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粉丝探班
助理小郑带着工作人员来送水果。
按照一般套路来说，她应该是微笑招呼大家：“大家辛苦了，我们小语请大家吃点水果……”
大家感谢一波，商业互吹一波，水果吃完……完事儿！
可是小郑看着工作人员手里的一堆盒子，此刻只觉得怎么努力，嘴角都抬不起来——天知道这些水果花了她多少钱？尼玛枇杷要198一斤，小番茄要298一斤，还有论颗卖的桃子梨什么的，再加上998一个的大西瓜……
片场人那么多，西瓜她张嘴就要了二十个！
完了还说是明星陈子语要的，原本是打算弄点赠品，结果付钱时……
小郑心里苦啊！
……
陈子语的妆发已经弄好，下一场就是她的戏了，然而此刻她盯着那些水果，咬牙切齿快要把咬肌都咬回去了。
天知道化妆化的好好的，手机提示刷卡消费八万六是什么概念？！
她是一线小花，来钱快也没错，可是来钱再快，也没有请剧组吃一次水果就要小十万的啊！
然而买都买了，临时退货反而更容易被黑，只能咬牙请客——她已经编辑好微博了，这黑心的百花山庄，这种无耻的价位，无论如何她咽不下这口气！
……
有水果当然是千好万好，毕竟百花山庄车辆管控严格，他们也没办法准备太多吃的喝的，大厨倒是准备了蔬菜，不过这会儿正忙的稀里哗啦呢，哪有空给他们整水果？
片场演员请吃喝是家常便饭，剧组的人嘻嘻哈哈的，也都顺手拿了水果，小郑盯着那些水果，只觉得拿的是自己的心肝儿，陈子语则已经编好了微博，就等待会儿发布——
“我听说这里东西很贵啊……”道具组的师傅首先过来，大热天的，哪怕百花山庄温度舒服，他还是折腾了一身汗，此刻手起刀落，西瓜直接一分两半，拿着勺子捧着半拉西瓜就开始吃了。
“！！！”
他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周围此起彼伏的都是赞叹声：
“卧槽怎么这么好吃！”
“尝尝这个西红柿，太好吃了啊……”
“这个梨，又清又甜……”
小郑：……？？？
陈子语：……
她表情疑惑地看了看众人，再看看手边的水果，此刻怀疑的拈了一颗小番茄，塞进了嘴里——
！！！
……
吃人嘴软，尤其还是这么好吃的水果，大家的心情明显都好了很多。这会儿导演咂咂嘴，摸了摸圆润的肚子，又遗憾的看着最后一块西瓜进了副导演肚子，叹道：
“这水果真不错，真不错……等结束了我也带几个回去……多少钱一斤啊？”
小郑在一旁表情幽怨，活似贫穷而死的女鬼：“导演，西瓜998一个……”
天杀的，现在西瓜正多呢，外头路边上大卡车的，三五毛一斤，要多少有多少啊摔！
导演摸肚子的手一顿，转而也幽怨的跟副导演说道：“还是当明星挣钱啊……”
从旁经过的陈子语：……导演这话是什么意思？
……
陈子语的戏其实不难——接下来，就是她在桃林和男主角互诉衷肠打情骂俏、呸呸呸，是郎情妾意，而小师妹黯然在树后看着，心碎吐血。
至于为什么女主角的戏看着这么少这么简单？
那得问替身和抠图的后期啊。
当然了，这场戏还有一个配角，小师妹的母亲，也是反派**oss，她总觉得男主害死了女儿，后期一直送人头。
而扮演这位反派的，就是现在影视界人称“容颜老去没人爱”的女演员章心。
这边先拍了男女主角互诉衷肠的戏，反正这演技吧……
卑微导演忍气吞声：“过！”
摄像头转换，曼曼吐过血，就碰到了她的母亲，听过她的一番遮掩，章心的神色也越发狠厉和不满：
“我儿，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世上，越是善良越为别人考虑，越是会吃苦。你若喜欢你的师兄，那就留住他。废了他的修为，断了他的根基，把他锁起来……这么简单，做不到吗？”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女权曼曼听得心花怒放，然而嘴里还要狼狈地吐出一口血，柔弱的哭求：
“娘……求求你……”
……
一场戏结束，章心在旁边坐着休息——她今年四十岁了，早年打拼太狠，如今身体就不太好，但是在这百花山庄却是格外惬意，哪怕男女主角演的狗屁不通，也不妨碍她有好心情。
过了一会儿，曼曼蹭了过来。
“那个……那个……”
曼曼犹犹豫豫柔柔弱弱，章心本来是不太喜欢这一挂的女孩子，但是对方演技好气质佳，她也有点改观了。
“怎么了？”她含笑问道。
曼曼好羞涩：“老师，我有很多同事都是您的粉丝，可以请您签个名吗？”
咦？
章心也觉得惊讶：“我的粉丝？你确定不是他们的？”她指了指男女主角。
曼曼慢吞吞抬头看了看男女主角，语气瞬间淡定了：“不是。”
这会儿也没事儿，章心也很久没有过粉丝了——女演员就是这样子，过了年龄，除了演婆婆妈妈，粉丝都少了，尤其是狂热粉丝。
她也高兴：“可以啊，反正也没戏份，不如请他们过来，合照签名之类的？”
曼曼开心极了：“好的，他们会保密的，我这就去！”
没一会儿，曼曼就过来了，章心也有点小激动，此刻看了看自己的妆，再一抬头——
嚯！
密密麻麻百十人啊！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
她惊讶的看着曼曼，曼曼也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老师，好多人岗位走不开，只来了这么几个……”
章心不敢置信地回头：你管这玩意儿叫“这么几个”？
她瞬间被热情的粉丝淹没了。
……
片场里，陈子语正被一段感情戏折腾的不行，卑微导演的大嗓门忍不住的叫：
“欲语还休知道吗？矜持知道吗？不是让你恨不得贴上去——槽，白莲花那个劲儿劲儿知道吗？”
几番折腾，这段戏终于过了，眼看导演还有话说，陈子语瞅着远处密密麻麻的一堆人，心中一喜：
“导演，那边有很多粉丝，肯定是来找我的……我过去安抚一下！”
导演：……
第二十八章：粉丝探班
助理小郑带着工作人员来送水果。
按照一般套路来说，她应该是微笑招呼大家：“大家辛苦了，我们小语请大家吃点水果……”
大家感谢一波，商业互吹一波，水果吃完……完事儿！
可是小郑看着工作人员手里的一堆盒子，此刻只觉得怎么努力，嘴角都抬不起来——天知道这些水果花了她多少钱？尼玛枇杷要198一斤，小番茄要298一斤，还有论颗卖的桃子梨什么的，再加上998一个的大西瓜……
片场人那么多，西瓜她张嘴就要了二十个！
完了还说是明星陈子语要的，原本是打算弄点赠品，结果付钱时……
小郑心里苦啊！
……
陈子语的妆发已经弄好，下一场就是她的戏了，然而此刻她盯着那些水果，咬牙切齿快要把咬肌都咬回去了。
天知道化妆化的好好的，手机提示刷卡消费八万六是什么概念？！
她是一线小花，来钱快也没错，可是来钱再快，也没有请剧组吃一次水果就要小十万的啊！
然而买都买了，临时退货反而更容易被黑，只能咬牙请客——她已经编辑好微博了，这黑心的百花山庄，这种无耻的价位，无论如何她咽不下这口气！
……
有水果当然是千好万好，毕竟百花山庄车辆管控严格，他们也没办法准备太多吃的喝的，大厨倒是准备了蔬菜，不过这会儿正忙的稀里哗啦呢，哪有空给他们整水果？
片场演员请吃喝是家常便饭，剧组的人嘻嘻哈哈的，也都顺手拿了水果，小郑盯着那些水果，只觉得拿的是自己的心肝儿，陈子语则已经编好了微博，就等待会儿发布——
“我听说这里东西很贵啊……”道具组的师傅首先过来，大热天的，哪怕百花山庄温度舒服，他还是折腾了一身汗，此刻手起刀落，西瓜直接一分两半，拿着勺子捧着半拉西瓜就开始吃了。
“！！！”
他瞪大了眼睛。
下一秒，周围此起彼伏的都是赞叹声：
“卧槽怎么这么好吃！”
“尝尝这个西红柿，太好吃了啊……”
“这个梨，又清又甜……”
小郑：……？？？
陈子语：……
她表情疑惑地看了看众人，再看看手边的水果，此刻怀疑的拈了一颗小番茄，塞进了嘴里——
！！！
……
吃人嘴软，尤其还是这么好吃的水果，大家的心情明显都好了很多。这会儿导演咂咂嘴，摸了摸圆润的肚子，又遗憾的看着最后一块西瓜进了副导演肚子，叹道：
“这水果真不错，真不错……等结束了我也带几个回去……多少钱一斤啊？”
小郑在一旁表情幽怨，活似贫穷而死的女鬼：“导演，西瓜998一个……”
天杀的，现在西瓜正多呢，外头路边上大卡车的，三五毛一斤，要多少有多少啊摔！
导演摸肚子的手一顿，转而也幽怨的跟副导演说道：“还是当明星挣钱啊……”
从旁经过的陈子语：……导演这话是什么意思？
……
陈子语的戏其实不难——接下来，就是她在桃林和男主角互诉衷肠打情骂俏、呸呸呸，是郎情妾意，而小师妹黯然在树后看着，心碎吐血。
至于为什么女主角的戏看着这么少这么简单？
那得问替身和抠图的后期啊。
当然了，这场戏还有一个配角，小师妹的母亲，也是反派**oss，她总觉得男主害死了女儿，后期一直送人头。
而扮演这位反派的，就是现在影视界人称“容颜老去没人爱”的女演员章心。
这边先拍了男女主角互诉衷肠的戏，反正这演技吧……
卑微导演忍气吞声：“过！”
摄像头转换，曼曼吐过血，就碰到了她的母亲，听过她的一番遮掩，章心的神色也越发狠厉和不满：
“我儿，你就是太善良了。这世上，越是善良越为别人考虑，越是会吃苦。你若喜欢你的师兄，那就留住他。废了他的修为，断了他的根基，把他锁起来……这么简单，做不到吗？”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女权曼曼听得心花怒放，然而嘴里还要狼狈地吐出一口血，柔弱的哭求：
“娘……求求你……”
……
一场戏结束，章心在旁边坐着休息——她今年四十岁了，早年打拼太狠，如今身体就不太好，但是在这百花山庄却是格外惬意，哪怕男女主角演的狗屁不通，也不妨碍她有好心情。
过了一会儿，曼曼蹭了过来。
“那个……那个……”
曼曼犹犹豫豫柔柔弱弱，章心本来是不太喜欢这一挂的女孩子，但是对方演技好气质佳，她也有点改观了。
“怎么了？”她含笑问道。
曼曼好羞涩：“老师，我有很多同事都是您的粉丝，可以请您签个名吗？”
咦？
章心也觉得惊讶：“我的粉丝？你确定不是他们的？”她指了指男女主角。
曼曼慢吞吞抬头看了看男女主角，语气瞬间淡定了：“不是。”
这会儿也没事儿，章心也很久没有过粉丝了——女演员就是这样子，过了年龄，除了演婆婆妈妈，粉丝都少了，尤其是狂热粉丝。
她也高兴：“可以啊，反正也没戏份，不如请他们过来，合照签名之类的？”
曼曼开心极了：“好的，他们会保密的，我这就去！”
没一会儿，曼曼就过来了，章心也有点小激动，此刻看了看自己的妆，再一抬头——
嚯！
密密麻麻百十人啊！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
她惊讶的看着曼曼，曼曼也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老师，好多人岗位走不开，只来了这么几个……”
章心不敢置信地回头：你管这玩意儿叫“这么几个”？
她瞬间被热情的粉丝淹没了。
……
片场里，陈子语正被一段感情戏折腾的不行，卑微导演的大嗓门忍不住的叫：
“欲语还休知道吗？矜持知道吗？不是让你恨不得贴上去——槽，白莲花那个劲儿劲儿知道吗？”
几番折腾，这段戏终于过了，眼看导演还有话说，陈子语瞅着远处密密麻麻的一堆人，心中一喜：
“导演，那边有很多粉丝，肯定是来找我的……我过去安抚一下！”
导演：……
第二十九章：谁的粉丝
卑微导演也忍不住内心的暴躁了。
还是副导演有经验：“没事没事，马上就杀青了，桃林所有戏结束就杀青了，等这部剧起来你就有资格挑拣演员了……”
当然，挑拣完以后，还是金主爸爸说了算。
但是卑微导演这会儿也只能用这阿q胜利法了。
又重看一遍刚才的片段，却看女主角脸色阴沉地回来了。
？？？
这怎么回事儿？
……
陈子语的心情十分糟糕，她以为粉丝探班，所以矜持的带着助理一起“从旁边经过”，然而万万没想到，不是她的粉丝。
也不是男主角的粉丝。
只是女配章心的粉丝！
那老女人，凭什么啊！
那么多男男女女围绕着她，不是喜欢她的《倾城绝恋》就是喜欢她的《东风破》，或者这这那那……拜托，那都是章心二十年前演的了，多老的片子啊！
那些人看着那么年轻，怎么就喜欢那种老片子？
眼睛有问题吗？
还有那个小师妹曼曼，就是她，还帮忙组织粉丝——说不定也是套路！
陈子语心里各种不满意，但是却没法言说——说出来丢人的还是她！
她瞧不起章心，但是对方没有狂热粉，咖位却是有的，这会儿只能逮着曼曼来记恨，下意识的，关注也多了两分。
……
而这时，章心也过来了。
“导演，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吃顿饭？”
章心跟导演很熟悉，此刻扬了扬手机：“刚才山庄的工作人员说今天的黄豆焖猪蹄特别好吃，限量的，他们给偷偷留了一份，咱们去吃吧。”
导演犹豫地看了看大厨——这位大厨可是投资商特意安排来照顾女主角的啊，这会儿饭都好了。
这山庄顶多是个农家乐……
正犹豫着，却见大厨也擦着汗过来了：“朋友推荐说一定要吃这里的饭菜，导演，要不要去尝尝？”
得，这还有什么说的，去呗！
导演副导演大厨还有章心和曼曼就离开了，而陈子语捧着手里特制的减脂餐，只觉得三文鱼都不新鲜了。
……
他们拍戏的地方就在蔷薇院后头，此刻转到前头，就看到如同丧尸围城一般的排队场面，不由颇为震撼。
章心下意识郑重起来，看了看曼曼，对方面对偶像，得意又矜持：“没什么，因为我们的大厨都是御厨，所以饭菜特别受人欢迎。”
比如那个黄豆焖猪蹄，山庄员工们留的只是一个名额，章心来吃，还是要付钱的。
这要不是他们的喜欢情真意切，还都看过自己的作品，一个菜就要千把块的黑心饭店，章心无论如何是不肯来的。
原来这么贵还有那么多人追捧吗？
大家伙儿不由都期待了起来。
只有大厨心里不太开心——都是御厨？他家祖上可正儿八经是有御厨的，真御厨会在这里上班？
但是……来都来了。
……
等到众人就座，大家你来我往点了菜，恰是小袁负责这里，看到曼曼，他这边就安排给曼曼上了一碗果泥。
这是供果，回头曼曼要拿一根香烛换的。
然后就是别的菜——
且不说原本矜持着的章心是如何大口吃肉，唏哩呼噜喝汤，就看导演跟副导演一起吃得哼哼唧唧，就知道没人能抗得过美食。
至于大厨……原本他是有掰头的心态的，但是吃了一口菜后，他突然红了眼眶——
“这菜里，有我爷爷的味道。”
他嘤嘤嘤的，吃得速度却不慢，叫上菜的小袁听到，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跟大厨说了。
做那个菜的大厨就一个，此刻听了小袁的口述，压根就不相信：
“放屁，我一辈子伺候皇上了，哪里来的孙子？再说了，就是有孙子，这会儿也早死了啊！”
闷头就接着炒菜。
等到一个菜整完，他突然又想起来了：“我当年是有个干孙子来着，手艺都教给他了……”
所以，会不会这个吃饭的，就是他干孙子的孙子？
哎呦呦！
一激动，手脚利落地炒完两个菜，扭头就去看自己的孙子的孙子了！
小袁：……
您还有六个单子等着啊！
没多大一会儿，就看大厨又回来了。
不仅回来，心情还不太好的样子。
“您这是……”小袁小心翼翼地问道：“没找到人？”
大厨气哼哼地把菜下锅：“找到了才更生气！”
他愤怒的挥舞着锅铲：“我当初收干孙子的时候就说了，他长得不好，以后找个漂亮媳妇……那个人我刚去看了，尼玛跟我干孙子那么像，但是一点也没有变好看！”
这分明是基因改良失败了，个孙子不听爷爷的嘱咐！
嗨呀，好气啊！
……
就一顿饭的功夫，等到陈子语下午准备开拍，却发现导演副导演章心都和曼曼聊的热火朝天，讨论的还是什么“饭菜名不虚传，酒店肯定也这么好……”之类的。
而章心是满心期待：“一来就开拍，酒店什么样都没看过——看来值得期待呀！”
导演也是很兴奋。
不过，他到底还是卑微导演，此刻犹豫地看了看陈子语，小声对章心说道：“章老师，这山庄什么都贵，要不是投资商舍得，咱们也享受不了……等下你搭戏的时候，放小语一码，咱们轻轻松松过了，也就行了。”
章心也叹口气，笑道：
“这我当然知道……再说了，就她的演技，我要不是不放，你觉得拍出来能看？”
那自然是不能的。
导演心里开心，就对曼曼说道：“曼曼啊，你的戏份不多，原本觉得是要好几天的，谁知道你进展这么顺利，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他想了想：“这样，下午没戏的时候你练练舞蹈，争取今天一天给你拍完，不耽误你上班——唉，要我说啊，你还是出道算了，演技又好，上镜又好看又能吃苦……”
曼曼已非吴下阿曼，对明星没有歧视，但是却也不愿意做这个工作——开玩笑，没有百花山庄的灵气，她怎么在众人面前出现，宛若活人？
于是干脆拒绝道：“暂时没有换工作的打算，这边待遇也很好……”
说到待遇，章心想了起来：“对了你之前也是上过热搜的，现在还在这里上班？工资能给你开多少啊？少了你还不如辞职呢。”
这年头，做主播做明星，都挺好。
第三十章：谁是傻子
按照章心的想法，曼曼大小也是个网红，没怎么营销就有那么高的关注度，完全可以签约网红经济工作室，收入再怎么说，也比在这个山庄要好的多吧。
毕竟，百花山庄再怎么有名，说白了还是服务别人的呀。
曼曼要身段有身段，要演技有演技，最重要气质还好。章心琢磨着，她要愿意的话，自己也可以给她介绍经纪公司……
曼曼能感觉到她的善意，此刻实话实说：“我之前犯了错，是没工资的。不过现在带着服装部，工资稍微高一点，一个月三百万……”
章心本来听说“没工资”就想生气的，然而转头人家就说月薪三百万，害得她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硬生生又咽下去了。
“一个月三百万？”
“嗯。”曼曼点头：“其实也没几个钱……”
章心捂住胸口，对她摆手：“别说话。”
月薪三百万，二线明星也就是这个身价了，还没她稳定……怪不得这么红了也不走，换她她也不走！
想想自己之前的打算……哎哟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章心只要一想就觉得好没光彩，此刻赶紧转移话题：
“曼曼啊，下午你最后一场戏了，能行吗？”
演戏对于曼曼这样大家族出身的女……女鬼来说，简直是洒洒水，她当年撕起姐妹来，套路比这多多了。
此刻好有信心：“我可以！”
章心也看过她吊威亚飞来飞去的样子，说真的，那种美感，只有当年港片女主才能呈现的出来，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踩在花瓣上都觉得脆弱。
这么一比，女主的威亚戏跟木偶似的，可别提了。
不过女主角目前还不知道——因为她的威亚戏，大部分都是替身拍的，偶尔有她的，她也自我感觉良好，这就不必说了。
章心点头，此刻又跟曼曼细心讲镜头走位了。
……
下午曼曼还要补拍一场为情而死的戏份，导演看着在男主怀里深情又一往无悔、凄美吐血而死的曼曼，再看看仿佛熊孩子哭闹一样倾诉爱意的陈子语……
辣眼睛啊辣眼睛。
他到现在也没整明白，流量为王，为什么这种玩意儿也可以有流量？
放到十五年前动感地带，一兆流量他都不给！
尽管画面对比修罗场，但陈子语做事实在是惹人讨厌，再加上她的演技也着实没法说，导演只能是咬牙认了。
下了戏。
助理小郑走上前来：
“小语，我刚看了那个曼曼，她拍出来也很漂亮……导演是不是故意的啊！安排女配角跟你抢戏！”
什么？
“也很漂亮？”陈子语不开心了——她本来就不喜欢曼曼，此刻看到章心和导演都跟曼曼说话，心里就更加难受了。
但她脑子不太行，这会儿最强有力的手段，也就是压着导演换女配——她要有这能力，干脆不拍了更轻松。
因此，陈子语就祭出了她的手段——金主爸爸召唤术！
“亲爱的，你到底有没有时间嘛！你不来，我在这里都快被人家欺负死了……还被抢戏……嘤嘤嘤……”
金主爸爸今年才刚四十岁，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这会儿心情好，想起合作伙伴提到过的百花山庄，这会儿干脆就答应下来：
“好好好，晚饭等我，我这就过去……”
陈子语挂了电话，此刻看着正在一帧帧重复舞蹈镜头的曼曼，得意的笑了起来。
……
曼曼作为男主白月光，高光舞蹈场景自然也不能太简单。
桃林，落日。
当花瓣纷纷扬扬，当夕阳的余晖穿透花瓣，当美人转身深情凝望着你——
上头了上头了！
导演拍板：“就这个！就这么拍！”
曼曼也赶紧收起动作，让化妆师重新整理了一下造型，这才在导演的镜头里对心不在焉的男主说道：
“师兄，我跳舞给你看，你开心一点好不好呀？”
这边的剧情就是美美的跳舞，务必展示自己的深情，然而沙雕男主永远看不出来，只会赞叹，又引发女主角吃醋一百遍啊一百遍……
总的来说，这部剧里神仙的岁数都用来长草了，脑子是半点没用，套路也还是二十年前的套路。
但是没办法，热火嘛！
……
就在这时，神情不虞的投资爸爸从观光车上下来，悄悄走到片场。
毕竟商人嘛，说是为博美人开心，但总得来说还是看着这剧能挣钱才投资的，这会儿来看看，也是理所应当。
但是百花山庄不允许外来车辆入内，以至于金主爸爸站在片场了，还没人发现——大家都在看曼曼跳舞。
这一刻，投资爸爸忘记刚才失去排面的愤怒，眼睛都直了——那句诗怎么说的来着？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他彻底呆住了。
……
导演也看到曼曼的功底了，这会儿换角度补了几个镜头，就该她跟男主角对话了。
“师兄，曼曼跳的好不好？”
男主角也是废了好大的心思才克制住自己的痴迷，这会儿为了把演技提上线，暗地里掐自己一把，做出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态来：“好看，曼曼跳的真好。”
曼曼的眼神却瞬间黯淡下来，泪珠一颗又一颗。
她绝望又复杂地看了一眼男主，突然转身飞进了桃林中——不过这个镜头已经拍过了，所以跑了两步，她的戏就没了。
接下来，就该女主梨花带雨哭泣，持续吃醋误会了。
但是——
美人垂泪，哭的好了，那是美丽又动人。哭的不好，那就……emmmm。
总之，卑微导演拍出来的镜头，活脱脱87版黛玉漱口和09版黛玉漱口的对比，简直无**说。
镜头里都这样，更别提现场看着的投资爸爸了。
说真的，今天之前，他一直觉得，要什么演技啊，让他开开心心舒舒服服的就行了。
但是……那个有演技的美人儿，真的好有气质好好看好动人啊！
这编剧是个傻子吗？这样的女配男主都不喜欢，喜欢那个哭的丑死了的女主？
导演是傻子吗？这么好的演员居然是个配角？
他是傻子吗？居然投资这么傻的一部剧……这真的能挣到钱吗？
金主爸爸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当中。
就在这时，陈子语看到他了：
“亲爱的——”
她欢快的扑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投资爸爸
陈子语的动作毫不遮掩。
也没啥遮掩的，人家管这个叫“谈恋爱”，反正男未婚女未嫁。但是万万没想到，当她还穿着戏服扑向投资爸爸的怀抱时，迎面却有一只手掌直接怼上她的天灵盖——
她被投资爸爸毫不犹豫地推开了。
陈子语当时就愣了。
片刻后，她又羞又气：“亲爱的！”
这会儿跺脚撒娇：“你干嘛啊！”
然而她亲爱的此刻眼角余光都分不过去——拜托，就陈子语和曼曼对比，气质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他就算不挑嘴，可也不是瞎子吧！
此刻，投资爸爸痴迷地看着正跟章心有说有笑的曼曼，问道：“她是谁？”
陈子语已经明白过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好气啊！
……
但她能混到现在，也是知道眉眼高低的，投资爸爸如今都这个样子了，她靠人家吃饭的，就算心里恨得要死，还要忍气吞声知情识趣：
“那是这百花山庄的员工，这次来客串女配角的，叫曼曼。”
投资爸爸对她的懂事也很满意，此刻点点头：“行，等会儿联系联系，既然是你的好姐妹，晚上可以一起吃饭认识一下。”
陈子语：好姐妹个狗头！
老娘是跟你谈恋爱，但是可不是拉皮条的！
但是要恰饭啊，她懂事又委屈地看了对方一眼，此刻撒娇道：“你真讨厌啊，好花心。”
四十岁的投资爸爸哈哈一笑，觉得自己也很是年轻潇洒。
……
投资爸爸果然是行动力出众，戏拍完，他立刻就跟片场的导演聊了起来，三两句就叫起了所有人晚上一起聚餐，这也是行业常态，大家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只不过在投资爸爸说定了星级酒店天海的饭菜时，导演和副导演俱是犹豫。
投资爸爸一愣：“怎么？这里不和口味吗？”
天海的口碑，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导演一本正经：“是这样的，钱董，咱们夜里还要取个景，去市内就不太方便——要不然就在这山庄吃？”
他欲言又止，看得钱董不由好奇：“都行啊，大家拍戏辛苦了，自然是按咱们得行程来——就是会不会太寒酸了？”
导演赶紧摇头：“不不不一点也不寒酸……就是……就是这里蔷薇院的饭菜有点贵……不过我们可以去山上的农家小院去吃，吃完了就可以直接回酒店休息！”
“回酒店”这三个字打动了钱董，但是能挣钱的，脑子一般都在线，此刻直接拒绝：“去什么农家小院？就去你们说的蔷薇院，贵怕什么？吃个饭，在我这里没有贵，只有开心。”
他环视一周，眼神最后落在曼曼身上：“就是大家务必要赏脸过来啊。”
话里是“赏脸”，但是真实意思谁不知道，导演和章心都叹了口气，此刻不约而同看向曼曼。
曼曼又不是听不懂，这会儿看了看这位貌似有钱的钱董，微微一笑。
这一笑，就好像是默认了，气氛立刻就欢快起来，哪怕心里仍有担忧，但是只要想到曼曼的月薪，导演和章心就不带怕的——月薪三百万，就问钱董如果跟曼曼“谈恋爱”，能出多少？
曼曼不打算圈内混的话，完全不用怕的。
这么一想，放下心的同时，想起中午的美食，嘴里立刻就涌出了口水。
“咕嘟。”
……
到底宣发这方面还需要钱董接着投资的，因此导演也没敢带大家去蔷薇院，只去了农家小院，借口说离酒店近。
钱董没看过菜单，暂时get不到圆胖导演的体贴，但是对于离酒店近也是有想法了，这会儿乐呵呵就安排助理去订餐了。
等到剧组收拾完已经是八点多钟了，农家院基本没什么客人了，钱董呼啦啦带了百十人——经理也挺开心，赶紧临时叫了几个员工过来等会儿上菜，让他们不必自己取餐。
……
几个大厨一起开工，饭菜上得很是迅速，钱董打量着周围环境，一边觉得质朴天然挺好看，一边还做出一副怜惜的模样看着陈子语：“小语啊，这里也太简陋啦，能有什么好吃的？还好之前给你安排了个大厨啊！”
说这话时，眼睛不经意又看了看曼曼，想让对方能够侧面感觉到自己的体贴与壕气。
谁知道曼曼眉头蹙了蹙，像是不太开心。
导演在一旁倒是想笑，但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此刻干咳一声及时忍住了，还好心给钱董说道：
“钱董，这里的厨师手艺真没得说……再说了，咱们曼曼还是这里的管理层呢，光是月薪一个月就七位数，您再挑剔，小姑娘该不开心了。”
钱董脸上表情一滞，立刻就听明白了这个提醒，此刻再看曼曼，眼神就多了几分在意。
——月薪七位数，一年就是八位数，他哪怕有钱，可能拿这份工资的女人，也不是他能轻易得手的。
陈子语还是第一次听说，此刻也瞪大眼睛，哪怕瞧不上金主爸爸的态度，她也还是惊讶：“月薪七位数？这百花山庄怎么开这么高的工资？”
曼曼是很有山庄荣誉感的，此刻谦虚道：“还好，老板厚道，我们部门业绩也不错。”
这里的老板肯定不是指阿槐大人，她跟厚道不沾边。
钱董一看这种气质又心动了，此刻不死心的笑道：“曼曼负责什么业务？看起来能力不一般啊。”
曼曼微微一笑，正准备说话，大菜都上了。
当饭菜的香气传来，大伙儿心思浮动，谁也顾不得这些了，只盯着桌子，感觉眼珠都蓝了。
钱董……好吧钱董也饿了，这会儿不甘心地看了眼曼曼，一抬筷子：“吃菜！”
百十号人一起吃饭，场面如同养猪场，只剩中午尝过蔷薇院的还剩两分理智。
导演和章心对视一眼，颇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再看曼曼，正拿着勺子慢条斯理刮苹果泥呢。
两人犹豫一下，微微侧过去：
“曼曼，你之前说的那个按人头收费的杀猪宴……什么时候开始？怎么参加？能留两个名额吗？”
第三十二章：小毛的kpi
钱董这顿饭吃得……怎么说呢？
嘴和胃是同时满足了，但是内心却是空虚的，尤其是他梦中女神一般存在的曼曼，人家慢条斯理吃苹果泥，根本没多看他一眼。
——年薪八位数，他好像也没别的办法让美人心动了呀！
倒是陈子语这会儿挺纠结——一方面她还是很嫉妒曼曼，但另一方面，看到钱董吃瘪她也挺开心。
——不让他看清楚现实，钱董还老觉得自己有魅力呢！她一个流量花，多少男粉丝每天送礼物的，跟钱董这个四十岁没有腹肌只剩肚腩也不注意仪态的人谈恋爱？
图他什么？
肯定不是图他不洗澡，也不是图他自恋啊！
这种复杂又矛盾的情绪来来回回，让她的脸色也古古怪怪。
……
一顿饭吃下来，也有个把小时了。
按照一贯的风格，喝酒最起码也得来个几轮，一小时结束根本不可能。奈何大家第一次吃百花山庄，没有一点点防备，就这样吃撑了。
等到回过神来，再一摸酒杯，首先从喉咙眼里翻滚上来的，就是一个嗝。
都吃到封顶了，拿酒灌缝也没空间了啊！大家腆着肚皮，这会儿谁也不说工作的事儿，直接就回酒店了。
——听说百花山庄的酒店也是一绝，他们这百十号人，只有二十多个才有资格睡这么昂贵的酒店，这会儿心中也有着淡淡的期待。
至于钱董，他向来是保暖思那啥的性格，然而此刻被陈子语扶着，这会儿唯一想做的，居然是吃一口健胃消食片。
……
小毛正在享受顾客提供的赛级护理，此刻毛发吹得蓬蓬松松的，它再也不是当初山上那个营养不良的崽了。
接下来要进行一个淋巴排毒按摩，这也是顾客氪金云养松鼠的一个项目，小毛熟门熟路的躺在毛巾上，只觉得鼠生莫过于此了。
就在这时，突然见到前台的小姐姐冲过来：“小毛，小毛呢！”
攒够松子做spa的当然不止小毛一个，但是最聪明业绩最强的，就只有小毛，这会儿到处都是松鼠，前台小姐姐真认不出来哪只是它。
小毛却是积极性很强的好松鼠了，此刻赶紧跳起来，吱吱两声。
前台小姐姐也松了口气：“小毛，你护理做完啦？刚好，有个好机会——拍电影的你知道吧，有个剧组等下就要到酒店了，都是导演明星什么的，有钱，还有可能让你逐梦演艺圈，快快快，快来！”
小毛浑身一震，尾巴都激动地炸了起来，好半天它才回过神来，吱吱吱地抱着一只喷雾过来，旁边给它按摩的小姐姐也默契的接过来，然后对着小毛就是一顿滋滋滋——
前台小姐姐一愣：“这是什么？”
“免洗毛发亮泽护理喷雾。”
……
小毛的形象管理十分到位，它这边一上工作台，剧组的人就都撑着腰慢吞吞过来了，前台小姐姐先把松鼠们安排到位，房卡也开好，这边还贴心地建议道：“客人们看起来是不是有点不舒服？需要我们准备健胃消食片吗？也可以在大厅里散散步，看看我们山庄可爱的小松鼠，它们粉丝很多呢！”
前台这话说得是行云流水，十分熟练——要不是这样，怎么给松鼠们拉客，带动酒店的收入？
总之，没有人会拒绝这个贴心（丧心病狂）地建议，大家都涌去看松鼠了。
小毛的粉丝很多，还有别的客人在看，此刻小毛进了其他松鼠的工作台，准备奶同事们一口——这么多人，这么多松鼠，每只不送包松子安排一次护理，怎么对得起他们的行程？
伴随着一阵阵的尖叫，在气氛的烘托下，剧组成员们又一次挥泪洒千金，哦不，千颗干果……
还是月初呢，小毛这个月的绩效就稳了。
……
吃了江中牌的健胃消食片，钱董又在大厅一掷千颗松子，赶在十一点之前总算舒服了，这会儿搂着陈子语的腰就往房间走。
陈子语因为今天这事儿心里挺不舒服，走廊那么漂亮她都没工夫细看，倒是迎面走来一位拿着抹布的保洁员，此刻一回头，居然还挺好看？！
穿着保洁的制服，脸蛋却那么好看……虽然没有陈子语漂亮，但是这对比太强烈了，钱董也忍不住看了又看。
陈子语忍不住惆怅的叹口气——
唉，看这情况，她又要换爸爸了。
再不换，她自己就要忍不住了。
保洁员感觉到他们的目光，这会儿也忍不住看了看他们，显然是对这组合有了印象。
但是，她看过来的眼神，一点也不像认识陈子语的。
陈子语想到这里，忍不住一阵怀疑——难道自己真的要过气了？
想到这里，晚上的活动她都没精神了，好在钱董吃撑又消化，也挺累的，十二点就睡了。
只剩心塞塞的陈子语实在是郁闷，干脆到走廊上来透气。
看着这漂亮的空间，她琢磨——下次，下次一定要自己来，这里真的太好看了，可惜钱董在，她要有职业道德的嘛。
走廊上静寂无声——这很正常。毕竟不是谁都像陈子语这么敬业，放着房间那么美的场景不欣赏的。
她一转身，看到了刚才的保洁员。
她还拿着抹布擦墙缝，十分认真，此刻看到陈子语裹着浴袍出来，不由一愣：
“这么快就忙完啦？”
陈子语：……
“噗。”她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虽然但是……还是好好笑啊哈哈哈。
没错，这么快就忙完了。
她看着保洁员，此刻认真打量对方的五官，不由说道：“你长得挺好看的，皮肤又白，想赚钱很简单的，为什么要来做保洁啊？”
保洁员一愣，随即摸了摸脸：“好看吗？哎呀你真会说话，不过我没什么本事，就只能做这个了——不过你说赚钱很简单，是指什么？”
也许是夜深人静，也许是内心空茫，陈子语难得说了实话：
她指了指身后的房门：“就这么赚啊，哄人家开心一点，什么资源啊零花钱啊还有名牌首饰包包，就都有了，人家随手给个几十万，都够你做一辈子保洁了。”
这话一说，保洁员眼睛亮了。
第三十三章：要不要脸
听了陈子语的话，保洁员有点激动。
实不相瞒，她的美瞳之前丢了一只，后来再买，钱就一分不剩了。这也就是他们不怕伤眼睛，买的廉价一次性美瞳，硬生生戴出了永久的架势，不然区区两百块……
怕不是在想桃子。
此刻听到陈子语说的这么轻描淡写轻而易举，她双眼亮晶晶：“我、我觉得我可以！”
陈子语上下打量一下她，突然笑了起来：“你的确可以。”
而且钱董这个人，只要最简单的快乐，对方什么身份，带出去会不会丢面子……这些他统统不考虑啊！
所以，保洁员也可以，没毛病。
话说，她这么年轻漂亮非要来做保洁员……本身也就是有这个想法的吧！
保洁员扔了抹布，此刻小心翼翼地托了托自己的兄，信心满满的道：“我当然可以！”
然后又皱紧眉头：“可是那个男的……他好老好丑哦。”
陈子语对她的莫名自信有点诧异，但是此刻还是公正地说道：“还行吧，比较好哄也比较直接，算是不错了。”
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喂喂喂那是我的金主爸爸啊！
我们俩还没分手呢！
我这种说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潜意识想踹了钱董找小鲜肉？我也不是拉皮条的啊！
她脸色登时古怪了起来。
但是很快，这种古怪就变成一言难尽了。
因为保洁员正格外自恋地说道：“还好我做了功课，才特意从前台调岗到这里，不然真没有这种挣钱的机会……”
“什么？”陈子语一愣。
虽然她早有猜测对方是在这里钓金龟，但是……要不要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啊喂！
保洁员四下看了看，小声道：“我跟你说，女孩子一定要多读书，读书才能变聪明。”
陈子语：……
我踏马当然知道读书能让人变聪明，问题是读书跟你在这里钓凯子有什么关系？！
只见对方偷偷从制服口袋里掏出巴掌大小的一本书来，上头是相当俗套的俊男美女封面，书名：《总裁大人：娇妻带球跑！》
陈子语娇躯一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心狠手辣把妻子扔在沙漠/挂在风扇/换心换肾换子宫的，好狠的顾北城的故事？
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保洁员神秘的翻开这本书：“这是第一册，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好有智慧！”她对着书页指指点点：
“你看这里，主角就是在酒店做保洁，阴错阳差被吃了蠢药的男主角拉进去，然后男主角醒来，扔给她一个亿，让她忘掉这件事！”
保洁员的双眼在此刻好亮好亮：“虽然女主不要钱就跑还偷偷怀孕……但是我肯定不是这样的，我有职业道德的，我拿了一个亿就走，也根本不会怀孕！”
陈子语瞠目结舌。
在这一刻，她后悔自己满嘴跑火车跟这傻姑娘瞎咧咧了。于是艰难地说道：
“你……你分得清，故事和现实吧？”
保洁员摆摆手，眼神好嫌弃：“那是当然啦！虽然我年龄大一点，但是我又不傻——书跟现实是有差距的。”
陈子语松了口气：“那就好……”什么睡一觉一个亿，越南盾吗？还有偷偷生孩子……有病吗不吃药？是毓婷不管用还是医院不让进？
别说钱董，就是世界首富，也不是这么折腾的啊！
然而她放心的太早了。
只听保洁员说道：“我在这里工作几个月了，你看书上的总裁，就没有超过三十岁的，十八岁资产过千亿的那么多……可是现实中，当上总裁的，就没有三十岁以下的，不是秃顶就是肚腩……我真是……”她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要不是为了钱，我真不打算这么努力！”
陈子语：……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保洁员看了看陈子语，此刻讨好道：“姑娘啊，我看你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那给我个机会行吗？你早上假装有事出去，安排我进去——我发誓，我拿了一个亿就走！”
陈子语没好气：“我看你在想屁吃！”
“一个亿？你是妲己吗？甩给你三五万就算是格外大方了，更别说还有不认账的。”
“啊？”
一个亿到三五万，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保洁员想了又想，三五万……也行吧！
她咬牙：“那我也行！”
陈子语：……
她是真的气笑了，此刻拿着手机：“支付宝给我，我给你钱，你别折腾这幺蛾子了……三五万让你陪这样的人，你不觉得亏吗？”
保洁员下意识搓搓手：“那什么，反正我也不吃亏啊！他也才四五十岁吧，比我年轻……我的意思是，太年轻了我也不好意思下手啊！”
陈子语：……
她是真觉得这保洁员有病病。
……
电梯下来，陈子语气哼哼地带着保洁员，甚至都忘了自己只裹了浴袍，她把人提溜到前台：
“我不想在那个楼层看到她！”
怕把钱董吵醒，她甚至都没敢打电话。
前台表情严肃：“客人，请问她哪里做的不好？我们一定会认真处理。”
陈子语：……
她总不能说这女孩脑子有病我给她机会治治她省得步入歧途吧？
说的多了，自己说不定又要出丑闻了。
她只能深吸一口气：“没什么……”
“陈姐。”保洁员却在身后伸出头来：“我就是看那位男客人好像有点钱，你也知道，我单身好久了，又穷……”
前台神情一肃：“胡闹！”
她把保洁员拎出来，此刻郑重给陈子语道歉：“不好意思客人，这是我们的失误，为表歉意，我们为您安排一份蔷薇院的豪华单人餐，您看可以吗？”
陈子语心道：……这个歉意未免也太不像话了吧！
再说了，她一个体重不能超过85的女明星，再豪华的单人餐有什么用？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其实并不想保洁员受什么太大的惩罚，立刻就想说两句。
却没想到，前台扭头就训斥保洁员：
“你太不像话了！人家客人才四十岁，这么年轻你都要下手，要不要脸啊！”
陈子语：……
虽然结论很对，但是听起来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第三十四章：交代一下
这也不能怪保洁员是吧。
她当年在宫里，那也是有对食的，结果一朝做了鬼，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个男朋友也没得，化妆品都买不起，鬼生真是落落落落落落……
这会儿看陈子语好说话，她是真的很认真在恳求了。
但是就因为太认真，陈子语反而很崩溃——
“你告诉我，钱董到底哪里好，你非要跟他？”
一米七五的个头，一百五的体重，除了有点钱之外，也就是脾气好这个优点了。
可是“有点钱”，在帝都算什么？那么多有权有势的呢！保洁员虽然是个保洁，但是她长得真的很有辨识度很漂亮啊！
换身衣服，不比陈子语差。
所以她就更想不通了：“你干什么挣不来三五万块钱，为什么非要走这条路？”
保洁员扭扭捏捏地开口：“你看你们这么快就忙完了，证明这个钱肯定挣得轻松又简单……”
她想了想又忙对前台小姐姐强调道：“当然，我这不是想偷懒……时间短我也可以少收钱的啊！不要一个亿，不要三五万，两万也能撑十年啊！”
这十年里，她再找机会赚几次，这不就彩妆自由了吗？
……
保洁员把自己的未来安排的明明白白妥妥当当，唯一没想到的，是陈子语死活不同意。
她已经知道百花山庄这群员工都有病病，并且热爱老男人……四十岁还嫌年纪小？你们怕是想上今日头条！
她拿出手机来：“我给你，扫码，你老老实实上班吧……”
这一刻，她不再是一线流量小花，而是悲催的面对神经病人的好心正常人。
然而保洁员也是有职业道德的：“无功不受禄，我想要的，一定会自己奋斗得到，谢谢你，你人真好。”
陈子语：……我怕是上学没理解“奋斗”的意思。
……
一个正常人，要怎么面对一群精神病？
答曰：顺着他们。
陈子语最后终于退让——这会儿都一点多了，她再不退让，明天起来盛世美颜就要憔悴了，只能答应道：“明早我早起拍戏，你……”
她神色复杂，总觉得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你自己找机会吧。”
这也是她难得敬业早起的时候，且不说一大早导演看到她过来是有多惊奇，就说保洁员，她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
几百年了啊，总算，总算有个年轻小伙子了！
她颤抖着进了房间，此刻，胖乎乎地钱董还睡在19880/晚的一次性真丝床单上，呼噜噜毫无美感。
保洁员激动地不能自已，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就往被子里一钻，钱董迷迷糊糊搂住她，下意识想拱两下，却被触手冰冰凉的温度给惊醒了。
——怎么这么凉！
睁眼一看——这尼玛是谁？
保洁员大急——她还没进入正题采取行动呢，怎么就醒了？
这下子怎么拿钱？
她二话不说，此刻伸出双臂把钱董往床上一按，那巨大的力气让对方挣扎不得，吓得钱董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保洁员想了想，冷酷地道：“男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说着，小嘴一撅，就凑了上去。
（和谐酱酱五千字）
……
大家都知道，霸道总裁第一次意外跟保洁小妹一起滚床单时，是神志不清醒的，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总之，美轮美奂的天价房间中，钱董裹着被子脸色青白气若游丝，眼中神采涣散，身上遍布青青红红的印记，而下半截儿，则是软绵绵没有一点感觉了。
保洁员正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穿衣服——大夏天的，他们的制服还是包裹地严严实实，不给人类一点机会。
等到扣子都扣到了最后一颗，保洁员突然一愣：
接下来，应该怎么说来着？
她也大惊失色：完了，抢了总裁的戏！
想了想，再看看钱董，保洁员知错能改，亡羊补牢，这会儿三下五除二又把衣服脱了，然后重新往床上钻。
就在这时，钱董浑身一激灵，整个人都仿佛被扎了一样，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此刻腰酸腿软站不稳，嘴里痛苦道：
“没了，真没了，我不行了呜呜呜……”
他叫的没有半分男子气概，此刻只有绝望：“你究竟要干什么？”
保洁员皱紧眉头，此刻把被子拢在胸前做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来，不满地看着钱董：“你睡了我，不打算给我补偿吗？”
钱董：……
他，他觉得明明是自己被睡了。可是对方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自己就算再自恋，也不能说自己是一朵花——
难道昨天夜里，真的是他把这女的睡了？
钱董浑身一抖，只觉得有生之年都不想再跟女的睡觉了——他四十了啊，一晚上灵魂都空虚了，此刻看着还生龙活虎脱光衣服似乎还想再续前缘的保洁员，只能屈辱道：
“你、你要多少？”
保洁员看他的样子，此刻也有点怜惜——唉，都怪自己昨晚上控制不住啊！
她于是退了一步：“这样吧，两万就行了。”
钱董：……
区区两万，自己就成了这样子？！
他的清白呜呜呜……
……
保洁员拿了钱开开心心的走了。
钱董躺在床上，硬生生到下午才终于手脚有了点力气，只能跌跌撞撞的想要离开这里。
原本也能叫助理司机来搭把手，可是他这么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怎么好意思叫人来？
此刻只能慢吞吞地，一步一步走出去。
大白天的，百花山庄的游客更多了，而且酒店门口也同样是热闹，钱董跌跌撞撞从人群中走过去，却在拐角处一不小心撞了一个女孩儿。
他下意识浑身一抖，脸色更白了。
……
被撞的是李颖，不过也只是歪了歪身子，很快就被何槐扶住了，她也没生气——毕竟钱董看起来真的好不舒服的样子，于是关心一句：“你没事吧？”
钱董摇摇头：“没事……”
就是太虚了。
直到钱董慢慢消失在人群中，何槐这才收回视线，对李颖说道：“等下你在酒店等我一下，我有点事情要交代。”
第三十五章：我觉得可以
阿槐大人就很生气！
她的酒店，那么能挣钱的地方，怎么能够被不守规矩的女鬼给玷污？
于是一个电话叫来了赵良玉。
赵良玉赶到酒店的时候，满脑子的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酒店的财报喜人，行政方面也是渐入佳境，怎么会让何槐这么生气呢？
何槐却瞪着他：“好哇，你一天拿我一筐玉米，却不好好做事——为什么客人身上会有那么重的鬼气？身体会那么虚？都掏空了！”
赵良玉：！！！
细思极恐啊这个形容！
他也瞪着酒店的管理层。
管理层：……
“冤枉啊大人！”
他们调来了监控。
……
看完监控，所有人都沉默了。
且不说那个保洁员是如何的鬼鬼祟祟进去，又是如何心满意足的出来——就看钱董那个脚步虚浮的劲儿，就知道昨晚上事情搞大了啊！
保洁员很快就被叫过来了。
赵良玉深吸一口气，盯着这个漂亮的保洁：“你昨晚干什么了？”
保洁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何槐，小声说道：“昨晚……就、就接了个兼职。”
兼职？
赵良玉脸色越发难看：“也就是说，你还收钱了？”
保洁员犹豫一下：“收了……”
这下子，赵良玉真是脸色铁青了。
他没再看保洁员，反而盯着酒店的管理层：“识字吗？”
管理层有人有鬼，这会儿见难得的好脾气发了火，同样是战战兢兢：
“识……”
“那我们酒店叫什么名字？”
赵良玉还从来没被底下人这么背刺过，此刻内心真的是没法形容。
而鹌鹑似的管理层越发想把头埋起来：“百花酒店。”
赵良玉冷笑一声：“哦，原来大家还知道咱们这里是百花酒店，不然，我还以为它什么时候改名字，叫天上人间呢！”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是一抖。
……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何槐眼睛却亮了。
天上人间？
她知道啊！
于是她也清了清嗓子，问一旁的保洁员：“你收了多少钱？”
保洁员快哭了：“就……就两万……”
何槐：！！！
“这么挣钱的吗……”好简单的啊。
阿槐大人震撼了。
她有点犹豫地说道：“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赵良玉直接拦下她的话：“你吃东西去！”
何槐：……好吧。
既然是良玉觉得……良玉管百花山庄，肯定比自己强，她听一听，也没什么的……
虽然但是，她觉得这项业务可以做……
……
何槐的想法没过多久就被赵良玉狠狠碾碎，他是正经做生意的，这种事无论如何不会允许——酒店如今一片欣欣向荣，怎么可以自毁长城？
因此，酒店管理层从上到下，个个都被罚的惨兮兮，至于始作俑者保洁员，直接面临被开除的噩梦！
倘若对方是个人，赵良玉恐怕就直接举报了。
保洁员：……
她痛苦地哭出来：“不要啊赵总……我真的只想交个男朋友我实在是单身太久了忍不住啊……”
离开百花山庄，没有灵气，没有朋友，她一个孤魂野鬼，除了进地府，就是孤零零的不能出现在别人面前，跟一些无业游鬼做朋友……
赵良玉却不为所动：“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能容忍——假如昨晚你是钱董，你会怎么想？”
保洁员不出声。
过了一会儿，她仍旧做出最后的挣扎——
“我，我也只是犯了每个女人都会犯的错误啊……”
赵良玉冷笑：“不好意思，不原谅女鬼，也是我容易犯的、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保洁员：……
离开山庄，她就没有身体了，要兜里的两万块钱有什么用！
……
钱董脚步虚浮，好半天才走到观光车旁边，伸手拦下这辆车，车上只有他一个人，好在百花山庄的观光车上车即走，他也就吩咐道：“到停车场……”
司机在车上等着呢。
而观光车的工作人员拿着对讲机听了半天，又回头看了看钱董，这才微笑道：“您好，鉴于昨天酒店工作的失误让您遭受了精神和**的损失，百花山庄愿意补偿您一些相应的物品，请问您……”
“走走走！”钱董瞪着他：“我好的很我什么事都没有！不需要补偿！”
工作人员：“您不考虑一下吗？我们会补偿您一片叶……”
“不要！”钱董感觉好丢脸。
“那好吧。”工作人员遗憾的说道：“不过您请放心，虽然有点后遗症，但是也有部分好处，利大于弊的。”
百花山庄的员工是灵气和阴气结合，有阴气，自然也有灵气，钱董虽说近日会有点不安稳，火力轻，但是身体一些顽疾却也会好的。
所以说，利大于弊。
不过这会儿钱董才不会听这些乱七八糟的，此刻上了车就昏昏欲睡，一直到停车场坐上自己的车，这才觉得松口气。
司机从后视镜里偷偷看他，心道：一段时间不见，看来明星就是明星，能力了不得啊！
钱董已经没力气了，这会儿揉了揉额头：“送我回别墅。”
钱董身价没有太多，别墅也稍微偏远，好在倒不是很远，他回去也能好好休息。司机应了一声，就熟练地把车子往回开了。
钱董窝在后座，总觉得空调冷气开太大了，但是又好像还好，迷迷糊糊他就睡着了。
出发时阳光灿烂，但是走着走着，司机总觉得天色不对，阴云密布，远方浓稠稠的云朵翻滚着，好像立刻就有暴雨大风。
能见度实在太低了。
司机打开屏幕看了看天气：晴，气温18°—32°，微风1-2级……
天气预报是怎么了？看看外头的天色，它管这玩意叫晴？
他有点慌，外头能见度又更低了，这会儿也不敢随意停车，只能小声叫道：
“钱董，钱董……”
钱董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看到外头天色昏暗，不由大惊：“我这就睡到晚上了？”
司机苦笑：“钱董，外头好像要下暴雨，咱们得慢慢开了……”
正说着，突然一道闪电落下，照得四周一片白茫茫。
钱董愣了：“帝都……怎么这么多山？”
第三十六章：帮个忙
司机已经腿软了。
他们开车的，最常听到一些神神怪怪的东西，这会儿这情况，分明是不太对啊！
这帝都周围，哪有那么多又高又大又险峻的山啊！还有这这这……这天色，刚才明明晴空万里的！
再一看手机，无信号了。
就问帝都区域，天气不好没信号，可能吗？
司机战战兢兢说不出话来，就在此时，天边又是一道狰狞可怖的闪电！
他浑身一抖，扭头看着后座的钱董：“老板……”
钱董也懵了。
但是他好歹是老板，此刻抠住座椅，努力沉稳道：“稳稳稳、稳住！”
说着这话的钱董内心暴风哭泣：稳稳稳……稳不住啊啊啊啊！
黑暗中，有狰狞的枝条伸了过来。
……
钱董的悲惨无人得知，百花山庄终于因为玷污客人清白开除了至开业以来的第一位员工。
而从周五到周日换了三间房、并且越换越高级的李颖，成功把从太后那里要来的经费睡了个七七八八。
如今看着快递员打包那一小筐黄瓜，想着自己要来的经费最终只换了这个，不由有点瑟瑟发抖。
但是……唉，酒店睡都睡了，到底跟太后还有血缘关系，她此刻当自己只是犯了每个女孩都会犯得错误——多花钱。
想来妈妈一定会原谅自己的……吧。
……
周一上午是九点钟有课，他们六点起床回程，到校门口已经八点多了，干脆宿舍也没回，直接去了教室。
教室里，程璐和卢芳芳已经等着了。跟他们一起的，还有一兜青椒肉包。
何槐：(﹡?o?﹡)
青椒的味道有点大，何槐不得不赶在上课之前匆匆解决掉，这才慢慢撤了封闭。而一听这节课的内容……
又是自己不感兴趣的。
唉……
她有点后悔，早知道自己当初应该去退学，去新东方学校的，据说那个学校教烹饪特别有名……
但是再一看听得聚精会神的舍友们：……
阿槐大人沮丧的叹口气：好吧好吧，她，阿槐大人，愿意为友情牺牲的！
……
熬到中午下课，何槐正跟舍友们一起打算去食堂，却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
瘦瘦的，高高的，皮肤有些黑……
这谁？
程璐走在最前头，犹豫片刻忍不住把目光转向何槐：好像……是找阿槐的？
何槐也察觉到了：“你……有什么事？”
对面的男生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他眼眶一红，忍了又忍：“你……请你帮帮我！”
何槐：？？？
她看来看去，没发现这人自己熟悉啊！
正琢磨着，却见对面的男生小声说道：
“开学那天，是你提醒我，进学校只能一个人的！”
她这么一说，何槐倒是有印象了。
“你怎么变这么黑？”
她记得那是个白白的，有点丑的男生。
如今看来，居然只有一般般丑了。
男生：……
他低声道：“学姐，我军训了。”
“哦哦哦。”
新生要军训的——想到这里阿槐大人就好遗憾，她来的不是时候，这种光明正大不上课还能晒太阳的日子，她居然错过了！
唉！
她正暗自惆怅，就见一般般丑的男生正期待地看着她：
“学姐，请你帮帮我。”
眼看着似乎有什么特殊话题要开始，而对面的男生迟迟不肯多说，程璐等人立刻就懂了——
“走走走我们先去吃饭了，阿槐你先忙。”
何槐好想去啊，然而那个男生似乎是早有准备，此刻赶紧说道：“学姐我请你去吃烤鸭！”
何槐一跺脚，连忙对舍友们喊道：“给我也带两份！”
说完就期待地看着男生：“走吧，去吃哪一家……我的意思是，什么事？”
男生难得眉目轻松一点：“学姐，我叫路尤，那天你……”
……
路尤的运气不怎么样，但是聪明，所以哪怕父母早逝一直穷着，他也还是稳稳当当在上学。
但是自从上了高中以后，生活就变难了许多。
每次考试，他多多少少都要受伤，倒是不重，比如手臂摔肿了，比如突然受凉感冒，比如眼睛看不清，烫伤……
都是影响考试但是又不会太重的。
但是路尤是真的有本事的，最严重的一次，发烧烧了两天，他也还是稳住了第一名——没办法，学校不收他一分钱，每个月还发500元补贴，所有辅助学习材料都从这补贴里出——但是这是有条件的，一旦成绩落下，这钱他就拿不到。
没穷过的人，就像他的同学，永远不懂他为什么那么艰难还要考试。
还能考全校第一。
他们只是觉得他是个神人，学神级别的人物。
按理说学习成绩太好，跟班里的普通学生是有距离感的，偏偏因为他又确实太倒霉，所以大伙儿连嫉妒之心都起不来——一个月大大小小总有那么两三次考试，算下来一个月三十天，他受伤养伤的日子都得有一半，这还怎么让人有情绪？
……
路尤原本都习惯了的。
但是从上高三开始，事情就开始越来越严重了。
——好好走在人行道上，突然就身体一歪差点被车撞。
——走在楼下，楼上但凡有花盆，必定要掉下来。
——在家热油，油锅都能自己莫名其妙翻出来，消防都出动了。
也是从这个时候，路尤觉得事情不太对——他不是倒霉，而是有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在针对自己。
比如那次走路上，他很明显能感觉到有人从左边推了自己一把，然后摔出去又被人从右边推了一把，不然就要被撞了。
花盆掉下那次，他又好像被人挡了一下，这才没被砸到。
如果说以前的伤让他习以为常，但是当事故升级到明显能要命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对劲儿了。
但是他一个普通人，就算知道不对劲，也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暗自提防着。
直到有一天夜里，他下晚自习走在路上时，路灯闪烁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影子。
一个并不高大，但是却让他心中有股尘埃落定般感觉的影子。
与此同时，在马路的对面，也还有另一个影子正对着他。
第三十七章：坎坷人生
能够看到鬼影，实在是路尤游走在非自然的生死边缘太多次，以至于如今身体阴气侵袭，一半已经踏入阴间界，哪怕后续没有鬼害他，三五年内，也一定会出问题。
路尤还不知道这事情的严重之处。
他只以为自己经历了坎坷后开了阴阳眼——在小说里，这是基本操作了。
不过他向来倒霉惯了，到没敢觉得自己就是天命之子，反而越发谨慎——毕竟，他只能极偶然地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不能听到对方说话，也没办法跟他沟通。
至于那天隔着马路都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的那个鬼……他只大概知道是个女鬼，年纪挺大，别的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对方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路尤不敢完全相信他。但是同样是一天夜里的晚自习结束，他们随堂测验才过，路尤毫无意外还是第一名，而第二名董文在放学时叫住了他。
“路尤，你最近搬家了吗？”
董文好像随意问道：“我早上买完早饭，看到你从华仪路过来，你以前不是住春熙路？”
路尤笑了笑：“嗯，马上要高考了，学校特意安排我住那边的房子。”他哪怕经历风雨，成绩也极其稳定，校方培养他三年，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放松。
华仪路那套房子就是校长的，距离学校走路只需要五分钟，比他春熙路的贫民区方便多了。
董文笑了笑：“嗯，华仪路比春熙路安全多了。真羡慕你，成绩这么好，学校老师同学都喜欢你……”
路尤愣了一下，也笑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你成绩不也很好？而且，这种老是受伤的状态，太烦啦。”
他跟班里同学关系都不错，这会儿聊天也很自然。
董文却叹口气：“那不一样，有你在，我永远都是万年老二啊……”
他说着，突然停下脚步：“我要过马路了，你小心一点哦。”
说着，眼尾突然流露出一点迫不及待的笑意，这才转身过了马路。
路尤站在马路对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头顶的路灯发出“噗呲”一声响，很快就熄灭了。
而路尤也在这时候想起来——昨晚班主任带他回去吃饭，他早上是从学校旁边的教职工小区过来的啊！
董文怎么可能在华仪路看到自己？
而且，他是靠补助过日子的，同学们就算看到他在别的地方出现，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猜他搬家了啊！
更何况，华仪路只是离得近，实际上回小区要走巷子，反而春熙路住的熟了，到处都是警卫岗亭，更安全一些啊！
路尤站在黑漆漆的路灯下，脸色也有些难看。
他凝视着脚下，低声说道：“今晚，要小心一些了。”
不管董文是早有想法，还是无意中的抱怨，他都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而就在这时，身边人还没回应，路尤却心头一跳！
下意识的，他往旁边走了两步。
就这两步的功夫，从楼顶又掉下来一只花盆，带着绿油油茉莉苗的陶瓷花盆被砸个粉碎，一块碎瓷片从他脸颊划过，火辣辣的疼。
大半夜的，他也习惯了，就没吭声。但是楼上却很快有人下来，看了看地上的花盆残骸，又看了看脸上还带着血的路尤，此刻眼里都是悔恨：
“都怪我都怪我，我再也不在阳台种花了——”
这亏得是没砸住，不然自己算是完了！
路尤却叹口气，此刻低声说道：“没事。”
他每天从这里走，观察的很仔细——这家是在阳台种花没错，可是花是在防盗网里头的，当然防盗网上违规开了窗口用来晾衣服，可是距离花盆却又有好远——大晚上的，说花盆长腿自己跳楼，有人能信吗？
他能想到的，对方只能想的更透彻，此刻赶紧摸手机：“那个……同学，同学，你别见怪，这多亏没砸到，这样，咱们私了行不行？”
他们这里是老房子，违章很多，一旦报案，扯到这种事，最后总是逃不了整改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调好：“同学，你扫个码，我赔你钱。”
……
深夜的风刮过来，在五月初还有点凉，路尤看了看余额里的一万块钱，又看了看地上的花盆，忍不住笑了笑——
福大命大，总能熬的过别人的。
他背着书包重新朝前走。
一步一步，很是警惕。
毕竟，花盆……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
熬过了这艰难的一夜。
第二天，路尤进教室时，同学们看到他脸上的那道伤痕，还有额头的淤青，和嘴角的一点紫色，忍不住又是心惊胆战。
“路尤，你昨晚又碰到什么事故了？”
“就跟你说每次出门要举一把大黑伞才行……”
有女生不甘心地嘀嘀咕咕：“你看你这伤，差一点点就碰到眼睛了。多危险啊！”大家也真心实意的叹气——第一名如此多灾多难，肯定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而他们这群咸鱼，眼看着这磨炼，也实在没勇气挑大梁啊。
路尤微笑，看样子是接受了所有人的建议与关怀。
至于大黑伞——当初他也有过的，甚至还替自己挡下了两次不太严重的高空抛物。
但是随即。
他进入高三的那天夜里，他举着大黑伞走路，支撑伞面的铁丝突然断裂，直接弹回到他的眼睛！
那次受伤，眼睛足足一个月才好。
从那之后，大黑伞就被淘汰了。
不过，这就没必要再跟同学们说起来的。
路尤安静听着大家讲话，接着扭头，看向一旁的董文。
他的目光太过专注，正跟大家讨论的董文脊背一僵，此刻也缓缓对上路尤的视线。
他慢慢露出一个天真的微笑来——事实上，配上他那一张娃娃脸，这会儿乖巧微笑，真的仿佛什么都不知道，格外真诚的样子。
果然，那个一直说要帮忙的女鬼，实际上什么手段都没有，真是……废物。
而路尤已经不再关注董文了。
他知道对方还留有什么厉害的，但是那有什么用？他根本不带怕的！这会儿甚至诡异地斗志昂扬——不是万年老二吗？想争第一，做梦吧！他就算要打，也要狠狠把人永远压在底下！
只知道搞这些事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得仰望他的名次？
垃圾。
第三十八章：金屋藏娇
这一瞬间，路尤都快气笑了。
合着夫妻打架呢？
那他是什么？老鬼打不赢对方吗？但是自己的伤还是一层层的受，只不过没致命而已。
至于他到底还是救了自己——尼玛这是他孙子造的孽，他都要被折腾死了！
人家这是给自己孙子擦屁股呢！
……
在察觉出董文的不对劲之后，对方仿佛彻底没了忌惮，越发的放肆起来。
尤其是三模过后，路尤已经被所有人看好，知道他将是本市的状元无疑……至于第二名？不好意思，那是谁？
这也让董文越发愤恨。
眼看高考的日子到了个位数，这天夜里，他终于忍无可忍：
“我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身边还留有这样的东西，不过，别得意。”
他的话中带着破釜沉舟的意气，同时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乖巧可人，这种迥异的差距感，让路尤心里警钟瞬间敲响，并且持续不断。
但是高考他只有一次机会，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天晚上，他又一次看到身边的老人。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保护我？”
对方看着他，满眼愧疚，却不肯说话。
路尤深吸一口气：“那这样吧，董文估计马上要下狠手了，你能去直接揍到他不能下床吗？”
对方还是不说话。
“那……”路尤刚准备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屋子冷了下来，他神情一肃，立刻反应过来——
她来了。
……
这番争斗的结果，看路尤如今还在阿槐大人面前就知道了。
何槐正专心致志的包烤鸭，此刻随口问道：“所以你们把那个董文干掉了？”
路尤摇头：“没有。”
实际上，当天晚上，两个鬼魂经历了一番争斗，最终董文那边的老鬼遁走，而他身边的老鬼也虚弱不堪。
高考没了外力扰乱和挡灾，路尤前所未有的顺畅，一举拿下了市状元。
而董文……则还是第二名。
两人选了同一所学校，一个是新闻系，一个是哲学系，路尤没有对方使坏的证据，对方也没了帮手，原本就这样糊里糊涂能过下去的，偏偏路尤身边的老人家，在经过校门时，突然一声惨叫，就不见了。
路尤当时就急了。
但是他报道来得晚，跑出去折腾一翻无果后，又被拉出去军训。军训时他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何槐之前的警告，于是又连忙打听何槐的事——看论坛上说有人看到她和女生在校门口吃烤鸭，很开心的样子，于是赶紧就过来了……
何槐正咔哧咔哧啃鸭架，闻言想了想：“你是想让我帮你打那个董文？还是想让我帮你找那个老鬼？”
路尤看她问的认真，再看看桌上的残骸，顿时明白八只烤鸭只能办一件事。
于是赶紧说道：“我想让你帮忙找到老鬼。”
何槐点头——这事儿太简单啦！
油乎乎的手甚至擦都没擦，直接一个响指过来，路尤就觉得身边凉了起来。
又没多大一会儿，身边老鬼的身影居然出现了。
路尤一愣，下意识看了看店里的其他人，却发现大家自顾自忙着，根本没看到这种情况。
想来……这又是某种神奇的能力吧。
何槐解释道：“学校不允许鬼魂进去的，所有鬼魂都会在大门处被强制驱逐，不过你们感情这么好，完全可以让老鬼在校外固定一个接头的地方啊！搞一个金屋藏娇。”
路尤：……
他看了看身边土了吧唧的老鬼，喃喃道：“虽然我很感激他，但是说句良心话，这娇没法藏……”
不过……
“我感觉他在变虚弱，这是怎么回事？”
是之前为了保护他，消耗太多力量吗？
何槐头也不抬：“饿的吧。你回头点根蜡烛给他啊。”
路尤：……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怪复杂的。
……
不过，老鬼既然没事，路尤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也不在乎前因后果，反正老鬼救了他的命，这是实实在在的。
高中三年，虽然自己靠警惕躲过了一部分伤害，但是更多的，还都被老鬼拦下了。救命之恩，无论如何他不会忘。
接下来，他要问清楚怎么安排老鬼，然后一生一世将他供养……
就在这时，身边的老鬼突然问道：“大人，大人能不能帮我，让我再见我孙子一眼？”
他说完，又用那种熟悉的愧疚眼光看着路尤。
路尤一愣。
……
何槐看了看他，点头道：“我懂，人类都是惦记老儿子大孙子的……报酬呢？”
阿槐大人可不做没有报酬的活儿啊。
老鬼：……
贫穷的鬼，只能把目光投向了路尤。
路尤也是愣住了，他忽略心头的怪异感，此刻纳闷道：“你的孙子？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是不是定居帝都了，所以你才想跟我一起来——”
他越说语速越慢，声音越小。
因为老鬼看着他的眼神，是越发浓郁的愧疚。
他突然淡定下来，这会儿用尽可能随意的语气说道：
“你的孙子，是董文是吗？”
这话一说，何槐都愣了——这个故事的展开，有点奇妙哦！
老鬼不说话，只是低下头来，因为路尤的声音都颤抖了。
“你保护我，不是因为我，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孙子，怕他做了不可弥补的事，对不对？”
老鬼不说话，也不肯抬头了。
路尤却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伸手抹了抹脸，此刻语气低沉：“你失踪这二十天，我每天夜里都惊醒，觉得身边还有一个不爱说话，多数时候也看不见的存在。”
他自嘲一笑：“虽然我没多少钱，但是学姐，请你吃饭我还是没问题的——麻烦你，让他见到他孙子吧。”
电话他可以打，但是董文却不一定能见鬼。
何槐眼神左右看看，这会儿突然也笑了起来：“行啊。”
她也想看看那个董文……身边的女鬼。
出来一趟赚了两顿饭，阿槐大人觉得，都是同学，意思一下就行了——因此她这顿又叫了一炉烤鸭。
而路尤哪怕伤心失望，却也还是松了口气——还好成绩好有奖金，不然就这个吃法，实在是消受不起。
等等——
他突然想起来一个可怕的问题——
“你是董文的爷爷，那他身边帮他做坏事的女鬼，莫非是他奶奶？”
老鬼：……
老鬼不吭声了。
路尤也不想说话了。
第三十九章：去你大爷
何槐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故事发展，这会儿嘴里的烤鸭都变得更好吃了，赶紧说道：“快快快，把那个董文叫过来，我把那个你老伴带过来。”
最后一句是看着老鬼说的。
然而老鬼一愣：“大人，她……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要不是为了看看孙子，我早就打算去找她了。”
他说着，对路尤低声恳求道：“小伙子，你别气她，她原先特别贤惠，心地也特别好，我们一辈子和和美美，约好了下辈子还在一起的。”
这老人家说着说着，眼神都迷离了许多。
“要不是她太心疼文文，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路尤脸色铁青，此刻死死瞪着老头，说不出话来。
想想这三年的磨砺，还有军训时睡不着觉的担忧着急，到最后居然只能给出一句叹息。
他给董文打了电话，就一句话：“我找到你奶奶了，校门口烤鸭店。”
董文接了电话，很快就过来了。
……
其实董文也是大众嘴里的好孩子，长得又乖又甜，看起来文文弱弱，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再加上学习又好，在家里那是心头宝一般的存在。谁知道上了初中，班里来了个贫困生路尤，他的光环就一下子失去了。
毕竟，董文的父母也经常叹气：“你为什么保持不住你的名次？”
偏偏路尤是真的那么厉害——他之所以考那么多分，是试卷只有那么多分。
而董文，必须回家熬到半夜，才能把成绩维持在第二名。
甚至有几次还被后边的赶超。
从那时候，他就开始厌恶路尤，恨不得他消失的那种。
……
原本这情绪也只是情绪，他一个身高能力都比不上路尤的人，也没办法实施什么行动。谁知道有一次发烧，他想起自己又耽误两天功课，恨恨诅咒道：“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想了想，自己也有点害怕，于是又嘀咕道：“他要是不能参加考试就好了……”
“他怎么不生病也耽误学习呢？”
嘀嘀咕咕中，他睡着了。
但是第二天去学校，就知道路尤受伤了。
……
惊讶之后就是隐秘的欢喜。
董文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有诅咒天赋，直到有一天做梦，梦到了自己的奶奶，奶奶笑着摸他的头：
“文文啊，别怕，好好学习，奶奶给你出气，就不让他考试！我们文文才是第一名！”
醒过来，他就都懂了。
……
从此之后，这就是董文的一个小游戏了。
不开心了，诅咒。
路尤被夸奖了，诅咒。
路尤人缘好，诅咒。
……
总之，只要他想，随时随地都可以。
唯一遗憾的是，在高三他终于忍不住想要他的命时，对方居然没死成！
折腾来折腾去，到底路尤还是成了状元。
董文心里恨死了，不过学校奶奶进不去，军训基地她也进不去，回来这两天，董文正在想办法呢。
——让路尤死，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了。
这会儿接到电话，他也有恃无恐——谁能相信这种事？
不过，还是得跟路尤保持联系呀！
校外，多么好的环境！
……
二十分钟后，董文出现在烤鸭店。
看到路尤身边还坐着一个满嘴油光的女生，他甜甜一笑：“是学姐啊，路尤你真有福气，居然能请学姐吃饭，好羡慕啊！”
何槐也很惊喜：“没关系没关系，这家店吃差不多了，我也给你一次请客的机会！”
董文：……
他嘴角的笑好尴尬。
但是话都说出去了，于是两人一鬼一树又去到隔壁的鱼粉店，先点了五盘卤菜。
董文深吸一口气，看着路尤，微笑道：“你说看到我奶奶，我奶奶已经去世好久了啊……”
何槐一拍手：“我叫她了，这就来。”
说话间，身边一男一女的身形慢慢显露出来。
不过看到那个女鬼，何槐一愣：
“咦，原来是你啊！”
她看了看老鬼，诧异道：“你都有老伴儿了，怎么还跟陈爱民处对象了呢？两人不是前后脚死的吗？”
这女鬼，可不就是之前附身曹文静要带她去看孙子的女鬼嘛！
老鬼首先就愣住了。
他看着老伴儿：“大人说的啥意思？”
女鬼支支吾吾：“就……就……那啥，七年之痒……你不觉得老看一个人，也挺烦的吗……”
老鬼出离愤怒，此刻指着自己的头顶：“你把我这玩意儿染成绿的，你还说烦？！难怪你帮文文的时候，看到我在，还是不留情面！你的心都出轨了！”
而何槐又对董文说道：“你真的好有福气哦，你奶奶之前还想给你带几个女生过去，让你挑挑做女朋友呢！”
董文：……
他已经愣住了。
这这这……
他瞪着路尤，又看了看何槐：“学姐，原来你还有这种本事？路尤请你来对付我的吧！”
他又看着路尤叹气：“你呀，就是对我误会太深了。也不知道怎么在学姐面前败坏我的名声——这两位一位是我奶奶，一位是我爷爷，我要真害你，还能让我爷爷去保护你？”
什么？！
这么不要脸的话，他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路尤眼睛瞪圆了。
而董文看着厮打成一团的爷爷奶奶，此刻嘴角抽了抽，努力在这一团乱中自救：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
“这么多年来，不是我努力制造这些坎坷磨练你，你会有现在的成就吗？你会让所有同学都心疼你吗？老师能隔三差五的给你开小灶吗？就连校长都心疼你，学区房的房租那么贵，他都不租，留给你让你去住他的房子……”
“卧槽你踏马的快住嘴吧！”
路尤站了起来，破口大骂：“老子人缘好，老子成绩出众，老子能上大学没被折腾垮，这是因为老子自己努力，自己有本事，跟你这熊玩意儿有半点关系？”
“我要是有办法，首先把你摁池塘里淹死算俅！”
一旁打架的老鬼手一停，此刻赶紧劝道：“小伙子，这是我孙子啊！”
路尤此刻满心畅快，闻言毫不犹豫地回道：“屁的孙子！我还是我爷奶的孙子呢！怎么没见他们把你孙子弄死！”
第四十章：要穷一起穷
对于路尤的说法，老鬼是羞愧，老太太是松口气。
但是阿槐大人却摸了摸肚子——别人请客随便吃的感觉，真好啊！
她于是自力更生，努力开发新的赚饭渠道：
“其实，你要是想的话，我也可以把你的亲戚叫过来，每天收拾这俩老鬼和董文……”
人类不是有句话叫做以牙还牙吗？这么处理应该也没毛病。
路尤：！！！
他语气惊奇：“还可以这样？”
想想看，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报警，老鬼没法处理，而且董文的事儿，没证据啊！
真要自己动手——路尤就怕自己一时冲动把董文打死了。
他又不傻，这才刚上大学呢，总算摆脱了过往，如今正是奋斗的时候。哪里会舍得把自己的大好年华交代在这个傻逼手里？
何槐的提议，简直再好不过了！
他急不可耐道：“要要要！麻烦学姐叫我爸妈来问一下，他们愿不愿意……”
他盯着董文：“我受了几年折磨，我也要他受着！到时间了就算两清。”
说完看了看桌子上的五个空盘，忍不住想想自己的钱包，此刻咬牙道：“学姐，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好小伙儿！
是个干大事的料！
何槐一拍手：“我现在就给你安排！”
追根溯源找个父母的事儿，超简单的，都不带费功夫的。
至于吃什么——那得去商场看啊！
这是大事儿，可不能马虎！
她于是谨慎地说道：“你等着，我先去商场看一看，然后给你单子——对了，今晚你爸妈就会去找你了，有啥想法你烧香烧蜡烛去跟他们说。你的身体也不用担心，一点鬼气而已，晚上就散了。”
不过说到这里——
她突然看着老太太：“你怎么会入梦？是不是陈爱民帮你的？”董文之所以明白的那么快，可不就是老太太托梦给说的。
鬼要入梦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目前为止，她也就给了陈爱民这能力。
老太太还没说话，老鬼先炸了：“好哇！原来你们那个时候就勾搭上了，那会儿你才死没多久呢！你，你不纯洁了！你脏了！”
他说着，此刻仿佛稻田绝收的老农一样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老太太：……
她犹豫一下：“我们后来又分手了……而且，我没脏！我还是你老伴儿，你看我给咱孙子保护的多好……”
她刚才太过愧疚，压根没听到何槐他们说啥。
老鬼一愣，哭的更加大声了：“你懂什么？人家爸妈晚上就要来收拾咱们孙子了……我当初就跟你说不要欺负人，容易带坏咱孙子……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咋打得过人家小伙子的爸妈……”
老太太也愣了。
片刻后，她犹豫道：“这、这不是也没害死吗……”
路尤：！！！
卧槽槽槽？
汝听，人言否？
他瞬间收回了自己最后一点柔软，心道：“谁还没个亲戚咋滴！等我爸妈来了，看把你们打成啥样！”
老鬼也知道他的脾气，此刻瞪着老太太：“你个败家娘们呜呜呜……”
……
到此刻，陈爱民也被提溜过来了。
“咋啦阿槐大人？”
他热情的问候道，没想到一转头碰到了个眼熟的老太太，此刻不由吓了一跳：“大人，我上次就说了，我们分手了！”
就在这时，蹲着的老鬼突然猛的冲上来将他一推：“好哇就是你！你得到了小娟你还不珍惜她，你勾引她，还跟她分手！你个渣男！”
陈爱民被推地一下子飘了老远，回过神来也气坏了：“谁是渣男？”
他老陈纵横鬼界好……好吧也就这几个月有房子了感觉不一样了……
虽然但是，可没人说他是渣男，这个他不能认！
“还有，谁是小娟？”
老鬼一愣，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老伴儿。
老太太羞羞答答：“我这不是琢磨着，新做鬼，新生活……小娟这个名字太土了，我改名叫秀琴。”
陈爱民大受打击！
“你……你原来有老伴儿！”
老太太看到他心里也不舒服——上回还没怎么着呢她就成前女友了，老太太折腾一辈子也没丢过这脸啊！
她回道：“多稀罕啊，谁没有老伴儿似的，我要不是琢磨着开展新生活，能找你？”
“没个自知之明，老粘人了，一点也没有男子气概。”
陈爱民：！！！
大受打击。
老太太还有句更狠的：“一股子水草味儿。”
陈爱民：……
是，他是水鬼没错，但是——
“我有钱长得帅是个水鬼，是我的错吗！”
陈爱民呼哧呼哧喘着气，此刻不想理这个前女友，干脆看着老鬼：“就这样的品格，你也要？”
老鬼在这一刻不知为什么居然还得意起来了：“那不咋滴，你以为都跟你一样，这老伴儿说成前女友就成前女友了？渣男。”
陈爱民：……
他心碎的看着何槐。
阿槐大人果然也有话要讲：“你帮她入梦，知道这是不应该的吧。”
陈爱民臊眉耷眼：“嗯。”那时候秀琴，好吧，小娟说太想念孙子了，他就帮了个忙。
但是这是不对的，鬼不能随意给人托梦的，毕竟阿槐大人最开始这个业务就没挣到钱，如今也不能这么随便就免费了。
只听何槐叹口气：“唉，你也没几个钱，我就不扣钱了——不过，接下来一年，你就别去百花山庄蹭灵气了，先隐着身子吧。”
陈爱民：……！！
见惯了花花世界，也喜欢上游走人间的生活，现如今又要成为不能被人看到的鬼魂状态……
他哭唧唧地答应了。
何槐解决完这事儿，此刻斗志满满对路尤说道：
“等我，我这就去超市，晚点给你发单子！”
路尤：虽然知道自己的存款不经用，万万没想到，连第一个学期都撑不住。
就学姐这胃口……不行，回头让爸妈也拦住董文的财路要穷大家一起穷！
他痛苦地答应了。
……
何槐刚一抬腿出门，迎面又是一个狼狈的女鬼扑倒在地，一把抱住了她的腿：
“大人，救命啊！”
第四十一章：涨工资和结婚
钱董被昏暗中的狰狞影子吓得半死，眼睁睁看着黑黑长长的不知名东西正向他伸过来，他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了很多年前自己投资的傻逼扑街电影，讲一个深海恶魔的——那玩意儿就是被拖住没了命的啊啊啊！
他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
他只觉得胸前一沉，一个熟悉的女孩子挡在他面前，顺手就把他推出去好远！
而那个被影子困住身体的——怎么看起来好像今早那个玷污他的女魔头？
下意识的，钱董的腿又有点软了。
而树枝伸过来，似乎是察觉到对方如今不是人，此刻很快就又缩了回去。
而保洁员此刻瞪着钱董：“跑着干什么啊！愣着啊！”
说完又哭了起来：“这里一点也不正常你个傻子怎么到处乱跑……”
她哭的好狼狈，鼻涕泡都仿佛要出来了，钱董也很委屈：“我就是睡个觉啊……”
谁知道一觉醒来到这里了。
话音刚落，他们同时想起来，一起瞪着司机。
司机：……
保洁员突然又抽了抽鼻子：“算了，也怪我，太不知道节制——”
“你住口！”
钱董才不愿意这么丢脸的事被说出来，此刻赶紧拦下：“怎么逃出去啊！”
保洁员也愣了：“这是阴路，而且是最最最可怕的阴路，我以前也没走过啊……”
给何况她只知道自己走，怎么晓得带人？
说话间，又一道黑影伸了过来，没等保洁员反应过来，迅速就把钱董两人带走了。
保洁员：……
到底是什么啊！
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又一路哭哭啼啼冲了出去——
老钱，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一定会救你的！
……
而何槐也被突然冲出来的鬼影给折腾地停下脚步。
这冷不丁的！
何槐瞅了瞅那女鬼狼狈的面孔，总觉得对方有点面熟——
“你……”
对方赶紧扒拉扒拉自己哭得乱七八糟的脸，忍着哭腔说道：“大人，是我啊，就是酒店工作的保洁啊！”
何槐反应过来：“两万块！”那个员工。
保洁员此刻也回过神来，赶紧从兜里摸出那一分也没处花的两万块，恭敬地呈给何槐：“大人，钱都在这里，我——”
何槐赶紧摇头：“不行不行，我答应赵良玉了，山庄他来管，我只要等收钱就行——开除你是他的决定，他说了算。”
保洁员哭哭啼啼：“大人，我不求复工，只求您救救钱董吧！”
谁？
何槐总觉得自己听错了。
保洁员已经哭哭啼啼说了出来：
“钱董没要您给的赔偿，我原本也觉得昨晚上要得狠了，看他走路有点脚软，怪心疼的……”
保洁员也是个一根筋。
她起床就觉得有点对不住钱董，这大好的身体呢，才四十岁，不能这样子搞，都虚了。
因此哪怕被开除了，她也没怪钱董勾引自己，反而想着对方身上阴气重，总要倒霉虚弱两天的，她好歹在山庄工作过，慢慢跟上去，也能多看着点。
想法很美好，钱董也确确实实打道回府了，可是走到一半，保洁员就发现这路不对劲儿了——
“他们上了阴路啊大人！”
保洁员快哭晕过去：“我也跟进去了，可是他们去的那个路段，有个妖怪好凶好凶啊！大人……我拼死拼活才出来，但是钱董和他司机还在里头，求您救救他们吧！”
何槐：……
不是很懂你们人鬼之间的感情。
都给钱了还要这样子拼命？
……
“两万好少的……”还要出外勤。
阿槐大人不是很情愿。
保洁员：“……”万万没想到，自己出卖身体才得来的钱，居然被大人看不起。
她愣了一会儿，突然想道：“大人，钱董是个知名人物，如果从山庄丢了，我们的名声会受影响的。”
何槐：“会吗？”
保洁员信誓旦旦：“会的！而且……而且，钱董是剧组的投资商啊，他钱不给够，剧组万一出不起山庄的租赁费呢？”
阿槐大人脸色严肃起来。
这是个大问题。
“我这就过去。”
她赶紧抬腿。
……
永远不见天日的阴路。
远处翻滚着的云层丝毫没有消退，闪电更是时不时来一道，钱董跟司机两人胖胖的身躯依偎在一起，只觉得……好想上厕所。
他们头顶，是一棵黑漆漆的大树，嶙峋的树皮，钢针一样的松针，几人合抱都不一定能抱住的粗糙树干——
就是它，刚才用硬邦邦的树枝把他们拖过来的！
远处又一道闪电落下，钱董和司机齐齐一阵颤抖。司机更是语带哭腔：“钱董，它为什么要让我们坐在树底下啊……我们会不会被雷劈啊！”
钱董哪里能知道，此刻两人只能依偎地更紧密一些。
司机还在那里碎碎念：“钱董，当初你招工时只说开开车，随叫随到，可我现在就跟保镖一样，好无辜啊……我身上肌肉还多些，肯定比你好吃……”他声泪俱下，别提多可怜了。
钱董一愣，下意识反驳道：“胡说，我这样不干活儿的肉才嫩！”
话刚出口，两人就都愣了。
司机此刻吸了吸鼻子：“钱董，这回我替你先被吃，但是你要有可能，不管我回没回去，你都一定要给我加工资，然后让我家里人过得舒坦啊！”
钱董大为感动：“够义气！之前我就该给你涨工资的，我现在就给你写承诺书……”
司机也实话实说：“那倒也不必，我还是不想死的，但是如果一定要死的话，好歹想着工资能涨，下辈子也有点盼头……”
“但是……”他看着钱董，控诉道：“你到现在还不结婚，你看今天这姑娘多有情有义，这么可怕还来救你，还是个练家子呢……”
钱董也忍不住有些后悔：“我不是琢磨着现在的女的都冲我的钱结婚嘛，在一起了就想管我，离婚了就想分我的钱……你说得对，如果我能出去，今天这样真感情的，我一定要跟她结婚！”
不然到死还是个没结婚的，家产更是便宜了别的亲戚……更亏了！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落地，两人突然看见了一个极其漂亮的女孩儿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