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 藏什么呢
“你……饿了?”
李玉娇笑笑,也没什么好尴尬的,稀松平常的回说:“是啊,我们快去找个地方吃饭去。”
说着就要往茶行外头去,又问谢枫:“你来这里也有几日了吧,外头都有些什么好吃的?我听说祁河府这一带河鲜和海鲜多,要不我们去尝尝吧。”
“你跟我来。”李玉娇没想到谢枫不仅没有和自己一去出去,反而还扯着自己的衣袖,要往里头去的样子。
谢枫见李玉娇面露讶异,解释道:“这里靠近码头了,十分的繁华、人也多。现在出去点饭菜的话,不论进哪一家都是要等很久的。”
谢枫见后头没什么人了,才唤李玉娇姐姐,道:
“玉娇姐姐你这么饿了,肯定是等不了的。我们刚好是吃午饭的时间,我的饭菜我已经端到房间里去了,还一口没动呢,玉娇姐姐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吃我的吧。”
“那怎么行,我吃了你的份,那你怎么办?”
“茶行管的饭分量大的很,每次吃到最后我都是撑下去的,我的一份就够我们两个人吃了。”又道,“假如我现在出去了,那也是浪费。玉娇姐姐你不是常叫我和桃桃不要浪费吗?”
“说的也是。”李玉娇笑了笑,“那你带我一个外人进来没关系的吧。”
谢枫摇了摇头。
率先走到一扇房门前,将门给推开了:“玉娇姐姐请。”
李玉娇这便走了进去,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房间内的陈设,十分的简易。
除了两张床之外,便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些饭菜。
李玉娇不禁笑道:“果然都是大海碗装的,这么多,你吃完了肚子不撑的慌么?”
谢枫腼腆的抿了抿唇,也不回话。
只道:“玉娇姐姐你快坐吧。”
李玉娇.点头,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又对还站着的少年说:“阿枫,你去把门关一下吧。”
要是平常在平安县的院子里,不管是谢枫去李玉娇的房间找她有事,还是李玉娇去谢枫的房间找他,都是从来不关门的,即便是叔嫂,那也是要开着房门以避嫌的。
如今李玉娇让谢枫关门,他倒是先楞了一下。
不过谢枫考虑到李玉娇到底女作男装的,便听话的将门给关了上。
李玉娇见谢枫走到自己对面坐了下来,不怎么说话的样子,便就先开了口,随意的问:“你和旁人一同住这间屋子么?”
“是的。”
“那哪张是你的床铺啊?”
李玉娇说着,目光在两张床上扫了一下。
谢枫却立刻站了起来,迅速的走到了其中的一张床上,好似把什么外露在床上的东西给塞到了枕头底下。
塞好以后,这才对李玉娇说:“我睡这张床。”
李玉娇哦了一声,也不给他面子,直接拆穿了他:“阿枫你刚才是在藏什么呢?我都看见了哦。”
谢枫手忙一缩,有些支吾的道:“没什么,一个佩戴在身上的小玩意儿。”
一个小玩意儿慌成这样?
“自己戴的还是买了要送人的?”
617 令牌
谢枫闻言,目光在李玉娇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顶 点 X 23 U S
这才抿了抿嘴角道:“是要送人的。”
李玉娇一笑:“难道是打算送给哪个姑娘的么?你快拿出来给我看看,我帮你瞧瞧是不是姑娘们喜爱的样式。”
谢枫只抓了抓耳朵,把筷子递到李玉娇跟前:“玉娇姐姐,吃饭吧。”
没一会儿耳朵就红了,李玉娇只当他是害羞了,就没有再问。
接过筷子,道:“就一双吗?”
谢枫拿起了汤碗里的一个小瓷勺,说:“我就用这个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开始动筷子了。
谢枫吃的很少,一边吃一边问:“玉娇姐姐怎么会来祁河府呢?是一个人来的吗?”
谢枫他并不知道湛世子的身份,而且这件事情目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李玉娇便对谢枫撒了一个谎。
“没有,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你大哥陪着我呢。我这次过来是和一个大商户谈生意的,你大哥不放心我一个人,所以就和我一起来了。”
谢枫哦了一声:“那大哥呢,怎么不见他来?”
“哦,他啊,”李玉娇咬了咬筷子,道,“说来也巧的很,刚好遇到了他以前在军营里的几个兄弟,就叫上他一起喝酒吃饭了。都是男人,我就没跟着去,想着还是先来看看你。你大哥没来,你不怪他吧?”
“不会。”谢枫道,“大哥也是走不开,玉娇姐姐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嗯!来吃个虾!”李玉娇笑着给谢枫夹了个大虾,忽然话锋一转,问他:“对了阿枫,半个多月前我不是有个客人搭了你们茶行的货船来祁河府吗?路上相处的怎么样,他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没有。”
“那他是什么时候上岸的,和你们一起吗,在水路上的时候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吧?”
谢枫抬了抬头,看着李玉娇,皱了皱那双秀气的眉:“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六日前商船停靠在码头上后,他就和我们分开了。”
李玉娇哦了一声:“那他有没有提到过要去哪里,去见什么人?”
谢枫感到有些奇怪:“玉娇姐姐怎么会这么问?那位公子要去哪里,去见什么人,自然是不会告诉我们的,我们也不好细问。”
“没事,”李玉娇闷头扒了一口饭菜,“刚好我也来祁河府了,要是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落脚我也好去拜访一下。”
对面的谢枫顿了顿:“玉娇姐姐,刚才你还问我意外,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没有的事,你别想这么多,你快吃吧。唔,真好吃,别说,这里的鱼虾就是肥美。”
等吃完了午饭,李玉娇见从谢枫这里并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又叮嘱了他一些生活上的琐事和细节,这就要走了。
谢枫也不好挽留,便就将李玉娇一路都送到了茶行外头。
等看着李玉娇远去以后,谢枫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那块令牌,想了想,他忽然将床使劲推了推,然后从下往上数到第五块砖,松了松那个地方,将砖块抽了出来,将手里的东西塞了进去。
又封好,将床挪回到原位,若无其事的端着用过的饭碗走了出去……
618 法子
李玉娇只身回到了客栈。www.uu234.net
白天走了不少的路,腿脚感到有些沉,喝了口茶以后,倒头就在床上睡了。
再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倒是听到了有哗啦啦的水声。
李玉娇惊的一个鲤鱼打挺,立刻就从床上弹坐了起来,低喝了一声:“是谁!”
话音才落,桌子上的烛火就亮了起来。
李玉娇这才看清,站在洗脸架旁边的人是谢鹤江,架子上放了一盆水,似乎还在冒着热气。
“你醒了。”谢鹤江拿着已经绞头干了水的手巾走了过去。
他在床边坐下,抬手在李玉娇的唇角擦了擦。
李玉娇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抬手去摸自己的嘴角:“不会吧,我居然流口水了?”
“你说呢,枕头都被你的口水给打湿了。起初见到,我还以为你是半天没见到我,想我想的。”
李玉娇闻言,横了谢鹤江一眼:“要照你这个说法,那我的眼睛早就哭瞎掉了。”
说话间从谢鹤江的手中抢走了手巾,抖开后一把覆在了脸上。
“你打探到什么线索了没有吗?阿枫那里我问过了,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李玉娇脸上盖着温热的毯子,舒舒服服的仰面躺在床上。
谢鹤江就坐在她身边,无喜无悲的俯视着她:“没有线索。据世子身边那个来给我报信的护卫说,世子原本是打算先找地方落脚的,可住的地方都没找好,就被人偷袭了。
他说的地方我已经去看过了,的确是有些打斗的痕迹,不过因为当时天已经黑了,所以现场当时基本没有目击者。”
“啊?这么棘手。”李玉娇一把扯掉了脸上的手巾,又弹坐了起来,“真的一点发现都没有吗?”
“没有线索也不一定是坏消息。我想这也可能是世子故意为之。”
“你的意思是我们找不到线索,那些动手的人也别想找到线索对不对?”
“嗯,你这么说也没错。官府还在盘查出城的人,就说明他们并没有抓到世子,且世子一定还在祁河府内。”
“这么多天了,世子如果没有想办法出城去,那一定是在某个地方躲了起来,想必还伤的不轻。”
李玉娇蹙眉:“这不划来,大过年的,跑一趟这里公干命都快要保不住了。”
谢鹤江没有说话,抬手在李玉娇的脸上摸了摸。
李玉娇握住他的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饿不饿,你都睡了一下午了吧?”谢鹤江问李玉娇。
李玉娇嗯了一声:“你呢,中午饭吃过了吗,晚饭呢?”
“都还没。”
李玉娇一下子坐起来:“你怎么又这样!”
说着气哼哼的在他的胸口戳了戳:“你看看长的这样高大,你还总不吃东西,身体吃的消么?”
“中午是来不及。”
“那晚上呢?”李玉娇瞪他。
他咧唇一笑,捏了捏李玉娇脸颊上的肉:“当然是等你醒来一起吃了。”
“那我要是一觉睡到三更半夜呢!”
“怎么可能?”谢鹤江忽然凑近,压低了声音,“你恐怕不知道,若是刚才你自己没有醒,我可是会用我的法子将你叫醒的。”
619 怪我没碰你?
两人隔的太近了,近到李玉娇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和感受到他的心跳了。www.uu234.net
她闭上了眼,细声问:“你说的法子,是什么法子?”
谢鹤江轻声的笑了笑,温柔的低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啄了又啄,含含糊糊的说:“就是这个法子。”
随即压了上去。
谢鹤江仰面躺在床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侧头看了一旁脸色酡红的小女人一眼:“你当真这么狠心?”
“那当然。”李玉娇一个翻身,跨坐在谢鹤江的|月退|,伸手将他的腰带重新给系好,“是真的饿了,肚子都饿的疼了,等吃饱喝足了再说吧。”
李玉娇要走,谢鹤江一手就圈住了她的腰:“你说实话,是不是在报复我?”
李玉娇跪在床上没动,憋着笑问:“报复你?我为什么要报复你,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需要我来报复你?”
谢鹤江咬牙:“难道不是因为昨天晚上我没碰你么。”
李玉娇嘴角抽了下,白了他一眼,掰开他的大手就给甩到一边去:“随便你怎么说,我饿了,我要去吃饭。”
下床穿了鞋子,居高临下的又盯着谢鹤江说:“你还不起来,打算我把饭端上来喂到你的嘴边么?”
谢鹤江眯了眯眼:“你这想法不错啊。”
说着双手一叠,垫在脑后:“那你去吧,我要吃肉。”
说罢又笑眯眯的补了一句:“这样晚上好出力。”
李玉娇没好气,捡起刚她丢在床上的手巾就往谢鹤江的脸上丢了过去。
谢鹤江也不躲,只催道:“快点快点,你的夫君还等着你呢。”
李玉娇伸手在他腿上狠狠拍了一下,又摸到他的|月要|间,顺走了他的钱袋,这才开门去了楼下柜台。
不多时,李玉娇便端了饭菜回了房间。
刚准备开口叫谢鹤江起床的时候,就发现他好像睡着了似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于是便蹑手蹑脚的把托盘放在了桌上,静悄悄的朝床边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一看,见他果然睡着了。
不禁微微笑了笑,轻声嘀咕着:“你啊你,等你醒了,饭菜也都要凉了。我好饿啊,要不要等你呢。”
揉了揉肚子,想着不如干脆把他叫醒好了。
可见他一脸疲色的样子,实在又不忍心。
这就打算自己先去吃点垫垫,不过刚走开,手就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掌给拉住了。
谢鹤江站了起来:“回来了。”
“要不你再睡会儿吧?”李玉娇体贴的问。
“先吃饭。”谢鹤江拉着李玉娇一起坐在了桌子旁边。
三个菜,全是肉。
谢鹤江一看,不禁笑了,看着李玉娇说:“娘子到底想叫为夫的今晚多卖力?”
李玉娇递过筷子:“拿着吧,瞎说什么啊。这还不是因为太晚了,素菜都卖完了么。”
吃完饭,洗漱毕,两人吹了灯,这便上了床。
才刚躺下,谢鹤江就压了上去。
李玉娇摸了下,|石更|度不如从前的一半,又是心疼又是好气。
又是好笑:“累了你就睡,谁说非要来了?”
620 饥渴难耐
谢鹤江还压.在李玉娇的身上,垂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看她:“我这不是怕你忍的难受么?”
李玉娇没好气的在他胸口捶了一下:“谁告诉你说我忍的难受了?”
“哦,那就是饥.渴难耐了。”
李玉娇咬牙:“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谢鹤江沉声发笑:“哦,你这是恼羞成怒了。”
“谢、鹤、江!”
根据对齐湛世子的了解,以及当时情形的判断。
谢鹤江断定世子可能为了掩盖自身踪迹,铤而走险的走了水路。
那么沿着当日事发地点返回祁河府码头,再顺着河流一路往下,这一带地界,便是他这次搜寻的主要目的地了。
只是一路往南,沿河都是热埠大镇,找起人来十分的困难。
好在,有人在前头给他们带路。
那便是官府的人,很显然他们也在找世子,他们人多,而且可以轻易的进入到每家每户去搜查,但见他们每每挫败而归,便知道他们肯定是没有找到世子。
等过了沿河的这几个热闹小镇,再往南,可就荒凉了。
当地人管那一片叫做泰溪,祁河就是流经泰溪,而后进入大海的。
泰溪有盐仓,大齐自开国以来就在这里开设了盐场,泰溪盐仓很快就成为大齐国海盐的主产区,数百年来沿袭不绝。
只是泰溪盐仓处于海角偏僻之所,煮盐的灶民绝大多数是被流配到此的罪犯和流民,入籍的灶民不准任意迁徙和从事其他行业,世代延袭,不得改藉,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所以在当地人眼中,泰溪盐场就是一个肮脏的专供下九流的人做苦力的地方。
“谢大哥,一路以来都没有人发现过世子的踪迹,也没听人说在岸边捞到过什么人,你说世子会不会流落到那个泰溪盐仓去了?”
谢鹤江负手,站在岸边看滔滔河水南去:“你知道除了贪污赈灾银两,他们还做了什么吗?”
李玉娇摇头:“这些官场上的事情我不知道,也无从了解。”
谢鹤江长出一口气:“还有贩卖私盐,从中谋取暴利。”
李玉娇想了想:“那照你这么说的话,世子本来就打算要来一趟盐仓的咯?”
“应该是这样的。”
“那我们就去泰溪盐仓。”
已入冬季,海边严寒。
李玉娇紧了紧身上的棉袄,道:“越往南来,就没怎么看见官差的影子了,他们是觉得这里条件艰苦所以才不过来的么?那正好方便了我们。”
“并不是。”
“为什么?”
“盐仓设有盐官,盐场还有催煎官,并不是完全没有官府的人,或许他们也在找。”
李玉娇闻言,望了一眼前头的村庄,道:“瞧着那前边也有好几个村子,不像之前的大镇子,我们挨家挨户的过去找就是,如果在这里还找不到世子的话,那……”
“你只要跟着我就好,不要忧心。”谢鹤江紧紧握着李玉娇的手,“这本就不该是你要担心的事。”
李玉娇勉强笑笑:“跟世子好歹也是有些交情的,再说世子万一出事,我怕牵连到你,怎能不担心?”
621 游方郎中
“听你们的口音像是外地人吧,来这里做什么的?”
……
“什么?什么人,没有没有!我们不知道,也没见过,你们没事不要乱打听。很多人和事不是你们能随便打听的,从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
……
李玉娇和谢鹤江走访海边村庄,才问了一两户,就被并不友好的‘请’了出来。
看起来这里人的十分排斥外人。
这或许也和他们的身份有关。
毕竟留在泰溪盐仓附近扎根的都是些发配的罪犯,以及灾荒挣扎着活下来的流民。
外面的人常年看不起他们,那么想必他们对待外人也不会客气,并且还十分的防范。
“这可怎么办?压根就不给我们问,就算世子被人救起藏在了哪里,恐怕也不会轻易给我们知道。”
李玉娇皱眉,她看向谢鹤江:“谢大哥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谢鹤江正皱眉沉思,心中还没有计较的时候…
忽然就听李玉娇喜道:“有了!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谢鹤江问。
李玉娇弯唇笑笑,伸手拍了拍谢鹤江背着的那个药箱子:“就说我们是游方郎中,走到这了,靠给人看病换口饭吃的。如果世子真的在这里的话,说不定有人还会请我们过去给他瞧病呢。”
“不错。”谢鹤江笑着抬手在李玉娇的头顶上摸了摸,赞道,“我家阿娇可真机灵。”
“哎呀过奖了过奖了,我刚才只是在想我来这里到底有没有用,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会医,这不办法就出来了么?”
说罢就开始吆喝了起来:“卖膏药了!瞧病了!卖膏药了!瞧病了!快来看!快来瞧!不来就错过了,再等一年啦!”
李玉娇喊的太突然,谢鹤江刚想说话,就听见她来了这么一出,差点没闪到舌.头。
有些憋着笑的盯着她:“你这是……做什么?游方郎中是你这样的吗?”
“你当过?”
谢鹤江摇摇头。
“我也没有啊,除了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见过的好歹也要挂面招牌。”
“你有吗?”
谢鹤江又是摇头。
“那你还说什么?你帮我喊吧,你的嗓门可比我大多了。”
“……”谢鹤江能有什么办法,自家媳妇让自己喊,当然责无旁贷了。
不过经过他们这样一吆喝,果然就有不少村民探头出来了。
李玉娇原本还以为没多少人要看病,哪知道自从去第一家她只收了两碗饭做诊金之后,一下子就来了许多人请。
多半是给家中老人看骨节风湿的,也有些是给孩童看些咳嗽腹泻之类的病。
这样便得以进入村民们的家中。
村民们见李玉娇心地善良,那时李玉娇再找他们打听消息也就容易的多了。
只不过从村头走到村尾,也没有问到半点关于齐湛的消息。
倒是听一个老人家说,这几天有官差也在找人,还带了画像来,挨家挨户的找。
李玉娇听罢,不禁与谢鹤江对视了一眼,皱起了眉头……
622 我是你的死侍
泰溪盐仓是大齐国最大的一个盐仓。顶 点 X 23 U S
全国多半的食用盐都是出自泰溪,盖因这里的灶民劳作不分日夜。
白昼里一拨人劳作,夜间便轮换成另一拨人。
晚间,李玉娇和谢鹤江在这个村落的最后一个病人家中落脚。
这家的男主人是晚间的灶民,男人不在家,女主人就把女儿和几个孩子接到了自己的房里睡,把腾出来的那间房留给了李玉娇和谢鹤江。
那间房十分的小,除了摆放两张床以外,就只剩下落脚的地方。
而且那两张床实在是太小了,这还是自平安县出来以后,李玉娇第一次和谢鹤江分床睡。
晚上两人面对面,分别躺在两张小床上。
李玉娇问谢鹤江:“官府的人也在找世子,你说他们会不会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最好。”谢鹤江淡淡的说,又问,“冷么?”
这里的屋子透风,确实冷。
不过总比在外头露宿强,所以李玉娇也没抱怨。
“不冷,”她说着,又皱眉问,“刚才我没听错吧,为什么你说世子被找到了才是最好呢?”
谢鹤江勾了勾唇,伸出手在李玉娇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下:“你这记性可真不好,官府的画像上画的是谁难不成你忘记了么?”
“哦对!”李玉娇笑了一声,恍然大悟,“你不提醒我的话我差点就忘记了,画像上画的是世子的护卫,如果他们把护卫当成是世子的话,那真正的世子反而安全了。”
谢鹤江嗯了一声。
不过李玉娇随即反应过来:“那如果那个护卫泄露了世子的行踪呢?”
“不会!”谢鹤江道,“那是世子的死侍。这样的人,他们的一生,直到到死亡都只会忠于一人。”
“这样啊,”李玉娇笑着说,“那看来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在他们那里就不适用了。”
谢鹤江轻笑出声:“在我们这里也不适用啊。”
“那当然,我们不一样。从成亲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一辈子就已经绑在一起了。”
“嗯,那你羡慕吗?”
“羡慕什么?”
“世子有死侍。”
“干嘛?你想做我的死侍啊?”
谢鹤江又低低的笑了。
黑暗中,这次李玉娇没有听到他再说话,而是听到了他起床下地的声音。
她便急急问道:“你干嘛去?”
话音才落,就听见了谢鹤江挪床的声音。
再过片刻,他温暖的大手便钻进了李玉娇的被窝,随即整个人都钻了进来。
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我都觉着有些冷了,你这样弱不禁风的居然还不觉得冷么?”
李玉娇往谢鹤江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低声道:“不想在外头还这么娇气,这样以后你该不带我出来了。”
“你……”谢鹤江喉结不自觉的滑了滑,“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就是要你心疼,让你这里全是我。”李玉娇带着撒娇的语气说着,一边还在谢鹤江的心口抚了抚。
谢鹤江一把将她的手按住:“嗯,全是你。早就全是你了。”
“那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我是羡慕世子有死侍,那又怎么样?”
623 不滚打死你
“当然是劝你不必羡慕了,因为你有我。www.uu234.net我谢鹤江这一辈子,直到死,除了忠于大齐,便是忠心于你。”
“哼,”李玉娇佯装不悦,“原来你的心中我不是排第一啊。你在我的心里可是排第一位呢。”
谢鹤江何尝又不了解她。
她懂自己,她不介意自己身上的伤疤,她说那是他为大国小家战斗而来的荣耀。
她舍不得自己,可是他该奔赴战场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微笑的目送自己离去。
女人的名节那样重要,在国家大义和她自己的名声之间,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陪世子一起演戏,以身犯险引敌国王子入圈套。
她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啊,他又何尝不知道,她这是故意假装埋怨。
他笑,又郑重的说:“你总在我这里油腔滑调。大齐于你,并不冲突。只有大齐好了,我们才能好。如果大齐不好了,我也会让你好的。”
李玉娇笑眯眯说:“我知道啊,谁让你是我的死侍呢。”
又嗔怪的说:“我这是在跟你撒娇开完笑呢,难道你竟然听不出来么,还说教起我来了。”
“冤枉,这哪里说教,分明是吐露心声好么?”
“今晚我心情好,你说什么都是对了。”
李玉娇说完,一头扎进了谢鹤江的怀里,像只小猫咪似的,在谢鹤江的怀里拱来拱去。
谢鹤江被她这个动作弄的有些心猿意马,但因借宿在别人家中,实在不好过于放肆。
更何况在主人家的眼中,他们俩都是男人…
第二日。
李玉娇和谢鹤江二人早早的离开了这个村落,开始往下一个村子去,继续当游方郎中和郎中的彪形徒弟。
只是越往前,眼前的景象与昨日便大有不同了。
远远的已经能看见沿海的堤坝,和堆着白.花.花盐堆的盐场了。
虽说眼前的景色是以往从不曾见过的,但是李玉娇丝毫不觉得新奇,而是感到有些忧愁。
因为,再往前就是大海了。
如果在这个村庄里还没有找到世子的话,那么……
顾不上再胡思乱想,已经有人扯着李玉娇把她往自己家里带了。
她去给人看病,谢鹤江就在一旁打下手,间或与人聊几句,打听打听消息。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李玉娇忽然觉得身边围了许多人。
经过昨天一天的行医问诊,李玉娇便得知,这里的人们多不受外界待见,求医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所以村里人来了一个收费很便宜的游方郎中的事,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了。
多数人怕等不到郎中经过自家门前,这便都堵进了这家人的堂屋。
这人一多,就热闹了起来。
起初李玉娇也不在意,可是越到后头,人们说话的声音就越大,她甚至都听不到病人的回话了。
尤其是现在,也不知道外头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说个没停,好像是在赶某个人。
“你来干什么,想害死人么,快点滚!否则就打死你了!”
“你这死丫头,晦气死了,站谁跟前谁翘辫子,赶紧滚,再不滚拿棍子打你了!”
624 跟踪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李玉娇听到外面的动静,问众人。www.uu234.net
有人就说:“李大夫你刚来我们村你不知道,外头那个是我们村里的丧门星,走到哪家哪家有人倒霉,是把自己爹娘弟妹全都给克死了的人啊,你说说这样的人,谁敢让她往自己家里去啊。”
李玉娇探头往外瞅了瞅:“也许她是想来找我看病呢。”
“哼,我看她是没安好心。她是个聋子,又不会说话,她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大夫呢。我看她就是疯病犯了想出来害人,要不然就是皮痒痒了跑出来找打。”
李玉娇闻言,眉头皱了皱。
好似真的听到外面有棍棒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了,怒道:“那让她走就是了,听你们说她还是个孩子,这样打她干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谢鹤江走了出去,一把揪住了打人者的衣领,横眉怒瞪:“让人走!”
众人惧怕谢鹤江的彪悍,又要求着他们给看身上的毛病,自然是有所忌惮,便就不再喊打喊杀了。
等李玉娇看完病的时候,太阳也开始西斜了。
由于并未打听到齐湛的消息,所以李玉娇和谢鹤江打算把村子里剩下的其他人家也给跑一跑。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李玉娇有些失望的样子,谢鹤江倒还好,脸上并没有那样明显的表情。
只是往前又走了一段,谢鹤江忽然按住了李玉娇的一只胳膊,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有人跟着我们,你一个人继续往前走,不要害怕,我躲到那边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李玉娇一惊,居然还有人在跟踪他们?
心中虽然诧异,但是脚步丝毫没有停顿,按着谢鹤江的吩咐继续朝前走去。
谢鹤江则在前头左转,径直闪进了两幢小屋之间的狭窄甬道。
不出片刻,果然看见一个脏兮兮的小个子跟上了李玉娇。
谢鹤江耐心等了一会儿,直到那脏孩子就快要追上李玉娇的时候,这才忽然从背后出现,一把就将人提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李玉娇一回头,就见高大的谢鹤江拎着一个比她自己还要矮一头、脏兮兮的孩子。
而那孩子被拎起来,也不说话,就只会啊啊啊的叫着。
“你听的见我说话吗?”
那脏孩子还是啊啊的在叫。
李玉娇皱了皱眉,看向谢鹤江:“谢大哥,白天那些村民要打的是不是这个孩子,你那时候看清楚了没有?”
谢鹤江敛眉:“看着孩子脏的程度,倒像是同一个人。”
李玉娇啧一声:“你这是什么判断法。”
谢鹤江无奈道:“白天我过去的时候,这孩子已经给推到在地上了。”
“真可怜,我想她应该没有恶意,是个没好命的女孩子。”
“女孩子?”谢鹤江了脏兮兮的小孩一眼,将她放了下来。
李玉娇嗯了一声:“说是又聋又哑的,家里人都死光了,一个都不剩。你快别揪着她了。”
“好吧。”谢鹤江这便将那孩子给松开了。
可哪知道,谢鹤江好心的才松开她,那孩子就把脏兮兮的手朝李玉娇伸了过去……
625 你说了算
谢鹤江眼疾手块,一把捏住了脏小孩的手腕子。www.uu234.net
“啊,啊啊。”脏孩子口中发出声音。
可李玉娇看的出来,她之所以这样叫,一定不是因为疼,很可能是因为有很要紧的事想找自己帮忙。
而李玉娇此刻所能想到的要紧事,那便是救人。
谢鹤江也不是个莽夫,自然也悟出了其中的蹊跷,这孩子是个孤儿,家里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如果她此刻是来求阿娇救人的,那么要救的人又会是谁呢?
也不管脏孩子是否能听到的见,急急就道:“带路。”
既然谢鹤江都开口了,李玉娇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试探性的,轻轻握住了脏孩子的手腕,见她没有挣扎,便让谢鹤江放了手,然后冲她笑了笑。
脏孩子虽然不能说话,可她见李玉娇愿意拉自己的手,又对自己温柔的笑,心里想必也是明白的。
便拽着李玉娇,大步的跑了起来。
就这样跑了挺长的一段路,左拐右拐,终于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天也已经黑了。
脏小孩把李玉娇和谢鹤江两人带进了破败的泥巴房子,用打火石点着了一小把草,在那把枯燥就快要烧完的时候,立刻又添了一把。
李玉娇见状,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这孩子的日子,过的当真艰苦。
食盐在所有常见的佐料中,价格是最贵的,这样贵重的东西,没想到生产它的地方,村民的日子过的却是这样的凄苦。
转眼间,李玉娇看见那脏孩子忽然抓了一把草塞进了谢鹤江的大手中。
看她的那个样子,好像是叫谢鹤江接替她,加草燃烧以维持屋子里的光亮。
谢鹤江没有拒绝,甚至去角落里薅了更大的一把草来。
脏孩子见谢鹤江明白自己的意思,嘴角不禁抿了抿,倒像是在笑。
然后就拉着李玉娇急匆匆的往另外角落里去了,快速的挪开了两块木板,又扒拉了许多枯草下来,直到里头露出一张苍白的人脸来。
起初李玉娇吓了一跳,但看清了那张脸孔以后,立刻将嗓子眼的那口气沉了下去。
转头压低声音,颇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在里头,对谢鹤江说:“谢大哥,是世子。”
谢鹤江眉头一紧,立刻走了过去。
扒开了齐湛身上多余的枯草,见到下面是一床潮湿破旧的被子,隐隐还沾染了些血迹,一并也掀了开来。
李玉娇一看,道:“肩背上怕是有伤,你把他翻过来我看看。”
“好。”谢鹤江刚要动手,忽然就觉得屋子里一暗。
原来是那脏小孩站在旁边看的太专注,忘记去加草了。
脏小孩赶紧跑过去,趴在地上把火星子吹了吹,又加了些草在上头,屋子里才重新亮了起来。
谢鹤江将齐湛小心翻了个身,李玉娇伸手前看了谢鹤江一眼,带了些歉意:“谢大哥,我要脱世子的衣裳了。”
谢鹤江抿唇点了下头,眸光里含笑:“我明白,现在你是大夫,你说了算。”
626 你很厉害
李玉娇嗯了一声,将齐湛的衣服剥落,又打开药箱,取出干净的纱布,吩咐谢鹤江:“去取些干净的水来。www.uu234.net”
谢鹤江刚准备起身,就见那个脏小孩已经端了碗水过来了。
他接过,将碗放在李玉娇的药箱旁。
挑眉,讶异的问眼前的脏小孩:“你能听到我们说话?”
脏小孩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然后匆忙的打了一个手势,指着自己面门的时候,忽然咧嘴笑了一下,然而指向她自己后脑勺的时候,就忙摆手。
谢鹤江便就看明白了,这个孩子应该不是全聋,若在她正面说话她就能听见,但若在她背后说话,那就不行了。
谢鹤江抿了抿唇,对这个孩子感到同情,又道:“辛苦你了,谢谢你。”
孩子笑了,摇了摇头,又跑到草堆旁边安安静静的去烧火了。
谢鹤江见李玉娇已经在给齐湛包扎伤口了,便问:“世子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李玉娇长出一口气,一下子倒靠在谢鹤江的肩头,道:“刀伤并不深,只是拖了很久没有处理,而且他现在很虚,我看八成是冻的。不过天气严寒也有严寒的好处,这样的伤口要是在炎热的季节,恐怕早就腐烂化脓了。”
“不过我这药箱里装了不少宝贝,等过了明日再看看世子是否能醒过来吧。”
谢鹤江搂了搂李玉娇:“好的,你辛苦了。”
李玉娇噗嗤一笑:“你怎么对谁都这么说啊。”
一边好笑一边又问谢鹤江:“刚才我在给世子上药没有听清楚,我怎么感觉好像听见你说那孩子可以听到声音?”
谢鹤江点头,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李玉娇。
李玉娇.点了点头:“我去给她看看吧。”
说着拎着药箱走了过去。
李玉娇在孩子的面前蹲了下来,照顾到她的情况,缓缓的、一字一句的对她说:“我是大夫,我来给你把把脉好吗?”
孩子起初有些惴惴的,不过见李玉娇对自己笑,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点了点头。
“那你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孩子便就听话的把手伸了出来。
枯瘦如柴,这是李玉娇的第一反应。
她将两根手指搭了上去,诊了许久,终于遗憾的开口问道:“是打从娘胎里带来的吧?”
孩子点了点头,缩回了手。
李玉娇笑笑,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孩子:“这个你隔三差五的吃一颗,放在碗里化水就着喝,能稍微补一补你的身子。”
孩子笑着接过,宝贝似的收了起来。
李玉娇见孩子对她已经没有什么防备的心态了,便问:“你是不是在海边救到的那个人?”
说话间指了指齐湛。
孩子听到,点了点头。
李玉娇又问:“你看到他的时候,就只有他一个人吗?”
孩子又点了点头。
“有没有别的人和他一起被冲上岸?”
孩子摇了摇头。
“那这些天有没有官府的人来过这里,拿着画像找人?”
孩子点了点头。
李玉娇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孩子乱糟糟的头发:“可是你把他保护的很好,你很厉害!”
627 醒来
听李玉娇说她厉害,那孩子连连摇头。www.uu234.net
转而指向李玉娇,然后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夸她才是真厉害。
李玉娇见她不过是和谢桃一般的年纪,看个头和身板,或许比谢桃还要小些。
年纪小小便过的这样凄苦,却又那样懂事,李玉娇不禁替这孩子感到心疼。
第二日清晨,李玉娇是被冻醒的。
起先听到两声咳嗽,她还以为是谢鹤江不舒服,闭着眼下意识的就在他的身上摸了两下。
谢鹤江被她摸醒了:“怎么了?”
“不是你?”
“什么不是我?”
李玉娇又四处看了一圈,矮旧的破屋,堆在地上的枯叶和稻草,这才忽然想起来身在何处。
她一咕噜坐起来,往齐湛那边看了过去。
只见那孩子正在给齐湛喂水喝,而那咳嗽声正是出自齐湛之口。
李玉娇忙站起来对谢鹤江说:“世子怕是醒了。”
那孩子见李玉娇过来了,忙指着齐湛,然后紧紧闭眼,又猛的睁开。
李玉娇笑着从孩子手里接过了破碗,笑着说:“你想说他刚才睁眼了是不是?”
那孩子猛点头。
“嗯,我给他看看,对了,你这里应该没什么吃的吧?”
孩子摇头,立刻跑到一个角落,踮着脚把挂在房梁上的一个篮子给拿了下来,然后把里面早已晒干的食物拿给李玉娇看。
李玉娇看了下,光靠眼睛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但是闻着味道,也不难猜出,应该是一些贝类的肉干。夏季晒干后,存留至今的,煮粥和汤应该还挺鲜美的。
孩子指了指篮子里的贝肉,又指了指角落里的陶罐,好似是说要拿这些去煮。
李玉娇忙制止了她:“我们得去找些他可以吃的东西。”李玉娇说着,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齐湛。
道:“他现在身上有外伤,这些海鲜最好不要吃,否则伤口很容易复发。”
孩子闻言一怔,在原地呆愣了片刻,随即脸上出现了惊慌失措的表情,最后一眨眼竟,掉下来两颗豆大的泪珠。
李玉娇吓坏了:“你怎么了?”
孩子指了指贝肉,又指了指齐湛,最后指了指嘴.巴。意思是说她早就给齐湛吃过这些东西了。
“不哭不哭,”李玉娇看明白了孩子想要表达的意思,伸手把她脸上的眼泪抹了抹:“没关系的,他已经醒了。如果这些天不是你给他吃的,可能他就先饿死了,所以你不要害怕,也不要自责,知道了吗?”
孩子终于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李玉娇又看向谢鹤江:“谢大哥,不如你去找其他村民买些吃的回来吧。”
“好,”谢鹤江应了下来,然后朝李玉娇伸出了手。
“干嘛?”
谢鹤江笑了声:“之前你把我的钱袋拿走了,一直没有还给我。”
李玉娇皱皱眉:“什么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好不好?”
“好好好,那请娘子赏我点吃饭钱吧。”
李玉娇好笑,把钱袋递给了谢鹤江。
转头忽然却看见那孩子满脸的哀伤,浓得化不开的样子。
628 小草
“你怎么了?”
孩子伸出两根大拇指,靠在一起比了个手势,又做了一个环抱的动作。www.uu234.net
李玉娇明白了:“你……是不是想你的爹娘了?”
孩子点了点头,抬手抹了抹眼泪。
“可怜的孩子。”李玉娇抬手在孩子的头上摸了摸。
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吸了吸鼻子,抬起了头,在地上捡起了一根草,竖在了李玉娇面前,双眼充满了期盼的看着李玉娇。
“草?”李玉娇笑了笑,“你叫小草啊?”
孩子的眼睛更亮了,连连点头。
“小草。很好看的,春天的时候长的绿油油的,看着就赏心悦目,只不过长在庄稼地里就不讨人喜欢了,哈哈。”
自从失去了所有亲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小草这样和善的笑,小草心里十分欢喜,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李玉娇喂齐湛喝水,一动也不动。
李玉娇喂齐湛喝下大概有半碗水的时候,齐湛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齐湛反应了许久,总算是认出了眼前的人:“李玉娇。”
“是我。”李玉娇朝齐湛笑了笑,“几日不见,世子变的狼狈了。”
“流年不利,等……过段时间……本世子再意气风发给你看。”齐湛扯着没什么血色的唇,也回了李玉娇一个笑。
李玉娇弯起嘴角:“看世子还有心情逞能,我也就放心了。来,请世子把药吃了。”
齐湛见李玉娇拈了一颗药丸过来,乖乖的张开了嘴,吃下去以后问道:“听说你是半路出家的大夫,你的医术行么,我大难不死……不会在你这阴沟里翻船了吧?”
李玉娇皮笑肉不笑:“世子还记得初次见面我拿什么招待你了么?”
齐湛想了想:“你是说你的银针么?”
“嗯!”李玉娇.点了点头,“随身带着呢。”
“庸医,你以后肯定是个庸医。”
李玉娇懒得再和齐湛斗嘴了,劝道:“我劝世子还是少说些话,趴着好好休息才是,你的伤在背上,想躺着是不行了。”
“难怪,”齐湛了一眼身下的干草,“我说我怎么做梦老是梦见在吃草呢,原来根源在这里。”
李玉娇笑了笑:“有这条件已经不错了。”
说着侧了侧身子,好让小草出现在齐湛的视野里。
还不待李玉娇说话。
齐湛模模糊糊的就想起了当日自己被救的一些情景,一改和李玉娇说话的是欠揍表情,温和的笑着问小草:“是你救了我吗?”
小草点了点头。
“多谢你救我,等我好了,会报答你的。”
小草笑了笑。
齐湛转而又问李玉娇:“谢鹤江呢……总不会是你一个人来这里找我吧?”
“我一个人可没有那样的本事,谢大哥出去找吃的了,你现在需要吃点东西恢复体力。”
“我的两个侍卫呢?”
“一个重伤,卧床不起,给谢大哥报信后我们就安排他在平安县养伤了。另外一个下落不明,但是官府正拿着他的画像在四处搜寻,这里也不例外。”
629 去找一个人
“官府?”齐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好一个官府,咳……咳咳……”
“世子,你还是先息怒吧,这样对你养伤没有好处的。”
“我倒是想。”
“那您还是先别说话了,你和我说了,一会儿我还要转述给谢大哥,不如等谢大哥回来再一起商量。”
齐湛嗯了一声:“还真是有些说不动话了。”
谢鹤江带了食物回来,清淡粗粮倒是正适合齐湛,对小草来说也如同山珍海味。
吃过了东西以后,小草就像往常一样,出去捡干柴草了。
齐湛和谢鹤江便就在小破屋里商量了起来。
“世子这次是微服,怎么会一到祁河府就被人给截了?”
“我看对方是有备而来,中午我们就下船上岸了,白天他们不好动手,想必是一路尾随埋伏,直到天黑以后才动手。
那晚前来刺杀我的人全都是绝顶高手,我的两个侍卫不是他们那么多人的对手,所以才会伤的那么重,好在我事先已经和我的侍卫交换了衣服。”
“可是走水路不是世子你临时决定的么?为什么他们好像对世子的行踪了如指掌?”李玉娇听他们谈话,忍不住也插嘴问了一句。
齐湛眉头紧皱:“他们应该早就收到了消息,听说我到之前陆路严格设卡,想必他们是料到了我会走水路。皇上下这道命令的时候,知道的人也不少。
可能早有人把消息给递了出去,这倒也不意外。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做的这样明目张胆,我还以为起码要先尝试着贿赂贿赂我呢。”
谢鹤江道:“与大荻和谈一事,世子显露了锋芒,拙是藏不住了,我想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有所忌惮吧。”
齐湛冷哼一声:“既然现在我没有死的话,那么要死的,就只能是他们了。他们干的不错,现在确实应该不顾一切的找到我,然后杀了我,否则他们就…呵呵……咳……咳咳……”
“世子保重。”李玉娇递了一块帕子过去。
齐湛继续道:“等皇上的旨意和大队人马下来,他们就可以永远的睡进棺材里了。”
李玉娇:“对,只要世子能活着安全的撑到那个时候。”
齐湛:“……”感觉好像是在咒我死?
“对了谢将军,你去帮我找一个人来,此人十分重要,揭露祁河府知府的罪证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了。”
“是。”
齐湛便伸手在衣襟里摸了起来,里外都摸遍了以后,脸色忽然沉了沉。
“怎么了世子?”谢鹤江问。
齐湛脸上的神色凝重:“御赐的令牌不见了。”
“谢夫人,你去把那个小草找回来,或许是她收起来了也不一定。”
“好。”李玉娇.点头,立刻出去找寻小草。
小草回来却表示从未拿过齐湛身上的任何东西。
“那会不会是你趟在河里的时候掉水里了?”李玉娇问。
“若真是掉在河里那也就罢了,就怕被有心人捡到,”齐湛眉头紧锁,过了会儿又道,“不过也没关系,等我回京以后就将此事表明皇上,废了这道令牌就是。”
ps没错,这个东西在谢枫那里。
630 因为我与众不同
“有纸笔吗?”齐湛盯着李玉娇的药箱问。顶 点 X 23 U S
“有。”李玉娇立刻将纸笔拿出,铺在了一块破木板上。
齐湛一边写信,一边道:“虽然没有令牌,但是他认得我的字迹,另外还有一句暗语。谢将军,稍后我把暗语说给你听,你便带着我的这封手信去找他。”
谢鹤江点了点头,又了一旁的李玉娇一眼,忽然道:“敢问世子,世子让我去找的人,在什么地方,路途可远?”
齐湛抬头看向谢鹤江,又在李玉娇面上扫了一眼,笑道:
“你莫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以为我在这里没人么。泰溪盐仓这块地方太子兄与我盯了许久了,在这里怎么会不安插上一双眼睛呢?所以你放心吧,不会让你跑远的。”
说完齐湛又看向李玉娇:“怎么样谢夫人,本世子还算通情达理吧。”
李玉娇笑笑,心道,要不是你,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她和他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吃海风了。
当然这只是腹诽,万万是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李玉娇只笑道:“就怕我好像知道的太多了。”
“哈哈,”齐湛笑了,“谁让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之前是说说了君子之交来着的?”
“世子好记性。”
“好了,写好了。”齐湛把手信递给了谢鹤江,“此人名叫叶知秋,是这一任泰溪盐仓的盐官,你拿着我的手信去找他,然后带他来见我。”
又把暗语说给了谢鹤江听,随即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有劳谢将军了。”
谢鹤江冲齐湛抱了抱拳:“职责所在。”
说完拔腿朝外而去,李玉娇也跟着他一道出了小屋。
“谢大哥,你要小心。”
“放心吧,不过是去一趟盐场。你看,就在那边。”
谢鹤江说着,一指前方,阳光下近乎透明的颗粒,折射着光,耀眼的白。
小草早出门去了,李玉娇坐在小破屋的门口,托腮望着远方,她刚才就是像这样看着谢鹤江的身影渐渐的变成一个小黑点的,也不知道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正打算站起来回屋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齐湛袍角。
“世子你怎么起来了?”
说话间已经准备要起身了,确遭齐湛按了按肩膀。
力气虽然不大,根本就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是李玉娇明白,便顺着齐湛的意思又坐了下去。
“世子怎么不在里面躺着休息?”
齐湛整个人靠在门框上:“亏你也能说的出口,那哪里是躺,明明是趴好吗,脖子都快扭断了。”
“好吧,那世子怎么不趴在里面休息?”
“你还真来!”齐湛好笑,“敢这样和本世子说话的女人还真不多!你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反正也不需要面对面。
李玉娇便笑着说:“因为我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啊。”
“哦?你说说看,怎么个不一样法?”
“因为我救过世子你的命,不光是我,我的夫君也救过世子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