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吵架
随着黑血流出,南梁大夫手上的乌青,渐渐褪去,手又露出本来的肤色。
大家眼睁睁看着他的手褪色,一脸的震惊。
苏清一双大眼睛,无助而迷茫的看看他的手,看看自己的手。
“要不,我也刺破了?”
轻声嘀咕一句。
南梁大夫手上流出来的黑血,被西秦大夫用一只茶盏接了。
银针浸入茶盏,再拿出来,针头在阳光下泛着黑光,仔细分辨,黑色里,透着仿佛鬼火的蓝绿色。
西秦的大夫微微眯着眼,盯着那蓝绿色的针头看了须臾,转而将银针放置鼻尖,轻轻一嗅。
腥臭中伴着浓烈的刺激性味道、
这个味道……
紧蹙的眉尖微微动了一下。
就在西秦大夫验毒的功夫,其他几国的大夫,也都围了上来。
西秦大夫紧蹙的眉心渐渐松开,瞥了慕容雪一眼,转而将接了毒血的茶盏递给身侧的同僚。
“这个毒,你们几位看看。”
其他几国的大夫便纷纷迫不及待的拿出自己的银针,朝着茶盏里的黑血插了一针。
大夏朝的大夫朝苏清看过去。
苏清似有若无朝他摇了摇头,转而目光睃了刑部尚书一眼。
大夫顺着苏清的目光看过去,刑部尚书正一脸好奇宝宝专属表情,嗑着瓜子看着这边。
大夫……
眼角一抽,犹豫一瞬,默默挪了脚步走到苏清身后。
他的举动引起了南梁燕王的注意。
面色黢黑若杯盏里的毒血,南梁燕王看向苏清,“怎么,你中毒了,贵朝的大夫连给你看一看的必要都没有吗?你可是怀着身孕呢,他们就不怕影响到你肚子里的皇家子嗣?”
戏虐,讥讽。
话里的意思,直白而不加遮掩。
苏清眼皮要死不活的一抬,朝他看过去。
正要接话,福星忽的一脸震惊的表情泄露出来,盯着南梁燕王,惊愕又不可思议的一声高呵:“你的发际线,怎么那么高!”
语气里,浓浓的发自肺腑的全然真挚的匪夷所思(灵魂质问)。
一句话……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落向南梁燕王……的发际线
秋风拂动的,不仅仅是人心,还有头发。
更有……
南梁燕王的发际线。
之前大家都在说正经的事,心里较量正经的比赛,没人注意这么无聊的问题。
福星猛地一提。
靠!
真的好高啊!
这发际线,马上都要到半头顶了!
难怪南梁人要留这样的发型。
女子都梳发髻,各国发髻不同,但都差不多。
男子的话……
除了南梁,其他国家,男子都是将头发高高束起。
要么玉冠,要么木簪,全凭个人喜好和家庭经济能力。
南梁就不同了。
南梁的男人,背后梳个三股麻花辫,前面头发像杂草一样盖在头上。
之前大家只是觉得,这是南梁的风俗习惯,没有多想,毕竟,各国都有自己独特的民俗
现在……
望着南梁燕王要到头顶的发际线,众人目光复杂。
原来,你们南梁的男人,梳这样的发型,是这个目的!
燕王……
一张脸,羞愤难耐。
比燕王还要羞愤的,是燕王背后的其他南梁官员。
心头愤怒的咆哮。
我们的发际线,是正常的!
你们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然而,他们有不能伸手撸起头发让大家看他们正常的发际线。
毕竟,有碍燕王的体面。
可又想展示自己正常的发际线。
这一刻,只能默默祈祷,风吹得更猛烈些吧。
现场气氛……
诡异到爆。
苏清嘿嘿嘿的笑着,看着南梁燕王,“您发际线都这么高了,还是不要操心我们国家的事了,忧心过重,容易脱发。”
云霞用一种人人听得到的声音,和苏清说悄悄话,“我听说,男人头发脱得厉害,是精气不足的表现,你说,他是不是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
无数的肩膀,在这一瞬,抖了起来。
然而毕竟对方是个王爷,笑得太夸张,实在说不过去。
何况大家是同盟,一致决定要铲除苏清呢。
可不笑出来,这么憋着,对自己又实在不好。
真是……
讨厌!
被人这么当众羞辱,慕容雪,这一瞬,终于找到反驳的机会。
下颚微扬,一脸冷怒,鄙夷的看着云霞,“据我所知,云霞公主尚未出阁,这样的污言秽语,你都说得出来,真不知道,大夏朝的皇室,是如何教导你这位公主的。”
众人……
瓜好大,吃瓜吃瓜,。
这是目前为止,参加的最为愉悦的一次尖子兵大赛了。
云霞一脸懵懂纯真无邪的表情,瞪着自己天真烂漫的大眼睛,朝慕容雪的眼前杵过去。
“你说,污言秽语,指的是哪一句?”
慕容雪面色铁青,重重一哼,“不知羞耻!”
云霞就更加的天真烂漫的看中了慕容雪。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最有一句,他是不是不行,是污言秽语呀?我真的觉得他不行呢,他要是行,怎么会梳头发的时候,把自己的头发都输掉呢,他真的梳头不行呢!”
三个呢,真是呢极了!
呢完,云霞好奇的看着慕容雪,“这个,是污言秽语吗?还是说,纯洁的你,理解成什么了?”
慕容雪……
恨恨看着云霞,这一瞬,只想捏爆这个贱人的头!
然而,天真烂漫的云霞,不依不饶,“你到底理解成什么了,快说啊,毕竟,你也是有嘴的,我真的很好奇啊!”
慕容雪……
被人公开议论不行,还要被这样肆无忌惮的调侃不行,燕王黑着脸一捏拳。
“够了!”
苏清跟着就用一种更加狠厉的语气怼回燕王去。
“凭什么就够了!贵朝的王妃,当众羞辱我朝的云霞公主,这是你一句话够了就真的能够了的吗?什么叫我朝皇室教导不利,什么叫污言秽语,什么叫不知羞耻!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慕容雪……
一颗心都快拧成麻花了!
云霞分明就不是她自己解释的那个意思!
她说的不行,分明就是说燕王那方面不行!
还什么梳头!
可这话,她要怎么说出来辩驳道理!
苏清语落,一双眼睛盯着南梁燕王,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你们羞辱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是我们大夏朝最为尊贵的嫡公主,唯一的嫡公主!这件事,燕王准备如何处理,你若能处理,你就来处理,你若处理不了,我相信,有不少人对你们的边防图很感兴趣!”
第八百一十二章 彼岸
面对苏清的凌厉气势,燕王双手背后,眼睛微眯,迸出寒光。
“你是在威胁本王?”
苏清呵的一笑,笑声尽是狠厉血腥。
“威胁?若是威胁你,我就不用你朝的边防图了,我手里,有更好的!”
这话一出,搅动着无数人的神经。
上次北燕三皇子出使大夏朝,文馨公主与苏清打擂台的时候,苏清当众画出北燕的边防图,这件事,在场的已经是人人皆知了。
怎么!
苏清不仅有北燕的边防图,难道还有南梁的?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苏请他爹,苏掣,这个时候正在南梁边境打仗呢!
这一仗,南梁惨白!
这么说来……
如果南梁和大夏朝现在,此时此刻,闹得不可开交,苏清一怒之下对外公布了南梁的边防图……
众人看热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跃跃欲试。
除掉苏清是大家的计划之内,可若能同时掌握了南梁的边防图,那简直是太棒了!
心头浪涛翻滚,南梁燕王隐隐约约知道苏清所说的更好的,是什么。
负在身后的手,微微捏拳。
颧骨处的肌肉,因着心头巨大的怒火,忍不住的微微跳动。
苏清眉目阴冷。
“我们云霞公主,清清白白,人人都知,尚未出阁,你们的王妃,却一口一个污言秽语,不知羞耻,这样的羞辱,我若都忍了,我便不是苏清!
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你,慕容雪,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什么是污言秽语,什么是不知羞耻,她哪里就污言秽语了,哪里就不知羞耻了!”
说着,苏清转头朝福星道:“南梁的边防图,带了吗?”
福星双手抱臂,瞪着南梁燕王,“带了!为了预防万一,小的专门让人誊抄了好几分!”
众人……
好几分?
那意思是,有机会人手一份了?
摩拳擦掌!
南梁燕王……
慕容雪……
就在双方都打算用眼神杀死对方的时候,一直在研究毒血的大夫们经过一番商议,西秦大夫率先开口了。
开口之前,他看了一眼南梁的大夫。
南梁大夫的脸色……一言难尽。
“这毒,是南梁皇室曾经出现过的,彼岸果。”
一个彼岸果出口,惊得现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人群里,有人低低道:“彼岸果,听说当年南梁一位太妃,就是死在彼岸果的剧毒之下。”
“也是因为这位太妃的暴毙,南梁前太子,彻底沦为废太子!”
“南梁皇室,已经把这种毒草,全国铲除了!怎么还会出现!”
“是啊,听说彼岸果极其难活,咱们几个国家,也就南梁的气候适应它生长,其他国家,这草都不长的。”
震惊的,不仅仅是人群。
还有南梁燕王。
心头一种方法黑雾一样的毒气,萦绕上来。
让他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冷颤。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直觉告诉他,一定会发生什么,隐隐约约,他也猜到了要发生什么,可去偏偏,一切事情,发生的都背离了他的掌控。
看着苏清,南梁燕王眼底的杀气越来越浓。
而苏清,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大夫。
“彼岸果是什么毒?”
大夏朝的大夫就道:“彼岸果毒,毒性霸道,尤其是对妊娠女子,不会令其滑胎,却会令其腹中胎儿严重畸形,这种毒,和另外一种毒,丝蔓草,很是相似,而丝蔓草只是一种普通毒药,只要毒素清理的干净,对腹中胎儿,影响不大。”
说着,大夏朝的大夫看向西秦大夫。
“区分彼岸果和丝蔓草,很难,但是,庆幸的是,当年南梁前废太子对宫中太妃用毒的时候,恰逢西秦出使南梁,西秦的一位大夫,目睹了彼岸果的毒发症状,自从对彼岸果和丝蔓草做出仔细严谨的比对。”
其他几个国家的大夫,连连点头。
“两者症状,基本相同,但是彼岸果的传染性极强,但凡有人身上有伤口,伤口又碰触到中毒者的皮肤,就会跟着中毒,丝蔓草不会。”
“是啊,不然,彼岸果这种东西,只长在南梁,我们莫说是要解毒了,这毒物,见都没见过的。”
这话一出,苏清顿时满目骇然。
云霞和福星更是紧张的不行。
一把抓起苏清的手,云霞怒道:“那这毒……”
大夏朝的太医拿出自己的银针,对着苏清的手指,一针扎了下去。
随着毒血流出,苏清的手也渐渐恢复原本颜色。
大夫悲恸道:“王妃腹中的的胎儿……”
太悲恸了,说不下去了。
声音戛然而止。
苏清盯着自己的手,震惊到连连后退,另外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肚子,愕然抬眸,看向慕容雪。
“你给我下毒……”
慕容雪一脸震惊还未褪去,迎上苏清发红的目光,连连摇头,“不,我没有。”
摇头,忍不住摆手。
摆手之际,她手上带着的指环便落入众人眼中。
一直在观礼台上吃瓜的大夏朝刑部尚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人群里。
在慕容雪摆手一瞬,他忽的一步上前,抓住了,慕容雪的手,“你的指环,为什么是黑的!”
慕容雪……
怔怔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环。
心头的震惊让她甚至忘记了反抗。,
“我,这是乌金,本就是黑的!”
刑部尚书眼底带着凛冽逼视,“本就是黑的,还是毒素侵染臣黑的,让大夫检查了就知道了!”
云霞一脸的难以置信。
“太可怕了!我说呢,方才握手的时候,慕容雪为什么要拉住苏清的手不松开,原来是为了下毒!太可怕了,你这样的蛇蝎心肠,居然还要说我是污言秽语?你怎么说出口的!”
而福星,则是一副马上就要炸了的表情。
双手捏拳,关节咯咯作响,手里的鞭子,因着她拳头的颤抖而颤抖。
“你们居然要谋害我主子腹中的胎儿!”
那种杀气,四溢!
南梁燕王想要说些什么。
眼下的局面,实在有些失控。
然而,西秦的大夫举起了南梁大夫的手指。
“刚刚,他就是用这根手指检查大夏朝九王妃手上伤势的,大家看的清楚,他的手指上,有一片擦伤,这个伤口,应该就是毒素传染的通道。”
南梁大夫到现在,人都是懵的。
他是奉慕容雪的命令,去给苏清检查伤势的。
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揭穿苏清耍阴招。
现在,怎么反倒是慕容雪给人投毒了。
第八百一十三章 要钱
难以置信,南梁的大夫道:“若当真是我们的王妃给苏清下毒,她何必让我去检验苏清的伤势!”
大夏朝的大夫就冷哼道:“那是因为,她不知道你的手指头破了!”
南梁的大夫,猛地想到,他在碰触到苏清的一瞬,他的指腹,猛地麻了一下。
脑中电光火石,猛地有思绪闪过。
南梁大夫转头看向苏清,“你是刺破我的手指的!”
苏清睁大眼看着他,“我的孩子都被你们毁了,现在,你居然说我刺破了你的手指?你居心何在,难道我要用自己的孩子去陷害慕容雪?我要对付慕容雪,我直接杀了她就是,何须用这样的方式!”
南梁大夫……
慕容雪连连摇头,“不,我没有给你下毒!我没有,你诬陷我!”
“我会用自己的孩子诬陷你!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慕容雪疯狂的摇着头。
比赛现场,给参赛队员投毒,后果是什么,他清清楚楚,不寒而栗。
一旦坐实她的罪名,她会被组委会直接处置。
南梁无权干涉。,
“不,我没有给你下毒!我没有!”
声嘶力竭,慕容雪吼道。
苏清看着她,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
“你没有?你没有,那我的手,谁来解释,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是你,一直抓着我的手!”
说着苏清拿起云霞的手和福星的手,现场模拟当时场景。
“是我,率先向你伸手,是你狠狠抓住我的手不松开,尽管后来我们两个在较近,但是。”
说着,苏清将她搭好的云霞和福星的手举起来给大家看。
“我的这只手,始终被你抓在最里面!若非你给我投毒,难道我要自己给自己投毒?”
说着,苏清冷笑一声,松开云霞和福星的手。
“我若是当真自己给自己投毒,方才,我还干什么要为云霞的清白讨一个公道,干什么要为我自己的清白讨一个公道,干什么要那么费劲的让你们赔偿我们的名誉,我只需要坐等大夫们检查毒素就是了!”
众人……
在毒素被检查出来之前。
苏清的确是咄咄逼人的要求南梁给一个说法。,
一个是逼燕王给她自己道歉,一个是让慕容雪给云霞道歉。
甚至明确要求,只接受经济赔偿。
这符合苏清的名声。
并且,为了让南梁赔偿,她甚至提出,要公开南梁的边防图。
那样子,完全是不依不饶的,可见,她该是不知道有毒素这么一回事。
不然……
如她所言,何须卖力,只需要等着毒素被揭晓就是了!
所有人,看向慕容雪。
就连燕王的发际线,这一瞬,似乎也有提高了不少,皱眉看向慕容雪。,
慕容雪都要哭了。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刑部尚书抓着,慕容雪的手,道:“你若是清白,手上的戒指,可否让大夫检查一下。”
慕容雪的手,狠狠一个哆嗦。
不可能!
手上的戒指……
怎么可能给他们看。
双目血红,盯着戒指狠狠的皱了一下眉,转瞬,肩头一垮,慕容雪低垂着眼睑,“是我做的,是我,给她下了毒,毒素就裹在戒指上,因为我知道,苏清的手掌,昨夜受了一点伤。”
这话一处,众人哗然。
连南梁燕王都惊呆了。
扬手朝着慕容雪的脸,啪的一巴掌就扇过去。
一巴掌打出去,慕容雪嗖的就被打飞了。
然后……
众人更加震惊了!
南梁燕王,在南梁的地位如何,他们都知道,甚至皇上都不如他有话语权。
可慕容雪到底是慕容家的嫡女。
更是王妃啊!
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毫不客气的直接给了慕容雪一巴掌。
固然慕容雪该打,可他也不至于就这么不顾场合吧!
众人疑惑复杂的目光看向南梁燕王。
燕王一巴掌甩过慕容雪,盯着慕容雪的眼睛,迸射着杀气,若是有人细心,便会发现,燕王的目光,盯着的,不是慕容雪的脸,而是她手上的戒指。
阴狠的目光,恨不能直接消容了那戒指。
苏清嘴角噙着冷笑,看着燕王。
“这件事,燕王打算如何给我一个交代。”
燕王深吸一口气,敛了目光,看向苏清。
“九王妃意欲如何?”
苏清就笑道:“我说过,我只要经济补偿。”
众人……
慕容雪给你投毒,你腹中的孩子,现在都可能已经是个畸形怪胎了!
你现在,难道不应该是怒火中烧,杀人偿命吗?
怎么还是要钱!
还这么冷静!
大家捉摸不透的看着苏清。
而苏清,无视所有人的目光,看着燕王,“给吗?”
燕王捏了捏拳,“多少。”
苏清就伸出一只手,五指展开,手心手背各自冲着南梁燕王一晃。
“十万两?”南梁燕王道。
苏清摇头,“你出言羞辱我,赔偿十万两,她出言羞辱云霞公主,赔偿十万两,她给我投毒,赔偿十万两,她伤害我腹中胎儿,赔偿十万两,我将来生出的孩子,有可能畸形,孩子的成长费,十万两,一共,五十万两!”
若是换作旁的时候,可能有人会咆哮,你怎么不去抢!
可现在,人人只觉得,五十万两就打消了苏清心头的怒火?这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是苏清还有后招报复,还是说……苏清只是这么单纯的财迷!
大家费力的思忖着眼前的一切。
苏清则灼灼看着南梁燕王,“五十万两,我就不计较这些了,不过,如果你想让我绕过慕容雪,不让组委会处罚她……”
话音一顿,苏清指了燕王腰间玉佩。
“我还要这个!”
南梁燕王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苏清,目光如刀,一寸一寸想要将苏清割开,好看清楚她心里,到底想着什么。
然而,苏清面上,始终带着一种纨绔不羁但是残忍麻木的笑。
这让南梁燕王心头很是不爽。
不爽,却也没有办法。
玉佩摘下,直接丢给苏清,“五十万两赔偿,本王应了,但是,本王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金!”
苏清就笑道:“汇丰票行,各国通行,王爷你开了亲笔信,我让人拿着就近去兑换。”
众人……
这是有多迫不及待的想要钱!
苏清……
非常急,你家打仗不要钱啊!
打自己的仗,花别人的钱,怎么算都很急啊!
第八百一十四章 八卦
来之前,皇上就吩咐她,要无所不用其极的碾压对手。
然而,她心目中,最大的对手,或者,准确的说,仇人,就是南梁。
她理解的无所不用其极,便是用最小的力气,讹诈南梁最多的钱。
然后用南梁的钱,充裕我军装备,攻打南梁,再告诉南梁人民,军费是南梁燕王资助的。
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京都那边动静开始之前,咱们慢慢玩!
南梁燕王盯着苏清,铁青的脸上,写满了不愿意,然后,不得不愿意。
这种狰狞,持续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燕王眼底神色一松,转而一派坦然。
“是我们做错了事,理应接受,拿笔墨纸砚来。”
大笔一挥,刷刷落下,亲笔信的末尾,落款姓名,一个随从递上一枚印章,燕王接过来,盖上。
福星怀里,鸭鸭一双眼睛,盯着那个随从,看着他将印章小心翼翼重新收好。
福星拍了拍鸭鸭的翅膀,旋即,将鸭鸭放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苏清,燕王和慕容雪身上,谁会主意一只鸡去干嘛了。
接了五十万两欠条的亲笔信,苏清将信上下一瞧,连同燕王的玉佩,一起交给刑部尚书。
“这里的比赛,我能应付的了,劳烦尚书大人代我跑一个腿,将银票取出来,送到我家。”
刑部尚书一脸恭顺接了银票,“臣一定办到。”
说完,刑部尚书转头就走了。
众人……
大夏朝的人,是不是太奇怪了点。
从头到尾,除了福星和云霞,没有一个官员关心过苏清的肚子和她本人。
是苏清人缘太差还是什么……
众人难解的看着苏清。
苏清扯嘴一个苦笑,抬手一拨额前碎发,纨绔不羁的叹一口气,“没办法,人设不太讨喜。”
说完,转头走了!
众人……
走了……走了?……走了!
就这么,走了?!
被人下毒,生出的孩子都有可能是个怪物,她就这么走了?
无数道匪夷所思的目光,落在苏清的背上,苏清顶着头顶的阳光,大步流星向前。
背对着一众人,抬手挥了挥。
“放心好了,我是大夏朝大佛寺方丈亲自开光的祥瑞,自有佛祖庇佑,我的孩子,不会有事的,健健康康!”
这话落下,众人……
心头忍不住人人升起一缕奇怪的期待。
十月怀胎,苏清到底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若当真不是畸形怪胎,那苏清是祥瑞的名号,岂不是再次被落实?
她当真是个祥瑞?
这一瞬,大家似乎都忘了,参赛之前,他们彼此达成约定,要杀了苏清的。
别人忘了,南梁燕王没有忘。
不论是苏清提起的江心月三个字,还是中毒闹出的彼岸果,这全部都与前废太子有关系。
当初陷害废太子,他用的,就是彼岸果。
现在,这么巧,就又闹出彼岸果来。
绝对不可能是个巧合!
偏偏慕容雪……
想到这里,燕王恨不能将慕容雪生吞活剥了来消气。
五十万两虽然是个大数目,可到底不算什么,重要的,是颜面!
狠狠瞪了慕容雪一眼,燕王不客气的道:“还不滚回去养伤!”
慕容雪眼底带着畏惧,看了燕王一眼,爬起身离开。
燕王回头看向各国的几个参赛领队,“各位莫要忘了,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南梁的笑话再好看,也不及达成目标来的好看!”
说罢,南梁燕王一甩衣袖,离开。
全然忘记,南梁参赛队的队员,还正在林子里找夜明珠呢。
为了增加比赛的难度,组委会将夜明珠藏得的位置,都充满危险。
而之前的参赛队,已经在林子里把所有能力范围内能找到的夜明珠,全都找回来了。
余下的……
都是本次大赛第一轮,最为难找的珠子。
可为了争取进入第二轮,他们又不得不冒险。
反观大夏朝的队员,这个时候,正在烤野味儿吃。
就凭那只鸡给他们找回了一颗珠子!
真是!
人比人,气死人!
其他参赛国的队员,看着大夏朝的队员有说有笑的正在吃烤野味,有实在压不住心头疑惑(好奇)的,就凑了过去。
“你们王妃被人投毒,你们还吃的下去啊?”
大夏的队员齐刷刷看着问出问题的人,齐刷刷的点头,“嗯。”
那人……
“你们就不为你们的王妃担心?”
大夏朝的队员,齐刷刷的摇头,“不呢!”
那人……
呢个屁!
第一轮比赛,因着南梁参赛队还未归来,大家便都各自休憩。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大夏朝这边。
议论着,疑惑着,观看着……
苏清躺在吊床上,翘着二郎腿,盘算着军费。
皇上从西秦那边,打劫了一笔,算上她现在送去的这笔,应该就不少了。
但是为了将士们能打的安心,她必须还要给家属们再弄点钱。
还有,这次大战,皇上的野心那么大,战线必定拉的长。
不光给平阳军,叱云军还有其他大军的军费,她也得能者多捞啊!
这真是个费脑子的活。
云霞倚靠在树上,看着苏清,眼底还泛着担忧,“你这毒,真的没事?那个彼岸果,听着很可怕啊!”
苏清就笑道:“放心吧,没事,彼岸果可怕,我这个,是丝蔓草,不可怕。”
云霞就笑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苏清到底怎么做到的,说实在的,她兴趣不大,云霞最感兴趣的,是慕容雪的突然背锅。
我滴天!
这么大一口锅呢,她居然就背了!
当时南梁燕王看慕容雪的目光,恨不得把她直接用目光搅碎了。
太可怕了。
“你怎么知道,慕容雪一定会认罪啊?”
苏清就笑道:“我参赛之前,九殿下为了怕我吃亏,专门调查了其他各参赛国,慕容雪,有个师兄,在南梁为官。”
云霞眼底,迸出八卦的火热亮光。
“她和她那师兄有一腿?”
苏清……
无力的一番白眼,“你一个没出阁的嫡公主,这么说话,真的好吗?”
云霞就一摆手,迷妹一般看着苏清,“人生在世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啊!”
知识点,现学现用。
苏清……
第八百一十五章 子阙
这厢,苏清和云霞八卦着南梁的八卦。
那厢,大夏朝的参赛队员们,不劳而获,正愉快的庆祝第一轮比赛成功晋级。
众人纷纷把自己烤鸡的鸡腿扯下来,放到一个盘子里。
盘子所在的位置,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鸭鸭。
功臣啊!
没有鸭鸭,就没有他们的不劳而获。
别人爱死爱活,他们躺赢啊!
至于将军……
将军自己都不担心,他们担心个屁。
何况福星也就只是捏着拳头做做样子,泄露一下气场,并没有真的挥鞭子抽人。
按照福星对将军的关心程度,将军若真的有什么事,福星一定会直接抽人的。
没有直接抽人,就说明,将军在使诈!
真是开心的一天呢!
一个个鸡腿,落在盘子里。
仿佛,是中元节的贡品……
而事实上,此时此刻,鸭鸭正打算偷鸡摸狗的做点什么。
南梁的营帐里。
南梁燕王真的快要原地炸了。
从大夏朝的刑部尚书举着慕容雪的手,质问她戒指的一刻起,他就恍然明白过来。
自己好像是掉到了一个局里。
可明白过来是一回事,眼前的事实脱离了操控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可以肯定,慕容雪没有给苏清下毒。
但是,他更能肯定,苏清知道了慕容雪那破戒指的秘密。
破戒指!
南梁燕王进去的时候,慕容雪正瘫坐在椅子上,
大夫已经替她包扎好手。
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的一百天,若想保住手,她便不能再动这只手,更不要说握剑杀人。
至于保住之后,这手上的功夫有没有废了,还待定。
苏清下手,真的是太狠了!
可偏偏结果……
一想到自己是受害者,却还要背这么大一口给人下毒的锅,一想到燕王赔偿出去的五十万两银子。
慕容雪的胸口,就跟被大锤砸过似得。
听到动静,慕容雪有气无力转头去看。
一眼看到燕王铁青的脸和愤怒的双眼,慕容雪身子一滑,从椅子上瘫倒地上。
“王爷。”
燕王胸口的愤怒翻滚,抬脚朝着慕容雪肩头就是一顿踹。
疯狂的踹。
慕容雪没有闪开。
她活该被踹,落入人家的局里还蠢得自以为是。
发泄了须臾,许是累了,许是心头火气发散出来了,燕王气喘吁吁坐在一侧椅子上。
“来参加比赛,为何带着那个戒指!”
慕容雪忍着身上的疼,道:“临行前,他说,戴着戒指,就如同他也来了,能保佑我。”
“保佑你?”
燕王讥诮一笑。
“他是来保佑苏清的吧!”
慕容雪蓦地抬眸,眼底带着惊愕,转瞬变为央求,“王爷,他不会的,他忠心于南梁。”
燕王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无力的闭了闭眼,默了须臾,又睁开。
“你和他的事,是绝密,在南梁,除了我,再无第三个人知道,可现在,苏清却知道你这戒指的秘密,更是拿着这个戒指,设局引你入套,你还向着他!”
慕容雪手上的这枚戒指,刻着一行字。
慕容雪,杨子阙,白首一双人。
杨子阙,慕容雪的师兄,离开慕容山庄,踏入朝堂。
虽然不是官拜九卿,却也在四品。
慕容雪自懂人事起,便爱慕杨子阙。
可她爱的小心翼翼,这份爱,除了杨子阙,便是就连她的爹娘,都不曾发现。
原以为,等到杨子阙仕途稳定了,她就可以和爹娘表明心意,然后嫁给杨子阙,相夫教子一生。
却不成想,皇上赐婚,她嫁给了南梁的皇子,成为皇妃。
皇上要她成为皇妃,她不敢不尊。
可她不爱皇子,爱杨子阙。
……
低着头,瘫在那里,慕容雪心头思绪纷杂。
她爱杨子阙,爱的深,兴许情到浓处不自禁,被人发现了什么。
可杨子阙送给她的这枚戒指,却是秘密。
当真是,除了燕王,再无人知道。
便是燕王,也是因为燕王强行逼问,她才给燕王看了戒指上的字。
南梁指望着她能在大赛上打败苏清,燕王对此,虽然不满,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
她的秘密,她和杨子阙的秘密,苏清知道了。
苏清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雪脑子里嗡嗡的。
会是杨子阙出卖了她吗?
不会,一定不会!杨子阙是爱她的,就如她爱他一样。
燕王看着慕容雪,心头烦闷不止。
“尖子兵大赛,第一轮,险些因为你的冲动和鲁莽,南梁错失比赛机会,到目前为止,除了丢人现眼,你什么也没有做!”
慕容雪垂着头,燕王的声音飘过来,可她满脑子都是杨子阙。
燕王看不出慕容雪的神色,只冷声道:“不管我们的损失多大,只要这次比赛,能除掉苏清,就算是赢了!大夏朝这边,同样有人想要除掉苏清,明日的比赛,你若还不能除掉苏清,休要怪本王对杨子阙动手了!”
慕容雪蓦地抬头,看着燕王。
燕王嘴角勾着冷笑。
“意外吗?这有何意外,你我都清楚,你之所以履行圣意,成为殿下的王妃,就是因为你怕我们动了杨子阙,没错,你的担心是对的,你若是不听话,我不会对你如何,但是,我会对杨子阙下手。”
慕容雪狠狠打了个激灵。
“他是无辜的!”
“本王不在乎!”
燕王语落,朝慕容雪道:“你出去吧,本王累了,要休息,按照大赛规矩,参赛队员,不得进入营帐,别给人话柄!”
慕容雪看着自己的手,为难道:“我的手,怕是……”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本王只要结果。”
慕容雪咬了咬唇,起身离开。
营帐外,秋风瑟瑟,迎面而来。
吹散了慕容雪心头对杨子阙的思念和牵挂。
保护自己心爱的男人,她别无选择。
燕王曾经说过,只要大赛表现的让他满意,他有办法让她不做皇子妃,改嫁杨子阙。
他是燕王,他说他有能力,就一定有!
只要能嫁给杨子阙,废掉一只手,算什么。
她拥有了爱情。
南梁的参赛队员,已经找回夜明珠。
因着珠子难找,大家都轻重不一的府伤,在不远处休息。
草丛里,一只鸡蹲在那里。
第八百一十六章 再提
目光锐利,鸡眼死死盯着一顶营帐。
营帐里,住着方才给燕王掏出印章的男子。
慕容雪一走,燕王的贴身随从上前。
一盏从南梁带来的普洱茶泡好,随从立在一侧,面色微忧。
燕王端着茶盏,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
及至茶水喝了一半,燕王忽的转头,看向自己的随从,“怎么了?为了慕容雪的事?”
说着,燕王冷冷喝笑一声,将茶盏重重搁下。
茶水溅落,洒在桌面。
“是有些丢人现眼,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苏清太过卑鄙,今日使诈获胜,明日就未必了,太嚣张,总要付出代价的。”
“慕容雪的手,到底是伤了!”
燕王便哼笑道:“你也太小看慕容家了,若是仅仅伤了手不能舞剑,慕容雪便丧失能力的话,那慕容山庄的地位,早就不是如今的地位了。”
燕王此言落下,随从动了动嘴角。
“属下是担心,您的玉佩,被苏清拿走,她会不会借着您玉佩的名由,在南梁胡作非为。”
燕王重重一哼。
“无知小儿罢了!跳梁小丑,她还想如何!借着本王的玉佩,本王的玉佩岂是她想要作威作福就能作威作福的,她不做是她命大,一旦做了……”
燕王眼底,杀气腾腾。
“没有本王的印章,她若凭着玉佩想要在南梁谋乱,只会被本王的人抓了!”
随从吁了口气。
“如此,属下就放心了,还是王爷多谋。”
燕王面色阴冷,眼睛微眯,迸射着杀气,一言不发。
虽说苏清是跳梁小丑,可他今天,在这跳梁小丑的局中,竟是被束缚的紧紧的。
真是可恶!
一想到当时,当着那么些人的面,苏清咄咄逼人,他却只能一退再退,燕王心头,怒火中烧。
更不要说,苏清屡屡提及江心月和南梁前废太子。
还有……彼岸果。
苏清手上的毒,绝非慕容雪下的。
那苏清,是从哪弄来彼岸果的毒下在她自己身上的。
她就不怕腹中胎儿……
猛地,燕王脑中,浮光掠影一闪。
当时在现场,所有的节奏都被苏清一人带着,他竟是忽略了……
苏清完全有可能,给她自己的手下的毒,只是丝蔓草。
而南梁的大夫手上的毒,才是彼岸果。
毕竟,当时大家只检查了大夫的毒,却并没有检查苏清的手。
而苏清,因着知道慕容雪那枚破戒指的秘密,有恃无恐。
她笃定,慕容雪一定会承认一切!
真是……
小看她了!
一个莽夫,居然想得出这样的妙计。
“你说,那彼岸果的毒,苏清从何得来。”
默了许久,燕王道。
随从便道:“彼岸果只在南梁生长,自那件事之后,南梁的彼岸果,被彻底根除,这件事,是王爷您亲自做的,按理说,不可能再有彼岸果在南梁,除非……”
随从脸色一变,眼底泛着惊恐看向燕王。
燕王阴戾的面上上,泛着寒气,接了随从的话。
“除非那个死人的宅子里!”
随从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点点头,“前废太子的宅子里,有一株,当初您您特意留下的,就是为了让先帝对废太子能彻底憎恶……”
看着燕王的面色,随从声音渐渐小下去。
营帐里,一时间,静寂如坟茔。
相较营帐的静默,此时树林里,苏清的吊床旁,却是一排热闹。
苏清把慕容雪和杨子阙的八卦爱情绘声绘色的讲给云霞。
云霞抽着眼角道:“大哥,这个慕容雪,怕不是个傻子吧,很明显她被人利用了啊,那个杨子阙,未必是个好东西,男人,好东西很少。”
苏清轻轻摇了摇头,仰面躺在吊床上,望着头顶细碎的光斑。
杨子阙。
杨子令。
这么巧吗?
杨子令跟着父亲去南梁战场,从燕王府邸找出当年云王和燕王来往的密信。
冒着生死危险,杨子令将密信送回。
揭露出当年和硕公主亡故真相。
可是……
杨子令的功夫,在平阳军,算不上鼎好,更不要说与父亲身边的那些暗卫相比。
为什么父亲偏偏要杨子令冒这个险呢!
她忍不住的怀疑,当年和硕公主被杀,她的孩子,其实是活下来了。
杨子令就是她的孩子。
父亲之所以让杨子令去,为的就是让他亲自为母报仇、。
有一个杨子令,现在又出了一个杨子阙……
这些,都是她的猜测,未必就是真的。
何况,杨子令有家,他家在山东,还是个富豪。
心头轻轻吁了一口气,苏清将这暂起的思绪拨至一旁不去想。
纷繁复杂,想了也是白想。
云霞一脸好奇的拿着苏清的手,看了半天,道:“你到底是怎么给自己下毒的?”
苏清敛了心思,朝云霞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云霞翻个白眼,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苏清好奇,翻身坐起来朝书本看去,“什么书,这么用功,该不会是狗血爱情故事吧。”
云霞嘿嘿笑着,将手里的书递给苏清。
“我自己编写的。”
苏清……
封皮上,赫赫写着:相亲大会行动指南。
翻开看一看内容,高仿版某诚勿扰。
眼皮一抖,苏清朝云霞道:“宋兮和你说的?”
云霞一脸憧憬的点头,“等这次大赛完了,回去我就半个相亲大会,把我自己嫁出去!”
将看了之后完全找不到北的指南放到一侧,苏清看着云霞的侧脸,笑道:“这么着急出阁?”
云霞就道:“身在皇室,身不由己,早点把自己嫁出去早点安心,说不定,哪天我就要被派去和亲了,我不想去和亲,一旦去和亲,我就是受了委屈,都得忍着,为了两国友好,太憋屈。”
眼底,带着落寞。
叹一口气,云霞轻轻道:“你知道和硕公主吗?”
苏清心头,猛地一跳。
云霞没有等苏清回答,只自顾自的继续道:“我没见过,可我在藏书阁看过她写的诗,看过她作的画,她甚至还会些功夫呢!我见过画师给她做的画像,很美,真的很美。”
和硕公主竟然会些功夫,苏清有些意外。
第八百一十七章 落泪
苏清怔怔看着云霞。
云霞的侧脸,流动着一个皇室公主特有的哀愁。
不为柴米油盐,但为悲欢离合。
“和硕公主有一本日记,她说,她最爱的男子,在大夏朝征战沙场,她这一生,若是能嫁的最爱的人,便是娇花,若是不能,便就此枯萎了。”
说着,云霞眼中,落下一滴泪,很大。
“后来,她真的枯萎了,她嫁到南梁才多久,就难产而死,她没了,可燕王还好好地,府里,照样不缺燕王妃。”
抹了一把眼泪,云霞道:“所以,我不想和亲,一旦和亲,公主就再也不是公主,只是工具。”
苏清心头,有什么狠狠颤了一下。
和硕没了,燕王还在。
南梁前废太子没了,燕王还在。
江心月没了,燕王还在。
湘北收容江心月的那家人没了,燕王还在。
燕王……
捏了捏拳,苏清眼底,升腾着和燕王一样的气息,杀气。
苏清摸摸云霞的头,轻声道:“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我和你爹,已经打算一统天下了。
还和个屁的亲!
云霞笑着摇头,“只要我不嫁出去,只要我是大夏朝的公主,我有责任和义务去和亲,享受了常人不及的荣华富贵,就该为那些给我荣华富贵的百姓付出我所能,这就是命。”
苏清沉默,没有说话。
这就是命,可若我是命的主宰,便能护你。
嘻嘻哈哈惯了的人,甚少有这样的严肃的时刻,更不要说,是两个嘻嘻哈哈惯了的人。
云霞默了一会儿,忽的转头,看向苏清,一脸认真。
“你知道我为何要参加大赛吗?”
声音很低。
苏清看着云霞,轻轻摇头,这一瞬,有点捉摸不透她。
云霞扯嘴笑了一下,压着声音,道:“我听我母后提过,和硕公主,许不是难产而亡。”
苏清心头一震。
当日抓获云王,云王是在皇上面前招供一切。
可云王招供的,有关和硕公主的一部分,皇上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百姓安乐,并未对外公布。
他只是暗暗的,竭尽全力的运筹帷幄,谋划着那一天,要为自己的妹妹讨一个公道。
他能杀了云王妃,却不能直截了当的杀了燕王。
皇上不能,她能。
这场尖子兵大赛,她之所以选择现在这种参赛方式,为的就是杀了燕王。
合情合理的杀了燕王。
反正,她要在大赛中“死”一次,临死,拉个垫背的,不是正常的吗。
何况,南梁给她下毒,伤她腹中胎儿。
死之前,多捞点银子吧!
轻轻一叹,苏清握了云霞的手,“你莫要冲动,燕王并非常人,你想要杀他,很难。”
云霞就道:“可我大夏朝的公主,也不能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也是公主,我不知道则罢了,即使知道了,就不能不管,我心里过不去。”
说着,云霞声音有些哽咽。
苏清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云霞。
“你知道吗?我看过她的画像,看过她的诗词,就仿佛,她陪伴过我一样,我们都是公主,她惨死异乡,身边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那种绝望和凄苦,我承受不了,想来,她也承受不了,我若不为她报仇,我余生有恨。”
泪眼婆娑,云霞哽咽着。
苏清抬手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有我呢。”
云霞哭着哭着,脊背一僵,微微一怔,抬眸看苏清。
苏清朝她笑着点头,“有我呢!你且看着就好。”
云霞手背抹了眼泪,“你要为和硕公主报仇吗?”
苏清笑了笑,轻轻点头,“所以,你不要擅作主张擅自行动。”
你擅自行动,就破坏了我的节奏。
云霞点头,继而又摇头,“可你……”
苏清笑道:“燕王身上的血债,可不止是和硕公主。”
这厢,苏清和云霞低低的谈话,那厢,一个南梁的将士,红着眼眶,靠着一棵大树坐下。
坐在那,从怀里掏出一张边缘磨损很厉害的纸。
纸上,画着一个娇俏女娃。
七八岁的样子,甜美灵动。
那个南梁的士兵,看着画上的女娃,哽咽落泪。
随着情绪起伏,他的哭声,越来越大。
大树背后,坐着邢副将。
原本倚靠着大树在打盹,忽的听到哭声,蹙了蹙眉,睁眼。
“怎么了?”
邢副将转了个身,和南梁那个士兵,几乎成九十度角共同靠着大树,问道。
那士兵仿佛没想到旁边会有人一样,猛地哭声一停,震惊的看向邢副将,手里一张纸,轻飘飘落下。
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愣住。
那纸随风,正好落在邢副将脚边。
邢副将蹙眉,将其捡起。
看到纸上女娃的一瞬,邢副将的眼皮,狠狠一颤。
跟着一颤的,还有他的心。
“这是……”
不禁的,声音带了哽咽。
南梁的士兵,看了邢副将一眼,抿了抿干裂的嘴皮,肩头一垮。
“我女儿,是不是很可爱。”
邢副将一双眼死死盯着画上的女娃,手指颤抖,不能自已。
“叫什么名字。”
“月月,月亮的月。”
邢副将一颗心,仿佛被狠狠撞击。
月月,小月。
他的女儿,叫小月,长得和这画上的女娃,有九分相似。
“很可爱。”声音微颤,邢副将看着画上的女娃,挪不开目光,“今年……七八岁了吧。”
南梁的士兵就道:“等大赛结束,正好回去给她过八岁生辰。”
说着,那士兵哽咽起来。
邢副将抬头看他,“怎么?”
那士兵咬了咬嘴唇,犹豫一瞬,道:“她娘和别人好上了。”
邢副将的脑子里,轰的一声,有什么炸了。
眼底,霎时间血红,捏着画像的手,抖得厉害。
“也是,我成天不在家,家里没人照顾,我不怨她,可我舍不得孩子,我打算这次尖子兵大赛结束之后,回去和她商量商量,把孩子给我留下,我舍不得我闺女。”
那士兵长得很憨厚,哀伤起来,实在让人看着心酸。
“她……她对孩子,好吗?”
想到自己女儿的惨死,邢副将只觉得喘不上气。
那士兵猛地一怔,看着邢副将,眼泪哗哗的落。
都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只是未到伤心处。
摇了摇头,“不好,她好上的那家人,也有孩子,我闺女去了,怕是要给人家当下人了,可她宁愿孩子当牛做马吃苦,也不跟我过了。”
邢副将听着,整个人朝背后大树一靠,闭了闭眼。
眼泪,汩汩而落。
第八百一十八章 笔杆
当兵的,都这么惨吗、。
他们在前线,杀敌冲锋,把所有的津贴全部送到家里。
为的就是能让家里人过得日子舒服些。
可……
家庭幸福的,不是没有。
偏偏他……
他甚至可以接受他的妻子和别人好了,甚至可以接受自己头上的绿帽子。
只有一点,他希望女儿能幸福。
怎么这世上,就有这么多恶毒的母亲。
自私到只要自己幸福,不惜牺牲女儿。
真是……
狠狠捏了捏拳头,邢副将一拳打在地上。
一侧,南梁的那个士兵将画像从邢副将手里抽了出来。
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入怀里。
“我女儿乖巧,只要我回去和她娘商量好,她跟着我,没有问题,这次大赛结束,我也就不在军营了,回去踏踏实实好好照顾女儿,至于她娘,想要继续过就继续过,想要走,我也不留她,我女儿好就是了。”
说着,他朝邢副将嘿嘿一笑。
“老哥,你有孩子吗?”
邢副将微微阖上的眼皮,颤了颤,没有说话。
那人就自顾自道:“咱们出来打仗,顾不上家人,是咱对不起人家啊!”
邢副将只觉的心在滴血。
是吗?
他对不起她吗?
既是对不起,和离便是,她为何要拿这他给的钱养别的男人,还要祸害他的女儿!
看不起他这个人,但是看得起他的钱!
“我也想开了,照顾好我闺女,她对我闺女不好,我不能对我闺女不好!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得对她负责。”
搓了搓手,那人起身离开。
邢副将微阖的眼睛睁开,望着他的背影,沉沉叹出一口闷气。
你还有机会,我呢……
我的小月呢!
我可怜的小月,死的时候,有多绝望。
心头那块结痂的疤,被血淋淋的撕开,露出底下的血肉模糊。
疼的让人窒息。
第一天的比赛,落下帷幕。
夜幕即将来临,大夏朝的京都,杜之若乘着一顶小轿,从京郊归来。
他刚刚见了齐王。
原以为,见齐王要费一番周折,毕竟是朝廷头号通缉犯。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见了。
可见大夏朝京都的防卫,也不怎么样。
人家齐王,就在十里铺,京都的眼皮子底下,甚至大皇子和苏阳,在京都的城门口,来回两次。
居然都没有被发现。
一群饭桶。
和齐王见面,听着齐王的安排和计划,杜之若心头,心潮澎湃。
没了定国公郑曦,现在,他有更好的。
齐王。
齐王居然主动开口,要和西秦借兵,借西秦之势,攻下皇位。
回到行馆,杜之若立刻修书,派人给西秦朝廷送回去。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等。
等西秦大军对大夏朝压境。
而与此同时,大夏朝的塔塔尔草原部落,将一同反了。
内忧外患,江山动乱,这个时候,齐王出面,当众宣布,当今陛下并非龙脉龙种。
他的皇位,当真就保不住了。
另外,在黑狐岭,各个参赛国多带来的那些人……
原本,定国公死了,他们带来的人就排不上用场了。
可现在……
只要黑狐岭那边控制住苏清,就等于控制了半个平阳军。
所有参赛方人数总和,总有一两千人。
全部攻入皇宫的话,是个不小的冲击。
而他要做的,便是利用使臣的身份,和苏蕴一起,将宫中禁军控制住。
完美的计划。
因着定国公的死,更加完美。
想到即将到来的局面,杜之若激动之下,双眼灼灼放光。
而这个时候,苏蕴在府邸,坐立难安。
齐王和大皇子把什么都部署好了,甚至和西秦达成联盟。
一旦西秦朝廷那边给出准确的消息,立刻就要动手。
他该怎么办!
几次去向皇上自首,想要戴罪立功,偏偏都无法见到皇上。
今儿早朝,皇上甚至直接就病了,连早朝都没有早朝。
是不是就意味着,皇上的龙气,当真尽了。
皇上并非真龙天子,齐王和大皇子才是,现在真龙逼近,皇上这条假龙就扛不住了。
是这样吗?
满地徘徊,苏蕴急的满头大汗。
不住的找理由劝服自己,跟着大皇子一起干,可又舍不下眼下手里的权利。
他掌握的,可是塔塔尔的兵马权啊!
等到将来大皇子上位,这个权利,不一定就是他的了。
芸娘端了一盘蜜桔进来,轻轻放在桌上。
“大人怎么了?看上去心神不宁的样子,可是出事了?”
芸娘乖巧,一双剪秋盈盈,望着苏蕴。
美人在侧,也没有消散多少躁动。
苏蕴不耐烦的摆手,“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芸娘便轻轻一福,道:“几个蜜桔,妾已经剥好了,大人心烦意乱,吃几个凉凉精神,许久什么事都有了方向。”
说完,芸娘转身离开。
朝晖死了之后,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苏蕴还未来得及续弦。
现在府中,也就芸娘这一个女主人。
什么事,她都打理着,所幸,她打理的极好,给苏蕴省了许多麻烦事。
芸娘一走,苏蕴转头在椅子上坐了。
捡起剥好的橘子,一口气吃了四五个。
橘子吃完,倒是有些昏昏欲睡了。
这几日一直为到底造不造反而心烦,是没有好好睡过了。
打着哈欠,苏蕴起身,去了卧房。
门外,芸娘再次折返。
卧房门口,轻轻唤了苏蕴几声,没有回应,芸娘便将门合拢离开。
书房。
留了贴身婢女在门口守风,芸娘推门进去。
她母亲的画像,她就是在苏蕴的书房找到的。
有关母亲,苏蕴这里,到底还有什么。
抽屉里,书架上,芸娘细细的翻找。
忽的,从书架抽出一本书的时候,不慎书角碰到书架上摆着的一个笔筒。
哗啦。
笔筒落地。
发出巨大的声响让芸娘不由的惊出一身冷汗,忙弯腰去捡。
湖笔散落,根根捡起,却是在一根湖笔上,看到一行小字。
云溪云溪,佳人如斯,吾之盼也,未能偿也,可惜可惜。
芸娘蹙眉。
这样的字,为什么要刻在笔杆上。
她娘,到底和苏蕴有什么关系。
散落的笔全部拾起,笔筒摆好,芸娘拿着那根刻了字的笔端摩。
第八百一十九章 暗夜
摩挲着,忽的在笔的尾端,发现异样。
这根笔的尾端,是活的,可以打开。
心头猛地一抽,芸娘有些紧张。
掌心渗出一层细汗,吸了口气,轻轻将笔杆尾端扣开。
里面,有一个纸卷。
芸娘将其抽了出来。
细细的纸卷轻轻的打开,一张空白的纸,一个字没写,却在纸的尾端,盖了一个印章。
印章很清晰,可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蹙着眉,盯着这张白纸默了一瞬,芸娘将白纸再次好好卷起,收到自己袖中。
毛笔重新放回笔架,抬脚离开。
苏蕴还在睡着,芸娘换了一盘橘子进去,将方才那盘端走。
一直以来,她只知道,害死她娘的人,是朝晖。
却从未想过,原来苏蕴和她娘,也有这么些关系。
在这些关系里,苏蕴到底是扮演了好人,还是坏人。
芸娘琢磨不透。
那张白纸上的印章,是什么意思,她也捉摸不透。
不过,印章上的花纹,恢弘霸气,应该不是寻常物。
宫里。
御书房,照样的灯火通明。
能离开的,都已经全部离开了。
眼下的皇宫,只剩下一个他独自支撑的空架子。
行宫那边,有禁军统领照看,他很放心。
风雨即将来袭,这风雨前的片刻宁静,皇上端着茶盏,无声出神。
福公公从门外带着一身尘色进来,“陛下,刑部尚书大人回来了。”
皇上眉心一蹙,很意外的看过去。
福公公身后,刑部尚书迈进御书房的门槛。
几步上前,行礼问安。
皇上蹭的坐直,心头升起一股不安,“怎么回来了,黑狐岭那边出事了?”
刑部尚书摇头,将玉佩捧上。
“王妃从南梁燕王那里,弄了五十万两银子和一枚燕王的玉佩,王妃令臣送来。”
福公公……
您堂堂科举考试出来的刑部尚书,用“弄”这个字,真的是……好形象啊!
皇上震愕的看着刑部尚书,转而拍掌大笑。
“哈哈哈哈,不愧是苏清!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军费充足啊!”
刑部尚书……
皇上笑过,接了玉佩来看。
“这是燕王的贴身物件?”
刑部尚书摇头,“是不是贴身,臣不知,不过,是燕王当场从身上解下来的!”
皇上忍不住脑补了一下燕王当着所有人的面,被苏清逼着既交银票又交玉佩的场景。
心情……通畅!
“苏清眼下情况如何?身子有无大碍?”
刑部尚书就道:“南梁那边,已经连续出手两次,不过都被九王妃将计就计,南梁前来参赛的王妃,,慕容雪,怕是右手已经废了。”
皇上眼底,漫上冷色。
慕容家和三和堂是有旧怨的。
苏清废了慕容雪一只手……算是出手轻的了。
按着苏清的性子,只怕她想要的,是慕容雪的命。
别看苏清素日在京都,风流不羁,纨绔浪荡,可面对真正的敌人,她的心狠手辣,怕是常人难及。
毕竟是打仗的。
皇上思绪纷飞间,刑部尚书又道:“陛下,今日第一轮比赛,南梁吃了大亏,只怕明日比赛,王妃的境遇会艰难些,陛下若无旁的吩咐,臣就要连夜赶回黑狐岭了。”
皇上略点头。
刑部尚书正要离开,皇上忽的道:“云霞没事吧?”
刑部尚书一愣,忙回禀,“有九王妃照拂,公主很好。”
昨夜自己吃了两只烤鸡,应该是很好吧!
皇上心头,默默的叹了口气。
云霞那孩子,打着什么主意,他是知道的。
和硕……
“明日,是什么比赛。”
刑部尚书便回禀道:“明日比赛骑射,参赛国选手用我们提前准备好的马匹,骑行围剿山中野物,包括老虎两只,野猪十头,狐狸二十只,野兔三百。”
骑行。
那也就是说,塔塔尔那边,开始行动了。
“在黑狐岭,找到塔塔尔的奸细了吗?”
刑部尚书摇头,“臣离开之前,尚未发现,他们怕是要在今夜才动手,正好臣不在,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这也是王妃和臣商议好,臣当时离开的缘由,陛下放心,王妃安排了人盯着,应该无事。”
“朕派去传话的人,你可是遇上了?”
刑部尚书抱拳垂头,“遇到了,臣和王妃,随时准备好提前动手。”
默了一瞬,刑部尚书眼底闪动着骄傲和欣慰。
“此次王妃和南梁公然发生矛盾,而矛盾的桩桩件件都是南梁的错,臣想,王妃的意图也很明显,为将来她能随时暴毙做准备。,”
皇上嘴角噙着笑。
是苏清的做事风格。
不出意外,只怕苏清“临死”也要拉个共赴黄泉的。
对黑狐岭那边,皇上颇为放心,嘱咐了刑部尚书几句,刑部尚书告退。
他一走,福公公笑着上前,“九王妃不愧是天降祥瑞,陛下准备征战四方,这仗还没打,军费已经凑得七七八八了。”
皇上笑道:“现在,就等着西秦那边对大夏朝大军压境了,一旦西秦大军压境,朕的军队,也能从西秦的背后,直插西秦腹部了。”
眼底,笑意中带着老谋深算。
西秦的背后,是宋兮此行的第一站。
愿她马到成功。
而此时,静谧的山野里。
一个道士,策马急奔。
林密路窄,道士骑马骑得很稳,很快。
他身侧,左右两边,密林里,有狼群同样在前行。
急奔的速度,不亚于他胯下坐骑。
方向直奔北燕。
当日在羊汤馆,那只鸡说了,他攻占不下的它能做到。
结果,给了他一支狼队。
真是……
难为那只鸡了。
不。
真是难为这些狼了。
明明是一群凶猛的狼,结果被一只鸡驯服的服服帖帖,跟着他去打仗。
不光领着大夏朝的狼,到时候,还要带着北燕的狼一起去。
真是……
牛人死了也是牛人!
对于常人来说,漫漫长夜,一夜好眠。
对于那些在暗夜里前行的人来说,漫漫长夜,转瞬天亮。
新的一天,云霞依旧一脸怨气的立在苏清的吊床旁。
“我一共掉下去九十二次,我想要一口棺材。”
福星翻了一个有气无力又意味深长的白眼。
苏清从吊床上坐起来,拍拍云霞的肩头。
“放心吧,从今儿起,你就掉不下去了!”
云霞眼底一亮,“真的?为什么?”
苏清笑道:“因为你即将没有吊床可睡。”
第八百二十章 挑马
云霞……
双眼大睁,露出一种绝望的无助。
“啊?”
福星从背后拍拍她的肩膀,叹一口气道:“昨天的比赛,只是个开胃赛,今儿才真正开始,之后的两天,我们要进林子去打猎,打不到要求的数额,不许出来,但是最有一个出来的,被淘汰。”
云霞抽了抽眼角,转头看福星,“打什么?”
福星就道:“兔子。”
云霞大松一口气,“这个好说,每年我都和父皇去狩猎,我自己能打十来只兔子呢。”
刚刚还一脸绝望的丧气,现在就满满的小骄傲。
福星目露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真好骗。
正要说话,组委会那边响起鸣鼓声。
今日份比赛开始。
慕容雪继续参赛,让其他参赛国的成员大吃一惊。
“她那手,连剑都拿不稳,再参赛,怕就废了吧!”
“不至于,慕容山庄的人,哪那么脆弱就废了,没准儿,人家左手比右手还要厉害呢!”
“不可能,她要是左手比右手厉害,也不至于那天和鸡比武,连鸡毛都碰不到!”
“哈哈哈哈,你说起那天的事,我就想笑。”
“你这话说的,好像哪天不好笑似得,总感觉自己不是来参加尖子兵大赛了,是来参加搞笑大会了。”
……
西秦的两个参赛队员,一面朝组委会那边走,一面窃窃私语。
慕容雪走在她们前方不远处,一张脸,黑成锅底。
苏清。
这一刻,她只想将这个人碾碎压烂。
沉着脸,慕容雪一言不发径直朝组委会方向走,行至一半,眼角余光看到大夏朝的邢副将。
嘴角噙着一抹冷意,慕容雪转而望着苏清,冷哼一声。
苏清迎上慕容雪的目光,挑了挑眉梢,目光赫赫:慕容雪是垃圾。
慕容雪……
心头血气翻滚。
她根本就没有给苏清下毒。
反倒是她,被苏清捏碎了指头,这手,算是废了!
瞧着苏清正常的手指,慕容雪忍不住心头怒火,冷声道:“怎么?昨日中毒中的那么深,今儿就无碍了?”
苏清笑了笑,温柔的道:“嗯啊,我是祥瑞的嘛。”
慕容雪……
咬牙切齿,慕容雪道:“苏清,太过卑鄙,要遭天谴的!”
苏清就继续笑道:“所以,你小心点哦。”
声音温柔。
慕容雪欲要再言,被组委会主席台上燕王以及冷目扫过,不甘心的闭了嘴。
冷哼一声,抬脚向前。
昨日淘汰了一半的参赛国。
今日份比赛,只有西秦、南梁、大夏和北燕四个国家参赛。
为了比赛的公平公正公开原则,今日的狩猎大赛,主办方大夏朝一共为这四个参赛国准备了三千匹战马。
任意挑选。
组委会的鼓声敲响之后,各参赛国成员进入马群选马。
福星抽着眼角朝苏清道:“主子,这也太夸张了吧,咱们四个国家,一共四十个参赛队员,塔塔尔准备了三千匹马!”
苏清就道:“表面来讲,是为了彰显国威,不过,更实际的用途是,可挑选的空间足够大,选出什么样的马,导致什么样的后果,那就是后果自负了。”
“这个意思?”福星瞧着眼前茫茫马海,颤了颤嘴皮。
须臾,眼底泛起贼兮兮的猥琐的亮光。
“主子,您这话,意思是不是,一会儿要出什么事?”
那种眼底的热光,是对某种事情的焦灼的盼望。
苏清……
要出事的,是你家主子!
翻了福星个白眼,朝她脑门一戳,“一会儿机灵点,不管发生什么,守好公主就是,我这边,你不用操心。”
被苏清一戳脑门,福星身子向后倒了倒。
“知道了,知道了,主子你都念叨八百遍了,什么时候跟个女人似的了!”
苏清……
周围其他参赛国队员……
战马群里的马倌,透过眼前重重叠叠的马匹,阴辣怨毒的目光死死的注视着苏清。
马群里。
邢副将挑好一匹枣红色的大马,正要牵着朝外走,一个南梁的士兵在他肩头一拍。
“老哥,挑好了?”
邢副将回头,认出是昨天在大树旁聊天的男人,朝他点了点头。
毕竟是敌对国。
对于邢副将的刻意疏远,那男人倒是不在意。
干涸的嘴皮咧了咧,瞧着不远处的苏清,朝邢副将苦笑道:“老哥运气好,跟了一个好将军,上过战场,经验足,能力强。”
邢副将笑了笑,没说话。
那士兵就继续道:“不像我们的领队,根本不是军营里的,为了这次比赛,才匆匆和我们的三皇子成亲,成了王妃来带队。”
说着,那士兵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老哥,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这次出来,是签了军令状的,要是不能进入前三,我们回去,都得被问斩!”
这话一出,邢副将狠狠一愣,错愕看向那士兵。
“军令状?”
士兵点头,吸了口气吁出,苦笑道:“有你们将军在,第一名我们不敢想,原本想着第二或者第三,可现在来看,我们领队的手伤成那样,怕是第三也悬。”
邢副将在他肩头一拍,“加油!”
除了这两个字,他没什么能说的了。
那士兵抿了抿嘴皮,朝邢副将笑道:“老哥,你也加油!比赛完了,回去就能见老婆孩子了。”
说着,他眼底有点发红,“一想到我闺女,我这心啊……”
停了一下,他没继续说,牵着自己手里一匹褐色大马,朝外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邢副将心头怔怔的疼。
不能拿到前三名,就要被问斩。
他倒是不在乎这个士兵被问斩。
可他若是被斩了,他那个女儿怎么办!
那孩子,和他的小月儿,那么像。
……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大家从战马群里,挑出自己心仪的马匹。
裁判将规则通告一遍,比赛的大鼓再次被敲响。
众人策马,直奔林间。
云霞骑在马上,被比赛规则惊得缓不过气来。
“福星,你不是说,只打兔子吗?”
福星笑道:“对我来说,打什么都跟打兔子一样。”
云霞……
所以,打老虎也叫打兔子吗?!
第八百二十一章 容嬷嬷
没好气瞪了福星一眼,云霞气鼓鼓的拿着手中的弓箭,寻找合适的猎物。
她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她的本事,只能打兔子。
“你怎么不去打老虎?”
眼见福星总在自己周围晃悠,云霞一脸好奇。
福星什么性格,她还是多少知道点呢!
比赛开始,却没有一马当先,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福星就一撇嘴。
“主子吩咐,让我照顾好你,你打兔子,我去哪打老虎!”
说着话,福星手中大弓拉满,箭羽飞了出去。
嗖的一声响,箭羽落地,三只兔子被穿在一支箭上。
云霞都惊呆了!
“我去,这也太厉害了吧!你这简直就是被参军耽误了的神猎手啊!”
迷妹云霞颠颠儿的去捡兔子。
“大哥让你照顾我什么?难道怕我被兔子吃了?”
捞起三只兔子装入马上布袋,云霞再次翻身上马。
“你这本事,不去打老虎都浪费,快去吧!你守着我还不如去帮大哥呢,万一耽误了咱们的收成!”
福星翻个小白眼。
“公主你总是大哥大哥的,我都快反应不过来你大哥是谁了,我就记得,你大哥是大皇子。”
云霞非常果断的道:“他不是我大哥,他爹不是我爹!”
福星小眼神一亮,“这个你都知道?”
云霞哼的一笑,“虽然好些事父皇都瞒着我,也不通告天下,但是,该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不说这个,你倒是快去打老虎啊!”
福星拉满弓,又是一箭射出去,随着箭羽离弦,福星道:“我哪都不去,就保护公主,去年的尖子兵大赛,这些狩猎项目,都是你大哥一人拿下的,比别的参赛国足足早出林子两天!”
云霞瞠目结舌。
“我大哥这么厉害!”
“你大哥,永远都是你大哥!”福星捞起自己打的兔子,丢到马上袋子里。
被福星吹捧受云霞崇拜的某大哥,此时正策马疾驰。
倒不是她想要策马疾驰,是她胯下这马,自己个想疾驰。
跑的嗖嗖的,就跟疯了一样。
黑狐岭本就是深山老林,这马不要命的朝林子深处钻。
也不知道这么密的林子,它怎么跑这么快的!
原本是艳阳高照的上午,随着林子越来越深,光线也就越来越暗。
耳边的风,猎猎的,呼啸而过。
马儿跑了约莫两炷香的功夫,就在苏清毫无察觉毫无提防之际,忽的一口鲜血从马嘴里喷射而出。
随着鲜血喷出,马儿扬起前蹄一声高鸣。
苏清下意识从马背上弹跳而起、。
就在苏清拽着头顶的密叶跳起,整个人脱离马背跃上头顶树干的一瞬,那匹刚刚还扬着前蹄嘶叫的马,轰然倒地。
砰的一声巨响。
整匹马瘫倒在地上,全身抽搐,嘴角边,鲜血汩汩的流。
一时间,空气里弥漫的,全部都是血腥味。
苏清望了那马一眼,警惕的扫视四周。
此次参加比赛之前,她就知道,定国公和塔塔尔那边,打算弄死她。
只不过,定国公率先把他自己个弄死了。
定国公死了,苏清不确定塔塔尔是不是还要继续动手。
现在看来,是肯定的了。
锋锐的目光如同猎鹰,扫视着周围,目光犹如一把飞射出去的匕首,落在密林中的一处。
就在苏清落目之际,原本寂静的深林,一道人影闪身而出。
“九王妃,别来无恙啊。”
看着那人从自己盯着的方向走出,苏清蹙了下眉。
“容嬷嬷?”
太后身边的容嬷嬷。
当初被她卸了一条胳膊,又被皇上处死。
现在,居然完完整整的出现在她面前!
说不震惊那是假的。
不过,再大的震惊,苏清也掩的下来。
从树上落下,苏清器宇轩昂的立在容嬷嬷不远处,“好久不见,容嬷嬷倒是越发的容光焕发了,看来,宫里还真不是养人的地方。”
容嬷嬷看着苏清,眉目阴冷。,
“九王妃见了老奴,竟是不惊讶?老奴倒是佩服九王妃的这份从容,希望一会儿,九王妃也能从容赴死!”
苏清就笑道:“既是容嬷嬷如此自信能弄死我,那还劳烦容嬷嬷告知,现如今,你是还在为你们苗疆做事呢?还是为塔塔尔做事,亦或者,投敌叛国呢!”
容嬷嬷呵的一声。
“九王妃玩笑了!苗疆从来不属于大夏朝,何来投敌叛国!”
“说说吧,北燕?南梁?还是西秦。”
一面从容的面对容嬷嬷,苏清一面警惕的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形势。
苏清语落,容嬷嬷却是没有回答,忽的双臂高抬,嘴里振振有词,声音高亢激烈。
在容嬷嬷双臂抬高一瞬,原本平静的大地,忽的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声音。
很大。
苏清手里长鞭,在容嬷嬷抬臂一瞬,快准狠的抽了出去。
然而,鞭稍没有碰到容嬷嬷,却是被一柄利剑拦下。
“苏清,你去死吧!”
徽帮帮主,从密林中纵身而出,直逼容嬷嬷身前,将她挡住。
“原来容嬷嬷是和齐王搅到一起去了!”
一声冷呵,苏清手中鞭子,朝徽帮帮主抽过去,鞭子抽出的同时,左手手臂抬起,一排牛毛般的细针,在苏清触发机关一瞬,笔直射向容嬷嬷。
徽帮帮主的功夫远高于苏清,却是没有防住,苏清右手挥鞭,左手居然还能弹发暗器。
若是不去阻挡那些银针,容嬷嬷必定中针。
若是阻挡了银针,他必定被鞭子抽中,
倒不是苏清功夫有多高,实在是她鞭子抽出的方向和银针发射的方向,角度太过刁钻。
只能二选一。
心头挣扎一瞬,那些银针,已经快要抵达容嬷嬷门面。
银针的针头,散发着幽蓝的光。
明显淬了毒。
狠狠一捏拳,徽帮帮主直扑容嬷嬷。
身子一个旋转,将容嬷嬷抱起放置别处。
容嬷嬷始终保持双臂高抬,嘴里振振有词。
地上,聚集了密密麻麻的虫子。
拇指大小,又黑又亮。
提前准备了药粉在鞋子上和衣服上,那些虫子,并不袭击徽帮帮主,
全部朝苏清涌去。
苏清发出的银针,没有射中容嬷嬷,手里的鞭子,却是在徽帮帮主的肩头,狠狠落下。
第八百二十二章 玄幻
“你居然淬了毒!”
肩头传来火辣辣的疼,徽帮帮主下意识抬手在肩头摸了一下。
却是手指触及到肩头鲜血的一瞬,眼底阴戾起来。
那血,是乌黑的。
苏清面上张扬着笑。
“是啊,淬了毒,南梁最毒的彼岸果,怕不怕!”
徽帮帮主心下,咯噔一声,脸上一抹畏惧闪过。
彼岸果的毒,他知道。
无解药!
“你!”
一声怒喝发出,继而徽帮帮主厉声大笑起来。
地上的虫子,已经乌泱泱的涌向苏清。
这些虫子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
容嬷嬷振振有词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那些原本在地上爬行蠕动的虫子,随着容嬷嬷声音猛地一个拔高,倏地飞了起来。
无数原本在地上的虫子,一转眼全部涌在半空,形成一道虫子网。
巨大的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全部扑向苏清。
苏清脑中,却是浮现出一个场景。
一个似乎是梦里的场景,又似乎是一个真实的场景,只是发生的太过久远,模糊而不清晰。
场景里,一个枯瘦的小女孩,饿极了,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里,摆着果盘,摆着点心。
她饿得发晕,扑过去就要吃。
可就在她扑过去的一瞬,这屋子忽然又进来人。
小女孩很害怕,很慌乱,错乱之际,躲到一张桌子底下。
可饿得急,本能的,在躲进去的时候,手里随手抓了个肉呼呼的软乎乎的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可她太饿了。
蹲在桌子底下,望着手里的东西,眼睛散发着饥饿的光。
不管不顾,那东西,她直接塞到嘴里。
连嚼一下都没有,就直接吞了。
那软乎乎的东西进了肚子,肚子里有些发热。
她不明白,这是食物果腹的感觉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暖暖的,很舒服。
进屋的人在屋里找了一会儿东西,离开了。
随着那人离开,她也从桌子底下钻出,不敢再多停留,急匆匆离开。
场景转换。
她身边,有无数的黑虫子,那些虫子都拼命的想要往她身上爬,啃他的肉,饮他的血。
她身上,无数的伤口。
有被打的,有虫子咬的。
她怕极了那些虫子。
可就在有一只虫子第一个冲上她小腿的一瞬,她的肚子,又微微暖了一下。
紧接着,那原本耀武扬威爬上她身体的虫子,化作一缕青烟。
被烧焦成灰。
而其他的虫子,仿佛见到什么凶猛之物一般,纷纷逃避。
她的肚子,很暖。
小姑娘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想要站起来,却是眼皮一番,昏倒过去。
诡异的场景,在苏清脑中,一闪而过。
苏清还未来得及抓住什么,场景消失,思绪又回到现实。
很奇怪,这样生死一瞬的时刻,她居然做出了像做梦一样的事,
思绪回到现实,苏清狠狠捏着鞭子,正打算挥鞭去抽那些虫子,一只率先飞到她肩头的虫子,忽的化作一缕青烟。
她肩头,虫子被烧焦成灰。
她的小腹,微暖。
苏清狠狠一愣。
现实,与刚刚她做梦一样的场景,重合了!
我靠!
我不是穿越古言架空吗?
怎么成玄幻了!
这也太诡异了吧!
然而,更加诡异的是,就在肩头那只虫子化成灰的一瞬,那些原本织成一张大网,准备向苏清扑来的虫子,全部惊慌逃散!
“你的虫子怎么跑了!快让他们回来,快啊!”
徽帮帮主眼睛大睁,眼睁睁看着那些原本扑向苏清的虫子正慌乱的四处乱窜,急的催促容嬷嬷。
容嬷嬷原本紧闭双眼念咒。
不及徽帮帮主话音落下,容嬷嬷忽的肩头一抖,五官扭曲,一口气没提上来,张嘴哇的一口浓血喷了出来。
一口血喷出,容嬷嬷面若白纸,气血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虚弱的向后趔趄几步,抵靠在背后的树上,惊恐的看着苏清。
“你到底是谁?”
苏清左手放在小腹处。
小腹那里,微微的暖意很是令人舒服。
太奇妙太诡异了!
难道她刚刚脑中盘旋的那个场景,那个小女孩,就是小时候的原主?
原主十岁以前的记忆,是空白的。
对于这一点,爹娘一口咬定,她是吃饱了撑的失忆的。
现在看来……
这原主十岁以前,还不知是遭了什么。
蹙眉回忆方才场景里的虫子,再回想刚刚容嬷嬷召唤出来的虫子……
同一种!
难道原主小时候,被苗疆巫蛊之人抓了?
有些尘封的记忆,如同从一堵厚实的墙里冒出的青烟,丝丝缕缕。
可惜,记忆太微薄,什么也回忆不起。
更何况,现在不是时候。
不管怎么说,苏清意识到一点,苗疆巫蛊之人召唤出的虫子,怕她!
这就够了!
足够了!
手里长鞭一甩,苏清直朝容嬷嬷扑去。,
容嬷嬷惊愕又虚弱的瘫靠在树干上,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她的巫术,深得圣女亲传!
怎么会对苏清无效!
那些虫子,怎么会怕苏清!
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不能失败,齐王答应了,一旦齐王成功,就帮她重振苗疆!
她不能失败,决不能!
深吸一口气,容嬷嬷压着心头的惊恐和疑惑,想要再次振臂召唤。
可随着苏清携着长鞭冲来,容嬷嬷只觉得有一股灼热的气流扑向她。
那种灼热,就像是将人扔进火炉一样。
当初圣女发怒,以一己之力迎战云王所带的叱云军的时候,她也感受过这种灼热。
只不过,那时候,这份灼热,冲着的,是云王,不是她。
可现在……
容嬷嬷全身被火烤一样的难受,莫说振臂念咒,就是连站都站不起来。
可苏清手里的长鞭,已经劈头盖脸朝她落下。
刺啦~
一鞭子落下,容嬷嬷肩头,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出现。
刺啦~
又是一鞭子!
苏清发狠一样,手中鞭子朝着容嬷嬷左右狂抽。
而徽帮帮主……
有心想要去救容嬷嬷,可他脚下,围了无数黑虫。
密密麻麻的,一大圈。
怎么会这样!
是容嬷嬷召唤亡虫去对付苏清。
而他,来之前,身上撒了药粉啊!
怎么现在这些虫子,遇到苏清慌乱四逃,却偏偏围了他!
第八百二十三章 描述
怀有身孕之人,到底是不敢用力过度。
几鞭子落下,容嬷嬷奄奄一息之际,苏清用脚下的藤条将容嬷嬷捆了,挂在头顶的树枝上。
“上次让你逃过一命,这次,等死吧你!”
容嬷嬷气若游丝,耷拉着眼皮看着苏清,心头不甘,“你怎么会有圣女的气息。”
“圣女个屁,老子有的,是王者气息!”
吊好容嬷嬷,苏清转头去看徽帮帮主。
地上的虫子,起初忌惮徽帮帮主身上的药粉,只是将他团团围住。
在经过了无数次试探之后,那些虫子,突然疯了一样的朝他身上扑去。
苏清转头一瞬,恰好徽帮帮主全身被虫子包围啃噬。
看不到他,只能看到一个人形的虫子阵。
宛若一个蛹。
徽帮帮主在蛹中凄厉惨叫。
苏清……
好像没有她的下手之处了。
脚边有个树墩,苏清转头坐了,坐等徽帮帮主被虫子弄死,确认他死了之后,她再离开。
容嬷嬷悬在半空,浑浊的眼底,迸射着怨毒的精芒。
“你以为,你制服了我和他,就算是赢了?哈哈哈~”
太过虚弱,容嬷嬷的笑声像是没电了的老式随身听,并且卡了磁带还。
笑声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容嬷嬷大喘了几口气。
“齐王一定会胜利的,大夏江山,也一定会动乱的!”
那语气,犹如诅咒。
苏清翻了她一个白眼,“你也一定会死的。”
说着,苏清忽的想起福星当日提起云王妃的死,化作了一堆虫子。
都是巫蛊之人,容嬷嬷会不会也化作虫子?
偏头去看容嬷嬷,苏清道:“你和云王妃,什么关系?”
反正也是闲等,聊会。
容嬷嬷不屑的嗤笑一声,“关系?她还不配!她不过是圣女豢养的一只小虫罢了!”
苏清……
云王妃是一只虫子?
难怪她死的时候,如同虫山崩塌!
等等……
这么说,这些年,云王都是和一只虫子睡在一起?
还生儿育女?
这……
不是她对妖怪有偏见,实在是有点恶心啊!
好重口味!
“你身上,怎么会有亡虫惧怕的灵气?”容嬷嬷几乎咬牙切齿,问道。
当时她在太后寝宫对着苏清召唤过一次亡虫。,
那个时候,她只是被苏清用鞭子打的失去了召唤亡虫的力气,可她可以确定,苏清并不能抵抗亡虫。
这才多久的时间。
苏清居然可以防御亡虫。
那种灵气,强大到如同圣女特有的苗疆圣体。
而且,苏清在她身边,她的咒语,竟然发不出来。
苏清就笑道:“那你先告诉我,你当时,怎么捡回一条狗命的!”
容嬷嬷磨了磨牙,“齐王救了我,皇上自以为是,哼,他的御书房,早就是个筛子,有太后的人,也有齐王的人,太后救不得我,齐王却有那个能力!”
苏清蹙了蹙眉。
是这样吗?
皇上的御书房,密布了太后和齐王的人,皇上却不知道?
就算皇上不知道,福公公呢?
福公公那么精明,也不知道吗?
还是说,容嬷嬷被救,也是皇上安排的呢?
琢磨不透,苏清将思绪拨至一旁。
这些智高近妖的老狐狸们操纵的把戏,不是她这个小萌新可以参与的。
她就乖巧的听命就是了。
“齐王救了你,就是为了让你来消灭我吗?齐王真看得起我。”
苏清嘴角,带着嘲讽。
容嬷嬷就道:“该你回答我了。”
苏清笑了笑,“我听说,你们苗疆,有一种至高无上的圣物,叫圣体,那个,不好意思,我小时候饿极了,就把它当肉吃了。”
说着,苏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喏,现在你们敬为神灵的圣体,在我肚子里,你要不要跪拜一下!”
苏清并不知道在她忽然想起的那个场景里,那个小女孩吃下的是什么。
也不是十分确定,那个小女孩就是她自己。
不过……十有八九。
毕竟脑子是个好东西,她虽然不像皇上他们智高近妖,可到底也不是个蠢得,容嬷嬷是苗疆巫蛊之人,她就用这种巫蛊之术来匡她。
真真假假的,谁在乎。
就在苏清抚着自己的肚子,语落一瞬,原本奄奄一息的容嬷嬷忽的眼睛大睁,神情亢奋,看着苏清的肚子,大喘气道:“不会的,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吃了圣体,圣体已经被圣女带走了!你怎么可能吃了圣体!”
情绪激动,容嬷嬷在半空挣扎,整张脸,扭曲至极。
话虽如此,可容嬷嬷信了苏清的话。
不然,苏清怎么能防御那些亡虫。
眼底喷射着怒火,容嬷嬷睚眦目裂,“你居然敢吞下圣体,你要遭千万苗疆人的诅咒!永世不得超生!”
苏清一脸无所谓的笑道:“你苗疆巫术抵不过我大夏朝的佛法无边,我是被大佛寺老和尚开过光的,受如来佛祖和观音菩萨共同保佑。”
“你!”容嬷嬷一口浓血喷了出来。
苏清笑道:“想要你们的圣体吗?我可以还给你,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们是如何到这里埋伏我的!”
苏清说话间,面前不远处,蛹型的徽帮帮主,已经被虫子啃噬的成了一把灰。
前一瞬,还是活生生的人,后一瞬,就成了齑粉。
苏清摇着头,啧啧两声,“真是不远千里来送死啊,何必呢,还得搭上脚力,原地送死不好吗?”
容嬷嬷恨的巴不得嘶咬苏清两口,两眼却是放光一样盯着苏清的肚子。
“只要我说了,你就能吐出圣体?”
苏清点头,“说罢。”
容嬷嬷咬了咬嘴皮。
“是西秦的人把我们送上山的,至于他们如何做到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从京都来黑狐岭,在黑狐岭背后,遇到西秦接应的人,他亲自把我们送到这里。,”
苏清皱眉。
西秦的人?
他们还没有被大夏朝的百姓揍够?
居然还在作妖!
“什么特征?”
“厚眼皮,三角眼,鼻梁略塌,方脸,嘴皮很薄,有……九殿下那么高。”
容嬷嬷竭尽细致的描述道。
“现在,你把圣体给我!”
随着他的描述,苏清脑中,浮现出一张人脸,的确是西秦的使臣,为首的那个。
捏了捏拳,苏清起身,走到容嬷嬷身侧。
“你刚刚说,圣体是被圣女带走了,圣女当年没有死吗?”
容嬷嬷大睁眼看着苏清,眼底满是猝不及防的错愕。
苏清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问错话了。
果然。
就在苏清脑中思绪一闪的同时,容嬷嬷咬牙切齿大声怒吼:“骗子,你这个骗子,你根本没有圣体,骗子!”
第八百二十四章 送马
剧烈的情绪起伏让容嬷嬷一面说话,一面吐血。
那样子,很惨烈。
苏清偏头看着容嬷嬷。
到底她刚刚问的这句话,哪里不妥,容嬷嬷怎么就知道她是骗子了?
圣女?
脑中浮光掠影有东西闪电般划过。
一把捏住容嬷嬷带血的下颚,苏清阴戾的道:“圣女没死,她还活着,是吗?”
容嬷嬷恶狠狠的盯着苏清,“你会被诅咒的,圣女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她想要朝苏清脸上啐一口血痰。
苏清将她的头转至一侧,用力捏着她的喉咙。
“她在哪?”
苏清一只手,犹如鹰爪一样,扣在容嬷嬷喉咙处,容嬷嬷喘不上气,痛苦的皱眉。
怒睁的双眼,却是带着倔强的阴狠。
“我不会告诉你的。”
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嗓子眼里如同抽丝一样发出。
苏清手上力气加大,忽的靠近容嬷嬷。
脸上,是冰冷的嘲谑。
“好啊,你别告诉我,但是,我会让皇上昭告天下,是你,出卖了苗疆部落。
是你告诉了我们,圣女还活着。
是你告诉了我们有关苗疆的机密。
并且,我会告诉天下人,我之所以没有被你召唤出的亡虫弄死,是因为你压根就没有对我动手,是你对他下的手!
这样,你,就是苗疆人神共愤的耻辱,你是叛徒!”
容嬷嬷斜着眼睛看着苏清,怒吼道:“我没有!”
苏清就笑,“没人会相信你,叛徒,耻辱!你会被苗疆历代子民诅咒!”
“你……”
容嬷嬷被苏清的卑鄙和无耻气的血气翻滚,可却无济于事。
她知道,苏清说的,是对的。
圣女还活着,这个秘密,唯有她和齐王知道。
而她此次来黑狐岭,就是奉命除掉苏清。
现在,苏清没死,徽帮帮主却死了。
心头生出强烈的畏惧,容嬷嬷大口喘着气,却依然觉得气息不够。
苏清嘲谑笑道:“怎么样?你是愿意告诉我此刻圣女在哪,然后清白的死去,还是愿意背负骂名,作为一个叛徒死去!”
容嬷嬷瞪着苏清。
“我若告诉你圣女所在何处,那与背叛苗疆,有何不同!”
苏清就轻描淡写道:“当然是有不同了,你现在,只是告诉了我一个人,可你若是现在不说,就等于告诉了天下人,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容嬷嬷看着苏清,眼底浮起犹豫。
苏清稍稍往后站了站,与她拉开距离。
给容嬷嬷一个空间,让她好好想想,也让恐惧在她心里发酵一下。
她们这种人,把名誉看的很重,尤其是在族里的名誉。
一旦被坐实为叛徒,这种耻辱,代代相传,直到最后一个苗疆人死绝。
寂静的山林,密叶遮天蔽日。
徽帮帮主化作的齑粉,早就被林子里偶尔吹来的风吹散。
而那些被容嬷嬷召唤出的亡虫,在徽帮帮主化作齑粉的一瞬,也消失与地下。
仿佛,从未出现过。
密林里,两双眼睛静静的注视着苏清和容嬷嬷。
眼底,骇然浮动。
一人身下,湿了一大片,小腿忍不住的颤抖。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容嬷嬷舔了舔干裂的嘴皮,朝苏清看,“她在圣云山。”
一句话说完,容嬷嬷仿佛耗干了自己全部的力气。
耷拉着脑袋,悬在那里,没有一点生机。
这算什么!
他们不远千里的从京都奔赴黑狐岭。
结果呢?
苏清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徽帮帮主让虫子给吃了。
她不光要死了,还出卖了圣女。
他们是专门来给苏清送情报的吗?
想到这些,容嬷嬷怄的又吐了一口血。
苏清很满意的看着她,弯腰从鹿皮军靴中抽出一把匕首。
“你还算配合,我给你一个痛快的!”
一刀封喉。
血溅四方。
容嬷嬷了无生机的断了气。
厚重的眼皮撑着,浑浊的眼珠像是鱼眼,带着一种罪恶感,永不瞑目。
解决了这两个意料之外的敌人,苏清回头朝着不远处的密林看了一眼。
眼底带着浅笑。
“戏看够了吗?感谢送马!”
一语落下,苏清脚尖点地,原地飞起。
踏过密林中的树干,身形如魅,穿梭在林间。
不过两个弹指的功夫,人就稳稳的落在一匹马上。
扬鞭一抽,马儿长鸣,苏清策马离开。
战马的好处就是,密林里,一样可以如履平地。
苏清策马一走,原本潜伏在密林里的两个人,登时跳了起来。
“我的马!”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破喉而出,极其凄惨。
“苏清,你卑鄙!”
慕容雪咬唇跺脚,气的脸色发白。
她身侧,立着一个南梁将士。
方才目睹老妪召唤虫子,虫子攻击苏清却反被苏清吓退,改去进攻那个壮汉。
这个南梁将士早就被吓得失了魂儿。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多虫子。
都说大夏朝的苗疆地域,擅长巫蛊秘术,之前一直是传闻,今儿第一次见,就见了这么大的阵仗。
太可怕了!
那些虫子,别说是被进攻啃噬,单单是看着他们黑压压一层密密麻麻的出现在眼前,就已经要被吓死了。
那个壮汉,被虫子包围,叫的声音,现在都在耳边回旋。
打了个哆嗦,南梁那将士朝慕容雪道:“王妃,您说,苏清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怎么虫子不怕她?”
他们距离方才苏清和容嬷嬷所在之地远,没有听到苏清他们的对话。
慕容雪咬牙切齿抬脚朝外走。,
“我哪知道她是什么怪物!”
慕容雪没好气的道。
燕王给她下了死命令,今天必须除掉苏清。
为了除掉苏清,她一路跟着苏清来这里。
哪知道就遇上这么一幕!
吓人不说,自己的马也被骑走了!
这么密的林子,他们现在要两个人共同骑一匹马!
她是来专门给苏清送马的吗!
真是!
气呼呼的翻身上马,慕容雪载着同伴,两人朝外走。
苏清早就没了影子。
之前只顾跟着苏清,一路疾驰而来。
现在,身处何处,都不知道!
背后的人,还在哆哆嗦嗦的颤抖。
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惊恐的低唤,“太吓人了。”
慕容雪恨不得把人一脚踹下去!
第八百二十五章 摸黑
从密林深处走出,抵达林子较浅的位置,已经是将近暮色。
慕容雪将马背上驮着的同伴赶了下去,让他自行去找其他队友,开始在人群里,四处搜寻苏清。
那个和邢副将聊过天的战士,一眼看到慕容雪,策马过来。
“王妃!”
抱拳行礼。
看到他,慕容雪松了口气。
“人呢?”
那战士就朝着左前方四十五度的方向,看了一眼。
“半个时辰前,苏清从密林出来,出来的时候,带了两头老虎,十六只狐狸,另外,还带了好多草,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
慕容雪……
她去追苏清,就是单纯的去追苏清。
劳而无获不说,还白白送了一匹马。
苏清不仅除掉两个敌人,还带了猎物出来?!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让慕容雪有点想要吐血。,
那战士看了一眼慕容雪胯下的马,略蹙眉,“王妃怎么换马了?之前挑的那个不好吗?”
慕容雪的脸,唰的黑了。
好在此时,暮色笼罩,倒是不明显。
没有回答那战士的问题,慕容雪只道:“我们的猎物抓捕的如何了?”
“兔子和狐狸够数了,野猪只抓了一只,老虎没有。”
慕容雪……
苏清去收拾个人的功夫,就捎带着把猎物带回来了。
他们专门留在这里狩猎,却还没有抓到一只老虎。
“废物!”
胸口发闷,慕容雪低低怒斥。
那战士就低了头不说话。
默了一瞬,慕容雪道:“那件事,把握打吗?”
战士再次抬头,朝慕容雪道:“今天我一白天都在考验那位邢副将,他应该是相信我了,今儿抓野猪的时候,我故意受伤,是他帮我把野猪制服,还替我包扎了伤口,应该……不成问题。”
慕容雪就道:“好,今天夜里你继续给他下药,来点猛地,明日天亮,直接动手。”
战士抱拳领命,策马离开。
夜幕彻底降临。
夜晚的山林,大家都不敢去林子深处冒险。
各国队员,各自挑选一处开阔地,笼火休息。
猎物不够数目,不能离开林子。
慕容雪坐在火堆前,靠着背后的树干,摩挲指上的戒指。
她身侧不远处,那个白天跟着她一起窥视苏清的战士,还没有缓过神。
火光下,脸色金白,怔怔望着天。
不远处,苏清他们的火堆上,架着大家抓来的野狍子和野鸡,香味四溢。
福星用一个不知道她从哪搞来的小罐子,正在捣碎苏清带回来的草。
防蛇虫,很有效的草药。
山林条件艰苦,睡觉已经是一件奢侈的事,若是再被蛇虫攻击,那简直太痛苦了。
这种草药,在现代已经绝迹了。
捣好的药汁子,几个队员,一人一碗分了。
向福星低低交代几句,苏清转身没入背后的暗中。
慕容雪察觉到苏清的动静,皱了皱眉,跟着起身。
明明是跟着苏清不差几步的,可眨眼功夫就不见苏清的影子了。
在林子里找了半天,没有什么收获,慕容雪铁青着脸折返回来。
“你们王妃呢?”
目光不善,看着福星。
福星看都不看慕容雪,唰的一伸手,“给我一千两的银票三张,我就告诉你。”
慕容雪咬牙切齿,“你抢啊!”
福星咬着鸡腿,“对啊,抢,抢你的,给吗?”
慕容雪瞪着福星,一字一顿,居高临下,道:“苏清到底在哪?”
福星意味深长的笑道:“给钱就告诉你,没钱滚!”
很不客气!
慕容雪气的都快原地炸了。
她好歹是个王妃!
她是慕容山庄响当当的大小姐!
被福星这么个奴才羞辱!
手里的利剑,唰的出鞘,对准福星。
福星眼皮不抬,“连鸡都打不过的人,不配和我打,你还是多为你的手考虑考虑吧,我可不想吃着鸡腿,忽然,啪嗒,一边掉下一只手,倒胃口!”
两人说着话,南梁那边的将士,一个个围了过来,站在慕容雪身后。
云霞怼了怼福星的胳膊,“他们来示威了。”
福星就笑道:“他们只是来站着了。”
“那我们怎么办?”
“坐着呗,累了就睡会儿,明儿还打猎呢!”
云霞哦了一声,转头就去铺自己的干草铺。
一个精致女孩儿,睡觉的草铺一定是要铺的井井有条。
云霞一根草一根草的铺。
南梁的将士……
抖着眼皮看着云霞。,
大夏朝的这个公主,莫不是个傻子吧!
慕容雪阴狠的盯着福星,“你不说是吗?”
胸口憋着一股气,仿佛这几天受到的羞辱,都要在这一瞬间发泄出来。
福星就面无表情的朝她道:“我说的非常清楚啊,你要是给我钱,我就告诉你,你这个人,怎么听不懂话呢?你不给钱,我凭什么告诉你,你逛窑子不给钱姑娘给你白睡啊!”
一句浑话出口,大夏朝的将士们轰的笑了。
慕容雪一张铁青的脸,倏地红了。
一直红到耳朵根。
云霞用一种天真无邪的目光,好奇的看着慕容雪,朝福星道:“她为什么脸红?”
福星就笑着朝慕容雪道:“对啊,你为什么脸红?”
灵魂的质问。
慕容雪……
狠狠一捏拳,转头朝自己的火堆走去!
气死了!
快炸了!
原地暴毙!
慕容雪一走,一群南梁将士跟着回去。
那个和邢副将聊过天的将士,抱歉的朝邢副将点了个头,也跟着回去。
转身之际,一方纸从袖口落下。
恰好飘在邢副将身侧。
邢副将伸手将其捡起,是那人女儿的画像。
和他的小月,真的很像啊!
捡了画像,邢副将想要归还给他,又觉得直接走过去不太合适。
咳嗽了几声,起身。
“我去方便一下。”
转身进了背后的林子。
他一走,南梁那个士兵看了慕容雪一眼,慕容雪略颔首,那将士也起身进了林子。
慕容雪坐在火堆前,缓不上气。
虽然刚刚一幕,就是故意给手下制造机会,可大夏朝那边的态度,也太可气了!
真的是,她快炸了!
还有,苏清去哪了到底!
被慕容雪惦记的苏清,趁着夜色,摸回了组委会所在之处。
原本,苏清只是单纯的想要告诉刑部尚书今日在林子里发生的事。
可就在她掩藏在一顶营帐的暗影处时,看到南梁,北燕,西蜀……除了大夏朝以外的其他参赛国领队,鱼贯进了西秦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