韩方言道:“我苍生道,既然要使众生平等,自然也当身体力行。门中虽也有嫡传真传,内外之别。可修行条件,却是一视同仁。便连我,也是差不多——”
第四百章 古怪态度(求推荐求月票)
“我苍生道,既然要使众生平等,自然也当身体力行。门中虽也有嫡传真传,内外之别。可修行条件,却是一视同仁。便连我,也是差不多——”
听得此言,宗守却是微微意外:“门内弟子,一视同仁?可既然能修行的功法都有不同,有如何能做到一视同仁?”
“谁说不同?”
韩方一笑,面上满含着自傲之色:“他人对宗派真正绝学,都是视如珍宝,秘而不传。只唯独我苍生道,却是敞开来,任人去学。只看心性品德,若能得长辈认可,那么就敞开了任你学。只要你能看懂,你能学会。这是当年羲子师伯,立下的规矩,万年未易。故此我苍生道三宗六门被视为魔道,弟子数目远逊其余诸宗,却能才杰辈出。以一己之力,力抗道儒佛三教,令其不敢放肆——”
宗守是半信半疑,记得当初魏旭传他那两部《内观玄霆锻体决》与《大易罗天空冥法》之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再仔细一向,魏旭那时,似乎也只说是不得将这两门宗门秘传功决,传于外人。
“——修成之人,则必定是我苍生道内门弟子。”
这是最后一句,那时他理解是需要内门弟子的资格,才能学这两门功法。此时一想,估计他师兄的意思,是学会之后,就有资格,进入苍生道的内门。
严格说来,这两门第十等圣灵级别的功法,也确非是普通人,可以修行。
宗原是因雷霆之力,有足够领悟。而初雪弱水,即便有他的指点,可至今也还未真正入门,
一面是敞开来,任你选修,直到学会所有能学会的本事为止。一面却是秘而不传,集中资源,培育核心子弟。二者之间的高下,尚不好说。不过这羲子的心胸,却是一等一的宽阔,令人生敬。
也不知是否他前世之时,四处求学无门之故。对于苍生道这般做法,却是异常的赞赏。
不过下一刻,却听那韩方,又是一声苦笑:“不过也正因此,许多真正天资绝顶之人,与我苍生道失之交臂。哪怕似上古诸圣那样的天才,在我苍生道中,也只能与普通弟子一般。故此肯入我苍生道的真正英才,始终不多。也多亏了弟子们争气,肯下苦功。万年下来,倒也未落颓势。不知师弟,如今可曾后悔?”
宗守闻言,却是哑然失笑,神情恬淡:“别人怎么想,宗守不知,不过羲子师伯所定之法,倒是正合我意!”
那韩方闻言却是一怔,本道宗守必然会埋怨几句,即便不说,心里也不会舒服,他也准备好出言相劝,安其之心。却不料最后,却是这般的回答。那神情也好似极其高兴,绝未作假。
这有天赋之人,也大多自傲,自命不凡。似宗守这般,实在如凤毛麟角般罕见。
这位师弟,真是个怪人!
韩方摇了摇头,又随口交代了些苍生穹境的规矩,就准备离去。本来是想把师若兰,一起带走。
可当最后,见这小丫头,死也要缠着宗守不肯离开的架势,只能无奈放弃。
而就在他脚步刚踏出院门之时,韩方忽然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突兀回身:“忘了一事,师弟定需谨记,你姓名上了玄命金册之事,最好是莫要告知他人。”
宗守闻言,不由眉头斜挑:“师弟愿闻其详!”
“无他,那玄命金册非止是可护残魂不灭而已,更有续命之能。你道我一介神境,又无特殊血脉之人,缘何能从万年前,活到至今?师弟你又可知?当你姓名,上了玄命金册那一刻起,就比旁人,多了足足半倍的性命?”
那韩方说完之时,自嘲一笑,挥袖而去。
宗守神情也顿时怔住,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半倍?也就是说,以他如今境界,可活三百载。那么那玄命金册,就可助他活到四百五十岁?
——怪不得,此物会是苍生道镇宗至宝!。
接着便眯着眼,仰头看向了上方。
知晓苍生道的祖师堂,并不在这片名为‘苍生宫’的建筑群内,而是藏在此地那最高处,一个星辰环绕之所。
就在他方才,刚进入这苍生穹境之时,就可清晰感觉,那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在那祖师堂中,隐隐与自己心神联系,仿佛是在呼唤一般。
莫非就是那本玄命金册?不对,不该是那么强烈。是了。是那口剑!师兄唤做‘炼神’的那把仙剑!
隐隐有种冲动,欲腾身而起,把那剑拿在手中。可心中却又暗觉奇怪,按魏师兄的说法,此剑至少也需神境,才能将之掌握。
难道说,自己这感应,其实是错觉?
一时是定定入神,就连那韩师兄,已然远远离去,都是未曾注意。
直到周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宗守才回过了神。往门外望去时,只见此处周围,整整数十余人,在不远处驻足,神情莫不怪异无比。
也不知是否此刻已到傍晚时分,那边讲经堂的授课,已然结束之故。越来越多的人,在此聚集。而投望过来的视线,也是如出一辙。
宗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什么异常。接着下一须臾,就心中若有所悟,看向了一旁‘甲字第一院’的铭牌。
先前来时没想太多,可此时想来。怕是多半是这小院,又或是这院名,有什么特殊。
本想寻一个人问话,只是看这情形,多半是不成了。宗守是果断的把那院门关上,把那所有视线,都彻底隔绝在外。
而后那脑仁,是阵阵发胀。也不知为何,被这些人如猴子一般围观了片刻,那跃跃欲试的冲动,消失的无影无踪。
便连先前,那似隐约的联系,也彻底不见。
宗守不禁暗嘲,果然是自己的错觉——
※※※※
这日夜间,整天夜里都是在清扫。这里也不知多久无人居住,积尘足有一尺之厚,好在几人都又灵法在身。催动风符一扫,就可将灰尘吹去。而后初雪是兴冲冲的,开始把乾坤袋里的各种华美家什,都拿出来四处摆放。
宗守自己是无可无不可,他与宗原一样,其实只需一张床就可休息。
不过日子若能更舒心一些,也绝不反对。
大半精力,倒是专注在灵阵的改造上。先前就已问过韩方,宗门虽是对弟子门一视同仁,同样的待遇。却也不禁止弟子,用自己的钱财,来该善生活,
宗守干脆便一不做二不休,将聚灵阵遍布这三进的独院。
每日消耗的四阶兽晶,就达二十。自然如此高的代价,也使这灵阵的聚灵之能,几乎达至巅峰。
一时之间,这穹境之中,无数的灵能潮涌而至。足足超出正常水准的三倍,这才停下。
穹境之内的灵能浓度,本就是外界的十倍。而这小院之中,已经相当于乾天山三十倍之多。
最直观的效果,就是修炼那《内观玄霆锻体决》与《大易罗天空冥法》之时。
一夜之间,即便不使用丹药辅助,修行的效果,也胜过平时的六成之巨!
宗守试着修行了半夜,而后不由是暗叹,这穹境之内修行,效果果然是不一样。
乾天山巅的含烟宫,灵能还算是丰盛,可那点效果,平时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也只有这灵府圣地与穹境之中的充裕灵能,才有真正助人修行之效。
有这等样的宝地,哪怕是一介普通资质的弟子,日后的成就,只怕也是非同小可。
待得第二日清晨,宗守就让宗原四人,自己活动。本人则是迫不及待的,直往那藏经乙楼奔去。
把其中十几本心仪已久的武典道书,全数借出。而后是直奔那讲授灵法的经堂,静静听课。
虽是一些基础,可一旦与自己所学印证,却有霍然贯通之感。
只是开始时还好,渐渐的宗守却又只觉部队。周围的同门,开始还是在专心听课。渐渐的,却是议论纷纷,都接二连三的挪开了位置。
仿佛宗守身边,有着剧毒一般,不敢靠近。偶尔看过来的视线,也是各有不同。或是艳羡,或是不服,或是惊愕,或是怜悯,也有在好奇的,不一而足。
宗守心中微微一沉,旋即就心中了然,知晓这多半,是昨日的后续了。
可惜此处,非是乾天山,周围也都是自己的同门。否则直接抓一个过来,就可知因由。
这里的授课,每半个时辰,可休息半刻钟。一间经堂,讲的是一阶到五阶的基础。另一间,则是六阶之后,还阳境到真形境的所有符箓,灵法,与修行之道。
按韩方的说法,这里的课程,是不断循环。自己运气好,恰逢那位负责传授灵法基础的讲师,才新近被请来不久,正好可从头学起。
授课之时,宗守还能专心听讲,可当结束之后,却是心下微沉,能感觉这诸多同门,那眼里的冷淡与排斥之意。
正不知缘由时,视角余光,却忽又见到两个熟悉无比的婀娜身影。
“嫣然,韵兰?”
第四零一章 宗门三杰(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嫣然,韵兰?”
宗守暗暗吃了一惊,那两个身影,在这众多苍生道弟子之中,就如鹤立鸡群,又有如沙中明珠一般,令人不由自主的瞩目过去,那夺目光彩,几乎无法忽视。
这二人,自聚龙山别后,不是说要返回宗门么?怎么到了此处?
不过心中,也只是略觉奇怪而已。这二人乃苍生道弟子,来这苍生穹境修炼,似乎也不是什么奇事。
真正使人惊奇的,是二女此刻对他,却是视如不见一般。神情也是略显冷漠,就这么先后走出了经堂门外。
旋即才忽的响起,此时自己,已然是易容之后。这二人与自己,当是不认识才对。
即便猜到自己身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相认,也是有些不妥。
宗守凝思了片刻,也同样是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穿过了几个走廊,走入一个偌大的花园之内,果见二女,都在此等候着他。
“韵兰见过殿下,最近可好?聚龙山别后,殿下的一身修为,似乎更高深了。”
望见宗守到来,轩韵兰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面上笑意盈盈,浑没有了先前,那冰山般的表情。
那赵嫣然对他,却是没什么好声气,一声冷哼,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宗守却是眉开眼笑,随手就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幻术。也不问二人为何会在苍生穹境,直接点头道:“韵兰你来的正好,正愁最近没人给孤弹琴。”
没有了轩韵兰的静神安灵曲来镇压神魂,他那面幻心镜,最近都不敢使用。
虽是自己制造出来幻境,可若是在里面受了什么伤害,却是实打实的,要伤害到他的魂识。
那边轩韵兰闻言,却也毫不在意,反而是嫣然一笑:“轩韵兰正是为此而来,当初与殿下,定下了三月之约。至今还未完成。十日前来苍生穹境,就是为等候殿下,完成承诺。”
赵嫣然看的是目瞪口呆,暗骂了一声这宗守,当真无耻。直接把轩韵兰当成了苦力,后者居然也是甘之如饴。
接着又神情一肃,透着认真之色:“宗守,我不求你在一年之内,突破天位。只望你一年之后,能够争气一些,至少冲击道玄武境界,不知可能办到?你若还是男人,就别让嫣然失望!”
宗守愕然,定定看了赵嫣然一眼,而后用询问的目光,扫向了轩韵兰。
忖道这赵嫣然,莫非是吃了火药了?说话这么冲?
一年之后,玄武气脉境界,他倒是有几分把握。不过若是考虑自己撼世灵觉的根基,这个速度,也还是略嫌快了些。
以前看这赵嫣然,似乎也不是什么没耐心之人。
轩韵兰善解人意,见了宗守眼色,立时一笑:“是因那剑公子绝欲之故。殿下可能没听说过,这谈欲乃是云界三绝剑之一,传说是年轻辈中,最善使剑之人。不久之前,曾发下誓言,要一一上门,挑战十九灵府,十大圣地,还有五穹境三洞天。以印证自己的剑道,不久之前,已经连败两大灵府宗派。”
“剑公子绝欲?”
宗守眉头一挑,他从苏辰那里,听说过云界三绝剑的名字。不过具体是何人,却是不知。只知晓里面有一位雷动的死敌‘灵剑’若涛。
心中更暗暗佩服,挑战所有灵府圣地,穹境洞天,这可是真正的剑试天下——
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这位剑公子绝欲,却已经是开始做了。
也是恍然,怪不得会赵嫣然会这般焦躁。七灵宗乃所有灵府宗门之首,这苏辰要挑战十九灵府,七灵宗自然也无法幸免。
而能与‘灵剑’若涛并称的人物,只怕也绝不会逊色于雷动。
他那个结拜兄弟,如今可是货真价实的武尊境界。
沉吟片刻,宗守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我试试看好了!不过那等人物,想来即便你突破到玄武巅峰,只怕也不是他对手。你们七灵宗内,估计也只有你师叔赫雪莹,有应战的资格。”
赵嫣然心神明显一松,她与宗守,乃是逆转顶胎的关系。本来以她资质,一年之内,突破玄武宗师,是绝无法办到。可若是能得宗守鼎胎反哺,却颇有几分把握。
听到后面几句,也没怎么生气。也知自己,此时应战那绝欲,实在太过勉强。
她今日这么逼迫宗守,也只是抱万一希望而已,不愿七灵宗受辱。
口里嗫嚅着,正想言谢。下一须臾,就听宗守笑眯眯地道:“不过若要孤答应,还要个条件。这一年时间,须得当我那侍女的陪练,要任劳任怨那种,否则免谈!”
赵嫣然顿时气结,一口气闷撇在胸内,泄不出来。早该知道,自己来求这家伙,又怎可能不付出代价?
宗守却已不再理他,转而又好奇地,看向那轩韵兰:“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孤记得自己,也没得罪什么苍生道同门?怎么好像你二人,都不敢跟孤说话?”
轩韵兰闻言是无奈地一摇头:“殿下以前确实没得罪,可如今住进了那甲字第一院,就把一些人得罪惨了。”
宗守心中恍然,暗道果然是那间独院之故么?甲字第一院,其实当初望见这五字之时,就有了些不好预感。
只是因韩方的安排,不好推拒。
接着就听轩韵兰继续言道:“我苍生道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这甲字第一院,只有苍生本堂,乃至三宗六门所有弟子之中,最出众一人,才能够占据。而且但凡入住之人,日后必定能够荣登仙境。万载以来,从无例外、而至二十年前,太元宗的水仙子离开之后,这里一直都是空置。本来这一辈中,那太元,玄阳,寒灵三宗,都有杰出弟子,有望入住,不久之前,他们还在为这资格,争得你死我活。殿下却横空出世,直接把这甲字第一院,岂不令人生恨?”
宗守只能是苦笑,这么说来,自己确实是把人给得罪狠了。
一个根本不知来历,也不知是哪根葱的家伙,无凭无故,就把这争夺已久的东西占了。换作自己,也会恼火。
“太元宗玄叶,玄阳宗谢安,寒灵宗罗世,这三人中,在苍生道中,并称三杰。也最得我苍生道弟子敬服,影响甚大,不止限于本身宗门之内,其余三宗六门都有敬随之人,唯此三人为马首是瞻。”
赵嫣然此刻也恢复了过来,神情淡淡,带着几分讥诮之意:“此三位都是三宗人杰,或者不在意这甲字第一院的归宿。可他们那些朋友与师兄弟,对殿下却都是恨得咬牙切齿,为他们抱不平,如今也都是在磨掌擦拳,要给殿下一个教训,你若是想要使他们折服,只怕不容易。”
宗守一笑,根本无有再搭话之意。他心中疑惑已解,也就再没有与这二女闲聊之意,初至苍生穹境,需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
至于那些不怀好意之人,也根本就未曾放在心上。不服气的话,那就打服便是。
他入苍生道,是为学艺而来。能够低调一些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既然那师兄韩方,已经把他摆到了这位置,自己也不会有畏怯。更无什么谦让的想法,也无息事宁人之意。这什么甲字第一院,反正他宗守是占定了。
回至到那讲经堂内,那周围的同门,依旧是态度冷淡,敬而远之。
宗守此时,却已是毫不在意,正好可得清净。悠然自得的听讲,就彷如以前,开始初学剑道之时。心神专注,整个人有如海绵,吸收着一切他能用得上的灵法基础。
白日之中,共有四课。上午是如何修行,偶尔也讲几次实战。下午则是灵法,以及符道,
宗守也不是每堂课都听,只选自己有用的。而凡是讲那符法之时,总会离开。到那藏经阁内,寻个静谧的所在,独自看书。
连续数日,都是如此。也不见有人跳出来,来寻他麻烦。只是那周围的视线,似乎是愈发不善。
宗守也依稀感觉,这几日的生活,看似平静,却有着潜流,在湖水之下不断涌动。
令他欣慰的是宗原弱水,在这苍生宫内,似乎也是如鱼得水,毫无半分不适应。
每日里都在繁忙,宗原专修武道,不过最近,因要修习灵法之故,偶尔也陪宗守一起听课。那弱水,则是在两边穿梭,就仿佛是进入了宝库一般,每日里是忙碌不断。
只有初雪,是有些无所适从。即便在她最喜的武道课堂里,也大多都是听不懂,全是一脸茫然状。
直到两日之后,赵嫣然来当她的陪练,这才精神一振,每日里总算有了些精神。
令宗守再次叹息,这丫头,难道所有智商,都被那变态的本能侵夺了不成?
师若兰则是每日清晨被韩方接去,傍晚之时,才被放归。
宗守只知这小丫头体内,已然渐渐有了些内息,而且越来越强。他也不去管她的进展,只知有神境强者亲手调教,可比自己要靠谱的多。
第四零二章 九符还阳(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嗯?这叠字真符,似乎今日就可聚结——”
独院的主屋之中,宗守合上手中的厚重书简,然后是若有所思。
藏经楼内的许多藏书,都是从上古时期留下。那时还无纸张,只能以竹简与兽皮记叙。
而手中这本,就是如此。名唤“灵海叠符录”,是他两日前,从藏经乙楼中,一个角落里翻了出来。
苍生道的藏经楼中,自有除尘防虫的灵阵,温度也是恒温,可以使内中的典籍,十万年不腐。
不过这本灵海叠符录,也不知多少年,未曾被人翻阅过了。当宗守拿到手翻开的时候,已是充满了难闻的朽木气息。
这本书,乃是大约万载之前,一位名叫灵海真人所留。一个偶然的机会,发现了‘叠’字奥妙,也试图将灵法符箓,叠加使用。
只是最终,这灵海真人还是失败了。不过在他临死之前,却将所有关于此符的感悟,以及所有的尝试,都记录在书册之中,而后落于苍生道的手中,最后被宗守翻了出来。
因是不成功之作,故此明珠蒙尘。
用了足足两日时间,宗守才将之看完,不过两万多字,却字句琢磨,体会其中真义。而本来心内,那还有些模糊的念头,如今是更明晰了无数。
“原来想到使用这‘叠’字法门的,也不止是师尊一家——”
嘿然一笑,宗守心神就又恢复了静寂,入神冥想。正观照着自己的魂海,却忽的是心神之间,灵念荡漾,而后当这心潮生起,就再止不住,在神魂之中,涛涌不绝。
果然如此!
宗守毫无半分犹豫,知晓此刻,已经到了凝聚真符的最佳时机。
心中的念头一起,那魂海之内,就又有近百真符灵禁,纷纷从那魂力海洋中飞腾而起。
而后一一聚结,整个过程,竟是毫无半分不畅。依稀望去,那魂海上空,正是个‘叠’字!
也衍展出了无数的灵纹,与其余七道阵符,相互连接在一起。
更一条灵脉,随之而形成,横架在那魂力海洋之中。整整八条灵脉,对应八道真符灵禁。使那魂海,更是凝聚,也更具潜能,浩大的源灵,无时无刻,都在补足着神魂中的灵能。
甚至还有部分,溢散出了身躯之外。
“成了!”
当那‘叠’字符的最后一字成型,宗守就觉那魂海漩涡,又一次‘扩展’,没有前次,晋阶还阳时的夸张,却也足足增添了将近七成的魂能!
就连他的妖身,也生出了感应。头上现出两只狐耳,更有整整六条狐尾,从他身后猛地冲出。
“怎么又长尾巴了?还有完没完?”
对这妖身,宗守是头疼无比,一方面确实是助力,一面他也确实是有些不喜。
正欲将这狐尾,全数收束回来。宗守就忽的只觉自己魂海之内,那七尾天狐的幻影,忽然有了变化。
本来是七条狐尾的影像,此时此刻,却突兀至极的,又多出了一条。
而更一股莫名的信息,忽然如洪流一般,冲入到他心神之内。令他脑海之内,再一阵晕眩。
“是八尾天狐?莫非我如今的狐族血脉,已经晋阶?”
正心里升起这个念头。宗守就暗道了一声不好。果然下一须臾,体内四处,乃至那经脉,都在强力抽搐蠕动,似乎是在剧变着。
而魂海之中,那八尾天狐与雷鸾之影,几乎是合在了一处,开始挤压那团火焰,竟是在将之‘吞噬’!
宗守心中,也已是沉到了谷底。知晓这是八尾天狐与那雷鸾,这些得自神兽的血脉,此刻正是联手,排挤他身躯内,属于人族的部分。二者之间,已经在死斗。自己撼世灵决的根基,也在动摇!
对那躯体四肢传来的剧痛,宗守根本就没心思去理会。只是倾尽全力,来压制着血脉吞噬,只是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渐渐的,就连那八尾天狐与雷鸾之间,也再不平静,彼此之间,也开始了争斗冲突。
只能是暗暗苦笑,谁能想到,只是凝聚这八道真符而已。此地居然会起这样的变故——
不过却在下一须臾,就在那双脉中,属于火系真气的那条,越来越弱势之时。
忽然一股浩大的炎流,从体内突然窜起,如岩浆一般四下漫卷。那魂海之上燃烧的火焰,也是大炽。竟是独抗那雷鸾与八尾天狐之压,不落下风。同样一股庞大的信息,冲入到宗守的元魂之中。
却更是浩大,一起冲击过来,有如巨锤撞入,令他几近晕眩,而那雷鸾,亦是紧随其后。就仿佛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使宗守一时间,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而待得他再次恢复清醒时的,所幸没有出现原本意想中,魂海爆裂,身躯寸寸粉碎的情形。
宗守暗暗轻松了一口气,再观自己的元魂。只见魂海中已经平静了下来,而那漩涡之上,无论是那八尾天狐还是雷鸾之影,都是愈发的明晰。他甚至可隐隐的窥见,内中的一应结构。
而宗守的意念,最后是全落到那夺火焰之上,陷入了凝思。
这就是陆家的焚空之血,雄霸八百世界,也不知是何等样的辉煌世家,有如此霸道强力的血脉!
仅仅是此刻,只展露出冰山一角,就可压制神兽之中,阶位不低的雷鸾与八尾天狐。
尽管这二者,他也同样未曾得到真正的传承。
如此下去,待得这焚空之血彻底觉醒之日,自己只怕终还是压制不住。
深吸了口气,宗守使心神恢复了平静。若要解决这焚空之血的威胁,看来还得再融入一种神兽传承才可,而且必须是真正的水系血脉,才可真正平衡。
自己有吞天元化决,此事倒是不难,难的是寻觅到合适的水属神兽。
此事需得尽快,隐隐感觉,这焚空之血,正在疯狂积累着能量。
这次因天狐与雷鸾的挤压,这才被动晋阶,等到下次爆发时,必定是强力无比!而且时间,也不会太远,估计就在自己,准备突破七阶之时!
“嗯?这是什么?”
灵念之内,忽的一段莫名的意识流过。
宗守心中微动,将之紧紧抓住,而后面上神情,是变得精彩之极。
这赫然是他自己,对那‘幻’法的感悟,甚至还有几种神通的使用之法。
可在他的记忆中,却明明记得自己,未曾学过这些神通才是。
而下一须臾,宗守就想起了先前,那八尾天狐与那朵火焰,以及雷鸾之影,灌入到自己脑海之内的信息流。
“我看书中记载,一些人族中,有特殊血脉之人。把血脉强化到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得到血脉传承。妖族之内,也是如此。莫非这些莫名其妙的信息,就是传承记忆?若真是如此,倒是因祸得福。”
宗守忙在自己识海之内,仔细搜寻。果然是又寻到了不少,七零八落,有时候不成体系。可有时候却能互相结合,如拼图一般,使之渐渐完整,
不止是幻法神通,那雷鸾与陆家的焚空之血,也同样出现了几种与血脉配套的神通,甚至后者,更出现几门火系功决,在脑海之中。
——虽都是基础部分,却都品阶不凡。
宗守微一沉吟,只觉自己的元神,虽是经历了一番变故。却并不疲惫,反而是精神健旺。魂海之中,也是满涨,比之先前,又更扩张了不少。
也就再不犹豫,在那漩涡之中,把一丝丝魂力灵能,招引了出来。竟是一个个真箓灵禁聚结,好似毫不费力一般,往往只需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聚结出了一个。
而就在一刻钟后,一个‘幻’字真符,就如大日出升般,在魂海中,腾空而起,列在那‘叠’字真符之旁。
使魂力漩涡,又一次扩张,神魂之内这片空间,也满布风雷。
元神之中的魂力,本就是被他每日以天镜照魂之术,粹炼到精纯无比,甚至其中部分,已经由阴转阳。
而此刻却是一发不可收拾,大半的神魂,都在转化着,由至阴转为至阳。
宗守却仍旧不肯罢休,那‘火’字真符,也在变换着,不过须臾,就把那更上方处。那对应的火字天符灵种,猛地拽下,融入其中。不过须臾,就有了不同,更多的箓纹生成,填充其内。也有更多的灵纹衍生,弥漫着这魂海空间。那条火系灵脉的品质,也在疯狂提升,
而那‘霆’字真符,也同样在不停变换,虽未如这火字符一般,开始本质变化,却也不断的扩张。那聚结的真箓,足足扩张了数倍。
整个魂海漩涡的变化,也不知几个时辰过去,才渐渐的平息。当宗守的意识,渐渐苏醒之时,只见那窗外,已经是正午时分。
却并未为自己错过今日的灵法课程而沮丧,反而是惊喜无比。
此刻他神魂之中,已经是九道真符聚结,一道‘火’字天符,更高高在上。
——今日的他,已经是九符还阳!六阶巅峰!
第四零三章 焚空之炎
一念升起,那神魂就自脑后离体而出。此刻却再非是一团阴雾,而后聚合成了一团,仿佛是一个缓缓流转的圆形漩涡。
当腾出屋外时,浑身雷光闪烁,即便是烈日当空,也依然无畏。
在还阳之境,即便是月中十五,皓月当空时,也可任意遨游天地。甚至清晨傍晚,日光削弱之时,也可离体。
那阴魂之内,已出现了阳性,自次之后,就可慢慢不受那太阳真火烧灼。
宗守的元魂,却格外不同一些。开始修行之时,就以天镜照魂之术粹炼。净字真符聚结之后,更是每时每刻,都在纯净清除着内中杂质。使元魂纯粹异常,虽是还阳巅峰,魂中阳力之盛,却不下于日游境界。
再借助身周电光遮蔽,即便是烈日之下,也可分毫无损。
只是此刻宗守心内,却是微微一突,莫名的有些不安。感觉自己的神魂,此时已经循着一种惯性,不断的漩涡卷动。
百丈之内的天地灵能,可任他吸纳。只是此刻还好,可若是日后,自己需要塑魂体,聚真形之时,那又该怎办?
这以吞天元化法为根基的魂海漩涡,又该怎样变化?
所有魂识,都如潮涌般回至肉身。
宗守睁开眼,先是眉头皱了皱,而后那忧色就又平复了下去。
右手之中,突然燃起一朵小小的火焰,不到一指的火苗,凭空燃烧。焰光虽小,可却使周边十丈的空气,不断的荡漾,所有灵能,亦在纷纷瓦解,发出爆裂声响。
只一眨眼间,就使这屋内的空间,剧烈攀升。
若非是宗守,以法力镇压。这整个小院,都差点要无火自燃。
宗守的目中,也是惊疑不定。这就是陆家焚空之血,所产生的神通之一——焚空之炎。
本不是太过在意,可观这威能,已然是超脱于凡火的层次之外。
略一凝思,宗守的手中那丝火焰之中,又忽然出现一个小小的紫电雷球。
所用之法,正是一个‘叠’字奥义。他还做不到,灵法互相叠加,可此刻以血脉神通,却是轻而易举,将两种截然不同的神通,叠加使用。
当火雷相聚,那丝火焰也立时变化,就仿佛是产生了化学反应,疯狂的膨胀,色泽也转为纯黑。
宗守的瞳孔微缩,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把手中这团雷火丢往后方窗外。
那个方位,有个百丈方圆的空地。也是配属这个独院,专供他习武练法。
宗守几日前才以灵阵,加固改造过,可以收敛灵能振幅。不过此刻,当那团火焰爆开,那里的灵阵,却立时崩溃。
所有一切,都疯狂燃烧。一丝紫色的电光兹兹闪烁,四下席卷蔓延。带着毁灭之力,把所有能碰触到的一切都击位齑粉。
好在那黑色焰光,得不到他的魂力支持,并未再继续蔓延。
不过须臾,就全数散去。不过此刻宗守眼前,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内里面全是火热的岩浆流动,也不知有几十丈深。而范围,也是扩及到了数百丈之遥。
不但是宗守所立的这片屋宇,是荡然无论,周围的院墙,也是消失无踪,化成了齑粉。
好在此处附近几个院落,都无人居住,而无论那黑火炸开,还是那雷霆横扫一切之时,都是无声无息。
也没什么灵能异动——几乎所有接触到的天地之灵,都在那一霎那,被全数摧毁了。
整个过程,都并未惊动旁人。
宗守深吸了一口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难以相信,这几可媲美日游境灵法的一击,竟然是出自己手。
半天之后,宗守方才微一挥手,这小院上方,立时一片云雾生成,丝丝细雨落下,使那烧灼成岩浆的地面,迅速冷却。
有双手结印,口中念出一段灵言,道了一声“起”字!
四面方向,那化成齑粉的围墙,都再次拔地而起。
几乎每一丝纹路,每一个缝隙,都是一如之前。后是院中的房屋,也是一一构造。
这是灵法之中的‘石构之术’,多是用来布阵。宗守虽未结土符,可他以他境界,此刻运用此术,重建这破碎独院,也是得心应手。
不过半刻时光,就使这甲字第一院,恢复如常。
只是那些家具什么的,还有各种诸如垫床用的火鹅绒之类,宗守却是再无法复原了。
“初雪回来,怕是要气疯——”
看着这空空落落的室内,宗守不禁又是一声苦叹。这次试演神通叠加之术,付出的代价之大,就连自己也是肉痛不已。
足足相当于一千五百枚四阶兽晶的财富,就这么被蒸发掉了。
说起来,初雪那丫头,似乎也快回来了。
歪着脑袋想了想,宗守决定还是暂避其锋,先离开现场的为好,
离开了那甲字第一院,宗守就径自往那藏经乙楼的方向行去。
自己元魂中的异变,估计也只有那老头,才能给他解答。
即便这韩师兄不清楚,也可以代他联系宗门里几个圣境强者。
那十二处藏经楼,都在苍生宫的最南侧,恰好需要经过几处经堂。沿着这走廊一路过去,却只见是四处都是美女如云,花红柳翠,香风阵阵。一个个仙姿玉貌般的人影,亭亭玉立,各具风姿。
苍生道的三宗六门,据说大多都是羲子的红颜知己们传下。故此门中的女弟子,几乎占据了将近七成的数目。
各个都是姿色不凡,哪怕是最普通的,放在外面,也可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这一路过去,让宗守是大饱眼福。这基本可算是他加入苍生道,除了玄命金册之外,唯一的福利了。
面上做作正人君子一般,目不斜视。眸光却是四下扫描,身材三围,以他的老道经验,都可瞬间得出。
再次暗叹,相比这苍生道。后世那什么选美大会,都是渣啊!
可惜自己,如今已是名草有主之人,只能望花群而兴叹,过过眼瘾。
又蓦地心神荡漾,意念之间,忽的再次出现那个思念已久的清冷身影。
宗守心内的杂念,立时全数消去。面上也现出了几分落寞之色,那女子的影像,如今是越来越频繁的出现了,也时候睡梦之中,也会梦到。
怒力想要去遗忘,却总是无法办到。
总觉得对不住依人,可脑海之内,总有另一个声音在说,若是连自己,都把她忘了。那么这世间,还有谁还会记得她?
眼神渐渐失去焦距,无比的茫然。只是下意识的,往前走着。直到耳旁,突然传来几声满含娇媚之意的笑声,才复又惊醒过来。
眺目四望,发觉自己此刻,也不知何时,走入到一片异常妖艳的花丛之旁。
四周都是三色花朵,散发着淡淡的芳香。而自己身旁,则是美人依旧。不过此时此刻,却是别样的动人。那穿着也似乎有了些变化,略有些暴露,雪白的肌肤,似乎有着磁性一般,牢牢吸引着他视线。
腹下此时,更燃起了一团火焰,意识之内,几乎被一股冲动彻底占据。恨不得此刻就扑过去,将这些美人扑倒在地。然后狠狠地,把她们的衣裙彻底撕碎。
宗守微一挑眉,神魂之内的‘净’‘幻’二字真符,是光芒大放。只一瞬之间,就从那幻觉之中,脱离了出来。
“幻法么?难道不知,宗氏的天狐血脉,天生就可抵抗天下幻术?”
又颇有深意的,看向了一旁的三色花。不止是幻法而已,还有药物并用。
记得昨日,他从此间路过之时,还未曾见过这种灵花。
自己这些同门,看来终究是忍不住了。这等魅惑人心的手段,不出意料,多半是出自于七灵宗一脉。
那个被人斥骂为姹魔宗的苍生道分支宗门——
有趣!
宗守的唇角间,反而是逸出了一丝笑意,以欣赏的目光,四下看着。
这周围数女,虽是在施展秘法魅惑。本身却并不搔首弄姿,卖弄风骚。一举一动间,反而是含着淡淡的雅韵。
“这就是七灵宗魅法?不错,媚而不淫,深得真韵——”
下意识的出言赞叹了一句,那周围数女,这一刻却都瞬间变色。
宗守又轻轻一甩袍袖,那一旁的三色花,就粉碎了开来。
化作了片片粉尘,向这几个七灵宗的女弟子笼罩而去。数女都下意识的想要抗拒,却只觉身躯忽然一麻,不由自主一个呼吸,把那些花粉,都尽皆吸入到腹中。瞬时间面色涨红,美眸之中,都燃起了一丝丝欲火。媚眼如丝,酥胸发胀。腹下则是痒入骨髓,空虚无比,都恨不得眼前本来令她们颇为憎厌的男子,将她们抱在怀里,狠狠的揉捏才好,
“我谈秋为人,一向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小教训,还望几位,日后莫要见怪!”
说罢之后,宗守却是毫无留恋之意的,把这些女子抛下。往这园中,另一处所在行去。
穿过一片低矮木林,就听一个柔媚的女子声音响起。
第四零四章 禽兽不如(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师侄放心,我那几位姐妹的姹魔心法,都已经到了第五阶之上,用过了一个鼎炉。再加上那媚心草与我的幻术,这苍生穹境之中,能够抵抗之人,绝不超过三指之数,必定可迷得他神魂颠倒。看他还有什么面皮,占据那甲字第一院——”
宗守的唇角微挑,循着那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赫然摆着一个粗略的法坛,上面立着一个鹅黄衣衫的女子,正在主持,双手虚划,带动着一波波的灵能,
旁边还有个女子,穿着红衫,姣好的面上,却是带着几分犹疑之意。
“师尊常说,我等行事之时,当知己知彼,此时尚不知这人的根底深浅。就贸然下手,似乎太过鲁莽了些?再说此人,毕竟是同门。我们对他用这种下作手段,似乎也有些过份?”
“哼,怕什么?一个才不到十五岁的小孩,能有什么本事?几日之前,我就已经请人以秘法看过,这人身上跟本就是内息法力全无。看似真气外溢,修为不凡,其实都是幻术装出来的——”
宗守听得是无语,此刻他内息,确实是无法外溢,又不愿被人小瞧。
于是就借那幻法令牌之力,拟出地轮五脉的修为。只是如今看来,这幻法令牌,用来改易容貌还可,其余就有些不靠谱。
只听那鹅黄衣衫的少女,又继续道:“真不知师伯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甲字第一院,素来只有三门六宗第一人,才可入住,拥有成为苍生道本堂真传的资格。我们那玄叶师侄,这几年里为此事,废了多少心力?下了多少苦功?那个家伙就这么轻轻巧巧的占去,明明就没什么本事!放心,我永琴今日也不会过份,只让他出一个大丑。自己把那的独院让出来!”
红衫女子却有些不以为然,正欲再劝诫,忽的是心生警兆,眉目一凛,向百丈之外宗守的存身处。斜视了过来:“是谁在那里?”
宗守也知自己此刻,已然是存身不住。不过他此刻,也本就无藏身之意。轻咳一声,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一边如闲庭漫步般走向那阵图,一边轻笑着看向那鹅黄衣衫的少女。
“你叫永琴,七灵宗三代真传?我倒是觉得,你这位师姐说的话,实在极有道理,不可不听——”
那少女柳眉一蹙,下意识的就想反驳。可当望见宗守的面容时,却是眼神微变,现出几分惊疑不定之色:“怎么会是你?”
她原本还以为是偷窥旁观之人,此时仔细注目,才知是她今日准备暗算的正主。可这位如今,不应该是已经被迷住,做出那龌龊之事才对?怎么就已经找上了门?自己那些师姐,又到底怎么了?
那御使的道法立时停下,双手紧篆,悄悄将一张符箓抓起。
只是随即那瞳孔,却又立时缩成了针状,只觉自己眼前,是幻像重生,那神识竟是完全无法锁定宗守的真身。
那红衣少女,也同样是面含慎容。她此刻虽未受幻术所迷,却发现宗守每一步,都仿佛是蕴有深意。整个人,身姿看似飘逸欲飞,却与这片天地,紧紧相合。将她牢牢压制着,只觉如是对眼前这人动手,就就等若与这片天地为敌——
“怎么就不会是我?”
宗守反问,慢条斯理的踱步行至那祭坛之旁,而后看向永琴手里攥着的符箓,目里的冷意,这才稍稍消退。
“火雷符。难不成以媚术暗算同门不成之后,还准备同门斗殴,真好大的胆子!不惧宗门惩戒么?”
这句话说出,那鹅黄少女的面色,是更转苍白,只觉心中惴惴,战意全消,手中的符箓,也下意识的收起。
数息之后,才反应了过来,自己心神,居然已经被影响到了这种程度,对眼前此人的幻术,简直无法抗拒。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她对宗门律令的恐惧,放大到了极致。
可待她才刚起意,把那符箓取出之时,宗守的身影,却已经到了面前,面上仍旧是一如先前,坏坏的笑着。
“所以说啊,这知己知彼,真的很重要。也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时候看到的,也未必是真——”
一指点出,正中眉心。一股异力,也直接穿透过去。那永琴的意识,也立时陷入昏迷,瘫倒在地。
旁边的红衣少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完全无力援手。只觉身前此人,愈是靠近,那股隐隐的气息,就愈是令人心悸。
心里面,也下意识的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个人,居然已经通了武道之意。把自身融入这片天地,又以这天地之力与自己的精神意志,融而为一,对她碾压,这等手段,定然已经接近武道之‘意’的层次。
摆平了这穿鹅黄衣衫的少女,宗守斜睨了身旁一眼,就不在意。
只暗暗忖道这大宗门中,果然是英杰无数,不为他幻术所迷,不被他精神震慑。云界中的六阶强者,能够办到的,只怕是十不足一,确然是有些本事的。
拍了拍手,宗守就准备扬长而去。却才只出数十步,就听身后的红衣少女,鼓足了勇气问道:“你对我永师叔,到底做了什么?又到底是三宗六门中,哪一派之人?”
“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她以幻术来迷我,我便以幻术来考考她。至于我身份,你可叫我谈秋,苍生道本堂真传——”
那红衫少女的气息,立时一窒,整个人怔在了原地。苍生道本堂真传?这是本堂之人?
再想继续问话之时,却见这‘谈秋’的身影,已然不见。
有意去追,却见身下的‘永琴’正是口中呢喃着,唇角处口水流下,不时又发出呻吟。面色酡红,媚意如骨,也不知在做这什么春梦。
红衫少女只能无奈停下,将永琴扶起。而下一瞬,就又听百余丈外,忽然也传来一声声销魂蚀骨的浪吟之声。
她面色一边,身形急忙穿梭过去。而后那脸,就一阵阵发白。
只见这里的几个参与此事的几位师姐,早已是彻底失了神智,把身上的衣物尽皆撕开。双手无意识的,在那酥胸处揉捏着。一只手更探入到桃源之内。似乎仍不满足,雪白的身躯,更蒙上了一层粉色。
红衫少女一叹,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这还真是以彼之道还治其身,亏得是此处附近,早已经被琴永清了场,无有外人。否则今日,真要出一次大丑。
又对那个‘谈秋’有些咬牙切齿,这人实在也太坏了!怎么能使出这样的手段,就心安理得的拍拍手走掉?
这几位师姐,虽是一直都守身如玉。可红衫少女却知晓,对她们而言,与其这样被情欲折磨,不上不下得不到满足,倒不如与那家伙温存一番,好好享受一下鱼水之欢。
姹魔宗的女子,多是终生不嫁。若寻到能令她们心服口服,满意折服的强者,才会留下子嗣。可这样的人,毕生难遇。
似‘谈秋’那般,已经很不错了。即便霸王硬上弓,其实也不是不可——
对她们而言,这禽兽不如,比之禽兽还要更可恨——
※※※※
宗守刚走到了藏经乙楼的门口,就立时打了一个喷嚏。心中暗暗奇怪,这到底是谁在想我?难道是初雪此刻,已经回去,发现那院子里已经一无所有了?又或者是做了什么别的坏事,被人惦记上了?
摇了摇头,宗守踏步行入到了那这藏经乙殿的殿门。
只见那位韩方师兄,是一如往常坐在那摇椅之上,神情看似悠然。目角余光,却一直在观察着身侧不远。就在十丈之外,师若兰在坐在一个蒲团之上。也不知在修炼着什么功法,专心致志。
宗守走到那摇椅面前,行了一礼道:“韩师兄!”
那韩方闻言,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上一抬,直接一挥袖道:“想要看什么书,自己去拿就是。我如今没什么功夫理你。”
宗守早知此人德行,一个过河拆桥的主儿。心中也不恼,直接盘膝坐下,而后心念一动,就把自己的元魂,脱出体外。
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缓缓吸纳着周围灵能。
韩方这才一声惊咦,注意力总算从师若兰那里移开,然后视线定定的,注视在宗守元魂之上。
半晌之后,才眸中精芒微闪道:“你这元魂,真有些古怪!还阳境界,居然也能如此纯净。内蕴之阳力,已不逊色于一般的日游境界。还有这漩涡,竟是有吞噬天地灵能之力,你的魂术,不知到底是以何法为根基?”
宗守把自己那团神魂,又收回体内,也无什么隐瞒之意,直接开口道:“是吞天元化经,此法之外,还有大易罗天空冥法。”
“吞天元化?是这门大法,那吞天老人,不是已经不知去向?”
那韩方更显意外,接着那面色,却是更加的怪异:“真是此法,你可别骗我!真气魂力,怎能有如此精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