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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开荒     神煌txt下载     神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一二章 丹药脱手(第二章求推荐求月票)

    在这界浮城,宗守又呆了大约三日。那初阶丹药抛售的势头,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强些。竟是一直跌落到二十四倍左右,直到两日之后,其势才稍稍减缓。超出前世那次跌幅,近八倍有余。

    而此刻所有界浮城的人,每当看当宗守时,都是泛着红光。那眼神,都仿佛看着一个金矿,透着贪婪嫉恨。却再无一人,敢有半分轻视。

    这几天时间,大半的物资,都在狂跌。唯独那些初阶丹药,不但未跌,反而在爆涨。

    粗略估算,宗守拿出百多枚七阶兽晶与等价物收购。此刻若再把丹药换成兽晶。那就是几天之前,近七十倍的差价!

    甚至可预见,这初阶丹药在这几年之后的暴涨。

    宗守却毫不犹豫,在第三天的时候,把泰半的初阶灵丹,都以低于市价两成的兽晶,甩卖给了三陆钱庄,以及太元宗开设的典当行。

    那太宗典当行的掌事,是收的毫不犹豫。只眼含深意,友善的朝宗守一笑。

    而三陆钱庄的那位老朝奉,却是微微一叹:“世子行事,当真是令人佩服。你可知这些初阶丹药,在这几年之后,细加操作一番。再增五倍十倍的价值,也是绰绰有余?”

    宗守却不答话,要增到这个价,也要看什么人什么势力来操作。即便他能够办到,也需自己有命去花。

    老朝奉也似乎知晓了答案,面色也是出奇的祥和:“你这些丹药送出,无异于赠我数千七阶兽晶。需要我们做什么?”

    听到此处,宗守依旧默默不言,只翻了翻白眼。心忖这一位,可远没太元宗那位干脆果断。那老朝奉却苦涩一笑:“太元宗那些疯子,可以毫不犹豫与整个云界开打。我们五绝山庄,却没这个底气。罢了,这件事,我五绝山庄就代世子但下了。万余枚七阶兽晶,还真舍不得往外推。不过,那些隐世宗门,虽有我等拦下。那天位之下,却仍需得看你自己。对了世子,我知道一位还阳境灵师,还算可靠。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番?”

    宗守这才一笑,他要的就是可靠的护卫。

    仅仅半刻钟后,宗守便又满意的走出了钱庄。他今日做这亏本生意,那虎中原与谭涛,却出奇的未曾多置一语。而后者看宗守的眼神,也愈发的复杂。该出手时,绝不犹豫。该放手时,也果断之至。这位世子,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那些丹药虽是贱价卖了,可宗守的财富,也一下从百余枚七阶兽晶,暴增到七千之数。

    而当宗守,刚走出钱庄,就见那光屏之上。那兽晶的价格,又跌落了一成。

    “这些圣地宗门,行事真个是心狠手辣。佩服,佩服!”

    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宗守就开始着手准备离去。虎中原听不懂,谭涛却是微微一笑。既然止不住跌势,那就干脆把价格彻底打压下来,再以低价回购,日后同样也能赚钱。这兽晶眼下不知钱,可一待日后,人族的武修灵师同样随灵潮增长。价格总会涨回一些。可算是暴利。宗守说那些圣地宗门心狠狠辣,也确然没有说错。

    在浮界城最后一日,是疯狂的采购。待得宗守离去时,那翻云车数量,又多出了三倍。身边也增加了两人,一男一女,男子名为离洛,女子名叫施丹,都是四五十岁年纪。后者正是那位老朝奉介绍来的还阳境灵师,已凝聚八枚真符。前者却是由那位太元宗的执事,亲自送来。却与谭涛同阶,也是地轮七脉的玄武宗师。

    可当此人来时,宗守却是颇惊奇的看了此人一眼。这位或者及不上虎千秋,比那朱君侯还要差些。可其战力,却已可越阶而战,横挑八脉!

    二人都不欲与宗守几人多言,也只是受人之托,护送他去乾天山而已。都只是点到为止的一礼,就宛如泥雕木塑般在旁站着。

    宗守本人也不在意,大肆采购了番,就离开了界浮城。

    谭涛要从玄山城继续调兵的提议,宗守终究还是没有应承下来。不过那跟随而来的三千骑军,却被他留下。

    五百铁虎大戟士,一千玄甲风龙骑,加个三千骑士。仍旧是四千五百人,加上千余辆翻云车。浩浩荡荡的扎入到了若海山脉。

    而就在第三日,几只红迅鸟,宛如几团火光,从远处疾飞而至,扎入到谭涛的身前。脚下都缠着一小小的金色套筒。

    谭涛随手将内中的纸条取出,却看都未看一眼,就送至到宗守的车窗前。

    而宗守打开之后,先是倒吸了一口寒气,而后是以手抚额,头疼无比道:“只是赚了他们点钱而已,他们那些丹药,我也只卖出三百多枚七阶兽晶。怎么就这么夸张?”

    谭涛这才把纸条接过。当目光在那上面,接近七位的数字略过时。身躯微微一颤,而后是一声苦笑。三百多枚七阶兽晶,这可等于是在这两大势力的身上,狠狠宰上一刀,试问那两位,怎么可能不恨?

    只稍稍凝思,谭涛就已平静了下来:“世子,若是谭涛所料不错,这云瑕山烈焰山二城,应该是看上了若海山脉里那些灵石矿、我们不如先暂时退回玄山城如何?”

    虎中原本是眉头一蹙,有些不满。可当那纸条接在手中时,却立时坚定的转移了立场,还是赶快撤的为好。

    四个出口,都驻扎二十万以上的大军。这简直就是疯狂。要从那几处方向去,与送死差不多。

    宗守则是看着远处凝思,半晌之后,才转过头:“我听说父亲早年以一千铁骑,转战云陆,哪怕对方再强,也从未有畏怯之时。乾天山也同样如此,从来都只有战死的乾天山人,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退却一步。你们玄山城,难道都是这样,看到对手强些,就要逃跑转进?”

    此刻附近的骑士,几乎都是玄山城玄甲风龙骑,此刻闻言,莫不都发出一声闷哼,神情暴怒,眼睛圆瞪着直视过来。谭涛也是双手死力的紧攥,压抑着胸膛里的那口恶气。明知对方非是自己可战胜,还要冲上去,那不是勇猛,而是无谋!

    有心再劝上几句,可当望见宗守那微带讥诮的眼神,谭涛到底还是隐忍了下来,神情冷漠:“那就依少城主之意就是!不知少城主,准备走哪条路?云叠口地势平坦,多有云雾,不过路口狭窄。横泾原面积宽敞,但有大江阻拦——”

    话未说完,就见宗守一笑:“不用选了,就走若海峡。曾经围困我们玄山城四十万大军的若海峡。”

    谭涛牙关紧咬,依稀听到自己口内,传出‘咯嘣’一声牙裂脆响。半晌之后,才勉强能开口说话:“少主,你可知道你在在说什么?若海峡虽是地势宽阔,正是骑军勇武之地,离乾天山也是最近,可——”

    “可也正好展开大军!其他三处,最多只有二十万人,。可这若海峡,却可布置三十万大军,甚至超过四十都有可能。而且一旦后面被堵住了,逃都没法逃。”

    未等说完,宗守就直接打断,间谭涛的神情颇有些意外,转而又是微摇着头:“谭涛你只知强敌难当,又可知这武势,军势,国势之争?这时候让不得,玄山城大敌环伺,又能来多少人?”

    谭涛皱了皱眉,明显是似懂不懂。宗守也不再解释,只淡淡道:“算了,我也不与你解释,日后你自然会懂。总之这一战,可不能弱了气势!四十万大军又怎样,我们偏要就从他们兵力最强之处踏过。自修武以来,吾手中之剑,还从未有过退让。剑如此,战场之上,也同样如斯!”

    谭涛瞳孔急缩,惊异的看了宗守一眼。微微一礼之后,就不再多言。那离洛施丹二人亦是微微惊异,不过当互视了一眼之后,也仍旧沉默。

    接到了红迅鸟传讯,这四千五百骑,万余匹战马战兽,速度却非但未缓,反而在宗守催促之下,速度更增数分。

    两日之后,就来到那名叫若海峡的所在。乃是偏向若海山脉东侧,群山环绕的一处峡谷。

    而宗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谭涛几日登高望远。此处还隔着几百余里地,不过此刻他身旁,却有着一位的还阳境灵师。

    一个道法展出,几人身前,就多了一个薄薄的透明水镜。内中灵纹闪动,不时泛着波纹,却可见数百里外。

    “乖乖。居然真的是上了四十万!”

    虎中原是禁不住咕哝咽了一口口水,目中隐含着震撼之色。

    只见两百八十里外,那峡谷原地之中。赫然是一片片的兵营。占据足足几十里方圆之地,壮观无比。

    宗守更关注的,却是兵营中冲起的势芒,赫然足有近千。且中可与谭涛比拟的,就有六位。

    “六位玄武宗师,两位还阳灵师,这一战可真不好办。对了,还有那两位——”

    想及那风煜熊魁,虽非玄武师,却有玄武战力。宗守的唇角,是一阵微微抽搐。他知道对手很强,可强到这地步,就连他也没有多少突破的把握。

    “看来也只能拼上一把了,只望他莫让我失望——”

    正思忖到此处,宗守却咦了一声,看向身后。这瞬息之间,赫然无数的寒光,纷飞而至!

第二一三章 夜游御剑(第三章求推荐求月票)

    那漫天光影在百丈之内,急速爆发,瞬间就至几人身前。近前之时,才发现是一根根锋锐至极的银色铁钉。暴雨般纷纷射来。只有三寸长短,却一根根宛如玄武宗师射出的弓弩,光是钉尖处透出的气芒,就已是足可透穿一切。

    后面更有几道身影,紧随而至。如影随行般,飞驰在那些铁钉之后不远。速度也同样迅捷,一道道阴冷视线,从钉幕之中穿梭过来。竟无一人,不是玄武宗师!

    这一下突袭,突兀之至。施丹却是首先反应过来,立时微一拂袖,发出了一声轻哼:“灵法,风涡!”

    立时一股风力漩涡,在众人身前十丈骤然爆开。一团团罡风卷动,虽未将那些铁钉扫开,却也令之冲势一凝,轨迹稍显散乱,纷纷往旁偏移开来。

    施丹紧接着双手,又结了一个符印,口中也再道灵言:“护驾剑奴,凝剑!”

    身前赫然一团绿色的雾气凝聚,不多时就聚结成型。竟是仿佛生人,手中持着一口以魂力聚结而成剑。目光呆滞,却又锐意凛然。一身气息,不下谭涛。而随着施丹的灵法施展,无数的庚金之灵,在那口魂剑之上聚集。竟是隐隐显出了实体。

    当那剑彻底转为金色,立时掀起了漫天金光,将那靠近的铁钉,全数击飞。

    随后反应的是离洛,低伏着腰。对那些银色的铁钉,毫不在乎。如豹子一般,往那钉幕之后穿梭而去。手中一长一短两口刀,各自带起了一条锐利刀气,划出灿丽的圆弧,如风暴般疯狂地绞击而去。只是第一刀,就已令其中一人血光飙洒。

    那几人明显是为之一阵错愕,惊咦了一声,却并不与之恋战。只留下两人,将其缠住。其余四人,直接越过。仍旧向宗守所立之处,狂扑而至。

    施丹皱了皱眉头,此刻她也无法施展什么强力灵法。便又一挥袖,又是一头高达六阶魂兽聚结。十丈余高,形体宛如刺猬,身周满布着鳞甲与尖刺,又兼有灵豹般的敏捷,直接冲向了一人。

    而最后反应过来,才是虎中原与谭涛。前者神情凝重,两口鸳鸯刀交叉着架在了身前,抵抗着疾扑而至的劲风。

    那剩余的三人虽还未至,离洛与另两位玄武宗师交手产生的劲风,却以波及至此。只这顷刻间,这处地势还算平坦山腰石头,就以被那剑气刀芒,斩出无数的坑洞,隐隐已现出崩塌之势。使此处万丈之内,全是烟尘劲风

    普通地轮初脉的先天武师,大约有三万斤力量。到了地轮三脉,可增长到九万斤。地轮四脉的武宗强者,则是直接增加三倍,至三十万斤。而地轮七脉玄武宗,则是三百万斤力量,已可震山撼岳!

    虎中原目光一缩,似乎也知晓自己,不可能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却是不退反进。仍旧是一式虎啸八方,不要命的往身前扫荡而出。

    ‘鏗’的一声重响,这全力一击,竟将其中一人,直接迫退数十余丈。

    可其余二人,身形却未停留片刻,竟毫不理会已经浑身无力的虎中原,仍旧飞速前冲。两股强横无比的武道意念,猛烈贯压而至。

    谭涛面上,也是冷汗涔涔。待得这两位玄武宗师,接近到十丈处时。才终于在这浩荡压力中,蓦然爆发。一声闷哼,手中一黑一白两口鸳鸯刀,都是气透数百丈,又迅速回缩。只有二十丈许,却更是凝练锋锐,仿佛手中的刀,瞬间膨胀了数十倍。仿如两团光扇,将身前三十丈空间,尽数笼罩在内。

    不但是倾尽了全力,这刀影,也是他这一生中,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一刀!

    先是‘叮叮当当’的碎响,那些铁钉纷纷被斩飞,而后又与那两名玄武宗师的刀锋剑芒交击在一处。仅仅须臾,就碰撞无数余次。其中一人,蓦地吐血暴退。然而谭涛的身影,整个人也被碾压而来的巨力所迫。齐腰以下,几乎全数沉入石中。

    一道身影,有如疾风般从上方掠过。而眼前,就只剩下了立在十丈之外的宗守。孤零零站在石台之上,只是身前也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头仿佛断岳熊模样的五阶魂兽。

    这位玄武宗师目中,先是一阵微微疑惑,传言中的宗守,应该是不会灵法的废人,可方才他却亲眼看见对方,召唤出一头护驾。接着就又毫不在意,会灵法又如何?在他剑下,仍旧是死。

    就在此人紧盯着宗守之时,宗守却也看着他。大约四十岁左右,一张方脸。一声气息,应该是地轮七脉接近于突破。那目光满是即将得手的喜悦以及阴狠杀意,又含着几分成竹在握的自信从容。

    宗守目光眯了眯,接着是无奈一笑。袖中一团银色的光影,往腰间沉去。此刻他腰间,正悬着两口剑。一口是端木依人送的雷翼剑,另一口却正是那残缺的九麟。

    几乎是瞬息之间,小金的身躯,就已与九麟剑融合在了一处。而宗守身后,也同样是一团阴魂腾出。将那已然灵光闪耀,变幻出金黄色泽的九麟剑身,带起空中。元魂之内,潜藏的那枚‘虚灵元一剑’,也同样打入剑身。

    金光一闪,在间不容发之即,击向了眼前着四旬中年。

    而下一瞬,就传来不远处施丹的一声惊呼:“日间出窍?”

    施丹目光里,刚透出了骇异之色,以夜游境的魂力,居然在这傍晚时间出窍,而未被太阳真火烧化。这位世子,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然后又是一波波的惊愕,在胸中陆续腾起。

    “这是七阶灵器!不对,是八阶!竟还有第二元神,虚灵剑胚!”

    后面这些,只是她心中所思,根本来不及出口。而眼前情形,更让她双目之内的瞳孔,扩张的到了极处。

    那位靠近宗守的玄武宗师,本来是全不看上方的剑影,只眼透利芒的,盯着宗守的脖颈。

    管他千般手段,只需砍断此人的头,一切自可结束。日游境之下,哪怕再怎么强大的灵师,没有了身躯,也只有一死而已。

    可当那金色剑光,以超乎他几倍的速度,以一个玄异至极的角度,飘忽不定的沉坠袭来。他目光却立时为之一凝。毫不犹豫的,向身后暴退。

    这一霎那,只觉这口剑,是异常的凶横,也异常的凌厉!只怕还未等他将那宗守的头斩下。自己的身躯,就要被斩成了碎片。

    脑内一时之间,是纷乱如芒。这个宗守为何能够白日出窍?为何剑术如此精绝?又哪里来的八阶灵器?虚灵铸剑术,分明是剑修一路。到底是哪个白痴,居然说此人是灵武两道,一事无成的废物?简直就是TMD坑爹——

    正疯狂的向远处飞退,这一刻他心里,已是将刺杀的打算,全然放弃。

    然而仅仅在下一息,就只觉眼前那口九头麒麟缠绕的剑影,忽然有了些不同。

    而此时此刻,宗守的元魂之内,也确实在变化着。一朵黑暗昙花,正在绽开。

    使那魂海立时沸腾,猛地往外扩张了近两成之句。金色剑影也蓦地一闪一晃,穿梭入前方的剑光之内。将这四旬中年的头颅,一剑斩下!

    “吞天元化,再斩!”

    那凌空飞行的九麟剑,几乎是毫不耽搁,只吞噬了此人小半精元,以抵御那日光照耀。而后又是一个旋斩,击向旁边另一位玄武宗师。

    此人也是第一时间,疯狂的躲避。手中的刀,刀气冲腾,在身前不断的挥击,却毫无半分作用。依旧被这九麟剑,轻松无比的欺至身前。

    最后只能是眼透绝望之声,蓦地一声爆吼:“退!快退,这个人,TMD的是夜游御剑,剑道通灵!我草他姥姥——”

    最后一声,已来不及说出口。那金色的剑光,就已从他左胸处穿击而入,直接洞穿心脏。吸纳到一股最浓郁的精元,穿透而出。

    而此刻其余四人,也是脸色微变。几无半分迟疑,开始了奔逃撤离。

    那离洛却嘿然冷笑,身影不可思议的蓦地曲弓,又如弹簧般爆发,身影微闪,就将一人的头颅斩下。

    而谭涛则是毫不犹豫,也身形猛地扑出,将被虎中原击退的一名玄武宗缠住。

    宗守的剑,亦再次凌空腾起。有如鸾鸟之捷,十分之一个刹那,就至百丈之外。剑身一绞,又将一人头颅斩下。

    不过到此处时,宗守却已余力用尽。元魂里,绽开的那朵昙花,正在慢慢枯萎闭合。

    他不愿把另两朵黑暗昙花,也用在此处。以灵念稍稍感应,知晓战局也无需他再插手。便毫不犹豫,驾着剑返回到身内。

    果然就在他重新张开眼时,那离洛就已追上另一人。仍在缠斗之中,却是压倒般的优势,而这离洛的唇角,更含着几分残酷笑意。

    谭涛的对手则是更惨,在那施丹两头魂兽与谭涛联手之下,只撑不过半刻钟,就被斩下头颅。

    虎中原后面一直都是看着,张大了嘴一脸的不敢置信。

第二一四章 是否笨蛋(求推荐求月票)

    “——六位玄武宗守,就这么结束了?好快!”

    看着最后一人,也被那离洛与施丹的几头魂兽合力击杀。虎中原这才转过头,以骇异的眼神,看向宗守。

    拥有十分之一威能的八阶灵器,第二元神虚灵之剑,剑道通灵,再加上那一霎那间,莫名其妙提升到巅峰层次的夜游境界。当这些合一之后,竟赫然是秒杀玄武宗师!

    动手的这六人,足有近半死在宗守的手中!

    那离洛施丹更是异色连闪,好像是重新认识一般,再次看着宗守。

    唯有那谭涛,正皱着眉,看着地面上这些尸体:“观这几人的手法,似是出身魔道。也不像是与那云瑕山与烈焰山有关系——”

    正欲踏步过去,检查那些尸身。宗守却终是缓过气来,这次的消耗,剧烈到几乎元气大损,就连小金,此刻也是有气无力。用掉的那枚黑暗昙花,更需要再几月时间,才能达到方才那程度。

    一边心忖着自己又少了一张底牌,宗守一边摇着头:“不用看了,多半是魔山宗。”

    “魔山宗?”

    谭涛咦了一声,然后仔细想了想,又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淡淡点头:“原来如此!”

    既是能轻描淡写,将玄武宗师一剑秒杀,那这世间,能奈何宗守之人,也没多少。

    天位之上,不得插手云陆之事。宗守的身份,尤其敏感。只要到了乾天山,哪怕魔山宗主,也不用惧之。

    宗守则感激的朝着离洛施丹点了点头,这二人还算用心。前者拦下了两位同阶玄武宗师,后者在他遇险时,也把自己的随身护驾剑奴,遣过来救援。这次也亏得是这两位,否则即便他有黑暗昙花与九麟剑之助,也要身死于此。

    还有这谭涛,其实也还算不错。无论玄山城这些人,对他再怎么不待见。可在原本的历史中,两年后这一城大半将士,都毕竟是因他的‘前身’而死。

    又仔细看了眼这些人的随身之物,宗守却微微一叹。

    他此刻腰缠万贯,这几人携带之物,最多也不过一二品的灵气,并不放在心上。只心中惋惜,那小乾坤袋,即便有钱也买不到,在浮界城等了几天,却楞是没见踪影。挂上收购的消息,也没人肯卖。

    不过就在他正动身,往山下行去时。那施丹却忽的身影一闪,拦在他身前,柳眉微蹙:“世子确然是剑道通灵,灵法强横。与我宗赫长老所言相差无几。不过大军争战,与几人间的生死搏杀,截然不同。你即便能斩这三名玄武宗师,却也未必能在战场上有何作为。那时我与这离洛,甚至自身都难保全,就更不能护住你性命。那不是四千四万,而是四十万精锐大军!你天资不错,折在这里就阵是可惜了——”

    离洛唇角冷讽地一挑,却不置可否。宗守则毫不觉意外,此女口中的赫长老,多半就是三陆钱庄的那位老朝奉。当下也是一笑,不假思索道:“这个我心中有数,到时施先生,如是见势不妙,可以先走。不用管我!”

    施丹神情微怔,待得反应过来。宗守却已是从身旁越过,往下方行去。他要快点下山,否则吸聚在那九麟剑上的元力真气,就要散掉,

    施丹见状不由再次蹙眉,狠狠瞪了那不发一语的离洛一眼后,也只能无奈的随着宗守,行往山下。

    而此刻就在三十里外,雷动正眼睛眨也不眨,看着远处那个石台。

    他身侧还有二人,一人正是赵嫣然,神情恬淡地盘膝坐着,不过一身气机却更显凝实厚重。竟赫然是稳稳停留在武宗境界,而那露在衣外的肌肤,隐隐可见五条颜色各异的纹影,在肌肤之下盘旋游动。

    而另一人,却直挺着瘫倒在地上,双眼圆睁,目里全是怒意与无奈。此刻若是宗守在,定可认出这一位,必定那轩辕依人的师兄方书。

    “这这位结拜兄弟,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八阶灵器,黑暗昙花,加上他通灵剑道。这东临云陆能奈何都了他玄武宗师,还真没几位。”

    当宗守几人的身影,陆续消失。那曾经激战过的石台,也开始了崩塌。

    雷动收回目光后,又微含嫉妒地看了赵嫣然一眼。旋即重重一叹:“最近总觉得是心力交瘁,以我那弟弟的身份与性子,哪里能够瞒得下?我那位叔父,真个是不讲道理,实在是愁煞人。”

    “愁么?是你自己心软自找的。似这个人,杀了灭口岂不更?”

    赵嫣然冷冷扫了那方书一眼,令后者身躯一个冷颤:“不过,还是有些可惜他的通灵剑道。要是他能再进一步,灵武合一,这同辈之中,怕就真是无有几人能及得上他。”

    雷动闻言,却是一哂:“灵武合一?怎么忽然想到这个?这谈何容易,别太贪心了!”

    方书却翻了翻白眼,那位乾天山世子,可是十几日前就已做到了灵武合一,更运用自如迫败轩辕通。不过这二位,似乎还不知情。那玄山之上大军驻守,铁罡殿更可隔绝一切灵识,想想也不觉意外。

    下意识就欲说出来,却就在张开嘴时,方书忽然又是心中一警,住口不言。

    决定打死也不开口,被这二人知道了,自己就更无脱身之日。更何况如今自己,还被如此虐待。

    赵嫣然未注意他的神情变化,也是自嘲一哂,好奇道:“那么这一战,你不帮忙?足有四十万人呢,玄武宗师就有好几位。他怎么可能胜?居然敢一头闯进去,这宗守,莫非他其实是笨蛋?”

    “我也不知!正是为难。”

    想起此事,雷动又是一阵纠结。他是天位武宗,如不出意外,两个月内,就可踏入武尊境界。早已被东临云陆的各方宗门注目,这个场合,还真不好出手。

    “看他的模样,倒似乎甚有自信。且看看再说,说不定真能突破过去。”

    口中虽是这么想着,心中却已直接将这可能彻底排除。忖道实在不得已,那时也只能现身,只将宗守从乱军之中救出便是。

    也就在稍后一些时间,一道狭小山道之中,一队银甲骑士正悄然无声的在往前行进着。为首一位中年俊伟男子,此刻正手抓着一只红迅鸟,同样是眉头紧皱。眼里透出深深愁色。

    “这位世子,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只有不到五千人,居然敢去闯若海峡?”

    ※※※※

    半日之后,当车队行进至距离那若海峡大约三十里处时,宗守便又命众人停下扎营,开始修养精神。

    此处早有云瑕烈焰两军的游骑探马,将消息早早回报到那边兵营内。

    不过那雄魁风煜都极其老到,并未立刻尽起大军,而是镇之以静,以逸待劳。只加强了戒备,把大半的部下,都赶入到营帐内休息。

    又有两只近万人的骑军,离营而去。消失在若海峡内的分支岔道里,不出意外的话,这多半是要绕道,截断他们的后路。

    宗守却毫不在乎,呆在马车里,静静冥想。他此刻魂海内,正是在剧烈的变化。几十条真箓灵禁,正在一枚枚的聚集,结成真符。

    不过却总有股莫名的力量在阻扰。往往辛苦结聚大半时,就会崩散。而每一次失败,那魂海就会更干涸数分。

    这是因这个即将成形的真符,与天地法则仍有冲突不谐之故。

    而所有的灵师,就是在这一次次的失败中,不断的妙悟符中真意,最终将之掌握。

    宗守也不觉气沮,浑然不知时间流逝的,一次次的尝试。每一次,总能更进一步。也就在那魂海漩涡,萎缩到极致时,那上方处一声震响。一个金字符箓,轰然凝聚,悬停在那漩涡中央。与其余三道真符,彼此缠绕一处。

    当这个真符聚结,那干涸的魂海,便又立时沸腾。先是渐渐盈满,而后又渐渐扩张,直径往外再扩出四成,才终于停下。

    宗守又继续冥想,将境界稳固了一番,这才停下。面上透着丝丝喜意。

    与那六位玄武师一战,虽是解决的轻松,却到底还是激发出一些潜力出来。原本以为,十日之后才可凝聚的四道真符,居然今日就已完成。

    此刻魂海漩涡的直径,虽只增加四成,魂力却增加足足三倍有多。这一次,这是帮了他大忙。

    醒来之后,宗守又拿起了那杆紫色的枪,跃下了马车。镶在枪锷之上的那枚明黄色聚元珠,与几日前不同,此刻竟不时闪烁着光泽。斩杀三位玄武宗师,大半的精元,都被宗守灌注之内。使这聚元珠内,一时充盈到了极致。

    而随着宗守一个灵言吐出,那后面不远处的翻云车里,也同时一个人影跃出。

    正是一直闭关苦修中的宗原,宗守看了他一眼,而后满意的微微点头。

    确实是先天四脉,甚至距离五脉,也已走了一半。身旁悬着一枚紫色的圆珠,那是宗守几天前高价购来的雷系外丹。等阶不高,只可提供五条灵脉。此刻已被宗原成功祭炼器,气机相融。

    只是此时,宗原的气色。却令众人为之一惊,格外的阴森,死气沉沉。几日之前,虽是心情低落,却勉强还算是乐观。可是此刻,却已完全不像是一个人,眼眸冰冷,仿佛稍稍靠近,就会被此人的视线冻住。

    宗守却不管这多,粗略的估计一番。即便加上外丹,也只能使宗原的力量,提升一倍多一点,到七十万斤左右。不过好在除此之外,还有灵器装备,效果也同样不差。

    微微一笑,宗守顺手便两件灵甲,一杆紫色的枪,全数丢了过去。

第二一五章 交锋之始(第二章求推荐求月票)

    宗原结过手,一眼便认出其中一套甲胄,正是当日买来的血云骑甲。

    而另一幅甲一杆枪,才一入手,就有种无比熟悉,血肉相连的感觉。竟无一例外,都是五阶的灵器。

    不由神情一楞,目光稍稍恢复了一点焦距。宗守也微微摇头:“不用看我,这是当年父亲留在三陆钱庄的,居然全都是雷系,大约是为你准备。”

    宗原立时微微动容,眼眸中光泽一闪,接着却复又暗淡了下来。

    宗守笑了笑,又拿起了符笔,在他脑门附近,围绕着那个‘魂’字印记。再次绘制符箓。直到覆盖到颈部以下,才令宗原,把两套甲穿上。

    那套高达五阶的灵甲,乃是贴身软甲,穿在内里。血云甲则穿在外面。又戴上一套宗守一个多月前抢来的金丝手套。当那面甲放下,又骑上那头崆器宗奉送的,已经穿上全套马甲的龙角翼马。

    整个人连带马,简直就仿佛是钢铁铸就,气息也更森冷了数分,令人望之生寒。

    那马头处,同样绘着一个符阵。宗原坐在其上,竟只觉是心意相通,没办分生疏不谐之感。这才知晓,头部处的这个符阵,是为方便他操控脚下的这头龙驹。

    宗守再目测了一番,又命宗原刺了一枪,估算着此刻这家伙的气力,应该在一百五十万斤左右。这才满意的摸着下巴:“唔,估计也差不多了,那么这次冲阵,就由你来统军。”

    周围众人,闻言立时一惊,谭涛更是骇然失色,猛地直起了背脊,不敢置信的看了过来。他本以这一次冲阵的人选,除了自己之外,再无其他。

    就连宗原,也是偏过了头,目光再次错愕地从面甲中透出。

    “不是让你送死,这许多人中,我能够控制的,只有你而已。你是我的傀儡,该当知道怎么配合我才是——”

    见那附近几人的目光,都平静了下来,透出释然之色。宗守却又摇头:“不过,到底能不能活下来,还需看你自己。如是你本身并无战意,无有求生之念,那么这一战终究还是要败。其实这也是你的机会,无论是要摆脱我控制,想复仇也罢。自己不努力一番,又怎知结果会是如何?”

    那宗原身躯,明显定了一定,目透着若有所思之色。谭涛却仍旧忧心忡忡,这军战之道,可与寻常争斗不同。哪怕宗守剑道通灵,在这大军交战之下,也是半点用处也无。

    一人敌,与万人敌,根本就是两码事。

    就比如轩辕通与虎千秋,东临云陆能胜过这二人的强者,并非没有。可只要这二人出阵,几乎无有败绩。

    昔年宗未然出道之时,实力也不过是武宗巅峰之境,却是凭着一千乱七八糟凑起来的骑军,所向披靡。哪怕是数倍数十倍的大军合力围剿,也被杀的是丢盔弃甲。

    有这位妖王的例子在前,似乎以一敌百,仍有胜机。可那时宗未然的对手,其实都只是诸城拼凑而成的乌合之众,与这云瑕烈焰山的精锐,绝不可同日而与。更何况对面,还有好几位玄武宗师坐镇。

    宗守却未再理会二人,稍做安排,就踏上了马车。而此地数千骑,也默默的骑上了战马。宗原也是一言不发的,驾着那龙角翼马,到了所有骑军之前。

    整个几千人的骑队,都是死气沉沉。与宗原不同,这些玄山城之人,虽是有了战死此地之心,却提不起半分心气。只偶尔是目光阴冷的,看向宗守的翻云车。这位少城主真个是乱来,百倍之敌居然也敢迎头撞上,自赴死地,真当对方是泥捏的?

    又不愿违命,就只当是给这位不通世事的蠢货少城主陪葬就是,还了当初宗未然的活命之恩。不过,即便是送死,也需拉上一两个垫背才好。

    “嘿嘿!兵书上说的军无战心,将无战意,说的就是这种情形吧?”

    宗守坐在车窗旁,笑着望向外面。一边说着话,一边却在为弱水施针。轩辕依人的丹药,果然是有用,虽非真正对症,却也是立竿见影。此刻弱水体内的毒素,历经日日换血,已经去了足足三成。

    “搞不好一上战场,就要跨掉,那时可就惨了。对了弱水,你可也是天狐血脉?”

    这个问题,他一直心存疑惑。那日弱水现出妖身时,虽是天狐之形,不过当时的情形却总觉有些不对。

    “我母亲是影狐,我是混血。”

    弱水先是担忧地看了宗守一眼,见宗守脸上并无异色,才舒了一口气。

    妖族狐部之中,最重血统。可似宗守这样,与血脉同样高贵之人族混血,也能勉强接受。说不定未来,还能未族内血脉带来些好处。

    可影狐,却是杂狐之属,

    “怪不得你遁形隐疾的本事,如此了得。”

    宗守将最后一根针收起,而后又让弱水服了一枚丹药,才淡淡道:“战场之上,血煞冲天。那边的灵师施法,必定要在远离战场处设置法坛。无论你使什么办法,总之三个时辰之内,尽量让他们少施展些灵法。”

    此刻的弱水,也刚好能全力活动四个时辰。比他强一些,却强的有限。

    弱水也不再说话,直接跃出了窗外。身影飘逸如仙的飞入到那丛林之内,消失在丛林之中。

    这四千骑军,果然都不愧是玄山城的精锐。行军都不急不缓,小心蓄养着力气与马力。三十里的距离,却花了足足一个时辰赶至。

    此刻却是刚刚接近正午时分,烈阳当空。那对面的军营,都纷纷敞开。一队队的甲士,列队而出。踏着整齐的步伐,出营列阵。以五千人为一方阵,整整六十个方阵,列在十里之外的宽阔抵御。另还有十万骑兵。分列两侧,奔腾如雷。一片片甲片撞击的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几十万甲士,就如一体,势若雄山,远远望去,只见全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宗守顿时听的附近,都是一片片的抽气之声。这云瑕烈焰二山的精锐,果然是训练有素。

    而当他们入谷之后,身后处更是传来无数闷雷般的马蹄声,更令人心情沉重。只要不是无脑之人,都知晓这是后路已经被封堵。

    初雪也是绝望了,不过却很坚定看着宗守道:“少主,你虽然很笨很蠢,但雪儿不怪你。等会雪儿一定会比你先死。”

    宗守顿时是哑然失笑,毫不客气地,狠狠敲了敲雪儿脑袋。

    他麾下这些玄山城的骑军,明显也身经百战,虽是自知无有生望,却并不慌乱。在谭涛指派之下,五百铁虎大戟士,加上一千下马步战的骑士。有条不紊地将那些翻云车,一辆辆首尾相连,围成了一个牢固车阵。

    另三千人,包括那一千玄甲风龙骑在内,都在车阵之外列阵。一脸的阴沉,视死如归。

    而宗守的翻云车,则在最内围处。整整四十九辆车,并在一起,上面居然都刻录着毫无规律的符文。可当拼凑在一处时,却竟是一个法坛。

    施丹居于正中,离洛与宗守则在旁护法。八符还阳境的灵师,魂力其实有限。此处只有四千五百余人,也仅仅只是加持了几个法术,就已是魂力枯竭,需的坐下冥想恢复。

    ——都是初阶的灵法,风速、迅影与破甲之类。却使此处数千人都是心神微振,士气稍稍回升。哪怕此刻多添一点实力,都是万分可贵。

    而离洛则是站在车顶之上,负手而立,向那几十里外,傲然远眺。又目光不时扫向了一旁,正拿着一颗黑色镜子摆弄的宗守。

    认出那黑镜正是一种魔道法器,可以遥空百里,控制他人。不由是眉头一挑,心中忖道这位乾天山世子,到底是哪来的把握,要以这三千骑军,与这四十万大军对垒?

    ※※※※

    此刻不止是离洛在好奇,几十里外,一处由粗大圆木,临时搭建而成的高台之上。风煜与雄魁,也是疑惑地望着。

    “这宗守,到底是蠢了还是傻了?居然真的一头闯进来?哪怕真是蠢货,也不会这样送死。”

    雄魁霍然站起身,走到那木台之旁:“此子那日一手低买高卖。转手就是几十倍的利润,我这些日子,都是在反省,也高看了他一眼。可这家伙,今日又到底是闹的哪一出?”

    风煜也是皱了皱眉,今日之事,他也是彻底糊涂了。要说此子蠢,那日绝不可能判断出兽晶灵石,即将大跌。要说此子聪明,偏偏又做出这种等如送死之事。再若是这宗守身边有高人指点,又岂不知晓这若海峡来不得?

    正沉吟之时,就见远处,那只以玄甲风龙骑的骑军,已开始缓缓向前。从右侧方向,开始绕向左翼。

    风煜立时眉头一挑,一声冷笑后,长身站起:“我不知这宗守,是因什么缘故跑来这里。却知鼠已入瓮,就不容他们跑掉。传命阳轩,左翼全军出击,利落一点,把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都给我灭了!”

    旁边一位随侍在旁的灵师,立时应命。一只符鸟立时穿空而起,往那大阵左面飞翔而去。不过片刻,左翼近五万铁骑,都是策动缰绳,往前徐徐而行。

第二一六章 催锋正锐(第三章求推荐求月票)

    当那大军开始奔腾,立时是一阵轰隆隆的整齐蹄声。马蹄虽是踏在空中,可一股股风力,却实实在在的击打在地面。使此处几百里山谷平地,都是轰鸣震响。

    即便远隔在十里之外,宗守也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

    冲在最前方处的,正是两千虎豹骑。都是全身重甲,下方骑着白纹牙虎,有如一个锋利的箭头,引领着数万铁骑前行。在其之后,则是一万全身上下,连人带马,都全数笼在黑色符文铁甲之内的重骑。远远望去,就宛如是钢铁森林,涌动而来。

    而宗守目中,看到的却是更多。可以看这见这数万骑兵,正渐渐凝聚一股强横的‘势’,意念,军心、士气、战力与数量,都凝聚成一股类似于武道之‘势’的气场,使这五万铁骑,愈发的强横难当,仿佛可踏灭一切!在这军阵之中,即便是一个区区武师,实力也能大幅提升,拥有接近秘武师的战力。

    而这整个大军,全都由全军锋锐靠前处一人统带着,不断约束调节着阵型,使数万人都拧成了一股。也引导着这五万骑军的整体气势,一步步往巅峰攀升。

    再观己方,宗守却只觉是无语。三千铁骑,也可称是壮观。可在对面那一片黑压压的大军面前,实在是渺小的可怜。

    士气也是低沉,好在此刻人人都存着必死之心,颇有几分慷慨赴死,与敌谐亡的气势,倒也非是不可一战。

    宗原仍旧是在最前方,而谭涛与虎中原,则是在其左右身后护持。此刻都已是催快了脚下的骑兽,渐渐加速。

    “那是阳轩,传说是玄武六脉。可据我所知,应该是已经突破了七脉,据说是云瑕山的第七高手。虎豹骑的统领,最善于统帅骑军。唯一的败绩,是七年前输在虎千秋手中,却可全身而退。此后又与虎千秋交锋八次,结果都能勉强维持不败。享誉东临云陆之西,被视为名将!其麾下十位地轮五脉的武宗强者,也俱是一时之选。”

    离洛一边看一边解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扫了宗守一眼:“两年之前,此人更有以三万铁骑。横扫天方一省二十七万联军,使十七大城只能守城不出的记录——”

    所谓的天方省,在东临云陆西南一角,正是西海涛云城的辖地之一。

    宗守却仿佛没听见,只轻轻‘嗯’了一声。静静的摆弄着自己身前,那面黑色的圆镜。

    镜中渐渐现出亮泽,隐隐可见对面,那正蜂拥涌动的铁骑。

    当宗原的视野,彻底现于他这镜中时。宗守又蓦地是灵决一催。一头若隐若现的黑色木鸟,忽然冲腾入空中。直到千丈高空,远离那血煞之气,这才停住。开始在天空滑翔,而身影也是彻底的消失。这也是他在界浮城里买来的一件灵器。

    高达四阶,却无甚大用,只能遨游千里,窥查四周。那木鸟之内的四阶灵阵,大半的用途,都在隐身与遮掩气息上。

    “这东西,日后用来偷窥倒是不错。天位武尊之下,稍不注意,都察觉不到——”

    宗守不由暗暗幻想了一番那香艳的情形。直到那木鸟在空中俯瞰的画面,也传入他的魂识之内。才容颜一肃,现出凝然之色。接下来,该是认真了。

    前世他为完善战场剑技,补足自己短板。在神皇游戏的虚拟幻境里,也曾加入过工会,帮助一位朋友,也是经历过大小五六百场的争战。

    那个时代,本就人口众多,加上NPC。随便两个小小的城池,也可动员数十万兵将。而他也从最开始被一击而溃的菜鸟,到后面勉强可算是独当一面,不知败过多少次,才苦尽甘来。由败多胜少,渐渐转成了胜多败少。即便最恶劣的环境,也可全身而退。

    可较之那几位在游戏中叱诧一方的军神,却仍旧有着一段巨大的差距。

    不过,在这个万年之前,甚至灵潮才刚现出踪影的时代,所发展出来的兵法。相较与后世,那因高仿真的虚拟环境而极致发达的军战之道,实在是相差不可道理计。那个年代,云界中人已是基本可衣食无忧。闲着无聊的玩家,在那时间十倍差距的虚拟幻境中,几乎是整天的杀来杀去,好不热闹,反正死了也可重生。因而许多前人绝难以想象的用兵手段,都纷纷涌现。特别是局部战术,兵锋军势之争,灵法在战场上的使用,都发展到了极致。

    以他锻炼出来的这点本事,估计已可在这东临云陆任意纵横了。

    这也是他今日,敢以三千骑军,就硬撼这云瑕烈焰联军四十万人的底气所在!

    虚拟与现实自然不同,然而有这一只精锐骑军在手,就不是不可克服。相较于那些经常乱哄哄,乌合之众的玩家,这些玄山城的骑士,实在是强的太多。

    接近到大约千丈之巨,双方的铁骑就已开始奔腾,从空中望下,可见一大一小,完全不成比例的两只利箭,正是迎面的对撞。

    都是训练有素,控制着马速,踩着特定的节奏。马蹄落下,就有如一声。

    宗原也同样是身经百战,在乾天山也曾统帅过万人冲阵。此刻浑身的肌肉,都是尽量放松。倒提着那杆五阶紫雷枪,双光冰冷的注视着眼前。胸中既无战意,也无杀机,只是事不关己的漠然。

    ——今日之战,本就与他无关。只是被人强迫,才冲行于全军锋刃处。

    不过那位世子总算对他还不错。宗原虽是料定自己必死无疑,却也不愿亏欠了此人。倾尽全力,通过自己脚下的这头龙角翼马,控制着全军节奏与奔速。

    也就在接近百丈,可以清晰望见,那些冰冷铁甲上的细致纹理时。宗原便蓦地只觉一股不算强横,却无法抗拒的意念,忽然从虚空中穿透而来,控制住了他全身四肢。

    而后猛地一跃马,举起了手中的紫雷枪。龙角翼马奔驰的速度,猛地激增数倍。带动着身后三千人,也纷纷增速,

    那缓慢沉重的轰鸣声,也蓦地细密的响起。

    正对面的两千虎豹骑,也几乎同时加速,有如尖锥,正面撞来。

    接近十丈,宗原甚至可见对方两名并行在前的骑士,那从面甲里透出的森然视线。本就是地轮五脉的武宗强者,此刻借助大军之势,把一身气机,攀升到了接近巅峰的地步。看他的目光,就仿佛是看一具尸体。

    宗原却微微一哂,这两个人,死定了!那位世子武道通灵的,对付这两人,还是不在话下。

    三马对冲,转眼就是三丈。宗原忽觉浑身上下,雷光一炸。那枪锷处不知名的明黄宝珠,也忽而把一股强横精元,灌入他体内,使轮脉内的气机,瞬间充盈到了极致!双手也不自紧的一抖,是那紫雷枪尖,立时幻处数百枪影,无数蓝色的雷电,也汇聚在一处。竟赫然凝聚一道锋利无比的雷刃,向前加速切割。

    那对面的两名执着丈二斩马大刀,本来已准备将宗原分尸的五脉武宗,明显一怔。刀光才刚只来得及挥动,下一瞬那枪影就已至眼前,直接连人带甲,被那紫色枪尖,一击粉碎。雷光炸裂,夹杂着凌厉气劲。使那血肉全数崩裂碎散,倒卷溅射。使身后那些白纹牙虎,都是纷纷一惊,下意识的往旁躲避,发出剧烈虎吼,那整齐的队列也微微散乱。

    而宗原的枪,却仍未修止,胯下的龙角翼马,一步四丈,直接冲入这群虎豹骑中。一声近似于龙吼的马嘶,令那些白纹牙虎,更是一阵惊惶。枪影卷动,直接将前方紧随而来,却仍在愕然中的地轮五脉武宗骑将。一枪了结,都是以最血腥的方式,每次枪势击出,都是血肉崩散,四下溅射。仅仅一息之间,就已了结十数条性命!

    这枪法,似乎就是自己的紫雷枪?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厉害?

    宗原心神却是一阵茫然,被这简直类似鬼神般的枪术,激的是心情激荡,热血渐起。只是瞬间之后,却又渐渐寂冷。枪术再好又如何?能杀得了一千人两千人,甚至一万人。却总不能以一人之力,立敌这四十万雄兵!

    正暗暗摇头之时,宗原却忽的感觉不对。脚下的龙角翼马,并非是直直的往前奔驰,而是不断的微调着角度,变换方位。冲击的方向,也并非是敌骑的薄弱处。而往往是前方,实力最强也气势最盛的一点!

    总是一枪粉碎,势如破竹。使身后的三千铁骑,压力几乎是减到了最低。到此刻伤亡,也近乎无有。

    而这血腥的屠杀与碎尸方式,也是震撼心神。眼前这些虎豹骑尽管都是见过杀戮,也见多了血腥。可当他一路向前,无人可阻,无人可敌时,这些人也不免是为之心神摇动。

    宗原脑内,亦下意识的一行字——催敌锋于正锐!

    来不及细思,宗守眼前就出现了一人。胯下的白纹牙虎较之其他人雄壮了近倍,身躯雄壮。同样是手执着斩马大刀,气势沉雄的飞斩而来。数万铁骑之势,此刻积聚于一身,刀光向前,锋刃未至。下方的地面就已出现千丈沟壑,尘土激扬!沛然罡气,千万斤力量,碾压而至!

    “是阳轩!”

    宗原心神惊悸,再清楚不过此人的强横难当!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挥动着枪影,同样笼罩而去。

    当那枪影与刀光交错,立时一点血光溅出。一个罩着的铁盔的头颅,蓦地抛飞而起!

    周围众人,也下意识的仰望,那个人头,正是阳轩!

    一瞬之间,宗原身后,那三千铁骑,都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第二一七章 马踏千军(第一章求推荐求月票)

    整个千丈范围之内,无论敌我,几乎所有能望见那高高抛起的头颅之人,此刻也都是一阵死寂,而后是猛地一阵‘嗡’然哄响。

    那虎豹骑之人,更是惊骇到为之失声,只能看着那阳轩的头,抛起再复落下。直到阳轩的整个身躯,也在那真气与雷光冲击之下,炸成粉碎。也犹自是无法相信,那个几乎是每战必胜,几乎从无败绩,武力高强,玄武七脉的统领,已然身陨于这还不到地轮五脉的红甲男子枪下——

    在宗原的身后,虎中原与谭涛,也是定定的看着这一幕。后者还好些,虎中原却是一时屏绝了呼吸。他曾亲眼见到过,阳轩与父亲的几次交手。云瑕山城的虎豹骑,与铁虎一族的铁虎大戟士,几乎每年都要战上一场。可除了第一次,是溃败之外。其余几次,即便是冲阵不成,也总能保持不败。

    可今日,这位几乎能与自己父亲虎千秋比拟的名将,却殒身于此!

    宗原本身,更一阵茫然。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死定。然后当想起自己的身体,此刻正是由宗守控制,估计即便不胜也不会败的时候,整个身躯就已开始动了。

    那紫雷枪上的漫天雷芒,这一霎那全都缩成一点。部分雷电更进入他体内,刺激着他全身所有的肌肉,使力量与速度,再一次爆发激增。所有的真气,所有的力量,一瞬间提升到了极致,枪锷处那枚黄珠内储藏的庞大精元,也彻底的爆发。在迅雷不及掩耳间,只一枪,就将这聚集了五万骑军之势的阳轩结果!

    说来这一枪,仍旧是他的紫雷枪术,可无论那枪术的玄妙与运用,时机的选择,都超出了他太多太多!

    ——若是自己,也能掌握这样的枪法,那又当如何?

    一时胸中心绪如潮,而后身体仍旧是不由自主的再次策动着龙角翼马,继续奔行。枪尖一挑,将那只身躯庞大白纹牙虎,直接挑飞出数十余丈。而后猛地一个呼吸,直到胸膛快要爆炸。才使劲了全身力气,一声爆吼:“阳轩已死!今日有敌无我,有我无敌!杀!”

    那后方的三千玄山骑士,先是齐齐为之一怔,接着也是一阵热血沸腾,战意激昂。紧随着一声怒嚎:“有我无敌!杀!”

    当这嚎啸之声震彻十里,这整整三千人,终于是彻底糅为一体。所有人的‘势’,此刻都纷纷振奋激扬,彼此连接。使三千骑士之外,竟赫然笼罩了一层肉眼不可见的血红气息。

    宗原浑身血气,也不由为之再次一燃,莫名的又想起了宗守先前说的那些话。

    ——不是让你宗原送死,这许多人中,我能够控制的,只有你而已。你该当知道怎么配合我才是——

    不过,到底能不能活下来,还需看你自己。若你本身并无战意,无有求生之念,那么这一战终究还是要败。

    ——这也是你机会,无论是要摆脱我控制,想复仇也罢。自己不努力一番,又怎知结果会是如何?

    是了,若不奋力搏一搏,怎知最后结果会否反复?又怎知日后,就没机会摆脱那位世子控制?

    自己要能有那位世子那般的枪术,那般的通灵武道,想要复仇,岂不是易如反掌?

    而此刻,岂非是最好的参悟那位世子的武道之机?他可以清晰感应,自己体内真气是如何调动,浑身的肌肉关节,又该当怎样协调。还有手中的枪,每一次出枪,每一个变化,刺出的角度,莫不都隐含深意,若能细细领悟,足可使自己受益终身。

    心结尽去,宗原也再不压抑自己那激荡心绪。同样是战意冲腾,热血狂燃。整个身体,就宛如爆炸了一般,不断涌现出元力与潜能。体内真气的凝聚,也随着他的意念,瞬间提升了数倍,不但是倾尽全力,观察体会着宗守的枪法,更分出部分心神,注意着这位世子的冲阵御军之术。

    击杀了这阳轩,使这五万云瑕山铁骑的气势一散。宗守的风格却又是一变,先前是催锋于正锐。而此刻却是专挑选那些尚能维持阵型与战意的精锐冲击。那横冲直撞,近乎疯狂的气势,竟仿佛是要将这云瑕山的五万精锐骑军,彻底的冲碎打散!

    宗守的枪术,本就是强到了极致。此刻再有他的全力配合,更是所向披靡,无人能当。

    恰好眼前,足足六位地轮四脉之上的武宗,联手袭来。宗原的目中一团精芒爆闪,手中枪竟赫然在所有人的眼前消失。当再出现,却是六点紫色雷光,如梅花一般一炸。就使这六人,咽喉一点血光涌现,直接栽往马下。

    一眼望去,那两千虎豹骑,早已是近乎烟消云散。那万余黑甲重骑,也是支离破碎。

    宗原只觉是心胸一快,一股莫名的感概充斥胸中。而后是欣喜与期冀夹杂。有那位世子在,或者今日,他们真能硬撼这百倍之敌!

    这念头一起,就再无法压抑。宗原又再次一吸气,这次无需宗守的控制,就又疯狂怒啸:“一群土鸡瓦狗!我玄山铁骑,今日马踏千军!”

    后方三千玄甲骑士,此刻几乎都是用崇敬的目光,看向那全军锋首处。他们不知自己这位临时的统领,是被宗守操控。只知自两军交锋之后,这位乾天山的紫雷枪,已经连挑十二位武宗强者,更将那虎豹骑统领,东临云陆之西,最著名的名将之一,玄武强者阳轩,一枪枭首!

    跟随这样的人,纵横于万军之中,冲阵斩将,哪怕死了也不遗憾!

    这一次,所有人几乎是毫不犹豫,紧随着一声嘶吼:“我玄山铁骑,今日马踏千军!”

    ※※※※

    风煜立于高台之上,是好整以暇的,看向那两只骑军激战之地。

    他之前仔细看过,那三千玄山骑军,虽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可只要轩辕通与朱君候不在,玄山城换作任意一人,都不是阳轩对手,最多也只能与他旗鼓相当。

    掌控高达十六倍的精锐铁骑,灭杀这小小三千人,对阳轩而言,可说是手到擒来之事。他只需稍稍等待一会就可,或许都用不到半刻钟就能有结果。

    雄魁那边,似乎也是如此认为。面上带着淡淡笑意,目光却有如秃鹫一般,注视这数里之外,那座团团围起来的车阵。

    只需解决了那支小小的骑军,那位乾天山世子,就已是囊中之物了。

    之前在界浮城不但是被这宗守狠狠地坑了一把,最后又出言折辱。若是能把此人抓到手,自己必定不会让这家伙好过。还有宗原,嘿嘿,风煜这变态的房里,日后只怕真要多两个溺器。

    正如此思量着,雄魁却忽觉有些奇怪。再次看向了战场左面,出乎意料的,却只见那五万云瑕山铁骑,那严整有序的阵型竟是现出了几分散乱之势,更一阵哗然之声,隐隐从那边传出。

    “莫非是这么快就结束了?”

    风煜雄魁,都愕然的对视了一眼,目里全是惊奇之色。那阳轩出了名的治军极严,哪怕是已经溃敌,也绝不可能容自己的军阵出现破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下一瞬,那更猛烈的哗然之声,终于陆续传到此地诸人而中,却都令人阵阵心悸。

    “——阳轩已死,虎豹骑已溃!”

    “黑云骑第九营也溃了,又是那个红甲武将,据说营将也已战死——”

    那高台之前整整六十个步军方阵,都是为之一阵骚动。云瑕烈焰二军的将校,都经验丰富,立时全力弹压,却久久都无法是全军恢复平静。

    而在台上,风煜则是面色铁青,紧紧的盯着左面方向,紧咬着牙,咯咯作响。声音从牙缝里钻出:“什么阳轩已死,虎豹骑已溃?阳统领乃是我云瑕山大将,此地谁能奈何得了他?虎豹骑更所向无敌,怎可能会溃。胡言乱语,乱我军心,实在该死!”

    雄魁皱着眉,他心中也是如此认为。只是眼前的情形,实在无法令人往好处想,眼前那云瑕军的骑阵,是越来越乱了。

    下一瞬,忽见一只符鹤,从那处方向飞来。旁边一位灵师接在手中,看了眼之后,面色是忽青忽白。强顶着风煜雄魁,那仿佛要择人而噬的目光,附身道:“是黑云骑五营传来的消息。阳轩已死,被一位红甲骑士一枪挑杀。虎豹骑全军阵墨,十大虎豹骑校尉,已死其八。黑风骑十营万人,已有六营崩溃。”

    风煜只觉胸中蓦地是憋闷之至,口中一口郁血吐出,几乎要晕迷过去。那虎豹骑全军四千,不但是云瑕山最精锐的一支骑军,更是他们风豹一族,震慑云瑕诸多妖族的核心武力。

    而那黑云骑,更是仅逊虎豹骑,耗资巨万才组建起来的符甲重骑。今日一战,却大半折损于此。

    不过这些,加起来都及不上阳轩与八位虎豹骑校尉之死,给他与云瑕山的打击,几可说是前所未有之重!

    ——那个什么红甲骑士,到底是谁!

第二一八章 风炎爆箭(第二章求推荐求月票)

    那昏阙之感,一直持续了数十息时间,才渐渐的缓过来。

    绕后下一瞬,风煜的身躯,却渐渐真气暴走,压得下方那全由粗大圆木铺成的平台,纷纷开裂。风煜却全不理会,死死地注目着眼前。

    “既然是军势已乱,那么又何必再恋战不休?挤成一团等着被人一个个宰么?传令过去,让他们能够脱身的,都给我散开。退出三里,重整阵型!至于黑云骑与虎豹骑,能够逃开最好,逃不开也无所谓!”

    那熊魁的目中一时是异芒迭闪,有些佩服的看了风煜一眼。能够这么快就恢复理智。折损大将,也未曾气怒攻心。更壮士断腕,实在是了得。

    不愧是云瑕山这一代,能与他相提并论之人,实在是了得,不可轻侮,

    风煜的目光,这时却又爆出一团利芒,杀机无限地看着那喊杀之声,直冲云霄的所在。

    “我现在只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也好奇!据我所知,玄山城可能做到以三千破五万之人,唯有轩辕通与朱君侯二人。”

    熊魁也是眉头紧皱道:“只是玄山城辖下数省,最近也极是不稳。特别是北方临澜城已然复兴,有云舰一百五十艘,大军六十万之巨。轩辕通据说是在闭关修行,朱君侯此刻,怎么走的开?”

    正说话之时,远处那片黑压压的骑兵,已经是奉命‘云开雾散’,四下里纷纷散开。

    二人的视野,也为之一阔。只见那片方圆数里的地域,已经是尸骸遍布,血流成河。足足一万余人,已经永远躺在那荒原之上。身上穿着的甲胄,或黑或白,全是精心打造的符甲符兵,令风煜胸内,宛如被无数根针尖刺入!

    而那几千丈外,一个骑着龙角翼马,提着一口紫色雷枪的红甲身影,也终于现于二人眼前。虽是身罩着重甲,虽看不清模样。二人却是第一时间,就已认出了那铁甲之内,正是他们曾经熟悉之至的那人。

    “竟是宗原!”

    风煜双拳,猛地一握,周身气劲更是爆裂严酷。“怎么可能会是他?”

    “会不会是前面的人看错?”

    雄魁的目中,也全是无法置信之意:“前次在界浮城,这宗原虽已突破武宗。却还未融合灵脉,怎么可能是如此之强?直越四阶,击杀八脉玄武?嗯?似乎是依靠外丹之力,他那杆紫雷枪也仿佛是五阶灵器。身上盔甲,亦非凡俗。可即便如此,也绝不可能,与玄武宗师抗衡——”

    似也感知到二人的视线,那红甲骑士,也漠然的眺望了过来。冰冷寒漠,而又毫无感情。只是举起枪,朝这高台之上挑衅的一指。

    风煜一口银牙,几乎在这一刻,全数咬碎。却强忍着怒气。

    “命慕灵谢怒,给我变阵。侧翼收缩,偏斜之后,转为偃月之形。需得厚中军而薄两翼。命他两人,不得轻易与那宗原交手!指挥全军为上,我要那宗原,死无葬身之地——”

    一道道命令,迅速发出。在高台左面,那十五万步军,三十个方阵,就立时开始变化。阵型往左,开始倾斜。严整有序的迅速变阵,三十个方阵,十五万精锐甲士背依着高台列队。其余步军,则是每侧十五个方阵,向两翼展开。

    那些重整队列的骑兵,也不再进攻。只静静地呆在数里之外,虎视眈眈。

    雄魁看的是微微颔首,骑军依靠的,乃是冲击力。一旦在这个如铜墙铁壁般的偃月阵之前被阻住了冲势,那么待得两翼合围,那些云瑕山的铁骑尾随而来。这玄山城的三千骑士,只有被碾压粉碎。

    下一瞬,忽又觉一道凶狠如狼般的视线,刺在了他脸上。雄魁转过头,就只见风煜,正是神情狰狞,恶狠狠地看着自己。不由是哑然失笑,在未知那宗原虚实之前,他可不愿将自家烈焰山的本钱,傻乎乎的投入进去。

    心中虽是有些不信,可那阳旭战死,十二位武宗强者陨落,却也是事实。

    不过毕竟还是盟友,这时候也不能拒绝。稍稍沉吟,雄魁就已有决断,淡淡道:“我拨五万步军给你,那穆江也会调到左翼,可满意了?至于我烈焰山那五万铁骑——”

    雄魁的话音一顿,笑着眺望远方:“倒不如擒贼先擒王!”

    风煜目光再次一寒,冷冷地哼了一声。便又看向眼前,有这二十万精锐步军。他自信对方哪怕兵力再多五倍,也要在他大军面前,折戟沉沙!至于那穆江,虽非是名将,却也是玄武七阶的强者,多少有些用处。

    远处那群玄山骑士,却并不急于冲阵。而是暂时停住了马,或是处理着伤势,或是拿出些丹药黄豆,给胯下的马匹战兽喂服,整然有序。方才那一番交锋,虽是所向披靡,却也倒下了百十余人,其余人也同样消耗不小。能够有时间休息,自然要休息个够。

    好整以暇,直到体力内息,都差不多恢复时。才再一次催动着战马,徐徐奔行。

    而这一次,竟仍是以鱼鳞阵,往眼前这偃月阵,最厚实,实力也最雄厚处,冲击而去。而全军之锋,正是宗原。

    而此刻就在十里之外,那车厢顶上,离洛正是眯着眼,看向那十几万云瑕山大军中,布阵在最前方那群全身黑甲,手执着五丈长枪的一群士卒,

    即便隔着数里,远远望去,也依旧是压迫人心。只见是一杆杆长枪密集如林,往前斜指,一面面高大方盾插在地面,就宛如是一堵堵钢铁墙壁,闪着寒光。十数万人,阵型绵延数里,愈发的震撼心神。

    “云瑕城以骑军闻名东临,虎豹骑,火狼骑,玄鸟骑都可纵横一方,不过其步军也是不错。这四千黑云龙枪士,或者比不上你们玄山城的铁虎大戟士与烈焰山狂熊甲士,却也排入云陆前四十之列。还有那慕灵谢怒二人,虽也是玄武七阶,可据说这二人武道天资,还要胜过那阳轩。”

    离洛说到此处,又看向眼前,只见不远处,一群数目庞大浩瀚的骑士,正是奔腾蜂拥着,向此处冲击而来,带起了漫天的烟尘。以目测之,竟是只需数十息时间,就可冲至车阵之前。整整五万铁骑,使那大地颤抖,使空气震荡,夺心摄魄。

    离洛的唇角,也微微挑起。真正的麻烦,这时才真正到来。也不知这位世子,会准备如何应对。

    下一瞬,却见宗守也是一笑。一个手势。那些铁虎大戟士,就不再傻傻的在车阵后列队,而是纷纷动手,掀开了那些翻云车的黑色布幕,钻入到里面。又把那外侧的车厢纷纷打开。里面露出的,竟赫然一座座早已经上了弦的三臂巨弩。

    几乎是同一时间,近一百五十只刻录着灵符的弩箭,就齐齐射出。眨眼之后,就已至那五千步外,而后是瞬间爆炸。

    这一霎那,离洛的眼前,就仿佛是一团庞大火云爆开。那轰然震鸣,竟使他也只觉耳膜,是难受无比。

    而那些铁虎大戟士与玄山城战士,也更是无法承受。几乎都是眼现痛楚之色,双耳之旁,各自溢出血丝。

    一些修为较低的,更是直接被那吹拂来的罡风,直接掀翻。

    当那火光散开之后,又是一团小有规模的蘑菇云,腾起空中,足足升腾到百丈之外。

    而此刻所有人,包括那些依宗守之命,把箭射出的铁虎大戟士的虎族甲士,也是愕然无比的看着眼前。

    “这崆器宗的三臂灵弩!还有风炎爆箭!”

    离洛第一时间,就已认出这巨弩与弩箭的来历。不由是双目微睁,此刻这车阵,只是一面射击而已。加上另一侧,岂不是近三百三臂灵弩?光是这总价,就近乎二十枚七阶兽晶!而那风炎爆箭,更高达四阶,亦是昂贵惊人,哪怕是一次性消耗之物,也可相当于那三臂灵弩的十分之一价格。一百五十支,就是两枚七阶兽晶!换作之后,则是整整两万枚四阶兽晶,

    不对,此刻兽晶的价格暴跌。似这等军中利器,即便花上百枚七阶兽晶,都未必能够买到。

    这宗守,竟是财大气粗到如斯地步。怪不得,是胸有成竹,原来还有这样的底牌。

    三臂灵弩与风炎爆箭,本来是崆器宗,为对抗那天位武宗而设计。却被宗守用在了这里,真个是可称狠毒!

    自己这几日,真的是太过大意了。一直都在静修,竟全然未曾意想,这几百辆翻云车里面,居然还藏着这许多杀器。

    待得那爆炸掀起的烟尘,都再次散去。只见那爆炸的最中心处,已然是一个千丈方圆的深坑。周围全是一片尸骸,整整六千余人,彻底的消失,被炸成了血肉碎片。附近周围处,也是死伤狼藉,泰半之人,都是或轻或重受了震伤,瘫倒在地。那些只有二阶的驭风驹,更是小半震死。既然还活者,也再无法奔跑。

    宗守暗暗可惜,此刻他手中,实在没有人手可用了,无力反击。否则只需一支三千的骑兵杀入进去,就可以将这些人屠杀大半。

第二一九章 狂雷地走(第三章求推荐求月票)

    此刻整个战场,都是一片死寂。离洛甚至隐隐可见,对面那座高台之上,熊魁正是怒目圆瞪着,看着这边,口中竟一口紫血猛地吐出。

    离洛不由再次扯了扯唇角,忖道心痛才是对的。整整六千精骑,被炸成粉碎。还有超过这数目一倍之人,炸成了重伤。其中还包括了烈焰山的一支高达两千人的强力精锐逐风甲骑,任是再怎么样城府深厚之人,只怕也要为之失态,也要心痛到死。

    “三百三臂灵弩,世子果然是大手笔!离洛真个佩服——”

    他不赞宗守的应对手段与布置,而是只佩服他这三百三臂灵弩。是认定了宗守,这根本就是财大气粗,是以钱压人。

    三百三臂灵弩,整整一百五十支四阶的风炎爆箭,整整几十枚七阶兽晶的投入,换作东临云陆任何势力,任何一支兵马,都要吃上大亏。

    宗守闻言,也毫不在意,嘿嘿一笑。以钱压人又如何?能胜就行,他才懒得管这许多。

    施丹这时也睁开眼,仔细的看了眼那深坑,而后是轻松了一口气:“不知世子,还有多少风炎爆箭?”眼中全是期冀之色,只要数目能超越三千,那么一战,就已可胜定。只要有六百,至少可全身而退,

    宗守仍旧在操控在身前的黑色铜镜,闻言之后是自嘲一哂:“这种高达四阶的灵箭,世间能有多少?穷尽崆器宗一宗之力,这几年里也不过炼制出一千支。我只能买到他们五分之二的库藏。”

    施丹的面色,不由一阵发苦。一千支的五分之二,那也就是说只有四百支,而先前就已用了将近一半。

    今日这一战,多半是败定了。别看方才那三千玄山城骑士,很是威风。几乎将那两千虎豹整个屠了,五万骑军也硬生生的杀散。可这些人,在这百倍之敌面前,终究还是要筋疲力尽,也总有马疲之时。

    之前那阳轩,是多少有些大意轻敌,才亲自寻上了由宗守这位剑道通灵的变态,在遥遥操控的宗原。主将身死,使全军动摇。而此刻那些敌方大将,已都有防范。以三千骑军冲击严整以待的步军,简直就是与寻死无异。

    而即便是眼前之敌,也不好应付。吃了这么一次大亏,绝不可能让宗守再次得逞。

    果然仅仅片刻,那些仍旧能战的几万烈焰山骑兵,就已纷纷再次策马。这时却再未集中在一处。而是分开数百余股,围绕着车阵,不时试探性的往内冲击。

    而此刻就连离洛,也是微微摇头,不甚看好。兵乃精锐,将也睿智。这种敌人,最是难斗,也无破绽可寻。他实在想不到,宗守还能有什么胜机。

    宗守见状,却眯着眼嘿嘿一笑:“就这么不放心?虚弱无力的巨人,有时候未必就能胜过一头强壮有力的小狮。不如我们打个赌怎么?我猜今日这一战,说不定会名震云陆,成就一段传奇。三千铁骑,踏破千军。当真没想到我那奴仆,居然还有这样的豪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烈焰山的三万五千名骑士,都是纷纷解弓,高速奔驰中,在一千丈外往内搭箭疾射。只听‘轰’的一声,无数弓弦响动之声,汇成一股。而后是漫天的尖锐箭啸之声,整整三万五千支箭,有如乌云般飞射而至。

    使那五百铁虎大戟士,与一千玄山城甲士,都纷纷躲入到翻云车内。然后全是一片‘咚咚’的响声。这些翻云车的外壳,竟全是精钢制成,弓矢不透。

    离洛也双刀一展,跃起半空刀势一旋一带,就将那些射入到这处附近的箭矢,又罡风气劲,全数卷走。

    而施丹则是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宗守的准备,倒甚是充分,可方才那句话,真一点说服力都无。

    好在那外围的烈焰山骑兵,一时却也不敢冲击车阵。几次试探,都是铩羽而归。那风炎爆箭固然没多少,宗守却颇买了不少一二阶的灵箭,三臂灵弩本身也是强大杀器。几十架巨弩攒射,就能防范千人左右的冲击。

    施丹稍稍安心,也不再去关注。与离洛一起,再次定目看向了十里之外那正激战之所。而入眼的情形,却是令众人微微一惊。

    只见那个方向,也是大片大片的箭只,遮云蔽日。那十几万大军之前,更已是插满了箭杆。不过宗原身后的三千玄甲骑士,却几乎未有损失。只是在那大军之前,来回的冲刺。几乎每一次,都能挑引出一阵箭雨。竟也总能提前预判那些箭只的落点,飞速奔驰避过,在箭雨中穿梭。而那三千玄山骑士,也似乎已完全适应了宗原的节奏。随着他忽快忽满。忽而冲刺,忽而变向。

    而那隐藏在几十个方阵之后的云瑕山步弓手,也明显现出了疲态。寻常的武师,连开五千斤之弓,最多十箭,就会耗尽气劲。而一旦超出二十箭,就必定臂肌崩断。秘武师能开万斤之弓,持久力稍强一些,可却也强的有限。

    仅仅一刻钟,那箭只就已然稀疏。离洛与施丹,不由面面相觑,知晓那云瑕山的步弓手,并非是力尽,而是在留力。可将对方逼到这种程度,这宗守又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惊异地互视了一眼,二人就再次注目过去,这一次,却不敢有半点分神,知晓最凶险最关键的时刻,才刚刚到来。

    而此刻在那偃月阵靠右侧的一个方阵之内,慕灵却正是满头的冷汗,双目圆瞪着,再次看着前方。那些正好整以暇,居然在两千丈射程之外停下,又再次蓄养马力中的玄甲骑士。

    是不能不紧张,也不能不全神以待。他在玄山城中,排名第九,是仅次于阳轩。对那位每日里趾高气扬的虎豹骑统领,素来都看不顺眼。当听得此人死讯之时,还颇有些幸灾乐祸。轻敌大意,就是这样的下场。亏得此人,还自诩名将,却死在一个还不到玄武宗后辈手中。

    然而直到一刻钟前,就在他自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重视之时,方才知晓,自己居然还是轻敌了。这个宗原,每一次选择的突击方向,竟然都是好巧不巧,都是这偃月大阵,最为孱弱,也最易突破的一点。

    那奔腾而来,锐不可当的气势,就仿佛可在一击之间,将他们的偃月阵一瞬捅穿。

    明明知晓己方的步阵厚实,也明明知晓对方只有这么点人马。然而此刻的他,偏偏就有种感觉。

    仿佛己方这几十万大军,是只能待在地面,缩着头结阵自守的蚂蚁,大而无当。而对方这三千铁骑,却是游觅在高空中的苍鹰,在等候着良机。时不时的滑翔而下,恐吓刺激着他们的神经。灵活无比,又锋锐惊人。

    他本是一个稳重之人,却忍不住在几刻钟内,浮躁的令军中的步弓手,连射十数余箭,以打断对方的冲击。而另一位同袍谢怒那边,情形竟也是差相仿佛。

    而此时此刻,躲在大阵后面的那些弓手,也已然是再无法给他提供助力。

    正神经紧绷,下一瞬,慕灵的瞳孔、就微微一缩。那为首的的红甲骑士,再一次,动了!

    此时的宗原,心神却是寂静到了古井无波。从之前第一次冲刺折返时的不解,而后倾尽心力,去分析,去思考。到此刻,几乎能了解宗守每一次变向,每一次折返的意图。甚至宗守每一次选择的冲击方位与角度,都与他的判断无有二致,彼此之间,就仿佛是心灵相通一般,无比的契合。

    其实这些,他以前在战场上,也朦朦胧胧有过类似的感觉与念头。自己能查觉到敌军的弱点,能预料到敌阵的变化。只是从未有今日这般的清晰,仿佛是那层膜,已被宗守直接点透!

    而此时,也心中明悟。知晓真正的冲击,真正的激战,此刻才是真正开始!

    驾驭着胯下的龙角翼马,不急不缓的前行着,到距敌一百二十丈处,也不见弓箭射来。宗原的目中,忽而是精芒一闪,蓦地全力加速。

    只见前方,赫然是枪林如丛,密密麻麻的五丈长枪,组成了一排排枪墙,无数的锋寒刃芒,纷纷闪耀。

    宗原却是义无反顾,往前猛地冲撞而去。而就在十丈处时,宗原的枪,也是高高举起。

    “紫雷枪,地走狂雷!”

    枪锷之上那枚明黄宝珠,又是一团精元,流入他体内。而后一团浩大的雷芒,骤然冲入地下。瞬间游走至于数丈之外,才猛地炸开爆裂。上方几十名持枪甲士,立时被高高掀起。整个严整枪林,也蓦地散乱,现出了一线空隙。

    宗原毫不犹豫,猛地杀入其内。他知晓这个方位,枪林布阵,并不如在外面看到那般严实。也知晓如何迅速的将这方阵迅速击溃穿透。

    而此刻在他身后处,紧紧跟随的,正是谭涛与虎中原,还有玄甲风龙骑,十名武宗强者!几乎是同时发力。将这枪阵缺口再次扩大,三千铁骑,如铁流一般,纷纷踏入阵内。

    强大无比的冲击力,立时将无数人影纷纷撞飞,一万六千只铁蹄,也仅仅十数息时光,就把这五千人方阵,生生踏散!

第二二零章 摧枯拉朽

    当宗原从这方阵之后透出,整个战场,都是一阵死寂。

    只闻得那个方位的兵戈交击战甲冲撞,以及那嘶嘶马鸣与惨叫怒嚎之声,不断轰响。

    三千铁骑从正面突入。却并未直线突破,而是才刚刚突入方阵,就来了一个四十五度角的侧击。就宛如一口利刃刺入人肚腹之内,而后又往旁那软肋处一折。

    整个骑队,往左划出一个漂亮至极的弧线。正击要害,也恰是打在了三寸之处,紧紧抓住这整个方阵中稍闪即逝的空隙漏洞。就有如割奶油一般,无比轻松的,将这方阵,彻底的穿透,彻底的击溃!甚至快到附近之人,都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而当宗原领着身后的玄甲骑士】从这个方阵中穿阵而出,身上竟是连半点伤势也无。而身后的三千人,居然直至此刻都保持着完整。只有仅仅三十余人,站死于内。

    整个过程,甚至轻松到到连三千玄山甲骑本身,都是无法置信。

    换作往日,在这五千精锐步军方阵面前,即便是完整的玄甲风龙骑来冲阵,也要损失惨重。然而此刻,却仅仅三千人,三千精骑,就已办到!

    而当惊怔过后,这三千玄甲骑士,那本已渐渐平复下来的热血,也再次在血管里奔腾涌动,仿佛火焰燃烧。都只觉是没法压抑,齐齐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咆哮!

    “胤!”

    声音低沉,含着狂燃战意,一股杀意冲腾,气势霸烈无比,直冲霄汉。便连他们的马驹,也受其所激,纷纷兴奋地嘶鸣,眼中渐渐赤红一片。奔腾之时,更是有力更是灵敏,也更为迅捷!

    只有宗原,双目仍旧是漠无感情,也专注到了极致。以他出生之后的这二十六年来,从未有过的认真。全神灌注的体会着自己双手施展出来的这套枪术。

    在这大军之中,无数强敌的窥伺压迫之下思绪竟也是从未有过的明晰。只觉是自己武道之中,无数的疑难,都是被瞬间解开。许许多多,被他视为无解的滞碍难解之处,在宗守的操纵之下根本就不成问题。

    手中每一个枪势,体内气机每一个变化,都莫不隐含玄机,莫不是发人所未发道人所未道。就有如醒醐灌顶一般,不断冲入他的心神之内。一层层堵在他面前的武道壁障,就如眼前,这个被轻松破开的步军方阵,势如破竹,迎刃而解!比纸还脆弱。

    而在不知不觉间,他发觉自己居然也能渐渐跟上宗守的动作。有时候想出的枪路变化】本能欲做出的反应,竟与宗守的操纵,完全相同。

    到最后宗原干脆就是沉浸其间,一时舍然忘了。到底手中这凌厉枪势策马踏阵时的种种举措,到底是出自于他自己,还是远在十里之外的宗原。

    全然物我两忘,脑海内只有一与)‘战,字疯狂的想要寻觅更多对手,让他可以在更激烈的战斗中领悟宗守的枪法之道,领悟宗守的冲阵之术。

    当整个骑阵透出,仍旧是余势未消。仅仅二十丈距离的冲刺,就已加速到了极致!而出现在宗守眼前,又是另一座近在咫尺,凝固如山的铁甲方阵。

    这一次,却并未动用任何秘武枪术。而是直直一枪,往前刺去!

    整整三千人之意念,所有武道之‘势”此刻都已连为一体口而其中泰半,又都加持于宗原一身。使体内真气,在这强横意念的提聚之下,凝聚升华到了极致,竟仿佛已突破了玄武宗的界限。天地灵能,亦疯狂的汇聚。

    这一刻,哪怕是不依灵甲外丹之力,他也有自信,与那些玄武宗师抗衡!

    枪势刺出,气透百丈。人尚未至,就有百余甲士,被罡风气劲生生掀飞洞穿,骑着龙角翼马,撞入阵内!

    而此刻他的眼前,这甲士密布的方阵之中,已是隐隐间现出一条弧线。只需循着这条线路冲击,就必可将此阵冲溃!

    其实还有着其他的几个选择,不过却无一个,都能及得上这条线,更快捷容易。

    这个方阵的统军之人,乃是一名六脉武宗,此刻也见势不妙,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连同另几位武宗强者,一起赶至阵前,试图阻拦他的前突之势。

    宗原却看都没看一眼,枪尖半空中一划,在劲气刀芒内,几朵枪花。那点点亮芒,就如昙花一现,瞬即消失。而后便又见血花涌出,几具毫无生气尸体,猛地载到在地。

    没有哪怕半分耽搁,龙角翼马就飞驰而过。

    三千玄甲铁骑,排山倒海一般,冲入阵内。就如洪水席卷,将这里的五千黑色甲士,彻底的淹没覆盖。一万二千只高速奔驰的马蹄,将那地面的尸骸。踩踏的是血肉纷洒。

    而当那宗原的马,再次从密集的布阵中透出,口中又是一个深呼吸,声如雷鸣震荡。

    “第二阵!破!”

    后方三千甲骑,亦纷纷举臂,高声呼嚎:“今日吾等,马踏千军!”

    整个锥形骑阵,又是一个半弧形的转折。有如重锤,撞入到了那后方处,仅距二十丈的第三个步军方阵。

    强大的冲击之力,瞬间就把阵前那些甚至还没有多少心里准备的甲士,纷纷撞飞砸碎。骑枪与战马过处。都是所向披靡。

    仅仅两百个呼息,宗原就已透出阵外,身上的战甲与手中的紫雷枪,都已全数染红。一身血云甲,显得愈发的冰冷狰狞,血腥无比。

    “第三阵!破!”

    “我等死而无憾,杀!”

    又是一声虎吼,整齐无比。虎中原跟在宗原后面,也是被激的是血液沸腾,

    一时之间,只觉是今日,真的是死在这里也没关系!

    心里最后一丝保命之念,也消失无踪。只暗暗咒骂着那位世子,果然狡猾。利用那宗原的身体,只在后面看戏指挥便是,无需冒半点、风险。不过今日这一战,真是让铁虎一族的好战血液,彻底的燃烧。

    身为铁虎男儿,就该驰骋战场,刀战万军!

    似今日这般不停歇的冲杀,才是真正过瘾。即便战死在这里,也是甘心。

    几乎无瑕思绪,三千铁骑,就已紧随着龙角翼马,撞入到那第四列方阵之内!

    明明是枪林密集,严整而hòu实,远远望之,就仿佛如磐石一般。可此刻当骑军冲入,却只觉遭遇的抵抗之力,实在是弱到不用去在乎!只需跟着宗原马步,往前冲击便是。

    若说虎中原先前,还有些害怕,有些疑虑。可是这一刻,却已忘记了一切。

    这一战,必将马踏千军!

    xxxx

    “这是宗原?那个本该是终生无望武宗之境,迟早被我砍掉头颅的宗原,开什么玩笑!”

    那高台之上,风煜的面色,已是青白一片。

    那个曾经被他亲手打跨,跪倒在地的宗原。怎么可能会如此之强?

    特别是统帅这三千铁骑,在他这二十五万大军之中,横冲直撞,近乎于无敌之姿,真正是令人心悸。

    哪怕以前,曾经胜过此人,哪怕是对自己麾下的大军,还有着几分自信。此刻的风煜,也依旧是为之心惊胆战,忌惮隐生。

    “连破三阵,击溃一万五千人,总共用时不到半刻钟”

    雄魁面无表情的看着下方处,神情也同样是难看无比。那第四个方阵,已然是摇摇欲坠,离崩溃不远。甚至可以说从始至终,都未曾阻拦住这三千甲骑哪怕片刻!

    “还有两阵,估计再只需不道五百息。那一位,就可以杀到我们面前。”

    风煜的瞳孔,立时一阵紧缩。

    云瑕军布阵,是五千人为一方阵,而这偃月阵的中央,则共有六阵排列。彼此间的间舟,是十丈到十五丈不等。

    既留出一定的空间,以调动兵力。又不至于在前军溃败之后,波及后军,冲动阵脚。更不给敌骑,任何加速冲击的空间,乃是极高明的布阵之法。

    然而此刻,风煜却是后悔到了极致,早知如此,倒还不如一股脑挤在一起更好。他自谓hòu实的中军,拦不住这三千铁骑的冲击,那么这偃月阵,还有那两翼挤压围杀的对策,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面色忽青忽紫了片刻,风煜终是轻吐了一口:“令慕灵谢怒二人出手,无论他们拿人命填也好,自己上也罢,一定要给我把那宗原拦下!还有那些个灵师,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怎么现在还没出手?”

    这三千玄山铁骑,因尖芒处太过锋利,才如此锐不可当。那么只需将这锋芒彻底的磨平打折,剩下的人,也就再无需在意。

    风煜又转过头,把目光看向雄魁。后者也是心领神会,颌首道:“这时候你我自然是同舟共济,那穆江随你之意调动就是。”

    想想又觉不放心,雄魁又若有所思道:“我那两千狂熊甲士,也会调来!”

    以那宗原,摧枯拉朽般的势头,他还真有些担心,剩下的两个方阵可能阻拦不住。甚至那三位玄武宗师联手,也仍旧无法使他放心。有这两千狂熊甲士护住这高台,关键之时,说不定就可保住他们的性命。

第二二一章 狂霆枪意

    “凌厉,铁骑踏阵,三军之气为之夺”

    遥望远方,离洛是压抑不住的一声赞叹。半刻钟内,就连破三阵,第四阵是突破在即,而那三千铁骑,仍旧是势不可阻。此刻整个云瑕烈焰几十万联军的士气,都已低落到了极致。再不复之前,那磐固如山般的气势。不过他言语里,虽是在为那些正在奋战中的玄甲铁骑赞叹。可眼角的余光,却在看着宗守。深知那宗原,之所以能够所向无敌,统领三千铁骑,在敌军之中纵横驰骋,都是因这少年之故。

    无论是那无人可当的枪术,还是破敌冲阵的技巧,都令人拍案叫绝。

    施丹也是眸子里异泽闪烁,接着却又忽然挑眉,望向上空。

    “来了!”

    只见那山谷上空中,不知何时,忽然是乌云密布,一团团电光赫然从那天地之间聚引而来。以目测之,那蜿蜒雷蛇,已然足有水桶粗细,似乎随时就要直击下来。施丹的柳眉一蹙,她魂力已恢复了部分,也做了些准备,可规模如此之大的道法,却实在是无奈其何。即便勉力为之,也只能使那雷电,消减部分威力而已,无力将之驱散。

    这束雷蛇降下,无论是打向哪方,都足以决定整个战局走势。若是那十里之外,足可取宗原性命。而若是换作这边,也足可把车阵强行破开。

    正当她决定倾尽全力催动灵决,总之无惶,于心便是。宗守那边,却忽而也重重一叹,仿佛是心痛无比的模样。

    施丹还以为他是为这战局,已经无法逆转而叹息。却在下一瞬,就见宗守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三张淡金色的符箓,很是依依不舍的递了过来。

    只望了一眼,施丹与离洛就面色为之一变。

    “这是元灭乱灵符?”施丹这一刻,是恨不得一拳头敲在宗守的头上。

    有这传自上古云荒时代,每枚高达五枚七阶兽晶,制作之法也已失传的元灭乱灵符,哪还用在乎这区区六阶雷法?

    这位世子,当真是不让人省心。有这样的底牌,偏偏就不早点拿出来,害她白白为此担忧。

    毫不犹豫的将之接过,施丹以灵力一引,催动灵决。整张符箓,立时化开。竟赫然化作一支四尺长的蓝色利箭,穿向了云空。冲至大约一千丈处,才蓦地炸烈,碎散成无数的蓝色光点,将这凡十里的地域,全数笼罩,

    而后下一瞬,便只见那在上空云层中,狂舞的雷蛇,忽然四下逸散。就连聚拢而来的乌云,也渐渐消退。

    离洛仰首看天,而是再次眼含深意的笑望宗守道:“世子果真是手段了得,韬略过人。似你这样的人,我离洛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一次,是真正凡分佩服之意。这种种布置,种种准备,都非是无的放矢。施丹同样是眼含激赏之色,她先前以为宗守,这是无谋之举,自蹈死地。此刻却有了几分信心。无论是那三臂灵弩,还是这张元灭乱灵符,都明显是针对性质的底牌,都能扭转战局。此子今日,明显是有备而来!

    看那三千骑军,连破数阵,竟有席卷千军之势,也绝非是她想象那般,不通兵法!

    宗守却是恨不得捶胸跌足,这元灭乱灵符,乃是他在兽晶价格暴跌之后才购得。三张符箓,总共就花了一百五十枚七阶兽晶。综合比价,比他收购那四千五百套血云甲还要贵些。每一张用出,都等于是挖他心头之肉。

    以前虽是在装阔,可前世那抠门节省的习惯,到底不可能改掉。不比那三臂灵弩,日后多少还有些用处。这元灭乱灵符与风炎爆箭,却是一次性消耗之物,用掉之后,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哀声一叹,宗守再次收束着心神,专注于那黑镜之中。要想少花点钱,关键还是何时能将这眼前四十万联军彻底击溃。弱水那边,虽也能牵制一二,可以其身体情形,可以拖不了太久。

    这一次,光是投入就已花了凡百七阶兽晶。要还是不能胜,那就真正是亏惨。

    看着宗守那肉痛至极的表情,离洛则不由是掩唇失笑,摇了摇头,视线重新往十里之外注目,眼神也渐显凝重。当气注双目,可清晰望见,凡道强横浩大的气柱精芒,正往那高台之前汇聚。

    几位玄武宗联手,若是能将之击破,那么这一战,说不定还真能以大胜收场。可要是宗原身陨,那么他们凡人,就只有早早跑路逃离。

    淤XXX

    当手中的枪,把这第四个铁甲方阵最后一列的几人,一枪穿喉的时候口宗原也蓦地眯起了眼,望见了十丈之外,那强横气息。

    眼前更是一位高有九尺,肌肉虬结的大汉,正是一手持着至少三阶灵器级别的巨型钢盾,一手持刀。站在全军阵前,眼神凝然冰冷的注目过来。气息冲腾,赫然是玄武七脉。这个人,他认得,是云瑕山谢怒!

    而此刻在附近处,更有两位气机不下于此人的玄武宗师,在那方阵之内隐伏。

    宗原却依旧是毫亢半分心绪变化,只是将浑身肌肉,再一次的放松。

    自一开始的血腥强势之后,他此刻的风格,已然与先前迥异。

    动作简洁,没有哪怕半分多余,也绝不浪费半点气力。

    而每一枪刺出,都是简练无比,哪怕六脉武宗,也挡不住这简简单单的一刺。只是因快到了极致,也精准到极点。

    真正高明,适合在战场之上拒杀拼命的枪法,本就不需那许多花俏。越是简单,就越能夺人性命!

    宗原也是心有明悟,几乎把全身的精力气力,都投入战斗中。只求自己的枪,能更快一些,更简练一分!

    那位世子虽说能控影自己的身体,却无法百分百控制他每一寸肌肉,每一分真气的变化,

    要使他枪更快捷,更锋利,就只能靠他自己!

    说来奇怪,这一马当先,连破四阵之后。竟未使他的体内真气,消耗多少。那枪鳄处的明黄宝珠,不时汲取灌注而来的精元,更使他时时刻刻,保持着旺盛的精力气血。

    即便此刻,在将又一个黑甲方阵,彻底踏后之后。也只需片刻歇息,就可恢复到最巅峰的状态!

    所以与这凡位玄武宗的一战,他宗原,也同样期待备至!

    他的枪,必将因这几人而达至更高的巅峰!也可以更清晰的窥见,那位世子的枪法武道。自有生这二十余年来,他从未似今日这般,感觉自己距离那真正的武道殿门如此之近。甚至可望见,那座大门已经在为自己敞开,只需稍稍抬步,就可跨入其中!

    至于生死,他早已忘怀。就如身后那三千玄山甲骑们的所言,今日他宗原,死而无撼!

    “第四阵,破!”

    声嘶力竭般的一声嘶吼,身后也再次一阵狂啸:“有我无敌,杀!”

    爆吼如龙,气势亦骤然飙升,十丈距离,也转瞬而至。宗原的肌肉,瞬间崩起,枪势旋动,如毒龙般绞击而去。

    无数雷光,蓦地汇于枪尖处,猛地一炸,膨胀了整整十倍!而此刻那天空之中,那些本在碎散中的雷蛇,竟也有部分,被这枪势引动,向他周身汇聚,而后疯狂地往紫雷枪中灌注,发出阵阵哗啵声响。

    对面的谢怒本是神情凝然防备,虽是全神灌注,却并不把那电光放在心上。然后这一刻,当空中的雷电,也被宗原的强势引来,面色却瞬间转为惨白。

    “引雷入体,不对,这是狂霆枪意!”

    却来不及做何反应,那丈八紫枪,就已撞在那钢盾之上。无数紫雷炸闪,顷刻间产生的高温,直接把这口灵盾中央,彻底的融化分解!

    而那枪尖也随后刺入,一枪将他胸腹捅穿。爆裂的罡劲,直接把他的身躯,强行炸裂,血肉纷洒。

    宗原此刻心神,也同样是一阵怔怔,这是枪意!不是武道之势,也不是从那位世子身上见过的,以剑势展剑意之实,而是真正的武道之意。

    借助那五脉外丹,一身灵器,还有身后三千人意念聚结,在自己手中,施展出的狂霆枪意!

    好在他身躯,已经养成了本能。即便是一枪将这谢怒之后,双手也仍旧在下意识的动作。

    而当那枪势一收,宗原心神也蓦地一醒。猛地吸了一口气,再次声吐入雷:“谢怒已斩!敢阻我者,杀!”

    便在音落之时,那两旁处,两个不逊色于谢怒分毫的气息,同时狂扑而至。

    罡风席卷,劲气冲腾,刀光雪亮。那直刺而来的杀意,刺得人肌肤生疼。

    宗原一声闷哼,一丝雷光灌入的龙角翼马,刺激着这坐骑的浑身肌肉。使之在极速之时,再次加速。一跨两丈,避开那合袭而至的刀刃剑影。而后手中的紫雷枪,更是在不可能中,蓦地斜斜刺出。空中亦是更多的雷光,冲聚而下。激发枪势,快到了肉眼所能企及的极致。凡乎瞬闪即至,至一位黄面中年男子的面门之前。

    是烈焰山的七脉玄武穆江!

    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此人的来历。宗原的枪势,却更显凌厉。枪影一个疾刺,而后一个枪花抖动,就将这人的头颅,彻底绞成了一团碎肉血浆!

第二二二章 成也此雷(求推荐求月票)

    同一时间在那车阵内,宗守正是无语的看着那天空中,那条已经缩小了数倍,正不断被宗原引下的雷蛇。

    “这该死的老天爷,今日真是成也此雷,败也此雷!”

    借助这云空中那些雷霆,才能在瞬息之间,利落的将那以力大无双而闻名于世的谢怒诛杀。

    不过也因这雷光,这次是真正陷入到最麻烦的境地。可以说是他事前,唯一没能意想到的变故。

    离洛与施丹都有些不解,忖道这情形不是还好么?怎么好好的,这位世子又说到个败字?好似已信心尽失,全无之前的自信满满。

    都纷纷转过头朝着宗守一望,然后那脸色也同样是煞白一片。只见宗守手中的那块黑色铜镜,此刻竟已是重新转为墨黑之色,内中的影像,彻底消失。

    而后只微一凝思,就已知到底是什么情形。当那电光入体时,多半是把宗守绘在宗原那几件灵甲紫枪上的符阵,也彻底的损坏。

    “果然便宜就没好货!早知会是这样,当初就不该省钱。把那套六阶的控魂之器,全数买下。悔不当初,悔不当初!”

    施丹的脸,已是忽青忽白,郁闷的想要吐血。

    忖道自己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明明已经看到了胜望,偏偏就因为想要省钱,结果又让这战局,滑下莫测之地,真个叫人无语。

    没有宗守的操控,那三千甲骑,恐怕是只需须臾,就要被那云瑕烈焰二城联军,吞到连渣滓都不剩。那宗原,也更非是那几位玄武宗的对手。

    宗守也很是愤愤地,随手将手里的这件魔器丢开。而后猛地长身站起,唤道:“雪儿,给我牵匹驭风驹过来!要最好的。”

    正在车厢里避箭的初雪,急忙匆匆跑出,闻言之后,却是一愕,然后恍然大悟:“少主,你终于要准备逃跑啦?可我虎舅他们怎么办?”

    宗守无语,拿眼猛地一瞪:“胡说八道,谁说我要跑路了?给我备甲,你家世子要去救人!”

    此战凶险,可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视那三千甲骑,因自己失算之故,死在这里,

    初雪怔了怔,就苦着脸钻入到马车底下,去寻觅那些看起来还算强壮的驭风驹。

    为躲避箭只,他们带来的那些风翼龙兽与驭风驹,都被塞在车厢底下,一排排的匍匐跪坐。此刻要寻,可就需费些功夫。

    不过才只片刻,那十里之外,却又传出了一声怒啸之声。

    “烈焰山穆江,死!”

    整个数十里方圆,再次一寂。宗守目光也蓦地一凝,霍然回身,看向那处方向。空中那只正在高空盘旋的木鸟,更将那下方的情形,近乎完整的映入到他神魂之内。

    只见那激战之处附近,数万云瑕山城的甲士,此刻竟都是阵型微微松动,气势也都仿佛低落到了极致。

    而那三千甲骑,依旧是势不可挡,以洪涛之势,踏入到第五个黑甲方阵之内。一排排的黑甲武士,被那风翼龙兽踏平撞飞。

    宗原仍旧是一马当先,而选择的突击路线,竟与他之前所思,毫无二致。

    而下一瞬,就见远处,又一具披着黑色重甲尸体,被一股巨力,生生挑飞起五十丈高。使所有人,纷纷仰头望去。

    而那宗原的吼声,也再次响彻战场。

    “云瑕山慕灵,死!”

    所有数十万人,都是默然无语。此刻无论是哪一方的士卒。此刻目中,都纷纷显出了震撼惊惧之意。

    以四脉武宗之身,不到一刻钟内,率三千铁骑,接连踏破五阵。连挑三位玄武宗,更溃杀一万五千余人!

    这般强绝战力,云陆这几百年来,简直是闻所未闻!

    离洛亦是眺目细望,一阵哑然。半晌之后,才微微一叹,朝着宗守一礼,更显敬佩:“世子果然是慧眼识人!这位紫雷枪宗原,竟是无双将才!离洛先前,竟也小瞧了他了。”

    施丹亦微微点头:“我先前还有些瞧不起此人,全然未曾想到。此人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世子让他统领全军,为铁骑锋首,可是存了栽培调教之心?这番所为,真是用心良苦——”

    宗守却也同样张大了嘴巴,有些合不拢,满眼都是不可思议之色。他知道这宗原的天赋其实很强,强到能与十万血杀赵嫣然等辈分庭抗礼。甚至比雪儿这个战武之体,也仅逊一筹。

    可强到这种地步,却实在是出人意料。只是操控了一下他身体而已,这家伙居然就已把他那紫雷枪,悟到可以将那穆江慕灵这两个玄武宗师,击杀的程度。虽是借了部分那空中雷霆之力,可其本身,却也必然能领悟了部分那狂霆枪意!

    不止是武道,能在他之后,仍旧准确的寻到对方阵型的破绽。这个家伙,真的是个将才,天赋绝顶的无双将才!

    听得离洛出声,宗守才稍稍回神,忙把嘴巴合拢,轻咳了一声,转为一脸胸有成竹之色。大气之极的挥了挥手,淡淡笑道:“过誉了,我这部下,确有些天赋。不过这点本事,实在不值一提!哪里称得上是什么将才?”

    离洛施丹又是一阵无语,这话说的也未免太假了。

    先前那些战绩,固然是宗守操控着。可这后面,连挑二位玄武宗师,又几乎无损,将那第五阵踏平。那宗原是实实在在,依靠自己的本事。如此天赋,不是无双将才是什么?

    似这等样的人才,世间只怕总共也不过五指之数,比那灵武尊还要少些。不止是诸大势力要视之为珍宝,便连那地大物博,治下人才不知凡几的中原王朝,甚至圣地灵府宗门,也要垂涎,无比艳羡。

    明明此刻,这家伙已经笑的快要合不拢嘴,偏还在装。

    初雪这时,也跃到了车厢,站在他身后道:“少主,马已找到了,你还要去么?”

    “不去了!”

    宗守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本来还想着大发神威一番,来个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看来是不成了!”

    初雪撇了撇嘴,隐蔽的表示了一番不屑。然后一脸赞叹,悠然神往的看着远处:“那云瑕山烈焰山的人,都全挡不住呢。宗原大哥他好威风!太爽了,杀杀杀,杀的他们哭爹叫娘。叫他们还敢不敢惹我们乾天山?已经冲到第六阵了。少主,宗原大哥他怎么忽然一下就这么厉害?”

    宗守却有些不爽了,听的有些吃味,鄙视的斜睨了初雪一眼:“你以为他像你呀?就只会吃,一点用处都没有!”

    初雪顿时气炸,委屈无比,又想不出辞来反驳。最后干脆是蓦地狠狠一脚,踩在宗守的足尖上,还用力重重的一磨。

    宗守不由齿牙咧嘴,忖道这小丫头,又噬主了。呆会定要狠狠打一顿屁股,重重教训一番,真不得了了!

    ※※※※

    同一时间,在几十里外远处,这峡谷的上方,一处无人能察觉的所在。

    雷动同样带着几分不敢置信之色,看着这山谷之下,

    “那个宗原,居然是这么了得!我说那位世子,为何总要把他带着。原来此人天赋,如此之强!怪不得,他敢入这若海峡,硬撼这里的云瑕烈焰两家四十万联军,原来有这样的底牌在手。”

    又深呼了一口气,语气恢复平静道:“竟是绝世将才!以三千铁骑,大破四十万精锐。今日之后,这世间又将多一段传奇!即便今日最终不能胜,这样的战绩,也足以惊撼云界。怕是连中央云陆,也要为之震动。真不可思议——”

    赵嫣然此刻,却正坐在一旁的山石之上。下方处,就是一千二百丈高崖。望下之时,只见是一片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她却全不放在心上,赤着雪足,搅动着那水云雾气。手心中,也有一只雪白的云鸟,在她手心之中不停的扑腾。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逃脱她的掌心,那焦急无奈的模样,只把赵嫣然,逗得是咯咯娇笑,花枝乱颤。

    雷动瞥了他一眼,心中又暗骂一声变态。这苍生道中的女人,就数这女疯子,最不正常。却不动声色道:“疯婆娘,你说我们现在,该怎办是好?”

    “自然是凉拌,难道你还敢瞒着?”

    赵嫣然玩耍了一阵,就只觉无趣,便干脆将那云鸟放走。以手支颔道:“真好呢!这下除了一个剑道通灵之外,居然又买一送一,连带一个无双将才。还好我那师叔已经走了,你那叔父也不在场。不过这么一来,又得争个不可开交了吧?”

    雷动的面皮,顿时一阵抖动,久久都是无语,心中是纠结无比,最担心的,就是那三个月的期限,又要延期。

    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的真如小姐

    赵嫣然毫无怜悯之意,接着又若有所思道:“你说这位世子,会不会也是神皇候选?传说未来的神皇,麾下可也是名将如云——”

    “绝不可能!”雷动猛地摇头。云荒时三圣谶纬中的云界神皇,按他那些师长所言,绝不可能是妖族。

第二二三章 无双将才(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同样是在峡谷边缘,距离战场,大约三十里的所在,一处却足足矮了数百余丈的峰顶处。一位白衣白发,外罩着亮银色甲胄的俊伟中年,正身影飘忽,一步百余丈,步自这矮峰之巅,而后遥望着几十里之外的战场。

    未用任何的灵法增强目力,却仿佛可将那几十里的距离,完全无视一般。熠熠生辉的,观睹着这场大战。

    他身边还站着一人,正是受宗守之命。早早离开的弱水。也是长身玉立,同样默默的看着远处。

    而就在这座矮峰的山脚之下一处平地,满布着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骸、粗略一数,竟足有整整八千之巨。都手持利器,穿着黑色符甲,身材莫不都是壮硕无比。可见生前都必定战力不弱,不过此刻却都是死状凄惨。

    那些尸骸的中央处,则是一个巨大的法坛。数十个灵师装束的男子,横尸于地。身上没有其他伤势,只是身首分离,无一例外,都是一刀断首。

    这些尸骸之旁,则是一队千人左右的骑士。同样是白衣白发,穿着银色战甲,露出来的面容,都莫不俊俏之至。

    说来奇怪,明明是满刻着花纹,极其灿丽华美的亮银色甲胄,可却偏偏并不显惹眼。反而是使这些人,都有种若隐若现的朦胧之感。若是混在人群中,一眼望去,多半会将之忽视。

    跨下的战马,同样是银色,与普通的驭风驹差不多模样。不过肌肤之外,却是覆盖着一层天生的银色鳞片。

    身姿优美,兼具着轻灵与健壮。可以想见,这些银甲战马奔驰起来,将是何等的迅疾快速。

    整整一千骑,列着整齐的队列,在这山下静静等候着,无一人显出不耐之色。令山这脚之下,平添了一股凝然肃杀的气氛。又仿佛所有人,都融入这片环境中,彼此本就是一体。

    “车厢上的那位,就是世子?三年不见,他居然长的这么高了。与君上他,果然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是他明知此地已被云瑕山城烈焰山城占据,驻军四十余万。为何还要来这里送死?”

    先是带着深深的不解之色,远远眺望了那车阵一眼,而待得银甲中年的目光,将整个战场,都纳入其内时,却是双目中神芒一涨。

    与他与臆想之中,宗守以及随同之人苦守死战,需要他们拼死援救的情形截然不同。此刻那车阵,分明是固若金汤一般。外侧虽有几万骑军围绕,却往往是刚一靠近,都被内中射出的弩箭打退。

    大多都是普通的箭只,只混合着一些可以爆裂出风刃又或火炎的灵箭。可以三臂灵弩射处,威力却俱都强劲之至。每次只需二十几架齐射,就往往会夺去几十上百人的性命。

    而在十里之外,那联军兵营附近处的情形,更令人目瞪口呆。

    只见三千玄甲铁骑,赫然如一股赤色铁流,在敌阵之中纵横驰骋,横冲直撞。四十万人,竟无法阻拦哪怕片刻。

    而在他们后方处,更已是倒下了一片片的尸骸。

    白发中年,几乎以为自己看错。猛地晃了晃头,仔细再一眺目,却发现那视野之中,仍旧是一如之前。

    依然是那一千玄甲风龙骑,两千玄甲铁骑精锐。万军丛中,所向披靡。

    而那些已然倒下的尸骸,更令人触目心惊。

    两千虎豹骑,一千黑云龙枪士,一万黑云精骑,云瑕山的这些精锐,居然折损至此。还有那边,居然全是烈焰山逐风甲骑的尸骸残甲——

    明显也是身经百战,白发中年闭着眼,只不过片刻,就已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推测出了八九分。

    “车阵那边,若是所料不错,应该是动用一百五十只以上崆器宗的风炎爆箭。又或明器宗的明焚烈箭。那三千甲骑,应该是先将左翼云瑕山五万骑军击溃,而后冲击步军。一千息内,连踏五阵!可他们为何不用弓?”

    当视线触及到,那偃月阵前的草地里,满满插着的箭矢,中年若有所悟,却更倒吸了一口寒气。能仅以来回不断的冲锋折返,就迫使对手,不停歇的使用弓弩打断。这该是对云瑕山那几位掌军之人,造成何等样的压力,才会如此?

    然后他的视线,就彻底被那位正把第五个黑甲方阵,彻底冲溃的红甲骑士所吸引。

    能将两千虎豹骑屠杀,连破五阵。那阳轩几人,只怕多办是已死在这位气焰滔天,不可一世的玄甲骑士手中。

    而就在方才,他更是亲眼看见,那云瑕山慕灵的尸体,被此人的枪生生挑起五十丈,在半空中炸裂碎尸。

    “枪术精绝,冲阵之术,亦强过我近倍!这分明是位大将之才!世子到底是从哪寻来的这个人,怪不得是不惧这两城四十万大军。不过这样的人,又为何要跟随世子?”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了他心头。似这等样的人才,哪里不好去。即便至那中央王朝,亦有其一席之地,只需短短数年,就可跻身于王侯之位,又为何要效力于宗守麾下?

    然后片刻,白发中年又蓦地是瞳孔一缩:“紫雷枪,这个人,是紫雷枪宗原!弱水,我刚才可曾猜错?”

    弱水在旁,本是一直默默的不说话。任由这俊伟中年自言自语,此刻才转过头,讶然的眨着眼睛,而后把头点了点。

    “果然是他!这个小子,我以前只道他只是天赋不错,我天狐一族,后辈第一。不意居然还是冲阵无双!怪不得君上,对他这般器重!”

    白发中年的呼吸一阵紧促,一双手也青筋暴起,目中更是杀意闪烁,视线如刃,几乎化为实质。

    “弱水,这个人,如今到底是效命于世子,还是仍旧在为那宗阳父子效力?”

    这样的人,若是还为那宗阳所用,即便此子对他们天狐一族,再怎么重要,他也要将之斩杀于此!

    地轮四脉,就可在战场之上,纵横无敌。待得过上几年。整个东临云陆,还有几人能制?

    而弱水这一次,却是现出了怪异之色。想起那日,在界浮城里的情形,要让宗原,再为那宗皓宗阳父子效力,估计是绝不可能了。可要说宗原,已经被宗守收为己用,却也不尽然,似乎还差了些火候。

    琢磨了半晌,弱水才很是认真的答道:“别担心,世子他很强,很厉害的!”又仿似生恐对方不信,特意加强了语言:“比你我还要强,强很多!”

    白发中年微微一怔,忖道这回答,怎么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世子身具双脉之体,无法修行。说什么很强,强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

    ※※※※

    “这宗原,竟是无双将种!”

    一片峡谷之内,已是第四个人,如此惊呼呢喃着。不过这声音的主人,此刻的面色,却是煞白如纸。

    雄魁倚在木栏之旁,死死盯着下方。那三千玄甲铁骑,距离这木台,已经仅仅只有不到一百四十丈之巨。前面只有云瑕城一个五千人的黑甲方阵,再还有,就是后面两千的狂熊甲士。

    只是看情形,却是士气低落至极。那云瑕城方阵内步卒甲士,都全是绝望。显然是无分毫信心,能够抵挡这铁骑冲击。只靠着长久训练后养成的纪律与服从,才支撑着,未曾阵型溃散。

    而即便是他麾下,那两千狂熊甲士,也同样是有些忐忑。这些烈焰山最强的精锐,精神坚韧,不过此刻,却并无多少战意,更多的是凝重之色与死战之心。

    ——熊族好战,唯独只面对完全压倒性,感觉无法战胜的对手,才会如此!

    “该死!该死!慕灵、谢怒,真是无能!三人联手,居然还杀不了一个地轮四脉的武宗!我要他们有什么用?”

    风煜蓦地一击拳,将身前的木栏,轰然震成粉碎,

    雄魁回过神,看了旁边一眼。见对方虽是骂着,可眼眸里,却全是哀痛之色,更隐含着几分畏惧,

    ——这位素来以刚强闻名的云瑕山世子,居然是有了惧意!

    雄魁却没半分嘲笑之意,不到顷刻的时间,连续枪挑三位玄武宗师,他也同样是有几分怕了。怕了那个身披红甲,手持紫枪,仿佛不可战胜般的那个男人!

    “不是他们无用,而是这宗原实在太强!可怕——”

    风煜哼了一声,有些暴躁的在这高台之上,来回走动着,然后又眺望后方:“那些灵师,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只发了道雷,就没有了动静?”

    “确是有些奇怪!我看该是出了什么变故。”

    雄魁胸内,此刻已是涌起不祥之感,一阵阵心悸无比。不愿细想,岔开话题道:“先前那次,你既能将他逼迫到跪倒在地,又怎不将这宗原杀掉?若是早点宰了此人,又何至于如此?”

    “那也要能杀得掉才行!”

    风煜眉头皱了皱,双拳紧紧握着,牙龈里渗着血丝道:“怪不得那宗未然,明知此子已经被宗阳养熟,还要全力出手,把他救下。那时候谁能想到,这个本无望突破先天之人,居然有这等样的将才?”

第二二四章 不堪一击(求推荐求月票)

    “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未来乾天山,只要有此人在,就不愁有覆亡之危。偏偏他的枪术,居然已蕴狂霆枪意。东临云陆,能奈何得了他的,怕是不足五十。那些天位武宗不能出手,想要刺杀也难。也不知那宗阳父子知晓之后,会不会痛彻心肺。养大了这狼崽子,最后却还是白白便宜了这宗守——”

    雄魁眉头略皱着,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最后是化作一声轻叹。

    “我还担心他们做什么?现下要是挡不住,你我只怕也要身处险境!”

    风煜也是咬着牙,面色阴沉无比。忖道这宗原今日这阵前,如此拼命,简直就是不知所谓!怕是多半已不再听那宗阳父子之命。

    不过此事也与他无关,猛地深吸了口气道:“这宗原冲阵无双,至今为止,你我两军竟无其一合之敌,即便三位玄武宗师联手,也无法拦住。只怕这剩下两阵,也同样挡不住。是不是从右翼再调些人过来?我云瑕山至今,已损失三位玄武宗师。虎豹骑,黑云骑,黑云龙枪士。足足两万余精锐,全都葬送在此。你们烈焰山城,总不能一点力都不出!”

    那雄魁闻言,却立时目光危险的一眯:“风兄,你这话是否太过了?开战至今,我们烈焰山,同样死伤狼藉。逐风甲骑,是全军尽墨。亦有两位玄武宗师,一死一伤。损失也不差你们多少。”

    一当思及那葬身在风炎爆箭轰击之下,死伤惨重的骑军,雄魁就不由胸闷之至,几欲吐血。那些箭支的角度刁钻,可以说是将他麾下最精锐的部分重甲骑士一网打尽!死伤近一万六千之重,而伤者之中,至少一半再无法恢复。

    直过了数息,雄魁才勉力平复下心境。

    此刻他对这风煜虽多少有些不满,却终究还是有些许顾忌,又斟酌着语气道:“风兄其实勿需忧心!我这麾下两千狂熊甲士的战力,你也知道,最不惧的就是甲骑冲阵!连破六阵,这些玄山甲骑即便还有余力,也如强弩之末,难以穿缟。我量他们要铩羽而归!即便那宗原破阵无双,能够破去我的狂熊甲士,也必定要死伤惨重!而且此刻,怕也是来不及了。”

    此刻在那百丈之外,三千玄甲骑士,已经是跨过十四丈之距,再次加速到了极致,撞入到最后一列黑甲方阵之中。

    蹄声轰然如雷,将那兵刃交击之声,几乎全数淹没。那些披着铁甲,蜂拥而至的风翼龙兽,就宛如一波波澎湃的浪潮,仅仅只是冲力,就把数百严阵以待的甲士,生生撞飞!竟是如破朽竹,突入了进去,仅仅瞬息,就已令此阵现出崩溃之势。

    雄魁面色,不由更白数分,心中已是隐隐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自己这些狂熊甲士,就不该调来此处。

    而那风煜目中,先是一丝怒火微闪。接着却又是悄无声息的,后退了数步。他那旁边的几个侍从,也是立时会意。匆匆离开,将几十匹战驹,牵至这高台之下。

    恰在此时,二人忽的只觉一阵滔天杀意,向此处袭来。

    当注目望去时,只见那杀意来处,正是高台之下。百丈之外,那红甲骑士,一马当现,冲在三千铁骑之前,气焰滔天。胯下的龙角翼马,就如入无人之境般,在这数千精锐步足之中冲刺,一双寒眸,冷冷视来,令风煜雄魁蓦地只觉是通体寒透。

    而前者更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几日之前的言语。自己似乎曾在此人面前说过,下次战场相见,他必定要取这宗原头颅,做成溺器。

    可此刻情形,却是他风煜连与此人正面一战,都是不敢。

    这宗原沉寂三载之后,今日爆发,却是战阵无敌,无双将才!

    那光芒璀璨到令他只觉是刺目之至!

    ※※※※

    “第六阵,破!”

    “今日马踏千军!杀!杀!杀!”

    一连数声呼吼,几乎是如同一声。雄壮豪迈,激情奔涌,亦是众志成城!

    若说之前,随着宗原吼出这句‘马踏千军’,只是为壮自己胆气,那么此刻,这三千玄山甲骑,却是真正有了踏破千军的豪情!几乎所有人的身体里,都是战意澎湃,意念入钢,也热血激扬!毫不觉疲惫。

    第六阵破去,眼前就只剩下两千狂熊甲士。俱是身高近丈,身形魁梧无比。身上也不知披着几层厚的铁甲,覆盖全身。双手执着面积几乎与门板相当的双刃巨斧,腰间更有五把小斧插着,用于投掷。

    即便是眼前这些,也堪称是精锐的云瑕山甲士的溃散,也没动摇他们半分心志。冷静而又凝然地全神戒备注目过来。两军之间,遥遥隔着大约三十丈左右,正是那投斧可尽展威能之距。

    宗原的目光微闪,下方的龙角翼马,却未再加速,反而是放缓了数分。左手伸出,先是散开五指,往前一挥,然后又握紧了拳头,猛地击出。

    虎中原知晓这是宗守向后方比出的手势,却有些不知所以。谭涛却已了悟,一声大喝:“分出两队,散开,驱敌!”

    立时就有两队冲在前方,大约六百人左右的玄甲精骑,四散开来。形成一个扇形,驱赶着那些云瑕山的溃兵,往那狂熊甲士的方阵冲去。

    仅仅只催赶了十二丈左右,那狂熊甲士的统领,就似是已知不妙,毫不犹豫的一声命下。立时近千把三尺来长的投斧,纷纷翻滚掷出。一片片翻滚刃光过处,立时就是近千溃兵身首分离。再第二波投斧之后,几乎所有的溃兵,都全数清空。

    不过就就在这一霎那,已经策马奔腾至十丈距离的宗原,以及那众多玄山甲骑。就再一次催马加速,冲撞而来。那些狂熊甲士也再来不及抽出投斧,只能一声虎吼,纷纷舞起门板大的双刃巨斧,往前猛地怒斩。一片片雪亮的斧光,骤然亮起!

    宗原却冷哂一声,毫不理会。手中紫雷枪只是狂雷一炸,所有聚集于枪尖处的雷电,都尽数炸开,竟是整整弥漫百丈方圆!

    虽是那电光,越到远处,便威能越弱,却也使那些欲举斧劈斩的狂熊甲士,身躯不由自禁的微微一麻。

    也仅仅只这片刻的凝滞,那些凶猛如龙般的玄甲铁骑,就已直接撞入到阵前!无数的枪影刺出,随着奔腾马势,更显凌厉锐绝,一瞬之间,就已是整整五百狂熊甲士,被生生刺死当场!一些力大之人,更是将那些尸躯纷纷挑起,投向了敌军阵后。

    而这铁骑冲击,也依旧是势不可挡,将所有一切淹没之势!仅仅只是十几息时光,宗原就已从这两千重甲中穿阵而出!

    “狂熊甲士,亦不过尔尔!第七阵,破!”

    后方三千玄甲,闻言亦是纷纷大笑出声:“确实不过如此,不堪一击!”

    “什么狂熊甲士,今日杀之有如屠狗!”

    “实在好弱,这也配称是精锐?”

    “这里四十万人,我看也不过只是一些草芥。有将军统帅,我玄山三千甲骑,今日必定可将之踏平!”

    虎中原在后面则是一阵默然,心中略有些吃味,无论是这狂熊甲士,还是那虎豹骑,都是令乾天山吃过大亏的顶级精锐。即便是号称能与之相提并论的玄甲风龙骑,其实还要稍稍弱上一些。明明先前还怕的要死,现下却抖起来了。

    忖道你们就只管自吹自擂吧,日后一旦没了世子的统帅,终究还是要现形。

    又再次看了眼宗原,再次扫了扫身后,那一片狼藉,横尸遍野的战场,不由又是一声慨叹唏嘘。

    身后数万骑军,正是衔尾追至。两军间的距离,也不过百四十丈而已。不过此刻。他们既然已经是没有丝毫,将这中军彻底踏破,这身后的数万骑军,自然是再无威胁。

    此时这三千甲骑,已无人能挡其锋锐。那边的车阵,对方却也是猛攻不下。今日之战,即便不胜,也可不败。

    他不知宗原身上的符阵,都已全书失效。只到从头至尾,都是宗守的手笔。那位世子,以远程操控宗原之身,就能如此变态。待得其日后真正突破到武宗甚至玄境界,统帅万军,那可怎么得了?!原来世子除了剑道通灵,居然枪术与冲阵之术,也如此了得。这莫非就是所谓的绝代将才?

    “——草,简直就是无敌了”

    他话里是赞的宗守,旁边那些玄山城的甲骑却不知其意。都是目光一亮,俱皆是一声爆吼。

    “紫雷无敌,冲阵无双!”

    声如虎啸雷鸣,震荡四野。即便最冷静的谭涛,以是目中异光闪烁。

    其实此刻,该享受这欢呼崇敬的,该是那位世子才是。他这一生,还未见过能如此敏锐,抓住每一分战机,而又最大化利用之人。这样的人,生来便该在战场上,纵横无敌!

    宗原却仿佛未闻,只盯着眼前,几十丈外的不远处,那个大约三十丈的高台。

第二二五章 阵斩风煜(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遥遥可见那高台之上两个人影,正跃身跳下。骑上了两匹雄壮之极的驭风驹之后,就开始往兵营之内疯狂的逃窜。

    而那高台之下,仅有四五百亲军,正面色铁青无比,汇同几千名守营的士卒,拦在那营门之外。不过此刻仓促成阵,又各自心内惶惶,微含惧意,差不多是乱成了一团。

    宗原见状,目中不由透出了几分冷哂之色,胸中微觉失望。这两人,此刻居然连联手跟他一战都是不敢!

    两年之前那次,他是即便明知必死,也不在那风煜的刀前,后退哪怕一步。这样的人,也配与他并称于世?

    然后脑内又如电流划过一般,想起几日前,宗守在界浮城,对他说起的那番话。

    ——要将这雄魁与风煜的头颅斩下,做成尿壶!

    不止是在界浮城,那日他失魂落魄之时说过。今日战前,自己心情低落之时,世子也曾提起。

    只是那时,他却以为是宗守开玩笑的激励之语,当不得真。

    到此刻却不禁是一阵血脉贲张,心情亢奋,自家世子,果然真是说到做到,从不说半分虚言。说要令他亲手斩下这二人头颅,就真正给了他机会。

    一瞬之间,无数画面,涌上了脑海之内。两年之前,自己在战场上,被这风煜以一口大剑狂砍,压得力不能支,只能跪倒在地。还有这两年以来,那些刺的他几乎无颜见人的闲言碎语。甚至界浮城内,这二人那些难听至极的话。

    宗原不由是嘿然一笑,此刻他对生死荣辱,其实并不太在意,可这几年的郁气,却实在太多太多!

    今日如不取这二人的头颅,又岂非是辜负了世子的美意?

    “杀!”

    猛地驱马,令龙角翼马再次加速。宗原一人一枪,毫不见半分停滞的,撞入那营门之前

    这几千甲士几乎是一击即溃,即便那风煜雄魁的亲兵,拼死阻拦,也同样是徒劳。三千铁骑践踏,连稍大一点的波浪都没溅起,就被彻底的粉碎淹没。那几丈高的木质营门,也是宗原一枪粉碎!然后众多玄甲骑士,如潮一般,涌入了进去。往那逃逸中的二人,继续追袭。

    风煜雄魁二人,这时都早已是彻底荒了神,再无半分之前的沉着冷静的世子风范。

    他们胯下的驭风驹,虽都是异种,进入到四阶之境。本来在意想中,即便战不过,也能够逃得掉,可那宗原身下的龙角翼马,此刻也不知因何缘故,竟仿佛是彻底发了狂,马速竟是整整快了他们近乎四成!这百丈距离,恐怕只需数十息时间,就可彻底追上!

    “我草他姥姥,跑的倒是TMD真快!”

    雄煜往后面看了一眼,眼神是阴沉无比。他身形魁梧,而雄部诸族,体重几乎都可当于风狼一族的几倍,即便是同样骑着四阶变异的驭风驹,也仍旧落后风煜十几个马位。

    他本来就无半分战意,是早已心知肚明。有这宗原统帅,三千玄山铁骑纵横,践踏千军。在万军之中要取一人首级,简直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而反观己方,六位玄武师,已是一人重伤,四人身死。两位还阳灵师,更没有丝毫消息。军心惶恐,士气消沉之下。此刻即便四十万人堆在一起,只怕也未必就能挡住对方斩将杀人。更何况此刻二人,已然是貌合神离,根本就没有半分整顿大军的机会。

    原本的打算是借助这兵营掩护,一起从后逃走,反正对手也只三千人马,四十万人任这些人怎么杀,也杀不了多少。此刻一哄而散,反而能使更多人逃出这若海峡。

    倒是自己,要是死在此处,那就真没有了一切。。

    可似这样追逐下去,自己还没逃出兵营,就要被后面追上来的宗原,一枪了结!

    眼珠转了转,雄魁只稍稍犹豫了一番。就直接转过了马身,与身旁几个侍从向另一个方向驰去。那里还有他十万步军,只要这宗原不穷追猛打,就能护住他性命。只是此举,稍稍有些冒险而已。不过左右是死,倒不如搏上一搏!

    与风煜分开之后,雄魁又狂奔五六十余丈,这才向身后再次望去。只见后面紧追上来的宗原,只冷冷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他,仍旧追着那风煜的身影疾奔。令雄魁胸中,是发自心底的轻松了口气。

    暗暗道着侥幸,幸好幸好,亏得是两年前,把宗原逼得跪下的那人,不是自己。

    那百丈之距,只是须臾之间就已拉近不到二十丈。那风煜似也自知自己再逃不掉,当奔驰了片刻之后,终是去了所有的侥幸之心,猛地一声长啸,跃下马,直接一剑,向身后横斩!

    “两年前,我可令你跪下求饶!两年后,我风煜一样可以宰了你!豹离剑,斩!

    长达七尺的大剑,光是挥舞所带起的罡风,就把几百丈内所有的军帐和木桩全数击碎。而风煜身下的地面,也突然之间,下沉了足有整整二尺。使整个五十丈方圆的平地,都全数凹陷,

    这一剑斩出,竟是足足三百万斤的巨力!剑影如风,瞬息即至。带起一连串的残影,斩至宗原的面前。

    宗原却眼睛眨也不眨,若是在一个时辰之前。风煜的这一剑,哪怕他倾尽全力,也只能面前避过身死之危。此刻在眼中,却是不值一哂。

    即便自己不行,那位控制自己身躯的世子,也可轻松取了此人的性命。

    手中的枪,简单至极的一挑,运用巧力,一个枪花抖动。就令那风煜手中的巨剑,生生脱手,被崩飞出数十余丈。

    接着当那龙角翼马飞速掠过之时,宗原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蓦地拔出了马刀,挥刀一斩,就使这风煜的头颅,高高抛飞!

    而后手中的紫雷枪再一闪,就把那头颅带了回来。只见这风煜的两眼,仍旧怒瞪。目中瞳孔依旧未曾涣散,似乎还有意识。里面除了几分茫然之外,就全是怨恨不甘之色,

    宗原却懒得管他,径自把这风煜的头颅,挂在自己的腰间。

    心中却在暗暗奇怪,方才做的这些事情,其实都是出自他自己的意念。本道是那位世子不会这样无聊才是,却顺理成章的就做了。

    试探性的挥了挥自己的四肢,果然已是活动自如。瞬即之后就不再疑惑,估计此战已胜,自家世子已不再控制自己的身体,

    而此刻在他身后,紧紧追随而来所有玄山城骑士,却都纷纷是一阵寂静。

    先前跟着宗原冲阵时,本是彻底绝望,只存着拉一个人垫背的心思。直到宗原领着他们,将那五万骑军几乎冲溃,阵斩阳轩之时。心里才一点点希望腾起。到后面,连续踏破七阵,就连那闻名东临的黑云龙枪士与狂熊甲士,也同样践踏在马蹄之下时,胸膛里更有如是一朵火焰在腾起。

    可这时亲眼看着这风煜的头颅,被宗原一刀斩下,却一时是不知所措。不敢置信与狂喜之情,狂涌着冲入到了心底,一时都无法反应。只觉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这恐怖的战绩,是由自己亲手创造!

    众人之中,唯有谭涛,一直保持着镇静。先是深呼了口气,然后便是一声长啸:“风煜已斩!我玄山威武!”

    那声中夹含内息,竟是震荡四野。三千玄甲骑士,这时才微微回神。然后也是扯着嗓子,疯狂长啸。

    “我玄山甲骑,今日马踏千军,所向披靡!”

    又纷纷以崇敬的眼神,看向了宗原。纷纷将刀枪举起,遥遥致敬。

    “紫雷无敌,东临无双!”

    三千人啸声汇聚,声震数十余里。而在兵营之外。那诸多云瑕山城的人马,都纷纷是面如土色。

    一些将领都是默默不言,竟没片刻的迟疑犹豫,就带着麾下之人,往另一端的峡口之外,疯狂奔走。十几万大军,居然瞬间星散。虽未丢盔弃甲,却也是狼奔豕突,显得是纷乱之至。

    而就连烈焰山之人,也纷纷是神情凄惶,有些忐忑担忧之意。

    他们世子与风煜在一处,风煜已死,那么他们世子,如今又到底是生是死?

    那本来围着车阵的三万骑军,此刻也是纷纷撤离。

    而此刻的雄魁,正好是从另一侧奔出了营门。二百丈外,就是他的十几万大军。远处那几万铁骑,也在快速的靠拢。

    雄魁顿时是轻松了一口气,自忖自己已然安全,不由回过头,眼神有些怅惘的,看着那营门之后。

    “那风煜居然就这么死了?实是可惜可叹,云瑕山日后,怕是再后继无人,嘿嘿!”

    正摇着头,欲躲入到那骑军之中。雄魁却又忽的心中一动,转过头看向自己右面。

    只见那个方向,不知何时,竟弥漫着薄薄的山雾,笼罩百余里方圆,四下里迅速扩展。

    雄魁先是不在意的挑了挑眉,接着又想到了什么,面色立时转为煞白。而后仅仅下一瞬,就听见一声声如雷般震响般的蹄声,正向这边飞速接近。

第二六章 玄狐铁骑(求推荐求月票)

    雄魁的目中,几乎完全失去了焦距。当轰隆隆的雷鸣之声越来越接近,几十丈外一群银甲骑士,也终于现出了身影。

    先是三五人影,身影朦胧,就仿佛是一片云雾袭来。顷刻之后,是越来越多的银甲骑士,现于众人目中。

    而雄魁的眸子里,也全是绝望之色。

    “乾天山城的玄狐铁骑——”

    此刻几乎就连逃遁也是无法,那一千骑士奔行之时,所有银色战马之旁,竟是旋风吹拂。风助马速,就仿佛毫无阻力一般,在飞速疾行。奔驰之速,竟也毫不下于他胯下的这头变种驭风驹!

    眼见这群银甲骑士之前,一位全身灿烂银甲,持着斩马大刀的伟岸中年,正渐渐策马奔近。雄魁的面色,不由是更显苍白。最后眼珠微转,干脆彻底放下了逃离之念,果断的把手中的大斧丢开,双手高举着做出投降状。

    那中年见状也是双眼一眯,显出几分意外之色。片刻之后,就又恢复了冷酷冰寒。手中刀势也未有分毫停滞,当身影掠过之时,刀影亦是微微一闪,却改成了刀背,重重砸在了熊魁的头上,直接将这熊魁击飞数十余丈。晕迷在地。

    而当这一千银甲骑士,渐渐缓下了马速时。周围那烈焰山所有的步军与骑军,竟都纷纷顿止住了步伐,再无一人敢靠近哪怕一步。

    而那身着银甲的俊伟将领,似乎也对那最近只有不到四百远的这十几万步骑大军毫不在意。悠然自得的驱着马,来到那熊魁身前。直接将这位烈焰山世子擒在了手中。

    而这彼此人数差距百余倍的对峙,也只维持了片刻,那些烈焰山城的兵马就开始纷纷撤走,再不纠缠。

    不过与云瑕山的那十几万溃散军卒不同。这烈焰山城的大军之中,明显还有能主事之人。即便是撤离,也仍旧是井然有序。

    俊伟中年也不去管,只面容冷峻地静静等候。而后仅仅瞬息,就见三千玄甲骑士,从这附近的营门之内冲出。而为首之人,正是宗原。

    当望见这一千玄狐铁骑,那宗原的面色,立时一变。稍稍了犹豫片刻,还是命身后的玄山城骑士,全数停下马。而后独自一人来到这伟岸中年的身前。在马上躬身一礼:“族侄宗原,拜见族叔!”

    那中年这才是面容回暖,上下仔细打量着宗原,神情却一时是复杂之至:“狂霆枪意,冲阵无双,怪不得君上会一直护着你。今日之后,你宗原也算是混出头了,三千铁骑,破云瑕烈焰四十万联军。紫雷枪之名,必定会震彻东临云陆。如是我那大哥在,多半是欣慰之至。不过你既有这本事,那就需用在正道上才好,宗皓宗阳那对父子,俱是阴险小人。你跟着他们,迟早有一日会被他们卖掉。”

    说到这最后几句时,俊伟中年的眸中,是厉芒微闪。可当望见对方,即便自己言语辱及那宗皓父子,也仍旧毫无反应时,才透出了几分讶色。

    这家伙,难道真是已经投靠了世子?以这宗原的心性,主动背叛就已是令人奇怪。倒向本身无法修行的宗守,更是令人惊奇。

    宗原一阵默默,当听到那句‘紫雷枪之名,必定会震彻东临云陆’之时,就只觉嘴里全是苦涩滋味。后面的言语,根本就没有注意去听。

    今日这一战,别人只看到他一杆紫雷枪所向无敌,踏破千军,尽雪前耻。可又有谁能知晓,其实这一切。都是那位世子,在摇摇操控。

    一旦离开了宗守身边,与人再战,自己必定会是原形毕露。

    不过旋即就又振奋起了精神。宗原目中,重新闪烁着强烈无比的光泽。虽不是自己所为,可今日之战,他学到的东西,也是超乎想象!总有一天,能够名副其实。

    他也绝不会放弃,要将那两人,那个叫宗皓的畜生,亲手诛于枪下!

    俊伟中年却是看的暗暗奇怪,这宗原几息之前还是意气消沉,浑然不似才刚统率三千铁骑,击溃四十敌军的模样。没有哪怕半分欣意,也没有什么志得意满的神情,反而似乎沮丧无比。可仅仅片刻,却又斗志昂扬了起来,令人是一头雾水。

    不过他也懒得去在意,撇了撇唇角,就偏过了头,定定看向那车阵方向。而后是神情淡淡道:“我不管你宗原投靠世子,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可旦有一日,你敢对世子不利。那么哪怕你宗原,已经彻底掌握狂霆枪意,我宗岚亦必定会亲手取你性命!此处战事已了,你要是无有追击之意,可以随我一起去见世子!”

    宗原眉头一挑,看了看那些正向谷口退去的几十万溃军,还有身后那些正气息浮动,已隐约现出几分疲态的玄山骑士一眼。思索了片刻,就毫不犹豫跟在这宗岚之后,往车阵行去。

    ※※※※

    那车阵之内,此刻所有的人都从车厢之内钻出,纷纷爬上了车顶,看着十里之外的远处。

    影像模糊不清。不过却依稀可见,那边大致的情形。特别是谭涛那句‘风煜已斩’,响彻数十里之遥。即便车阵这边,也是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是目光炽热无比的望着,看着这近乎奇迹的一幕。尤其是那一千留守的玄山城精骑,都是艳羡妒恨,也惋惜无比。此刻最后悔的,莫过于先前没被挑选出来参与冲阵,成为那三千铁骑中的一员!

    铁骑冲阵,所向披靡,能够参与这等样的壮举,哪怕战死也觉荣耀!

    “居然是真的胜了——”

    离洛眼皮跳了跳,然后是一声苦笑道:“今日之事,果然如世子所言,必成云陆传奇!”

    收回了视线,离洛又斜眼看向宗守。只见对方正老神在在的坐着,似乎全不关己的口里念念有词,似乎正在计算着什么。仔细倾听,宗守口中,却是吐出一连串的数字,什么风炎爆箭三百四十支,死伤四百四十三人,抚恤金需要几许。还有一张元灭乱灵符,价值兽晶几何。

    还有那缴获的盔甲以及灵器之类,可以值钱多少,竟是计算着最后这一战的损失。

    到最后当算出最后用掉差不多两百枚七阶兽晶之后,宗守是一脸的痛彻心肺。要是这钱,是出自乾天山,他自然懒得在乎。偏偏这些投入,是他私房钱。也不知日后成为妖王之后,能否报销?

    离洛施丹都是一阵无语,忖道这位未来的乾天山妖王,当真是一个极品。后者犹豫了偏刻,还是将剩下两张元灭乱灵符退了回去,知道自己,估计是无法从这样的‘强敌’手中,顺下此物。前者则是一阵摇头,继续看着远方:“恭喜世子,贵城的玄狐铁骑已至。此战胜局已定,再无翻覆可能。如是倾力追击,即便不能尽斩这四十万联军,也必定能使烈焰山与云瑕山元气大伤!那些骑军不论,几十步兵甲士,却可留下大半,”

    听到玄狐铁骑四字,宗守这才回过了神,注目远望。果见视野之中,整整一千银甲骑士,正与那三千玄山骑士,一起往这边徐徐赶至。

    全是清一色的全身银色锁甲,光辉灿烂。胯下的战马,分明是驭风驹的变种银鳞踏风兽。速度仅比驭风驹稍逊。

    宗守不由是倒吸了一口寒气,遥遥观望,这群银甲铁骑,果然全都是灵武双修之人,而且也都是清一色的狐部之属。其中玄武宗师,就有三位,而武宗强者,更达二十!

    怪不得这玄狐铁骑只有千人。在东临云陆诸城精锐战力中,却排名稳稳列入前三!在东临云陆之西,从无败绩!

    他先前还在奇怪,这云瑕烈焰二城的灵师,怎么忽然没有了动静?弱水一人,不可能厉害到这等程度。

    如今看来,多半是被这玄狐铁骑,一窝端了。

    他原本的打算,是只将这四十万人击溃就算完事。可若手中,多了这么一只精骑,还真有几分把握,将那四十万人,至少留下小半!

    不过当仔细一想,宗守就果断摇头,把这诱惑抛开:“这些人也都是妖族一脉,日后我的部属,多杀无益。即便是逼降部分,我也没那么多人手,去看管这些俘兵。再说如今,也没那么多空闲。”

    离洛施丹,都是神情一怔。这位世子,可真是大言不惭。这还没当上那乾天山妖王,就已经把这云瑕山烈焰山的人,当成自家子民了。

    不过当再一想宗守的年纪,那绝世剑艺,方才遥控宗原时的冲阵之术,却又是一阵默然。

    对了,还有个身为无双将种的宗原。一旦成长,仅需数年,这东临诸城,就只恐再无人能在战场上,与其匹敌!

    东临云陆,至几千年前的狄朝溃灭之后,战乱已有将近四千余载。莫不成,这云陆诸国城池,是要在宗守手中,再次统一?

    二人不禁是一阵胡思乱想,宗原却没在意,定定目注着前方。

    那三千玄山甲骑与玄狐铁骑,到了车阵之外五十丈处,就纷纷停住了马步。而为首的宗原,正与另一位俊伟中年,一起联袂而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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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神皇?宇内六合八荒无敌,十方百万世界之主神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