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老同学
讲道理，陈雪整容整的还不算太夸张，她只是微微调整了双眼皮，祛除了法令纹和眼纹，填充了太阳穴和额头，瘦了咬肌，埋线提了提鼻子，再加上一点点嘟嘟唇……
好吧好吧，是有点多。
但是人嘛，对美地追求无穷无尽，这是个人意愿和爱好的结合体，只要不影响别人，大家没资格挑三拣四的——毕竟这是会心理成瘾的。
赵良玉在百花山庄呆了那么久，什么奇形怪状的鬼没见过？区区人类简直不值一提。因此这会儿除了有些疑惑对方的名字外，脸上表情却还是那么的真挚和友善。
当然，这是多年工作经验历练出来的商业微笑这种事，大家还是不知道的好。
但是在别人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天呐！
陈雪内心发出一声尖叫——这样风度翩翩的男人，就算没有钱，她也——
算了，还是有钱的好。
她摸了摸一侧的头发，故作自然地笑道：“赵良玉，你不记得我啦？我是陈雪啊。”
……
遥远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中，赵良玉费了一番功夫才从最深处挖出这个陈雪的回忆——当然了，少的很有限。
“哦！”他做出恍然大悟地模样：“你是当初301宿舍的寝室长！”
而301宿舍因为卫生严重不达标所以被学生会点名批评了这件事——就不说了。
陈雪也美滋滋的：“哎呀，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落魄的老同学都忘了呢！”
赵良玉“哈哈”一笑：“不敢不敢，有钱没钱，是同学就是缘分，缘分扯到钱，就俗气了。”
反正有钱没钱的，死了都差不多，八成还得给我干活儿——良玉心想。
看看，看看，有钱人说到钱就是这个调调！陈雪也是有一定经验值的，这会儿越发肯定，心里也是好惊喜。
……
他们在这里互动，大杨媳妇却和赵静蕾说上话了：“陈雪怎么回事儿，不会是看上赵良玉了？”
赵静蕾摇摇头：“不知道啊——陈雪干什么的？”
大杨媳妇哪里知道这些，她只是有点憧憬地看着对方：“她那一身都是大品牌奢侈品啊……”
大杨如今在帝都，还有孩子，所以经济压力是有点的，最起码大杨媳妇跟着他，没买过超2000块的包。
但是舍不得买不代表她不向往啊，这会儿看到陈雪挎包上一个水晶吊坠都是潘多拉的，不由深深地羡慕了。
倒是赵静蕾，这会儿漫不经心地看了眼陈雪，随即说道：
“她看上也是白搭，就看赵良玉如今这身家这个样，什么女人找不到。再看之前来找他的那个女孩子，长得多好呀，吊打娱乐圈的所有人好不好？陈雪脸整成那个样子，一点也不自然，他估计更没感觉。”
撇撇嘴，她又跟大杨媳妇说道：“你看她，又是整容又是一身的奢侈品，还没结婚，也没对象，工作又是个普通的后勤员工——她哪里来的钱？”
女人间的聊天，主要是内涵，点到即止就行，大杨媳妇看着赵静蕾的表情，瞬间懂了。
……
同学们的对话并没让赵良玉听见。
他只是觉得陈雪如今变化大了——当初301寝室扬名，他们男生还吐槽说女生窝囊起来没男生什么事儿。可如今再看眼前的陈雪，自己收拾的很干净嘛！
看来脱离校园大家都变得勤快了。
“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呀？听起来好了不起哦。”陈雪柔声问道。
赵良玉一愣：“听起来？为什么听起来会了不起？我就是个普通的给人家打工的呀。”
陈雪表情没变，心里却道：有钱人的乐趣真的很难理解，比如普通家庭马化腾，比如从不拿钱阿里云……
还有这个普通打工赵良玉……你品，你细品。
她捧场：“打工打到你这个境界也是前无古人了。”
赵良玉想想——可不嘛！
就不信管人又管鬼，帮助人鬼互助升职加薪的苦逼岗位，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他叹口气，郑重地点头：“你说的对。”
陈雪：……
这句话就品不下去了。
狗男人怎么回事？一点都不谦虚啊，只是个客套话而已，真当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啦！一般来说，只有四十岁左右的大款才爱这么吹自己。
但是职业微笑必须还挂在脸上——想想1000万和100万，都可以呀！
她继续捧场：“那也说明你这个打工的遇上了个好老板呀！”
赵良玉：……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不能承认了。
阿槐大人除了放权利落不管事儿之外，真不是什么好老板——就拿刚才的一千万说，她分明是个恋爱脑啊！
良玉不开心。
他想想自己没影子的对象，这会儿也不耐烦再跟这不熟悉的女同学说话，于是一抬茶杯：“我去倒点水。”
再不撤走，接下来陈雪就该想起来，当初校园大检，301查寝时自己作为学生会新晋成员，可是首当其冲呢！
真男人，就不该囿于过去被影响！也不应该有黑历史！
他表情严肃地走远了。
……
才刚艰难咽下一口外头的难喝茶叶，赵良玉一口气都没吐出，周成海就端着杯子来了。这一轮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酒桌上呢！
周成海看着他，深色复杂：“赵良玉，你现在跟以前真是大不一样了。”
那可不——赵良玉心道。
之前做助理起步，那要求的就是一个嘴紧话少能干事。后来一步步高升，需要做决策的地方越来越多，应酬也越来越多，整个人确实也油滑很多。
但是那都是以前。
自从去了百花山庄，自从见识到了人生的真谛（打工，是死活都要打的），赵良玉整个人都得到了洗涤和升华。
要不怎么一群三十出头的男人里，就他最显年轻呢？身体状况是一方面，气质也是一方面。
因此他谦虚地笑了笑，挺矜持的。
……
周成海却不知道这些，此刻看到赵良玉默认，是由衷心酸——看，人生赢家就是这样的，有钱，前途远大，如今还是一表人才。女朋友都那么漂亮，撒个娇一千万就到手了……
而他，要不是自制力够好，这会儿就该是油腻男青年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老同学
讲道理，陈雪整容整的还不算太夸张，她只是微微调整了双眼皮，祛除了法令纹和眼纹，填充了太阳穴和额头，瘦了咬肌，埋线提了提鼻子，再加上一点点嘟嘟唇……
好吧好吧，是有点多。
但是人嘛，对美地追求无穷无尽，这是个人意愿和爱好的结合体，只要不影响别人，大家没资格挑三拣四的——毕竟这是会心理成瘾的。
赵良玉在百花山庄呆了那么久，什么奇形怪状的鬼没见过？区区人类简直不值一提。因此这会儿除了有些疑惑对方的名字外，脸上表情却还是那么的真挚和友善。
当然，这是多年工作经验历练出来的商业微笑这种事，大家还是不知道的好。
但是在别人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天呐！
陈雪内心发出一声尖叫——这样风度翩翩的男人，就算没有钱，她也——
算了，还是有钱的好。
她摸了摸一侧的头发，故作自然地笑道：“赵良玉，你不记得我啦？我是陈雪啊。”
……
遥远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中，赵良玉费了一番功夫才从最深处挖出这个陈雪的回忆——当然了，少的很有限。
“哦！”他做出恍然大悟地模样：“你是当初301宿舍的寝室长！”
而301宿舍因为卫生严重不达标所以被学生会点名批评了这件事——就不说了。
陈雪也美滋滋的：“哎呀，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我啊？我以为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落魄的老同学都忘了呢！”
赵良玉“哈哈”一笑：“不敢不敢，有钱没钱，是同学就是缘分，缘分扯到钱，就俗气了。”
反正有钱没钱的，死了都差不多，八成还得给我干活儿——良玉心想。
看看，看看，有钱人说到钱就是这个调调！陈雪也是有一定经验值的，这会儿越发肯定，心里也是好惊喜。
……
他们在这里互动，大杨媳妇却和赵静蕾说上话了：“陈雪怎么回事儿，不会是看上赵良玉了？”
赵静蕾摇摇头：“不知道啊——陈雪干什么的？”
大杨媳妇哪里知道这些，她只是有点憧憬地看着对方：“她那一身都是大品牌奢侈品啊……”
大杨如今在帝都，还有孩子，所以经济压力是有点的，最起码大杨媳妇跟着他，没买过超2000块的包。
但是舍不得买不代表她不向往啊，这会儿看到陈雪挎包上一个水晶吊坠都是潘多拉的，不由深深地羡慕了。
倒是赵静蕾，这会儿漫不经心地看了眼陈雪，随即说道：
“她看上也是白搭，就看赵良玉如今这身家这个样，什么女人找不到。再看之前来找他的那个女孩子，长得多好呀，吊打娱乐圈的所有人好不好？陈雪脸整成那个样子，一点也不自然，他估计更没感觉。”
撇撇嘴，她又跟大杨媳妇说道：“你看她，又是整容又是一身的奢侈品，还没结婚，也没对象，工作又是个普通的后勤员工——她哪里来的钱？”
女人间的聊天，主要是内涵，点到即止就行，大杨媳妇看着赵静蕾的表情，瞬间懂了。
……
同学们的对话并没让赵良玉听见。
他只是觉得陈雪如今变化大了——当初301寝室扬名，他们男生还吐槽说女生窝囊起来没男生什么事儿。可如今再看眼前的陈雪，自己收拾的很干净嘛！
看来脱离校园大家都变得勤快了。
“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呀？听起来好了不起哦。”陈雪柔声问道。
赵良玉一愣：“听起来？为什么听起来会了不起？我就是个普通的给人家打工的呀。”
陈雪表情没变，心里却道：有钱人的乐趣真的很难理解，比如普通家庭马化腾，比如从不拿钱阿里云……
还有这个普通打工赵良玉……你品，你细品。
她捧场：“打工打到你这个境界也是前无古人了。”
赵良玉想想——可不嘛！
就不信管人又管鬼，帮助人鬼互助升职加薪的苦逼岗位，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他叹口气，郑重地点头：“你说的对。”
陈雪：……
这句话就品不下去了。
狗男人怎么回事？一点都不谦虚啊，只是个客套话而已，真当自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啦！一般来说，只有四十岁左右的大款才爱这么吹自己。
但是职业微笑必须还挂在脸上——想想1000万和100万，都可以呀！
她继续捧场：“那也说明你这个打工的遇上了个好老板呀！”
赵良玉：……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不能承认了。
阿槐大人除了放权利落不管事儿之外，真不是什么好老板——就拿刚才的一千万说，她分明是个恋爱脑啊！
良玉不开心。
他想想自己没影子的对象，这会儿也不耐烦再跟这不熟悉的女同学说话，于是一抬茶杯：“我去倒点水。”
再不撤走，接下来陈雪就该想起来，当初校园大检，301查寝时自己作为学生会新晋成员，可是首当其冲呢！
真男人，就不该囿于过去被影响！也不应该有黑历史！
他表情严肃地走远了。
……
才刚艰难咽下一口外头的难喝茶叶，赵良玉一口气都没吐出，周成海就端着杯子来了。这一轮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酒桌上呢！
周成海看着他，深色复杂：“赵良玉，你现在跟以前真是大不一样了。”
那可不——赵良玉心道。
之前做助理起步，那要求的就是一个嘴紧话少能干事。后来一步步高升，需要做决策的地方越来越多，应酬也越来越多，整个人确实也油滑很多。
但是那都是以前。
自从去了百花山庄，自从见识到了人生的真谛（打工，是死活都要打的），赵良玉整个人都得到了洗涤和升华。
要不怎么一群三十出头的男人里，就他最显年轻呢？身体状况是一方面，气质也是一方面。
因此他谦虚地笑了笑，挺矜持的。
……
周成海却不知道这些，此刻看到赵良玉默认，是由衷心酸——看，人生赢家就是这样的，有钱，前途远大，如今还是一表人才。女朋友都那么漂亮，撒个娇一千万就到手了……
而他，要不是自制力够好，这会儿就该是油腻男青年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强迫症
周成海的心酸溢于言表，赵良玉却没想那么多，这会儿皱眉喝了一口茶，问道：“大海，现在你也在帝都工作？”
周成海点头：“嗯，上个月刚调过来，静蕾她公司刚好也有业务拓展，她就申请也到帝都了。”
“真好……”良玉深深地羡慕道。
“真好什么呀。”周成海叹口气：“一点儿私房钱都藏不住，我太难啦！”
赵良玉皱眉：“大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都有媳妇儿了，还要什么私房钱？我要是能有个媳妇儿，我啥都给她管。”
周成海一愣，随即失笑：“你还能缺媳妇儿，刚才那个长得不够漂亮吗？”
赵良玉浑身一抖：“你可不要瞎胡说！这多可怕呀，那是我老板，我给人家打工呢。”
阿槐大人那么多戏，花心又渣的很，谁愿意跟她谈对象啊！
再说了，就他良玉这个品种，对方也瞧不上。
他的表情严肃又认真，周成海沉默片刻，倒不觉得对方在说谎，只是叹息道：“人比人气死人啊，你看人家年纪轻轻，家底儿就这么丰厚啦！”
他想到这里，眼神有了点温柔：“回头咱也努力努力，让孩子也当个富二代。”
赵良玉哈哈一笑：“有志气！不过我老板是摆地摊出身的，踏踏实实富一代。”
什么？
就刚才为买棵花就能豪掷千万的主儿，居然也是摆地摊儿奋斗起来的富一代？
周成海瞠目结舌。
“百花山庄……”他声音沙哑。
赵良玉点头：“对，实际上是她的，我只是负责处理杂务。”
……
周成海心思恍惚的出门进了卫生间。
大家都是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百花山庄的老板靠摆地摊卖小盆栽就能积攒起那么大一个庄园的家业，并且生意还蒸蒸日上，哪怕他来帝都不久，也早已听过百花山庄的大名，和赵静蕾之前还有想法说去玩两天呢！
再看看刚才那个姑娘，撑死了也就十**岁吧！赵良玉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人，所以带来的打击和对比就更大了。
周成海用冷水洗了把脸，试图冷静下来。
——今天这个同学会，组织的不亏！
……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细弱的声音传来：
“你好，帮帮忙可以吗？”
周成海一愣，下意识抬头看看头顶的标——男厕所没错啊？
他侧头看去，只见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儿正扒在男厕所大门的门边上，使劲儿伸头喊他。
周成海：？？？
这里是男厕所，隔壁是女厕所，你有啥事非要我帮忙？
他有点警惕，又有点懵。
……
女孩子看他看过来，整个人更加激动，整个头都伸了进来：“帮帮忙啊！”
周成海犹豫一下，心想这是男厕所门口，大庭广众之下，只要自己不跟到女厕所去，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他走过去，看着这个丸子头一丝不苟，所有碎头发都服服帖帖的女孩子，轻声问道：“什么事？”
他走近了，那女孩儿反倒蹭一下的离远了，然后站在两米外的地方，小声道：“你认识陈雪是不是？我看你从她那个包厢里出来。”
陈雪？
周成海点点头：“对，今天我们同学聚会，你有什么事要我转告她吗？”
女孩儿点点头：“不好意思在厕所门口叫着你呀，不过你们进进出出，我就瞅着你好像虚一点儿，才敢说点话。”
周成海订的包房里是有一个挺大的卫生间的，但是女孩子们在里边儿补补妆什么的，搞得基本没啥空闲时，所以包房的男同学都很默契的在公共卫生间。
但是这不重要。
不是……
周成海盯着那个女孩：“什么叫我虚一点啊？我一点都——”话音未落想起来这人他不熟，交浅言深，话题也不合适呀！
只好憋憋屈屈认下了。
……
女孩儿也委屈：“本来就是嘛，你虚一点儿我才敢跟你说话呀……”
周成海：深呼吸，深呼吸——呼——
“什么话要带给陈雪？还有，你是谁？”
因为刚才的对话，他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友善了。
但女孩子已经很惊喜了：“太好了，你真是个好人！麻烦你帮我跟陈雪说，让她把鼻子上的那根线快点处理了，每天就这样露一点点小白头，我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啊，好难受好难受呀！”
一连串的难受，听得周成海也难受起来：“什么线？”
“还有，话我可以带，你得说说你是谁啊。”
女孩子犹豫一会儿：“我，我是她房间的上一任租户，我现在每天跟她一起住，看到那根线，我好难受啊……”
虽然不知道那根线是什么线，但是周成海看了看女孩子身上整齐排列的褶皱，还有一丝不苟的头发，以及脚上小白鞋一模一样的鞋带角度……
他好像有点懂了。
——强迫症是吧。
“行。”他点点头：“我回房间就跟她说。”
女孩儿惊喜万分：“谢谢，太谢谢了！”
“这段时间我跟她住在一起，每天看着那根线都要多出来一点点，我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啊，可是我跟她说她又听不见。我忍得越来越辛苦，今天实在是忍不住啦，所以才跟了出来。”
她激动的语无伦次，手倒是想伸出来握一握周成海的胳膊，抬着伸过去，动了两下又没敢。
周成海：……
这是腼腆呢还是瞅着自己不够圆润啊？
没错，周成海如今也是有见识的男人，就这女孩儿这情况，分明是强迫症嘛！
强迫症如果看到东西不在既定位置上会有多难受，恐怕是不太好形容的，周成海想着这事儿，估计女孩儿不敢碰他，也是因为有强迫症所以……
周成海突然也就不生气了。
但是他还在那心里强调一下：我，周成海，铮铮铁骨，大好男儿，我一点都不虚，一点都不！
……
进了包房，他找到陈雪：“陈雪，刚出门上卫生间，有个女孩儿说是你的室友，让我给你带句话。”
陈雪一愣：“周成海，你说什么呢？我现在一个人住，哪来的室友？”
周成海一愣。
第一百二十九章：出来吧
同学们的目光也慢慢集中了过来。
周成海的内心有了点尴尬和愤怒——好啊！自己善良又好心，不计较对方说自己虚的事儿，可没想到现在的人居然这么坏，莫名其妙就能开这种玩笑！
赵静蕾到底心疼自己老公，这会儿忙打圆场道：“怎么回事？大海，人家让你带什么话了？”
周成海却气哼哼地：“陈雪，你真没室友？”
陈雪再坚定不过：“没有！”
开玩笑，现在住的房子是他男朋友的房子，对外她说是租的，但实际上是金屋藏娇的宝地好不好？
就这种环境，她还找个室友——不好意思，还没开放到这种程度呢！
但是……
陈雪心里一咯噔。
她突然又想起一个可怕的可能——玛德该不会是自己这回的男朋友这么快就喜新厌旧有了新欢吧？
槽他大爷的说好了下个月要出国玩半个月的！老娘签证护照应有尽有，这头小浪蹄子就忍不住先来宣示主权了？！
还是特意挑的老同学！
一时半会儿的，她脸色着实难看。
……
周成海也郁闷，这会儿低声道：“她说的那么认真，我还以为真是呢——就让我带一句话，说陈雪你鼻子上的那根线头赶紧处理了，她每天很在你身边看着难受。”
陈雪：？？？
众人：？？？
所有人的关注点又回到陈雪的鼻子上去了。
——高高挺挺，又没什么瑕疵，哪里有线头？什么线头？
男同学不解其意，但是好些个女士们却都意味深长地盯着陈雪的鼻子看——
网络这么发达，就算不整容的，多少也有点知识储备，什么线头不线头的，知道的晓得是之前埋地蛋白线漏出来了，不知道也晓得鼻子出问题了……
气氛一下子微妙起来。
陈雪感受到这种关注，不由有些尴尬地挡了挡鼻子，不过她到底是个大胆的性格，这会儿既然大家都想知道，她干脆大大方方亮出来
“没事，就是我之前做了个蛋白线提升，线头没处理好有点想挤出来——”
不过她早上化妆时用隐藏贴盖了起来，这会儿就没必要讲解细致到这种程度了。
“哦……”
大家伙儿故作不在意地挪开视线。
陈雪也松了口气。
不过赵静蕾却皱了皱眉：“我们都没看出来，那个女孩子却能说出这种话来，陈雪，真不是你室友啊？”
不是室友，她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这肯定得是看过人家卸妆后的样子呀！
陈雪郁闷坏了——“我真没室友！而且，你说说对方长什么样，我看看到底是谁？”
周成海摇摇头：“我们也不认识，我也没记那么仔细，就是记得头发扎的特别服帖，没啥碎头发，扣子扣的规规矩矩，鞋带都一模一样，脸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也不大——像是有强迫症似的。”
他说完，大家却都看着他，不吭声。
周成海：？？？
却听旁边赵静蕾温柔说道：“委屈你了，记这么多细节呢？”
周成海：！！！
“我我我不是！”他赶紧解释道：“我这不在男厕所门口洗手呢，她突然叫我好几次，还非说我虚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他突然闭上嘴巴。
然而周围有人已经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十分地猖狂。
“大海，你虚啊……”
“老铁，六味地黄丸，试试？”
“大海，有问题早吭声，可不要讳疾忌医啊，我这里认识一个代购，海狗丸有没有听说伐？”
周成海羞窘万分，就连赵静蕾也是没脸见人——她倒没觉得周成海虚，但是今天露出来的这个脑子，看样子确实是虚……
……
笑闹声中，赵良玉拧了拧眉，觉得这事儿不简单。
而陈雪也皱紧眉头：“你说的这个人，我压根不认识啊！”
她紧张地抓住自己的手机——“我都不认识这个女孩子，她却说出这么**的话题……天呐！”
陈雪一把按在自己脸颊上，表情又是后悔又是担忧：“我没想勾引女孩子的啊！”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哎呀这样窥探我的**，好可怕！”
众人：……
谢谢，先把你嘴角的骄傲收一收。
……
哄闹声中，赵良玉的声音传来——并不是特别有辨识度，但是考虑到他有“钞”能力，所以大伙儿还都很给面子的停下了声音。
“大海，你说，那个女孩子先说你虚，才让你带话？她原话怎么说的？”
他天天带着一群鬼和一群人，最清楚他们一个个的，不是嫌弃男的阳气旺就是觉得女的身体棒，搞得他们都不好意思多在一起玩儿——这还是百花山庄不一般的鬼呢！
如今这里人来人往人气鼎盛，一般女鬼确实不太敢靠近太多人的地方，没毛病！
他想到这里，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
别的同学是一点没get到良玉的紧张，这会儿听见他要周成海再详细说一遍，不由闷闷地笑。
好在一边笑，也确实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周成海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她说她忍得很辛苦，可是很陈雪说陈雪却听不见，所以才让我带话的……”
赵良玉叹口气——明白了。
他看了看陈雪，对方还是一脸的纳闷儿，而同学们又开始了新的热闹……此时此刻，良玉突然有点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天可怜见，除了兢兢业业的我良玉，居然都没别人又要带人又要带鬼了吧！
他悄悄走出房间。
……
虽然赵良玉没有阿槐大人的本事，但是在赵他的设想中，普通人周成海既然可以看到，那证明他也可以看到，甚至应该也能说得上话。
毕竟，每天跟鬼相处最多的是自己呀。
赵良玉猜的没错，对方是可以偶尔在人面前出现的，但是不是谁都可以，只有个别人可以。也不能近距离接触，说话动作人家也不一定能察觉——这酒店人来人往，实在太多人气了，要不是自己只能跟着陈雪出来转转，这会儿说什么也得回去。
她还躲在阴气最重呢女厕所门口呢。
看到赵良玉出来，她下意识地又挪了挪身子，可对方站在女厕所门口盯着她，眼神越来越怪：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第一百三十章：法术
赵良玉虽说带领了大批的鬼员工，但实际上，他并不太会认鬼。
百花山庄的鬼很简单，看那脸色卡白卡白的，基本就是了（实际上这招最近不太准了，但问题是，百花山庄总共也没几个人类员工啊！所以除了熟面孔外其他都是鬼，没毛病）。
也因此，虽然他对周成海说的那个女孩有点怀疑，但是赵良玉这么说，还是有一部分诈她的可能。
论起城市的套路，赵良玉最近已经玩弄得很熟练了，这会儿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一说，女厕所门口那个百无聊赖的女孩子就蓦地抬起头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然后，用嘴形说道：
“你在说我？”
……
赵良玉心里松了一口气。
——女孩子呆的位置并不算隐蔽，她这么个反应的话，应该就是不会轻易被人察觉的女鬼了。
他清了清嗓子，第一次孤身直面这种新物种，内心还有点小激动——害怕是不可能害怕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害怕，毕竟山庄里一群鬼今天还嗷嗷的为着200块钱的工资要死要再死，他这会儿真的很难有害怕的情绪。
也因此，女孩子在得到他一个肯定的颔首之后，面对赵良玉过分自然的表情，反而有点不自在。
她……不是一般人看不到的吗？
只有身体阳气比较虚的人才能偶然看见她，但基本上没人能发现她的异常。若非如此，陈雪鼻头上那根线也不至于辗转托到周成海身上才能说出口。
所以——这个人得虚成什么样儿啊！
女孩儿眨眨眼，反而不太敢靠近他了。
……
一人一鬼面面相觑。
好半天。
在第四个进入女厕所的女孩儿鄙夷又厌恶地瞅着赵良玉时，他终于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鼻腔里都是厕所熏香的味道。
“你为什么还不过来？”
赵良玉出离愤怒。
他一个大老爷们，在这里直勾勾盯着女厕所，说不是变态他自己都不信！
女孩儿怯生生地笑：“我这不是怕你身体受不了……”
赵良玉get到了她的意思，鼻子都要气歪了——我受不了？我手底下几百个鬼我就没有受不了的时候！
但是别人又不一定能看到女鬼，他一个人对着女厕所门口嘀嘀咕咕未免太奇怪，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手段，此刻只能哼哼哧哧忍气吞声，在一旁默默等着了。
……
“说吧，你怎么回事？”
良玉左思右想，实在没有阿槐大人一眼就能看透前因后果的本事，这会儿只能尽量轻描淡写的出声，想要探寻这其中的原因。
他一个管鬼的，如果被别的鬼搅和了自己的同学会，那这面子可就丢大了呀。
“我？”
女孩子犹豫了一下：“我就是莫名其妙跟在室友身边活动了……但是我可没有做坏事，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能看到我，而且还不害怕？”
赵良玉做出一副高深样子来：“不，鬼一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除非你有执念缠在别人身上。”
“我能看见你，是因为见得多了，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而且，刚才你托人带话，那两个人都是我的同学，我不能让他们稀里糊涂的。”
女孩子若有所思。
她看了看赵良玉，再想想陈雪和刚才的男人，这会儿瞅着他的眼神就灼热许多：“原来你是个少年天才啊！”
她的表情带着理解和微微的怜惜：“跟他们年龄差距这么大，一定也很有代沟吧，我特别能理解这种感觉。”
赵良玉：？？？
咳。
少年天才不敢当。
但同时他也对女孩儿刮目相看：“没有没有，我就是普通智商，跟他们年龄差不多，再加上头发多一点长得年轻一点——你很有经验啊，看来是真天才了。”
女孩子不太好意思：“不是……我小学初中高中都留级了，每个阶段还不止一次……”
所以基本上班里的同学都比她小了不止一岁。
赵良玉：……(?⊿?)?失敬失敬。
……
都步入职场了，也不讲什么学霸学渣了，如今的当务之急：
“你还有什么执念吗？”
记得阿槐大人曾经说过，有执念的鬼受到的约束会比一般的鬼大一些，当执念消失，他们才会有机会选择投胎。
所以……这姑娘到底哪里想不开？
总不能就是因为那根线头吧！
女孩子也使劲儿想了想——“我真没觉得有什么……我搬家两天后才突然出车祸死掉的，在这之前根本没跟陈雪碰过面，我也不认识她。”
“就连她鼻头那根白线，也是最近一个星期才冒出来一点的——考虑到最近约会多，所以她也没敢处理，准备出国前再花半个月做修复呢。”
唉，说到底跟着陈雪也有好处，就是看她啥玩意儿都往脸上怼，这个勇气和经验值是攒不少了。
就鼻子里埋蛋白线这事儿——这也就是最近两个男朋友无缝衔接有点紧密，不太好当面垫软骨或者做假体，不然陈雪这会儿估计还在韩国做修复呢！
所以……执念不可能是因为线头啊？
……
赵良玉区区一介普通人，哪里能晓得是怎么个情况？
他皱眉紧锁，女孩儿却回过神来，纳闷地看着他：“我又不害人，只是提醒一句而已，你为什么还要特意跑出来给我想办法？”
赵良玉一愣。
对啊，他为什么要出来？
赵良玉想了一会儿，也还是想不出来。
但是气场不能丢，他也是有排面儿的人，这会儿沉着冷静又机智地说道：
“每一个有能力的人，都应该尽力做他能做的事。我能看到你，自然也有责任让你不要做坏事。”
女孩儿：……
“你真了不起！”女孩子热切地盯着他：“正能量好强啊！”
赵良玉矜持点头：“一般一般，基本责任和义务。”
女孩子惊叹一番后，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有什么执念，这会儿看着随身携带正能量光环的赵良玉，突然好奇地问道：
“那假如我要做坏事，你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拦我啊？”
赵良玉：……
他深沉道：“你要这么说的话，我有一招最常用的法术，专治各种不服——”
“大——召唤术！”
第一百三十一章：不对称
财务的一千万已经到了阿槐大人的账上，她这会儿正盯着那棵木棉，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表情很是满意。
一千多年的岁数，开花也好看，帝都这片不常见，花期也能配上我阿槐——那必须是满意的。
眼看着车子把它拉走送往百花山庄，再看看花主人如今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模样，阿槐大人一挥手：“谢谢啦，我先——？”
赵良玉的电话打过来了。
“老板，我在xx酒店门口，看到了一个无业女鬼。”
何槐一愣：“酒店有好几个呢，你看到就看到了呗。”干嘛还要打电话汇报啊。
赵良玉：……
他尴尬地看了一眼距离自己有两步的女鬼，悄悄地将身子背过去，低声道：
“老板，这个女鬼找到了我的老同学，我这不是……”
他想说自己也是要面子的，然而阿槐大人却已经提前想到了：“我知道了！你接单收钱了是吧？多少钱？这方面咱们是一九还是二八？”
赵良玉：……
凭他的智慧，肯定是知道不管是一九还是二八，自己都不会是后头那个选项。
沉默片刻，赵良玉想想自己的年薪，咬牙道：“是的，新单子。”
何槐看了看路上早已没有影子的车，这会儿爽快答应：“行，我马上过去。”
……
酒店离得不远，阿槐大人如今刚得到一位美人（一棵美树），心情美滋滋，走路都带风。
卢芳芳带着盛装的小保姆，一边小心的避开阳光，一边抱着像机有点后悔：
“阿槐，我觉得咱们之前给五百万给多了……你看个人的表情，一百万我觉得他都有可能卖的。再说了，这估计也不是千年古树，不然肯定政府的会有保护性措施和牌子的。”
舍友们还不知道看树的年龄是阿槐大人的单身狗本能，这会儿考虑的也确实是很实在的。
卢芳芳如今身负外债，对一个大学生来说绝对不算少了，她想起刚才二坏痛快给人签协议转账500万的样子，心里难免有点酸溜溜：
哼！这也就是如今自己年龄小不值钱，倘若她也能活个千八百年的，身价肯定不止500万。
……
卢芳芳不止500万暂且不论，但是何槐这次真没吃亏——
“那棵木棉树今年已经1200岁啦！不过当初才在帝都安家的时候对这里水土不服，又突然间开了灵窍，迷迷糊糊下神光内敛，所以这会儿人类看她也就百八十岁。”
“不然你想啊，1000多年的木棉树，能是那么大丁点儿的吗？”
做成一桩生意，自己的对象库又多一棵，阿槐大人树生都觉得满足了许多：“再说了，这树在这个院子里扎根也确实有那么多年了，我也不能骗他，说是千年的身价，就是千年的。”
卢芳芳知道她如今有钱，这会儿说得又在理，索性也不操心这个事情，只是提了一个要求：“那时候木棉树在百花山庄偷偷种下后，等它恢复本体了，我能不能去拍几组照片？”
1000多年的木棉树啊，开起花来肯定赤霞彤彤，分外娇艳。
这有什么难的？
何槐甚至想起来另一件事：“百花山庄你随便去拍，哦，后山有一颗藏起来的千年银杏树，年龄可老大了，最近总是挣扎在失恋的边缘——等秋天了，你可以专门在那里多待几天，拍一拍它树叶落下的样子。”
⊙?⊙哇——
秋日银杏落叶，听起来就很浪漫啊！
卢芳芳摸着自己的相机，再看看沉默的小保姆——
这几组照片，她一定要修出水平来，才好打响自己的名气，挣更多的钱，还债之后换更好的镜头！
毕竟，单反穷三代，游戏毁一生，可不是空话啊！
……
酒店离得并不远，十分钟不到就走到了——不然刚才要钱也不至于这么快。
但这十分钟对于赵良玉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人生第一次跨行业接单，大召唤术打出去那么久，面对女鬼越来越好奇的眼神，他真的有点扛不住啊。
好在就在他踱步快把自己绕晕时，阿槐大人来了。
“咦？”
何槐还没出声，卢芳芳先心动了——这个女孩子看起来骨架小小，五官小小，很上镜的样子呀！
不像小保姆，实际上身高都有168了，体态上镜又有点胖……
但是他也知道这是阿槐的生意，所以暂时也没有吭声。
……
赵良玉不等她发问，立刻上前一步，将基本情况都说了一下。
何槐好奇地看着女鬼，女鬼也痴呆地看着她：“你长得真好看啊……”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意外死去的时候，她本来也没什么思维能力，只是浑浑噩噩的经过自己曾经待的久的地方，在那里多盘桓了一阵儿。
就在这时，她去了自己曾租的房子那里，恰巧看到陈雪搬进来，稀里糊涂就跟着进去了。
原本按照正常的走向，等个几天，她要么迷迷糊糊的进地府，要么就想起什么来离开这里，但就这几天的相处，她看到了陈雪的身体。
……
女鬼自然是没什么特殊的癖好的，她性取向也很大众化，陈雪当然也不是暴露狂，她只是对着镜子仔细看看自己的术后情况。
没错，龙兄手术一个月后，陈雪终于不用隔三差五就去按摩修复，也不用在穿着丑丑的罩子撑着衣服省的碰到伤口，硅胶假体盐水袋自体脂肪……她选择的当然是最贵的自体脂肪，这会儿对着镜子，当然是看看形状和大小究竟有没有达到要求。
这不，卧室里自我欣赏半天，不小心就被女鬼看到了。
而当女鬼拥有强迫症，她一双钛合金眼几乎是立刻就看出来左右两边不对称——这多正常啊，人的身体下到脚趾头上到发际线两边就没有一模一样的，但问题是陈雪这后天的啊！
对于强迫症来说就很奇怪了。
女鬼几乎是立刻就清醒了。
当然，这不对称的兄部也就成了她隐形的执念，这会儿看到这么漂亮的何槐，她突然就想到了。
只不过，也不排除是何槐离她近了，让她有了足够的阴气和灵气。
赵良玉的表情古怪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执念
不仅仅是赵良玉，就连卢芳芳和小保姆的眼神也都怪怪的。
龙兄手术什么的，他们读书少，不了解。
但是再不了解，再不懂鬼，那也是晓得，鬼的执念是要消除的。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这个女鬼的执念，怎么消除？是说一声就行了，还是非得调整好才行？那要真得这样的话，估计阿槐大人扭头就走——毕竟调整是要钱的。
而再厉害的整形医师，也没办法承诺能左右完全一样。
更何况，不管是说说就行，还是必须要调整好，这中间都牵扯到一个共同的核心问题——谁来消除？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赵良玉。
赵良玉头皮一紧：“不可能！我不去！想都不要想！”
……
卢芳芳好歹是在场为数不多的人，这会儿良心也还在：“也对，你是男的，不合适……”
赵良玉疯狂点头：“对对对，不合适，太不合适了，一点儿都不合适。”
好在阿槐大人虽然懒的动脑子，但是并不是不听建议的树，这会儿想了想，随口道：“那就芳芳你去吧。”
她只是这么一说，但是卢芳芳琢磨着想让女鬼给她当模特的事儿，总觉得也要出把子力气的，也就答应了。
赵良玉很是松了口气——这位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如今保全了他的脸面，让他瞬间有了好感：“太好了！卢小姐，太谢谢你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卢芳芳笑得洒脱：“这没什么……”
倒是何槐记得之前给卢芳芳的承诺，干脆道：“芳芳现在到处拍照呢，咱们山庄有好景色记得安排她去取景。”
赵良玉一口应下——比起去提醒女同学兄部左右不对称，这种事就轻松地不值一提了。
……
他看了看满眼期待的女鬼，再看看何槐和卢芳芳，唯恐等会儿又有什么东西甩到自己头上，赶紧脚底抹油又跑回包房了。
一边推门他还一边心里暗骂：
叫你多事！叫你多事！
一个有执念的女鬼罢了，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他干嘛没事儿找事儿非要出来？
但是打开包房门，他就看到一脸热切从大杨身边站起来的陈雪，对方看着他，柔情蜜意直接就挂在脸上。
赵良玉：？？？
他只是出去了一会儿，这里又发生了什么？
而陈雪已经一脸娇羞地走了过来：“良玉，你看你，都多少年的关系了，有话你直说嘛……”
话尾荡漾两下，分外娇嗲。
而赵良玉看了看对方笑起来眼周都动不了的僵硬状态，整个人也僵硬了：“你……什么意思？”
陈雪不好意思地瞅他一眼：“我都看到了，你刚才到厕所门口去呆了好一会儿——良玉，我真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细腻体贴的人，你、你真好！”
……
赵良玉：？？？
怎么了我就成良玉了？我的姓氏不配被念出来吗？咱们也没那么熟啊！
他满脸懵逼，陈雪心里却是相当骄傲又开心——她刚才是心里不太安定才出去的，没想到出去就看到赵良玉一脸专注地盯着厕所门口，这分明是看到刚才她的害怕，特意过来查看究竟的！
天呐！
我可以！
陈雪无声呐喊——表面文质彬彬客气有礼实际上温柔又体贴（最重要还大方又多金）的男人，她真的可以！
赵良玉一定是对她有好感！
不对，这么多年都没见呢，她虽然漂亮，但是也不会这么快就有感觉——一定是赵良玉暗恋她好多年了！
陈雪实在是飘飘然了。
……
赵良玉陷入陈雪的自作多情当中一时懵逼，但是卢芳芳艺高人胆大，这会儿已经想到了一个方法。
她详细问了女鬼：“你的执念，到底是让那俩兄一样大，还是只需要让陈雪知道就行？”
女鬼琢磨了好一会儿，这才吞吞吐吐道：“额，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不是那种人，我活着的时候不会强迫别人改掉自己的习惯的，就是说出来就行了，一定要说给人家听才行。”
死了之后啥样，心理啥变化，她自己也说不准。
卢芳芳点头：“那行，就先按这个来处理吧，说给陈雪听就行了。”
………
卢芳芳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直接让陈雪意识到她左右不对称，因此特意让何槐安排了陈雪出来上个厕所——这太简单了，陈雪的茶杯没拿稳，就不得不到卫生间来处理了。
卢芳芳假装从外头进来，站在洗手台前慢条斯理地整理衣服，而陈雪则在旁边清理自己的裙摆——夏天衣服干的快，她只需要把茶渍清理一下就行。
卢芳芳借着镜子仔细看了看陈雪凹凸有致的身材，真没看出来那兄有啥明显的差距，但是事儿还是要做的——
她假装接电话进了厕所隔间，然后大声打电话：
“……肯定要修复啊！”
“太明显了——”
“穿衣服看不出来，脱了就一眼能看出来的——这分明是龙兄手术做的不成功，哪有人一大一小的啊！”
“……我知道医生说了不能百分百对称，问题是这差距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行不行……”
洗手台边，正在抖裙摆的陈雪慢慢放下手里的布料，眼神盯着镜子里的女人，伸手摸了摸那个地方，面无表情。
她的兄，是不是也很明显？
……
而这时，一直在卫生间盯着的女鬼看着陈雪的表情，突然狠狠松一口气——她呆在陈雪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会了看她这个表情，立刻就明白了。
她突然感觉身体一阵轻盈，心也安定了下来——就好像之前沉郁的气场全部松开了一样。
女鬼看着何槐和卢芳芳，真心实意地道谢：
“这种感觉，应该就是执念消除了吧。太谢谢你们了——希望下辈子，能有机会报答你们。”
她说着，走到没人的地方，张开双臂，闭上眼睛微微仰头——
……
好一会儿，何槐才问道：“你在干嘛？”
女鬼：？？？
她回过神来：“我怎么还在这里？不是执念解除了吗？”
何槐也纳闷：“是啊，消除啦——所以你在干嘛？”
女鬼更懵：“我在等着去投胎啊！电视里不都这样的吗，执念消除后，一道光慢慢笼罩，该消失消失，该投胎投胎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兄
看着女鬼一脸淡定等投胎的样子，阿槐大人心道：你这分明是在看不起我百花山庄排队的员工！
她也不吭声，就默默看着女鬼摆好姿势——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酒店走廊上依旧热热闹闹，但是愣是没有出现任何类似地府入口的景象。
女鬼收回张开的手臂，沉默片刻，重新又走了回来：
“难不成现在投胎还得到指定站点去？”
“还是说……”她期待地看着何槐：“莫非我的执念是必须要让那两个胸全部一样才可以？”那么，眼前这两位善良的好心人是不是可以帮忙出一下手术费，并且说服陈雪让她重新做一次调整呢？
阿槐大人好冷地用一个网络热词回答了她：
“你在想peach。”
卢芳芳终于忍无可忍：
“你拉倒吧。”
她看了一眼确实在想屁吃的女鬼，无情地告诉她：“我帮你，是因为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请你当我的模特让我拍几组照片。阿槐帮你——是闲得无聊了。”
“但是你要真觉得我们是必须要帮你去掉执念——那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儿等着投胎吧。”
女鬼：……
她有点警惕：“为什么你要拍我一个鬼？难道是那种照片？我不拍的，你帮我之前也没说我一定要拍。”
卢芳芳点点头：“那行啊，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我不强求的。”
……
小保姆当背景板这么久，这会儿总算有了一个能在阿槐大人面前表忠心的机会，此刻毫不犹豫地劝道：
“你怎么这么傻？”
她看着女鬼：“你看这酒店里的人多不多？现在人口膨胀的那么厉害，老龄化又严重。小孩子出生的那么少，投胎，你觉得轮到几时才会轮到你？”
大家的队不知道都排到几百年后去了。
女鬼将信将疑：“不可能！”
她信誓旦旦：“我每天都有学习强国，我们国家的能力和办事效率，根本不会那么慢！”投胎还要排队几百年，这一点都不科学，一点都不够解决民生问题！我们又不是闪电！”
“哦。”
何槐在一旁冷漠地说道：“地府的房子盖的倒是都很快。”基建做的确实不错。
……
眼看女鬼动摇，小保姆赶紧再接再厉：“投胎要排队，想要投胎个好一点的家庭环境，还要户口。户口就得买房，买房需要大笔的钱——你不要拒绝卢小姐啊，她给工资的！我给卢小姐当模特，就有工资。”
“鬼还要房子户口……难不成还有人不给工资？！”盲生很快发现了华点。
小保姆的目光忍不住看了看阿槐大人，何槐眉头一竖：“你看我干嘛？我从来不拖欠工资的！”
作为一个社畜，女鬼见惯了hr的工资解说方式，这会儿警惕问道：“卢小姐，你给多少工资？”
卢芳芳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创业初期，经济困难——两百块钱，加两根香烛。”
女鬼对任何资本家都不抱信心，这会儿问得也很保守：“一组照片两百？”
卢芳芳沉默了。
这一瞬间，她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更阿槐而骄傲，还是更葛朗台而羞愧。
“所有的照片。”她小声道。
嘶——
女鬼倒抽一口冷气：真狠啊！这是不把鬼当鬼了啊！
她看着小保姆眼神充满了谴责：就这工资你好意思跟我提？
小保姆欲言又止，何槐却不耐烦了：“芳芳，你不是资金紧张吗？我觉得工资开的高了点，毕竟他们也不够专业——干脆跟我一个水平，然后在山庄里招员工好了。”
卢芳芳摇摇头：“阿槐，你那山庄里都没几个新鬼，脸色很僵硬，上镜不好看。”而女鬼新死没多久，接触阿槐后显出来，应该会更好看。
女鬼虽然相对来说死了有日子了，但是总得来说还是比较新的，这会儿看起来形象也不错，不怪卢芳芳舍不得。
最主要是，除了这种身份的，她的两百块是什么模特都找不来的，好歹找鬼还都可以。
——一切为了节约嘛！
……
眼看着卢芳芳和阿槐大人的聊天走向越来越危险，女鬼对他们关于200元的争执瞠目结舌——
她看着小保姆：“正常鬼的工资是多少？干什么的？”
小保姆看着女鬼：“两百万。”
“年薪？”
“月薪。”
卧槽月薪200万还要什么自行车？
女鬼再一次被震撼，她喃喃着：“我可……”
“两百万冥币。”
女鬼：……不，我不可以。
她冷漠地想。
“所以……打工吗？”
卢芳芳期待地看着她。
……
陈雪也满含柔情地看着赵良玉。
她已经从大杨媳妇嘴里得到了足够的消息——想想看，老同学如今风华正茂，有房有车，年薪千万，还单身未婚，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有好感！
天呐，这简直就是最最最优秀的对象了，跟这么优秀的条件比起来，赵良玉之前不太会哄人的缺点，都已经不是缺点。是有钱人的小小性格了！
这会儿大家已经落座，陈雪特意坐在赵良玉身边，眉目含情，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她得意一笑，瞬间又挺了挺胸膛。
嗯……至于之前一大一小的担忧，那可以容后再议嘛。
大家伙儿不知情由，这会儿挤眉弄眼，也都在起哄——陈雪虽然有可能不太好，但是赵良玉之前装逼也太过分了，无形伤了他们好多人，如今陈雪有意，他们怎么着也得看看戏再说！
……
赵良玉端正坐着，看着很有千万年薪的范儿，但是实际上，他后脖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陈雪的眼神太有杀伤力了。
而他良玉，因为心虚，所以还不太敢看陈雪。
——毕竟都知道她的胸一大一小不对称了，再看过去，总会忍不住盯一下，这就太失礼了。
他都已经忍不住瞅了两回了。
现如今，桌上的酒菜还有同学们的聊天，他都听不清楚了。脑子里只有一个疑问——
一大一小，是怎么伪装成两个差不多的样子的？为什么他没看出来不对劲。
难道看得角度不对？
赵良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偷偷看了一眼陈雪的兄。
陈雪：……得意??。
第一百三十四章：叹息
同学会就在各种热闹中结束了。
如今大家都是社畜，而且是身怀996福报的社畜，吃完饭喝杯茶，也不存在什么通宵之类的事了——如今政策健康，再加上赵良玉无形装逼太致命，赵良玉连酒都没喝，心满意足地就出了酒店大门。
何槐早就带着卢芳芳她们走了——今天买了对象，还成功截留五百万，她一点没有自己左右手倒换的感觉，反而觉得占了大便宜，美滋滋回去了。
嗯……也有可能是今晚团的餐券需要花点时间来消磨吧。
……
喝了几杯茶水，同学会商业互吹，赵良玉出门有点熏熏然。
他已经忘记了百花山庄那群鬼员工不好好做事企图加薪的事了，这会儿站在停车场一排高中档车当中，想了一会儿自己的车停在哪里。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熟悉地女声传来：“良玉，你准备回哪里去？能不能顺路带上我？”
赵良玉眉心一跳，想起了那对不对称的兄，这会儿回答的斩钉截铁：
“不好意思，不顺路。”
陈雪：……
她轻轻跺了下脚，细拎拎的鞋跟带着柔弱的颤抖，整个身子都仿佛软绵了起来：“良玉，你怎么这么害羞啊！现在深夜了，我一个女孩子，又冷又胆小……”
赵良玉的眼神有点不可思议——
夏天啊姐姐，夜晚温度三十一度，冷？
而且……他抬起手腕，手上几万块钱的浪琴直白的告诉他：夜晚十点半。
帝都十点半，再加上陈雪说过自己住在枫桥大厦的公寓，那也是个cbd商圈……怎么就不安全了？
还有，他“害羞”是个什么意思？
赵良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
陈雪在一旁悄悄看了看他的表——因为方向和光线的问题没看太清楚，但是这种做旧的感觉，这种复古又低调的特征，再加上（主要还是赵良玉的身价）——肯定得几十上百万吧？
是百达翡丽，还是江诗丹顿？应该还没到这个档次——某些几十万的款也不差啊！
咳，作为一个日常圈子这么大的女人，其实陈雪还没真见过这两种表，但是赵良玉戴的浪琴是几年前他晋升总助时买的，五万八……
总之，陈雪看赵良玉不出声，这会儿又是一跺脚：“你怎么这么没有绅士风度啊！人家穿高跟鞋，脚都酸了！”
陈雪的“男朋友”年龄段分布比较统一，她这种手段向来也是吃香了，可问题是赵良玉跟她同龄，每天百花山庄什么奇形怪状的没见过，因此这会儿理智回笼，仍是道歉：
“不好意思，我要赶回去处理点事，不太方便。”
说罢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实在想不起来停哪里了。
车子在不远处给了提示，他赶紧走了过去，陈雪好不甘心，也不松不紧地跟着，一看赵良玉开了车门就愣住了——
怎么是个大众？
还是那种十几二十万的普通车？
这是什么新的低调车型吗？
她赶紧低头百度。
而赵良玉看没人跟来，也松了口气，赶紧一打方向盘，麻溜儿地走了。
……
百花山庄已经是深夜了。
二队拿着铁锹哼哼哧哧地掘土，一边往土坑里送，一边满心郁闷：
“我发现轮到咱们值夜班，事儿就特别多啊！”
不是大厨说采几朵蘑菇，就是后勤说帮忙去补补网，再不然就是频繁给大银杏替换对象，再不就是……鉴赏情诗。
别的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个情诗，太难了啊！
今晚虽说不用鉴赏情诗，但是又有了新任务——偷偷种下一棵木棉。
这棵木棉真是太大了，让他们这群缺胳膊少腿儿的来干这活儿，吭吭哧哧半天也还没填完土。
二队队长叹了口气，安抚自己的队友：
“好啦好啦，咱们也换位思考一下，换你让你拿200万冥币的工资干这么多活儿，你乐意不？咱好歹一个月能拿好几千人民币呢。”
这话说的，实在让人无法反驳，两百万冥币换算下来，不也就几块钱的事儿吗？
二队也不吭声了。
一时间，森林里只剩大家哼哼哧哧铲土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有队员还是忍不住说道：
“干别的活儿，出再多力气我都能行，毕竟这山庄也确实是养人，我觉得自己身体好了很多。”
“但是一队太奸诈了，老让咱们去品鉴情诗——我实在是做不来这活儿啊。”
二队队长眉头一竖：“有手机呢，也就费点儿功夫的事儿，看看你们一个个，是不是大男人？不像样子。”
队员们：……
“大男人也不想听什么情诗啊……”他们小声嘀咕着，也终于把木棉种好，这会儿努力拍实土地，然后提起一旁的水桶就咕嘟嘟浇下去了。
森林里的的风仿佛都舒服的叹息了。
二队队长提着空水桶，也实在不想动——大银杏说今晚还要给他们读诗，作为交换，它用能力替大家巡逻——叫大家伙儿说，他们宁愿自己个儿巡逻啊！
但是……但是谁知道这些妖怪会做出什么事来呢？他们只能委曲求全牺牲自己以身饲树了。
这么一想，真的是老天爷都要为他们的伟大情操叹口气呢。
“唉……”长长的哀叹围绕在众人的耳畔。
二队队长突然扔了水桶，警惕道：“谁？！”
刚才那一声叹息，自带杜比全景声效，他们可是发不出来的！
……
黑暗中，树林里微风簌簌，树叶和枝条张牙舞爪，蝉鸣和虫叫，还有偶尔一声鸟鸣，无形就带给人许多压力。
但是二队已经不怕了——妖怪大银杏和鬼同事都见过了，他们如今不害怕任何妖魔！
等了一会儿，树林里还是安静无声。
有队员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咱们故意拖时间被大银杏发现了？”
约好了活干完他们就去开一场鉴赏大会的，如今都深夜了他们还没到位，大银杏是不是等急了？
“别大意。”二队队长嘱咐道：“最近咱们山庄酒店开业，夜里也有游客了，难保他们不会偶尔落在山上，以后这话少说。”
虽说山下关卡很多，基本不会有这种深夜还有游客进山的可能，但是外出做生意，一切皆有可能，这种情况也确实要警惕。
第一百三十五章：情诗品鉴会
二队提高警惕，在漆黑的树林中侧耳倾听许久，然而还是什么情况都没出现。
“算了。”队长看了看时间：“过去吧，再拖下去也不合适了，他该等急了。”
至于叹息……可能是深夜树林回声大？
大家收拾着手头的东西，这会儿也顺着小路慢慢走远了。
在他们身后，新种下的木棉很快抽出枝条展开叶子，犹豫的对着二队远去的路径探头探脑，最后也耐不住，一棵枝条莫名坠落，摇摇摆摆跟了过去。
这里的灵气——好浓郁啊！
那个大槐树没骗她！
……
情诗品鉴大会就开在大银杏的树荫下。
自从二队的人知道了大银杏的秘密，整个山的气氛都不一样了——鬼员工虽然便宜好用，但是脑瓜子转的不快，跟人没法比啊！
因此，原先大银杏写情诗，都是只写给自己的心上人的。
直到那一天，他又失恋了，刚好委托给二队，并由于伤心太过以至于不得不写一首断情诗出来，以示心痛。
他这次碰到了一棵渣树——蓝花楹作为一棵并不常见的树，颇有些心高气傲，跟大银杏谈恋爱虽然能够拥有自己的思维，但是拥有自己的思维也不能结出更好的果子呀！
她硬气的很，又不爱大银杏写的那些酸诗，干脆利落就分手了。
……
蓝花楹是很骄傲的，她不肯承认自己分手是因为谈恋爱影响结果子的效率，因此说大银杏文笔不行，写的诗不好，她只能分手。
这差点打碎了大银杏的骄傲。
他，千年银杏，漫长的岁月塑造了他一颗文人的心，梦想就是有一天能有一棵树，能跟他肩并着肩，他们一起谈诗词歌赋，聊人生哲学，看星星，看雪看月亮……
这下子，骄傲被打碎，他是真的痛不欲生，扑簌簌抖落一地的黄叶子！
这才夏天呢！
可了不得了，这是个大事儿，白淼就拿出他妈给烧过来的手机，这会儿百度一下诗词鉴赏，狠吹了一波这个断情诗。
这波操作打开了大银杏的新大门。
它立刻安排白淼带着一队来鉴赏诗词，用来证明他不是不学无术，他不是没有文采。但是整个一队，也就只有白淼有手机，他一个鬼实在扛不住这种文学打击，于是不得不转移视线，给大银杏建议道：
“您也知道，我毕竟是死了有几年的鬼了，当初学习的知识如今没有再接触也都快忘了，几次都差点不能解读你那些情诗深沉的含义——这不行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你的作品一看是能够传世的，可不能因为我的错误解读而留下什么遗憾……这样吧，我在山中里找几个人来，他们每天接触新事物，应该有一些特殊又更深切的看法，可以更好的契合你的中心思想。”
大银杏一听：没毛病！
二队就给赶鸭子上架安排上了。
毕竟山庄里鬼多人少，他们作为山庄为数不多的非固定资产，还是多多辛苦些吧。
……
二队来的时候，大银杏树下已经铺了一片树叶子了。
二队队长沉默片刻，心说队员形容大银杏形容的贴切啊！每天大把营养和灵气，他都用来长身体长树叶，树叶不光是用来写情诗，还用来铺垫子，能吃能长，简直猪一样啊！
见到大银杏，大家都仿佛丧失了曾经作为军人的精气神，一个个无精打采地坐在树叶子上，手里捧着手机，页面不是诗词鉴赏就是文学解析，想来虽然只有过两次情诗品鉴大会，但他们已经有了充足的经验了。
大银杏哗啦啦晃了晃树叶子，这会儿精神抖擞——说实在的，找到知音的感觉太好了，这几天他沉迷写诗，都不愿意花时间谈恋爱了。
“你们来了？快快快，我今天灵感爆发，写出了一首旷古绝今的诗来！”
二队毫无灵魂的鼓掌，大嗓门里蕴藏着敷衍：“好！我就知道你能行的！你的才华没有树可以比得过！”
那可不，哪棵树成精了还这么多事儿？瞅瞅人家大榕树，跟龙虾怪谈恋爱就是你侬我侬，除了吃醋，别的啥也没有，多省心啊！
……
面对大家的热烈捧场，大银杏也象征性把树叶子摊平压了压枝条：“客气客气……我跟你们念念，大家伙儿品品啊——”
“啊！”他突然抬高嗓门，可把精神恹恹的二队震的赶紧点亮手机。
“我的爱人。”
“我一生所求——”
大银杏深情地朗诵着，整棵树都因为太过充沛的情感而颤抖，此刻的他，嘹亮雄浑的嗓音就是他的抒情表达。
二队热烈地鼓掌，并且热情的发表感想——
“这开头的‘啊’用的好，直接抒发了一位诗人内心丰沛的情感。”
“这个感叹号也是点题了，让人察觉他的隐忍和伟大，还有让人振聋发聩的誓言！”
“直白，热烈，又澎湃！”
“太棒了！”
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不知是从哪段诗词鉴赏中拼凑出来的，但是大银杏并不知道，他只是深深沉醉在人类的吹捧当中，并再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位被埋没的天才。
他挥舞着树叶，颤抖又努力压抑自己的激动，这会儿矜持地说道：
“大家，大家冷静一下，拙作，拙作……”
……
“不！”
二队队长激动地站了起来：“这怎么能是拙作呢？这分明是一首充满了感情，充满了压抑，又夹杂着热烈奔放的现代诗，实在是——”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在夜色中平复自己证明扭曲的面孔，轻声说道：“太美妙了。”
大银杏连树干都忍不住晃动了。
现场一片热情满满。
……
而在一旁树林中，小小的枝条谨慎地探出头来，纳闷的琢磨着刚才那首诗——
“真的这么好吗？”
“为什么我没听出来？”
“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吗？还是文学素养不够？”
“明明我之前也一直陪着那户人家看教育节目的……”
她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然后再看看大银杏树下仿佛聚众追星的热情场面，忍不住又有点心动——
“这棵树真的是太有才华了……都怪我自己不争气，居然体会不到里头深刻的思想——”
枝条扭动着，在这一刻，仿佛心也动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996福报
又熬过了一个艰难的夜晚。
二队大伙儿下山的时候，还都各自松了一口气，拿着工具的脚步都轻盈许多。
“还好明天不用咱们值夜班。”
“哈哈，你还漏了一个——后天也不用，赶上周末，咱们是要尽量白天值班的。”
“队长，你今天夸的真好。”
“你也不错。”
“唉，你们说的都很像那么回事，但是我今晚实在是想不出来夸的词，所以说的跟上上次一样，也不知道他发现没有。”
“如果都说一样的肯定不行，但是只有你一个人，我觉得没什么——队长今天夸的，我都差点觉得是我文化水平不行了。”
“唉，想想看，他一个妖怪，也就这点爱好了，咱们能哄就哄吧！毕竟整个山庄靠他们撑着——想想吃得饭菜，多好吃啊！就这，牺牲一下也不亏。”
“也对……”
“好了。”二队队长带大家回到宿舍，又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四点钟，大家抓紧休息，上午十点半开始去酒店周围巡视。”
一转头看见白淼就在宿舍门口，不由一愣：“怎么了？”
他们今晚不是说到另一个山头开趴，大家一起吸烛吗？
唉，最近就不乐意瞅见一队的鬼，欠钱还不了不说，还特别会安排事儿，就说这个情诗品鉴大会，那是人干的事儿吗？非得甩到他们头上去——太过分了。
死者为大，也不是这么个**儿啊！
二队不肯给好脸色。
白淼也有点气虚——毕竟是债主嘛，他这辈子哪儿干过这种事儿呢？
他哼哼哧哧道：
“那什么，你别担心，我们过不了多久就能还钱了。”
二队队长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很不简单：“你们哪里有钱？我不是说了不用还吗？”
大老爷们，这辈子借出去没得还的事儿不少，再说他们又是真的还不了，二队队长嘴上说说，其实真没打算让他们还。
“那不行。”白淼不同意：“你们的钱也是自己认真挣来的，不能这么办——人事部有个员工说这样是违法的，她组织我们集体抗议，申请加工资，就算阿槐大人最后不肯批准，最起码应该也能允许我们那工资换算人民币，一个月差不多八块钱，这样下去，两年我们就能还清那两百块钱。”
他挠挠头：“就是利息出不起……对不住了啊！”
要不是那个野物换钱的路子被堵死了，他们真不会这么窘迫。
听听，听听，这话是鬼说的吗？两百块钱，每个月不吃不喝，两年才能还清，他这也被压迫的太狠了啊！
二队队长皱眉：“我实话实说，百花山庄对我们是很好的，但是你们的待遇确实有点差，老板是不是人鬼歧视啊？——要不干脆辞职好了，这么大的国家，总不至于就一个招收鬼员工的，我就不信还有哪里比这工资更低的！”
白淼摇头：“不是这么算的。在这里工作，工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灵气可以养魂。”
“魂魄养好了，不仅做鬼更安全，能做很多事，而且投胎时，魂魄的质量也影响投胎结果。”
至于说跳槽——
“别的地方招工给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抛开灵气不言，这里好像也是唯一一家不驱使鬼做坏事的公司了，那种地方，都是把鬼当牲畜看得，不仅没工资，还有受人掌控，千万不能去。”
二队队长眉头一皱：“还有这种地方？”就没人，哦，没鬼管吗？
白淼摇摇头：“我也是听一些老鬼说的，别的不清楚。不过这里待着，确实也很修复我们的身体。”
他现在一个月工资涨到五到八百万了，不算少了，只等这次抗议能出效果，能够换算人民币就好了。到时候，说不定一年就能还清两百元欠款了。
就是人生第一次因为薪水而抗议，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说的也忒惨了。
二队队长嘟哝着：“你们要肯去品鉴情诗就好了……”但是看着白淼那种期待地样子，也不好说什么。
……
赵良玉第二天来上班，发现工资的事情还没解决。
这很正常，在大公司，员工的工资调整，大多是由hr来进行上下沟通的，高层到底不会来巨细靡遗地制订这个。
但问题是，百花山庄的hr，也是个鬼。
据说生前很是替公司招揽了不少优秀人才，口舌生花，员工涨薪要求在她手里走不过三个回合。
问题是，她如今是个鬼了。
自然是要考虑鬼的利益了。
……
赵良玉看着这位hr，眉目看不出情绪来。
一回到工作岗位，他的职业素养就不需要多提了。
“你觉得你的行为合适吗？”
他温声问道。
hr却是高昂着头，仍然觉得自己在员工薪酬方面有着跟之前活着时一样的话语权，这会儿语气也很是铿锵：
“我觉得没问题。百花山庄这么大的山庄，员工们每天工作超过八个小时，基层员工工资才区区两百万，像我，生前年薪税后四十八，到这里也才拿了五百万，跟保安队长一个水平。”
“我觉得不合适。”她冷静的说道。
“那你现在的工作跟你活着的时候是一样的吗？”
赵良玉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是hr的表情却迟疑了。
——生前人才难得，商场上如战场，工资就那么多，预算就那么多，但是她总能用更少的工资，招揽来更多优秀的员工。
也正因如此，她才越发被看中，工资也逐年上涨。
但是在百花山庄——不瞒大家说，她就是个普通的人事部打杂的。
为啥呢？因为这里的工作岗位很多鬼都要，供不应求，自然是卖方市场。
而且鬼们本来也没什么事，不工作不在百花山庄，他们能做的只有游荡，或者回地府排队。但是在百花山庄，他们化出实体，几乎什么都能做，鬼们都是特别满意的。
在这种情况下，要hr干什么？她来这里几个月，做的最多的也就是帮鬼们帮人们办个入职，别的什么沟通啊，什么说服啊，什么讨价还价啊……
压根没有！
hr在此刻，在赵良玉的眼神下，突然沉默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不要再有下次
虽然有压力，但是hr并不肯服输。
“我愿意接受更高强度的工作，但是百花山庄能给我相匹配的工资吗？四十八万年薪，人民币。”
她抬起下巴：“我知道，百花山庄给不了，所以我也没强求，只需要按照现有的工资进行提升，然后发工资同时开放人民币兑换渠道就行。”
赵良玉盯着她，突然微微一笑：
“四十八万？你还没认清楚自己的情况吗？”
他看了看手里的档案：“所以我不喜欢你这种才去世没多久的鬼，没什么自知之明不说。还总喜欢把人类商场的那一套带到这里来。”
hr不服气：“人类？”她有点怕赵良玉，但这会儿却仿佛抓到他的弱点：“赵总，你也是人，为什么要用这么一个词来形容？在你的心里，你带领一群鬼员工，就也是鬼了吗？既然这样，怎么没见你替我们争取应得的利益？”
赵良玉没什么耐心了。
他嗤笑一声：“为什么？因为我拿了人家的工资，我就要做好我的分内事。工资给我，不是让我争取什么乱七八糟的利益，而是维护好这里的运转。你也是工作很多年的人了，难道不知道，端谁的碗，服谁的管？”
“百花山庄招聘你来，合同里写的清清楚楚，你要做的事是什么，工资有多少，福利是什么……当初你迫不及待入职，如今又来抗议，没有这样的规矩。因为我们没有找漏洞，没有压工资，而你如今的劳动力，也就只值这个价。”
hr沉默片刻，也硬气道：“赵总，你说这话的语气，跟说996是福报的人一模一样——百花山庄如今那么多客人，财报肯定好的不得了，而我们的工资还是这么少，如果不行的话，大不了我们离职不干了。”
她眼神得意——那么多员工离职，以百花山庄现有的客流量，根本招待不了。这时候，主动权就在他们手上了。
赵良玉也同样微笑：“我如今也算半个资本家，那么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抗拒996，我抗拒的，是让我996，却又不肯给我足够匹配996的酬劳。”
他话风一转：“你知道百花山庄最开始的初衷吗？”
只是为了安置阿槐大人的对象罢了。不过后来东西出的太多，品质又实在太好，所以才慢慢走上盈利的道路。
盈利，从来不是目的，这一点，赵良玉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你们尽管辞职，大不了我们歇业休息，反正没几个人类员工，亏损的起。”
他说得太过轻描淡写，以至于一时间hr居然说不出话来。
她最后只能愤愤不平道：“所以你现在要来压迫我们这些鬼了吗？只不过是涨些工资，按照百花山庄的盈利情况，这根本不值一提！”
“你错了。”
赵良玉看着她，深褐色的眼眸里映出hr的失败：“我不同意，不是因为你们要求加薪，也不是因为要做无情的资本家，我只是需要你们更清楚的认识自己——做鬼的日子很不错吧？跟做人一样轻松有趣对不对？那你大可以辞职，好好感受一下，没有百花山庄，离开这里，你会是怎么样一个孤魂野鬼。”
没有百花山庄，没有灵气，没有何槐独特的能力，他们作为不能被人看见的孤魂野鬼，在如今供奉都得不到的情况下，除了浑浑噩噩等待几百年后的投胎，就连走远一点都困难。
甚至年深日久，如果不老老实实在阴间界呆着，他们连思维都很难维持——而一旦游离太久思维受损，那么只能放弃投胎为人了。
而离开这个庇护所，哪怕日常的狂风，烈日，雷电……统统都是威胁。
他扔出一份文件来：“现在，我来告诉你我的安排——要么，按照我原来的规划，年底所有员工都会有额外的奖励，包括但不限于人民币现金，但是加薪调薪，除非职位调动，否则今年不会有。”
这是早就有的计划了，财务部也做好了资金安排。
他冷冰冰的眼神盯着hr：“要么，你，或者你们，辞职。”
他向来是温和的，这么一张没表情的面孔，竟让hr感到沉重的压力。
……
与此同时，卢振也把白淼叫进了办公室。
他拿出一份名单来：“加薪申请，我看到有你的签名。”
白淼脸色火辣辣的。
哪怕他如今已经不会脸红，但这种心理，仍是让他煎熬。
“我……我不是觉得工资少，我是买了东西，借了钱，没有钱还。”他指了指那份名单：“签这个不是为了加薪，是为了申请兑换人民币。”
卢振“嗯”了一声：“你升职之后，每月工资是五百万对不对？这确实很少，加上香烛奖金换算人民币，也就差不多二十块钱。”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申请兑换渠道，而是要弄这样一份联名申请，申请内容还是加薪？”
面对卢振，白淼是信服的，他因此也实话实说：“人事部的那个员工说，跟企业提要求，踩在自己的底线不行，要留出讨价还价的余地——”
“所以你听她的了？”
卢振把名单扔出去：“你看看，签名的都有什么共同特征？”
白淼一愣。
他仔细拿起名单，作为山庄的安保队队长，他认识的鬼很多——
“都是新死没多久的，或者是有意识没多久的？”
卢振点头：“那些做过孤魂野鬼的，你看有谁签名？这就是原因。”
“白淼，提升职加薪，随便你提，但是我不希望再看到你跟别人搅和到一起——你因为山火死去，魂魄困在山上，每天每夜都经受折磨，但是在百花山庄，你看看你的身体，当初烧焦的地方还有痕迹吗？”
“还有你的父母，他们来看你，看给你烧东西，谁阻止过你？谁保护你？”
“你现在所拥有的，都是靠着百花山庄的灵气支撑。所以，如果哪里不满意，你可以直接提出来，行不行我们都会给你答复。”
卢振看着他，表情严肃——
“所以，这种跟着别人出头挖百花山庄墙头的事，不要再有下次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文学
二队骂骂咧咧又上山了。
今晚本来是一队值班的，但是不知道为啥他们临时工作变了，所以值班表重新换了一下，就又是他们了。
而大银杏的本领，除了谈恋爱写情诗，再就是感应到他们上山了，立刻就替他们巡逻，召唤大家去情诗品鉴了。
一群大老爷们，天天对着这个情诗，哎哟诗词赏析都快能背下好几套的说法了——不说别的，就问大银杏那啥乱七八糟的酸诗，他自己能体会这么多含义吗？
可不就骂骂咧咧了。
……
不过，这种行为也只是在山下，到了山上他们就老实了，手机打开，重新找几篇赏析再研究一下，等会儿务必鼓掌要热烈表情要真挚——
玛德，人生好难。
“听说人事那个特别傲气的员工辞职了。”有人说道。
“啊哟，那个员工办事不怎么利落，天天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辞职了更好。”二队队长直接说道。
他们倒不是喜欢说人坏话，问题是那个人事部的小员工确实看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说你就办个入职还能让所有人都不开心，这也是本事了，山庄里好多员工都不喜欢她，这回辞职，不知多少人开心。
队员们小声道：“我听说一队他们写加薪申请啥的，就是这员工牵头的，结果她夸口说所有员工都签名，可是结果压根没多少人。”
“这可真是……”他们嘀嘀咕咕。
“等等。”
二队队长觉得不对劲儿了。
“你刚说的那句再重复一遍。”
“哪句啊？”说话的队员一脸懵。
“一队写申请？”他试探地看着队长。
二队队长点头：“咱们都知道，一队不是人对不对，白淼也不是那么傻，说签名就让签名。你刚才说，人事部那个员工哄他们说大家都签名了——他们为什么会信？”
这话没头没尾的，但是经历过前段时间物种打击的二队队员们却立刻反应过来：“对啊，他们是鬼，才需要签名申请加薪，咱们人又没写——等等，你刚才说所有员工都签了！”
那岂不是说，所有员工都不是人？
细思极恐！
好可怕！
夜风中，所有人都呆呆停在半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半夜的，明明是夏天，二队全体成员硬是挤出了一身白毛汗！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百花山庄是个鬼窝？所有员工，好吧不说所有，百分之九十的，都是鬼？
二队队长倒抽一口冷气，最后想想白淼他们月薪二百万的窘迫样子，突然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当人好。”
他们本以为之前知道的就是世界的真相，没想到如今才发现，这世界踏马的有问题！
卧槽教科书明明说了科学看待世界，怎么科学信念都坚定了世界就变了？
这太为难人了啊卧槽！
……
痴痴呆呆好半天，最终还是要去品鉴情诗，大家伙儿话风一转，又说起这个工资：“咱们一个月餐补5000，工资5000，转正后看工龄给五险一金或者六险二金，其实按这个来说，咱们的待遇不差，怎么就一队那么惨？”
二队队长想了想：“可能因为他们在百花山庄实际得到的更多吧——你听之前一队说的，在百花山庄，给工资，还能保护他们，这可能才是吸引鬼的重要因素。”
沉默半天，才有员工纳闷的问道：“那他们都有别的因素了，还要啥调整工资？”
二队队长一愣——他现在想想，也不太明白。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大银杏树下。
……
树下还是标配一层树叶子——只要不下雨，树叶子就还是上次的，就这点来看，大银杏还是很体贴的。
二队私底下吐槽：“难怪这树这么能折腾，还有那么多花花树树要跟他谈恋爱，可不是细心又会撩。”
队长只沉默的说了句：“还好你们嫂子当初不需要我写情诗。”
别提情诗，大家还能是朋友。
提了情诗，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打开手机，再复习一遍这个诗词赏析什么的。
大银杏仍旧是激情满满，浑身洋溢着才华：“你们来的正好，昨晚你们走了之后，我又灵感爆发，写出了另一首诗——”
二队队员心道：您这灵感都爆发了那么多次，能不能休息会儿？
再这样搞下去，他们诗词赏析用完了，还得找别的赏析——太难啦！
他们当中，就没有一个喜欢文科的。
……
“……你是我树根深处的土壤。”
大银杏朗诵完毕。
二队立刻热情鼓掌。
大银杏树叶子抖啊抖，平平下压——他这自恋的架势，倘若是个人，二队早把他摁地上打了。
然而此时此刻，因为物种能力压迫，他们不得不委曲求全，又是一波花式吹捧，捧得大银杏把他们当做知音，并又有了些许灵感……
正在吹捧的队员：……
他在心里狠狠打自己几个耳光：叫你多嘴！叫你多嘴！叫你多嘴！
……
就在这时，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传来，让反应过来的二队队员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那个……我能一起听吗？”
声音从树林传来，黑黢黢的树林此刻在夜色中张牙舞爪，仿佛深藏着不知名的恐怖。二队已经都聚在了一起，摆出了防备的架势。
好半天，从里头钻出一根枝条来。
枝条细声细气地：“我是新搬来的木棉，不太方便过来，所以先用枝条来看看——银杏哥，你是个大诗人是吗？你的诗太好听啦！你真有文化——我能一起参加这个鉴赏吗？”
大银杏对于所有有可能的恋爱对象都很绅士，更别提对方还这么诚恳地夸他——别问为什么知道对方诚恳，问就是所有夸奖都诚恳。
他喜不自禁，觉得这新来的木棉已经被自己的才华吸引，并且即将倾倒在自己的树根下。
他美滋滋的：“可以，你随时可以来，山中寂寞，我的诗词无人欣赏，你来我简直太高兴了！”
他说完这段，看着木棉喜不自禁的蹦跳，不由又问出一句说惯了的话：
“木棉妹子，树生寂寞，你愿意跟我一起共度余生吗？”
第一百三十九章：共度余生
何槐压根不知道自己的后方出现了大问题——比如她原本是打算让木棉妹子好好感受一下自己的实力和财力，却没想到，在深山中还有一棵挥锄头永不疲倦的大银杏！
赵良玉是一大早得到这个消息的。
二队直接跟白淼说了，白淼去找了卢振，卢振就赶紧报上了——他可是知道的，后山都是阿槐大人的储备对象，如今老板还单着，怎么他们一茬一茬都处上了呢？
赵良玉捏着财务送上来的一千万的，用来购置储备对象的申报单，再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自己的头顶也有点青了。
“我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他喃喃说着卢振听不懂的话。
卢振耿直问道：“现在要怎么办？”
之前他们不管，是因为大银杏自得其乐比较好打发，甭管是梨花还是桃花还是什么树，他都能谈成对象，这不影响大局，无所谓。
现如今，阿槐大人自己看中了一棵木棉，种下来根都没扎实在，这就被它勾搭走了——说出去不要面子的吗？
而且，这还牵扯到经济问题——
“银杏树下吹落英”项目已经在百花山庄的小程序里开启预售了，目前已经有378人付款排队，这大银杏一谈对象，目测这个谈的会久很多，这还怎么安排它掉叶子？
这不能行。
赵良玉当机立断：“找几个人，在木棉附近花式吹捧揽月城的槐树，另外在树上挂一个小喇叭，每天八小时播放各种诗词——对了，侧重一下现代诗，那什么席慕蓉之类的，多读！”
这年头，不怕树成精，就怕树有文化。
不怕树有文化，怕的是半瓢水的文化！就大银杏那作诗的水平，全靠“啊”和“！”撑着，就这也能看上……尼玛瞎了根了啊！
老老实实当树精就好，学什么酸溜溜的文青！
嗨呀！好气。
……
别误会，吐槽的不是良玉也不是卢振，是又一次哼哼哧哧上山挂复读机的二队。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想看，铮铮铁骨的七尺男儿，曾经可是守卫大好河山的，可自从听安排来到了这个百花山庄，整个人生都走了样。
先是跟鬼做同事，然后又被迫瞒下山里的树精，再之后还要委曲求全曲意奉承那满口酸诗的大银杏，保媒拉纤鸿雁传书，能干的不能干的，他们全干了！
现如今，挖墙脚挂复读机当小三他们也要干！
这是人性的沦丧，也是道德的扭曲——果然，人的底线都是越踩越低的。
……
拆对象挖墙脚这种心酸事先不说，就说卢芳芳，这会儿埋头工作室，各种剪辑修图，终于有了成果！
后期这种事，三分靠天赋，七分靠努力，天赋卢芳芳有，虽然不算特别优秀，但是也比普通人好一点。恰好她又足够努力，如今，第一期小保姆的成片已经出来了。
“阿槐阿槐，我觉得我肯定能成功！”
她欣赏完自己的成果，忍不住冲到客厅，对咸鱼一样吃东西看电视的何槐抒发自己的激动之情。
何槐正看得激动，这会儿随口答道：
“哦，没事，所有创业的人都这么觉得。”
卢芳芳：……
你要这么说的话，天儿就没法聊了。
她冷漠脸：“哦，你看得这个电视剧，这女的眼珠子被男朋友抠了按恶毒女配眼睛上……”
“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何槐把薯片往沙发上一拍：“不要剧透！”
卢芳芳赶紧道歉：“阿槐，对不起啊，一时没忍住——你看我的照片，看这个效果，你觉得我是不是可以成功？”
何槐认真看了看：“哦……”
卢芳芳总觉得有点古怪：“‘哦’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不好看吗？”
何槐看了她一眼：“芳芳啊，你现在也知道我百花山庄都是鬼了，啥奇形怪状的没有啊，小保姆这样的，也就是常规状态吧。”
常规的丑。
毕竟，只有粗壮的树干，有纹路的树皮，还有美丽的年轮……这才是美丽本丽啊！
卢芳芳看了看自己修的图——真不是自己有滤镜啊，她都发到网上收获一波吹了，怎么在何槐嘴里，自己这技术差的稀烂呢？
这不能够啊！
她创业第一波营销，可不能出岔子，因此赶紧把照片发到群里，艾特李颖和程璐：“快快快，姐妹来看看，这我修的图，好看不！”
她选的是前几天在路灯下拍的照片，特意掐了时间和距离，在小保姆距离何槐有点距离的时候，月亮升空，天幕漆黑，路灯亮起，花坛边一簇绿草如同翠玉。
——在这样的景色中，小保姆穿着白色的古装长裙，妆容细致又自然，但是身形却是半透明的，透过同样半透明的衣服，能够隐约看到身后的花草……
路灯在她头顶，昏黄的灯光，寂静的夜，纯净又缥缈的人物……
“美美美！”
群里一波吹已经起来了：“姐妹！你的技术太牛啦！我我我，我愿意做你的试验品！”
“模特够了的话，我也愿意做你的第一位客人！这样的照片，给我来一套啊啊啊！”
卢芳芳心满意足。
她看了一眼还在看电视的何槐，心里哼道：
“长得漂亮，就连后期都可以不当回事，太过分了——”
盯得有点久，突然又有点惆怅：阿槐怎么就不愿意给她当模特呢？她肯定能拍得特别特别好看的！一定能打破阿槐这种虽然美丽但是总会被人忽略的状态！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芳芳，我这两天要到帝都一趟，你有时间吗？”
卢芳芳一愣——这个这个……她犹豫道：“不一定啊，什么时候过来，到时候提前联系吧。”
对方一点也没察觉她的犹豫，这会儿喜滋滋地回道：
“好嘞！”
回复完信息，他赶紧瞅了瞅科室外头，没病人也没护士。于是拿出一面小镜子，仔仔细细的调整着头顶的发片。
然后看着黑黝黝头发浓密的头顶，不由又有点哀愁：
什么时候能有假期，让他去做个植发呢？天天带发片，总是会被发现的啊！
转念看看镜子里的人，不由又美美叹道：“唉，小伙子长得真有福气！”
第一百四十章：对象论
镜子还没来得及放下，就听门口有护士在喊：
“越医生，78床说肚子不太舒服。”
越元一把将镜子塞回抽屉，立刻应道：“我这就过去——”
78床昨天做的手术，今天肚子不舒服很正常，但他还是得常规安抚一下。越元刚起年底铁板钉钉升（副）主任医师这回事儿，心里美滋滋的。
走起路来，头上的发片也不那么在意了。
……
进了病房，三人床位满满当当，最里头78床的大爷正躺在那里哼哼唧唧：
“李春生是吧，肚子哪里不舒服？”
家属是个年轻小伙儿，赶紧在旁边说道：“说是疼，浑身难受。”
他说话的功夫，越元已经基本检查了一下，这会儿安抚地笑笑：“没事，毕竟这么大年纪，做了手术麻醉也快过了，伤口不太舒服和正常，家属放宽心，我看各项指标都不错，不错。暂时不要让吃东西啊，渴了就棉签沾水擦擦……”
医嘱他是说顺口了的，家属在旁边连连答应，对他无比信服的样子。
越元也温柔的笑——没办法，当了医生，不温和一点，病人投诉多。太温和了，病人又害怕。好在工作五年，这个度他到现在已经把握的稳稳当当，既有亲和力也有点威信力，妥了。
走到门口，还听病人家属们讨论：“越医生据说技术很好，做手术也做的好……”
“唉，我是听人家这么说，但是他不是普通的住院医生吗，其实我想找那个主任周医生的，但是情况紧急，没办法……”
“都一样，越医生技术口碑也好的很，脾气也好，我妈之前手术他做的，恢复可不错嘞。”
“那肯定不一样，你看越医生四十岁了都还没升主任医师，我觉得也就一般——爸，爸你别激动，我不是不找人，这不是你发病急没赶上……”
越元面无表情的回了办公室。
??
他今年才三十二！三十二！不就是做手术那天去帽子不小心带掉了发片吗？他本人圆圆脸圆圆眼睛卷睫毛还没有啤酒肚！
很有福气的好吗？！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假期去植发？
还有过两天去帝都参加交流会，万一跟卢芳芳见面她也觉得自己四十岁，这可怎么行？
芳芳今年也才二十一岁啊！而且万一年底要去芳芳家里拜访，他们也觉得自己是同龄人，那可怎么是好？
越元坐在办公室，眉头紧锁。
实习生期期艾艾进来把报告交了，扭头就在群里讨论：
“越医生表情好严肃……”
“最近没什么有难度的病号啊，是不是在思考文章？”
“啊，难不成又要发表sci了？这都多少篇了……都是义务教育出来的，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
卢芳芳也有点犹豫。
越元是个很有前途的医生，这点从他能在魔都的医院立下脚跟就知道了，年龄差距十一岁，她觉得问题也不大，秃顶……秃顶是要考虑清楚，毕竟不知道会不会遗传……
但所有的问题，最终都还终结在更大的问题上。
——她，没时间谈恋爱啊。
还没毕业就欠债那么多，虽说是借李颖的，比大学生创业贷款还要灵活又便宜，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沉甸甸一份压力，更别提开学大四，他们就要开始琢磨工作和住的地方了。
卢芳芳看着手里的照片，不由沉思——创业初期自己没时间谈恋爱，而一旦进入正轨，自己恐怕更是要忙翻天……
但是越元这个人，也很真诚啊！
她好纠结，但是这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她只能又推了推看电视的咸鱼槐：
“阿槐，你觉得我应不应该答应他的追求？”
是的，历时一个月，可怜的越医生还没转正。
……
何槐正被电视里的傻男主气成河豚，这会儿捏着方便面“卡巴卡巴”，等到都碎了，再倒点调味粉——
咳，除了吃起来不雅观并且容易掉渣渣之外，美味没的说。
没错，需要用到调味粉的干脆面——她最近沉迷老北京方便面。
这会儿拍了拍手上的渣子，对小保姆说道：“这男的傻子，这电视剧太气人了。”
小保姆已经忘了她的世贤艾莉和品如，这会儿也是义愤填膺：“都是这个女配太坏了——”
何槐这才看向卢芳芳：“答应呗，不然大家都有对象你没有，说出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这关面子什么事儿？
卢芳芳失笑：“你也没对象呢你怎么不嫌丢面子？”
何槐深沉道：“你不懂，我不愁对象的。”百花山庄储备了三棵呢！
阿槐大人如今是处于掰玉米的状态，总觉得有更好的在后头，所以懒得跟这些树谈，但这个就不用告诉卢芳芳了。
卢芳芳失笑，看了看何槐的脸，再想想他的钱——嗯，也确实不愁。
她叹了口气：“可是我现在好难抉择啊！”
不谈呢，总觉得心有不甘——对越元她也不是没好感的。
谈呢，自己还想有自己的事业，也怕没法专心做事。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此时此刻好羡慕李颖和程璐，最起码，他们还有家做后盾。
而她妈妈……不说也罢。
……
何槐不是很能理解这种纠结，此刻纳闷地说道：“那有什么，想谈就谈啊！”
她以自己看电视和做树多年的经验劝道：“事业是放在那里的，做不做在于你的心，不在你谈不谈恋爱。”
“更何况，你也说了这个越元不错……”
想起这件事何槐就气，那个圆头圆脑袋的越元，真是走大运了。都怨她现在本事还不够，不然也给芳芳圈一个树林，哦不，人类园，让她想谈哪个就哪个。
她知道芳芳也想谈对象，这会儿只能咬牙劝道：“你先谈着嘛，谈来了要是没时间没心情就放在那里，放两年觉得合适了再考虑别的，也不影响你干别的。中间要是看上了别的，也可以随时换啊！
卢芳芳瞠目结舌。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觉得太单纯的阿槐，居然能渣的这么理直气壮又清新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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