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 元一之剑(求推荐求月票)
此刻就在那魂力海洋的中央处,一个仿佛剑形的银白气团,正虚空悬浮。
上接天狐雷鸾印记,下接无尽焰海。又有一条条灵纹,与那三道真符连接。使这口‘剑’的周围,也同样缠绕着水火之力,与紫色雷光。
“这便是所谓的剑胚了!”
宗守心神之内,一阵微微波动,胸中更是惊喜。
那剑修之法,也有数种流派,有高下之别。而他此刻所成就的,正是公认最高明的一种剑胚。
搜集各种庚金之气铸剑,凝聚之后不断的打磨温养,最终养成剑形。以神相合,以魂养蕴,有个专门的名字,唤作虚灵铸剑法!
这种虚灵之剑并无实质,却能够融入任何灵兵之内。故此不惧损毁,也不用为更换灵兵而烦恼。
而若是修到最后,能够化虚为实,威能之强,绝不逊于那些传说中那些最顶尖的神兵利器!
之前叶非霜所赠的蕴剑石,便已凝成剑形,内中所聚的庚金之气,更是不凡。可以直接作为剑胚使用。而在加入了那道塑金之气后,就更一发不可收拾,品质可谓直接更提升了两个等级!使宗守,再经受不住此物的诱惑,选择当场融合。
不过如今,还只是剑胚而已。如果说距离化虚为实还有一百步的话,到此刻还仅仅是走了一步半而已。
宗守蓦地又睁开眼,目中闪过一丝期待之色。
“出窍!”
心念一引,腰间的雷牙剑,就立时瞳孔而起。而宗守眉心间,也是一口剑形气劲飞出,打入到雷牙剑内。
使这口雷牙剑的气机,立时为之一振,灵能动荡急增。那周围缠绕的雷芒,也是暴涨了数倍。
竟只在这瞬间,就使这口二阶巅峰层次的灵兵,提升到了三阶层次!
遥遥控引,操控着这口雷牙剑,在这狭小的车厢里旋动转折。做着各种令人眼花缭乱动作,划出一个个亮丽炫目的轨迹。
而宗守的目中,也越来越是惊喜。他对这口剑的控制,竟是随心所欲!除了力量稍逊数筹之外,论到剑的灵动变化,竟不比以魂执剑,差上多少。
即便偶有生涩坚晦之时,也是因他还未将这剑胎,完全炼化之故。
“这就是灵法中的第二元神?果然是了得。即便只是一个胚胎,就有这般异能。即然是剑,就不可无名。吾之剑道,糅合百家,汇于一炉,万流归一。此剑也当承载我意,可名为元一剑!”
随意给自己的剑,取了个名字。宗守又微一探手,使那雷牙剑,回入到自己手中。催动体内的并行水火地脉,立时一道足足九丈长的蓝红色剑气,急吐而出。一道道紫电,缠绕其上,愈发显得凌厉可怖!
地轮初脉,整整六万二千斤力量,却能气吐九丈,不逊先天巅峰!
如此成就,已足可自慰!此刻即便是遇上地轮六脉的武宗,他也有自信,能够与之一搏生死!
再拍了拍自己右臂,小金的身躯,也开始往剑身之上缠绕覆盖。过不多时,就使这口剑转为银白之色。而那剑身之上,汇聚的灵能,也更是强横。直接冲出了四阶,与宗守气机相合。勿需怎么作势,就已做到了人剑相合!
宗守顿时是哈哈大笑,将那雷牙剑又收回鞘内。被取名‘元一’的虚灵剑,也同样回入神霄穴内。而此刻宗守眉眼之间,也是斗志昂扬。
“让宗原转道向北!三日之后,我要看到玄山城。回乾天山之前,我先去会一会我那岳父岳母!”
虎中原虎躯顿时一振,惊喜万分的看向了宗守。而当他目注的那一霎那,又微微有些失神,
此刻的宗守,给他的感觉,就彷如是一口已经破开了重重封印,出鞘了的绝世宝剑。当驾临此世的这一刻起,世间再无一物,能遮掩住他那绝世无匹的锋锐!
初雪与弱水二人,则更是满面的茫然惊骇。对于宗守的气机变化,二女的感应,更要强烈无数倍!
前一刻,还是恬淡若水。下一刻却是锋芒毕露,锐意凌人!仿佛可将这这世间所有的阻障,都全数破开。剑之所指,无物可当!
宗守本身,却是浑然不觉,只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车窗之外。
“奇怪,那两个人,好似没有跟来了?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以他们灵武尊的修为,有谁能令他们为难?又或者是我宗守,已经被他放弃了?”
※※※※
就在宗守不解的抬头上望之时。距离地面整整两万丈高空,正是劲气罡风四射,无数毁灭性的音浪波纹,往四面八方冲击震荡!
此地本是云雾缭绕,雷光隐聚。却被两股强横气势,全数强行迫开。十万丈空间内,只剩下一道道剑气在交错纵横,无数的电芒,在这片空间内不断的炸裂闪耀。
水凌波的身躯体型,此刻已经缩小到十四岁左右。而面上的雷纹,也已覆盖住了小半边的面庞。在半空中不断的挪移闪避,每一个意念,都可聚集起庞大浩瀚的雷龙,咆哮云空。手中的剑,也是红光乱舞,几乎占据了大半边天际。
不过身上却已是数道伤口,血流不止,情形略显狼狈、而若是细看,可见那些伤口处。肌肤血肉,正在飞速的愈合,可却有着一股股莫名的力量,在以更快的速度,在破坏着她的肉身肌骨。
反倒是在她对面,那位一身白袍的严凡,是毫发无伤。虽是声威略逊,仿佛被压制着一般,神情却更见从容淡定。
无论眼前是那雷光还是剑影,他只一剑斩碎,一剑挥灭!
“仙子当真不愧是武圣传人!气脉之悠长,魂能之强盛,几乎是无穷无尽。严凡是远远逊色,自愧弗如。唯幸仙子修行时日太短,论到武道,老夫痴长你数百岁,到底强盛一些。只是仙子到如今,还不愿认输么?你我在此,已是鏖战半月时光,无有一刻歇停!老夫已然数次手下留情,你该当心中知晓才是——”
水凌波也不说话,身躯骨骼,却再次缩小。而那娇嫩的面上,也多出了几点火焰纹路。
霎时间,此处整片数百万丈云空,都被焰光笼罩。这次一声冷笑道:“我不认输,你又能奈我何?真有本事取我性命,就只管使出来就是!好的很,今日总算是全力出手了,当真了得!不过严庄主你现在,就不惧殃及这东临云陆,那数亿生灵了?你们这些自诩正道之人,行事当真恶心!”
“呵呵!谁又能够料到,此子居然能够想到借助水力,破开身轮,只凭一己之力,就斩破了天人之障,此举实在出乎老夫意料!不论是韧性还是心智悟性,都为绝佳之选。魂法资质,亦可列入极等。他未来如何,实在难测。如是走正道,乃是云界之福。若是为魔,则必造此界大劫,使苍生受累。今日即便真可能波及无辜,严凡也是在所不惜!必定倾我之力!”
那严凡说到这里又无奈一叹:“再说若非是仙子先动手抢人,又何至于此?说来还要感激仙子,一直收束真力魂法,未曾真正波及到下方生灵——”
“切!别以为你们这些人,才念顾世间生灵!要说这些大道理,我苍生道虽被为视为魔,却也是以天下苍生福祉为己念!严凡你别扯这些虚的,心里到底担心些什么,自己清楚。我们修行之人,有几人会理会这些?大多时候,都是顺势而为,以应天道。平常时候,谁去管这云界之人生死祸福?蝼蚁之生死,与我等何干?如今灵潮将起,除了那几个高高在上的洞天穹境。诸界强者驾临在即,我们十大圣地,十九灵府,哪一家没有灭亡之危?说我动手抢人,十几日前我若不动手,便该是严凡你直接强抢了可对?”
见严凡面上,满布着苦笑无奈之意。水凌波神情,更是杀机闪烁:“宗门传承,高于一切。水凌波便是拼掉我之所有,今日也定当把那宗守,收归我太元门下!”
却还未等她剑光,再次爆发。就见那严凡,又忽的身形一闪,避开到数万丈外。
就当水凌波,面上现出意外不解之色时,严凡又笑着微一摇头:“这几日时间,严凡也仔细想过。你我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仙子难道不觉得,以此子展现的天资,其归宿如何,已远非是你我二人,甚或太元与五绝二宗,所能决断?”
水凌波明显一怔,稍稍沉吟了片刻,也干脆的把剑收回了鞘内。
“那么依你之意,又该当如何?”
“就在近日,严凡必定会禀告我穹境先师与我剑宗之主!”
说到此处时,严凡负手身后,竟又是一叹:“就请你我两家的师门之长,来判决此子归宿如何?最多三月时光,就可有结果。”
水凌波再次蹙眉,片刻之后,竟也是点了点头:“就依你之意,此子到底拜入哪家门下,就由长辈决断!只望那时,庄主莫要反悔!”
说完之后,就已是一拂袖,转身离去。竟是一瞬百里,直接从这片空寂中,消失无踪。
就在片刻之后,严凡的面容,竟是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枯槁衰败。目中则全是无奈之意,这一战的损耗,当真是不逊于一场天劫。
第一八三章 疯狂世子(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简直是欺人太甚!”
玄山城外,虎中原骑着一匹踏云驹,立在翻云车旁。面上是铁青一片,目带戾意的看着前方那宽大的城门。
无数车辆行人,正在两旁侧门进进出出。不过那正门处,却是仍旧紧闭着。只把他们这一行人,堵在城门之外。
门前总共百二十名甲士,由四名九脉秘武师统领。目光冰冷的往这边看着,没有一人上前搭话。那些过路的行人,也是一脸的嘲笑。什么‘乾天山世子就这副模样’,‘乾天山再强到我们这里不还得乖乖等着’,‘癞蛤蟆不滚回泥塘里去,还想吃天鹅肉’之类的言语,不时入耳。
而自从那位负责看守此处城门的先天武师,说了句进城通报之后,已然有四个时辰都不见踪影。
宗守却是若有所思的,看往车窗之外。忖道这便是万载之前的玄山城么?光是城墙就高达四十丈,南北五十里,当真是压迫人心。
这一路也是商队络绎不绝,行人川流不息,远胜过日后的衰落破败。
玄山城如此,却不知那传说规模要大了此处近倍的乾天山城,又将是如何的雄伟?
“——十年之前,这玄山城不过是一个三十万人的小城,所辖之地亦不过八百里,只有十处城镇。要不是君上与轩辕通交好。欲以其为我乾天山东部屏障,不遗余力的扶植,哪里可能如此兴盛!”
重重一声怒哼,虎中原面皮抖动着,怒极到就差没直接骂娘:“那轩辕通以仁义君子自诩,其实却也不过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即便不念君上这些年的提携,即便想要毁婚,那也不该如此慢待世子!当真是狼心狗肺,忒不是东西。要不是看在他女儿是个好姑娘,老子定要杀入这玄山城,狠狠踹他一脚,出口恶气——”
这番话越说越是住不了口,即便连前面驾车的宗原,也是目中微显愤然,有些同仇敌忾之意。
宗守也收回了注意力,却是呵呵一笑。笑的虽是温和,可眸子里却是寒锋微闪。竟不加责怪,反而深有同感的微微点头:“是这个道理!虎老哥,你既是想要杀入玄山城,那还不动手?”
虎中原顿时一怔,眼睛睁的是宛如铜铃一般。一时也搞不清,宗守这是认真的,还是在说反话。思忖了半天,才尴尬的抓了抓脑袋,尴尬的哈哈笑道:“少主,我是开玩笑的。我铁虎族别的毛病没有,就是管不住这张嘴。这里强者如云,那几个玄武宗,随便一个就可把我捏死。怎么可能闹事?再说也是您岳家、您别介意!我自己掌嘴——”
巴掌还没扇到自己脸上,就听宗守又噗嗤一乐,然后有把脸一板:“谁跟你开完笑?先前的豪气跑到哪去了?今日你要不拿出全身本事大闹一场,回去我就让虎叔狠狠抽你!信不信我让虎叔也把你吊在城门口,自慰个三日三夜?可若是让我满意了。过些时日,我必定再教你一套刀法!对了,还要骂人,骂的越狠越好!”
虎中原只觉是全身一阵发寒,也不知宗守到底是开玩笑还是威胁。眨了眨眼,更觉一阵迷糊,迟疑道:“世子,这次您是为世子妃而来。要是把玄山城得罪太过,似乎有些不好吧?世子妃那边,可能也会不高兴。真要闹事,一个不好,我这条小命可就要交代在这里。”
“与世子妃无关!我们是来请期订婚,不是求他们玄山城施舍。而且你我身后,可是站着整个乾天山城,即便依人她真不高兴,有些事情也让不得。至于你这小命——”
宗守手托着下巴,一脸的风轻云淡:“要是他们真敢要下来,我日后就把这玄山城给拆了,给你虎中原陪葬如何?”
驾车的宗原,顿时是微微动容。虎中原亦是眼神微亮,诧异的看了宗守一眼,已是有些领会宗守之意,接着是哈哈大笑:“世子英明!君上真个是后继有人!玄山城这群兔崽子,真TMD把老子给憋出火来了。老子今天就拼了这条老命——”
方音话落,虎中原就已驱马前行,往百丈之外的城门疾奔。就在门口那些甲士,纷纷一阵惊愕,不知所措之时。便见虎中原蓦地拔刀,同样是长七尺有余,刀背处满是钩形锯齿,寒光闪烁。奔到那正门之前半丈,便猛地重重一斩。
“虎霸无敌,给我开!”
赫然刀气暴涨,往上空冲荡整整七十丈之巨,而后重重轰在那铁质巨门之上!
一阵‘鏗’然闷响,无数火花迸射,伴随着此刻刺耳的金属切割之声。那整个厚道数丈的厚重铁门,竟在这瞬间被从上到下,一刀斩开!
虎中原又用脚猛力一踹!把身前十几万斤的铁门,猛地踢开,撞在两旁的墙上。而那断裂的门杠,则是直接向后飞出数十余丈。门后站着几名甲士,也是措不及防,被生生打飞了出去。扑倒在地上,或是手足折断,或是口吐鲜血。
直到这时,那几位九脉秘武师与诸多甲士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扑上去,却又被虎中原的气势所摄。半息之后,才有一名九脉秘武师,狂吼着一刀向虎中原斩去。而其余诸人,也纷纷拔出武器。
不过却还未等这些人动手,虎中原就是一刀横斩。
“龙套杂兵而已,都给我死开!一群小喽啰,居然敢给我脸色看,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劲气冲溢,直接将这些低阶的武师武士,击飞百丈。就连那四位九脉秘武师,也无一例外,被那刀劲横扫斩飞!
宗守看得是暗暗一爽,知晓虎中原看似是刀势强绝,其实却留了手的。始终是收着力气,用的也是刀背。这些甲士武师模样凄惨了些,却都无性命之忧。
不过这个程度,却还远远不够!
虎中原在城门处,也只停留了片刻,就控制着身下的驭风驹,往城内冲去。那宗原也是机警之人,不用吩咐,就架着翻云车,紧紧跟在虎中原的马后,冲入到这玄山城内。
宗守坐在马车之内,已是感觉城内近百位先天武师与武宗强者。正朝这边飞速赶至,却毫不在意,坐到了软榻上。一连几根金针,刺入到弱水的体内,这才笑着交代:“稍后听我之命动手,不过真气最多只能动员三十息!三十息之内,可全力而为。倘若胜不得,那就干脆认输算了。”
弱水轻轻‘嗯’了一声,把一口剑放在了身侧。没半分询问的意思,仿佛服从宗守的命令,是天经地义一般。
宗守摇了摇头,也不知那宗未然到底是做了些什么,把这女孩调教成了这模样。都已是地轮七脉的武宗,人间少有的强者,却依然是彷如闷葫芦一般。
接着是望向初雪,这丫头却正是一脸担忧的看过来。宗守不由又是一乐:“雪儿你去前面架控马车,至于宗原你——”
感觉已有好几位先天武师,已接近百丈之遥。宗守目中,竟又是寒芒微现:“去助虎中原一臂之力,许你任意出手!只要不闹出人命,怎样都无关系!真闹出人命,我也给你兜着!”
初雪本是有些忧心,听到此处更不自禁的浑身一身寒战。那宗原却是眼神微亮,提起那紫雷枪,又斩断部分缰绳,从前面那些拉车的驭风驹中取出了一匹。跃马横枪,追在虎中原的身后。
他不愿为宗守效力,不过若是能让这玄山城之人吃些苦头,却是乐意之至,更求之不得!
这时那几个先天武师,才堪堪赶至。当先一人一声怒喝,杀气腾腾道:“住手!这里是玄山城,谁敢放肆!不要命了?”
虎中原斜眼睨视,不看还好,看了却是一阵火气冲天。其中一人,正是的把他们在城门口,晾了整整四个时辰的那位城门统领。之前说是去城主府的禀告,此刻却偏又出现在此处
当下是奋力再催动马驹,直接冲撞向前,又是一道浩大刀芒,横扫了过去:“我草你祖宗十八代,一个先天武师,也敢在老子面前叫嚣!老子放肆了你又如何?敢晾我虎中原四个时辰,你是找死!”
崩!
那七尺虎霸刀,直接是将一团剑光刃影轰然粉碎。不止是将那出言的先天巅峰,以刀背直接劈昏,更将其身后一位先天武师,直接以沛然罡劲,直接震开。
正觉怒气稍泄,转过身准备应付右边的两人。就见那宗原,忽然从身后策马追上。手中的紫枪,宛如是雷光一闪,便将身前之敌,连人带马,猛地一枪穿腹,强行挑飞!
虎中原顿时是目瞪口呆,他自问自己已是下手极狠、却不意这宗原,比他还要更狠辣数分!
直接一抢洞穿此人的腹部,破开气海。即便是日后伤愈,也再无法习武,等若是废人!
真亏了这家伙,在这玄山城内,居然也能下如此狠手,当真是不要命了!
此人之后,又是一位地轮二脉的先天武师。非但不显畏意,反而更是激愤,持着一口大枪,借着马势,疾刺而来。
宗原却默然毫不动容,手中的紫枪,忽然仿佛消失了般,枪影全消。直到二人错身而过之时,才蓦地一枪刺出,轻轻松松,就将这人的胸腹洞穿,同样挑起三丈余高。又如扔破布一般,丢在一旁。
第一八四章 破口大骂(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虎中原身躯又是一个寒战,这一枪更狠!甚至方才宗原只需稍加些力气,就足以取其之命。如今是五脏六腑全裂,能保住性命,就算是不错。估计这一辈子,都别想再与人搏杀。
又望了眼身后,只见坐在窗旁的宗守,竟是始终淡然,毫无反应的看着,更无半分训斥之意。
虎中原不由浓眉一挑,现出更多喜色,体内热血一燃,便继续策马奔行。有这样的主子,自己还用怕什么?看人不顺眼,砍了就是!
这城墙之后,是个瓮城、不过此时毫无防备,仍旧敞开着未曾闭合。几乎是毫无阻拦,就被虎中原与宗原冲过。
出了瓮城的城门,眼前是就足达七十丈宽的大道。可见此处这两旁城墙内壁,都刻满了用于防护城墙与城门的灵阵符文,不过却俱都未曾被启使用。
左右更远处,则是一个个兵营,正是纷纷骚动。
而此刻这正街之上,还有无数的商队与行人,都是错愕无比的看着虎宗原二人,煞气腾腾的杀入了进来。
虽有数百名玄山城的甲士武师,纷纷上前试图拦阻,二人却仍是所向披靡,未曾被阻滞片刻。
虎中原也不管是否会伤及无辜,只要是拦住去路,就直接一刀劈开。毫不犹豫的一马当先,直接往那城主府的方向,奔驰而去。
那边宗原更是毫无顾忌,巴不得宗守与玄山城,闹得越僵越好。枪影翻飞。无数或是满载货物,或是乘坐有人的大车,被一一挑飞开来。他只记着宗守之命,除了不伤及人命之外,是怎么过份就怎么来。引得这城门口处,一片哭嚎之声,无数人疯狂逃散。街道两旁的店面,也是忙不迭的纷纷关门,生恐被牵连。
虎中原正杀得兴起,狂呼大叫着,用刀背将一位赶来的先天强者,生生抽飞到远处。耳旁就传来宗守‘嗯哼’一声轻哼。立时心神一醒,想起自己除了大闹一场之外,还另有差使。
眼珠一转,就立时是破口大骂:“轩辕通你这个无耻小人,伪君子!我家君上待你恩重如山,你就是这样回报?想要悔婚你就直说,堂堂正正!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亏你这一城之主能做得出来!”
他心知宗守之意,是全里喝喊,一波波真劲灌注,竟是音震全城。远在几十里外,都能隐隐听闻
“——轩辕通你不是自诩仁义么?如今我家君上尸骨未寒,你就准备背信弃义了不成?昔年你得罪了人,玄山城被八十万大军围困,是谁不远千里,前来为你解围,救下你们玄山城全城性命?口上说的好听,做起来又是一套,实在让人齿冷!亏你居然也姓轩辕,当真是侮辱了这个贵姓!”
那两旁兵营,已是无数铁甲武师,纷纷奔出。从后面疾追,闻得此言,顿时是涨红了脸。既觉愤恨,又是羞怒。
不过那声音,不管他们愿不愿听,却仍旧是不断钻入到耳里。
“不止是轩辕通你小人,无耻!我看这玄山城之人也差不多,是恩将仇报!再说那三年前,你们在若海峡中了埋伏,四十万人被围困,几乎是弹尽粮绝。又到底是谁放下脸面去斡旋,将你们搭救出来?是我家君上!哈哈,现在君上没了,你们就嫌弃他儿子配不上了。你们玄山城的人,到底还要不要脸?都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狼崽子!嘿嘿,我虎中原今日要你等知道。即便君上他不在了,我家世子,也仍然是乾天山未来妖王。岂是你们这些小人能够欺辱?”
虎中原这时已是似乎骂发了性子,直接把自己的前襟撕开。忽觉宗原,正向自己这边靠近,方才一惊。不知不觉间,几个武宗强者,已是接近到了二人周边,隐隐将他们围住。
而在身前,更有一名持着一只长戈的四旬大汉,有如金柱一般,站在了街口处。
一当二人靠近,就怒目一睁:“住口!我家城主,行事自光明磊落,岂是你等能够诽谤!犯我玄山城者,死!”
竟也是地轮六脉,一戈挥下,气刃长达七十余丈。仅仅只那散溢出来的罡风,直接将周围几个木质楼宇,强行压碎!而铺在地面的青条石板,亦是纷纷粉碎,碎石乱蹿。
不止是此人,这两旁的屋宇之内,也穿出了数个身影,也无一不是武宗强者。气势汹汹的,冲杀而至。
虎中原心中微寒,接着却亦是圆瞪着虎目,身形从驭风驹上拔起,挥刀怒斩!
“死你娘!虎啸八方,给我都死开!”
话音未落,整个百丈方圆,就全是森寒刀影,威势霸烈,将周围冲至的几人,全数笼罩在内。这一刀,也已习练三月,此刻斩出,却是全不顾后路!
宗原也是目光微寒,手中紫枪蓦地闪出一团雷光,刺向了虎中原的身后。瞬息之间,就与数股气劲交锋,将几道往虎中原身后攻去的兵刃,全数挑开。然后耳旁,就传出一连串的铿铿锵锵之声,以及一声轰然炸响。
那持戈男人,竟是被一股沛然巨力,往侧旁猛地打飞开去。撞碎了整整十几面墙壁,这才停下。躺在了地上,面色金紫,也不知生死。
而其余数人,也都纷纷被这刀势纷纷迫开,各个都是面色青白,伤势轻重不一。
虎中原再次哈哈大笑,身影一翻,重新坐回到了驭风驹上。
“废物!你们玄山城之人,都是废物!娘们!这么多人,都奈何不得俺一个!有什么本事,就只管用出来!今日能让老子死在这里,就算你们的本事!我们乾天山城,四百万大军,铁虎一族,十万男儿,绝不会与你们计较!”
宗守听得是一阵莞尔,忖道这虎中原有一点不好,就是心思太多,顾忌也多,不如他父亲那样直爽。
此刻骂人也是文质彬彬的,太不痛快。其实他原来心里,倒是抱有更多期待来着。
最后这句,更有色厉内荏之嫌,当真丢人!言外之音,便是是要借乾天山之势,让这些人息了杀心。说是不计较,又怎么可能?
忽的心中微动,感应到几道视线,正在几里之外,遥遥望来。而待得他回望过去之时,只见那那城主府方向,一座九层高楼顶部,正有几人立于其上。或老或少,或男或女,隔得太远,看不清楚面容。不过其中一人,身材却与轩辕依人酷似。
宗守顿时甜甜一笑,朝着那边摇了摇手。他也不知轩辕依人,到底看到了自己没有。不过大约这仁义小妞,此刻估计已是气疯了。待会定要说些好话,好生哄哄才好。
※※※※
此刻那九层高楼之上,轩辕依人确实是目光喷着火。宗守以为她没看见,其实那十几里外的情形,借助灵法之助,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她心里,固然是恨不得重重一脚踹在宗守脸上。忖道你说来面见岳父,要堂堂正正定下婚事,就是这么个面见法?自己父亲,也是你能骂的?
可当看见宗守那微带讨好的笑容之时,却也禁不住唇角微挑。
“不意这位宗守世子,居然还有这等样的决断!”
一声赞叹,蓦地在这高楼之上响起。轩辕依人愕然望去,只见出言之人,却是一个锦袍男子。四旬上下,与他父亲差不多年纪。面容方正,身后负着两口鸳鸯长刀,正是满脸的意外之色。
知晓此人,正是她父亲的左膀右臂。玄山城仅有的六位玄武尊之一,名唤谭涛,文韬武略全都了得。轩辕依人不由是两耳一竖,想听听此人欲说些什么。
那谭涛赞了一声之后,就又皱起了眉头。
“现下的情形,真个是有些棘手。轩辕城主对这门婚事,本就是犹豫不定。被这几人这么一闹,只怕是愈发的无法下定决心,甚至同意定下婚事都有可能。若是因气不过,发泄一番,那也还罢了。如是故意而为,此子心机,那就当真深沉。这位世子或者无法修行,却不是什么蠢人。”
林诗娜却不愿听,死力的揉着手中的手帕:“不能修武,再怎么聪明又有什么用?别人要杀他,一个死士就可!难道要我家依人以后做寡妇?谭涛,那几个家伙在我们玄山城如此嚣张,又辱及我夫,你们就能坐视?怎就不出手,当场将他们击杀?那宗守干系太大,可杀了那两人,总是无事——”
“夫人,他们杀不得!”
谭涛毫无犹豫,就摇了摇头:“玄山城而今声势虽强,又有丹泉宗依靠。可我等之所以能在这天澜省立足,为一方之霸。却多半是因与乾天山连横之故。一旦翻脸,必定腹背受敌。这两人身份都是特殊且都是小辈。真要是我们这些人出手,玄山城必定是颜面无存。”
林诗娜一阵气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你们什么用?
谭涛接着却又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辆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无所顾忌的翻云车。
第一八五章 玄武出手
谭涛接着却又是若有所思的,看着那辆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无所顾忌的翻云车:“其实一年之前,我曾与虎千秋见过。中文网断定了此人锐气已失,十年之内,绝无法突破地轮六脉。须得一定时光,真正了悟世情,再不为权欲所迷,沉淀心性,才能更进一步。那宗原也是如此,虽是天赋齐高,自创武学,枪法却有破绽。难以更进一步,可此刻看,不但突破了武宗之境,枪势也更见圆融。实在不知这二人,到底是遇到了何等样的事情——”
见那林诗娜,已是满面的不耐。谭涛一笑,忙守住了口:“这二人,一个铁虎族长之子,一个宗氏旁支最出众的后起之秀。看情形却都甘愿为那宗守效力,不惜为之在我玄山城内搅风搅雨,实在是令人惊奇!”
林诗娜本就不是迟纯之人,此刻亦是微微一惊。神情也开始凝重:“你是说,那虎千秋甚至宗阳,都已倒向了这宗守,怎么可能?是了,这二人如果只是为护送宗守返回乾天山,今日绝不至于拼命!”
谭涛却是语气淡淡:“那宗阳如何,我还不知晓,说不定今日只是宗原自作主张。可那虎千秋将其子安置在这位世子身侧,态度却已是分明。”
林诗娜眼神,再次一变。她虽是妇人,却也依稀知晓些乾天山大局。一个邱为,就已掌握着乾天山近三成军力。若再加一个铁虎一族,就已可定鼎,百du神huang贴ba使所有乾天山城大半势力,都彻底倒向宗守。而若是再加一个宗阳,其他人当无半分机会。
目光顿时是游移不定,既是恼火又是不解。却在这时,旁边一位男子,却蓦地发出一声冷哼:“我管他虎千秋与宗阳如何,此二人如此肆无忌惮,当真是欺我玄山城无人!辱骂城主,就更是该杀!你谭涛能忍,我罗阎却再忍不下去。能以这两人之血,祭我这古阳斧,也算不错!惹得老子火了,连那宗守我也一并斩了——”
此人只三十四五的年纪,身负着一口古铜大斧,面色泛红。颔下乱须都有如钢针。先前不说话时,也无人能忽视。当此刻出声,更立时显出了一股令人侧目的张狂霸气。身影一跃,就从这五十丈高的九层高塔上落下。踏在地面,顿时发出轰然震响。而后几个踏步,就已至数里之外。往那骚乱方向,飞速驰去。
林诗娜这才展颜一笑,露出欣然之色,可当下一瞬,面色又复寒漠下来,面透讥嘲之色:“这罗阎素来嗜杀,性情桀骜,更言出必行飞速更新既是说出此语,就绝不会手下留情,绕过那虎中原二人性命。谭将军方才,怎么就不出言劝一劝?”
“用不着!这二人性命,不在罗阎,在于城主!”
谭涛摇了摇头,浑不在意,接着却语气一转:“城主夫人可能误会什么了。这宗守即便真有些聪明,得了虎千秋之助,却也仍非是依人小姐的良配。那个废人,实在是配不上。不论是为小姐的终生,还为我玄山城未来,这门婚事,还是早日断了的为好。”
林诗娜这才转嗔为喜,不过目内的那抹忧色,却仍未散去。
谭涛也不用看,就已知她心意,仍旧笑着解释:“夫人无需担忧,你觉得城主大人,可是一个爱惜羽毛,看重自己名声之人?”
“怎么可能?”
林诗娜眉头一挑,他那丈夫的性情,她最是清楚不过。“他若真是爱惜名声,当年也不会娶我这个魔宗弟子过门,为玄山城惹来大祸——”
“这就是了!城主他老人家不在乎名声,在乎的只是依人小姐而已。夫人只要从此点下手,那几人再怎么漫骂,也动摇不了他心意。那位世子越显强势,在乾天山一事上卷入越深,城主只会越为不安。”
谭涛点了点,语气间是成竹在握,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味:“不过以防万一,还是需得将这位世子的消息,尽快传出去才好。那云瑕山烈焰山之前是不知他行踪。如此此子主动露面,那两位妖王,就断不能容他还活者!这位世子,还是早点死掉的好。”
林诗娜本来还是惊喜,可听到这一句,却是面色煞白,露出不赞同之色。谭涛却毫不在意,又笑着轩辕依人一礼:“依人小姐莫怪。我谭涛一切谋算,都是为小姐未来,我玄山城百度吧百万人福祉。得罪之处,还请小姐莫怪!”
轩辕依人却是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她原还以为此人,与其他人会有不同,结果仍是如此。
人心如此,十几年前父亲为迎娶母亲过门,却惹来数十万大军,兵困玄山。依仗乾天山之助,才总算解围。几年之前,又是宗未然使玄山城几十万人脱困,说来对他们城内大半人,都有救命之恩。
可当那位乾天妖王仅仅死去数月,不但母亲忘了当年那保全之恩,就连谭涛这样的人,也欲置宗守于死地。
满城百万人丁,似乎再无一人还记得,宗未然当年恩义。
思及此处,轩辕依人心中不由茫然,自己坚持的仁义之道,当真是如此的不合时宜?
心中对宗守的怒火,也陡然消了几分。这玄山城里几乎所有人,都是对宗守极不待见,甚至还有人恨之入骨,想要他的命。宗守那边骂上几句,似乎也没什么。换作是她,只怕也要怨气冲天。
莫名的,又生出了几分怜惜,几乎要为宗守遭遇痛哭一场。
以双脉之身习武,自小又经历如此多的磨难背叛。也亏他平时,能够笑的如此灿烂。
不过其他人的怜悯,对于宗守而言,估计也是多余。那个人即便是被打下地狱深渊,也会凭着自己的一双手爬出来。平时看似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样子,bai度神huang贴ba却有着打不断的脊梁。
这么一想,轩辕依人再没心思去纠结那什么仁义之道,只是看着远处那辆翻云车,怔怔发呆。
※※※※
长街之上,全是厮杀声响。虎中原与宗原一前一后,奔驰在几十丈宽大道之上。而宗守所坐的翻云车,则是紧随其后。
一行人的速度,虽是迅捷,没半刻停滞。可这街道之上,却已是开始出现密集的甲士。不过都未能成阵,在虎中原一口虎霸刀下,都没能支撑片刻,前冲之势,依旧如破朽竹。而宗原的紫雷枪下,更是少有人能全身而退。
除了之前那持戈大汉,与那几位武宗强者。几乎无人能阻拦这二人片刻,任由两匹驭风驹,在这街道之上不断的冲击。
此刻距离那城主府,已不足数里。宗守以先天之境,聚力双目,已可清晰看到,那五十丈高楼之上的情形。果然那女孩,正是轩辕依人,不过那双眉目,正是动也不动,痴痴的往这边看着自己。
“怪了!这女孩莫非是这几个月,太想我了?这时候,发什么花痴?”
宗守暗暗奇怪,接着却又有些自得,忖道自己转世之后,莫非变成了情圣不成?这么快就让这轩辕依人,对自己入了迷。自己前世的时候,似乎也没这样的本事,
又摸了摸脸,考虑着是否这相貌的缘故。接着就只觉身后的弱水,背脊一挺。握剑的手,也陡然紧攥。
“世子,他们调了弓弩!”
宗守眉头一挑,看向了窗外。果然只见两旁屋宇,正有一群武师跳了上去,手持着强弓大弩,往这边遥指。
这些武师,不过四五千斤力量。若是单个,即便弓法再准,对于肌肤坚如铁石,身周亦有罡劲的武宗级强者,并无什么威胁。可要是几千支箭漫天覆地的射来,就不能不在意。
而若是其中,再有十几位先天武师,开十万斤强弓,说不定就能有诛杀武宗之能。
宗守却冷冷一哂,若是这些人,真用弓弩,他却是喜而乐见,也自有办法应付。
下一瞬,才目光真正微凝,只觉一股强横狂烈的强悍的气息,跨空而来,瞬间就已至此处上空。
——地轮七脉,玄武宗师!
虎中原早有感应,第一时间就暴起了全身力量。虎霸刀气,直冲九十九丈,往上空直击!
也与此同时,一口古铜色的巨斧,亦是突兀的现于百丈高处,轰斩而下。
当刀斧交击,整片石街立时全数粉碎!八百丈内几乎的房屋,都被逸散的罡风,全数粉碎催跨,一片狼藉。
而虎中原也只觉是口中微甜,身躯四肢,都彷如要被压碎了一般。而身形也毫无悬念,被这强横力量,击得往后抛飞。在那地面之上,滑出两百余丈,才终于停止。
正气机紊乱,提不起半分力量之时。那庞大斧影却只微微一停,就急追而至。滔天斧劲,就仿佛是要将他碾碎!
虎中原怒目微睁,欲起身再斗,周身上下,却猛地爆裂出无数伤口,刚提聚起的气劲,也是骤然散尽。心中立时是沉到了谷底,不由暗暗苦笑,今日多半是没有生理。
自己方才,也真是疯了。怎么就真听了世子的撺掇,完全不留手,也不要命的冲杀?铁虎一族就这个毛病,热血一起,就忘了一切。真个是脑子晕糊了,这次死定了
第一八六章 给个交代(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虎中原正闭目待死,那翻云车内。却忽的一剑刺出,剑芒闪出时,不但是无声无息,更仿佛透明一般。却并不去救虎中原,而是直接一剑,刺向那斧影的来处。
只听那远处空中一声闷哼,漫天斧光,立时一收。转而又往那翻云车方向,直斩而去。
半空中剑斧交错,却并无碰撞,只噗嗤一声轻响,就各自分开。
一个窈窕身影,蓦地现身在翻云车上。而那数百丈外,也出现一位四旬中年,手持着古铜大斧,面色难看。此刻似乎正是狂怒不已。胸前更是出现一点血色,正将那衣襟渐渐染红。
弱水在那翻云车上,倒持着长剑,神情恬淡地看着前方,脸上几乎是没有半分表情。那一身气机,也如她的剑一般,有如若水之柔。
与远处那持斧之人,却是截然相反。虽是天生媚骨,可当安静之时,却无有半分存在感。若非是此刻,正立在众人瞩目的中心处,几乎就要被忽视了过去。
罗阎却是阴晴不定,看着弱水手中,那在阳光照耀下,接近于透明的长剑,略透着忌惮之色。
目中却又是杀机闪烁,正当那戾气渐浓之时。却忽的只见那翻云车的门,忽然被打开。宗守打着呵欠,一脸未睡醒的模样,从车上走了下来。
“到底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望了眼四周,宗守又揉了揉眼睛,神情很是愕然,接着是勃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虎中原,我不是让你们在城门外等着么?怎么跟玄山城打起来了?到底是谁先动的手,这里可是我未来岳家,岂能得罪?你们两个,真是无理之至!还不给我道歉!”
那罗阎顿时是气的吐血,方才这小子,还在车窗旁津津有味的看着,这时候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才装出刚睡醒的模样!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无耻之人?
正是怒火喷涌,手中的古阳斧,再次涌现气芒之时。宗守却面容一寒,目光森冷的看了过来:“你是玄山城的罗阎?我这两个仆人虽是有些不对,可也只需稍做惩戒就可。何需下这样的重手?莫非你们玄山城,是已准备撕破盟约,与我们乾天山为敌了?”
罗阎气息再窒,只觉是一股恶气堵在胸膛内出不来。正欲不顾一切,也要将这位乾天山世子斩杀,远处却传出一声喝声。
“住手!”
一位身着玄甲的男子,蓦地从前方那层层叠叠的甲士之中破众而出。骑着一只头有三角,足有驭风驹近倍大小的马驹。面容俊朗,唇如丹朱,也不知道确实年纪,只知是三旬左右。双手空着,就这么驰到翻云车近前。无论是弱水还是虎中原,都似乎没放在眼里。
就在那众多玄山城武师,现出惊喜之色,此人却是下马大礼一拜:“玄山城朱君候,见过世子!昔年令尊,曾对我有救命之恩,朱君候一直感激不尽。”
宗守神情也是微怔,正心忖这玄山城,原来还有懂礼知恩之人,难得难得。就见此人站起身后,又神情转冷:“自我玄山城与乾天山自结盟之后,一直就是乾天山旦有所命,无不全力以赴。却不知今日世子,为何要纵容属下,在我玄山城内肆意冲撞伤人,漫骂我家城主?”
“原来你也知我们两家,乃是盟友?”
宗守微微一哂,转向已经爬起来了的虎中原问道:“中原,方才我们在外面,到底等了多久了?”
虎中原正痛得是龇牙咧嘴,此刻闻言却是立时精神一振,比出四个手指:“四个时辰,从早到晚,我们在城门口等了四个时辰!”
“原来才只四个时辰,怪不得是没有睡饱!好困——”
宗守又打了个呵欠,更是睡眼惺忪:“这就是玄山城的待客之道?要不我们回到城门外去,再等上一会?”
朱君候眉头一皱,目光如电般刺向了罗阎。那罗阎也微显尴尬,接着却又一声怒哼,撇开了头去。“一个自身难保,无自知之明之人,见他作甚?小姐绝不能嫁给他这样的废人,我玄山城更容不得他!“
宗手闻言,也是冷冷一笑:“原来如此!轩辕城主的意思,我已知道了。此处既不欢迎我宗守,那么我宗守也不愿多留。走了——”
当下再不说话,挥了挥袖,就径自走回了马车。
初雪眼珠一转,也立时驾驭着马车,转过了方向,往城门方向驶去。那虎中原与宗原,亦是一言不发,重新骑上了驭风驹,随在车后。
朱君候见状,面色更是忽青忽白,狠狠的瞪了罗阎一眼,又俯身一礼:“请世子留步!方才轩辕城主已然有命,要在铁罡殿亲自会见世子!”
宗守呆在马车里,却是毫无声息。那朱君候再次皱眉,最后是化作一声叹息,神情更为恭谨:“今日之事,我玄山城必然会给世子一个交代!”
那罗阎却更是怒意勃发,正欲说话,却只觉朱君候那冰冷的眸子,仍旧在往这边看着。不由是心中一凉,再说不出半句。
※※※※
所谓的铁罡殿,却不在玄山城内,而是城池之后的玄山之上。
而所谓的玄山,高约两千四百丈,直入云间。除了朝向玄山的一侧,其余几面都是都是一块块堪比精钢的巨石,壁立千仞。又山势雄壮,成为这玄山城的天然城墙。只需万人左右驻守,就牢不可破。
而即便是朝向玄山城的这一边,也是陡峭无比。好在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通向山顶。翻云车几乎是全地形行驶,在这里勉强也可通行。
初雪已不用驾车,被宗原换了回来。这时却是在宗守身边,正好奇地眨着眼:“少主,我们这么闹一场,居然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刚才雪儿都吓坏了,以为舅舅他多半会没命——”
宗守微微一笑,并不答话。怎么可能会真正翻脸?所有人都以为他宗守要求到玄山城。
却又有几个人能看清楚,当乾天山势力收缩。从之前的九省,回缩到五省之后,这玄山城对乾天山而言,其实是可有可无。
宗未然有雄吞天下之心,这才在此处布子,以玄山城做东面屏障。可以肆无忌惮,攻略西部之地。
可如今其人已亡,乾天山能不能保住自身都成问题,这玄山城反倒是成了累赘,牵扯了部分实力。
偏生他宗守,又是个心无大志之人,要不是轩辕依人,他才懒得管这一城之人死活。尽管去抱那什么丹泉宗上霄宗的大腿去。看看这些世外宗门,能否保得下此城。换作凌云宗还差不多。
别人只以为丹泉宗上霄宗实力强横,天位武宗就有十数位。那位玄山城主,却必定能知晓底细。
初雪见他不答,是愈发的想要知道。便又扯了扯他的袖子,眼睛水汪汪的,一脸乞求之色。
宗守瞥了她一眼,然后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唇:“我即便说了,雪儿你能够听懂?想想这玄山城的位置,再想想我们有多少兵马,驻扎在这天澜省。这附近,我们乾天山可还能捞到什么好处——”
初雪立时大怒,这简直就是小看她智商!即便说这话说的,是自家世子,也绝不能忍!
强忍着一拳砸在宗守头上的冲动,初雪板着脸坐了下来,准备陷入深思。这次一定要思量明白,让这家伙不敢小看自己!可当片刻之后,却是眼睛里,越想越是迷糊。
位置?兵马?好处?阿咧?怎么越想越是复杂?
反倒是又重新趴在软榻上的弱水,是一阵若有所思。
宗守却再没理会初雪,望向窗外。也不知是否担忧他们这一行人,再次闹事。此刻左右两旁,都是一片黑压压的铁甲骑士,好几十位先天,将这两翻云出护着。其中武宗级的强者,就有四位。既是警惕,又带着几分愤恨,不时往这边望着。
宗守却是全不在意,若无其事的朝着不远处,那位随行在一侧朱君侯招了招手。后者是微微一怔,稍稍犹豫之后,还是策马行到了车窗之旁,行了一礼后,才略带着几分防备道:“不知世子,有何事相招?”
宗守上下看了这人一眼,似乎是深情款款,直到这朱君侯心里开始发毛,才淡淡一笑:“世伯他为何不住城里,反而住在山上?那个铁罡殿,又是什么样的所在?”
朱君侯顿时心中略定,却又迟疑了片刻,才出言答道:“此事告知世子也是无妨!城主他近年其实早已不管城中事务,一直锐意武道。三年前因遇武道瓶颈,再无法寸进。便让人在这玄山之上,修了一座巨大石殿。全铁罡岩铸造,又聘请几位还阳灵师,刻印了一座灵阵。内中罡劲弥漫,所有武修灵师一旦入殿,就施展不出任何真气魂力。是欲压制修为,从最低浅处着手,重新揣摩推证自己的武道,弥补破绽。这在武师之中,极其常见。想来世子家学渊源,也应该听说过才是。托此殿之福,我最近也进境匪浅!”
第一八七章 不妙预感(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宗守恍然大悟,这个法子,他自然是听说过。许多武师,在突破天位武宗之时,都会选择这样做法。
不过一整座铁罡岩修成的石殿,当真是好大的手笔。全以铁罡岩建造,怪不得名唤铁罡殿,名字真个是直接了当。光是购买这些岩石,就是所用不菲。而每年消耗的四阶灵石,只怕也不下数百之巨。
其实前世之时,他在现实中突破天位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不过那时,却无需如此费事。直接在《神皇》之中建几个小号,到处杀人挑战就是,那个时候,真是腥风血雨,杀人如麻。虽没真正杀人,可他剑却真正是在实战之中印证!实实在在的实战剑术。
不过,压制真气。岂不是地轮九脉的玄武宗,也不比他强上太多?自己怎么忽然就有了极不好的预感?
这朱君侯为人明显是非常谨慎,除了先前说了那铁罡殿之事外,之后无论宗守问什么事,都或是推说不知,或是语义含糊。守口如瓶。到后来宗守也是自觉无趣,放弃了从此人身上,打听消息的念头。
到达山巅处时,用了足足半个时辰。宗守从窗外望去,只见此处赫然已被人工铲成了平地,形成一个方圆几达万丈的平台。四面边缘处,全是一架架的弩车。都是数丈余宽的弩臂,弩弦都以兽筋混合铁丝制成。总共四百余架,将整个玄山城都护翼在内,令人禁不住头皮发麻。
而此处中央,果然有个巨大的石殿。高达十丈,长宽亦有百丈之巨。
全由红色的铁罡岩彻成,宗守才刚靠近,就觉体内的内息,有被压制的迹象。
而待得宗守从翻云车上下来时,只见此处石阶之下,还等着一行人。
不单是轩辕依人在,还有一位中年贵妇,一位穿着锦袍,身负鸳鸯刀的四旬男子。另还有一位年纪不大,略显文秀青年,站在台阶之上,冷冷向他俯视。
除了后者,那前面二人之前都站在那高楼之上,算是见过。尤其这位贵妇,记忆里颇有些印象。至于另一位,应该就是玄山城另一位玄武宗谭涛了。之前来时,虎中原就跟他提起过。对这玄山城的人物,多少知晓一些、
宗守顿时微微肃容,整了整衣袍,走到那中年贵妇面前,深深一躬:“宗守见过岳母!十年不见,岳母可还安好?是宗守福薄,十年时间才只得瞻仰岳母一面,实在可叹。这些年,一直引以为憾。对了,记得那日,父亲还曾跟我说起您二位,道是岳父岳母情比金坚,实是令人羡煞。说是让宗守日后与依人,也要如城主与您一般,恩恩爱爱——”
那林诗娜顿时是面色是变幻不定,忽青忽红,目中也含着几分羞愧,却更多的是怒意。
这个小子,实在可恼!语无伦次的特意提起十年前之事,岂不是在故意刺她忘恩负义?
不过此刻却也只能强忍着气,伸出手虚扶,装出一副贤良淑德和善笑道:“世子请起!你与依人的婚事,还没有真正定下。这岳母的称呼,世子还是慢提的为好。”
她话音未落,那台阶之上,就传出了一声轻哂:“真不要脸!给你三分颜面,就准备开染坊!依人乃是我丹泉宗嫡传弟子,岂是你能高攀得上?宗守你要还有半点自知之明。就该自己滚出这玄山城——”
宗守微觉诧异,看了此人一眼,讶然道:“这人是谁?”怎么看都觉这人,与那龙霸天有些神似。
林诗娜面上,却多出了几分笑意,不过答话的人,却是谭涛:“这位是轩辕依人的师兄,丹泉宗第六嫡传弟子方书!此番是来我玄山城做客。为人最是急公好义,也最喜仗义执言。世子有瑕,可以结交一二——”
“丹泉宗?原来是外人。”
宗守‘哦’了一声,了然的点了点头:“真没礼貌!”
说了这句,就转过身再不理会。也不去与轩辕依人眉目传情,而是肃容垂目,在这石阶之下静静等候,显得是沉稳如山,又显方正大气。
那方书本就看宗守不顺眼,此刻更是目光微寒,竟是隐现杀机的,上下看着宗守。那谭涛也是微含诧异,视线阴冷的扫视了过来、
宗守看此人却是有些不顺眼,心里暗骂了句阴险,添了几分防备。这方书既然是仗义执言,那么不义的只能是自了。素来只有不叫的狗,才最是可怕。
只等了片刻,入内通报的朱君候,就已返回。走到宗守之旁,以示不敢在他之前,俯着身把手微抬道:“世子请!轩辕城主这些日子有恙在身,不方便亲自出迎,正在殿内等候——”
宗守一笑,当先往那石阶之上行去。刚走入到殿门,就觉一身气机,都被打入到先天之下。而后又望见对面处,一个白须男子,正坐于那殿中。白须白发,却面容红润,面相显得极其年轻。看起来似乎只有二十岁许,比轩辕依人也大不了多少。与‘宗守’记忆之中,十年前的那位轩辕通,简直就没什么两样。
宗守在看着此人,那轩辕通也在打量着他,神情既有着伤感,又带着几分唏嘘。
而待得一行人都纷纷入内,那玄铁制成的殿门,就轰然关上。
宗守这才一惊,看了看身后。忖道莫非这位玄山城,是打算瓮中捉鳖?
林诗娜带着轩辕依人与谭涛罗阎几个,径自在那右旁坐下。而朱君侯则是直接站到了轩辕通身侧,负手而立。
而轩辕通定定看了宗守一眼,也收回了目光,微微颔首道:“世侄请坐!勿用多礼——”
宗守却仍是大礼一拜,这才毫不客气,坐在了轩辕通的对面。
论身份,他身为乾天山下任妖王,更胜过轩辕通。不过二人辈分,却差了整整一辈。这一拜,是为两家的世交,也是为了轩辕依人。
此处殿内空旷,只剩下他们寥寥几人。弱水在马车上没有跟来,虎中原与初雪,则是坐在宗守身后。
轩辕通又一挥袖,就有几个仆人走来,在几人的身前,摆上了案席。不但水果佳肴俱备,还有美酒,不过却无一人有心思去理会。就连初雪,也老老实实的僵坐着。石殿内的气氛,一时沉闷无比。
最后还是那轩辕通,首先开口:“世子可知,为何我这两年,都只能呆在这铁罡殿内?”
宗守一怔,按那朱君侯的说法,不是要冲击天位武宗么?莫非还另有缘故?
又想起先前,朱君侯曾说起轩辕通有恙在身。他当时就奇怪,一位地轮九脉的玄武宗,有千万斤巨力,能开山裂石,哪里可能会生什么病?
当时以为是这位城主,故示冷淡不满,此刻听其言语,莫非还真有些毛病?
“既是为重新揣摩推证自己的武道,彻查根基。也是因我修行太急,出了些岔子。只能以这铁罡殿来压制气脉,徐徐图之——”
也不等他答话,轩辕通就已开口解释,然后又再次问道:“那么世子又可知,其实我那未然老弟如今,可能还未死?”
此言一处,满殿都是嗡然声响。不止是林诗娜与谭涛几人惊诧,就连宗原与虎中原,也纷纷站起,目透着惊怔之色。
宗守这次,是被彻底震住,来到这时代,他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起,宗未然可能还在生。
稍稍思索,宗守背脊更显挺直,正容端坐,目光平视轩辕通:“不知城主可知详细。又肯否告知?”
轩辕通却是一笑,把身前酒杯斟满,朝着宗守一举杯。宗守无奈,只得同样一杯饮下。只觉这酒,当真是极烈,劲道十足。方一服下,就冲的脑袋一晕。却毫不在意,身为武者,喝这点酒实在不算什么。稍后用真气一催,就可逼出。
而后才只听轩辕通淡淡道:“详细的我也不知,不过那沉沦云海虽是死地,却也只是相对我等地轮武修而言。换作天位之上,未必就一定丧命!”
宗守目光立时一缩,一时也忘了驱酒:“城主的意思,是说我父亲,已经是天位宗师?”
“世子知道的还真少!”
轩辕通摇了摇头,再次一杯饮下道:“其实未然老弟,早在六载之前,就已是身登天位武宗。直到半年之前,再隐瞒不下,被几个隐世宗门寻上了门,不能不避入沉沦云海。那里对我等而言是死地,在他目中,却未必不是一条生路。世子想必也当知道,这云界之中,素来就有天位之上,不得参与五陆人间纷争之事。未然老弟,他是犯了戒——”
宗守又跟着喝了一杯酒,却是只觉脑袋有些不够用。在他记忆里,宗未然不是从沉沦云海脱身,才晋入天位么?
不过,他这位便宜父亲,既是毫不畏惧那凌云宗的那三位灵武尊。只怕那时,真是远不止天位武宗的境界。
可此人后来,却又为何会陨落?被诸多强者,围杀而亡?
一瞬之间,就有如凉水从头到脚的淋下。彻底息了在宗未然脱困之前,在修为上赶超那位的心思。
第一八八章 我就揍你(求推荐求月票)
“我与你父相交莫逆,故此知道他一些事情。不止是应付你们天狐八尾王族雪氏,这些年他征战四方,更不知灭了多少隐世宗门的棋子,仇敌遍布,只等未然老弟他踏入天位武宗之时。我之所以急于突破,也是想要助他一臂之力。可惜是功败垂成——”
轩辕通每说一句话,就举一次杯。害的宗守也不得不跟着喝酒。而整个铁罡殿内,都是寂静无声,听着这位玄山城主,说着这些秘闻。
只有方书,是神情淡淡,以其丹泉宗嫡传弟子的身份,显然是对这些事情,早就已有耳闻。
“不过半年前那次大战结果,我也特意去多方打听。故此知晓未然老弟虽受重伤,被众多天位武宗联手,逼入沉沦云海。却并无一人能够确定他生死。自然也无一人,可证明他还活着。到底情形如此,只有等我突破了天位,亲自前往那沉沦云海,一探虚实。你也不要怪我一直未曾助你,乾天山之事,我不插足还好。若是此刻帮了你,不止是我玄山城有倾覆之危,也会给你召来死劫。”
说到此处,轩辕通忽然目光一凝,如刀锋般的视线,逼视着宗守:“所以世子你当知晓,我轩辕通这里,从来就没有什么人走茶凉之说!别人怎么看我不管,却不希望世子误会!”
几句话,说的是掷地有声,震的这殿内不断回声鸣响,宗守却是面色不变,处之泰然。那轩辕通顿时微透讶色,不过当见他每饮一杯,宗守也不得不跟上之时,又是一乐:“世子无需如此,我是因功法破绽之故,不得不饮这药酒压制。你随意就可——”
宗守顿时暗暗腹诽,这句话你怎不早说?此时已是微觉醉意,脑袋有些晕晕乎乎,当下是毫不犹豫,立时催动起真气,开始将体内的那些酒液逼出。
可当宗守一运那憾世真劲时,面色却顿时一变。那螺旋气劲才刚与之接触,加力催逼。就先是火焰一燃,酒助火势,声势猛震。便连那另一半的水系真力,也压制不住。接着又是雷光一炸,愈发的不可开交。
若只是如此,还可应付。可紧接着他体内各处,竟也不知怎么的,开始出现不稳之兆。那还未觉醒的人族血脉,竟是蠢蠢欲动,竟有几分要将那天狐之血,压过去的征兆。
好在他此刻,肉身强横。急忙收束住了自己的憾世真劲,任由那酒力自己发散。又本能的以水火真气高速螺旋,产生一股离心排斥之力,这才勉强稳住。心里是古怪无比,全想不到自己这门法决,还有这样的破绽。
也不知这酒是怎么酿的,非是仙酿一级,却酒劲更强。只这片刻时光而已,就已渐渐发作。不止是他脑内有些晕迷,就连元魂之内,也是有些不清不楚了。
轩辕通并无查觉,面色转为黯淡道:“我轩辕通可以为未然老弟不惜一切,做任何事情!也能不要性命,可惟独依人,我是无法用她一生去报答未然老弟。这舔犊之心,不知世子你可明白?”
那林诗娜几人,闻言顿时一喜。宗守也暗暗一笑,这轩辕通若是没有说谎。倒是个不错的人。对兄弟义气,对子女仁爱,他很是喜欢。
只是今日之事,却是半点都让不得。略一凝思,宗守便神情转为淡漠道:“世伯跟我说这些,言下之意,是定要违诺退婚了?”
轩辕通微微失望,自失一笑:“是我奢望了,若是世子再长几岁,日后有了子女,也做了父亲,或者才可体谅。不过这婚事到底退不退,我其实还未定下决心。”
又看了宗守一眼:“你后面那位,可是虎千秋之子?地轮六脉,当真不错。此人在你身边,想来虎老哥是心意已定了。如此说来,那乾天山妖王之位,多半是你囊中之物?只是你可知,越是如此,我越担心?又可知几月前,我放任依人去寻你。便是存着她带你离开云陆,远走避祸的心思?既然走了,又何必回来——”
轩辕依人顿时动容,愕然看了轩辕通一眼,显是有些意想不到。
宗守却已料到几分,却并不答言,静静等候对方说下去。
不过还未等轩辕通说话,林诗娜那边就忽然留着眼泪,似乎是强忍着悲意道:“夫君,你要成全兄弟之义我不管。未然他对我们家有成全大恩。你要去拼死拼活,我也无怨言,此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我们家女儿怎么办。如是那玄月木煌决真有破绽,又或世子有个什么意外,叫她未来还怎么活?”
宗守顿时是瞠目结舌,暗暗佩服,这位当真是厉害。眼水说来就来,又毫无半分突兀不自然之处。不过听其言语,对轩辕依人,也确实爱的深切。
接着说话的,却是谭涛,此刻却是微皱着眉:“城主夫人此言有些不妥!乾天山似危实安,反倒是我们玄山城,强敌还伺。日后还要依仗乾天山良多,存亡安危,尽在他人之手,世子一念之间。城主几十年清誉,更不容有损。这门婚事,退不得!再说世子有虎千秋支持,乾天山妖王之位已是十拿九稳,那些隐世宗门,想必也不会多做计较。夫人其实也无需担忧——”
宗守不由是暗暗诧异,瞄了此人一眼。这人果然了得,这句话真个高明。好一个激将之法,好一个以退为进!
只是此人明知局势如此,却仍旧说出此言。莫非还真有什么依仗,使玄山城转危为安不成?又到底是转的什么念头?
再看那轩辕通的面色,果然是忽青忽白,变幻不定。
那罗阎此刻,亦是仿佛再听不下去,一声怒哼:“说的什么屁话?十五载前,我玄山城兵不过十万,辖地也不过八百里,却仍能在这天澜省立足。如今地广万里,有雄城为依,诸城附庸,足可起百万大军,怎么反而是畏首畏尾?城主!我不管那许多,依人小姐她是我看着长大。我罗阎绝不能让他嫁给一个废物人渣!”
宗守唇角不禁抽动,自己额顶上,如今又要多出‘人渣’这个标签了。只是此刻,他也无心计较。只觉身体里,那酒力愈发翻腾,脑子里更为迷糊,偏又不敢驱除。
轩辕通眉头紧皱着,半晌之后,才微微一叹:“依人,你先出去!”
轩辕依人愕然抬起头,正张口欲言。却见轩辕通此刻的面色,是沉凝无比,毫不容她有说话余地的再次开口:“出去!”
轩辕依人心中立时再沉,犹豫片刻,还是起身往殿外行去。临走之时,又忧心的看了宗守几人一眼,却只见宗守面上,正满布酡红。不由是一阵微微奇异,却又无暇去想太多。三个月前分手之时,宗守曾跟他承诺,会妥善处理此事。以其口才手段,必定可令轩辕通回心转意。
而待得轩辕依人步出大殿,这殿门再次闭合。轩辕通才再次把身前的酒瓶斟满,语气平淡道:“其实此事,也早该有个了断。世子未来之时,我仍在犹豫,可如今见到了世子,却有了决定。依人与你这门婚事,还请世子放弃如何?”
宗守脑袋里,已经是想不清楚。本来准备的满腔说辞,颇为自负的涛涛雄辩,此刻都已不知跑到了何处。眼神迷茫的想了半天,仍无所得,只能是摇了摇头:“不行!”
轩辕通微微凝眉:“那么世子你要怎样才肯放弃?此事是我轩辕通理亏,无论你有什么要求,钱财,兵马,只要我力所能及,都会倾尽全力为你办到!你要真是心意已决,我也必尽全力助你登上乾天山妖王大位。”
宗守又想了半天,才再次出言:“轩辕城主,似乎只有依人这个女儿吧?”
满殿之人,顿时一怔,正不知其意时。就听宗守呵呵一笑:“我要是娶了依人,这玄山城日后不都是我的?总之依人她啊,我娶定了!这个媳妇,我喜欢!”
此刻便连宗守身后几人,也是一阵目瞪口呆。虎中原惊愕过后,又立时显出敬服之色,果然不愧是世子!实在是佩服。
那方书闻言,则是‘嗤’的一声含笑:“似你这么不要脸之人,我还头一次见到!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却仍旧的如此厚皮赖脸、说你是人渣,还真没有错!”
林诗娜同样气的是脸色铁青,罗阎更是双拳紧握着,骨节一阵爆响,似乎恨不得把宗守捏碎。强忍着怒气,一声冷笑:“我家依人小姐,乃是天纵之资!十二岁就已是被丹泉宗,选为嫡传。炼丹之术,更被誉为同辈无双。世子你有何德何能,自问可以配得上她?又自问是否有能耐,能护得她终生平安?城主问你一声,是给你颜面。这门婚事,我们玄山城就是反悔了,你又能奈我何?信不信今日,我在这里灭了你们?”
“住口!”
轩辕通猛地一声重喝,使那罗阎闭嘴,接着却也是寒着声音:“我这部属话说的是粗了一点,可却有一句没有说错。这门婚事今日我就强退了,世子又能拿我轩辕通怎样?”
“能拿你这样?”
宗守神情一怔,接着是轻声呢喃,目光闪烁。也不怎的,一段段尘封已久的记忆,不断的在眼前涌出现。忽然之间,胸中就是一阵无法压抑的怒火涌出,不平之气,那遗忘已久的怨恨,亦忽然涌现,在脑海内翻腾。
也没怎么细思,宗守就已拔剑而出,眼睛微睁,眸子赤红:“你要毁婚,那我就揍你!”
第一八九章 殴打玄武(第二章求推荐求月票)
也没怎么细思,宗守就已拔剑而出,眼睛微睁,眸子赤红:“你要毁婚,那我就揍你!”
这石殿之内,顿时再次一寂。轩辕通目中微寒,接着却又只觉一股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再仔细看宗守,不但是双颊泛红,目中又毫无焦距。这才容颜微霁,想起宗守未修内息,又喝了这么多酒,多半是醉了。不过也仍是一阵哭笑不得,摇着头道:“世子,这个世上毕竟乃是强者为尊。你即便再不平再不满,也要有足够实力,有势力,才能有尊严。可你如今,却是一样都没有,又怎么揍我?这婚事之议,就这么定了,日后我自有补偿——”
宗守却不再应话,闷头闷脑提着手中的雷牙剑,直接跨过了席案,往轩辕通大步行去。
这些话,他隐隐约约,似乎有些熟悉,仿佛以前也曾听说过。却愈发的只觉无比难受,脑内残余的理智,也压不住。只想寻人狠狠的打一架,把这些聒噪之人都揍上一顿,好好发泄一番,方才能舒缓这心中郁愤。
强者为尊?确然!无论是万载之后,还是这个时代,都是武力高绝者可掌控一切——
一样,都一样!只是这些人,却从来都弄不清楚,真正的强者,到底是谁。
既然定要讲什么强者为尊,那自己就用这剑用这拳头来说话!
初时殿内众人毫不在意,只冷笑看着。直到宗守龙行虎步般,跨到轩辕通六十步前,才各自皱紧了眉头。忖道这宗守,莫非真是罪糊涂了。
只有虎中原与宗原二人,各自是眼神一亮,期待备至。都暗暗忖道,这下有好戏看了。胸腹里面,无半分阻止之意,反倒是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心思。
方才这些人的话,也令他们同样是不爽之至、
初雪则是一阵犹豫,这场面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当宗守再行十步,那罗阎就已怒目一睁:“你放肆!”
此处有罡劲灵阵压制,无法劲透体外。罗阎就干脆一跃而出,至宗守身侧,直接一袖,往宗守拂去。他存心让这个牙尖嘴利,不知好歹的世子吃些苦头。那宽大的袖袍,就如一面的钢墙一般,挥打而出。
看得轩辕通是目光微凝,他对宗守虽也不满,却更觉罗阎实过份,正欲出言阻止,那双目之中,就忽然定住,再移动不得。
宗守的手中,蓦地剑光微闪。仿佛随意之极的一划,就将罗阎的袖子,齐根划断。然后又是剑光折返,直接用剑脊狠狠‘啪’的一声,抽在了罗阎的脸上,
“滚蛋!本世子要去揍人,别拦我路!”
总算还是保持着一点理智,没有把这罗阎的头,当场斩下。又继续迈步,行向对面。
那罗阎踉跄退出了数步,这才稳住了身形。口中一口血沫,混合着几根断牙吐出。
一阵茫然错愕之后,接着就是双目赤红。口中一声低吼,有如是失去理智的野兽。而后直接就抄起身后那古阳斧,重重一斧向宗守斩去。
深吸疾如脱兔,有若是星移电掣。周围之人,都仍是在惊愕之中,粹不及防。待得反应过来,那斧芒就已至宗守头顶。势大力沉,又迅捷无比,几乎没有收手的可能。
而便连初雪虎中原,都心中微冷,暗觉不妙之时。却见宗守脚步一错,几乎是擦着那锋刃,险险的避开。手中的雷牙剑,也再次挥出。
“说了别拦我路,没脑子的东西,给我滚开!”
那剑光变幻,直接在那斧影中穿梭而入。众人视线都被阻拦,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又听的一声‘啪’的重响。那雷牙剑的剑脊,再一次狠狠地抽在这罗阎的脸上。这一次宗守下手更狠,直接将那面颊抽烂!
而罗阎这次也退出十数步,右边十六颗牙齿,几乎全数碎折。几乎被宗守彻底打蒙,愣愣的立于原地。
而殿堂之内,那轩辕通与朱君候几人,更已是满脸的不敢置信,同样是神情怔怔。
他们虽看不到,却有灵觉感应,所以更深知这一剑的不凡。仿佛是朴实无华,可在一霎那间,就经历了数个变化,让人简直摸不清去处。更知晓罗阎,虽是一身内息被压制。可那肉身之力还在,一身武道更是极为高明,对武道之‘势’,浸淫了许久。即便是在铁罡殿内,寻常的先天武师,即便来十个百个,也不是其对手。
方才那一剑,莫非只是巧合而已?不对,若是寻常人,光是玄武宗的气势,就已承受不住,有如何还能挥剑?
可是周围乾天山世子,在传闻之中,不是不会武么?
罗阎也渐渐回神,目中却是凶光再露,神情也是无比狰狞。“嘿嘿!好的很,今日我宰了你!”
身影低伏,如豹子一般一掠十丈。斧芒再闪,直接削向宗守的胸腹。
轩辕通已是不自觉的直起身,作势待发,准备随时救人。而后就又见宗守手中,剑光再闪,竟然是直接与大斧碰撞。
“鏗!”
铁罡殿内,赫然一声尖锐震鸣。轩辕通想象中,宗守的剑被一斧撞飞的画面,却没出现。
只见那剑,却是压在了巨斧之上。而宗守的身影,也借势向上一弹。轻巧无比的,就已避开。然后半空中剑光再抽,这一次,却是重重敲在了罗阎的头顶!
几万斤巨力,瞬间爆发。即便罗阎以玄武身之身,在此刻一身真气尽被压制时,也是承担不住。直接向前一扑,栽倒在地上。
“怎么就没完没了?
宗守很是不耐的撇了撇唇,正欲从此人身旁走过。却忽的心中微动。模糊的意识里,想起了之前,这人骂自己的话,似乎是及其难听。立时是寒声一笑,骤然驻足。他这人阴险腹黑,也喜欢记仇。先前没想起来也就罢了,此刻已是忆起,又怎可能轻易放过?
胸膛里这股子火焰,既然已经燃起来了,就没那么容易熄灭。
就在那罗阎倾尽全身力气,从地上再次站起时。又是一剑,狠狠再次抽出。‘篷’的一声重响,再次敲在罗阎的头上!将这人,再次抽回地面。
“方才是你说我废物?老是这个词,怎么就不嫌烦?算了,多了一个人渣,也算是有点新意,就不说你了。不是说你们玄山城反悔了,我能奈何得了你么?我现在就揍你了,你待如何?”
待得那罗阎,再次支撑着四肢,似欲站起。宗守却是猛地一脚踹出,直接将之踢飞数丈。那罗阎已是被打的晕晕糊糊,只能口咬着唇,口里不断寒声道:“我杀了你,我一定要了你?
“杀了我?你这点本事,你又能杀得了谁?”
宗守一声冷哂,他一时也忘了轩辕通,径自走到罗阎面前。待得对方站起,再次挥斧。那手中剑,方才又带出一道弧影。这一剑,却是抽打在罗阎的手背。‘咔嚓’一声轻响,直接将那古阳斧,直接敲拖离手、
“你使的是八荒斧?好好一门顶级斧法被你使成这样,当真是辱没了这门绝学。这丁点本事,你装什么狂?真以为自己很厉害?我那位虎叔,即便是同样境界,他也胜你十倍,也没见他如你这样——”
虎中原顿时是眉开眼笑,听到宗守赞赏自己父亲。做儿子的,自然是高兴。特别是出自世子之口,尤显可贵。
而此刻殿堂之内,几乎所有人,都是一阵木然。罗阎以玄武宗师之身,此刻却是趴在地上,被宗守用剑背抽打。而众人目中,本当是盖被罗阎视如蝼蚁的宗守,此刻却是长身而立,冷冷俯视着罗阎。挥舞着剑。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一种‘我很不爽’的气息。
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直至此刻,几人都看不清他深浅。只以剑术变化,就已将罗阎生生压制。
宗原则是一脸怜悯的看着,心中既是庆幸,自己当日没被宗守这么一顿痛揍,那可真要颜面尽失。又是担忧,以这位世子的性子。惹火了他,只怕真有把自己吊在城门口自慰三日,看来以后还是小心些好。
“——你既说这世上,是强者为尊。那么如今你我,到底谁强谁弱?
几乎每说一句,宗守就在这罗阎身上,抽上一剑。
而此刻那周围诸人,也终是反应过来。那朱君侯,是率先皱眉,身影扑出。
“世子请住手!”
声出之时,人就已至近前,双手之中,赫然多出一只短戟,横荡而来。并无杀意,却掀起一片凌厉刃光,欲将宗守迫开,那谭涛亦是紧随其后,同样两口鸳鸯刀疾疾斩至!
宗守目中则寒芒微闪,蓦地回身,整个人影连带着手中的剑,忽然间都变得似幻非幻,虚实不定。
而此刻那轩辕通,却禁不住双目微凸,将自己手中的酒杯一握,捏成了粉碎。
“——这是剑意?”
当宗守手中的剑影,在众人眼前纷飞刺出,那分明是一种令人心神迷幻的武道意念!
第一九零章 服气了么(第三章求推荐求月票)
此刻在铁罡殿外,轩辕依人却正是站在石阶之下,望眼欲穿。
一双小手忽而紧握,忽而松开。有心偷看,偏偏这座石殿又是严实无比。几个窗户,也开在高处。
只能是无奈的在外候着,恨不得自己能有日游境的灵法,可以直接把这墙壁无视。
“也不知如今,宗守与父亲谈的怎样了?”
想起出来时,轩辕通的冷肃面色,轩辕依人的柳眉再次一阵打结,担忧不已。不过旋即却又放下心来。
宗守口才不弱,说话一向有礼有节。必定能与父亲他好好谈的。只要那身本事,稍露一二,就可解父母后顾之忧,实在没什么好忧心的。
若是知晓他的剑术,父亲必定也会如虎千秋。那般的惊喜。说不定会扯着宗守,好好喝上一壶。
这么一想,轩辕依人顿时目露期待之色,唇角微挑,笑的是灿烂无比。
看的周围守卫的那些披甲武师,都纷纷是为之一怔。虽不知这位玄山城小公主,到底是为什么事这么高兴。不过这笑容,真个是好看,赏心悦目。
可一当想及这么朵花,可能会插在此刻殿内的那人身上,就更觉揪心。
※※※※
石殿之内,此刻却没半分轩辕依人想象中的融洽气氛。刃影纷纷,宗守身影,却瞬间幻化。在众人眼中,就仿佛是出现了无数个宗守,又好似是自始至终,都呆在原地。
而紧随其后,又是‘铿’的一声锐响。当那漫天剑光收束时,却只见那朱君候的戟,谭涛的鸳鸯刀,赫然是莫名其妙的击撞在一处。
二人眼中,都还来不及闪现出惊异,就被对方冲击而来的巨力,震的向后倒退数步。
而宗守手中的剑光,亦再次纷洒而来。星星点点,往那朱君候覆盖而去,口中则轻描淡写的一声轻哼:“给我撒手!”
朱君候的双目,立时锐芒一闪,怒意冲腾。而下一瞬,却又是一惊,只见眼前那剑光,就彷如是化作一条璀璨星河,坠落而来,耀眼无比。令人目光迷眩之余,只觉自己周身上下,竟无一处不是破绽。那剑光所指,就仿佛是将他所有要害,全数笼罩其内。
这一刻,终是体会到那罗阎的苦,为何会像一个傻子一般,任由宗守殴打。
——这样的剑,根本就是挡无可挡,避无可避!在这漫天星辰的覆盖之下,根本就是无所适从,根本就不知自己,该是如何去应对!
这位乾天山世子,怎么会有如此精妙,如此恐怖的剑法?到底是从哪学来?
惶然了霎那,朱君候就猛地一咬舌尖,知晓应对这样的剑术,别无他法。只有不要性命,以攻对攻,以命换命,以更强悍的气势,反击而回!
可就在他体内真气,才刚刚聚集起之时。却只觉自己的手腕,就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然后手中的短戟,就再手拿不住,旋转着向远处抛飞。
而当那漫天的刃影,稍稍一敛时,隐在后面的宗守,也把目光再次望来,眉头一皱,又平复了下来。
“唔,你这人不错,还算是知礼。我就不揍你了——”
却是剑光一闪,就敲在他大腿两侧,就使朱君候彻底瘫倒在了地上,再动弹不得。而那开口短戟,这一刻才堪堪旋转着落下,正好插在他头颅之旁。甚至可清晰感觉到,那锋刃寒意
朱君候却是面色涨红,此刻没半点喜意庆幸,羞愧之余又觉震骇。
这个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方才那两剑,应该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剑意。即便还不是,也差不多快到了那个层次。却竟是由这个,先前就连他也不甚看好的恩人之子,亲手施展!
一时也不知自己此刻,到底是该怒还是该喜。
“剑意,居然又是剑意!”
殿内最深处,轩辕通的手,已经在开始在颤抖。手中握着的酒杯碎片,更是化作了沙粒,从手心里细碎的滑下。
最开始那一剑,是惊云神灭剑意,结合天狐一族之‘幻’术异能,就连他也看不清楚究竟。而此刻却是星河剑意,出剑之后,就犹如星河显化,璀璨无比。
此刻他的心情,却比方才还有复杂无数倍!
宗守抽打那罗阎的每一剑,就仿佛是重重抽打在他的脸上。羞臊之余,又为自己得力部下,被宗守如此痛殴而心痛。隐隐然,更生出了几分悔意。宗守先前剑抽罗阎时说的最后那一句,更是直接刺入了他的心脏。
知晓自己方才的话,多半是真正伤到了这孩子的心,才令宗守如此勃然大怒。
不由是一阵暗暗苦笑,老友之子,有这等样的能耐,自己本该高兴才对。可为何如今,却偏偏欢喜不起来?
林诗娜更是完全的僵住在原地,呆呆的坐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
说起来,最初那几天,依人也曾对她说起过。说起自己未婚夫,必定能出色到令她惊喜。也说起过,配不上的,应该是依人她自己。当时的自己,怎么也不肯相信——
宗守这时脑子里,仍是一团浆糊。不过却是本能的,先将旁边这个使戟之人处置了。这个朱君候,给他的感觉,是很危险很危险!比那罗阎,比那谭涛,要危险无数倍。
方才是出奇不意,真正要战,自己未必能胜,总之先放倒了再说。
而待得他转过身时,就见那谭涛,手持那鸳鸯刀,再次虎扑而至。神情中,是前所未有的凝然与慎重,那刀光掀起之时,亦是严密无比,不漏哪怕半分空隙。有如狂风暴雨,几乎是倾尽了全力,疯狂的斩削而至。
宗守目光一眯。接着却是习惯性的微微一笑。足步一踏,不退反进。就仿佛是他在黑水潭底里的漩涡激流中练剑时一般,从容无比,亦迅捷之至。在这漫天刃影之中轻松穿梭,左闪右避。堪堪十余步之后,快要给那鸳鸯双刀,逼到绝出时。他手中那几乎被所有人再次遗忘的剑,就再次闪耀。间不容发中,一剑刺出!
就如一条海底的梭鱼,宛如利箭,在刀光中游动穿梭,直指谭涛的咽喉要害!
这一剑,乃是他在水中所创,故此名为‘逆流’!
水下千万刺出剑,粉碎水下暗流,因而以逆为名。千锤百炼,或者没有冥河告死剑的诡异,没有惊云神灭剑的精妙。
可这一剑,却绝对是他这一身剑术中,最强的一剑之一。
当剑出之时,就已无解!前世今生,从无例外!
那谭涛立时一阵惊悚,刀光舞动,却无半分作用。那剑光刺来,正是他这对鸳鸯刀的空隙处,也仿佛是对他的刀路熟悉之极,变化之时,莫不使他的努力遮挡,全数落空。
只能暴退!疯狂的退开。可那剑光,却有如附骨之疽,紧随而至,飞速的接近着咽喉要害!
便在谭涛一阵绝望,轩辕通也不自禁的站起身,欲要插手救人时。那剑光却蓦地转回,在谭涛的两只手腕上轻轻一敲,
两口鸳鸯刀,也是飞起。翻滚着冲起半空,而后又复落下,钉在了地上。
不过谭涛的身体内,也在这霎那间,气息散乱,定在了原地。而眼前剑光,也再次划空而至。
“你这等腹黑阴险之人,我最不喜,该打!”
直接一剑,抽在了谭涛的脸上,拍出一条血痕。宗守想起先前之事,又哼了一声:“一张嘴倒是蛮厉害的,多嘴!”
那光一转,就复又转回,再又一剑脊,打在了此人的左脸。
那谭涛才刚回过点气,就又受重击。口中立时一口血沫吐出,只觉是悲愤到了绝处。他自负聪明,武道强横。在玄山城内,更手握大权,只在二三人之下。别人见到,从来都是恭恭敬敬。即便是身份更高,武道更强之人对他,也是客客气气。
这一生,哪里受过今日这等样的羞辱?
此刻最担忧的,却是自己会不会,也如罗阎那般,被这少年不管不顾的一顿猛抽,那可就真的是再没脸见人,
好在宗守又想了片刻,这人肚子里虽是蔫坏了些,却到底面子上还过得去。话说的没半分破绽,抓不住什么把柄。若是这么揍上一顿,似乎有些站不住脚。
以前性情乖戾,初崛起时,做事总不喜讲道理。直到回至图书馆隐居,慢慢修养心性,才逐渐平和。
所以这一世,一定要以德服人。
哼了一声,宗守略显不甘的将之放过。却直接又在此人的脖颈处一点,暂时制缩住这谭涛的轮脉,而后是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
再剑光一翻,在那勉力爬起的罗阎头上,再次重重的一敲。
“还要爬起来,难道是还不肯服气?”
罗阎的头上,已全是血液。当下巴撞在地上,立时又是一声‘咔嚓’响声。那铁罡岩制成的地板上,竟是产生一丝丝裂纹。两眼早已茫然,此刻是再无丝毫力气。也没半分怒火,只有刺入到心底里的惧意,还有那深深无奈。
而宗守的目光,此刻也终是再望向了轩辕通。
第一九一章 四刀齐出(求推荐求月票)
虎中原与宗原二人,先前还看的起劲,也过瘾之极。此刻却是都有些着慌,忖道这位世子,莫非真打算把石殿里的人,全都狠狠揍上一遍?
前者一直都是紧紧随在宗守的身后,生恐宗守受伤。可这时也觉有些不对劲,从侧旁望去,只见宗守的面颊一片潮红,眼神也是无有焦距,根本就是喝醉了的模样。
他先前以为宗守将这几人一阵痛揍,是有意为之,另有深意。此刻却不由是暗暗叫苦,
之前这三人也就罢了,打了也就打了。他们乾天山也不在乎。
可这轩辕通,不止是玄山城的城主,更是自家世子未来岳父,若真是被世子揍了,那可怎么得了?
旋即又摇了摇头,忖道不对。轩辕通乃是地轮巅峰强者,比之他老父,还要厉害数倍的人物。即便不用真气,只以肉身,也胜过朱君侯几人无数,断然没有输的道理。自己要小心的,应该是自己世子,别被反过来爆打一顿才对。当下是全神灌注,亦步亦趋的随后而行,准备在关键时候,给宗守挡刀。
轩辕通此刻目光,却是沉静如水,直到宗守再次迈步行来,才摇头一叹,从席位上长身站起。他坐着的时候,是温文尔雅,可当站起身时,却忧如是雄巍巨山,直插云天。那强大浩烈的气势,充塞殿内。使虎中原几人,蓦地感觉这宽广石殿,忽然变的是狭窄无比。光是眼前这一位的身影,就已容纳不下。
却不执兵器,空着双手,神情是异常的复杂感概:“我以为世子你不能习武,却不意你如今,却是连君侯他也非是你对手。汝父之拳法,几乎打遍东临云陆,未有敌手,可你的剑却更胜汝父当年。十四之龄,就剑道通灵,妙悟剑意。故人之子,居然有如此成就。轩辕通心中幸甚,也老怀大慰!只是你辱我部属,却又觉恼恨,恨不得把你也痛打一顿才好!”
宗守却皱了皱眉头,这位到底是谁来着?想不起来了,打架而已,怎么这么多废话?
接着只见轩辕通浑身外袍,全数震裂,化作片片碎布,炸飞开来。露出内里的紧身衣,握紧双拳道:“你既说是要揍我一顿,那就只管过来,让我看看,老友之子的剑术,到底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我一身修为,皆在一口锏上。不过这拳法受你父指点,却还算不弱。我以空手战你,你要输了,就莫要怪我以大欺小。自然你若能真正揍我一顿,我也会更觉欣慰。”
当那手腕指节,发出真正炒豆般爆裂声响时。轩辕通的身影,也愈发的是气势磅礴。
虎中原站在近前,只觉是一阵无法呼吸。也再无法踏前哪怕一步。这才知晓自己,想要为宗守挡刀的想法,那是何等样的可笑。
这二人间的交锋,根本就没有他插手的余地。或者他实力仅仅只差轩辕通三脉,甚至还胜过宗守一大截。可这两位强人,在武道之上,却都足以将他蔑视!
宗守却是双眼发光,体内是热血燃烧。在这轩辕通气势压迫之下,那斗志战意,在懵懵懂懂间,反而是疯狂的跃动,几乎占据了他整个意识
——战!战!战!揍他!
这个人好强,很厉害!站在自己面前,是好大一座山,仿佛是无论怎样,都不可摇动。可越是如此,却越令人兴致盎然,要把山击倒,要把峰踏平!
他今日要斗个痛快,手中的剑也在渴望着尽显锋芒!
咧嘴一笑,宗守倒提着雷牙剑,是毫不犹豫的,往前猛然一踏。依旧是深水之下,练就的步伐。
剑名逆流,步名逆水,皆是逆水而行,逆势而击!在这狂烈无俦的气势压迫之下,却显的是游刃有余,闲雅自如,就仿如闲庭漫步一般。往轩辕通步步行去,每一个脚步,都是轩辕通的武道之势,最薄弱,也最易穿透之处。
而宗守的气势,也随着这步伐,一点点的开始攀升。最初时还被压制着,可当步至轩辕通五丈之前时,却竟是炽烈到了顶点,居然能与轩辕通,相持不下,隐约抗衡!
就在二人目光交锋,仿佛一触即发之时。旁边却忽然传出一声‘哐当’的一声轻响。
宗守不禁皱眉,他本已是打算出剑,却被这声音,生生打断了节奏。不由是暗含不满的看向了一侧。这到底是谁,打扰他的性质?实在是太不知情识趣。
目光所及处,却只见是那方书。此刻正咬着牙,坐在林诗娜的下手处的席案之后。除了那满脸的不敢置信之外,更是浑身阵阵颤抖,无法压抑。他所坐的位置,距离二人不足五丈,在轩辕通的气势威压之下,早已是支撑不住。此刻手中的酒杯,更是不自禁的脱手掉落。
宗守先是一阵茫然,在回思着这个人到底是谁。足足半晌之后,都无所得。只知这个家伙,令他很是讨厌!
目中立时冷芒微闪,左手大袖一拂,立时是四点寒芒疾飞而出。
轩辕通本来也是有暗恼,这时见状,却又微微一惊。急忙跨步,右拳猛地一抓,一股气劲遥遥向那寒芒摄去。
在这铁罡殿内,竟能够劲透于外。可就那吸摄之力,才刚刚触及,眼前这四口云纹飞刀,却犹如是水中之鱼,微微一晃,就偏离了先前位置。速度更增数倍,继续激射而去!
“飞刀变向!”
轩辕通不禁是心中震骇,这非是灵师的御剑之术,而是武修以抛射之法,不但灌注着强劲真气,更实现空中变向!
他这位世侄,绝不可能达至天位,可到底他是如何办到的?
那方书却更是惊觉,一声惊啸,从座位上坐起。抬手就是一口剑,化作无数一重重厚实剑幕,笼罩着全身上下,
可那四口云纹飞刀,却全不受阻碍一般,从剑影之内穿梭而入。
直接打入他躯体之内,而后整个人也被那巨力拖带着,往后冲出十丈,生生钉在了一个石柱上,其中两口,插在了肩侧,另两口,则是插在了小腿处。
好在那飞刀之上的气劲,并未就此爆开。只是将他的身上的气脉,全数锁住,再动弹不得。而后一丝丝气劲游入。使他全身上下,宛如凌迟般痛楚!
望着自己肩膀上的两道伤口,方书不由是心中一阵茫然。他不知在那上霄宗的寒逆水如何,却知即便是自己那位大师兄,在这个年纪,也只是与自己相仿而已。而自己此刻,却是被轻松制住。
甚至若宗守愿意,其实只需其中一口飞刀,就可要了他方书的命!
换而言之,这位乾天山世子,无论是天资还是实力,只怕都要胜过他们这些自傲自负的隐世宗门核心弟子,无数余倍!
即便此刻,也令他痛楚到只愿早点晕迷。
而旁边的林诗娜亦是神情木木,定定的看着,已是彻底忘了反应。
自从得知这位乾天山世子,是双脉之身时,她无数次为依人担忧过,无数次碾转难眠过。可当宗守出现在眼前时,却是以如此绝世无匹之姿,凌压所有一切她所知的世间俊杰!
一时也如轩辕通一般,不知自己,到底是该喜还是该悲。
“这点实力,我杀你有如蝼蚁,在人面前装什么牛叉?你这样的名门弟子,我最看不惯了!”
哼了哼,宗守只觉心中略爽。然而是目视眼前,只见轩辕通正眼神变幻,口中呢喃着。
“飞刀变向,惊云神灭,这到底是什么飞刀术——”
此刻轩辕通心神失守,若是出剑,必定能够出其不意。宗守却强压着欲望,既然非是真正的争战杀斗,那自然是不能胜之不武,即便要揍人,也要揍得别人心服口服才好。
打了个酒嗝,宗守仔细想了想,然后就伸出手,在轩辕通的面前晃了晃,
“喂!装年轻的老头,回神了!你在看哪里?再不注意,我就要出手了——”
轩辕通顿时是一阵哭笑不得,这宗守真是罪糊涂。既然也是武者,怎么这么容易就喝醉?看这情形,似乎也不像是假的。
不过心意却是再此收束,一瞬间就将所有杂念抛开,正全神灌注,就见宗守的肩膀,猛地一动。
“看剑!”
一道清冽剑影,蓦地穿空而起。赫然从最不可思议处,陡然穿出,直击轩辕通的咽喉。
轩辕通也是目光微睁,并不出拳,脚下只猛地一踏,地面顿时无数蜘蛛网般的裂缝,四下散去。碎石飙飞,带着强横劲力,到处溅射。更有股如墙罡风,向身前排开,那清冽剑光,竟是被直接被这狂烈劲风,强行偏移。
而轩辕通的身影,也是猛地前冲,直接一拳,击向宗守的额部!
一拳击出,就势如排山倒海!
宗守的神情,也是为之一变,脚踩着逆水步。在这拳风之中,连退数丈,方才立住。再次一剑刺回,依旧是飘逸无比,在这罡风烈劲中穿行自若。
轩辕通仍旧不挡,右脚为轴,蓦地一腿扫荡。就如刀子一般,斜挑而上。那剑势尚未触及,那坚韧无比的雷牙剑,就在劲风压迫之下,现出曲折之势。
第一九二章 灵武合一(第二更求推荐求月票)
“尼玛,好猛!这跟本就是以力压人,实在太卑鄙了,怎么打的过?”
虎中原身影,蓦地再退十余丈,方才站稳。只见远处宗守,身影及时的一弹,向后飞撤而去。而那利刀般的腿风,仍旧往上空扫处,击在屋顶上,直接破出一条深坑。随着‘轰’的一声震响,击落大片的碎石。使这铁罡殿,也是一阵摇动不休。
而后任是宗守的剑势,如何的变幻,如何的莫测,轩辕通都全不去理会,也不遮挡。哪怕是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也不在乎,直接了当,就是一拳砸去,一脚轰来,霸道威猛。
令虎中原是佩服无比,他已经不得不连续再退数十余丈。而初雪与宗原,更已是支撑不住,被压迫到了这石殿的边角处。也亏得宗守,以先天初脉之境,居然能在轩辕通面前,安然存身。
这位玄山城主,几乎每一拳击出,都是罡风劲涌。每一腿扫出,都使石殿动荡。有如一座人形巨山,不断使地面震动。
仅仅数击,就把宗守的身影,逼得倒退出数十余丈。仿佛是从山崖之上,滚滚向下的巨石,危险无比,以碾压之势,粉碎一切!
而宗守似乎也被打出了真火,无惧无畏,也不依不饶,没有半点沮丧放弃之意,继续在这拳风之中穿梭。偶尔一剑刺出,也都是精妙到了绝处。
退至殿中央时,更是化作了点点星光,有如璀璨星河,反击而去。
千百道剑影,将眼前那浩裂罡风,不断的切割,不断的削引,更疯狂的往前突击!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已至轩辕通的面前。仿佛要将他人影,彻底淹没。
而轩辕通的眸子里,此刻则是寒芒微闪,而后却仍是不退反进,往前对冲,不但是迅捷如电,狂烈如火,声威也更猛数倍!
“好剑法!只是这力气,太弱!任你千路来,我自一路去!给我破——”
一记冲拳,钵头般大小的拳头,猛地砸在那星河剑瀑的最中央处,与那剑光的最锋刃处对撞。
“哐!”
当拳剑交击,下一刻宗守的身影,就仿佛是被一柄高速挥动的百万斤巨锤,正面轰击。整个人仿如是破麻袋一般,轰然飞退。直到接近那殿门处,才终于稳住了身形。可当落地之后,又滑退数十余丈。
而后宗守是口咳着血,无力的半跪在地。全靠那手中剑撑着,身子才没有趴倒在地面。
虎中原一阵平息,他虽是早料到了宗守,没可能赢过轩辕通,此时此刻却也为宗守暗暗抱着不平。
这简直就是碾压!大象倾尽全力,在踩着一只蚂蚁。太无情了,这位玄山城主,真个没有风范。当初他父亲,那可是封印了九成七的力量,与宗守比斗。
而这一位,除了这铁罡殿对真气的压制之外,却几乎是使出全身力气。二者之间的差距,接近于二十倍!
那轩辕通,似也自知自己,有点以大欺小的味道。停下之后,就有些歉然的解释:“你剑道之高,远远超出我意料!哪怕收一分力气,都可能败于你手。所以这一战,我不能不倾力而为,催锋于正锐。今日之败,非是因你武道不如,而是实力仍差上太多之故,无需在意。你如还有力气,就起来向你谭叔罗叔道个歉,他们是你长辈,不会怪你——”
言语之间,已是毫不含糊的,把宗守当成自己女婿看待。而轩辕通目中,也全是惊喜之意。
十载时光,他从未想到,自己这位老友之子,竟是强到了如此程度!
不过话才说到一半,轩辕通却又顿住,有些愕然的看着眼前。
只见宗守,居然已是摇摇晃晃的站起。那眸子,绝无半点认输之意,只有熊熊火焰,在疯狂燃烧。不由一怔,默然的垂手而立,静静等候。
而宗守此刻,脑子里一方面仍旧模糊,没多少意识。可一方面却又是清醒无比,无数的剑术剑决,在脑内纷纷闪过。以为未曾相通的地方,彻底通透。已然了悟的精要,更阐幽抉微,融会贯通,精益求精。
他的剑,从来只看的起强者,遇强则愈强,遇刚则愈刚!
道歉,开什么玩笑!他宗守打人,从不说‘歉’字!
渐渐的,竟有股微风平地刮起,聚与宗守的身周,
那有如浓雾般的水火之灵,使那丈许空间,隐隐现出红白二色。有如一个巨大螺旋,在卷动不休。
“——这灵能,莫非是灵法?”
轩辕通不敢确定,先还以为是宗守,劲溢于外,引动天地灵能感应。接着才又想起,此处铁罡殿内。除了他自己,已半步踏入天位,其余先天,根本就无法劲透于外!
可这宗守,却仍是能呼唤天地灵能!
“没错,居然是魂力!以自身魂能,号召天地之灵。先天武师之外,此子居然还是灵师,灵武双修!”
心中震撼,轩辕通的目中,也一时失神。也恰在此刻,宗守蓦地睁目,冷冽视线,仿佛可洞穿一切。整个人的身影,也忽然飘动。彷如是融入到那阵轻风之中,飞荡而至。
从五十丈外,一剑刺来,也仍旧是飘逸而又绝艳,完美到接近无瑕,穷尽了剑道至理!
轩辕通心神只微微失守,就已恢复。望着这袭来的剑光,眸子里又是一亮,更显无比赞叹。
“好剑!真个是妙绝!这剑术居然在高楼之上,又有进境。不知是你先前未出全力,还是又有所悟。当真好可怖的天资!”
却毫无犹豫,仍旧一拳,猛地往前轰出!所有肌肉,都纷纷扯动,体内气血,更是狂涌燃烧。这一拳,声势亦是更胜三分。
“技近于道又如何?无凭依之基,仍是弱!好弱!给我碎!”
拳风所对,正是剑刃来处。当动手之时,轩辕通目光就已冰冷了下来,几近于机械,眸子里的所有温情全数消失,只有轰灭一切的冷酷,碾压所有的自信。
只有当望见宗守的剑,居然也未有丝毫避闪之意时,才微显讶异。却只须臾,又平复了下来。
不避更好,这一拳,就可决胜负!
“当!”
当拳剑再击,整个石殿立时再次晃荡。宗守的身影,一如众人所料,往后抛飞。却并不显丝毫狼狈,而是如树叶一般,再次退到那石门之旁,这才飘落了下来。
反倒是轩辕通,猛地‘通’‘通’‘通’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将那下方铁罡岩,全数踩碎!
而整个数百丈空间之内,却是温度忽寒忽热。而二人先前交手的所在,更是隐隐有一丝丝雷光闪烁。
“怎么可能?这一剑,好强的劲力!只以先天初脉之身,这小子哪来的气力,来与我抗衡?此子灵法,居然也到了夜游之境,好可怖的资质,可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有如此力量!几乎势均力敌——”
就在轩辕通胸中,是一阵狂澜涌起。
而那边虎中原与宗原几人,更早已是目瞪口呆。
那可是地轮九脉,玄武巅峰!即便是铁罡殿内,随随便便,也有几十万斤力量。
他们世子,莫非是吃了什么大力神丸了?居然能一剑对击,将轩辕通迫退三步。勉强在局面上,拼个半斤八两?
或者是此刻,被哪路神魔附体了?
而地上的朱君侯,谭涛,更是不敢置信。这一剑,根本就彻底击破无视了阶位差距。除非这宗守,本就是宗师之上的强者,否则根本就不可能!
罗阎也尽力抬起头,双目圆瞪着。他先前很怒,很不服气,很想宰了这宗守。然而此刻,却只觉是胸中的震撼之意,一浪强过了一浪。
虽然不是很懂,不过方才这小子的剑,给他的感觉,真的是很厉害很厉害!
林诗娜却是目光迷茫,隐隐在回思着什么,片刻之后,才怔怔出言道:“是灵武合一,居然是灵武合一!师尊他死前,穷尽了毕生精力,也无法达至的灵武合一!”
这声呢喃低语,几乎轻不可闻,却如炸弹一般,令石殿中的二人,都是心神一阵荡漾。
那方书同样微楞,然后是一阵呢语:“怎么可能会是灵武合一?也对,以地轮初阶,抗衡九脉,不是灵武合一是什么?”
轩辕通亦是倒吸了一口寒气,他这妻子,虽是本身武道不是太强,却出身于魔门大派。眼光见识,甚至更胜自己。
立时是目光如炬,注视着宗守的身周。然后当往见那水火灵能,如云如雾般,汇集在宗守身周,往那剑尖处灌注过去,轩辕通的瞳孔,更是瞬间缩成了针状。
不是寻常灵武双修之意,运用真气之余,以灵法辅助。而是彼此相容,气魂合一,交织在一起,无有半分不谐。仿佛这二者,天生便是该合在一处,彼此间乃是一体一般。而不是互相排斥,互相消噬。
——难怪,方才那一剑,强到足以与他抗衡!
以先天初阶的真气,再杂以天地灵能,这一剑之力,确然能弥补差距。
将二人的实力,无限的缩小!
接着眼神中,又是一阵茫然,想到这世间灵武双修者有多少?能做到灵武合一之人有几位!十四岁,以先天境办到的,又能有谁?
第一九三章 是胜是负(第三更求推荐求月票)
寂静的石殿,突然被人一阵轻笑之声打断。众人注目看去,只见宗守正手提着剑,一步步行来。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迅捷数分,渐渐转为疾走。面上则意义不明的嘿嘿笑着。双目中瞳孔散开,毫无焦距,仿佛是已无意识。
然而此刻众人心中,却只觉一种无比惊悸的感觉,骤然袭来。
感觉此刻宗守,真个是危险到了极处。
轩辕通的神情,更一阵凝冷。默然将腰侧悬挂的一只铁锏取在手中。
知道这样的剑,他空手已经是阻拦不住!
而下一瞬,便只见宗守,身影在这一刻,蓦地加速到了极致!
若说先前,他的身形是拂动的轻风。那么此刻,却是如狂风呼啸,猛扑而来。
剑光闪烁,直接倒挂而至。击在铁锏之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立时气劲冲涌,雷光横荡。
轩辕通皱了皱眉,往后退开一步。所有承受之力,尽泄脚下。在那铁罡岩上,立时又留下一个深坑。
而宗守的剑,却只是稍稍退却,就又穿击而至,直击面门。轩辕通心神不动,冷静之至的,再以手中之锏,横于眼前。
随即就又是一股尖锐之极的巨力,冲击而至。不由再退,地面石板之上,也再次碎石乱散。罡风劲涌,剑气四散,使那屋顶之上,也被削落无数碎石。
而这两击,还仅仅只是开始而已。那剑锏交鸣之声,开始还细碎,‘叮叮’之声,宛如锻铁,颇有节奏。可当瞬间之后,就转为了狂风骤雨。那清脆锐鸣,连绵不觉,有如雨打芭蕉。前一声还未落下,后一声就已响彻。
此刻的宗守,就仿佛是化作了人形风暴,疯狂的挥剑,疯狂的刺击。仿佛是毫无章法,可每一剑,都是逼得轩辕通只能守,不能攻。
几乎每一剑,都令轩辕通后退一步,踩碎一块石板。
简直就是把之前的清情形,倒反过来。那时的轩辕通好似滚动的巨石,以碾压之势,逼迫着宗守。
而此刻,在宗守所化的风暴之前,轩辕通虽是仍旧势若雄山。可在这风暴摧折之下,仍不得不退却,不得不松动!
“不可能!绝不可能!”
轩辕通步伐稳健,步步为营的开始后撤。
这数十息中,连挡九十剑,就连退九十步!几乎退回到了之前战起之时的原地。
而此刻轩辕通的目光,全是骇异疑惑之意。他不在意胜负,宗守的剑术越强,越是强横,他越是开心欣慰。
只是有些不解,这连番交击,宗守的剑,简直就已是违背了武学的常理!
即便是灵武双修,即便是灵武合一,使宗守剑上所携之力,能够与他抗衡。可毕竟其本体,还仅仅只是地轮初脉,初成先天武师而已!
二人此刻,几乎每一击,都是倾力以搏。通常而言,宗守是绝不可能长时间,维持如此强的力量。每一击的反震之力积累,就足以令宗守的身躯,被生生震垮!
他是怎么维持如此高强度剑劲?又为何非但不显颓势,反而仿佛是一剑比一剑强横?
说来自己使出来的气力,每次与这宗守的雷牙剑交锋,都会被剥夺去一些。
还有这剑劲,集中的可怕,高速转动,有如尖锥,显得是诡异无比。
轩辕通蓦地是心中微动,仔细观察。发觉自己的反震之力,居然是才刚与宗守的剑刃接触,就被那水火螺旋劲气,以高速旋转所产生的离心之力,直接卷向外围。随着那散溢出去的灵能发散了出去。更有部分,直接就被宗守吸噬,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门,居然又在下一刻又反击而回!
真正反震到宗守身躯的力道,不足十分之一。
所以那口雷牙剑,在不断的刺击,不断的穿凿!
——怪不得!他能自始至终,都剑如浪瀑,汹涌不息。怪不得这攻势,是一浪强过一浪。这般战下去,岂不会是愈打愈强,没有休止?
胸中微震,轩辕通却又觉体内腹部的气脉,忽的一阵扭动。心中不由咯噔一声,沉到了谷底。
“这也太变态了!居然还没停下,我们家世子,到底吃了什么药了?”
同样躲在角落里,为自家外甥女遮挡风劲的虎中原,只觉是自己心脏,一阵麻木。
他先前还觉轩辕通,以力量压制宗守,有欺凌之嫌。此刻却又是对轩辕通,暗暗有些同情。
那个什么灵武合一,真就这么厉害?强到了如此程度?直越九阶,将轩辕通压得是没半分脾气。
——要知即便是无法动用真气的轩辕通,那也是很厉害很厉害。
练气术越是修炼到高深处,越是清楚每一个阶位之间的差距。
不止是单纯的力量,筋骨,气血,还有持久力,灵觉,各方面的增强。此外更有对武道的领悟,而先天武师,武宗,玄武宗。这三个大阶位的差距,更无法计量!
哪怕加上宗守那夜游境的灵师修为,也同样如是!
所以虎中原,是直接把宗守,打上了‘变态’的标签。
而初雪双耳,此刻更是一丝丝血液流下。那不断响彻殿内的‘铿锵’之声,对于殿内的这些地轮四脉之下的武宗,或者没什么影响。可对她而言,却是难受之至,不断冲击着耳膜。
好在有虎中原在旁护持,如一堵壁障,立在身前。虽是这殿内因宗守那剑术的缘故,忽冷忽热,也仍能支撑。
不过此刻初雪更担心的,却仍是那边的宗守,叹着气道:“少主他估计又狂化了!”
“狂化?”虎中原神情一怔:“什么意思?难道世子现在这情形,以前也有过?”
“就是狂暴黑化的意思啦,也是少主教我的词呢!”
初雪随口解释着:“前一次是在丹灵山,好像是因尹叔和我被侮辱的缘故,少主他很生气。结果那次把凌云宗的十八具木傀儡砍了,又绘出了十二个天符。雪儿好解气——”
“木傀儡?天符?”
虎中原先是疑惑,旋即就是‘嘶’的一声,吸了一口寒气:“是明剑台与天符台!”
不由是与身旁的宗原,一阵面面相觑,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之色。
那两座摆擂万年,号称是无人可破的小罗天剑阵,十八天符,就这么被人破了?而且是出自世子的手笔?
跟了宗守这么久,他是从来没听说过此事。凌云宗那边,为何也没分毫的消息?
只是以宗守这情形,只怕这位世子,还真有几分可能将之破除!
心中惊悸了片刻,虎中原才长吐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心境修养,实在太差劲了。决定日后无论自家世子,做出什么的事情出来,都要保持平静。
定目又望了片刻,就听初雪又出声道:“我估计世子是要输了,到如今都快三刻钟了。倒时别被这轩辕城主,暴打一顿才好。”
虎中原也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他跟随宗守这许多时日,也是深知宗守,体力极其孱弱。
一个时辰之内,可以强到令他只觉恐惧。可一旦一两个时辰过后,整个人就得趴下。
不过宗守兼修灵法,即便是那个时候,也非是他人所能轻侮。
以魂御剑,甚至更强!
不过此刻,既是灵武合一,自然不能只剩下灵法相搏。轩辕通的实力,终究更强,一身武道,已无限接近天位。只需再撑过一段时间,宗守就只能任由宰割。
再次把那虎霸刀执起,虎中原是全神灌注,蓄势待发的看着远处。虽知自己即便出手,也多半没用,可也需尝试一二。
总不可能真的坐视轩辕通,把宗守击伤。
宗原在旁,却冷声一笑:“紧张什么?世子他已经赢了!”
见虎中原与初雪,都愕然鄙视的望来。宗原恼火地挑了挑眉,而后是不屑的一撇嘴:“两个蠢货,自己去看他们的脚下!”
虎中原眉头一皱,顺着宗原视线望了过去,目中亦是微惊。
轩辕通那之前还沉重无比,章法紧密的步伐,此刻竟然是渐渐乱了——
那如山之势,此刻也在摇晃,在松动,在崩溃!
手中的铁锏,亦是左支右拙,全然未有之前的从容。
莫名的,虎宗原想起之前轩辕通,那真气走岔的言语。莫非是那功法破绽,已经发作?
剑锏震击之声,依旧在殿中不断响彻,却已是渐显散乱,节奏全变,
仅仅十剑,轩辕通就已被逼入至石殿后侧的墙壁。而宗守那的清冽嗓音,也再次响起。
“撒手!”
血光微洒,那雷牙剑的剑尖,蓦地刺入轩辕通的左手。微一使力,那根铁锏,就已抛飞开来。
轩辕通不由是面色惨白的依墙而立,而宗守的剑,也是再一次扬起空中,似乎欲疾挥而下。
虎中原的头顶,顿时是冒出斗大的冷汗。
自己世子,今日揍了一个谭涛,一个罗阎,一个朱君候还不够。莫非今日,还要把自家老丈人,也要痛打一顿?
阿爸,这可怎么得了?
正急速前奔,一阵忧心有余。却只见宗守身周,那汇聚起来的天地灵能,正是纷纷消散。而那瘦削身影,也仿佛是忽然失去了精气神,整个人往前一栽,倒在了轩辕通的怀里。
第一九四章 事后余波(求推荐票求月票)
虎中原神情微怔,身形停在了原地,心神为之一松。下一刻,就只听这石殿之内,都是阵阵舒气之声。
眼前这结果,虽是有些出乎于众人意料,却是最好的结束方式。
紧接着有是各自目光mí茫,只觉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
眼前这位乾天山世子,与身为地轮九脉玄武师的轩辕通放手对剑,将之强行迫败的一幕。真是在刚才发生过?
轩辕通也是眼神茫然的扶着宗守。神情复杂无比,既觉欣喜欣慰,又是不甘感慨,自然还有那么一丝丝恼羞成怒。
半晌之后,才记起要查看宗守此刻的情形。急忙用手探脉,一丝内息灌入至宗守的体内。
“居然转成了螺旋经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以螺旋交缠的气劲,避开双脉之身的限制,真是奇思妙想!还有这许多先天真元,也不知这孩子,到底是从何处取得?怪不得他体外,会不漏半点气息,原来是这封印灵阵。也怪不得他能习武,短短时间,就达至如此境界!肉身之强,竟是已堪比先天巅峰!也不知他是如何练的,几乎没有任何的破绽罩门,体内能容纳的真气,也是寻常先天初阶武师的数倍。居然,居然真的突破了这天人之障”
之前强行压抑住的bō澜,再次翻涌jīdàng。轩辕通默默坐着,等待着那心绪平定。
哪怕之前,早已确认过,宗守已然登入先天境界。可此时此刻,也依旧是心神又是一阵惊怔。
他本来以为这孩子恐怕一生,都已与武无缘。可当宗守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却给人以如此惊喜。
双脉之身,天人之障,无论哪一个,换在寻常人身上,都是无解。可却硬生生,被宗守趟出了一条路来。
“竟然在自己的双脉之内,融入两条灵脉!这个孩子,当真是大胆,简直就异想天开。不过看这情形,居然真是醉了,哼一”
正闷哼了一声,以示不满。忽的殿前那座铁制的大门,忽然发出一声‘咐呀,声响,轩辕依人从那开一线缝隙的门外走进来,然后整个人,就怔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谭涛,罗阎,甚至朱叔,此刻都是瘫倒在地上,似乎动弹不得。而罗阎叔父的头,此刻甚至差不多跟包子仿佛。满面是血,到处都是青肿。
宇守也已是晕mí在父亲怀里,而自己父亲,手腕处也多了一道伤痕,至于自家母亲,则是面容怔怔,仿佛彻底呆掉了一般,坐在原地定定不动,那神情更不断变幻着。
而师兄方书,此刻被四口云纹飞刀,钉在了一根石柱之上。
轩辕依人,不由一阵哑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立在了原地。
她本以为宗守,会与自己的父亲好好谈一谈的。怎么最后,却是变成子这般的情形?
轩辕通却反而是一笑,把宗守抱起,长身而立。神情凝然,目光也转为肃穆。
“今日之后,这个孩子,就是我玄山城少城主!谁若不服,我取他狗命!”
石殿之内,却是一阵寂静,无一人出声反驳。
而就连林诗娜,也是再默默不言。
轩辕通微微颌首,接着又看向了方书:“方贤侄,吾女与乾天山世子本就有婚约,只差请期之日。今日这门婚事就此定下,你们丹泉宗,应该无有意见?”
方书苦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四口飞刀,然后是果断摇头:“这本就是轩辕城主的家事,依人师妹虽拜入我宗门下,可此事还是毕竟由城主做主!”
十四岁,先天初脉,夜游之境,剑道通灵,灵武合一。这样的人,哪怕是丹泉宗,亦要退避三舍,亦要倚重呢一一轩辕通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再看宗守时,却莫名的,又生出几许愤然,这小子倒是打的好主意,自己的所有一切,日后终究是他的。自己苦苦养大,如花朵一般的女儿,今日也要被这家伙横刀抢去,真个令人纠结。恨不得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接着却又是深呼了一口气,轩辕通的声音,又忽然转为冷冽,透着森森寒意。
“再有今日之事,谁若在外泄lù半句。哪怕你等是跟随我多年的兄弟,我亦要辣手无情,休怪我言之不预!”
随着这声音,一股萧杀之意,顿时笼罩殿内。
一他不怕丢人,也不觉的被宗守击败,是什么无法接受之事。
只唯独这孩子的灵武合一,不yù人知。
心中只默默想着,几百千年之后,不知这孩子,是否真有希望,冲击那真正的灵武二道巅峰?
只需十载,这孩子必可剑寒五陆,称雄云界!可现如今,却还只是一株幼苗,需得自己,为他遮风挡雨呢!
这心念一起,轩辕通心中微动,只觉那久已不见动静的内气,忽然有如排山倒海般,开始汹涌潮动。先前因修行太急,而造成的滞碍之处,此刻竟都是陆续被一一冲开。那些暗伤,也在一一修复。
他的眼眸,也顿时微亮口知晓自己,只需临门一脚,就可踏破那层障碍。迈入至天轮之境,成就天位!
“哼,谁不服,俺就抽你!谁敢抢我女人,嘿嘿,我就砍谁!杀杀杀杀杀杀杀,杀个天地清朗。所有的软妹子,都是我的,谁也不准抢”
宗守躺在chuáng上,幕地一阵手舞足蹈。然后四肢突然一定,那模糊的意识,忽然就清醒过来。
而后一霎那间,就有一种非常危险,非常不好的感觉。
眼睛偷偷睁开了一条隙缝,就只见轩辕依人,正面sè铁青的座在chuáng边,一双秀眸,正居高临下,睨视过来。
宗守心中立时咯噔一声,就准备继续装睡,可那腰侧软肉,却立时被揪住,正反三百六十度的猛力一拧。
寄守立时倒吸了一口寒气,睁开了眼睛,口里‘嘶,的一声道:“你这小妞,下手怎么就这么狠毒?我可是你未婚夫!”
轩辕依人却板着脸,面sè严肃:“世子方才一直在说梦话,不知你梦里,这是准备要杀谁?”
宗守眨了眨眼,装作沉思之状,半刻之后,又摇了摇头道:“我忘了,依稀记得有人要抢我老婆来着。难道不该杀?”
轩辕依人眼眸里,一丝笑意隐透,面容却又转为疑huò:“你还说所有软妹子都是你的,谁也不能跟你抢!那软妹子是什么?”
宗守再次心中微沉,暗道自己心中潜伏的野望,怎么决口了?而且还是被最不能知晓的听到?
打了个哈哈,宗守抓了抓头,满脸的茫然:“我说过这句话?依人你一定听错了!”如今之计,是打死也不能承认!
轩辕依人眼神yīn沉着,仔细看了宗守一眼。接着是‘哼,了一声,暂时不与他计较。
宗守这才心神一松,直起身开始打量着这周围的环境。应该是一间客房,布置简单却又干净雅致,所有之物,也无一不是名贵精致。
再望向窗外,应该是地势极高的一处所在。从窗旁下望,可以俯瞰着整个玄山城。
一对了,自己怎么会睡着的?又怎么会在这里?仔细回思,清醒之时,自己不正是在玄山之顶那座铁罡殿里。
正准备以滔滔之雄辩,不烂之口舌,说服轩辕通,把女儿嫁给自己来着?顺带展示一下自己盖世天资,灵武两道的成就,让那些家伙下巴掉到地上。
后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回事?自己当时,好像是跟着轩辕通喝了几杯酒,结果似乎有些醉了。
募地心里,腾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宗守有些机械的转过了头,然后强笑着朝轩辕依人问道:“依人,我当时好像是醉糊涂了,后面没出什么事吧?我那岳父是怎么说的?要不我再见他一次?”
前世武道未成之前,也曾醉过几次,喝的酪酣大醉。不过自己的酒品,一向很好,应该是不会有事。
心中暗暗愧疚,这等重要关头,自己最然喝糊涂了。依人一定会很伤心。
轩辕依人却是一言不发,冷冷盯着他看,正当宗守心中有些发毛的时候,才终于开口:“是没出什么大事,只是你把我罗阎大叔打了一顿,用剑背抽了好几次,揍成了猪头!”
宗守气息一窒,而后是猛烈咳嗽了几声,也宣泄着xiōng中的震惊。记得当时,自己确实想要把这家伙,狠狠揍上一顿,怎么就真动手了?
半晌之后,才勉力恢复着镇静。宗守神思不属的,端起旁边案几上的一杯茶,语气淡淡的再问:“接着呢?”
“接着是我朱叔,你没打他,却只用了一招,就被他制住。再后面,你又打了谭叔。左右两剑,抽了好响亮的两个耳光”
宗守的手,立时微微一颤。然后又恢复镇定,既然已经把罗阎打成了猪头,那么再揍了这两个,那也没什么。话说回来,那个谭涛其实很想揍的,那个yīn险家伙,怎么才只抽了两个耳光?
“那么然后呢?”!。
第一九五章 依人手段(第二更求推荐票求月票)
“然后啊?”
轩辕依人眼睛微眯:“然后你把我师兄方书,用四口云纹飞刀,钉在了石柱上。小tuǐ上两刀,肩侧上两刀口一直过了两个时辰,才把刀取下,可到现在都还没把你那惊云神灭剑意,驱逐出来据说很痛,叫的好像杀猪一宗守顿时一乐,心中竟是暗觉快意。他对龙霸天方书这类鼻孔朝天,尾巴翘到的天上的名门弟子,最看不顺眼了。
先前也就属这位方书的话,最是难听。听到自己,将这人用飞刀钉住,顿时心xiōng大快,念头畅达。
慢着,飞刀?
宗守又mō了mō自己的袖子,然后是yù哭无泪,心痛无比。自己辛辛苦苦,蕴养了好几个月的云纹飞刀,这就没了?足可诛杀四位武宗的飞刀,就用在这么一个垃圾身上?明明一刀,就可解决。
心中纠紧,宗守过了半晌,才回过气来。自我安慰着,其实这样也不错,当时的自己,肯定很帅很酷。
“再后面呢?我还做了什么?依人你一口气说完,我听着就是!”
“再后面啊!”轩辕依人一阵迟疑,板着小脸道:“后面你把我爹也给揍了!”
宗守正喝着茶,此刻闻言,不由‘噗,的一声。口中的水,全数喷了出去。如同一个扇面,把这个房间的小半,都笼罩了进去。轩辕依人似乎也料到了,提前躲开。
宗守旋即又觉不对,仔细的想了想。面sè又淡定了下来:“依人你也学坏了,骗人也不打草稿。
我那岳丈,早已是地轮九脉的巅峰,距离天位只有半步之遥,只差着一层膜没有捅破而已、即便是十个我,也不是他对手,怎么可能揍得了他?胡说乱侃一”
同样的实力,若是配以绝顶的技巧,可以发挥出超出其他人几倍几十倍的战力。可要是二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过巨大,那就根本没有抗衡的可能。
殴打那谭涛罗阎,那是不在话下。这二人虽是玄武宗,武道方面却只是平平而已,最多只比同阶人物,强上一线二线。至于那朱君侯,要是能出其不意,在对方还看不清楚自己虚实之时,出手。宗守也有几分把握,将之拿下。
可若是面对已在九脉巅峰,浸yín多年的轩辕通。他只有远远逃开的份。
对这依人的话,他是坚决的表示不信,明显在咋唬自己轩辕依人则是一阵无语,旋即就又掠过此节,继续言道:“你还骂我我爹,是个装年轻的老头来着”
宗守整个人,彻底的石化。只觉自己,离化成尘沙,也不远了。
这样的话,自己怎么也能说的出来?轩辕通是装年轻的老头,那么自己是什么?披着正太皮的不良中年大叔?
呸!呸!什么中年大叔口前世在神皇游戏里晕mí的时候,自己仍旧风华正茂,粉nèn的一个年轻人,怎么可能会和大叔那种奇怪的生物扯上关系?
果然喝酒误事,在彻底解决自己撼世劲的缺陷之前,一定要滴酒不沾。
正心里反省着,轩辕依人又摇了摇头道:“这些事,都是你喝醉了以后做的口父亲说你功法仍有缺陷,暂时喝不得酒。是他不好,说出的那些话,太过伤人,把你刺jī到了。所以我不怪你。只是”
话音一顿,轩辕依人的声音,也突然就低沉了几分:“可为何你冲入城里的时候,会让虎中原骂那么难听的话?宗守你心里,又可是真的这样想的?”
宗守微微一怔,心中的危险预警,骤然就提升了顶级。几乎是毫不假思索,就把虎中原出卖,一脸的义正辞严:“没有的事,我虽是让虎中原骂人捣乱,对岳丈却是尊敬有加。结果那厮才入城就完全失控,喊都喊不住。呆会我去揍他一顿给你出气,一定让他十天半月都爬不起来!”
“果真!”
轩辕依人半信半疑,狐疑的盯着宗守的眸子,只见里面全是赤诚之sè,看不出什么破绽,才收回视线。接着她眼又忽然一红,目里也浮起了几分水雾:“宗守,你说你是不是在欺侮我?”
那无限委屈的模样,这一霎那几乎是美到了极致。宗守心中猛地先是一跳,接着又头疼无比。又是这一招。简直就无敌了整一个下午,宗守都在陪着轩辕依人到处在跑口果然不愧是把名字倒着念,是‘仁义,二字的女孩。
先是寻到那些受伤之人,一一疗伤抚恤,又加以温言抚慰。她的丹术天资绝顶,医术也更高明。再怎么重的伤势,也能妙手回春,甚至还能得些好处。而若是运气不好,被宗原伤到要害,实在治不好,再无法习武的,则或是施以重金相赠,或是以他法补偿。
结果这么一圈下来,所以因此次事件之故而受伤之人,无一不对轩辕依人感jī涕零,没半分怨气。
不对他却是没什么好脸sè,都是横眉冷眼,恨不得用眼神,将他活剐了。
宗守倒是不怎么在意,他反正早有心理准备了口如泥雕木塑般站着,木着脸坚决不说一歉字,本来也不是他的错。
倒是之后,这些人又规规矩矩,躬身行礼,口唤着‘少城主”令他一阵愕然。
旋即就哑然失笑,坦然受之。
接着是那些受损的商户行人,这个倒是简单。虎中原与宗原,都不屑于向普通人出手。没出人命,补偿就极简单,只需给予足够钱财就可。
这一番忙碌下来,就到了晚间。宗守在旁看着,却是为之惊讶。自己这未婚妻,虽是嘴里口口声声说着仁义,脑子也似乎被轩辕通,教的有点问题。却搞不好比他还更适合,当那乾天山的妖王。
待人接物,都是大方妥当,没有半分依气,更手腕了得,非是没有心计。比如补偿之时,就非是全然施以金钱。或是丹药,或是适合对方的武学秘本,又或是举荐对方子侄,入名师门下,或是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无一不是这些人最需要的事物。
结果是把人家打伤,还收来了一箩筐的感jī。看其中几人的情形,分明已是化为忠狗,誓死效忠。只需轩辕依人一个言语,就可为之拼命。兼带也就把宗守这个抢去轩辕依人这朵鲜花的牛屎,恨入骨髓。
轻轻耳巧,就把这场可能引发不满的风bō,全数化解。令宗守是一阵感慨无比,这轩辕依人若生在后世,必定是女强人一流,可以在政坛上呼风唤雨。哪像自己,真正说来,其实只是一介武夫。
放在最后的,却是被他亲手揍过的那三位。宗守是更不不情愿,他的xìng子,是快意恩仇。揍了也就揍了。若要不满寻仇,只管朝他来就是,他宗守又何曾有惧过的时日?
依人却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些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叔父,已经是你的部属,难道要一直僵着还不成?
宗守是没奈何,只得被轩辕依人强拉着,一起去寻这三人。
罗阎果然是被他揍成了猪头,头上用绷带紧紧围着,密不透风,膨胀了足足近倍,只lù出一双红肿的大眼。
不过此人xìng情却是极其爽快,没等轩辕依人向他道歉,就瓮声瓮气道:“看你们也没诚意,也不用跟我来这些虚的口昨日是我罗阎的错,不该骂你。也是我罗阎无知愚蠢,不知你厉害口俺老罗佩服的,就是有本事的人。你虽揍了我,却心服口服,你没用花招,也没使诈,赢得堂堂正正。能令城主败上一招之人,我输的不冤,也不丢脸!”
宗守听到后面,顿时是神情微怔。自己莫非是真把那轩辕通给打了一顿?不会吧,自己那点实力,怎么可能胜得了?
是了,必定是这累阎,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为了自己面子,诽谤城主,这心xìng要不得。日后自己,定需小心了。
罗阎语气到此处又是一转:“不过这仇,我罗阎却还是要记下!日后若是武道有成,必定堂堂正正的胜你,这些债,定要完完整整讨回来!
说话时,那大了足足半倍的头,却是耸拉着,声音低沉。显然是自己也没什么信心。
接着却是换作了谭涛,这位的情形,比罗阎的情形稍好,不过面上也méng了一层面巾。
见面之时,也不说话,就只定定看着同样板着脸的宗守,轩辕依人则不断扯着宗守衣袖。
就在宗守有些不耐时,谭涛才淡淡开口:“小姐无需强迫世子,也无道歉的必要。昨日之事,错在于我。说来还是老夫该庆幸才是,换作任何人,有世子这样的本事,都未必就是此了局。似我这般行事,说不定就有血光在灾口也万分庆幸,城主能得此佳婿,玄山城后继有人。对了,另还有一事告知,在你面见城主之前,我已命人把消息传于给烈焰山与云瑕山。到后来追悔莫及,已追不回了。大约过上几日,世子就会见到他们的人手”
宗守再次愣住,暗想这才是一位狠人,当真是yīn狠无比!简直毒辣至绝,全不留余地。
自己醉了之后,怎么就只抽了这谭涛两剑而已?实在是远远不够。早知如此,一定狠狠抽打一顿。反倒是那罗阎,只是脾气差了些,嘴贱而已,脾气却是直爽。让他心里,颇有些歉然。!。
第一九六章 阴龙宙书(第三更求推荐票求月票)
那谭涛也自知此事极其不妥,一声叹息道:“世子与小姐若要怨我,谭涛也认了。我知我谭涛,在世子你眼里,如今定然是个yīn险狠毒之辈。此乃事实,我亦不会多加辩解。只是想要世子知晓,这世上所有人的心,其实都是偏的。哪怕再怎么公正之人,也是如此。只会愿意自己的亲人朋友更好些,不愿他们惹上灾祸。譬如小姐,若你手中有一个馒头,而你母亲与一陌生人,都饥饿yù死。你是愿意把这馒头给你母亲,还是坐视你娘饥饿而死?”
轩辕依人一阵默默不语,神情不动,握着宗守的小手,却微微一紧。
而谭涛见状,却是哈哈大笑:“依人小姐果然非是真正迂腐之人,若是你要说什么仁义之道,把那馒头拿去救他人口我谭涛一定在此,一刀将你斩了。连身边之人都不顾,又有什么资格,谈什么仁义?”
宗守讶然的挑了挑眉,这谭涛倒是意外的有趣。只听此人又接着开口道:“我早年因年少冲动惹下大敌,被当时闯dàng中央云陆的城主无意搭救。几年前在若海峡,又因乾天妖王相助,而脱困逃生。可在我眼里,城主救我,乃是真心实意,全然无sī,又是我衣食父母。而汝父救我,则是有其目的。二者亲疏,一目了然。那乾天山局势太乱,弄不好就要粉身碎骨,哪怕是城主,也未必能落个好下场。所以我明知此时玄山城,还需依靠乾天山支持,也仍是不顾一切,要让城主大人与玄山城,从这漩涡里脱身。哪怕被骂成忘恩负义之徒,也在所不惜。”
宗守心中疑huò略解,不过他心中虽释然。谭涛这人他却仍是不太喜欢,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愿与之深交。
二人在此处,也并未多做停留,就又到了朱君侯的宅邸。
不过在这最不可能被拒之门外的地方,宗守却结结实实的,吃了个闭门羹。
按照这位朱大将军家管家的解释,是主人已经闭关苦修,说是若不能胜过一个臭小子,抓住他狠狠打一顿,就绝不出来。至于这臭小子是谁,这管家却三缄其口。
宗守不由是mō着鼻子,暗暗苦笑。原来这位朱君侯,玄山城大将,脾气其实比那罗阎还要更大些。
好在看情形,似乎也没怎么生气。
而到最后,轩辕依人又领着他,到了那城主府前,一路直入内园。
宗守不由暗暗心忖,莫非这小妞,是打算领着他去见那位丈母娘,这可有些尴尬。
那位林诗娜,在他面前,虽未有什么过份之语。不过却可依稀看的出来,这中年fù人,心xìng高傲刚强,不肯服输。自己昨日刺了她几句,这林诗娜未必就能放下脸来见他。
不过当转过一座其实宏伟的假山,踏足到一处规模不小的水湖之畔时,宗守的瞳孔,却立时是一缩。
只见那湖心之中,一处极其雅致的木亭之内,一位面相极其年轻俊秀的锦袍人影,正坐于那石座之旁,兴致勃勃的看着那满湖秀sè。
面相宗守自是熟悉之至,不但是那十三年的记忆中有,就在昨日,还面对面说过话。可不就是被他骂成装年轻的老头,玄山城城主,他未来的岳父轩辕通?
不由是暗暗尴尬忐忑,他能笑对那生死之战,可面不改sè,穿梭于刀光剑影。此时此刻,却忽的有些心怯。有心溜走,却被轩辕依人死死盯着,退走不能。
接着又心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便猛地一咬牙,大大方方的从水上的木廊,走了过去。
走到轩辕通身前,刚施了一礼。就见轩辕通回过头和善一笑,一拂袖袍道:“坐下!”
待得宗守毫不客气的坐好,又亲自持着一个铜壶,把身前两个杯子盏满。其中一杯,又亲手送至宗守身前。那杯中液体,也是sè呈琥珀,气味香甜,引人食yù大开。
不过当轩辕通举杯之时,宗守却是一阵尴尬,强笑道:“岳父自便,宗守如今喝不得酒。”
轩辕通闻言,顿时一乐,摇了摇头:“我岂不知?你想喝我也不会给你,还真怕你把我那些部下,再轮着揍一顿。放心,只是果酱而已!”
宗守稍稍放心,一口饮下,果然这味道虽是甜美,极其可口,却无美酒那般的醇劲。
心中又是一声哀叹,估计那大口喝酒喝肉的日子,已经与自己远离,亏自己还寻来那么多可直接当成仙酿的猴儿酒,准备用来洗淬肉身,冲刷脉轮。可如今,却都便宜了初雪那吃货。
接着又打量着轩辕通,忖道他岳父,既然能够从那铁罡殿里出来,莫非是以前的暗伤与功法走岔的问题,已经解决?
说来方才,这轩辕通坐于这亭内,竟与此处水湖与天地,做到了通体合一,毫无半分勉强。
而此在他面前,!身气息也是不强不弱,显得是朴实无华,平稳谐一。
那真气,即便不受铁罡殿的压制,也收束到若有若无的程度。
看情形,竟仿佛是武道大进了。
又仔细上下看了一眼,只见轩辕通身上,别无什么伤处,也没什么地方青肿。只两只袖子,不知为何,显得是特别的宽大。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轩辕依人果然是在吓唬自己。
这轩辕通分明是妙悟天地,只在几十日内,就可跨入天位武宗境界,怎么可能是他能赢得了的?
“你父不喜喝酒,这含香琼液,是他最喜欢的东西口据说你母亲,也甚是喜欢。可还好喝?”
见宗守点头,轩辕通满意一笑,便直入正题,淡淡道:“今日让轩辕依人唤你过来,第一件是为依人的事情。我轩辕通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爱如掌上明珠。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别委屈了他。否则即便是拼了命,我也要斩你人头!”
话未说完,就被宗守打断:“此事无需岳父交代,我宗守堂堂男儿,岂会委屈了自己女人?”
轩辕通哑然失笑,见宗守虽未信誓旦旦,可此刻静静坐着,却莫名给人一种心安之感。
仿佛任何事都可依靠,似乎天塌下来,也能支撑天地。不由是目光微亮,再不言此事,语气一转道:“那么再说另一件,不知世子,你可知yīn龙峡?”
宗守目光,立时一缩,整整看着轩辕通,有些不解其意。
yīn龙峡,他自然听说过,而且是如雷贯耳。身为剑皇谈秋之时,也曾前往一游。
在神皇游戏内,那可是一处超大的副本,有着一连串的任务口更与十数件上古奇宝,扯上关联。
轩辕通却并不看他表情,平静的叙述道:“大约两年前的时候,不知是从何处传出的消息。说是这yīn龙峡内,有着云荒时代的武仙遗迹,内有无数的上古武道传承”更有传言,那宇宙二书中的宙极命世书,也在其内。使东临云陆诸宗,都为之sāo动。云陆之西各处大城,也是纷纷”
宗守却是心中狂震,宙极命世书?
他前世之时,正是在虚拟幻境,将那宙极命世书夺入手时,突然晕mí。
其实这些时日里,他心中一直就有疑huò。一本游戏中虚拟出来的灵法宝典,怎么就让他来到这个时代?又或者是其他什么缘故?
“这消息传出时,显得极其蹊跷。我与未然都曾遣人进去查探,两位八脉玄武师,选择特定时日避开峡谷内的yīn龙,深入其内。发现那个所在,确然有这万载之前的遗迹口那宙极命世书之言,多半是假,可那些宝物与云荒时代的传承武学,却是实实在在。而且出世之期,估计就在这几年之内。”
轩辕通说到此处,又无奈一笑:“然后其余诸城与那些宗门,也陆续探明,却更是暗潮涌动。那些明刀暗箭,就开始朝乾天山纷涌而至。你父之败,既是因昔年强势扩张,与诸多宗门结怨之故,也有这yīn龙峡之因。”
宗守是微微蹙眉,没傻到去问轩辕通,宗未然被逼入沉沦云海,与yīn龙峡有什么关系。
那yīn龙峡的所在,就在乾天山之南一千三百里。若是宗未然还在,乾天山更在鼎盛之时。合九省之力,甚至凌云宗,也要退避三舍。身为地主,几可决定这yīn龙峡大部分宝物的归宿。即便如今,乾天山也依旧是举足轻重,引来诸宗窥伺,自是理所当然。
“这是天不佑你父,要是能再给他数年十间,将麾下九省稳固,吞并了云瑕山烈焰山。统帅千万妖族,在这东临云陆,建立一个王朝,也不在话下。却偏偏在这关键之时,出了这等样的变故,使他一直疲于应付。”
轩辕通微微一叹,似乎是无限惋惜,声音继续道:“不过你父也有极有决断之人,见事不可为,就果断放弃。大约半年前的时候,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张上古传下的三张破障符,亲自深入那yīn龙峡内。准备倾力一搏,要是能寻到什么绝顶宝物,或者可解除那yīn龙峡一危。要是不能,就准备退位,暂避诸宗锋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