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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开荒     神煌txt下载     神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一六章 雪狮名将(求推荐求月票)

    眼前其实也算不上是城,用巢穴来形容可能更合适。

    在那壁立千仞的悬崖之上,人工开出无数四通八达的洞窟。而且还是坚硬之极的魔理岩。也不知这里面的人,费了多少功夫。

    内中之人大多都是赤身裸体,袒胸露乳。身上只穿着兽皮,遮住要害。内中人口不多,大约五十余万。不过都是身躯强壮高大,即便最矮之人亦有八尺。银白的毛发,披在身后,气质既显高贵,又显粗犷。

    不过处境却不怎么好,不修边幅,大多都篷头垢面。

    当宗守麾下这千余云舰,终于在黑雾中穿出,在这巨山之旁现出纵影。那洞窟内的雪狮族人,顿时都眼现慌乱之色,纷纷避入窟内深处。

    “真的是雪狮一族!当年的狮部的三大王族——”

    初雪微微惊异,不解的站起身,看向那些窟穴道:“少主,不是传说这雪狮族已经灭亡了么?怎么这云海之下,会有这么多人?”

    眼中是期盼多过惊奇,他们虎猫一族内,其实也曾有过雪狮族的血脉。大约在三千年之前,还曾与雪狮一部,常年联姻,算得上是近亲。

    宗守倒是知晓几分因由,昔年妖族被人族逼得无处容身,被迫反抗,其中有成功,也有失败的。

    而昔年狮部十族,曾经在东临云陆,强盛一时。却因杀戮太盛,招致人族反弹,数大势力联手,又遭遇当时东临最强的一个王朝崛起。整个族群,近乎于崩溃。这雪狮一族,估计也是在那时,选择避往云海之下,因而得以幸存。

    细节什么的,宗守懒得去深究,只需知晓这眼前,确实就是记忆中,曾经出现过一位真正无双名将的雪狮一族就可!

    不用十年,这云海之下就会出现一个横跨数万里的帝国。把数千万罪民统合麾下。以万余艘破破烂烂的舰船,一面抗击着精兽邪灵,一面与东临云陆的云舰作战。短短二十余年,势力膨胀十倍。

    若非是诸宗再无法容忍,这云海之下的罪民势力继续扩张。说不定能有一日,这个帝国,可将整个云海之下,彻底统合。

    说来这一位,他以前也曾经视为攀越的目标。应好友所请,混迹战阵之中的时候,很是研究过此人的用兵手段。

    可惜此人一生,多是舰战,这方面他是最不擅长。

    很早之前,他就想把这人才寻来。不过这雪狮族,到底是藏身在何方,宗守实在不知。具体所在,当年研发《神皇》游戏的公司,也未在那浩瀚史册中,寻觅到蛛丝马迹。雪狮族最初的居所,在游戏里只是虚构。

    而宗守自回乾天山后,亦是没一天空闲,久而久之,也就彻底忘了。

    却不意会在这里撞见,难道是天意?

    目光微微闪动,宗守面上,就恢复了平静道:“古都督!想办法迫他们投降,这些人,我都要了!”

    古烈空微微皱眉,忖道宗守,这莫非是要做奴隶买卖?

    只是这狮族高傲,绝不愿为人之奴。对这些狮族这人而言,被如此羞辱,倒还不如一死了之。要想令其降服容易,可要使这人甘心听命,却是不易。

    东临云陆那些奴隶商人,甚少做着狮部一族的买卖。即便偶尔有之,也是及其便宜。不过若是有控制的手段,又往往是天价。

    一方面是东临云陆,狮族之人确实极少,一方面也有极难驯服之因。

    不过却也未多说什么,令旗一展。千艘云舰,就一字排开,无数的弓弩,朝向那些石窟方向。

    整个过程,极其简单,也无需怎么费力。当那八百元灭弩,一次齐射,对着这些窟穴之旁稍展威能,就使这巨山,险些垮塌。

    当半个时辰的最后警告过后,这雪狮族就已举族而降。非是血气已失,而是这敌人,强大到甚至无需动手,就可令他们全数葬身,抵抗毫无意义之时,也就再没有了战意。

    这雪狮族本就有千艘左右的舰船,都是东临诸城势力,历年在云海之下损毁,被这雪狮族捡回之后改造拼凑而成。

    足足又用了近四个时辰,才把这雪狮族的几十万人,全数装上船。之后朱君侯与宗原二人,又带队在那洞窟里面搜寻,果然又寻到了不少。人口足足五十七万,果然是曾经在东临云陆曾经鼎盛一时的大族。即便几千年后,人口也只较之他们天狐宗氏,少了几万而已。

    而就在所有云舰,再次起航之时。一位身高近丈,身躯即便在狮族之内,也是壮硕到夸张的中年人,被宗原强行押解着上了宗守的坐舰。浑身上下,都以手腕粗细铁链捆绑,不过却不适‘咯嘣’作响。让人怀疑这铁链,会不会在下一刻,被这人强行崩开。

    这位之后,还有十几人,身形同样健壮,肌肉虬结,仅逊于熊族,不过实力却是稍弱。不出意料,内中还有几位女子。狮族之人,男的壮硕,女的却是正常的身形,相较常人的女子,只是稍显高挑一些,身材火辣。

    “你是他们的首领?”

    那银发中年,虽然是形象霸道张狂。可当登船之后,气息却是异常的沉静。一双金瞳,四下里扫视着船上诸人,最后当发觉这里最尊贵的人,竟是正坐在一张大伞下的宗守时,才微微愕然。

    “我们妖族,什么时候也堕落了?一个还没三两力气的小子,也能成为首领?”

    宗原目光一冷,声色不动。可持着锁链的手,却微微一紧。而那银发中年,亦是眼神立变,额头上是冷汗涔涔。求依旧硬气十足,咬着牙道:“今日你们是胜之不武!不过我师法天,却也知争战之道,不择手段的道理。不管你们到底意图为何,只求阁下,给我们雪狮一族,一条活路,一点颜面。哪怕我师法天,给你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也是甘愿!”

    宗守根本就没注意去听,只是盯着那几个狮族的女孩瞧。

    而后不过须臾,就知晓《神皇》游戏里,那一位的形象,估计也是游戏开发商的虚构。这眼前诸女,没一个相像的。

    其实想想也能知道,既然这开发商都无法知晓灵潮开始之前,雪狮族的具体位置。那一位到底摸样如何,自然也无从得知。

    心中也不觉失望,宗守转而又问道:“你是师法天?雪狮族长?那么你的第四女,是里面的哪一位?”

    没办法,靠谱一点的信息,也只有这么一条。

    那师法天眉头一皱,稍显迟疑。须臾之后,当宗原再次加力,就知自己拒绝不得,一声冷哼道:“左边第三人就是!”

    宗守目光立时移转过去,而后就彻底怔住。

    他目光所及之处,却是一个小小的身影。倒不是年纪小,只有十岁的缘故。而是身形确实很小,只与常人七八岁相仿。与她旁边那些高大的兄弟姐妹比起来,简直就是小不点。

    脸上抹着泥,一双水汪汪的眼,怯生生的看向这边。

    一瞬之间,记忆里那个原本英姿飒爽,身材高挑健美的身影,彻底崩溃。

    宗守也忽然之间,明白那些史书中,对这一位的描述,为何那么多古怪。

    “——常年以鬼面示人,身材异于常人——”

    这果然是异于常人,这身材即便在常人之中,也只能算是娇小了。

    宗守又大步走去,把这小女孩,抱在怀里。然后用袖子,帮她擦去脸上的黑泥。而后又是一声失笑,这么漂亮的脸蛋,怪不得日后,要时常佩戴面具。

    不过脑里面却依旧有些不敢置信。那个十年之后,代兄初战,就以三百破损云舰,使涛云城元气大伤,就此衰落;之后统帅罪民,大小三百余战,无论舰战陆战,都从无败绩;最后被其兄长所忌,只能隐居。又随同这个云海之下的帝国,一起陨灭,被整个云界,称为‘无双’的巾帼,就是眼前这个小不点?

    这一瞬间,宗守几乎就要怀疑,那些他看过的史书,似乎也不靠谱。

    不过随即,宗守就忽的心中微动,突的取出一张符,半空中突的燃烧,一道灵光,遁入这女孩眉心之内,形成一个棋形符箓。又将那幻心镜招出,照入她的神魂之内。

    却只一刻钟之后,就见这小女孩眉心的棋符,忽然崩碎。那幻心镜的光华,也稍稍一暗。

    而后那双招人怜爱的眼眸,极其委屈的看了过来。

    宗守心神,却是彻底的楞住。方才他以幻心镜,在此女的心内,形成一个幻境。毕竟还是小孩,也不可能幻出什么太变态的东西。只是后世,极其流行的一套兵棋而已。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出人意料。

    怔然了片刻,宗守才又微微一笑:“这女孩,可有名字?”

    那师法天,是愈发觉得古怪,却又不得不答:“我雪狮一族,女子十四岁之后才能取名!”

    “那我就替她取一个,师若兰!你觉怎样?”

    虽是在在询问,却没半分真正询问的意思。不过宗守抬起头时,头皮却微微发麻,只见那便初雪弱水几个,都是神情异常的望来。

第三一七章 再见林机(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回航的路程,是再无波澜。不过这一路上,连续几日,宗守都是尴尬无比。

    被几个女孩的鄙薄眼神注视,宗守连续好几天循规蹈矩。这才使周围的视线,渐渐恢复正常。

    不过当几日之后,轩辕依人从那‘丹室’里面走出,当知晓情形之后。却也是第一时间,掐住宗守腰间的软肉,狠狠地一揪。

    最后又颇为心伤道:“原来小守是喜欢年纪小的。难怪在云圣城的时候,依人即便倒贴,小守你也不愿要我——”

    宗守一阵无语,这可真是跳到龙河也洗不清。龙河是中央云陆上的一条大河,一年四季都是浊黄无比。人跳进去只会更脏,洗不干净的。

    不过对于师若兰,诸女倒都是喜爱的很。尤其初雪,更是一天到晚,把师若兰当成布娃娃一般,抱在怀里不肯放。

    不过这小女孩,也不知到底是怕生,还是本就内向的缘故,一直很少说话。偶尔开口时,那音质却又令人舒心无比。

    诸女之中,唯独赵嫣然,是神情迥异。不过直到船队,快抵达云海涡梯时,才忍不住开口询问:“我看你待这师若兰,是格外不同一些。很是喜爱,不过与男女之情不同,特别是自第一次见面,使用幻心镜之时,情绪波动,最是剧烈。这女孩的资质我也看过,无论灵法武道,也不过上中而已。真不知这师若兰,到底是有什么不凡之处,值得你如此重视?”

    宗守一笑,也不解释。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一块兽骨,仔细雕琢。

    而后一刻钟后,一个怪异的棋盘,就出现在二人的身前。

    赵嫣然先是柳眉一挑,而后就若有所悟道:“这是兵棋?以前没见过,难道当日在那幻境之内,就是这套棋?”

    “还能是什么?”

    宗守微微摇头,而后拿起几十个象征各类兵种的棋子,放落在棋盘之上。淡淡道:“陪我下几局!”

    这规则倒是简单,那象征骑兵步兵弓兵的棋子,都标明着行军速度与杀伤力甚至血条。每个回合间歇,还有着几个骰子,上面却不是一二三四五六的数字,而是一行行的文字。大风几级,是否暴雨之类。

    赵嫣然没过多久就已学会,可连续几盘,都是败北。最后无奈道:“不下了,你这根本就是欺负人!”

    忽又心中微动:“难道在那幻境里面,这师若兰胜过了你?”

    “哪有?她成绩比你还糟糕些。一个小女孩而已,再怎么聪慧,又怎可能胜过我?”

    宗守还是摇头,接着又在赵嫣然疑惑视线,朝宗原一招手。

    待得宗原走至近前,宗守才又笑问:“换作是你,连续几局下不过时,会怎么做?”

    宗原稍稍凝思,接着蓦地取出腰间之剑,直接一剑,将这棋盘斩成了粉碎。

    宗守似乎是早有所料,再次笑问:“这是为何?”

    “若是君上只为消遣娱乐,打发时间,宗原自然奉陪!可若是心存考校之意——”

    说到此处时,宗原目中,一丝冷冽之色微闪:“那么宗原,绝不会去遵守别人的规则,也不愿局限于成规之内。”

    宗守顿时是哈哈大笑,满意无比,不愧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无双将才!

    那边赵嫣然,也是目光微变道:“这么说来,这师若兰在幻境之内,也是这样?”

    宗守也微微颔首道:“第一局还未下完,败局未定。这小丫头就直接掀了棋盘。若只如此也还罢了,只说明这女孩,好胜心强,不愿接受失败。可在这之后,我的幻境就开始崩塌。故此知晓,她不是针对那一局棋的胜负,而是直指幻境的规则。这小家伙的灵法资质,估计还更胜于我。日后军战之道,未必逊色于宗原——”

    听到这里,宗原已是悚然一惊,看向那安安静静,呆在初雪怀里的狮族女孩。

    而赵嫣然亦是同样如此,目光呆滞

    ——灵法资质更胜宗守,军战之道,不逊于宗原。

    她未想到,宗守对这小女孩的评价,是如此之高。这岂非是期许此女未来,又是一个无双名将?

    正要再做询问,宗守却忽又长身站起,看向了远方道:“到了!”

    就在几十里外,那黑色的雾气,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个巨大的云雾漩涡,也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

    顺着那云海涡梯上来,也同样是波澜不惊。此处就靠近通灵岛,也无人敢在此处厮杀,又或者做什么手脚。

    而待得一个时辰之后,整个船队,终于抵达通灵岛时。船队里的所有云舰,都是一片欢呼之声,此起彼伏,久久不绝。

    一千战舰,七十万战卒出去。却是完完整整,满载而归。

    无数次云狩,只有这一次,最是惊险,却也最是安然。

    这通灵岛内这人,似乎也是早得到了消息。当船队出现时,整个大岛,终于开始骚动。无数人迎向了码头、

    而立在众人最前方的,赫然正是龙若,只是那神情不喜不怒,令人看不出其真实心意。

    之后就是云界诸宗,留驻在这通灵岛管理各类生意之人。却纷纷是眼含笑意,满是期待之色。

    宗守目光四下里游梭,直到望见不远,停泊着六七十艘残破云舰之时,才收回了目光,心底里冷冷一哂。

    看来这涛云三城在逃脱之后,依旧有着不小的损失。赶在他们之前,提前回归,也不知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手段在等他?

    不过待得下船时,那龙若却是出乎意料,未曾出言问责。只是不咸不淡的恭喜问候了几句,又向那静涛真人,使了一个眼色。一行人就径自离去。

    倒是后面诸宗之人,令宗守是颇为头疼,无不是为寻购兽尸魂石而来。

    数额都是不小,也不能得罪。以宗守的闲散性情,也只能是老老实实的陪着。

    直到这日夜间,才将所有的事务,都处理了大半,把人全数送走。

    他知晓这些人中,绝大多数都不缺灵石兽晶,反倒是从兽墓里发掘出来的完整兽尸,乃是稀缺资源。故此是无论对方怎么说,都从无优惠,反而价格较之市价,提高了五成。

    跟你谈,就是已经卖你们背后宗门的面子。在这灵潮将起之时,这些可大幅提升宗门实力的材料,只会被争相竞逐。这么大的量,以后数年之内,都未必能有。

    至于到底买不买,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

    直到晚间,那一千八百艘云舰之上,所有的兽尸,除了其中部分,宗守留为自用之外,其余大半都被高价甩卖。

    而得到的兽晶,也远远超出众人的意料,以四阶兽晶计算,总数也高达三千万之巨。这还不包括,宗守与轩辕依人,那三个乾坤袋里的收藏。

    封赏当场就发下,给附庸的分成,也同样是立时兑现。乾天山独取五成半,论到出力,自然是乾天山城与宗守为最。击退兽潮,大半是因那八百元灭弩,玄山城也分了两成半。最后两成,才由诸城分润。

    不过所有附庸城主,皆是眉开眼笑。这分成比例,已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此次收获之丰,即便之后十几年不去云海之下狩猎,也足可支撑。

    宗守却是暗暗摇头,三千万四阶兽晶,流入到市场。以东临云陆之西的数省之地,一时绝无法消化。带来的后果,只会是通货膨胀。这兽晶看来还是会大幅贬值,他还是多保存些材料实在。即便要交易,最好也是以物易物。

    不过这么庞大的财富,已不逊色于前次,他在界浮城的收益。自然是不敢随身带着,当天就直接存入五绝山庄与太元宗开设的银庄。

    最后只有那崆器宗的乔翰没走,距离上次见面,不过二十日而已。这位身上的衣饰,又再次一变,红光满面,喜意洋溢,显然是再次被提为执事。

    不过此刻,却故作苦涩道:“若是当初得知殿下购买元灭弩,真是为算计那涛云诸城,乔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那八百元灭弩,卖于殿下。”

    宗守也不知其意,要说是生意,方才一笔三百万四阶兽晶的大单,早就已经谈妥,也给了不小的优惠,二人之间,实在没什么好谈的。面上却丝毫不显,一脸的愁苦:“乔执事何出此言?此事我先前已有过解释,纯属意外。那时候根本就不知,有四千云舰在峡谷之外。待得后面知晓,却已为时已晚。”

    “到底情形如何,殿下我心知肚明。我崆器宗也并无追究之意!”

    乔翰摇了摇头,他对宗守忽悠人的功底,是心中有数,绝不会再次上当:“殿下可知?我乔翰已经被宗门任命,日后常驻乾天山?”

    宗守顿时一怔,接着就听乔翰一声叹息,解释道:“殿下不过数月,就使乾天山势力尽复旧观。此番回归之后,云陆之西,必将剧变。殿下已有这个资格,令吾宗如此!”

    宗守一声失笑,正要说话。却见远处宗原,大步走来:“涛云城使者林机求见!”

    声音铿锵有力,宗守眉头却微微一皱。这又是位熟人,只是距离二十几日前,被此人以势相挟,已经是时过境迁。

    也不知此人到来,到底何意?

第三一八章 涛云兵势(求推荐求月票)

    就在同一时间,一处山丘之上,柴元却是气的是把手中的马鞭,狠狠地往旁边一甩!

    “我日他个西界城,浮霜城,居然真的反了!”

    此处正值大军阵前,一处正值西云省与幻龙省交界处的山丘地。

    双方足足一百二十万大军,在此处各依险要城塞对峙,

    乾天山城兵马稍少,却更显精锐。不过此刻,却明显处在劣势。只五十万人,卡住了一条平坦谷道。将两处山峰,全数占据。

    战卒以五比七,按战力而言,本当是势均力敌,甚至稍胜一筹才是。不过此时,乾天山城一方,却还需分出大约二十万的军马,布置于后方,预做防御。故此对面涛云城大军,反而是压倒性的优势,

    “那越观云确然了得,直击要害。使这些城,不能不反!”

    旁边说话的乃是苏曼,乃是当日宗守率军回归,奇袭乾天山时,担任东城军副都统的玄武宗师。

    战后酬功,加上这苏曼实力,心智都委实不错。宗守在云海狩猎之前,就直接将其任命为柴元副将。与柴元一起,坐镇西云省,以防范涛云城的进犯。

    此刻正眉头深锁,也不知从何时起,这东临云陆之西,就有了传言,说是数十城池之主,不满宗守继位,已经暗中投靠了涛云烈焰以及云瑕三城。

    然后这几日,以那西界城为首。西云省内的十余城国,就真的反了。

    别的城也还罢了,唯独那西界浮霜二城地处要害。不但是暂时切断了此处五十万大军的补给,也隐隐卡住了他们的退路。

    更使二人,要将小半的军力放在后方,以防范这二城的背后一击。

    “不过还请昊国公稍安勿躁,忍耐一二。我料他们此刻,也不会急于动手——”

    柴元‘哦’了一声,讶然望来:“说说看,你有何见解?”

    苏曼也不迟疑,开口解释:“以己度人,若换作是我,多半是会等这次君上云海狩猎的结果落定之后,再行动手。”

    见柴元微微一笑,苏曼就已知这位风熊族长,早已想到。不愧是乾天名将之一,并未被表面的危局所迷。却仍旧侃侃而谈道:“我乾天山城十年打下来的威名,没那么容易倾塌。只需霸国公,昊国公与邱庭柱几位国之栋梁还在,就足可威慑数省。更有宗原这等后起之秀,无双名将,足可使人难起异心。这西云一省,大半还在我乾天山之手,临时征召,可得两百万附庸将卒。即便傻子也能知晓,此时动手,即便他们能胜,也需付出绝大代价。倒不如等到君上在云海之下,无功而返,人心彻底崩离之后动手。”

    语气一顿,苏曼最后面容淡漠的断定:“所以我乾天山现在似危实安。至于君上的本事,到底如何,你我都心中有数,无需担忧。其实涛云城不擅陆战,实力也最弱。相反倒是邱庭柱与霸国公那边,更令人忧心。”

    柴元满意的微微颔首,这苏曼只有地轮七脉,武力稍差。不过这脑子灵活,确可为他良辅,君上确有识人之明。

    “虽是如此,却还让人憋屈!这西界城,浮霜城,嘿!待得殿下回归,我定要他们好看!”

    一声怒哼,宣泄着心中恼意。柴元忽然挑眉,望向山头下方:“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只见是一队队人马,从对面兵营之内列队走出,人数大约五万左右。步骑俱全,却令人稍稍意外的是,所有这五万人,都没带兵器,近乎是赤手空拳向这边山丘之下,乾天一方的兵营大步行来。

    “看这甲胄样式,似乎是临时从附近之城,征召而来。”

    苏曼亦是目透异色,看向远处。这五万赤手空拳之人之后,才是涛云城兵马。整整二十万装备精良的大军,列成一个个方阵,从兵营内踏出,布在山丘下的原野上。

    人族战力或者不如妖族,可论到训练有素,军纪严明,却更有胜之。

    一排排轻重甲士肃立,整齐犹如用刀精心切割好的方块,是半点声息也无。而那骑军,行进之时,十数万马蹄,更是同进同退,杂声极少。一看就可知,其战力强横。

    苏曼先也是不解,可直到那五万空手之人,被后面二十万全副武装的兵卒,强行驱赶着,来到山下兵营之前时。才终于是脑内灵光一闪,领悟过来,面色也霎时大变。

    “他们这是要驱使这些人攻营!”

    见柴元犹自是有些不解,苏曼忙又加上几句解释:“对面是看准我们,不敢主动挑衅——”

    柴元立时怒目一睁,踏前半步,瞪着山下。果然那五万人,到兵营之前,也不惧营内无数弓弩威胁。直接拿出了工具铲土,将营墙之外的七丈深坑,一点点的填平。初时这些人还有些忐忑,到后面见那兵营之内,并不发箭,也渐渐是镇定下来,填坑的速度,愈发的快速。

    柴元的面色一时是阴沉不定,又忽的望向远处十几里外,那涛云城二十万大军。

    只见这军阵中央,近万重甲拱卫之处,一面‘云’字大旗,高高耸立。而那大旗之下,此刻正立着十几个身穿华贵银甲之人。为首一位,大约二十岁许年纪,面容瘦削,略显青白,与越观云有些相似。此时也正傲然望来,眼透着讥诮之色。

    “这越灵环,真个是欺我太甚!真当我柴元,奈何不了他?”

    只觉是一股戾气,闷在心底深处,吐之不出,憋闷无比。

    苏曼也随着他视线,眺目望去。只见果然是涛云城那位世子,越观云诸子之中,最宠爱的一人。

    不过随即,他的目光,就被另一人吸引。身形几乎与身高丈二的柴周,不相上下。骑在一头肩高丈八的庞大骑兽身上,浑身上下,也不知穿着几层甲胄,最外层的血红色板甲上,更延伸出数十倒刺。腰间则悬挂着足有水缸大小的链锤,同样通体血色,显得是狰狞无比。

    整个人的气息,比之那些著名的凶兽,还要更凶厉几分!

    “那人是涛云城血锤魏可,不容小觑。”

    苏曼转过头,只见柴元面上,正不断的扭曲。目里面也是凶芒闪现,似乎也正在爆发边缘。忙又出生劝道:“还请柴国公,大局为上!”

    语气里,多少含着几分无奈之意。其实何止是涛云城,不愿在此时动手。乾天山同样不敢在这时,轻易挑衅。

    一个是不愿,一个是不敢,自然高下可见。

    以一城之力,对抗三城联手。乾天山城自有霸主傲气,不会惧之。可在这主少国疑的时候,人心摇动,风雨飘摇之际。乾天山城的胜算,不足两成、

    而且即便能胜,也必定是惨胜。此后数年,都未必能够恢复元气,得不偿失。

    柴元脸上,是青白变幻。紧接着,忽然又心中微动,忽地又看向身后。只见后方数十里外,人影幢幢,烟尘激扬,似乎有大军正在渐次行来。

    不由更是怒恨,知晓这是后方的界浮城,已经出兵。他麾下斥候早有禀报,并不意外,也早有防范。只是在这时候,却分外的令人愤恨!恨不得不顾一切,与之大战一场。叫这些小丑看看,他柴元战场上的威名,是否虚至。

    却只须臾,柴元却将心中之恨,强行压抑。他几十年争战,自然知晓轻重有别。几乎是咬着牙,冷声道:“此处已不可守,命令诸军整装,准备退往藏兵谷!”

    又看向下方,那五万人已经填平了陷坑,正好整以暇的,在拆卸着那兵营外围的木墙拒马。更是咬牙切齿:“让前面的人退下来!苏都统,就请你率军断后!”

    苏曼神情一凛,肃然的双手抱拳道:“国公尽可放心!我苏曼定可撑到大军,安然退返!”

    又片刻之后,当军令下达。山下兵营里驻守的三个镇军,就开始有序的从营中退出。即便是撤离,也极其严整。

    柴元这才满意的微微颔首,正欲策马离去。就忽见下方,又一面竖旗立起。仔细一望,只见上方写着‘未然一死,乾天无将;柴元无能,累死三军;我军空手,亦不敢战;五十万军,全是孬种!”

    三十六个大字,刺入二人目中。下方处,那二十余万人,也同时传来一阵震天大笑,满含嘲意。

    柴元心神一震,眼前一黑。再压不住浑身气息,口中一口鲜血,猛地吐出。许久之后,才渐渐恢复,那目内顿时怒火狂然,瞪往山下,那个正得意猖狂笑着的青年。

    “这越灵环,是在自己找死!”

    心念一横,柴元已经是彻底息了退切之念。并非是失去理智,再不顾大局。

    而是今日自己若是就这么退却,那么这麾下几十万兵马的士气战志,只怕是要一朝丧尽!

    本就非是不能战不能胜,只是因诸多顾忌,才不得不退而已。

    可既然对方,已然逼迫至此。那么今日即便是血染黄沙,也要叫这些人知晓,乾天山的兵锋,他血熊柴元,绝不可轻侮!

第三一九章 局势逆转第(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念头一转,柴元就已定下心念。旁边苏曼,亦是目透怒容,下马半跪:“请国公下令,以我军处境,今日只能背水一战!此次苏曼,即便马革裹尸,也要与敌偕亡!”

    “好!”

    柴元一声大笑,满含着悲壮酷烈之气。

    下一瞬,却又再次怔住。只见那山下的情形,又是一变。

    只见那身着银甲,本来正是傲然坐于马上的越灵环,忽然脸sè变得苍白无比,仿佛还透着几分惶然之意。

    且这惶乱,也在迅速扩散。不过须臾,就见那十几位银甲骑士,连同附近近万重甲近卫,气息也都忽然间,显得纷乱起来。再不如之前那般,众志成城,铁板一块般的景象。

    就连那个书写着三十六个大字的大旗,也是在随后收起。

    然后又一刻钟后,只见那二十大军,亦是逐次退却。重新退回营内,先前还是士气高昂,对乾天山一方,满含不屑。此刻却是灰溜溜,略显狼狈的再次退回。

    就连那前面空着手的五万附庸将士,也不去管。

    而且似乎也无在对面营地,继续据守之意。直接撤退,似乎生恐速度不快,许多辎重,也被强行抛下。

    “这是怎么回事?”

    柴元是一头雾水,他xiōng内是怒气依旧。却是全搞不懂,那越灵环到底是有何用意。

    yòu敌出击?似乎无此必要。后方有变,怎么可能?

    涛云城在云陆之西,海外一处面积二十五万里的小岛。数十年争战,占据靠近海岸的四省之地。附近接邻之敌,就只有云瑕烈焰以及乾天三城。

    与云瑕烈焰二城联合之后,就再无后顾之忧。

    “莫非是云瑕城,或者烈焰城撕毁盟约?”

    苏曼也在奇怪,这句话才刚说出,就摇了摇头。这二城若要插盟友一刀,也不会选在三城船队。还在云海之下,联手狩猎的时候。

    又回望身后。只见那出自界浮诸城。才刚刚抵达的二十余万兵马,此刻也在退却。较之那涛云城。更显仓惶。数里之后。就分成了数股,疯狂的朝远处奔逃。似乎也是恨不得脚下多生出两条tuǐ。甚至还出现诸军争道之事,在一些狭窄的路口处,甚至互相践踏。

    苏曼不由更是疑huò,知晓这必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且必定是影响巨大。

    也不知到底何事,令那越灵环与这界浮浮霜诸城,惶恐至此?

    乾天山的暗卫系统,乃宗未然一手所建。一向以消息灵通准确著称。怎么这一次,却如此无能?连这界浮城之人,都已得知。他们却还是méng在鼓里、

    柴元也同样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双手,心忖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杀气修炼的这么厉害了?

    这才战心一起,这些人就立刻退却。自己虽负名将之称,却似乎还不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

    此刻有心追击,又怀疑其中有诈、正百思不得其解,却忽见远处,一道皇光掠空飞来。

    “飞讯符?”

    柴元用眼一望,就见空中,赫然是一张灵符。不由微怔,他们乾天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不用本钱便宜,可重复使用的红迅鸟,却转而使用这速度虽快数倍,却每张相当于一张五阶兽晶价格的飞迅符?

    心中更觉古怪,柴元迫不及待的立时是大手一抓,真气一摄,将那飞符拿在手里。

    然后那神情,是精彩至极,忽而是大喜过望,忽而又有些不信。

    苏曼等得不耐,急急问道:“国公,乾天山城那边到底何事,要动用飞迅符传信?”

    柴元的面容,这才恢复如常,手却有些微颤的,将手中信符,递给了苏曼。

    “是宗岚传来的消息,说是今日听闻传言。我家君上几日前,在云海之下寻得一处兽墓。更以八百元灭弩,隔着几十里之地轰击,又借助兽潮之力,使涛云三城四千云舰,几乎全军尽没,最后只余下百余艘云舰逃生。据说那时凌云宗弟子也在,君上他非但无责,反而尽收击退兽潮之利,满载而归——”

    说完之后,柴元神情,微显犹豫道:“据说正式的消息,还未传来。是从那联军之中,一些侥幸逃生的云舰传出的消息。不知苏都统,你可信?”

    苏曼也是心神恍惚?一处兽墓?哪怕最小的规模,怕也有八百万四阶兽晶以上的收益!几乎超出以往乾天山城在云海之下收入总和的数倍!

    还有那曾经气焰滔天,不可一世的四千云舰,就这么全数毁损于云海之下。一百四十万以上的精锐将士,就这么全数覆灭?

    他脑内的第一个念头,是怎么可能?旋即却又想及那退却是涛云城大军,若非是这等损及元气的剧变,以那越灵环的狂傲,又怎可能仓惶至此?

    脑内一时是念头纷转,最后苏曼是深吸了一口气道:“若是别人,我必不肯相信。可若是君上。却有几分可能!”

    “君上?我也信了!所以这天,也该变了!”

    柴元是仰头望天,面容僵硬又如铁铸。只眼眸里,仿佛有火山岩浆,正在爆发边缘。

    “先君有子如此,此刻定当是笑慰九泉!继位数月,就使我乾天国势,尽复旧观,兴盛在即。君上他,不辱先父虎威!”

    两行浊泪,忽然从柴元眼角流下。柴元忙偏过头,真气催动,使那泪水,瞬间蒸发。而后是再次昂声大笑,蓦地将那巨斧执在手内,遥遥前指。

    “君上天赋英才,我乾天山也必将尽复旧地,一统东临!在他回归东临之前,你我可先平了这涛云城的七十万军,预为献礼!”

    与之前不同,这次是再没了悲壮死志,却同样是斗志昂扬。

    柴元的双臂更是青筋毕lù,之前他可是积累了一肚子的怒火,需要发泄。

    苏曼神情一怔,接着一声失笑:“昊国公既有此意,那么苏曼舍命陪君子就是。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迅速遣人去幻龙省内,联络我乾天旧部要紧。”

    “旧部?吾也正有此意,真个是便宜他们了!”

    嘿然一笑,柴元面上也浮起了几分哂笑。乾天山城最强盛时,本有九省之地。这幻龙省也是其一,本是从涛云城那边强夺过来。随后当宗未然失踪,这个省份,也复落入涛云城的掌握之中。

    小半之因,是乾天山主动退让收缩。大半之因,却是幻龙省内诸城,纷纷反水之故。

    此刻也不知那些城国之主,当得知那久负盛名的三城之君联手,也不是自家君上对手,云瑕狩猎,非但一无所获,反而云舰损失殆尽之时。会否后悔当初,叛的实在太过果断?

    现在的他,是尤其想看看这些自问识时务之人的表情。也知晓此辈,正愁是没有途径,转投乾天麾下。

    之前界府城与浮霜城叛乱,令他既是恼火,又是无奈。此时此刻,却也要令越灵环那个竖子,也知晓腹背皆敌的滋味!

    ※※※※

    通灵岛上,宗守所在之处,也换了个地方。知晓乔翰,可能有大生意要谈。宗守就老实不客气,直接从码头,移到了岛内的崆器阁内。

    至于林机,则被挡在门外。宗守是已料到此人来意,根本就懒得去召见他,实在不愿为此浪费时间。

    “也就是说,你们崆器宗,想要每年从我乾天山,拿下五十万四阶兽晶以上的军械与灵器订单?yīn龙峡之事,亦需参与?那么我乾天山,又有何好处?”

    宗守接着,又是语气一变,略显古怪道:“你们对孤,倒是真有信心。要知以往我乾天山每年的岁入,以四阶兽晶计,也只有三十余万而已。每年五十万,可真好大的生意”

    “那是以前,如今灵潮大起在即。我崆器宗对君上,对乾天山,可是信心十足!”

    乔翰心内却是暗暗嘀咕着,不提乾天山势力扩张,明年军力,将增添近倍。就是你那囊袋里,高达五六千万的豪富身家,就足够令人眼馋了。即便从此刻起一点不赚,也可以支撑几十年。真正是富可敌国,哪怕是崆器宗,库藏的财富,亦不过是只与此相当。

    不过嘴里,却不能这么说。

    “至于好处,随我前去乾天城的,还有崆器宗五位玄武宗与三位还阳灵师,以助殿下声势!我宗不参与世俗争斗,不过若有其他宗门向乾天山出手。这些人,可任殿下调动!”

    宗守抿了抿chún,心中不屑,只这八个人,莫非就想拿去这五十万级的生意?下一瞬,就只听乔翰又道:“自然我宗,也会代殿下,在力所能及内,抵挡天位之上的强者!”

    宗守这才释然,有了几分心动之意,不过却仍旧好奇道:“我只好奇贵宗,就不惧凌云宗生恼?这东临诸宗,可未必就愿见你们崆器宗,与我乾天合作。”

    乔翰神情一变,显然也是知晓,这个协议一答成,到底后果如何。不过紧接着,就又一声轻笑,面上满透着决然之意宗守也是瞬时了然,丹泉宗弟子依靠炼丹修行,崆器宗也同样,则是在炼器之时,参悟天地大道。!。

第三二零章 二次刺杀(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很简单的道理,崆器宗炼的灵器越多,培养出来的弟子也就越多。

    而每年东临云陆打造炼制的符器灵器,数目都是有限。其中还有大部分的份额,被诸宗瓜分。不似丹泉宗,各大宗门反而是要向其求购丹药。

    在此灵潮大起之际,培育弟子,就更显紧迫。

    这关系宗门根本的矛盾,非是凌云宗乃是云界之东的霸主,就可以压得下来。

    不过宗守却仍旧是一阵犹豫,军械锻造,乃军国重器,岂可操持于外人之手?

    百万订单,固然可为他拉来一个利益相关的盟友,却也必将影响乾天山城内的锻造业与灵锻师的成长、

    凝思片刻,宗守就已有主意,当下一笑道:“五十万兽晶的军械灵器,我乾天山暂时还不需。前五年每年三十万如何?为我乾天山,再培育六十位四阶的灵锻师,自然一切开销,也都由我乾天山承担。算是贵宗外门弟子,不过却需听从我乾天山之命!另外请贵宗,为我乾天山,重新设计玄狐铁骑的甲胄兵刃。都以类似血云骑的准四阶灵器为准。一旦完成,我宗守私人下五千套订单。”

    乔翰顿时‘嘶’地一声,倒吸了口寒气。本来数目减至三十万,培育六十位四阶灵锻师,已经是跌破他心里底线。心里更微微不悦,这位年轻妖王,真个打的是好算盘。

    可当最后,听到那五千套四阶准灵器的承诺时。乔翰心内,却又是微微震撼。

    这可不同于那些已经半残废掉的血云甲,而是真正的准四阶灵器。以市场上,四阶灵器等同于三百枚四阶兽晶,准四阶减半的价格计算。加上设计的费用,这笔生意,至少也是两百万以上。

    皱眉凝思,乔翰正感犹豫不决。却见宗原,再次上楼禀报。

    “君上!玄水,余忆、仁宫、烈山四城城主,也在楼下,等候多时。说是有事,要面见君上!”

    宗守眨了眨眼,有些不解。这四城城主,乃是跟随他入云海之下的几十位城国之主中,心性最是机灵狡狯的几人。

    不过之前,他就与这几人陆续谈过,分成封赏也早已赐下。也不知这几人此刻来寻他,到底是为何事?

    见宗原面上,明显是欲言又止。宗守又以灵觉下探,往那楼底散去。不过片刻,就已知道缘由。

    下面不止是林机,似乎那烈焰城,云瑕城的使者,似乎也到了。

    “终究还是要战上一场,那些家伙,见了又有何益?你只管把人赶走就可。”

    宗原却皱了皱眉:“宗原也有此意,不过这些人,似乎都另有仗峙。”接着再不说话,只是将三张烫金名帖,摆在了宗守的身前。

    宗守拿起稍稍一翻,就一声失笑。好家伙!灵府宗门,两大世家,好大的来头。这云涛烈焰三城,果然就一如他猜测,背后都各有着宗门势力支持。

    棋子惨败,就准备赤膊上阵了不成?

    只是他连道名玄素二宗,甚至天狐雪氏这样的势力,都强行驱逐出乾天山。派来的精英弟子,都被他尽数斩杀。又岂会畏惧,这明显还不如的三方势力?

    若不直接干涉也还罢了,如是被他察觉,这三方势力的插手此事的蛛丝马迹,必定要这些家伙好看。

    他如今也是有靠山的人了,魏旭虽说是要他自力更生。不过若真遇应付不来的险情,还真不信苍生道,会袖手旁观。

    毫不在意的随手一丢,宗守先是双目一眯,接着又面色如常道:“让他们上来说话,见见也好,看看他们到底是弄的什么玄虚——”

    涛云城的正使,仍是那林机。而其余二城的使者,却都是些生面孔。明显是极其识相,极其谦卑,都只各自带着一两位副手随行而已。

    宗守看了一眼,就没太在意。除了那姓林的,武道修为还算可观之外,其余诸人,也不过都是武宗境界,还有着一位等阶不高灵师随行,都无值得注意之处。

    更为上心的,却是那附庸四城的城主。上来之后,就以臣属之礼拜见。宗守也微微点头,好奇道:“你四人来见我,到底所为何事?”

    他对这四人的感官,极其复杂。在初入云海之下,偶尔遭遇大股兽群之时。这四人都是想尽了办法避开,似乎是存着保存实力之念。可当抵达兽墓之后,就又态度一变,每次遇敌,都是冲锋在前,生恐落后。

    玄水城的城主,名叫洛水。当四人面面相觑一眼之后,还是此人首先开口:“我等四人相商,愿以四城,入君上麾下!”

    宗守面容微木,一时是有些迷糊,这些家伙难道以前,不是他的附庸?

    半晌之后才明白了过来。这四城,是想成为乾天山直属之城!

    不过这时,却是愈发的摸不着头脑。这四人是疯了?附庸之城,虽是隶属乾天山,却是一切政务军事自理,城主几乎世袭罔替,等同藩属,权利极大。而直辖之城,,却把一切政军之权,都收归乾天山。这四人莫非是吃了草,失心疯了?好好的藩王不做,来当他的臣子?

    且据他所知,这四城在他辖下五省之中,都是属于大城之列,各自拥兵十五万精锐。

    不由疑惑地看向轩辕依人,眼里仿佛是在说着话:“难道我宗守,真有一身王霸之气?只要随随便便的一抖,就可使人纳头即拜?”

    轩辕依人却神情无奈,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意思也很明显:我确定你没有这东西!

    宗守完全是搞不清楚情况,只得将这四人之事暂时抛开,不去理会。转而朝着那林机几人问道:“你三人,是为何事而来?”

    那林机已全没有初次见面时的凌人傲气,正欲说话。坐于一旁的虎中原,就是一声冷哼:“我家君上,不喜别人站着跟他说话!”

    林机面色,顿时是一阵扭曲,怒意狂闪。不过当眼神挣扎了片刻之后,终是跪了下来。

    此时局势,已是全然逆转。涛云三城俱皆是元气大伤,乾天山却是如日初升。两方势力的强弱,已然彻底易位,实在容不得他不服软。

    当初谁能想到,这等样的剧变,会发生在短短二十天内?

    眼前这宗守,真个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三城势力都俱被其戏耍在股掌之间!

    虎中原心情大爽,想及几十日前,此人趾高气扬,逼迫乾天山让出半省的张狂摸样,顿时是只觉胸中畅快难言。

    宗守却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却也未出言阻止。而那林机,也忍着怒气道:“外臣奉我家越观云城主之命,来问殿下,不知殿下要怎样,才肯息干戈之事?兵事无情,一旦我二城大战再起,必定是生灵涂炭,死伤狼藉。此番之事,确是我涛云城不对。我涛云城,愿让出幻龙半省,以息殿下之怒——”

    宗守闻言,不禁是呵呵一笑。这越观云,倒真个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无耻一些。当下也不置可否,反问道:“你觉得可能么?”

    那林机的目光,微微闪烁:“我如是殿下,就会答应!”

    宗守摇了摇头,他也不知这林机,到底是从哪来这么大的底气。

    这次却是谭涛,代宗守出言:“要我乾天山止兵不攻可以!不过以前你们吃了乾天山的,拿了乾天山的,都需给我吐出来。更需让出天方一省!”

    “这是殿下的意思?”林机面容不变,看了上方木无表情的宗守一眼:“若是我涛云城不给了?”

    那边虎中原,立时一声嗤笑:“那么我乾天山,又何妨自来取之?”

    那却林机却依旧不透慌张之色,面上反倒是浮起几分诡异的阴森笑意:“果真?”

    就在宗守心中一凛,感觉有些不对时。只见这林机身后,那本来是烈焰使臣之一的一位黑袍灵师,蓦地一甩袖,十数张灵符同时打出。

    这崆器楼的七层阁顶,立时一团黑雾缭绕。几个人影,也俱是暴起,一身气息暴涨,朝着宗守方向疾冲而去

    宗原就立在一旁,顿时暴怒。手中的紫雷枪,蓦地回刺。狂霆枪意,只一枪就将身后一人洞穿!

    使周围诸人,都微微一惊。料不到宗原武力,强横至此!一击间就把一位玄武宗师,当场击杀!

    只是那人,却也是性情悍勇。临死之时,仍战意未息。猛地身躯一炸彻底爆开。化成一团血雾,依旧急袭而来,将宗原的全身包裹。虽是宗原身周雷光炸闪,牢牢抵御,一时却也被此人死后爆发之力,困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宗守见状,也是眼微微一缩,这些人还真是找了个好时机。

    古烈空与朱君侯这两大强者,此刻都在整理舰队,不在他身边。灵法空是罪人身份,也未被他带在身边。

    只有一个宗原,一个离洛可堪一战。

    此刻正是他身周实力,最是虚弱之时。

    耳旁同时传来宗凌施丹二人的冷哼。一阵狂风召来,使整个楼上的黑色雾气,尽数扫荡一空。又齐齐一指,两头灵兽虚空成型,往那黑袍灵师所在的访问扑击而去。

第三二一章 送死来的?(求推荐求月票)

    黑袍灵师却也不躲,反而是哈哈大笑,疯狂无比。身周魂力颤动沸腾,赫然呈现出一层明亮的金色。而后瞬息,整个人便是无声无息的,彻底消亡。任由两头六阶魂兽,将他的身躯,撕成粉碎。

    而那前扑的数人,却都是身速大增,全身上下,气息再炽。二十丈距离,不过瞬息而至。

    轩韵兰蹙了蹙柳眉,下一瞬就将那龙弦琴取出,屈指一弹。空气中立时一阵波纹闪现,一声空灵轻音也随后响起。

    那扑过来的五人,大多都俱是身躯一震,目光微现恍惚之色。唯独那为首一位,却是嘿然一笑,手中蓦地长剑轻颤,也忽然开始嗡鸣,一层层冰洌云气,忽然散溢开来,十丈方圆都如寒狱。然后周围四人,都是立时心神一醒、

    而轩韵兰眼内,也现出惊色:“观云剑,你是越观云!”

    越观云顿时哈哈大笑:“小姑娘琴术见识倒很是不错!可惜为何要助这废人?此是我涛云城与乾天山的恩怨。奉劝姑娘,还是莫要插手的为好!”

    说话之间,又是一剑挥出,当剑出之时,寒力之盛,几乎将整个阁楼冻结。只一道雪亮光影挥过,就使离洛身躯抛离,吐血而退。

    旁边施丹雪面一白,再次挥手一招。一只人形剑傀儡,亦凭空现身。突兀的一剑刺出,才挡住了另一位玄武宗师的衔尾追杀,救下离洛的性命。

    不过此刻,在那越观云身前,就只剩下了宗守初雪,以及重伤未愈的弱水三人而已。前二者越观云根本就未放在眼内,唯独那气息全无的弱水,令他稍稍有些忌惮。

    此刻自问是大局在握,越观云的举止,也就再次恢复了以往的闲雅淡然,大步朝着宗守方向行去道:“宗城主这一次,真是神机妙算,将我越观云戏耍于股掌之间。麾下一千七百艘云舰,尽数折于云海之下。真正让我越观云痛彻心肺,焦头烂额、不过宗城主就不曾想过,以你这身无长技之躯,我越观云只需一剑,就可将你了结?任你雄图大略,任你其智如妖,在我越观云剑下,屁都不是——”

    见这越观云领着同是玄武强者两人,渐渐逼近。宗守也是一阵无奈,这次确实是他大意了。以为这通灵岛内,有诸宗势力驻守,算是安全之地,一时也就松懈了防范。倒是未曾想到,这越观云居然有这么大的胆量,直接寻上了门。

    此刻也只能是用眼看向了赵嫣然,此刻可能有扭转局面手段的,也只有赵这女人了,说不定有什么法子,能够迫退这几人。

    真要是需的自己在这里亲自动手,那可就颇有些麻烦。

    却见那边直接把头撇开,倾国倾城的脸上,少见的透出无奈之意。意思我赵嫣然,也是同样没有办法,你自己看着办。

    反倒是宗守本不希望的乔翰,站起身后,寒着脸开口道:“在我崆器阁的地盘上动手,你越观云好大的胆子!难道不知,诸宗诸派,各方势力,不得在通灵岛附近自相残杀的公约?你又可知这后果?”

    那越观云却直接一声冷笑,透着嘲讽之意:“若无东临泰半宗门默许,我越观云岂敢为之?今日之举,对贵宗或有得罪。不过一日之后,吾师尊魔云宗掌教就将登门造访,必定能令贵宗满意。至于后果,我越观云自然知晓。可今日我若不拼死一搏,难道还真等这宗守,将我涛云城数十年打下的基业,全数侵吞?”

    说到此处,越观云已是行到了宗守面前,目光明灭,话音也是一变:“话说回来,此事过后,又到底会有谁来认真追究今日之事?甚至嫣然小姐与轩姑娘愿意帮忙,我越观云可自始至终,都未在此处出现。今日之事,只是部下恣意妄为而已。本王不知这宗守,到底给了你们什么条件,让你二人跟随在他身侧。不过我涛云城,也同样出的起价钱!”

    赵嫣然闻言,直接一声嗤笑,满含讥嘲之意,语气一时是无比怪异:“你要刺杀他?这个怪物?我看你越观云,真是不知死活!”

    越观云皱了皱眉,接着就不去在意。毫不耽搁,一剑往宗守的头颈削去。

    乔翰的面色早就已是苍白无比,此刻更不敢去看。一声暗叹之后,闭上双眼,心忖道这未来的一代天骄,他极其看好之人,莫非就要在此殒身?真可惜了,果然不会武道灵法,是其最大的弱点软肋。

    ——此刻别说是身为玄武巅峰的越观云,就是随随便便一个会武之人,也能轻易要了宗守的性命?

    可下一刻,却听宗守一声叹息,似乎是很是无奈。顷刻之后,这阁楼内的灵能波动,瞬间又攀升了数倍!无数雷光,这一刻轰然炸起!

    乔翰连忙睁开眼,下一瞬就望见全然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越观云的全力一剑,竟是停在了空中。更准确的说,是被一只纤弱秀气的手,牢牢地‘拦’住,进退不得!

    那手的主人,也正是宗守,一条偌大的雷蛇,缠绕在宗守的右手臂之上。似乎也给宗守提供了庞大巨力,使之硬撼那剑势,而丝毫不落下风。

    无数紫雷闪耀,遍袭四方,把这阁楼也映上了一层紫色。

    而先前还是神情淡定的越观云,此刻却是面色铁青。手中的剑,无数寒云在方寸之间四涌冲击,不断挣扎。却竟是完全前进不得,一道道雷光缠绕而来,将所有云气,都炸成粉碎。更觉一股浩瀚之势,笼压四方,几乎将这阁楼横碾。

    他身后两名玄武宗师,才刚起意帮手,就被这股庞大气势,迫得‘蹬蹬蹬’连续倒退数步。

    “是六阶雷翼阳蛇,天生护驾!”

    乔翰双目一张,神情里是艳羡无比。不过旋即就又意识到,这位乾天山城的新任城主,该当不习武道,也不会灵法才是。且只凭这头雷翼阳蛇,似乎也无可能,力压这实力高达玄武九阶的强者,也绝无法以空手,力抵越观云的剑锋!

    而后下一瞬,看着那两个被迫退的玄武宗师,乔翰就已有所了悟。

    “这是王道秘武?”

    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敢确定之意,旁边的轩韵兰,却对他方才的仗义而言,颇有了些好感,点头一笑道:“正是王道武学,借一国之力加持一身!”

    乔翰心中,立时是再次心潮激涌,一时不知该做如何反应才好。忽然之间,就想到了几个月前,从乾天山城里流传开来的离奇传言。

    难道那些听起来荒诞不经,夸张不实,有如演义般的传说,其实都是真实?

    而便在乔翰脑内,心念纷涌之时。宗守心内,却是微微欣然。尽管是在无奈之下,被迫出手,可这小金与雷翼阳蛇两头护驾结合后的威能,却是令他颇为惊喜。

    赤手空拳,硬接越观云的剑势,居然真是丝毫无恙地,将之挡下!他不久前的推想,真的可行。这内观玄霆锻体决,果然也是强的可惧!

    自然也非是真的全无代价,体内气血微涌,手臂也有些发麻。

    而就在宗守感觉自己左手,终于稍稍恢复了些许知觉之时。就只听那越观云,是又惊又怒的一声低吼:“你竟会武?”

    声出之时,越观云近乎是咆哮着,把那观云剑猛地抽回。而后一剑接着一剑,猛地疯狂刺出。只听‘铿铿铿’连续三声锐响。

    最后一剑时,那观云剑,却更是被宗守牢牢地握住。越观云猛地一抽,九十九万斤巨力猛力催动,却竟是抽不出来。

    直到望见对面宗守目里,那森然杀机之时,才骤然醒悟。果断地弃剑,身躯蓦地如迅雷也似,意欲往后疾退。

    宗守眉头一挑,而后直接一笑。腰间新换的六阶雷翼剑,也忽然出鞘。

    “来而不往非礼也。就且试试我这一剑如何——”

    当那剑光翻出,宗守臂膀上的雷翼阳蛇,就直接冲入到剑身之内。竟与内中本有的雷蛇兽魂,完全融而为一!

    在众人眼中,也只觉是一束浩大的紫色雷芒,忽然直斩十数丈外。甚至把那阁楼的顶部,也一剑破开。刺目的光华。使整个阁楼之内,几乎所有人,都只觉是眼前一亮,几乎无法视物。

    越观云却一声怒吼,近乎是绝望的,看见那剑光斩来。几乎无法反应,便只觉是雷芒一炸,把他身后狂涌的罡气,彻底击溃!整个身躯,亦是瞬息之间,被这紫色光华一挥而断!

    而宗原此刻,也终于摆脱了那血雾纠缠。回身而至,再次一枪刺出,势若千均。就在那紫色雷光最盛之时,枪势重击,将另一玄武宗师的咽喉,猛地粉碎!

    片刻之后,那刺目光华才渐渐恢复,众人视觉再次恢复之时。就见宗守身前四尺处,那涛云城主越观云,身躯断成了两截瘫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全是雷电烧灼的痕迹,肚肠横流,死状之凄惨,简直难以名状。在那宗原身前,同样有一位玄武宗,头躯两断!

第三二二章 怒意填膺(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此刻这阁楼之内,虽还有着多达三位的刺客,也莫不有着玄武修为,却再无一人去在意。也无人再认为,这三人还有什么威胁。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越观云的尸体上。有讥讽冷嘲,有怜悯惋惜,有不敢置信,都是目光复杂之至!

    乔翰的心神,仍旧是恍恍惚惚,忖道这曾经称雄云陆之西,多达二十余年的霸主,西海之王,真的就这么死了?好可笑的死法——

    不止是乔翰在惊怔,远处至刺杀开始后,一直就是不知所措的四城之主,同样是一阵错愕。

    以玄水城主洛水为首,四人提议将自己部属之城改为直辖,其实是另有缘故,不得不然。

    可今日亲眼望着宗守空手接剑,毫发无伤。而那一代枭雄,成名多年的涛云城主,却反被一剑斩杀,一时也不知到底该不该为自己高兴庆幸。

    刚才那一刻,他们本来以为宗守,这次是必死无疑,心内也在暗暗后悔。却在须臾之后,这局面就出乎他们意料的瞬间返转。

    原来他们这位乾天新主,少年君王。除了韬略过人,谋算无双,就连武道,也是强至如斯境界!强到身为玄武九阶的涛云城主越观云,居然接不住宗守一剑。

    方才乔翰说是什么王道秘武,这个他们也知道。借一国之力,万军之势,可无论怎么说,这也都是宗守自己的本事!

    接着四人也都与乔翰同样,回忆起了那些离谱传言。现在想想,只怕是有九成是真!

    这位殿下,真正是深藏不漏,韬匮藏珠。隐在那瘦弱身躯内的,竟是绝世锋芒,甫一乍现,就令人只觉是遍体皆寒!

    明明参悟王道秘武,一身实力都能力压越观云数筹,却偏偏十数年如一日的隐忍不发,也亏得这位乾天新任妖王,肯甘心雌伏如此之久!

    细细想来,这位涛云城主,也当真可笑!都没搞清楚情况,就跑来刺杀,这不等于是自己撞在宗守的刀口上?

    将那越观云斩杀,宗守体内的气血,依旧是有些浮动不休。虽无大碍,那双脉却因越观云剑气冲击之故,在冲突不断。口中一连串的咳嗽,仿佛撕心裂肺一般。这也是无奈,借此人试演新的克敌手段,自然是要承受些代价。

    足足过了数息,才勉强恢复了过来。也不去理会这楼上的其余几位玄武宗师,任由宗原几人应付剿杀。径自漫步,走到那茫然不知所以,仍旧不敢相信自己主君已经死去的林机身前。目光微寒,便又一道剑光挥出,把此人直接枭首。

    当血光飙洒时,宗守却看都不看一眼。待得这阁楼之内,彻底平息了下来,才自嘲一笑道:“韬光养晦,看来果然是有些好处。这越观云也算是孤心腹大患,孤正愁没办法解决,却没想到他自己,会自己跑到我面前来——”

    “哼!他是自己寻死!也亏他这么多年,能够在涛云城屹立不倒,被人称为枭雄。从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蠢人!”

    赵嫣然没好气地开口道,即便是语气阴阳怪气之时,意态神韵也依旧动人:“亏你还笑得出来,明明知晓自己,可能会被刺杀,仍旧大意至此,被他们寻到机会。你也是运气好,此人虽不通王道武学,军阵之势却是精通,偏偏他麾下那千余艘云舰,尽数葬送。想要借势也不可得,否则今日之战,胜负未定。算了,我也没立场说你,只问你,这里到底该如何善后?”

    似乎终于想起,这场刺杀,就连她也是大意没有想到。赵嫣然的脸,也是微红了红。

    宗守则暗暗一声轻嘲,今日的祸事,还不是你赵嫣然之因?要非是胡乱造谣,我宗守之名,早就威震四方了,哪来这么多麻烦?

    凝眉沉吟,片刻之后,宗守方才再次开口:“这越观云刺杀不遂,死在宗原手内,是咎由自取,料其余诸宗都无话说——”

    宗原那边闻言,唇角是抽了抽,又要给自家君上背黑锅了。他一人之力。将越观云击杀,也不知别人信是不信?面上却是分毫不显,木然地点了点头。

    宗守紧接着,又看向了乔翰。这可真是个麻烦,难道要杀人灭口?这个人,其实挺不错的。

    转瞬之后,宗守就又变了主意,忖道自己会武的事情,不瞒也罢。只需不让人知晓,自己是‘魔’道中人,苍生道弟子就可。

    魏旭临走之前,曾说起还有一个多月,就是龙门大开,观摩武圣留影之期,

    这可是灵潮开始之前,仅有的几次,可以大幅提升实力的,参悟武道意念机会,自己是必定不会错过的。

    这么一想,宗守又转而一笑,眼里精芒微闪:“罢了!就直接说这越观云,是死于孤手便是!把这些人的尸体,都给我挂出去,让那些心怀叵测的宵小看看,我宗守可是可欺之辈?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想看看,他们现在是何表情?”

    这句话说出时,宗守胸内,却是怒意填膺。

    前世之时,从来没有人能够算计他,而不付出代价。今世之时,也是同样!

    那凌云龙若,看来真是不愿他的乾天山城,势力再有增长。其余诸宗,他不知到底是手中财富,又仰或是阴龙谷宗未然之故,看来也同样已对他嫉恨已极。

    这一次,可真是把他惹火了!

    不是不想让自己扩张,不想让他据有阴龙谷么?自己就偏不如这些人的所愿!

    乔翰本来是心中冰凉,直到宗守后几句说出,才暗暗松了口气。

    可这时却又觉一丝寒意袭来,莫名的,只觉此刻宗守身周,一股股戾气缠绕。一双眸子,更是微透红意,慑人心神。

    ※※※※

    就在数里之外,另一处阁楼之内。雄霸与风怒,都各自隔桌对坐。

    身前摆放着佳肴仙酿,此刻二人,却都无心思去理会。只静静坐着,似乎是在等候着某个消息。

    神情看似淡然,却可从其呼吸起伏,还有那紧握的双手,可以看出二人,心情并不似表面那么平静,其实是隐带焦灼之意,

    看着窗外,那数里外的七层高楼、雄霸凝眉不展,若有所思地,给自己的酒杯里,斟满了酒水。

    “风兄,你觉那越观云此去,结果会是如何?”

    那风怒面容微动,也从沉思中回神,回答之前,目光却向那乾天山城的船队,掠了一眼。

    “我看那古烈空,朱君侯与灵法空三人,都还在船上,一无所觉。此三人不在,宗守身边,没人是他对手。说不定此刻,那宗守已经死在他手中。如今只看他后面的手脚,处理的干不干净而已——”

    雄霸的眉心却依旧皱成一个川字,杯中之酒虽是饮下,却浑然不觉其滋味到底如何。

    “可本座为何会感觉,这一次可能会另生变故?那越观云此去,只怕没那么容易——”

    风怒闻言,心中亦是一惊,他胸中方才,也同样是涌起一阵不祥之感。总感觉这次精心策划的刺杀,未必就能够顺利达成。

    也不知是否因此事,是在关系重大之故——

    可惜那边崆器阁,看似四面开放。其实内布灵阵,禁制森严。七阶之下的普通修者,根本就无法得知,内中情形,到底如何。

    “怎么可能?”

    失声一笑,风怒挥去了杂念,直接把话题转开道:“这次越观云一人独去,我倒是总觉有些对不住他。那宗守生死,不是他涛云城一家之事。”

    “固然不是他一家之事,可若等这宗守回归,损失最大的,却必定是他们涛云城!”

    雄霸暗暗一声冷笑,要说这风怒会有愧疚之心,他是第一个不信。猫哭耗子假慈悲而已。

    “且若这宗守身死,得益最大的,也仍旧是涛云城。他不去谁去?”

    这句话说完,雄霸心内就忽觉好受了不少,胸中担忧骤减。

    也会过味来,看来果然还是因太过紧张之故,那宗守若在,烈焰山这一次,只怕至少也要损失一省之地。严重一些,甚至有覆亡之危、

    但若宗守身亡,不但这次危机可解,反而能趁势而起。

    此子一身生死,干系这东临西部的大局,又岂能令人不在意?

    正在心内盘算着,等到消息传来时,自己该如何算计这两个对手,又该如何瓜分乾天山城。雄霸却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噪杂声响。雄霸先是有些不悦,接着当几句话陆续入耳,他的双耳又忽然颤动。

    就在下一瞬,雄霸身形一掠而起。高达丈二的身躯,如一头大鸟一般,在空中滑翔。

    不过十几个起落,就已到了几里之外。在另一处高楼之上站定,从此处俯身下望,正可见那崆器阁门口处的情形。

    而须臾之后,雄霸的面色,也瞬间苍白。

    ——只见那阁楼之前,赫然摆放着几架马车,几个木架。而在他之前猜测中,应该是早就将宗守灭杀越观云,此刻却是躯体断成了两截,被牢牢的钉在一个木架之上。其余几辆车上,也同样钉着几具尸体。

第三二三章 各方反应(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那崆器宗的门口,是嗡然一片,议论纷纷。围在此处之人,也是越聚越多。

    “——这个人,不是那涛云城主越观云?我没看错?”

    “看相貌倒是没错,这位我曾远远见过。怎么会死在这里?”

    “定然是越观云无疑,听说是欲刺杀乾天城主宗守未遂,被人当场斩杀,有崆器宗外门执事乔翰在场为证。特意悬尸于此,已警示宵小——”

    那人群之内,气息微微一阵,然后声音更是噪杂混乱,几乎听不清楚。

    “原来真是他!多半是手段玩不过乾天山,就起意刺杀。也不知到底是死在何人之手,如此凄惨?”

    “嘿!这大势,看来是真要变了。东临之下,怕是要一家独大。那乾天妖王,我本道他是年幼继位,宗未然留下的基业,只怕支撑不到几年。却不想此子,有这般的手腕!这等样人,哪怕真手无搏鸡之力,也是可惧可畏!”

    “这越观云也是一代霸主,竟就这么死了?也不知是何人所杀——”

    雄霸只觉是手足僵冷,后面那些人的言语,再没去注意倾听听见。与身速更胜他一筹,还在他之前赶到的风怒对视一眼。都能清晰感觉,对方心内的冰寒之意。

    越观云一死,整个涛云城再无能坐镇之人。那宗守,岂非是更加的肆无忌惮,无法复治?

    更心中惊骇,越观云地轮九脉巅峰,距离天位也是不远。宗守身边,到底是何人,有这等本事?能够令其退走都不得,被击杀当场?三城遣去参与的几个玄武宗师,也无一幸存?

    意念纷转,雄霸游目四望。只见此处附近,还有十数余人,都定定立着,看着门口那些马车上的木架。

    他认得其中几位,魔云宗在此处通灵岛的主事,正是此人至于了他们一位灵师死士。本身坐化在即,故此不畏死亡,其余还有雪氏,上霄宗,玄素宗,道名宗,魔旗宗,藏剑山庄,还有常给他一些好处,意图笼络的那微世家执事,也同样在列。或是皱眉不语,或是微显忧色,满色却都同样青白,极不好看。

    而后雄霸又忽然心神颤动,心生警兆。目光下意识的,再向那崆器宗的门口看去。

    而后就只见宗守,正从那大门内走出。冰冷的眸子,正向他与风怒二人望来,那毫不掩饰的寒冽杀意,几乎可将他彻底冻僵——

    心中更知,今日之后,这个少年的名字,必当传遍三山五岳,天下皆知。

    年岁十四,却已是一国霸主!

    ※※※※

    此刻更远处的几百里外,有一叶扁舟,在云海之上滑翔。没有那些云舰的庞大身躯,可在这云海之内滑行,却更快十数余倍。

    船头坐着的,正是龙若,也未怎么运用法力。只把他元神放开,与天地灵能感应,就自然有一股恰到好处的风力,催动着这艘轻舟,在空中迅速游走。

    而在他身前,却正是与宗守分别不久的静涛真人。

    “如此说来,他多半是在入那兽墓之前,就已有布置,引你入局?”

    见静涛点了点头,龙若顿时失声一笑:“好狡猾的小子!此事看来是怪不得师叔,此子布局精妙,直指人心。换作任意一人,估计都要上当,不得不然。便连我先前,也被他算计。以为他雇请我宗弟子上船,还真是担忧那涛云三城朝他们下手——”

    “其实此子心计虽深,不过性情倒还不错,很是厚道。且我凌云宗这次的收益,也确实非小!”

    虽是被宗守利用,不过静涛对其好感,依旧还存着几分。特别是他下船之前,宗守又私人赠送了些含尸剑极草,以示歉意,令他是颇为感动。

    这少年大抵还是好的,只是身为一城之主,有时候是身不由己,不得不然。

    相处二十日,他总有种莫名感觉。这宗守其实对权势极其淡薄,并无多少雄心,似乎是另有追求。

    忽的是心中微动,静涛抬起头,目光灼然的盯着龙若:“龙师侄不是说要在通灵岛,观测十日之后流星坠落之景,以参悟剑意么?今日却早早离去,到底是何用意?”

    龙若仍旧端坐,也无隐瞒之意,语气淡淡道:“我若不早早离开,那些人对我们凌云宗心存顾忌,又如何敢朝那宗守下手?”

    静涛只觉心中一阵惊悸,眉头略蹙:“乾天山这次满载而归,势力固然要更是膨胀。不过依我看来,最多也只是恢复到宗未然在世之时。甚至不用我宗出面,其余诸宗,都会想尽办法将之瓦解。那宗守武力全无,门内任意一人,都可将其斩杀。龙师侄又何必定要将之视为大敌?师侄对那宗守的成见,竟如此之深?我知你昔日,曾据他入门。其实何需如此?此子为外门弟子,那乾天山反可为我凌云羽翼——”

    “静涛师叔请慎言!”

    龙若终是微透怒意,就仿佛是心中软弱之处,被突然刺中,心情瞬间暴怒,直到须臾之后,才把那心中嗔念强行压下。

    “轩辕通已晋天位,只有一年时间处理俗事,退位在即。而即玄山城主大位之人,不出意外,就是宗守。你可知如此一来,乾天山的所辖之地,将有多少?我看师叔你,才是被那宗守迷了心窍!此子不死,我凌云难安!”

    静涛也立时一阵恚怒,后面那几句斥责,更是使他心中恼恨。却碍于这龙若的嫡传身份,发作不得。

    他何尝不知?玄山城势力稍弱,却也据有三省。若然此子继承玄山城主,乾天山势力再有扩张,等同于东临云陆五分之一的地域,都握于乾天山之手!

    一个王朝的雏形,正在东临之西兴起。

    可即便宗守能一统东临,对凌云宗又能有多少影响?凌云宗自超然于世俗之外,之前东临几个王朝极盛之时,不也未能影响到凌云宗存亡。只需手腕得当,甚至可令其多有倚重。

    而如今那几代王室,俱已消散,凌云宗却仍旧存于世间。

    什么此子不死,凌云难安?真是谬论——

    “这宗守有些不同!”

    龙若眉头皱紧,又说不出所以然。只是本能的不愿看到,此子有更高成就。

    自从知晓这宗守,在被他拒绝之后,却非但未沉寂下去,反而是混得风生水起,日子过的滋润无比,他心里就越来越是厌恶,越是排斥。

    此子若真有一统东临的一日,那么自己,又算是什么?

    心中蓦地一惊,知晓自己道心之内,已然是着了魔障。

    龙若凝眉不语,片刻之后,就又把心神定下。魔障之发,都因这宗守之故,把此子抹去,最是简单快捷。

    从此之后,自然也无需在意、

    “此事师叔就不用再管!听说师叔此次,得了不少含尸剑极草。何不早早回归,闭关突破?”

    静涛胸膛剧烈起伏,不怒反笑道:“罢了,此事我再不只会就是!只是我看那少年深不可测,绝非表面那么简单,你龙若也未必就能尽如所愿——”

    “先前说过了,不牢师叔操心!”

    正说着话,远处忽而是一道金色光符,穿空而至。看其来处。正是通灵岛的方向。

    龙若随手就将之接过,然后当入手后,他的身躯就微微一颤。那本就沉黯的眼神,此刻更显阴翳。

    静涛真人侧目望了一眼,只见其上大约是‘宗守未死——越观云身死——悬尸示众’的字样,顿时是一声大笑:“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罢了,龙若你好自为之。只望日后,莫要为我宗引来祸端才好!此子心智之深,静涛平生罕见。实在看不透他。若是有一日他报复起来,必定是我凌云宗,难以承受之重!我倒是劝你,要么与之重新修好,要么就倾尽全力,将之扼杀——”

    说完之后,静涛是再不愿与这龙若同舟共处。直接踩着那口在兽墓之内,新得的那口灵剑,御剑而行,往另一个方向扬长而去。

    “我看你心中已然着魔,犯了忌念。指望这次龙若你的聚龙山龙门之行,莫要辱了我凌云宗威名才好!”

    龙若面容不变,只枯坐在原地,全不去理会静涛的言语。哪怕那风力平息,轻舟已经停住,也不去理会。

    这一次,真是失算了。

    眼皮微抬,看向那通灵岛。十个多月前,他第一次见到那宗守之时。此子还是情形危如累卵,仓惶逃命、

    近年之后,这宗守却已是跨身一越,成为云陆之西的雄主。

    一念之差,却使这样的人才,遗漏于门外。今日之后,宗门之内,只怕是少不得责难之声。事关未来掌教之位的争夺,他在宗门也非是没有敌手。

    也不知到底是谁在帮那宗守,斩杀了越观云?

    那赵嫣然与轩韵兰,又为何对其如此亲近?甚至不惜说出,莫为凌云惹来灭门之灾的言语?即便雷动,也是对那宗守,无比看重——

    忽然又想起了寒逆水与轩辕依人之间的婚事,似乎此事,或仍有可为。

第三二四章 西界城下(求推荐求月票)

    西云省之南,西界城地域,大雪纷飞。接近秋末,突兀而来的一场暴雪,把此处附近整个方圆数千里抵御,都染成一片霜白之色。

    任博带着一行人,在这雪地之上纵马飞驰。骑着上好的四阶驭风驹,身上也裹着六阶火熊皮。故此在飞速奔驰之下,毫不觉有颠簸之感。酷寒之中,也觉身体是暖洋洋的。

    只是连续五日五夜的奔驰,即便以他玄武宗师的修为,也有些禁受不住,略觉疲惫。

    而之所以会受这等苦楚,大半皆是他那位君上之因。

    宗守自从带着一千余艘满载而还的舰船,在虹城靠岸之后,竟也不回乾天山城。径自带着宗原几人,一路飞驰南下,只用了一日半的时间,就到了西界城边界处的大军之中。

    直接入主,掌握住所有西云省内军力。之后的几日,简直堪成是一段传奇。

    就凭着边界处的五十万军马,加上从周围召集而来的三十万附庸军。直接以横扫之势,将幻龙一省,彻底荡平。第五日,又统帅十五万精骑先行,直接撞入到涛云城势力根深蒂固的天方省与西平省内。五战五捷,将涛云城连同其附庸诸城,近三百万大军,都打的是七零八落,支离破碎。又以风卷残云之势,将这二省,近二百五十个城国,或是逼降或是平灭。兵锋所指之处,几乎无人能抵,所向披靡。

    以疯狂的攻势,只用区区十九日时间,就把涛云城三省地域,尽数荡平!

    任博本是准备前往,汇报最近的政务,以及这次云海狩猎的收获统计,与城内诸族的分润。

    初始的目的地,是西平省的一处大城海幽。在出发时得到的消息,是宗守正在统帅军马,攻打涛云城在西平省的最后据点。

    结果两日两夜到达之后,却发现那里,早在一日之前,就已经被攻克了下来。也就是说宗守,只用当时随在身侧的四万骑军,加上一路强行‘征召’,或者该说是裹挟而来的四十万才刚投靠不久的附庸诸城之军,就将这名闻云陆的大城攻破。而且计算时日,也不过只用了两日而已。真不知他这位君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再当任博打听宗守此刻,到底何在时,才知晓宗守在这海幽城城破之前,就已经匆匆离去。留下柴元与灵法空二人坐镇之后,就转而朝北,方向正是西云省。

    使他绕了个大弯,白白跑了万余里的地域。

    不过心里,倒并不觉怎么恼火,反而是有些欣然。踏在别国的土地,看着一路之上,那些溃散的诸城将卒,只觉是心中感慨不已、

    先君用了整整一年半时间,都未能打下的天方西平二省。君上继位之后,却只用了数月,就将之并入到乾天山城的版图之中,

    先君后继有人,实可欣慰于胸。

    奔驰片刻,任博的眼皮就微微一跳,望见不远出,几十个人影,正矗立在雪中。都长身挺立在寒风之内,仿佛钢塑一般,动也不动。

    不用靠近,任博便就觉那为首一人的身形,是异常熟悉。只是那气机,却与他印象中不同。身躯挺立有如标枪,峥嵘必显,满透着杀伐之气。

    “虎中原?”

    任博神情一怔,昔年养尊处优,吊儿郎当。看似老成,其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摸样?

    策马往前,到虎中原身前站定,任博才发觉这家伙,果然是不同了。赳赳虎气,不亚其父千秋!面上虽是明显带着疲惫之色,背脊却依旧听得笔直,虎目里也是满含锐气。

    “看你情形,莫非境界快突破了?”

    虎中原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我那老子总说我没用,可我虎中原突破玄武宗的岁数,却要比他早了七年!只需七日,就可突破!跟着君上,若进境慢了,岂不给他丢人?”

    说到此处,虎中原才想起正事:“军上他指挥大军,抽不开身,命我来接丞相——”

    任博微微颔首,与虎中原一起并驰而行。此处隐隐已可听见远处的大军欢呼之声,不由微微好奇:“那边情形怎样了?”

    “今晨才完成集结,丞相来了,正好可看好戏!”

    虎中原闻言又是一阵兴奋,眉飞色舞的解释:“前两日君上回归之后,指挥大军,把十余叛城,全数平灭。这西界城,是最后一个。君上等了两日,集结了二十万人在此,又把周围城国的城主,全数请来。加上附庸军马,有六十万众——”

    说到这里,又生恐任博误解的加了一句:“区区西界,我乾天山三五万人就可打下。只是君上说,要借这西界城立威。叫什么来着,杀鸡儆猴,让这些心存二念之人,看看我乾天山的兵威,才拖延到今日!”

    这个时代,还没杀鸡儆猴这个词,故此虎中原虽是勉强识字,对这个词却是半懂不懂。

    任博却是一笑,已知宗守之意。

    他知晓宗守最初,是不管后方所有叛城。趁着越观云身死,涛云城人心未定之际,率领步骑几十大军,悍然攻入到幻龙省境内。

    之后却因进展实在太速,步卒基本根不上。最后当进入其余二省时,就只剩下十五万骑军。之后又陆续分兵,分取诸城。结果八十万将士,最后就零零碎碎,分散在这三省广大地域之间。

    之后当宗守返回之时,只余五十余骑跟随。攻克那十余叛城的军马,应该是本来跟随船队,去云海之下狩猎的几十万精锐。几乎是马不停蹄的疾赶,可最后也只来得及参与扫尾,拿这些叛城出气。

    宗守能于两日之内,在这附近集结到二十万乾天将士,已是很不易了。

    正思索间,远处一座大城轮廓,出现在他视野之内。随着他胯下驭风驹的奔驰,是越来越清晰。

    那是一座高三十丈,长七里,宽六里的大城。周围都是银装素裹,唯独这里,却气息灸人。

    也不知用了多少位灵师做法,使此处几十里地域,都无片雪降临。

    按照虎中原的说法,是已经有整整六十万步骑,把这座名为西界的城池围住。

    而一眼望去,也的确是杀气冲霄。一排排整齐的甲士,列阵在城池周围的平原之上。还有许多骑军,夹杂其内。多布置在附近山丘之上,似乎也感觉到大阵降临的气氛,那些战驹,莫不都是不安的不断以蹄踏地,发出阵阵嘶鸣。

    任博在虎中原带领之下,从兵营之中穿过,不多时就至那中军所在。

    隐隐发觉,这些乾天兵将与以往有些不同。自宗未然死后,就渐渐消散的斗志锐意,已经彻底回归。依然是那支气吞万里如虎,霸气十足,常胜不败的铁军!

    这个发现比之宗守,连夺三省之地,还要令他惊喜。

    不过当抵挡那中军阵前之时,任博却又是一阵气结。只见一架十八匹纯白驭风驹拉拽的豪奢辇车,正停在一座山丘上。

    这车装饰,是豪华无比。全以上好的紫红龙金打造而成,四处点缀着珠宝。四面挂着的白纱雪帐,也是大有讲究。乃是取三百年的蚕丝,织造而成,不但可保暖,还可抵御箭只。

    而宗守此刻,就正大模大样的躺在里面。身旁还有弱水初雪二人,都是如花似玉,温驯的跪坐在宗守身侧。顺带说一句,那软榻之上,也铺着一块上的兽皮。

    任博眼利,看出这皮,似乎正是从那些云舰之上的一头七阶精兽身上取来。

    此刻即便是他,也对这宗守,微微有些眼热。香车美人,真令人嫉恨。

    本欲训斥,可到了这辇车之旁,任博又转而是一声苦笑:“君上,这莫非也是你准备推行奢侈之风,刺激消费的手段?”

    宗守本来正盯着那西界城看,此刻闻言,却是一笑,示意任博上车道:“这叫推销。我前阵子不是开了个锻铁铺?招揽了几十位灵锻师,结果好兵器没打造出来,倒是炮制了这么一辆车给我。今日正好在他们面前显摆显摆,以后这样的车,卖出去也容易。那些家伙,只怕正愁钱没地方花——”

    任博一怔,忖道原来是这个缘故?倒是颇有些新奇。不过心内,却仍觉是无法接受。他知晓宗守,是听不进劝的,当下也懒得费神开口,登上了这奢华辇车。

    方一踏入,就觉这车果然是有些不同。不止恒温如春,更可安宁心神。精神一瞬间,就变得平静温和起来。

    不由眉头一挑,仔细看向宗守:“这车,莫非是专为灵师设计?”

    宗守笑而不答,这辇车内的灵阵,确是三千年后的经典设计。足够他新开的那个锻造铺,支撑一阵子了。

    这铺子他都暂时交给弱水与连凡打理。赚不赚钱都无关紧要,只需能培养足够多的灵锻师,不会亏损就可。

    任博也只是稍稍惊奇了一番,就不在意,转而又看了眼这辇车不远,那一排人影。正是被宗守聚集在此间的,诸城国之主!

第三二五章 族灭城亡(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足足数百余人,不止是西界城附近,还有许多,乃是宗守从幻龙三省内,强行押解而来。面色都是各自不一。或欣喜,或肃然,或愤懑,或恭谨。

    就连待遇也是不同,一些人坐于那整齐一列的暖帐之下,身周有火炉随侍。一些人,却只能是孤零零的站立在雪地之中。

    任博又眺目远望,只见更远处,正对着城墙方位,是一排排的木桩。每隔二十步一个,上方都挂着一具尸体。足足三万余具,男女都有,因天气寒冷之故,都已冻僵。远远一望,就觉是寒意浸人。

    最显眼的一人,正是那最前方的涛云城主越观云!而其余之人,应该就是来自那些叛城,

    他在路上就已听闻,不同于宗守攻伐席卷那幻龙天方与西品三省之时,对各处或主动或被迫降服之人的宽厚

    对这些叛城的手段,堪称是酷烈!

    几乎不接受投降,城主以下,包扩其亲信部属,全数诛杀,连带其家族,近乎灭绝。

    任博心中有些不忍,却知宗守此举,其实并无错处。

    不过却又敏感地发觉,这些木架之上,大多都在十六岁之上。

    任博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君上待这些城国之主,似乎有些太苛刻了?记得先君在时,面上虽是待这些城主都如手足,绝不伤其颜面。可暗里却是亲疏有别。亲近忠心的藩属,总会多给些好处。赏罚分明,自可拉拢分化——”

    “是这样?”

    宗守瞬间便知晓,相较宗未然,自己的手段,是落了下乘。

    不过这为君之道,他还真不怎么懂。以前虽是在商场上混过一段时日,手下却是小猫两三只,才刚刚看到崛起曙光,就被打压。

    不过随即宗守也不在意,反正这些人,他也不怎么在乎。更没功夫心力,去耍弄这些手段,还是直接一些的好。

    当下是直入正题:“丞相千里迢迢跑来,可是虹城的事情,那边有结果了?那么孤这次收获如何?”

    “按照当初约定的半成计算,君上的收益,是二百万四阶兽晶!不过还未包括君上两个乾坤袋内的兽晶材料——”

    任博也不含糊,把手中几张兽皮,递了过来:“这是清单,还有明年我乾天山,大约该用的兽晶数目,按照君上说法,是预算。”

    那日船队起航之前,他是断然不曾想到,这次云海狩猎的收益,会是如此之巨。早知如此,就该再压一压才是。

    宗守则唇角抽搐,这任博,果然还是想从他的口袋里掏钱,真是奸臣一个。

    “丞相,孤在通灵岛买下的八百元灭弩,这些追加投入,你怎就不算在内?”

    见任博似笑非笑,并不答话。宗守气息微窒,面对这老臣,头一次有种败北吃瘪的感觉。便掠过此事,看向了手中,由任博做出来的这分‘预算’。

    头一个跳入眼帘的,就是从他这里的‘借款’,被削砍了足足五成。理由充足,是乾天山如今的财政,足够支撑。

    宗守眼皮跳了跳,强忍着将这任博罢黜的冲动,继续看了下去。

    而后是若有所思道:“丞相这份预算,似乎有些古怪!以此计算,大多的兽晶魂石,都将落在城内的武修灵师手里。”

    任博闻言微微俯身:“正是!任博仔细考虑过,若太多兽晶魂石流入市场,只会大幅贬值,使城内子民的财富缩水。故此仔细考虑过,最好是令这些东西,早点消耗用掉为佳。”

    宗守眼神微亮,先前的怒意,立时消失了九成。这个年代,晓得通货过多,会使子民财富贬值的人,可不多见。

    虽然是不满这任博的抠门,却勉强还可使用。又仔细看下去,那个铁罡殿,也已经建成大半了。

    “很好,这深得孤意!”

    正这么说着,宗守就见远处,一行骑士,奔驰而来。为首之人,正是宗原。下马亦礼道:“君上,那谢容不愿降!”

    宗守顿时眉头一挑,微现冷意:“说了饶他们十六岁之下子嗣没有?”

    见宗原一阵默然,宗守就心中了悟,随即又冷声一哂:“既然他是一定要与城偕亡,那就成全他,把那些元灭弩推出去。”

    任博神情微动,看向了军前,只见足足数百的元灭弩,被推了出来,指向西界城的方向。那二十万人,也一阵阵欢呼!

    任博知晓宗守一直将元灭弩,携带在乾坤袋里,随军征战。不过总共都没用几次,荡平三省,击溃大军,多是野战之中。元灭弩击发不便,布置不便,消耗也太巨,总共也没用几次

    看来最后,宗守是打算用在这里,以震慑诸城。

    可当想起一次齐射,需消耗的八百六阶兽晶,几乎相当于以前岁入的三分之一。任博就只觉是肉疼:“君上,这元灭弩虽好,可消耗太巨。日后还是少用为好。”

    宗守瞄了他一眼,而后就又摇头:“孤倒是觉得,部下的性命,要比这些死物强。谢容已存死志,破罐子破摔,没必要与他们拼命——”

    此言一出,这玉辇周围,那诸多侍卫,都纷纷是微微动容,面含激动红晕。只觉是跟随这样的主上,哪怕战死也是心甘。

    任博也是怔了怔,而后就赞许一笑,看向了远方。不过须臾,那八百元灭弩,就进入蓄力的过程。

    可接着下一刻,就见那城门忽然洞开。以谢容为首,一行西界城将领,都面色苍白的,步行走出城门。

    虎中原一声冷笑,统帅着一行骑士奔驰而去。不过片刻。就强押着这行人,至山丘前一一跪下。

    而后是柴周,策马横斧,驰到那谢容身前,寒声发问:“可记得通灵岛上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谢容是铁青着脸,不发一言,柴周却也不生恼。

    “你说君上年少无能,不能使你等心服,也不信君上能带你们在云海之下狩猎。故此越观云相招,你们不能不去。能够转投涛云城旗下。是你平生幸事——”

    说到此处,柴周的脸上,满是冷笑之意:“那么现在如何?这些话,你可愿再说一次?”

    谢容仍旧一阵沉默,现在如何,其实也用不着他回答。

    四千云舰,在云海之下,折戟沉沙。而他不看好的乾天山,却是满载而归。甚至越观云,也被身躯两段,死状凄惨。

    旗下四省之地,如今只剩下一省,在苟延残喘。

    其实早在二十日之前,就有了后悔之意。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当时经历千辛万苦总算逃回,其实也不是没生出过放弃之念,要弃城而逃。可是最后,还是侥幸之心占了上风,待得发现情形不妙,宗守以横扫之势,攻入幻龙三省。真正想逃遁时,却已经是走投无路。

    一声轻叹刚刚从口中吐出,谢容就见一道雪亮的斧光一闪。脖颈间也立时感觉到一股冰寒之意,下一瞬,他的人头就高高抛起。视野翻滚着,直至看不到所有一切。

    宗守此刻,亦是弃了那辆豪奢辇车,骑着一头四阶战驹,行至那山丘之前。

    眼看着那谢容,连同这西界城的一众将领,被押在下面一一斩首。

    宗守眼皮微微一颤,转而又望向身后,那诸城之主。

    “这里的情形,尔等可看清了?”

    此刻呆在那暖帐内的人,亦纷纷走了出来。无论是新人老人,神情恭敬地,站在那湿冷的泥地里。

    而无论是心中感觉震颤,敬服,还是不满,畏惧之人,都莫不都是屏着呼吸,在宗守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孤与父王不同。父王待你们太好,有如手足。宗守却没那么多耐心,今日以苍天为证,告知诸位。汝等诸城,谁敢再生异心,宗守必定要屠尔之城,灭儿之国!此语之前,莫道孤言之不预——”

    说完之后,是轻声一笑,也不再回辇车,径自策马扬长而去。

    那布置在城外的二十万乾天山精锐,直接丢下不去管。只有宗原,不多时就组织起一支两万人的骑军,随后追上。

    烟尘飞扬,许久之后,这片山丘地内,才再次恢复了寂静。

    更直到宗守与那一众精骑远远离去,这小山丘上,再无乾天山的人影。众人才纷纷抬起头,先是目光复杂的互视了一眼,而后也纷纷离开,也是三五一群,一路是议论纷纷。

    大多分成两股,一股是原本乾天山旗下的城国之主,都是神情轻松,虽为此次西界城的城灭,而心中震慑,有些兔死狐悲。可本身却都与乾天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并不太放在心上,反而高兴居多。

    而从幻龙与天方西平三省,又是一股,面色却都微微有些发白。

    一位面容瘦削的中年,亦置身其中。他身高大约七尺半,腰佩长剑,身周儒服。

    周围亦围着不少认识熟悉之人,知晓他是天方省大城原龙城城主紫东来,当下都纷纷向其拢。

    紫东来却都未曾理会,只定定的看着宗守,离去的方向。

第三二六章 金塔妙用(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当真是不敢相信,似越城主那样的人物,居然莫名其妙,就死在这一位的手中。一个尚未成年,奶气未脱的孺子——”

    “孺子?就是你口中的孺子,令那四千云舰,折戟沉沙。又在二十日内,席卷数省之地,无人能当其锋!”

    “哼!也只能得意一时而已,有了些成就,就嚣横如此。居说其父亲,那怕是势力最盛之时,也是无比勤俭。就连其座驾,也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翻云车。你再看看他那排场做派,也不知用了多少民脂民膏——”

    “我只知那谢荣死的凄惨,涛云城五战五败,都是战场之上被正面击破。若不老实降服,只怕多半也要步那谢荣后尘。你我不同幻龙省,那些人降而复叛,叛而复降,不受那宗守待见,也是应该,你我又何必参合?”

    “不过那车倒真是不错,不论无论灵师武修,在其内修行,都有益处。可惜了,估计这几年,也只有乾天辖下诸城之主,能够买的起。这次他们赚得,也实在太多——”

    “话不是这样说,为人要讲忠义。而且这宗守,年纪轻轻,行事就如此霸道,只怕不能长久!”

    “忠义?你讲忠义,为何不战而降。年纪轻轻,霸道又怎样?只要能使境内平安,能使我等每年有些收益就可。至于是否长久,且看这东临云陆,还有多少势力,堪为乾天山之敌?”

    紫东来听得一笑,从沉思中回过神。他方才虽是有些失神,旁边之人的言语,却都听在耳中。

    知晓这些人,看来多半都已经是各自离心,意见不一,也不知那宗守,到底使了什么手段。

    又想起之前与宗守会面之时,签下的那个协议。从那位乾天山妖王手中,借贷了足足五万多的四阶兽晶。

    此番原龙城的损失极多,整整二十五艘云舰沉毁,不但一无所得,反而是数万精锐战死。光是抚恤,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能有这些兽晶,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尽管那利息,是高到吓人,却能使原龙城迅速恢复元气。总比日后,逐渐衰败要好。自然能贷得这款项,也非是没有代价。

    “尔等慎言!无论如何,你们口中的那位,已经是我等君上,怎可不敬?西界城咎由自取,也无需我等去兔死狐悲。无论乾天山城日后到底败落于否,至少眼下,你我需谨守臣道——”

    此言一出,周围之人都是一寂。此处的十数人,都在原龙城的周边,以他为马首是瞻。

    紫东来既然是如此决断,这人哪怕是心中有不满不服之意,也需强压在心里。

    紫东来这时,却已懒得理会。只是在心中沉思,这宗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若是以前,还有人敢瞧不起他未修武道,未习灵法。那么此时,却无人再敢将之小视。

    能够令越观云授首,将涛云城逼至灭亡之地,使乾天城再次崛起云陆西域,成一方霸者。

    这样的人,哪怕真是手无搏鸡之力,也足可令人颤惧!

    这次的见面,也确令他印象深刻,风格多变。

    ※※※※

    雪地之中,一群近两万人的骑军在飞驰,数万马蹄落下抬起,有如奔雷,激得是雪粉纷扬。

    宗守同样是策马而行,被大军护在中央处。面上是微显疲态。

    连续二十余日,都是这样马不停蹄的奔行,骑着战马,几乎无有停歇,说是不累那是假的。

    光是他一人,就已经累垮了足足三头四阶驭风驹。在西界城那里,总算是难得的歇息了两天,之后又需日夜飞驰,真是苦命之人。

    却不得不然,这东边的事情已经解决。烈焰与云瑕二城那便,却还有一场可能的大战,需要他亲自过去看看。

    这劳什子妖王之位,果然不是人当的。心里更隐隐有些后悔,要不是被龙若那群人刺激到,他也不会发狂。二十日内,连陷那幻龙、天方、西平三省。

    其实在几年之内,慢慢的蚕食侵吞,才是最佳的办法。似他这样的鲸吞席卷,反而最近会有些消化不良,

    恰在此时,天空中一道红影降下。旁边虎中原,立时伸手一探,把那红迅鸟抓在手中。

    宗守心知,这必定是虎千秋又或者邱为那边的传讯,也懒得去看,直接询问:“是虎叔还是邱叔,那边情形怎样?”

    虎中原把纸条取出,看了一眼,就眉头皱起:“是父亲!说那云瑕城攻势很盛,聚集九十万步骑,加上附庸诸城之君,陈兵古鹤城附近,已经连攻了三日三夜。不过今日午时,已经退却,有与烈焰山,合流之势。似乎已经晓得这边的情形——”

    宗守唇角一挑,这风怒雄霸,都不愧是久经战阵之辈,一方之雄,明晓时势。

    在云海损失惨重,空手而返,明知己方元气已伤,极其虚弱,却反而倾力攻来,以求破局。

    在知晓天方三省,已经被他荡平,涛云城再无反击牵制之力后,又立时果断收缩。用兵用势,都不给人丝毫可趁之机。

    接着又只听虎中原道:“我那老父说那云瑕城,攻势虽盛,其实外强内虚,人心不定。他有七成把握,将之一击而溃。埋怨君上捆住了他手脚,只能枯守着古鹤城,坐失良机。”

    宗守一声失笑,当初连下数道旨令之时,他就已经料到了虎千秋,会有不满。

    “回信给你父亲,就说是用拳头打人,要五个手指头握紧了,把手收回一些,力道聚足,才能让人疼痛。否则不痛不痒,有什么意思?越灵环才华不逊其父,不可小觑,也不能大意——”

    虎千秋点了点头,对于宗守最后一句,是深以为然。那越灵环,虽是在他们君上面前,五战五败,却始终能做到败而不溃。

    在知晓事不可为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就把所有力量,全数收缩。将云涛城的军力,集中在汉西一省,守的严严实实。

    令宗守麾下军势,有如老鼠拉龟般,无奈其何,只能无奈折返。还不得不将柴元灵法空这样的大将留下,又把任博招来,整治这些新得之地,防范涛云城的反击。

    故此这里,包括他虎中原在内,都无人敢小视了此人。

    这越灵环行事之果决,不亚其父。

    若然西线那边有什么闪失,此人必定会有动作。

    宗守说完之后,却微微有些走神。这次前往古鹤城,可能也是他这几年里,在乾天山参与的最后一战。

    那铁罡石殿,也快建成。把所有事情,都全数了结之后,自己应可安心,把一切放下,继续追求自己的剑道。

    这一国王位,看似显赫,权势滔天,掌握亿万人生死,却非他宗守所求!

    为完成那位的遗愿,他已经耽误了太多的时光。

    闭上了眼,任由胯下的驭风驹,自行奔驰。宗守的意念,进入冥冥之中。

    连续二十日夜,他如今已经渐渐学会了,如何在马上进入冥想状态。

    最初时,只是为恢复魂力。到后来,甚至可以在这种状态下修行。

    而此时此刻,宗守最关注的,却是他养在神魂之内的那口元一剑。

    这口虚灵之剑,色泽愈显金黄,隐隐有龙纹缠绕。

    其实自从他在云海之下,获得一整座兽墓的所有财富。又以元灭弩击沉那四千云舰之后。那剑身之上,所聚的‘王道之气’,也就是所谓‘龙’气。就已经在增长。而待得他领军南侵,扩万里之地,这内中的‘龙气’,自然也愈发的浓郁。

    这是国势大增,军势极盛之兆。

    可出乎意料,令他极其头疼的龙气‘污染’的问题,却并未出现,

    这丝丝明黄气息,只聚结于那元一剑上,似乎被一股力量所阻,并不外侵。

    记忆起当初,魏旭离去之时的所言。宗守几乎本能的,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九层紫金塔上。

    若不出他所料,这龙气必定是被这紫金塔强行镇压,看来此物,远远非是镇压神魂那么简单。

    他那师兄,确实是给他留了一件大礼。

    这件不知等级的法宝,宗守还触碰不得,只仔细查看了一番,就不去在意。

    转而继续在魂海之内,聚结真箓。船上的时候,从轩辕依人那里,请教精研一个‘净’字要义,又把那吞天元化经,再次仔细钻研了透彻。

    再借助小金的天生神通,‘吞’噬净化掉好几样灵珍。这两道真符,他此刻已经只差最后几步。

    可能四日,可能十日,不出旬月,他的灵法,就可登入还阳之境!

    从西界到古鹤,距离总共两千二百里。好在地势平坦,无需绕路。一人三马。日夜奔行,只用两天两夜。

    宗守就在马上,不断的聚结真箓,借此体悟法则,体察自己的不足之处,一路也不觉太疲惫。

    就在第三日清晨,远处的古鹤城,终于在望。宗守也是微觉遗憾,停下了马上的冥想。此时他魂海之内,只有两道真箓,还未曾完成。

第三二七章 事前定策(求推荐求月票)

    待得抵达之时,才知这古鹤城附近的战况又有变化。云瑕城大军,已退出到五百里外。与烈焰山城正式合流,在一个名叫虎陵丘的所在,再次布阵。

    而虎千秋也同样弃防,毫不犹豫地,把军势前推了数百里,至对面的御宁省腹地,与邱为一起,驻兵在虎陵丘前。

    短短两日间,双方已是交锋了十数余次,双方的死伤达二十余万,互有胜败。

    知晓这最新的进展,虎中原顿时微微变色。宗守却把虎千秋前后遣回古鹤城的几个信使唤来,细细询问。片刻之后,就已把前方战局,尽皆了然于胸。

    “这风怒,当真不愧是一方之雄!怪不得,能与宗未然那样的人物对抗数年,始终不倒。不可小视——”

    尽起雄兵,侵攻古鹤城,居然只是表象。以古鹤城之战为掩护,让人悄无声息的,在虎陵丘附近,修建出一道高墙壁垒,无数条陷坑。

    难得的是,包括乾天山在内的。各方哨探,都毫无所觉。

    如非是涛云城在他全力突进之下,败得实在太快,三省之地,只不过二十余日,就尽数被扫平。涛云城辖下三百万兵将,也在连续五战中,泰半凋零。只怕真要被这人得逞,把这条虎陵丘防线修成。

    ——若真如此,即便那风怒雄霸,无法抵御住他们的这波攻势。也能以此为依托。使乾天城的血一点点流干。

    见虎中原仍旧是面含忐忑,宗守顿时一笑:“不用在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虎叔果断弃守转攻,是阻扰那风怒把这条虎陵丘防线建成。他若是因遵我之令,坐视风怒得逞,我反倒是要责他。我观这十几战,都是直指这云瑕烈焰二军要害。无论是胜是败,都可打乱对方节奏。邱叔虎叔,果不愧是百战名将——”

    近乎敏锐的查知。虎千秋与邱为的狡猾之处。对于烈焰山城,最多只是干扰而已,使其无法顺利整修防线。对于云瑕军驻守的东部一线,却明显是下了十二成力气。双方二十余万伤亡,倒有近四成,是出自云瑕一方。

    虎中原一怔之后,明显是轻松了口气,他最惧的。就是宗守怪责。从以前的轻视,到如今的敬畏,不知不觉就完成了转变。

    古鹤城附近,已再无战事。宗守就干脆在此处,又休整了两日。直到麾下两万精骑,都彻底恢复了精神,才不急不缓。往虎陵丘方向驰去。似乎对前方的战事。毫不在意一般。

    只身边随行之人,又多了三千精骑。为首一位,名唤赫厉,不但是古鹤城的城主,也是丹鹤一族的族长。

    乾天山旗下的又一大族,四年前才向宗未然降服。不过一直都是游离在外,为乾天山牧守一方。而赫厉此刻所率的,正是其族内最精锐的丹鹤云骑。

    轻甲轻骑,一日夜间可不停不歇。行军一千八百里,因坐骑特意之故,更可飞山越岭。战力也可胜过普通精骑一筹,是乾天山最精锐的一支轻骑。

    此族也常出灵师,尤善医毒之道。据说宗未然以前,也曾着过他们的道,后来不知怎的。就把这丹鹤族,彻底降服,心甘情愿为之效命。连带着古鹤城三百万人,成为乾天山直辖之民。

    宗守以前在神皇游戏中,也曾经被这出身丹鹤族的妖族玩家。用毒害过,差点把他害的当场身亡。要知那时。他已是以一口剑名闻云陆,即便是那些与七皇同一层次顶级玩家,也不曾害的他如此狼狈。

    故此每当这鹤厉,跟在他身旁之时,宗守总觉是心中发毛,有些戒惧防范。

    好在这鹤厉年纪其实也不大,只有二十岁许。长得有点女气,与所有人说话,都总是一脸笑眯眯,细声细气,也不像是个危险之人。

    即便有什么坏心,有此人的年纪,估计毒道方面,也不是很厉害。

    所谓的虎陵丘,是一处只有十里方圆,最高处不过一百来丈的小型山丘。

    双方数百万大军,自然也不可能全数堆积在一处。而风怒的虎陵丘防线,也只是以虎陵丘为纽带,联系周围数个中型城池。整个战场,蔓延近一百三十里之长,数百万人分布在这片地域中,互相对峙厮杀。

    当宗守到达之时,却是首先选一高地观察,眺望此处地行。而后不过须臾,就已知晓,这风怒为何会将战场,选择在这地势并不出众此处。

    此地一旁,乃是大山,另一旁,则是一条名为沛河的大河。这块地方,就仿佛是一个漏斗,而尖端处,就是虎陵丘。

    ——确是兵家重地,卡住了这里,就等于是卡住了御宁省的咽喉要害,

    可将后方数省,完全护翼在内。甚至那雄霸,也可以之为依托侧翼,守住临近不远的盛德省。

    再仔细看那风怒筑造的防线,宗守也彻底息了使用元灭弩的心思。

    那风怒明显是专为此而做过防范,百余万大军,分布散开的极广。即便兵力最集中处,也不过数万人,依托高墙抵挡,再以游骑支援。牢牢的将虎千秋的攻势,抵挡在这条防线之外。

    此刻虽只是远远一望,宗守却有一种感觉。那些已经修好了垒墙,只怕多半有防范元灭弩冲击的灵阵。

    元灭弩威能虽强,可攻击的手段单一,只需早有准备,应对不难。

    这也是为何,如此利器。万年间却少有人用于战场之故。

    望了片刻,宗守又瞑目细思一阵。而后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在自己的身前,不断的写划着。

    片刻之后,整个虎陵丘战线的态势图,都跃然于这泥地之上。

    宗原与柴周,灵玄,虎中原几人,是默然望着。而那鹤厉,也是斜挑着凤眼,饶有兴致的观察。

    而后就见宗守,从左侧方向一指,划出一条细线,直指这条虎陵丘战线的侧后道:“宗原,能否率这两万精骑,从此处突破进去?孤要你五个时辰之内,直指此地——”

    宗原挑了挑眉,俯身细望,前后都看了一眼,面上顿时浮出几分恍然。而后也不询问,就直接一颔首道:“臣明白!”

    周围诸人,也随后就目光微亮。几人都是深通兵事之人,近乎直觉的发现这条线,可谓是正击那云霄城的腰侧要害。

    自家的君上,也依旧是如几日前,横扫三省时的敏锐。

    此地不但是此刻云瑕军,最虚弱的一点。若能由此突破,对云瑕军的侧后,威胁极大。足可迫使风怒,放弃掉这段防线,退后重整。甚至若是一个应对不好,几十万将卒,都会葬身此间。

    那鹤厉也不由赞叹,这手段确是毒辣狠准。

    接着却只听宗守,又在后方大约七十里处,轻轻一点道:“鹤城守,孤知你们丹鹤云骑,素来都以行军之速,而傲视云陆。若是孤命你等,从这附近大山绕道,从侧后奇袭此城,你又多少把握?又需多少时间?”

    “固山城?”鹤厉的目光,微微一缩,而后疑惑道:“此处除了地形开阔,四面通达之外,就无值得注意之处。君上为何要在意此地?”

    宗守顿时凝了凝眉,这十几日,统帅大军在幻龙三省征战。虎中原等人,已然是从不询问质疑他的决断。甚至柴元这样的老将,也是对他俯首帖耳。这鹤厉之言,颇令他有些不习惯。

    不过旋即就不太在意,他本就是不是那种性情霸道,容不得旁人说话之人。

    把自己的推断说出来,借助此地几人的智慧,也可拾遗补缺。

    便直接在那沛河一点道:“这几日以来,无论是云瑕山城,还是烈焰山城,都是通过这沛水运送辎重补给。粮草也是堆积在河岸之旁的几个城池之内,在运往诸军——”

    古鹤点了点头,情形确是如此不错,。不过这与固山城,似乎无什么关系?

    “只是我唯有一点奇怪,那风怒雄霸,明知己方所有云舰,俱皆折戟沉沙。而我方千余云舰,已然安返,不过数日,就可进入到沛河之内。他为何还敢对这条河,如此倚重?”

    听到此处时,周围几人,都尽皆恍然,隐透兴奋之色。而古鹤也是眼神璀璨。

    “这沛水里的船队,只是障眼法,甚至可能是诱我舰师前往袭击的陷阱!那云瑕城真正的粮草集散之地,是在固山城?”

    说到此处。古鹤思绪愈发的发散开来:“君上遣宗原由此处突击,只是扰人耳目,将附近云瑕城军吸引。真正重击,原来是在这里。能得君上如此看重,古鹤荣幸之至——”

    “宗原他们此去,也是为接引你们安然回返。”

    见宗守脸上,微透嘉许道:“总之十个时辰之内,给我一把火烧了这固山城!”

    古鹤也不说话,直接微一俯身。倒是那虎中原有些好奇:“那么君上准备去哪里?”

    “我?”宗守又是一笑:“自然是去找风怒雄霸他们谈判,这场仗能不打的话,还是不打为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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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八章 称臣断臂更求推荐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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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十七万精锐甲士之前,一张偌大的明黄罗伞高高撑起。下方处,则是一辆大型的辇车。非是宗守最近让人打造的那种,而是临时从附近征用过来,却也依旧是装饰奢华。

    不过在这大军阵前,却是怎么看都不协调。

    前方大约四千丈处,就是高达三十丈的高大石垒。厚不知多少,驻有多少甲士也是不知。只上方满布弓弩,令人心中生寒。

    按说这四千丈,也是在那些八臂十臂弩的射程之内。

    不过此刻,有虎千秋与邱为好几位玄武宗级的强者,站在这黄罗伞的一旁。也就没人认为这些普通弓弩,可伤到伞下之人,白白浪费箭矢而已。

    宗守就正坐在那辇车之内,手里正拿着一张帛纸看着,神情凝重。

    上面写着的,是一个个人名,而这张纸则是来自于弱水。

    “果然!”

    微微一叹,宗守把手中的这张帛纸,珍而重之的,放入到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整个御宁盛德二省,弱水布下的暗探,或是被清剿,或是失踪,或是干脆投敌。虎中原军中所遣的探骑,也是伤亡惨重。光是武宗级的强者,就死伤高达数位。

    ——以云瑕烈焰二家之力,绝难办到。料来是那几个宗门,插手相助了,才能封锁的如此严实。

    将虎陵丘的消息,彻底阻隔,也干扰了他与虎千秋等人的判断。

    “此次事了,这些人可从重抚恤——”

    弱水闻言,立时下了软榻,朝着宗守郑重屈膝一礼,神情是出奇的静默。

    宗守则自嘲一笑,宗未然的对手,真没一个是简单的。

    险险就被这风怒雄霸,彻底把局面扳转。

    一旁肃立的邱为,似是知晓他心意,转过了头,看向了辇车之内:“君上无需在意,死伤之事,看多了也不觉什么,平常事而已。乱世之中,就是如此。至于那雄霸风怒,果然是精明睿智,不愧枭雄之称。可相较君上,却实在不算什么。此二人最终,也还是败在君上手中。”

    宗守哑然失笑,他可不是为这么点伤亡,就觉伤感之人。

    只是有些感叹罢了,要争夺天下,可真不容易。只是一隅之地,两个对手,就如此难缠。可想而知,其余那五陆十二岛的霸者,是如何的强悍。

    也不知日后那位神皇,到底是如何一统云界的——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去修习完善自己的剑道算了。

    虎千秋此刻却等得有不耐,更微微疑惑:“君上,你说那风怒雄霸会主动来见你,可到现在,都没影子。不会是忽悠老夫?以那二人的性子,不到山穷水尽,只怕不会主动请和。”

    “虎叔且稍安勿躁,再等等——”

    宗守才刚说到这句,就嘎然而止。望见远处。那些石垒之后,忽然一行人绕出,为首之人,正是风怒。

    而接着又不过须臾,另一群人数大约五千的骑士,也浩浩荡荡的奔腾而至。前面那位,身躯异常的雄壮,正是雄霸。

    不过须臾,这两人就已经并行在一起,往宗守辇车方向行来。在前方大约两千丈处停下,神情都阴冷中带着好奇地看了过来。

    宗守却不说话,笑眯眯的望着。

    最后还是风怒,沉不住气开口:“风怒来见宗城主,是为请和而来。不知城主,要如何才肯休兵罢战?”

    “这战事可是由尔等而起,你说孤该当如何?”

    宗守直起身,同样上下打量着这二人。前次在通灵岛见面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

    到此刻才终是生出了几分兴趣,细细的观察。

    后世的游戏中,在神皇时代开始的那个年代,这二人早已不在世间。自己也比对方,多了近万年的见识。

    可毋庸置疑,这二人确可谓强敌。若未毁去对方云舰,正面对垒,胜负实在难说。

    虎千秋却是一阵错愕,这风怒还真的是忍辱吞声,真的开口求和。而也就在须臾之后,一行骑士,忽然奔驰而来,在他耳旁悄然耳语了几句。

    虎千秋顿时哈哈大笑,声震长天。原来宗原,已经到了,初临战阵,攻势就如此犀利。

    风怒面色阴沉的扫了他一眼,就再次注目在宗守身上:“我欲以重金请凌云上霄等宗担保,让出御宁一省,换停战五年。五年之内,互相违约征伐者,就请诸宗共击之。不知宗城主,以为可否?”

    那雄霸皱了皱眉,面色有些不郁,不过仍旧开口道:“若有凌云宗担保,那盛德省,本王亦可让出一半!”

    宗守也不置可否,向一旁的邱为问道:“我父王失踪之后,被他们烈焰云瑕吞下的,似乎是三个行省?除了御宁,盛德之外,还有平道省可对?父王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三大行省,结果却白白让于他人。这岂非是不孝?”

    邱为目光一闪道:“正是这三大行省!那时君上未曾回归,这是吾等无能,非君上之责——”

    雄霸闻言,目中立时怒焰透出,右手握斧,策马踏前数步:“草你个姥姥,真是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真当我雄霸怕了你?真以为自己,就真个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要拿回这三省,除非我雄霸死了。真要一战,即便我雄霸输定,老人也要让把你们乾天山的人,拼个干净!”

    邱为立时虎目一睁,策马前驱。拦在宗守身前,与雄霸冷冷对视。

    也恰在此时,远处天边,一道光影,忽然冲落。降在两军阵中,而后当那光影,渐渐散去之时,一个青袍青年,现与众人眼前。

    “本人上霄寒逆水,见过诸位!”

    声音清朗,传遍这几十里方圆之地。而那寒逆水的目光,却直直逼视着宗守:“奉师命而来,代云陆诸宗,劝几位休兵罢战,并为担保合约而来。战事无情,还请你等三方,怜此地苍生,早日停下这兵戈战事。”

    宗守同样在打量着此人,听过许多次这人的名字,不过见面却还是第一次。

    的确是极了得的人物,一身修为明显已至日游之境,根基之厚,远超同阶灵师,甚至不逊色于那龙若。

    寒逆水见宗守,是完全无有反应,眼神冷了冷,再次开口:“我看乾天山此次,虽是掌握胜势。不过云瑕烈焰二城,也仍能坚守。就由我做保,让风怒雄霸两位殿下,把御宁盛德二省,让于乾天,和约五年。不知君上,看在我寒逆水面上,肯否罢战?”

    那雄霸明显有些不情愿,欲言又止,最后又强行压抑了下来。

    宗守沉默片刻,就在那寒逆水已然面透笑意之时,才终是开口,忽然冷笑:“看在你面上?你寒逆水,又算是什么东西?敢插手我凌云宗战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竟皆怔然。都是错愕无比的看向宗守,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之色。

    就连虎千秋邱为二人也是如此,方才他们,差点就以位宗守要答应下来。

    连寒逆水本人,也是目光一缩,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宗守紧接着,却蓦地从腰间把雷翼剑抽出,随手一掷,旋转着插在那风怒雄霸二人身前。

    “你二人想要停战,就把吃了我乾天山的,全给孤吐出来!各自再让出半省。再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是向我乾天山称臣,要么是自断一臂谢罪,你们自己选!”

    雄霸再次怔然,旋即就‘嗤’的一笑:“我看你是疯了!”

    即便那风怒,也同样是以嘲讽的眼神,看向宗守。这个小子,莫非真是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们云瑕山,这次的损失固然非笑,却也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拼力相搏,守住基业的能耐还是有的。

    居然要他们断臂称臣,这个宗守,真是失心疯了。

    寒逆水亦是目光冰寒,冷冷看着宗守:“此番羞辱,我寒逆水记下了。只劝君上,莫要过份——”

    宗守也不答,只是神情淡淡眺望远方空中。而后眼中微愕,接着又轻声一笑,这鹤厉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捷。

    “起烟了呢!风城主,就不回头看一看?”

    风怒先是不解,回头一望,只见那西南方向。一团浓烟,忽然腾起空中。

    而后面色,顿时大变:“是固山城?”

    “正是固山!我命人一把火烧掉了那里,也不知风城主,是否会心疼?”

    宗守点了点头,又朝着虎千秋询问:“虎叔,你说古都督的舰师,还需多久,才可插入沛河之内?”

    虎中原面上发光,抱了抱拳:“我再催一催,估计只需两日——”

    云陆之上,并无磁力斥力。云舰无法在陆上行驶,不过只需把那灵阵稍加改动,那些云舰,就可在内河之中航行。

    乾天山此刻,轻易就可聚集千艘云舰。将整个沛河,彻底封锁。

    甚至使沿岸诸城,尽数倒戈。

    那风怒面色,又变了又变,再无一丝血色。雄霸似乎也知不好,面色铁青,沉默着再不开口。

    良久之后,风怒才再次张口:“我可将之前所吞之地,尽数让出。要我风煜称臣,绝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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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九章 骂人晋阶(求推荐求月票)

    那寒逆水的神情,早已是yīn沉到快要滴出水来,

    临来之时,无论是他本人,还是mén中诸老,都以为合凌云宗上霄宗诸宗之势,料来是可以将这宗守压服,迫其让步。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可临到他到来之后,却是如此局面。这宗守,居然刚烈至此!

    更令人恼火的,是这两人实在不争气,居然在这关键之时,出了这种变故。

    “不肯臣服也好——”

    宗守毫不在意,坐在软塌上。目里看似平静,却也是一点点怒焰,在眼眸深处聚集。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那就另一个选择,自己自断一臂!不对,我改主意了,半省不够。你们两家,各自吐出一省如何?就龙泽,扶摇二个行省,和约时限,减为三年。孤当可对部下有个jiāo代——”

    话音未落,雄霸就怒目圆瞪,沉声道:“草你姥姥!宗守,你是得寸进尺!真要bī得我们鱼死网破,才肯干休?大不了,我雄霸于你同归于尽——”

    宗守闻言之后,却也不怒,微微一哂:“邱叔,告诉这雄霸。我乾天山打平涛云城,从西线chōu身,可以调集多少将士?”

    邱为轻笑,下巴微扬:“不计辅兵,百战jīng锐有六十万!附庸诸城,有我乾天山步骑水准之军,应是百万有奇——”

    “只有六十万?少了些!”

    宗守却还嫌人太少,继续发问:“玄山城援军,又到了何处?”

    “禀君上,玄山城五十四万大军,正日夜兼程赶至!”

    这次回答的,却是虎千秋,声音雄浑,中气十足:“由玄山城大将海天原亲自统帅,大约再有三日,就可越过若海峡!”

    “那么这御宁省内。又有多少城国之主,与我乾天暗通款曲?”

    虎千秋与邱为面面相觑。这方面的数字。倒是无法确切掌握。三十还是四十?

    只知晓这周围诸城,即便不曾当场倒戈。也大多是暗中排遣使者。为自己留条后路

    不过此事,真要告知这二人?

    最后是弱水,柔声道:“包括那盛德省内,是四十九城。另有五十余城,已暗中向古鹤城,遣了信使。”

    宗守这才一笑,看向了雄霸:“你们兵力不及我乾天,这虎陵丘你们也守不住。器:无广告、全文字、更既是如此,你二人有何资格。与我鱼死网破?又凭什么,可与我同归于尽?你雄霸又到底想草谁的姥姥?放肆!”

    话音平淡,却犹如是夹杂着万古寒冰。一句句如千钧之重,砸的雄霸心神,一阵恍惚。

    几次yù开口想要反驳,又觉无语。

    邱为几人所言之事,他也心中有数。不正是因此,才想到过来,主动与宗守媾和?

    可是那时,固山城仍在,这条虎陵丘防线,仍旧是稳如磐石。他也自信满满,可在此处,挡住乾天山侵攻半年!

    下一瞬,似又想到了什么,雄霸又用mí茫求助的眼神,望向了那寒逆水。

    后者略一凝眉,就又强耐中xiōng中怒火,再次开口:“宗守殿下,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过份?这次和谈之议,乃是我云陆诸宗的合议。宗城主,真打算要与我等为敌?”

    宗守噗嗤一笑,若说之前,那威胁之意还只是隐晦。那么此刻,却是撕开了所有面纱,**luǒ毫无遮拦。

    “得饶人处且饶人?呵呵,那么我乾天山那些暗探何辜,又与你等这些宗mén何干?尔等要斩尽杀绝?”

    见那寒逆水气息又是一窒,宗守的话,依旧好像是夹带着刀片一般,刮了过去:“即便你们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想要我乾天山退让,也配?”

    寒逆水只觉这体内,已经是气血倒流,阵阵chōu痛。此时此刻。却只能强行压抑,抬手一揖道:“殿下大约是误会了,我上霄宗,绝未参与此事——”

    “未参与?那就是默许了。话说回来,管你们参没参与,孤就如此认定,你能拿我怎样?”

    宗守嘿然冷笑,其实他原本,就是最不讲道理之人,

    “所谓诸宗合议,怕是不包括魔mén,无有儒家,佛道,也不包含剑宗苍生道在内可对?唔,孤也不能一点道理都不讲,要以德服人!这样如何,只要你等,把杀我部下的凶手叫出来,我可少要他们半省地域,足够公平——”

    寒逆水面上,是殷红如血,此刻却发不出丝毫声音。体内的气血倒行,越发的厉害,一股郁气,有如一块硬砖,堵在xiōng内。初雪弱水,却是对自己主人刮目相看,远不曾想到,宗守恼怒起来,嘴皮子会如此厉害,实在是刻薄狠厉,直指要害、

    “最重要的是,尔等诸宗既已视我宗守为敌,通灵岛甚至不惜为此自坏法度。又凭什么,以为孤定会给你颜面?真以为自己脸上贴金?尔等若不动用天位,又有多少力量,来干涉此战,也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

    说到此处,宗守xiōng中怒焰,才终是稍稍平息:“所以啊,似你这等人,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莫要在这里碍眼,有什么手段,尔等尽管使出来。孤接着就是,倒真想看看尔等诸宗,到底能玩出什么huā样——”

    寒逆水神情怔怔,有些失神的看着宗守。

    ——不该是这样才对,当初似宗未然那样的强横人物,不也被他们bī得逃入沉沦云海?

    为何这宗守,非但未曾被迫服,反倒是使乾天山声势更增?使他寒逆水,使上霄宗近乎颜面全无?

    旋即又忽然了悟,那宗未然,是有着本身已晋阶天位的破绽。

    可这宗守,非但是才智不亚乃父,也直到至今,都未寻到此子,真正的弱点——

    心情渐渐平静,那xiōng闷的郁气,却非但未减,反而更增。

    紧紧凝眉,陷入了沉yín,无数次计算,不断的思考,却始终无法寻到破局之策,就连半个能迫使宗守让步的筹码,也无法寻得。

    风怒一直默默的看着,良久之后,忽然探手一招,将那雷翼剑取在手里,目视宗守:“和约三年。我云瑕山,只让半省!”

    说完之后,长剑蓦地往自己左臂一挥。长剑落处,血光飙洒,一条断臂落于地面。

    而后直接是把剑丢开,转身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

    雄霸的面sè,是忽青忽白,旋即也把那已然染血的雷翼剑抓住。

    “烈焰山,亦割让扶摇半省!”

    剑光乍起,那壮硕的左臂,立时从他身躯脱出。雄霸接着把剑一甩,‘夺’的一声,钉在了宗守的辇车之上,颤动不休。

    “这一次,是我雄霸输了!心服口服,也无颜再据烈焰山城主之位。三年之后,殿下的对手,再非是我。我家yù儿,定可令你宗守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落后,雄霸也再不愿多留。同样一鞭战驹,领着那五千烈焰山的铁骑,奔腾而去,带起一溜烟尘。

    宗守眉头一挑,yù儿?那个已被立为烈焰山储君的玄yù公主?有趣!

    接着下一瞬,就把目光,看向了寒逆水。此刻不止是风怒雄霸离去。就连远处石垒上,那些云瑕山的兵将,也在迅速的撤离、

    这十七万大军之前,只有此人,还孤零零的站在千丈之外。

    寒逆水面sè却极其难看,风怒雄霸也不等他决断,就先后断臂。就宛如是两个巴掌,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

    无疑已是想得极清楚,哪怕是得云陆诸宗相助,也无法挽回败局。

    倒不如在宗守提出更苛刻的条件之前,自斩一臂。

    连续几个深呼吸,寒逆水依旧无法平抑气机,最后冷冷看了宗守一眼:“殿下好手段,此番之辱,寒逆水铭记于心,上霄亦不会忘怀。请殿下请好自为之——”

    说完之后,又大袖一拂:“实在不可理喻!”

    再次御剑而起,带起一团光华,腾起天际。却只刚冲起十丈,就听宗守再次言道:“也劳烦阁下,给我带言给那些宵小之辈。此次恩怨,我宗守也必会令尔等一一偿还!你等不是看上了yīn龙谷么,此番所有参与此事的宗mén,不把行凶之人jiāo出来。我宗守,必定会让你们一个yīn龙谷的子儿都别想碰——”

    寒逆水遁速微顿,接着又再次加速,不过须臾,就消失在天际。

    虎千秋旋即就是一声大笑:“跟随君上,比先君在时还要爽快!这些大宗,平时颐气指使惯了。真当我乾天山,一定要卖他们面子。”

    邱为也是微微颔首:“就该如此,反正无论翻不翻脸。则些东临宗mén,都不会坐视我乾天山强盛。如此一来,反而少了些顾忌——”

    周围几位玄武宗师,都俱是相视一笑,这等将圣地灵府宗mén,肆意折辱的场面,确是少见。

    宗守自己也觉是心中畅快,体内的内气魂力,似乎又受此影响,异常的活跃。

    忽的是心中微动。把心念沉入到自己魂海之内,试探着聚结那几个真符灵禁,这次却是快捷无比,不过须臾,就将之完成。

    而后那漩涡魂海,就开始剧烈转动。内中的数百真符灵禁,果然是自发的,一个个聚结起来。不过这一次,却是在这漩涡的最中央处,而非是其上空。

    当‘吞’,‘净’二符渐渐成型,似乎也成了这个漩涡的最中心。

    而宗守也生出了一股明悟,知晓自己,已经踏入到了第六阶还阳境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三零章 龙门人选(求推荐求月票)

    云圣城,城主府书房之内。首发

    一张上好的云纹雪纸铺开在书案上,虚政元身躯微俯,以左手执笔,泼墨挥毫,神情专注的书写。

    须臾之后,一个偌大的‘忍’字,就已经跃然纸上。

    当这个字彻底完成,虚政元也微微欣然,看着自己的这只左臂。

    力透纸背,一气呵成,中途未有任何颤抖。看来这只手,是彻底恢复,再无隐患了。

    而早在半年之前,他就已然踏入玄武宗境界。

    也就意味着他虚政元,不但实力全复,还更上层楼!

    ——自从他这手臂里的枯荣剑气被驱逐,这些日子,他的修为。就仿佛是在补偿这十几年的空白一般,突飞猛进,近乎爆发式的增长。

    七脉已就,八脉似乎也不遥远。

    正凝思之际,这书房之mén忽然被推开。城主府的总管连城,大步迈入。似乎方才发生过什么,面sè带着丝丝异sè。

    虚政元回过身,微觉惊奇,仔细察言观sè,而后是的目中jīng芒暴涨:“可是乾天山那边的战事,有结果了?”

    心忖道好快,他本以为,宗守想要将那雄霸风怒解决,至少要一月之后。

    这二人俱非是易于之辈,若是一个应对失当,甚至被对方翻转乾坤都有可能。

    “正是!”

    连城走近之后,俯身一礼,而后就望见那书案上的大字。只觉这忍字心头上那把刀刃,是异常的锋锐,直chā心尖。

    他眉头微挑,就又立时恢复了平静:“殿下将云涛城彻底击溃之后,只率两万jīng骑,奔至虎陵丘。遣部下宗原鹤厉,各率jīng骑突入敌后,一把火烧了固山城。据说那处,才是云瑕山城真正囤粮之地。”

    虚政元先是不解,听到最后一句。立时目光一亮:“殿下当真见微知著,眼光犀利。以沛河航道为yòu饵。伏击乾天山的舰师。那风怒也名不虚传。换作是他人。恐怕就要上当!”

    “正是如此!事后查探,才知那云瑕烈焰。在那河岸两旁。各自布置有两百元灭弩——”

    连城也是慨叹,这双方jiāo手数个回合,却颇有些让人眼huā缭luàn之感。首发

    也为当时的宗守,以及乾天山的情形,捏了一把冷汗、

    “又当日午时,三城在虎陵丘媾和,风怒雄霸被迫签下城下之盟。乾天山尽复几个月前的失地,更迫使云瑕烈焰二城,各自让出半省之地。如今的乾天山。已据十二行省。不但声势尽复,更远胜宗未然在时——”

    说到此处,那连城面上竟是隐透神往之sè:“观殿下数战数捷,突入幻龙三省之内时,迅若闪电,全不给那涛云城反应的时间。虎陵丘一战,又直击要害。人都说宗原,乃是无双将种。不过依我看,论到用兵之老道,这为紫雷枪,远远不如殿下。”

    虚政元失声一笑,别人不信宗守,有如此本领。会把一切功劳,推在他部下身上。他二人却清楚,那位殿下,才是深藏不漏的少年英杰、

    接着又神情一凝,只听连城继续言道“当时上霄宗寒逆水也在场,据说是代诸宗前往,调和此战。结果殿下半点面子都不卖,不但不曾在乎,更出言折辱,使其颜面无存。直接迫风怒雄霸二人断臂谢罪——”

    “上霄宗,寒逆水?”

    虚政元口中呢喃了一番,接着是把手中的笔抛开,疯狂大笑:“好一个殿下,我虚政元果没看错他。这消息,当浮一大白!嘿,以殿下的本事,如今乾天山的声势。这些宗mén,除了那些yīnsī手段,又能拿他怎样?”

    又摇头道:“我本道殿下,可能需要借苍生道之势才能化解。未曾意想,殿下雄才大略,只区区数战,就令诸宗无能为力。此战之后,殿下雄据十二行省,东临云陆,已据两成半之多。建国称王,也无问题。那龙若等人,只以为殿下好欺。我现在是愈发期待,他们日后知晓,自己看不起之人,却是苍生道嫡传之时。”

    “殿下才华,东临云陆同辈人中,确无人能与之比肩。”

    连城却微微忧心:“只是这些时日,我看殿下的xìng情行事,倒不像是极有野心,对权势**之人。可能殿下他,志不在此——”

    虚政元眼微微眯起。想起先前,从乾天山那边传来的那些信报。

    除了那些令人眼前一亮的政令之外,宗守几乎不理政事,所有一切,都jiāo给臣下打理,亦未提拔多少亲信、

    确不似一位雄心勃勃的君主所为,而那云海狩猎,以及这次的用兵,都透着一丝古怪的味道,

    太急了些!就仿佛,是急于解决一切,可以把乾天山彻底放手一般——

    “此事无妨!”

    思及此处,虚政元却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以殿下的xìng情,如乾天山真有危难,绝不会坐视不管。既然已继位妖王,他终究还是要身不由己。”

    说到这里,他话音又是一顿:“所以我这边,也该动了——”

    连城眉头一挑,接着却又yù言又止。似yù劝谏,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无需担忧,我自有分寸!”

    虚政元也知他之意,口里笑问:“你可知诸宗,为何明知乾天山崛起,即便再建王朝,也对诸宗并无太多坏处。却仍要拼命打压之因?

    接着也不待连城说话,虚政元就已经自顾自,再次执起了笔:“是因sī利,对诸宗而言,并未有损失。可这些宗mén弟子,却各有家族,各有sī利,岂容他人侵占?所以我当初,实在太过天真。同样的错,我虚政元,又岂会犯第二次?”

    连城一阵默然,城主既然心意已决。那么他再怎么劝谏,也无作用。

    其实这心里,也隐隐有些期待。

    ※※※※

    云海之中,尖端处浮在云海之上的一块孤礁上方,龙若手微微一探,抓住了手旁一头红迅鸟。

    从那足部处缠着的竹筒内,chōu出一卷丝帛。仅仅须臾,龙若的眼神,就已yīn郁到了极致。

    “宗守!”

    口里轻轻吐出这个字,龙若的眼神,一时是复杂难言。

    细细深究。此人并无对不起自己处,可这数月以来,这名字却仿佛成了自己梦靥,始终萦绕不去。

    居然连这样,也无法奈何得了此子。非但未将其抹杀,倒是令这宗守,愈发的嚣狂——

    天方西平二省内五战五捷,虎陵丘一战,更是抢占先手。这宗守用兵,竟如此犀利。

    自己当初,真是小看他了。

    此刻的情形,简直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更有种迫在眉睫之感,再这般下去,即便是日后他想打压,也未必压得住。

    深呼了口气,龙若随手一抛,把手中之物丢入云海,而后就陷入了沉思。

    而后须臾,就听一把爽朗的笑声,在身后响起:“龙师兄如此入神,可是但心龙mén之事?”

    龙若一惊,蓦地回望:“原来是祖师弟!”

    他身后之人,正是祖人狂,不由轻松了一口气道:“是有些担忧,此次龙mén留影,毕竟是武道圣人所遗。也不知龙若,能从中悟到几成,故此患得患失!”

    祖人狂却微微一怔,龙若以往给他的印象,都是自信沉着,按说不该如此才是。

    却未怎么细思,就开口安慰道:“灵法武道,日后都是殊途同归。圣境强者,也已接近这一境界。龙师兄此次。必定能有所得。接着又笑道,师尊说你我十二日之后,就可出发。对了,这次同行之人,还有一对晚辈,严飞白与歌含韵两位师侄。这二人,龙师兄当也听说过?”

    龙若微微颔首,这二人,一个在入mén不足一年,就晋入武宗巅峰,一个也至夜游六符之境。据说入mén不久,就分别出手,破了本宗云宫之内的明剑台与天符台,成为mén内嫡传。

    mén中四代,放之于全宗,都是数一数二的人才。

    这样的人物,他怎可能未有听闻?

    随即就又想起了宗守,那严飞白歌含韵虽是不错。

    可能够在身轮境时,就同时破去明剑天符二台之人,宗mén万载以降,也唯有这宗守一人而已!

    “对了,还有一事,颇为稀奇。”

    祖人狂忽然一笑道:“此次同去龙mén的,还有一人。师兄你一定想不到此人是谁,是那宗守,获得从外mén而入的资格。也不知是何人,把他的名字,给报上来的。据说你我师尊,也颇为惊讶呢!他是双脉之身,身具天人之障,百漏残魂,也不知他,去那里做什么——”

    龙若的眼神,霎时猛缩,光泽骇人。

    ※※※※

    就在稍后的两天时间,一片偌大土地的最中央处。一百二十里巨城的中心,那座最华贵的宫殿之内。

    一个身周明黄龙袍的老者,忽然抬起了白眉,看向了手中的这份奏报。

    “乾天山,六战六捷,克七省之地。有趣!”

    老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奏章拿起,细细观看。须臾之后,更是饶有兴致道:“这位乾天少君,居然还手无搏jī之力。这蛮荒之地,居然还有如此少年英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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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神皇?宇内六合八荒无敌,十方百万世界之主神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