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 鸡跑
云王不安的看着齐王。
齐王嘴角泛着漫不经心的笑。
“救你,当然是因为你身上仅剩的那点微不足道的价值,叱云军,本王要你的叱云军。”
云王狐疑看着齐王。
齐王冷冷一笑,“本王没有那么无聊,救了你再杀你,就算杀你,也不是现在,放心活着吧。”
说完,齐王转了话题,道:“你的王妃,怎么是苗疆圣女?本王记得,当年叱云军与平阳军联合攻打苗疆之时,苗疆圣女因被你玷污,羞愤自尽了。”
齐王一提圣女,云王满脑子都是云王妃苍老的模样和她身上不断泄出虫子的样子。
那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真正的苗疆圣女,是人!
而她,看上去与苗疆圣女长得一样,实则却是由一堆虫子组成。
这么些年,他宠爱有加的…...是一堆虫子?
那云王妃为他生育的儿女呢?
云裳和世子是人还是虫子?
云王痛苦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一直以为,她就是圣女,她告诉我,当年她就对我倾心,之所以假死,是为了迷惑平阳军。”
齐王蹙眉看着云王,似是在判断他说的真假。
沉默须臾,齐王道:“她难道没有圣体?圣女手中,都随身携带苗疆圣体,这个,你该知道。”
“她有圣体的,她还会召唤亡虫。”
就是因为见过圣体,见过她召唤的亡虫,他才相信她就是苗疆圣女。
当初,她找到他,说自己的法术随意他用,但唯一的要求便是要做他的王妃。
那时候,他已经有王妃,并且身怀六甲。
为了她……
想起发妻离世前那双怨毒的眼睛,云王不禁打个寒颤,缓缓闭了闭眼。
“苗疆圣体,可以护佑圣女任何危险,既是有圣体,为何她还会被抓最后坍塌?”
这个,齐王一直不懂。
他一早就从大皇子那里得知,云王妃是苗疆圣女。
大佛寺上,他也坚信,只要云王妃在,皇上便有去无回。
可没想到……
有去无回的不是皇上,是云王和云王妃。
真是废物!
齐王提起圣体,云王就想起当时天降活人于他头顶的一幕。
“当时,有个像椅子一样的东西从天而降,我一脚踢飞了它,恰好撞到我坐的桌子上,桌子被砸断,那时候,圣体就在桌子上的瓷白罐子里装着,桌子砸断之后,圣体从罐子里落出,进了那椅子里。”
再后来,圣体去哪,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现在就算是找到圣体,也无用了,云王妃没了,就无人能用圣体了。
“你说,圣体落入那把椅子里?”
云王点头。
齐王起身,冷冷看了云王一眼,“好生养着吧,三日后,折返叱云军,本王要你带着叱云军与本王汇合。”
云王宛若木桩一样点点头,“好。”
齐王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就在齐王要走到门口之际,云王忽的想到什么,蓦地抬头,朝齐王看去。
“我……能随意走动吗?”
齐王转头,眼底带着玩味的嘲讽,“不怕被抓,可以啊,现在,全京都,三岁孩童都知道你是朝廷重金悬赏的重犯。”
语落,齐王提脚离开。
云王吁了口气。
从最初的惊骇畏惧,到现在,他已经平静下来。
一直以来,他都怀疑,大皇子身边,有个高手谋士在替他谋算什么。
尤其是大皇子利用五皇子那件事。
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齐王。
难怪了……
当年齐王与陛下,不就是如今的大皇子与五殿下!
可惜,最终陛下登基,齐王落败。
云王有些气喘,复又躺下。
看着面前的纱幔,不由的想,云王既然知道陛下并非先帝亲生骨肉,当年怎么不说出来呢?
若是说出来,先帝肯定就把皇位给了齐王,也轮不到皇上了。
现在,距离他被大火烧死,已经十几年过去了,他为何等到现在才开始动作呢?
大皇子的落败,是他刻意安排呢还是大皇子真的蠢,没有将计划实施好呢?
想着这些,云王脑子里,渐渐浮出一张脸,清秀曼妙,楚楚动人,愈渐清晰。
“云溪……”
忍不住,云王低低一声呼。
三日后折返叱云军,他要在这三日之内,见到她。
魂牵梦萦了一辈子的女人,没想到,竟然能在京都偶遇。
她就住在京都,距离他,咫尺之远。
十几年过去了,她还是与当年一模一样的容颜。
想到云溪,云王蹭的起身,翻身下地,却是左腿无力,啪的摔倒在地上。
重重一摔,云王怔在那里,满目错愕盯着自己的腿。
“我的腿……”
呼吸骤然一急,云王不信自己站不起来,手撑着地立刻又起,却是身子都没直起就又重重摔下。
这时,才想起齐王说他,以后是个拐子了。
拐子!
心头重重一抽,云王发疯一般扑向身侧桌子,将桌上杯盏花瓶,全部扫落在地,伴着他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啊~”
院里,齐王阴冷的看着窗子,银质面具下,嘴角挂着冷笑。
“看好他,三日后,送他回去。”
吩咐落下,齐王转身离开。
属下应命,犹豫一瞬,问道:“殿下,若是云王想要出去……”
“让他出去,盯紧了就是。”
“是!”
齐王走出院子,径直回到自己的院子,才回去,就有属下来回禀,“殿下,苏清身边的那个福星,朝青云山去了,我们要不要动手。”
齐王面无表情,“把人抓回来。”
“是!”
那属下得令,转头执行、
被人惦记着要抓回来的福星,正骑着马,优哉游哉穿过城门,朝青云山而去。
她带着那些信函,原本失去找王氏。
结果,府上的人告诉她,王氏去了青云山。
她只好又直奔青云山。
鸭鸭在福星怀里,宛若睡着了一样安详。
正走着,鸭鸭忽的在福星怀里剧烈的挣扎起来。
“哎,鸭鸭,鸭鸭你冷静点,怎么了……”
福星忙勒马,鸭鸭却身手矫健的从福星怀里挣脱出来,朝着一边的树林飞奔出去。
福星只得下马去追。
“等等我。”
鸭鸭一阵鸡跑,在树林中的一处草深处停下。
第五百五十七章 惊醒
福星追上前,疑惑的看着那片草。
“怎么了?”
鸭鸭一言不发,嘴叼住福星的衣袍下角,将她往草丛里拖。
福星皱眉,“鸭鸭,你是让我进草里吗?草里有什么宝……”
福星宝贝二字没有说完,骤然脊背一寒,全身汗毛立起。
多年沙场经验,让她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气正在靠近。
原本安静立在一侧的鸭鸭,忽的扇着翅膀跳起。
福星转头,就见一柄大刀朝她后背砍来。
鸭鸭跳起,直扑那人的眼睛。
猛地被一只鸡袭击,那人猝不及防,一刀落下,偏了分寸。
福星心跳一闪,一身冷汗甩起鞭子迎战,“王八蛋,敢偷袭老子!”
平地一声吼,这才发现,四下涌来七八个黑衣人。
福星和鸭鸭,一左一右,竭力应战。
宫里。
御书房。
皇上正改折子,暗影首领闪身而现。
突然出现,吓了皇上一跳,一抖眼角,“怎么了?”
暗影首领抱拳,一脸严肃,“陛下,属下等顺藤摸瓜,找到了云王的藏身踪迹。”
当日云王被关在棺材中,皇上命人给云王身上撒了太医院秘制的银粉。
云王被救走,暗影便开始寻踪觅迹。
“在哪?”皇上手中湖笔一滞,眼波骤然阴冷。
“城西柳荫胡同一处民宅,三进三出的院子,云王应该就在最后一排院中。我们,要动手吗?”
皇上嚯的起身。
“胜算有多大?”
暗影咬唇,“不出意外,齐王应该与云王在一处,齐王手中的暗影必定不会向我们出手,但是齐王有徽帮的人,所以……胜算五成。”
只有五成。
皇上负在身后的拳头紧了紧。
暗影就道:“陛下,他们未必在此长留,若是突然离开,再想追踪,怕是难。”
“容朕想想……”
踱步走出书案,立在窗前,凝着外面刺目的阳光,皇上心思纷乱。
放了云王,就是为了追踪他背后的人。
现在,追踪到了,可抓到齐王的几率却不大。
若是出手,许是全军覆没还抓不到齐王。
若是不出手……
齐王忽然离开,他就真的是大海捞针,彻底失去局面的主动权。
到底要怎么选。
一时间,皇上犹豫不定。
“陛下!”暗影首领低低一声催促。
福公公在一侧提醒道:“陛下,不如联手三和堂。”
暗影立刻道:“陛下若能联手三和堂,请得三和堂少帮主出面,我们获胜的几率,便有九成、。”
“为何只有九成?”
“属下不确定,那宅子是齐王的临时落脚点还是他的根据地,若是他的根据地,里面必定有密道,一旦齐王进入密道,属下便很难再追踪。”
暗影提起密道,皇上忽的眼底一亮。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立刻去王府找平阳侯夫人,请她带三和堂出面配合。”皇上转头吩咐福公公。
福公公立刻领命。
福公公一走,皇上吩咐暗影首领,“你带人暂且潜伏,等三和堂的人到了,一起行动。”
暗影得令离开。
皇上深吸一口气,缓缓闭眼,满面决绝。
十几年前,你死里逃生,如今……
朕还让你金蝉脱壳。
朕要给你无限接近成功的机会,再亲手扼杀了你,让你知道,你永远都不如朕!
包括容貌!
容恒府邸。
得知苏清无碍,只是沉睡三天便醒来,皇上将京都运河的修葺一事,交给容恒负责。
忙了一天,终于在日暮前,赶回府邸。
换了衣衫,坐在苏清床榻边,容恒拿毛巾一点一点擦拭苏清额头的细汗。
不知又梦到什么,苏清睡梦里,满面痛苦。
……
“你叫什么名字啊?”苏清瞪着一双大眼睛,问面前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与她差不多的年纪,同样是一身的伤。
瑟缩在角落,小女孩儿一脸惊恐,怯怯道:“我没有名字。”
苏清瞪着眼睛看她,“你怎么也来这里,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他们给你吃虫子没有?”
小女孩儿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他们给我吃了好多虫子,还让我睡在虫子上,全都是虫子。”
苏清上前,抱住那个小女孩儿。
“不哭不哭,从今儿起,我保护你好不好,那些虫子,很怕我的。”
小女孩儿哭着仰头,看苏清,“为什么怕你?你也会妖法吗?”
满目惊恐。
苏清摇头,“我不会妖法,我和你一样,也是被他们抓来的。”
昨儿饿得太厉害了,趁着看守松懈,她溜进一间屋子。
原本是想要寻点点心什么的吃。
结果,点心没有寻到,却在桌上找到一个瓷白的小盅。
盅里放着一块像鱼肉一样的肉。
那时候,她饿狠了,也顾不上那到底是什么,瞧着软软的一坨肉,抓起来就吃。
结果,才咬一口,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吓得她连忙又把那坨肉放回去,钻到桌子底下去。
才钻进去,就进来一个婢女,将桌子上的瓷白小盅端走了。
她在桌子底下,唯恐被发现。
当时就想着,如果被发现,一定会被打死,就算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
嘴里咬下来的那块肉,来不及嚼,她就整吞了下去。
吞下去之后,那婢女并未发现她,端着小盅就离开了。
听得外面没了声音,屋里又什么吃的没有,她就悄悄溜出去。
等回到自己的屋子,原本满地满屋的虫子,忽的开始躲开她。
凡是她到的地方,所有的虫子全都绕开。
这意外的发现让她立刻紧张起来。
所有虫子都害怕她,那些人发现了,会不会杀了她。
……
睡梦里,苏清紧蹙眉头。
忽的,胸口重重一疼,那种剧烈的疼,犹如被钝刀猛砍。
疼过一瞬,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一次剧烈的疼袭上。
有个声音在她耳边不住的萦绕,救我,救我~
苏清呼吸开始急促
睡梦里,拼命的挣扎。
容恒眼见苏清满头大汗,拼命的摇头,双手拼命的挥舞,吓得忙俯身去抱住苏清。
“清儿,清儿莫怕,没事的,没事的,都是梦,没事的,我在……”
就在容恒额头要抵住苏清额头的一瞬,苏清猛地坐直起来。
砰!
坐直起来的一瞬,苏清的额头,就重重的撞到容恒额头上。
突然而来的巨大撞击,容恒顿时脚下没站稳,向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苏清急促的喘着气,冷汗不住的从额头流下,胸口的疼,一阵强过一阵。
容恒忙扑过去,“清儿,清儿你怎么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感应
坐直起来,苏清盯着身上的锦被,怔怔不语,容恒忽的抱住她的双臂,苏清转头去看容恒。
眼底,带着逼人的寒气。
容恒狠狠一惊,柔声道:“清儿,不管梦里有什么,都过去了,都是梦,现在,我在你身边,没事了……”
苏清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容恒。
胸口的疼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福星呢?”默了一瞬,苏清开口,声音冷冽而嘶哑。
有种沙场上,将军下达最后的死亡进攻的气势。
苏清猛地开口,容恒愣了一下,转瞬意识过来,立刻朝外面喊,“福星,去叫福星。”
门口,福云立刻回禀,“殿下,福星去找夫人了。”
“福星去找母亲了……”
容恒话未说完,苏清一把推开容恒,翻身下地。
扯了床边挂着的外袍,利落穿上,拿了鞭子抬脚就朝外走。
浑身带着的杀气,让容恒心头不安。
王氏说,苏清要昏睡三天才醒来。
今儿才是第一天。
按理,她要再睡两天的。
怎么就醒了!
现在,到底她是醒了还是在梦游。
来不及多想,容恒追上苏清,“清儿,你去哪?”
苏清一言不发,径直出门。
立在院中,全身冒着腾腾杀气,苏清才出去,长青一头冲进院子。
“殿下,不好了,福星不见了。”
长青带着颤音儿的一句话,令苏清原本冷凝的目光,骤然投射过去。
长青一愣。
“王妃怎么醒了?”
不及长青反应过来,苏清已经走到他面前,一把抓住长青的衣领,“你刚刚说什么?”
长青没搞清楚状况,却被苏清眼底的杀气吓得腿软。
“王妃,福星不见了,在京都西城门外的树林里,树林里好多血。”
苏清嘴角一颤,满面凶狠,心头却是又一阵剧烈的疼痛浪潮袭来。
说话间,容恒走过来。
“你怎么知道?”
长青忙道:“奴才办事回来,本是想要找福星,福云说她去了王府,奴才就找过去,结果王府的人说福星去青云山找平阳侯夫人了,奴才又朝青云山去,刚出城门,才走到小树林边儿上,就看到福星的马在边儿上立着。”
说及此,长青急的都要哭了。
“没看到福星,奴才就去树林儿里找,结果,树林儿里没有福星,却有好多血,还是黑衣人的尸体,福星一定是被绑架了。”
说着,长青带着哽咽,急迫的看向苏清,“王妃……”
苏清眼底带着血红。
正要开口,忽的全身犹如被冰水浇筑一样。
胸口那种剧烈的疼又袭来。
这次,不像是钝刀猛砍,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在扎。
那种疼,疼的她撕心裂肺。
呼吸狠狠一抖,苏清一把松了长青,抬脚就朝外走,一面走,一面高声吼道:“薛天!”
听说苏清醒来,正朝这边赶来的薛天,听到声音,拔脚就跑,一路跑到苏清面前。
“将军!”
“即刻去军营,调集平阳军五千,给我将京都四个城门围住,调集平阳军一万,京郊方圆十里,全部戒严,调集平阳军三千,进入城内,随时待命。”
薛天闻言,倏地全身紧绷,一种大战即将到来的感觉袭遍全身。
“是!”
一声令下,转头就走。
苏清朝着他的后背补充,“带上战车!”
薛天一走,苏清抬脚就朝外走。
容恒和长青相视一眼,紧紧跟上。
这一瞬,容恒不像是苏清的丈夫,倒像是她的跟班。
三人三马,直奔长青所说的小树林。
策马扬鞭,一路疾驰。
卷起漫漫黄尘,马蹄恨不得飞起。
一到小树林,苏清心口的疼,再次加剧。
扫过树叶草丛上的血迹,苏清的目光,落到地上一颗白色药片上。
不禁皱眉。
这种药片,只在她在的那个年代有。
古代,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古代有的,都是药丸,中药药丸。
蹲身,捡起那颗落在地上的白色药片,苏清拇指食指一撵,放置鼻尖轻嗅。
容恒跟着蹲下,“是什么?”
苏清皱眉。
“西药。”
容恒……
啊?
“维生素b9.”
容恒……
啊?
“叶酸。”
容恒……
满头麻线一脸问好,看着苏清。
清儿是醒来了还是在梦游?
就在容恒心头纠结一瞬,苏清低低嘀咕,“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说着,将手中药粉一抖,扯嘴道:“十有**,是宋兮给的,好好地,宋兮给她这个做什么,福星又没有怀孕,真是的。”
药粉抖落,苏清正要起身,错眼就看到草丛里似乎有东西。
立刻伸手拔开面前半人高的草。
两个纸团,在草丛里。
苏清俯身,将其捡起。
捋平了,一眼扫过。
容恒皱眉,“这是什么?”
苏清道:“暂时与福星被抓,无关。”
将纸叠好收起,苏清放眼环视四周。
长青就道:“殿下,王妃,前面又有药片儿。”
苏清忙快步过去。
果然,一颗叶酸,躺在地上。
轻轻吁了一口气,苏清道:“找,顺着这药片儿找!”
“是!”
在此之前,长青干着急,心里一团火,却不知如何行动。
此时有了方向,他宛若抱着一只鸡吸了血一样,满身干劲儿的四处寻找。
每找到一颗,就亢奋的喊一声。
顺着药片的指引,他们一路出了树林,折返城中。
药片在城西柳荫胡同口,消失。
长青差点哭出来。
没有药片儿,怎么找福星。
柳荫胡同。
福星就在胡同里,肯定在。
“王妃!”
长青赤红着眼,看着苏清,“福星会不会有事?”
这话问的,他自己全身的抖。
苏清冷冷看了长青一眼,缓缓合眼。
这一路走来,越是靠近这里,她心头的那种疼越是明显,越是强烈。
脑子里,一直浮现的一个画面。
有人在用针扎一双手。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画面,可直觉告诉她,那双手,是福星的。
及至柳荫胡同口,这种感觉,徒然加强,那种疼,已经从胸口,传到她的指尖。
完好无损的指尖,却是仿佛被人一下又一下的扎。
凭着这种激烈而明显的疼痛感,苏清抬脚,朝柳荫胡同走进去。
第五百五十九章 节奏
容恒跟在苏清身侧,警惕的看着四周。
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有人在盯着他们。
并且,带着杀气。
苏清全神贯注,跟着心头那种感觉走。
此时,柳荫胡同三进三出的院子里。
福星被绑在柱子上。
“你要你答应与我合作,我就放了你,并许你黄金万两。”
齐王带着面具,阴测测的立在福星面前,一只手勾起福星的下颚,带着讥诮的嘲谑,道。
福星狠狠盯着他,在他语落,朝着他的银质面具,啐了一口。
原本,福星是瞄准他面具上眼睛部位的洞啐过去的。
结果,失了准头。
齐王扬手,拍拍福星的小脸,“你又何必呢,在苏清眼里,你不过是个下人而已,你值得为她受这份苦吗?”
齐王语落,一盆混着冰渣的水,从福星头顶,一盆浇下。
她的手,被左右拉开,有两个灰衣人,一人手里拿着一根竹签,戳进去。
福星咬着牙,忍住没叫。
齐王看着她,在她脸颊上重重一拍。
“骨头硬是吗?我会让妥协的。”
齐王语落,一个随从面色凝重上前。
“殿下,苏清来了柳荫胡同。”
福星眼底神色,骤然一亮。
齐王扫了福星一眼,哼笑道:“你以为她来了,你就能获救?别做梦了,她来了,不过是来送死的!”
福星狠狠盯着齐王,一言不发,脑子里盘旋着主子教给她的歌儿。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
主子说过,如果遭受了不能忍受的痛苦,又不能妥协,就心头脑子里,不住的盘旋这首神曲。
不停地唱不停地唱,你就会渐渐屏蔽掉敌人在说什么。
不被他言语迷惑。
兴许能起到缓解作用。
福星非常认真的执行。
“我们怎么办?她若找上门,是直接动手还是……”
齐王冷声笑道:“柳荫胡同这么大,她未必就找的上门,就算找的上门,她未必就能闯进来,且先看看再说,动手就暴露了,让杨德去应付。”
杨德,这宅子的主人。
齐王当年府中一个小幕僚。
属下得令,转头离开。
才将齐王的吩咐交代给杨德,门口看门小厮就跑来回禀,“外面有人敲门,敲的很凶。”
杨德眼皮一抖,抬脚就走,“我去看看。”
门外。
苏清冷着脸,盯着大门。
长青没命的拍门,那力气大的,不像是敲门,倒像是要把门砸下来。
就在苏清打算直接闯进去的时候,大门忽的开了。
杨德负手出来,满面怒气,“你们要做什么,要拆了我家的门吗?我和你们无冤无仇的,你们有病吧,你们……”
不及杨德语落,苏清上前,一巴掌打到杨德脸上。
杨德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苏清反手又一巴掌打上去。
杨德一颗牙,就被苏清打的飞了出去。
满嘴的血。
“人在哪?”
苏清抓着杨德的头发,一脸凶狠的问。
杨德死扛,“不知道你说什么,你再对我无礼,我就报官了……”
苏清一脚将杨德踹出去。
“给我打!”
长青得令,没命的扑上去。
就在长青扑上去准备揍杨德的一瞬,几个府中小厮装扮的人现身,护在杨德面前。
杨德爬起身来,怒斥苏清,“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无法无天,这里是天子脚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长青回头看苏清。
就在此时,忽的一声鸡叫传来。
鸭鸭拍打着翅膀现身。,
一眼看到鸭鸭,苏清心头仅存的一点不确定,骤然消失。
扬手甩出手中信号弹。
信号弹飞天,平阳军得令,已经进城的平阳军,火速朝这边赶来。
三千平阳军,在京都闹出浩大声势。
而这里,苏清心头,怒火冲天,手中长鞭一甩,不管不顾的抽出去。
敢绑架福星!
那种狠劲儿,比她在战场上要凶狠几万倍!
苏清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能狠到这种地步。
杨德一眼看到鸭鸭,急的跳起来。
“快去抓住那只鸡,怎么连只鸡都看不住,废物!”
语落,苏清一鞭子抽过来。
杨德顿时被抛起。
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准落在齐王脚下。
砰!
突然一个人从天而降,吓了齐王一跳。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看到杨德身上鞭子的痕迹,福星心头一亢奋,原本默唱的歌词,就蹦出来。
唱的格外欢脱,格外有节奏。
随着福星的节奏,又一个人被甩了进来,重重落下。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福星忽然发现,她唱一句,外面就落一个人进来。
靠!
这节奏!
“闭嘴!”
齐王狠狠瞪了福星一眼,“把她关起来!”
吩咐一句属下,抬脚就朝外走。
齐王走出去的时候,苏清正好冲进来。
手里一根长鞭,已经被她甩的收都受不住。
什么叫杀红了眼,这一刻,苏清就是这个词的完美解释。
苏清身后,长青抱着鸭鸭。
容恒紧随苏清,并肩而战。
无论苏清面对的是什么人,他永远站在苏清身旁。
苏清的鞭子直扑齐王的面具,齐王闪身一躲,阴冷笑道:“我倒是真的低估了你!”
说完,齐王一扬手,“杀!”
原本只有一些随从小厮的府邸,骤然出现无数黑衣人和灰衣人。
苏清认得,这些灰衣人,就是那日在法场,劫走云王的徽帮人。
这些人出现,苏清的战斗力,骤然被削弱。
齐王冷眼立在一侧,抱臂看戏。
一眼看到长青怀里抱着的鸭鸭,齐王一皱眉。
抓到福星和那只鸡之后,大皇子第一时间就要亲手弄死那只鸡。
一只鸡而已,他想都没想就应了,
结果,现在这只鸡还在这里!
那大皇子呢?
齐王心头一闪,转头问,“大皇子呢?”
属下忙去查看。
就在这个属下离开一瞬,另一个属下急急奔来,“殿下不好了,外面涌进来好多平阳军,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
齐王骤然眉心一动。
苏清竟然为了救福星,擅自调兵?
这可是死罪!
她居然敢!
第五百六十章 救出
面具下,阴鸷的眼睛盯着人群中发狠的苏清,齐王捏了捏拳头。
“从密道离开。”
吩咐一句,转身离开。
徽帮的人,降服的了苏清,却降服不了那么多的平阳军。
更何况,平阳军突然进城,必定引发城内躁动,皇上那里,转瞬就会得到消息,到时候,这里还不知要聚集多少人!
眼见面具男要离开,苏清脚尖点地,嗖的飞起,朝着齐王直扑过去。
就在苏清飞起一瞬,七八个徽帮的人齐齐飞起,将苏清硬生生压下。
眼睁睁看着面具男子消失,苏清怒火攻心,却也只是干着急,徽帮的人,如同铜墙铁壁挡在她面前,她一点突破不了。
福星……
福星你等我!
死死咬着牙,苏清发狠的甩着手里的鞭子。
在众人的打斗中,长青抱着鸭鸭,顺着墙根儿,悄摸的离开。
后院。
齐王一折返回去,随从立刻收整东西,准备从密道离开。
云王已经被送进密道,迟迟不见大皇子的踪影,齐王愤怒骂道:“那个蠢货,到底在做什么!”
放走了那只鸡不说,他刚刚已经派人去找他,怎么还不过来。
捏了下拳,齐王抬脚,亲自朝大皇子的院子而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没有。
齐王不禁皱眉,抬手向前一挥,吩咐身后随从,“去看看,怎么回事?”
随从应命,抬脚就直奔屋里。
才走到门口,齐王眼睁睁看着那随从一脚迈进去,然而,后脚还未跟上,整个人就摔出去。
砰!
撞到地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啊~”
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破喉而出。
齐王顿时眼角一抽,死死盯着正房。
在那随从一声惨叫落下之后,再无声响发出。
“怎么回事?”齐王沉着声音,问道。
语落,周遭一片寂静。
齐王眉心一蹙,死死盯着眼前的正房,默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沉着脸走过去。
一点声响没有的院子,唯有齐王的脚步声和他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
自十几年前大火中死里逃生,他很久没有听到过自己的心跳声了。
这坟茔般的寂静,让齐王不由的脊背生寒。
走至门口,他没有立刻抬脚进去,而是用手中佩剑将大门推开。
咯吱……
一声门响,在这过分安静的院子里,声响格外突兀刺耳。
大门被推开,齐王骤然呼吸一滞。
大皇子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破布,一双眼睛瞪大了,看着他,拼命的摇头。
大皇子的随从,一共七个,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地面,一层薄薄的积水。
他们几乎都是面朝下。
一同在地上的,还有一些鸡毛。
看到那些鸡毛,齐王心头骤然涌起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听闻,那只鸡曾经揍过前礼部尚书,揍过镇国公,揍过长公主……
莫非……
狐疑的目光缓缓挪动,直至脚下。
入目就看到,门槛边上,趴着一个人,正是他方才派来查看大皇子情况的随从。
他身侧,是刚刚冲进来,被绊倒在地的随从。
一动不动的趴在那,却有呼吸,呼吸还很均匀。
睡着了?
齐王徐徐蹲身,手在那随从鼻尖儿一探,抓了他的手腕搭脉。
昏过去了。
不过是绊倒了,撞了一下,怎么就昏过去了。
他跟前这两个随从,虽算不得武功高强,可到底也不是泛泛之辈。
蹲在门槛前,齐王狐疑的看着屋子里的情形。
地上,怎么会有积水。
手指沾了一点水,细细看了一瞬,转而放置鼻尖。
才放过去,齐王骤然将手飞快拿开。
仿佛什么凶恶之物,令人避之不及。
手指挥开,原本蹲在地上的齐王,顿时只觉头晕,砰的跌坐在地,靠在背后的门框上。
“王爷!”
跟在身后的随从立刻紧张一呼。
齐王抬手一摆,示意无碍,
大口喘了几口气,渐渐缓过来。
“是**散,这屋里的积水里,被投掷了药效猛烈的**散,你们进去把人拖出来。”
难怪一屋子的人都倒在地上。
应该是在打斗过程中,他们不慎摔倒在地,恰好面部朝下,碰到了地上的药,被迷晕了过去。
可……
他们和谁打的呢?
那只鸡?
齐王扶着门框站起身来,眼底汹涌着波涛。
几个随从入内,很快将大皇子带出。
嘴里抹布一被取出,大皇子立刻咆哮道:“是那只鸡,是那只鸡做的,我要杀了他!”
齐王反手给了大皇子一巴掌。
“废物!被一只鸡绑了,你也好意思说出来!”
说完,齐王抬脚就走。
大皇子脸上,被打的火辣辣的疼。
恼怒道:“那根本不是一只普通的鸡!”
齐王没有时间理他。
徽帮的人功夫是高,可难敌平阳军人数多。
要真是等到平阳军冲进来,他走都走不掉了。
多年谋划,难道就被一只鸡给毁了?
心头那种憋屈的愤怒,令齐王走的格外快。
一行人赶到密道口。
一扫眼前,齐王皱眉,“福星呢?怎么没有带来?”
一个随从立刻告罪,“殿下,福星不见了。”
齐王正要动怒质问,外面的打斗声已经逼近过来,显然是徽帮的人扛不住了。
来不及多问,恨恨一甩衣袖,齐王抬脚进了密道。
待所有人进入之后,最后断后的一人甩出一个烟花弹。
烟花弹飞天,在前院竭力拦截苏清他们的徽帮人立刻放弃所有阻拦,转身脚尖点地,原地飞走。
轻功之高,苏清和容恒比之不及。
眼睁睁看着他们飞走,苏清狠狠一咬牙,朝内院冲进去。
“找福星,给我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命令下发,还不及平阳军执行,一道声音就传来。
“主子,主子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不用找我。”
猛地听到福星说话,苏清骤然脊背一僵,带着一股不可思议,转头去看。
就见福星正坐在树下,怀里抱着鸭鸭,长青正撕下自己的衣袍,包扎福星的手指、
福星咧着嘴,笑得一脸得意,“主子,鸭鸭救了我。”
苏清眼底的泪,哗的就流了出来。
第五百六十一章 密道
她虽然下了命令,让他们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福星。
可在看到烟花弹的一瞬,她几乎认定,福星被带走了。
那一瞬,她心头的那种无力和恐惧,袭遍全身,甚至连抬脚的力气,都要没了。
她害怕,就此,再也见不到福星了。
那种害怕,深入骨髓。
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冲着她笑的人,苏清只觉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福星得意的道:“主子,你是不知道鸭鸭有多棒,它趁着那些人不注意,偷了小的身上的药瓶儿,把小的特制的**散撒到它自己鸡毛上。”
“刚刚,长青带着鸭鸭来救小的,鸭鸭一抖鸡毛,把那些人全都晕倒了。”
福星说的满眼兴奋,眼底闪着灼灼热光。
苏清走上前,蹲在福星身边,拿起她的手,看着指尖的血迹和针眼儿,“很疼吧。”
福星笑着点头,“嗯,都说十指连心,果然不错,真的很疼,不过,小的当时一直唱主子教给小的那首神曲,真的有用啊。”
苏清心疼的一抽一抽的。
抬手一抚福星的脑袋,“傻子。什么人绑架了你?”
福星摇头。
“他们的老大带着个面具,看不清容貌,这里的人,管他叫殿下,但是说话声音又非大皇子殿下的,而且也不是五皇子殿下和四皇子殿下。”
顿了一瞬,福星朝苏清身后的容恒看了一眼。
“也不是九殿下。”
容恒……
苏清微微蹙眉。
“叫殿下,却不是皇上的这几个皇子,那是谁……”
正自言自语,猛地心头电光火石一闪,苏清转头看向容恒。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齐王?”
苏清错愕,“不是被烧死了吗?”
容恒凝了眉心一瞬,道:“也有可能没死,你记得我们捡到的那个暗影的玉佩吗?”
苏清点了点头,转而问福星,“那你见到大皇子和云王了吗?”
福星摇头、
鸭鸭却是在福星摇头的一瞬,在福星怀里挣扎着拍打起翅膀来。
福星忙问道:“你见了?”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大家就看到鸭鸭点了点头。
众人……
心头一万句靠奔腾而过!
这是一只鸡啊!
不是鸡精!~
苏清……
少见多怪,鸭鸭成精的事还少吗?
福星盯着鸭鸭,“你见过大皇子还是见过云王,还是都见了?”
鸭鸭的头,就朝着左侧一偏。
福星立刻抬头,朝苏清道:“主子,鸭鸭见了大皇子。”
苏清……
能够看懂鸭鸭鸡言鸡语的,也就是福星了。
正说话,薛天折返回来。
“将军,发现一个密道,这里的人,应该是从那个密道离开的。”
苏清立刻起身,“走,去看看。”
福星一把将自己的手从长青手里抽出,“走!”
长青立刻道:“你的手还没有包扎完!”
福星不以为意道:“一点小伤,没事!”
长青急道:“这怎么行,万一……”
福星摆摆手,“哪有万一,没有万一,战场上的刀伤比这严重多了,难道我还要撤退下去先包扎了再上战场?没那么多事儿!”
苏清回头看了长青一眼。
原本想要劝福星,福星却兴冲冲的朝密道那边扑过去,“大爷的,敢绑老子,看老子捉了你不烤了你!”
苏清只得放弃。
对福星而言,报仇比包扎更重要。
要是不让她过去,让她坐在这里等,怕是得煎熬死她。
嘴角扯了一笑,苏清拍拍长青的肩膀,“让她报了仇,回去你慢慢给她包扎,放心,那点伤不会留疤也不会损害手指的,以后穿嫁衣,还是最美的新娘。”
长青蓦地脸一红。
密道前,平阳军军中擅长破解机关的将士已经在忙乎。
见苏清来了,一人起身回禀,“将军,这密道,属下们始终找不到开启的机关。”
苏清点了点头,挪目看过去。
一面完整的墙壁。
如果不是墙壁中间,夹了一根鸡毛,完全不会看出,这里是个密道。
如果不是这墙能裂开,这鸡毛又是怎么夹进去的呢!
福星抱着鸭鸭,一脸与有荣焉,仿佛那里夹得,不仅仅是鸡毛,还有她的汗毛一样。
拍拍鸭鸭,福星道:“你真棒!”
苏清……
的确。
“这个,我来试试。”容恒朝苏清道:“我师父曾教过我一些机关秘术。”
平整的墙壁上,容恒上手,细细一阵摸。
不时的叩击一下墙壁,侧耳倾听。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容恒转头朝长青道:“水。”
长青立刻去取。
一壶还带着温度的茶,容恒从墙壁上方,徐徐水平挪动着浇下。
茶水浸湿墙面,原本平整光洁的墙壁,骤然显出一副图案。
龙头。
气势磅礴,威武逼真的龙头。
图案显出,容恒将茶壶转手递给长青,双手同时按下龙头的一对龙角。
就在容恒按下一瞬,墙面裂开一道口子。
苏清正要派人进去,容恒一拦,“这密道,咱们都进去不得。”
“为什么?”
“密道是墨家宗师级别的人设计的,其中还柔和了苗疆密道的精髓,几乎不出五步,就有一个机关。”
说着,容恒抄起手边一个烛台,朝密道中丢进去。
才丢进去,里面就有箭羽乱飞。
立在密道口,大家看的清清楚楚,四面八方的箭羽齐齐发出,将那烛台卡在密道半空。
若进去的是人……
众人不由头皮发麻。
苏清死死一捏拳。
就这么便宜了那王八犊子?
她苏清,什么事都做,就是不做吃亏的事、
“这密道,我们进不去,烟雾进的去吗?”
容恒一愣,没明白苏清的意思。
苏清就笑:“如果我在密道口燃火,浓烟进入密道,会不会被拦截在某处?”
容恒顿时明白,不禁一笑,摇头道:“应该不会。”
不会就好。
苏清立刻吩咐,“给我点火扇烟,浓烟放进去。”
“是!”
薛天领命,立刻执行。
容恒就道:“可这密道,既是有入口就有出口,你在这里灌烟,未必就能熏到他们,他们许是早就从出口跑了。”
苏清眼底闪着狡黠的笑。
容恒语落,就见福星在往燃起的火上撒药粉。
“他们最好是能跑的出去,若是跑不出去,只怕要在里面住几天了,不过,就算是跑出去,想来我平阳军也不是吃素的。”
容恒……
最初,苏清下令,派那么多平阳军驻守京郊,他还不解苏清的用意。
合着,那些人,是在堵截齐王他们!
第五百六十二章 诈尸
记得不错的话。
苏清调了五千精兵把守城门,一万精兵围堵京郊。
除非齐王他们的密道挖的够远,已经出了京郊范围,否则,只要他们在京郊之内现身,必定被平阳军围殴。
到时候,场面……
绑架了福星的人,会迎来平阳军如何的痛打,可想而知。
媳妇,狠人。
大火点燃,薛天将火苗压低,只冒出浓浓黑烟。
将院中的几个竹桶卸了底子和盖子,几个桶连在一起,做成一个烟囱,烟囱直接怼进密道。
滚滚浓烟,就直逼密道而去,其中还夹杂着福星特制的药粉。
苏清搬了椅子坐在院子里,福星立在她一侧。
被齐王派去应付苏清而被暴揍一顿的杨德,因着齐王逃跑的时候忘记带他,被苏清活捉。
跪在苏清面前,长青一脚踹到他胸口上。
脸上带着一股狠劲儿,长青道:“说罢,你主子,什么人?”
敢绑架福星,没抓住罪魁祸首,长青满肚子的火,全撒在杨德身上。
当年齐王侥幸逃脱,杨德作为幕僚,一直被齐王安置在柳荫胡同,替齐王搜集京都消息,并且,为齐王经营此处这个联络点。
他肚子里,有关齐王的秘密不少。
杨德本就是一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
有没有那些文人大儒的骨气,经不住长青暴风雨般的狂揍。
几轮拳脚下来,就磕头求饶,“我说,我说,我都说,别打了、”
长青挥起的拳头一顿,怒喝道:“说!”
就在杨德打算开口招供一瞬,苏清猛地起身,一脚踩到杨德脸上,“你以为你是谁?你想说我就想听吗?”
杨德……
你们把我打成这样,不就是为了我肚子里的秘密?
难道不是?
杨德痛苦又错愕的看着苏清。
苏清一抬手,冷哼道:“我是要听,但是,什么时候听,那得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
杨德……
脚离开杨德的脸,苏清朝长青道:“继续揍,别揍死了就行。”
长青立刻应命。
杨德……
直接揍死我吧!
太痛苦了!
这什么毛病啊!
我都要招供了,你却不听?
长青拿着杨德撒火泄愤,容恒则关切的看向苏清,“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
不及苏清开口,福星神秘兮兮笑道:“殿下都没吐,我家主子怎么会不舒服。”
容恒……
苏清狐疑看向福星,“什么意思?”
福星就笑嘻嘻道:“等的让殿下给您解释,现在这场合,不大合适,咱们重点抓坏人。”
说完,福星抱着鸭鸭去观看浓烟去了。
苏清……
眼角一抽,转头看向容恒。
容恒……
他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苏清,他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在屋里停留了三四个时辰的事儿吗?
这……
皱着五官一笑,容恒道:“我是说,你昏睡这么久,现在身体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苏清这才反应过来,在来找福星之前,她是从床上跃起的。
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到什么不记得了,就记得,她想醒来,怎么都醒不来。
做梦之前,好像是……
好像是她要去揍云王妃。
蓦地想到那天的场景,苏清道:“云王妃呢?发生了什么,后面的事,我竟然一点记不得了。”
容恒就把当天的事,言简意赅的告诉了苏清。
省略了他体内阴阳蛊虫给苏清解除蛊毒一事。
毕竟……
人太多,难以启齿。
等晚上回家再说吧。
苏清听得整个人都惊呆了,“这么说,云王妃不是人,是一堆虫子?”
好恶心!
容恒点头。
这厢,苏清和容恒说着话,薛天带着平阳军搜查宅子,寻找一切可以找到的任何有用的东西。
那厢,密道中。
密道是齐王五年前修筑的,为的就是应急。
密道出口直通青云山。
路程不算多远,齐王一行人走的不紧不慢。
长长的队伍,齐王和大皇子走在最前端。
大皇子在向齐王怒斥那只鸡究竟是如何把他们撂倒,把他五花大绑的。
齐王一路黑着脸。
如果不是血缘关系,他绝对不会承认这个蠢货是他儿子!
见过蠢得,没见过这么蠢的。
这么些年对他的调教,全都白费了。
正说话,后面一个随从急急的奔来。
“殿下,不好了,密道里有浓烟滚进来。”
“浓烟,怎么会有浓烟?”大皇子疑惑反问。
随从没有理会大皇子,只看向齐王。
齐王死死攥了下拳头。
怪不得那老东西那么看重苏清,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加快速度,火速离开密道。”
齐王下令,大家在密道里,几乎跑步前行。
从柳荫胡同到青云山,走直线距离,又是跑步前行,很快。
青云山。
一个没有立碑的坟茔前。
王氏跪在地上,满目肃然,磕了三个头。
“娘,伯母,你们安心吧,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清儿嫁给了恒儿,日子过得很好,清儿马上就怀孕了,到时候,我抱了孩子来看你们。”
一杯酒洒下,王氏眼底,泛着晶莹。
“镇国公府垮了,镇国公夫妇也被陛下处斩,云王府垮了,云王虽然跑了,可云王妃死了,哦,对了,和你们二位说个事,那个云王妃,果然不是人。”
第二杯酒洒下,王氏抹泪,扯嘴笑了笑。
“伯母,清儿体内的蛊毒也解了,这孩子长得,比我料想的好很多,瞧我,说起话来,有些颠三倒四的,熹贵妃娘娘的案子,陛下翻了,还有我爹,王召之谋逆案,陛下也给翻案了,娘,爹没有造反,您在天之灵该踏实了。”
“我和慧儿也相认了,慧儿现在过得很好,就是慧儿的亲生父母一直没有找到,不过,我看慧儿的样子,也不太想找,她原就说过,早就将爹爹和娘当做亲生爹娘的。”
王氏又撒了一杯酒,抹了抹泪。
“看我,说起话来,总是嗦嗦,慧儿若是在,又该笑我了,今儿就不陪你们两个了,等清儿生了,我再来。”
说着,王氏重重磕了个头,起身。
转身对秦苏道:“磕头。”
秦苏……
无语的心头翻了个白眼。
从小到大。
只要王氏来这里祭拜,总要带着他。
这里面埋着的,是王氏的亲人又不是他的,也不知道王氏怎么想的,每次都让他也跟着磕头。
第一次,他剧烈反抗了。
结果被王氏暴揍一顿。
回家之后,他委屈的把事情告诉他爹,结果,他爹又把他暴揍一顿。
他的道理很简单,总而言之一句话:堂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默默跪下磕了个头,秦苏起身。
才起身,就听到一阵哔啵哔啵的声响。
秦苏顿时全身汗毛一炸。
“我滴娘,该不会诈尸了吧!”
不及语落,王氏抬手朝他脑袋上一拍。
“胡说什么!”
哔啵哔啵的声音,又响起。
第五百六十三章 不知
秦苏抖了抖眼皮,看向坟头。
“好像是从坟里传出来的。”
王氏……
两年前,她请风水先生算过,当时先生说,她立下的坟头风水不好,建议她迁坟。
在青云山找了三四天,风水先生给她指了这片地方。
说是五千年难遇的风水宝地。
虽然也知道,风水先生的话不靠谱,不过,当年的旧坟,时常漏雨漏水,她也就顺势迁了。
哔啵哔啵……
声音又起,王氏皱眉看着坟头。
不会吧。
不过,她倒是真的希望,这五千年难遇的风水宝地,能让她娘吸收大地之精华,从坟里,破土而出,立在她面前。
哔啵哔啵……
声音越来越大。
王氏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拨至一旁,侧耳聆听一瞬,抬脚朝坟头走过去。
秦苏一把拉住王氏,“您干吗?”
王氏……
这么大的男子汉,怕鬼?
那里面住着的,是你外婆!
没好气瞪了秦苏一眼,王氏继续向前走。
没有上坟头,而是绕过坟茔,走到后面。
才走过去,就看到坟头后面几丈远的地方,地上的草和树叶在动。
他们听到的声音,该就是干树棍子发出的声音。
不是坟里的声音,秦苏松了一大口气。
“这是什么?”
疑惑着,跟着王氏想那片会动的草走过去。
“听听有什么动静。”
王氏语落,秦苏利落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皮,闭眼细听。
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传来。
秦苏神情一紧,跳起来,拍拍手上的土,“底下有人,估计是个密道口,底下的人正准备出来。”
王氏狐疑看了一眼那片颤抖的草,朝秦苏道:“上次,宋兮姑娘送你的东西,带了吗?”
“那张网?”
宋兮在战场上受了流箭之伤,苏清让秦苏火速赶回三和堂为宋兮治疗。
当时,秦苏还以为宋兮被伤的多么惨烈。
结果……
只是胳膊擦破了点皮!
看到宋兮,秦苏气的差点没栽过去。
估计宋兮也觉得有点对不住他,在他给她包扎好之后,宋兮送了他一张网。
说是刀砍不断,手撕不烂。
当时,在大佛寺后山,福星用一张网拦截大皇子叛军的时候,他就见识过那网的威力。
的确是刀砍不断,手撕不烂。
没想到,宋兮送他一张。
麻溜将折叠好的网取出,秦苏疑惑朝王氏道:“您怎么知道我带了这个?”
王氏就笑,“出门的时候,看到你叠它了。”
秦苏……
王氏指了那片颤抖的草,道:“你把网贴着地面固定过去。”
秦苏领命执行。
密道里。
齐王有些着急的问道:“怎么样?”
这密道修好之后,只试用过一次,就没有再用过。
当时住进宅子里,他问过杨德,密道是否通畅,杨德拍着胸脯保证,绝无意外。
结果……
后面浓烟滚滚马上就追来。
这里,他们却被卡在密道口出不去。
原本,机关打开,外面只是一层养着草的土而已。
结果,现在机关打开,似乎养着草的土底下,是石头。
而且是很重的石头。
七八个随从咬牙用力去顶开那巨大的石头。
云王冷眼看着。
若是逃不出去,就这么死了……
除了见不到云溪,其他的,似乎也没什么了。
活着出去,他也是齐王手里的一根提线木偶。
碰了碰大皇子的肩头,云王道:“殿下怕死吗?”
大皇子转头横了他一眼,“没什么正经话要说,就闭嘴!”
云王不以为意,笑道:“殿下,见到齐王殿下,很激动吧?”
大皇子原本抱臂斜靠在密道墙壁上,闻言,脊背骤然一僵,转头,错愕看向云王。
“你说什么?”
云王疑惑的看着大皇子,转而嗤的一笑,“殿下怕是早就知道,齐王殿下还活着,臣对殿下,也算忠心了,没想到,殿下连臣都瞒着。”
大皇子转身,一把捏了云王的脖子,“你说什么,说清楚点。”
云王皱眉,“殿下这么激动做什么,臣又没有说什么,您和齐王殿下……”
大皇子恶狠狠的打断了云王的话。
“你说,我父王还活着?他在哪?”
云王满目匪夷所思看着大皇子,盯了他一瞬,目光挪向大皇子背后不远处的齐王,眼底忽的漫上笑来。
忍不住,云王哈哈的笑出声来。
齐王居然没有告诉大皇子他的身份!
大皇子竟然不知道,眼前这个被毁了容的带着面具的男人,就是齐王!
真是……
皇室之间,在这样的情形下了,有的都只是算计和利用,没有亲情吗?
云王的笑,激怒了大皇子。
大皇子怒目直视,挥拳就要揍他。
齐王冷脸看过来,“你们两个,在闹什么!嫌这里不够乱吗?”
大皇子一把松了云王,转头朝齐王道:“他说,我父王,齐王还活着!”
齐王骤然眼底一寒,带着杀气,警告看向云王。
“胡言乱语,可要付出代价的,欺君之罪,云王最好谨慎。”
齐王明显不愿意在大皇子这里暴露身份。
虽然猜不透用意,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云王就只笑道:“与大皇子殿下开个玩笑,没想到,殿下当真了。”
大皇子转头一巴掌打到云王脸上。
“什么玩笑能开,什么玩笑开不得,云王一把年纪,都不知道吗?”
“放肆!再胡闹,我就把你自己留在这里!”
大皇子原本一脸的戾气,却是在齐王一声怒斥下,骤然神色一垮。
云王瞧着,只觉好笑。
说话间,一个随从奔上前,“殿下,浓烟已经逼近过来!”
在大皇子和齐王面前,这些随从,从不避讳,只唤殿下。
可大皇子一直以为,他们唤的殿下,是他。
他从未多想过。
从未想过,他父王,还活着。
齐王闻言,催促道:“快,再用些力。”
说着,一把抓了大皇子,“你也来帮忙!”
堂堂皇子,被人当下人使唤,大皇子纵然满心不满,也不敢表露。
只忍气吞声,奋力去顶头顶的石头。
密道里,浓烟已经近至眼前,大皇子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随从们一个个倒下,咬牙用力朝外托头顶的石头。
第五百六十四章 大网
齐王立在一侧,瞧着大皇子不堪的样子,心头恼火。
大皇子的功夫,莫说与九皇子比,就是和五皇子比,都不及。
真是蠢物!
他这么英武不凡的男人,怎么就生出这么蠢的儿子!
嫌恶的瞥了大皇子一眼,齐王将他一把推开,“去一边站着去!立在这里,只会碍事!”
推开大皇子,齐王亲自上手。
大皇子被当众拂开,面上一阵青一阵红。
加上齐王手上力道大,大皇子一个没站稳,扑通跌倒。
跌坐在地上,那股浓烈的委屈,劈头盖脸的砸来。
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这个面具男,就经常出没于他的府邸。
有关父王的一切,都是这个面具男说的。
他自称,是父王的好友。
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这个面具男指点的。
他没有谋逆造反前,这个面具男,对他很是恭顺。
现在……
虎落平阳被犬欺!
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杂碎,仗着势力大,就不把他这个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放在眼里!
让我去顶石头的人是你!
嫌我碍事的,也是你。
早晚有一天,我让你付出代价!
死死捏着拳头,大皇子垂头默默站起。
云王坐在一边,欣赏着眼前的一切。
有意思。
就在大皇子站直一瞬,那块阻挡住密道出口的大石头,被撼动。
一道细光,照射进来。
秘道外。
秦苏一脸好奇的蹲坐在不远处的树桩上。
大网已经布置好。
坐等有人冒头。
托着腮,一只手拿着半根柳树条子,秦苏压着声音朝王氏道:“夫人,您说这底下的,到底是谁?敢在您祖宗坟底下挖洞?”
王氏没好气的横了秦苏一眼。
“闭嘴!”
秦苏……
他没说错啊,这边有人挖地道,他背后就是王氏母亲的坟头。
“夫人,您说,他们在底下挖,会不会把您母亲的棺椁给挖开啊?”
王氏抄起手边一颗石子,朝秦苏射出。
秦苏功夫再高,也没躲过王氏的一记飞射,顿时肩头被重重一击,疼的咧嘴。
正说话,忽的传来一声咔嚓的声音、
秦苏一跃跳起,走到那正被努力挪开的石头旁。
王氏瞧了一眼被挪开的石头。
跟着起身走过去,手里提了一根木棒。
王氏刚刚走近,那堵了密道口的石头被彻底推开,一个百姓装扮的男子从底下一跃而出。
然而,秦苏贴着地面布置了一张网。
他纵身跃起的一瞬,天灵盖就被那张网给压住了,没跳起来。
那人惊恐的抬头。
秦苏好奇的蹲在密道口。
四目相对,秦苏嘴角叼着一根狗尾草,一脸纨绔的问道:“什么人?”
齐王的随从顿时心跳一抽。
娘啊!
这里怎么有人蹲守。
“殿下,上面有人!”
想都没想,那人立刻退了下去。
秦苏抬头朝王氏看去,“殿下?难道是大皇子?”
王氏摇了摇头,“且看看再说。”
秦苏就继续蹲在那,等着有人再冒头。
密道里。
属下惊慌的从石阶上退下,“殿下,外面有人。”
正在上石阶的齐王一惊,“有人?什么人?”
语落,后面不知谁喊了一句,“不好了,浓烟追来了,快走。”
后面的人,求生欲唆使,加快了上石阶的步伐。
一场大型踩踏事件即将开始。
齐王感受到身后的骚动,转头一声怒喝,“慌张什么!”
然而,那些人亲眼目睹了后面的人一声不响的倒在浓烟里,再也没有爬起来,心头巨大的惊慌让他们惴惴不安,谁还理会齐王到底说了什么。
眼见前面就是出口,大家拼命的朝外冲。
说出去的话不管用,齐王怒不可遏。
可转头看到,背后不远处,滚滚浓烟已经逼近,齐王再大的怒火,也得压下去。
他也不想倒在浓烟里。
忍辱负重,谋划了几十年,结果,在密道里被一股烟给熏死?
莫说死的不甘心,他都丢不起这个人!
出口就在眼前,既然不前行就要被浓烟呛死,不及多想,齐王只道:“不管外面是谁,都给我杀出去!”
那些打头阵的随从得力,立刻朝密道出口冲出去。
霎时间有七八个人一股脑的冲出来,秦苏布置的大网,顿时被顶起来。
原本秦苏是蹲在网上的。
网一被撑起,他险些跌倒,当即起身一个纵身跳,飞到树上。
“殿下,不知道谁在这里布置了一张网!怕是想要活捉我们!”
树上,秦苏和王氏俯首瞧着底下。
那张大网,被从底下出来的越来越多的人撑开。
原本,出来一个人,网的高度,可以让他站立起来、
可随着出来的人逐渐增多,网被撑起来的面积越来越大,高度也就越来越多。
等到齐王从底下出来的时候,就只能弓着腰。
像是皇上跟前犯了错的奴才。
齐王大怒,“你们是饭桶吗?把这破东西给我砍了!”
哪用齐王说,早在他怒骂之前,那些早出来的随从已经拔刀怒砍了。
然而,不论他们怎么努力,这道看似普通的网,就是纹丝不断、
砍了几十刀下去,连条线都没砍断。
“殿下,这网,砍不断!”
一个属下在齐王语落,上前回禀、
正值此时,云王从密道钻出。
一听这话,再瞧头顶的网,云王立刻道:“这是苏清布下的机关,当初,苏清就是用这样的网,网住了我女儿云裳。”
话音一顿,云王蹲在地上继续道:“这网,砍是砍不断的,想要断了,只能火烧。”
齐王……
火烧?
他们还在网里,怎么火烧!
大皇子便道:“不如我们都退回密道中,先把这网烧了,然后再出来……”
不及大皇子语落,齐王转手给他一巴掌。
“废物,密道里,怎么回去!”
大皇子当众被打,捂着脸,垂眸,眼底全是恨。
齐王弯腰躬身立在网底下,怒不可遏。
他忍辱负重几十年,从未像此刻这样狼狈过。
身后是能眨眼间把人放倒的浓烟,面前是砍不断的巨网……
而他,在这网里,连站直了都做不到!
死死捏着拳,齐王道:“给我放火烧!”
“你疯了?”云王脱口而出。
齐王看都没看他。
十几年前,他能从大火中死里逃生。
如今,未尝不可!
不然,他有的选吗?
等死吗?
第五百六十五章 点火
只是,让齐王震惊的是,这网,居然是苏清布下的。
他抓福星,完全是突然下发的命令,事前谁都没有通知。
执行命令的,是徽帮的人。
徽帮与三和堂,素来有仇。
自然不可能有人去向苏清告密。
更何况,他选择从密道逃离,都是意料之外的事。
他全完没想到,苏清为了救福星,会调平阳军!
现在,他从密道离开,他还没有钻出密道,这网就布置在这里。
若非有人出卖他,苏清怎么会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谁出卖了他?
杨德?
那个老东西……
齐王死死的攥了攥拳,面具下,一张脸,愤怒到极致。
他最恨的,就是背叛。
尤其像杨德,他还是齐王的时候,杨德就是他的幕僚,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是背叛了他……
那种恨意,令齐王恨不得手撕了杨德。
然而,眼下却无时间让他去发泄这种恨。
随从领命,按照他的吩咐,将火折子点燃,直接扔到大网的边缘处。
大网本就是被油浸泡制成,一触到火,立刻砰的燃起来。
没有过程,火势就在眨眼功夫,飞冲起来、
地上有不少干枯的杂草树叶,跟着一同被点燃。
烈火里,齐王弯着腰发出指令,“使出你们看家的本事来,给我冲出去,出去之后,立刻滚到远处地上,能不能活命,看你们的造化了!”
大皇子腿都软了。
就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别说冲出去了,他现在能站住都不容易。
难怪成天带这个面具,果然是个变态!
没好气的横了齐王一眼,大皇子眼珠动了动,不动声色的退回到密道里去。
他就算被浓烟放倒,也不要被火烧死。
云王倒是一脸的坦然,就坐在那,一动不动。
一条腿废了,他那点功夫,完全使不出来。
与其去做无用功,还不如坐在这里,好好想想云溪、
这么多年了,始终萦绕在他心头的女人。
原本,他以为齐王死了,只要他能帮的大皇子登基,就大皇子愚蠢的样子,这江山,必定能落在他手上。
到时候,许是就能见到云溪了。
可没想到,齐王又活了。
而他,落到这个样子。
云溪……
云溪……
大火熊熊燃烧,齐王的随从,为了能冲出烈火,发狠的朝被大火烧毁的大网处奔去、。
脚尖点地,纵身飞起。
功夫好的,真的飞出去了、
只不过,一身的火包裹着他,飞出去之后,落在地上,拼命的打滚,想要将大火扑灭。
而那些没有飞出去的,就瞬间成了火人,眨眼成灰、
眼看着自己的随从一个个飞蛾扑火却没有涅重生,发号施令的齐王犹豫了。
犹豫了,齐王想了想,就默默,默默退回密道。
留下,只有被烧死的结果。
退回去,也许有转机。
树上,秦苏和王氏对视,“夫人,怎么办?”
底下是什么人,他们已经清楚。
王氏轻轻摇了摇头,“再等等看。”
大网已经被烧毁,就算他们现身,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秦苏就点了点头,然后将身上的火折子点燃,丢了下去。
原本只是一侧燃起大火,秦苏的火折子一落下,顿时另外一侧的大网也飞快的燃了起来。
火势滔天。
惊动了在青云山训练的一百平阳军和容恒的一百零八死士。
平阳军集体仰头望着天空冒出的滚滚浓烟。
“那边着火了。”
“估计九殿下的那帮人吃烧烤了吧!”
“大爷的,吃个烧烤,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是欺负我们平阳军人少吗?”
“兄弟们,大火点起来!”
“哎哎哎,别意气用事,不小心,把山烧了,小心将军收拾你。”
“放心好了,烧不了,咱们去河边儿烧,不求火大,就求烟大,把他们比下去,绝不给将军丢脸!”
“好!”
“走!”
一百个平阳军,雄赳赳气昂昂的去点火了。
一缕浓烟腾空而起,不远处,一百零八个死士仰头,皱着五官,一脸莫名其妙。
“那边着火了。”
“准是那些平阳军有烤兔子吃呢,这山上的兔子,都快被他们烤光了,昨天我还见,好几窝兔子都搬了山头,不在这里住了。”
“大爷的,就他们会烧烤啊!吃个烧烤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欺负我们没有火吗?”
“来,兄弟们,烤起来!别给九殿下丢脸!”
“别别别,不能意气用事,这有什么好比的,攀比之风要不得。”
“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看样子在河边儿,咱们也去河边儿,这样既不容易火势失控,也能光明正大一较高下。”
“他们好像两个据点儿,河边一个,那边还冒火呢!”
“不管了,咱们去河边儿,到时候,烧了山头,是他们的责任。”
“对!”
一群死士,浩浩荡荡赶往河边儿,点起火来。
河边儿。
两拨人面面相觑,隔河而望。
“那边的火,不是你们点的?”
“难道不是你们的第二据点?”
……
“靠!有人和咱们抢山头!”一个平阳军吼道。
“走,看看去!”一个死士回应道。
两拨人,气势汹汹,直奔大火处。
而此时,从京都逃出来的徽帮的人,正火急火燎的赶往青云山。
他们务必要在齐王从密道出来之前,确保密道周围的安全。
一群人,才上了青云山,就发现了三处浓烟。
“老大,不好了,怕是殿下有事。”
徽帮帮主瞧着眼前三处一处比一处浓的黑烟,皱了皱眼角。
怎么这么多火!
思量一瞬,徽帮帮主指了前方火势最烈的一处,“我们去那里,你们两个,各带一个兄弟,去另外两处看看情况,有情况,信号弹联系!”
帮主语落,立刻各自执行。
青云山的平阳军和死士,都是从山坡上跑去的。
徽帮的人,是直接飞去的。
两拨人,前后脚几乎同时抵达密道口。
眼见大网被烧干净,秦苏正要从树上下来,忽的听到动静,立刻猫在树上,一动不动。
徽帮老大一眼看到密道,再看现场被烧的焦黑的几具尸体,心口突的一跳。
“殿下就在这里,快去救人,快,救火!”
一声令下,徽帮兄弟立刻执行。
救人好说,可救火……
这山火,到底要怎么救!
第五百六十六章 令牌
大火这边儿,青云山的兄弟们听到对面要救火,一群人相视一眼,各自一点头。
然后,齐刷刷上树。
一人占领一棵树,居高临下,看到对面人的衣服。
平阳军的人朝死士递眼色:徽帮的。
死士回应:三和堂的死敌,先让他们灭火,他们灭了火,我们灭他们。
平阳军:好。
交换过眼神,确认是对的想法,一个平阳军忽的大喊一声,“东南边儿边有河!”
隔着熊熊大火,他的一声喊,落在对面徽帮人的耳中。
徽帮的人,正火急火燎想着如何灭火。
大火熊熊,他们总不能直接扑上去用身体扑灭大火啊。
纵然他们有这个雄心,可他们的身体,不绝火啊!
急的脑子都要长溃疡了,一听到有河,想都没想,立刻有人拔脚朝东南边飞去。
果然,有河。
河边儿还有桶。
那人提了一桶水,飞快奔回。
“快,那边有河,河边儿有桶。”
一语落下,一桶水扑到面前大火上。
火大水少,车水杯薪。
说话间,被徽帮帮主派到另外两处浓烟的兄弟回来了。
一人手里提了一桶水。
哗哗浇上去。
“老大,那边没人,只有两堆儿火,估计是故意有人放火迷乱我们,火已经灭了,那边有河!”
回禀的功夫,几个徽帮的兄弟已经朝河边奔去。
一时间,大家卖力的穿梭在树林里,手里提着水桶,一趟一趟的飞奔、
终于,在徽帮的人都要跑断腿的时候,大火被扑灭、。
徽帮帮主急忙冲到密道口。
密道里,齐王,大皇子,云王,一群随从,横七竖八的瘫在那。
从石阶上,一直到密道里面。
徽帮帮主心一沉。
不是吧。
他费了这么大的劲,追随了齐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齐王能扳回一局,而他,从此隐退江湖,做个耀武扬威的大将军。
现在……
齐王就这么死了?
看着被四五个随从不是屁股就是腿的压在身下的齐王,徽帮帮主颤抖的手抬起来。
手经过一个随从的鼻子前时,忽的感觉到一缕气息。
还喘气儿?
徽帮帮主一愣,立刻将那些随从扒拉开,伸手去摸齐王的鼻子。
气息均匀。
这是……
睡着了?
呸!
这是昏迷了。
“快!殿下还活着,快救人!”
就在在徽帮帮主发话一瞬,王氏纵身从树上跳下。
她身侧,秦苏紧随而来。
一落下,王氏直扑徽帮帮主。
当年欠债的,如今都要还命!
谁都别想躲过去!
可能错杀了一个坏人,但绝不放过一个仇人。
一脚朝着徽帮帮主踢过去,王氏满目凌厉。
徽帮帮主一眼看到王氏,骤然一惊,“是你?你……你……”
几个你字没说出口,王氏的连环脚又踢出去。
徽帮帮主一个愣怔过后,立刻反手还击。
作为徽帮老大,江湖排名数年靠前的他,实力不容小觑。
王氏加上秦苏,略占上风。
不过,秦苏出手前,投出一个信号弹。
三和堂的人看到,应该会立刻赶来。
徽帮帮主自知三和堂的势力有多大,一面应对王氏,一面吩咐手下,“快,王麻子,你带着兄弟救人,其他人,给我杀!”
一声令下,原本全部朝着王氏和秦苏扑来的徽帮人,立刻分出十几个,有朝密道而去。
只是,刚刚经历一场救火,大家的力气,都不算太足。
猫在树上的平阳军和死士,就在这个时候,犹如天兵天将,齐刷刷从天而降。
那可是一百个平阳军外加一百零八死士。
足足二百多人!
就这么,突然地,一点征兆没有的,齐刷刷落下来。
人人面容凶狠,手提大刀。
那阵仗……
胆儿小的,都要以为是上天派人来收他们了。
随着平阳军和死士的加入,现场的局面,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绝对性变化。
徽帮帮主眼看如此,立刻道:“撒药粉!”
徽帮擅长使毒!
这个时候,为了活命,顾不上那么多了。
之前不用毒粉,是怕殃及齐王。
现在…..
只能先灭了眼前的人,把齐王救走,再给他解毒了。
徽帮帮主一声令下,当即,所有徽帮成员立刻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儿,飞洒出去。
就在徽帮帮主命令下发的一瞬,秦铭飞身而起。
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儿,瓶塞拔掉,倒出里面的药丸。
朝平阳军和死士们撒过去。
“吃了!”
徽帮擅长使毒,秦苏的药丸儿,专克徽帮的毒。
这个时候,比的就是速度了。
飞快的吃了药丸的,一点事没有,继续战斗。
没有及时吃药丸的,在徽帮药粉的作用下,骤然倒地。
不过,人数算不得多,再加上他们倒地之后,秦苏立刻又冲上去,一人补了一颗药丸儿给他们。
眼见药粉不能起到作用。
徽帮老大急了。
寡不敌众,再不召集帮手,就要被全歼,徽帮帮主取出一个赤红色的烟花弹。
这是齐王亲手交给他的。
除非不得已,否则不得放出。
现在……
应该就是不得已了吧。
不放的话,齐王就要死了。
烟花弹放出,不过须臾,七八个黑衣人倏忽现身。
人人刀法凌厉,直扑平阳军和死士。
王氏眼底阴狠的神色落到那些人身上,一声怒吼,“先帝留了你们保护齐王,是让你们保护齐王的生死,难道你们跟随齐王多年,连最起码的是非黑白都辨认不出了吗?暗影组织,出了你们这样的败类!”
被烟花弹招出的,正是齐王的暗影。
他们之所以被叫做暗影,就是因为他们,是不为人知的存在。
现在被王氏当众呵斥,暗影的人齐齐一怔。
王氏,怎么知道他们。
王氏冷呵,“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们,是吗?”
说着,王氏掏出一张令牌。
“都给我滚回去!”
看到令牌一瞬,所有的暗影齐齐停手,扑通跪地。
徽帮帮主惊呆了。
王氏冷笑道:“我无权指使你们,但是,这令牌你们该知道,这令牌代表着什么,不必我说,滚!”
几个暗影跪在地上、
犹豫不决。
“敢问,这令牌,如何在你手上?”
为首的一个暗影,抬头问道。
第五百六十七章 烧山
徽帮帮主盯着王氏手中一张青白色玉质,镶着金边的令牌、。
虽然他不知这令牌是什么,可却知道,这令牌,能让暗影退缩。
想都没想,徽帮帮主立刻道:“自然是她方才偷拿了殿下的令牌!殿下被他们困在密道中,就在刚才,他们打算放火烧死殿下,你们是保护殿下的,还犹豫什么。”
暗影的人,一蹙眉。
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齐王生死。
可这令牌……
这是先帝钦定的,可以号召暗影的最高令牌。
所有暗影,不分派别,必须服从这张令牌。
然而……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齐王。
如果他们撤退,齐王死了,那就是他们失职。
另外,王氏是三和堂的老大,她如何能有先帝钦定的如此高级别的令牌?
就在暗影狐疑间,徽帮老大又道:“不要听她妖言惑众,快,快杀了他们,齐王殿下被他们下了药,我们必须立刻带走齐王殿下,不然,齐王殿下有什么闪失,你们担得起?”
徽帮老大一声质问,令那些原本狐疑的暗影下定决心。
他们不相信王氏能有这样的令牌。
先帝能留了他们保护齐王,说不定就给了齐王这样的令牌。
令牌,是王氏偷齐王的。
嚯的起身,暗影再次动手。
王氏倏然大怒,“放亮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再动手,如果这令牌当真是齐王的,他早就下令让陛下身边的暗影诛杀陛下了,还用得着如此狼狈逃窜!”
“暗影的规矩是什么,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今日你们敢忤逆这令牌,就休要怪我日后不客气!”
徽帮帮主立刻道:“不要被她迷惑,她就是想要齐王的命!想想先帝为何要你们保护齐王!”
暗影……
左右都有理。
陛下那里的暗影首领,已经决定要将他们清理门户。
他们有的选吗?
“保护殿下!”为首的暗影一声令下。
转而朝王氏道:“我们遵守令牌,但是,不敢忤逆先帝遗命,齐王殿下,我们必须带走!其余人,随便你们处置。”
王氏分毫不让,“我要留下齐王。”
暗影的人便不再多言,挥刀直上。
先前,他们打算带走所有人。
可眼下,目标只有一个,带走齐王。
其余人……
随便吧!
说话间耽误的功夫,三和堂的人赶来。
暗影加上徽帮,武功再高,比不上王氏他们人数多。
更何况,不管是平阳军的将士,还是容恒的死士,功夫都不低。
战况激烈,徽帮帮主心急如焚。
正焦灼,忽的脑中电光火石,想到一计。
火折子点燃……
方才被扑灭的大火,再次熊熊燃起。
徽帮帮主下令,“给我放火烧山!既然大家都要死,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徽帮特制的药粉,加入火中,可使得火势愈加激烈。
帮主令声一下,骤然四处燃起大火。
大火若是不被及时控制,大火烧山,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她母亲和威远老夫人的坟茔,就在此处!
王氏恨得咬牙切齿,“卑鄙无耻!”
再怒,却也只得放手救火。
这边,王氏他们一停手,那边,徽帮帮主即刻趁乱带着齐王和大皇子逃离。
熊熊大火,王氏率着众人,用了半柱香的时间,堪堪扑灭。
原是看人家灭火,自己在树上幸灾乐祸。
现在,那帮王八蛋故意放火,改成他们灭火……
大火一灭,平阳军和死士们瘫在地上,指天怒骂,“王八蛋,等着!”
秦苏看向王氏,“夫人,他们没有带走云王。”
王氏扫了一眼密道里横七竖八的一些人,吩咐三和堂的人:“全都送进宫里去。”
三和堂的人领命,即刻执行。
而此时,宫里。
皇上刚刚和皇后说完云霞公主讹诈定国公整整一座金楼的事。
皇后惊得脸都白了。
“那个混账,越发胆大了,臣妾必定狠狠训斥她。”
皇后怒不可遏。
气的浑身哆嗦。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皇上却是嘴角含笑,轻轻摇了摇头。
“朕告诉你,就是让你心里有个底,如今,云霞已经把东西全部拉到恒儿府邸了,如果定国公府的人来找你,你只管让他们去找恒儿去。”
皇后立刻拒绝。
“这怎么行!云霞惹的祸,怎么能让恒儿背锅,恒儿招谁惹谁了,不行,让她自己解决,清儿还昏迷着,恒儿那里,够忙的了。”
面对皇后的盛怒,皇上笑容温和。
“相信朕,定国公府的人,不敢轻易登门的,清儿是昏迷着,可清儿总有醒的一天,他们趁着清儿昏迷登门,就要做好清儿醒来会如何的准备。”
皇后还是摇头。
“那也不行,陛下,不能这么惯着云霞,会出事的。”
皇上脸一沉,“能出什么事,她是朕的嫡女!朕不惯着,难道任由定国公府欺负她,朕只告诉你云霞讹诈定国公府的事,朕还未告诉你,定国公府如何小觑云霞的事。”
叹一口气,皇上拉了皇后的手。
“这些年,朕为了朝廷,亏待了你,让你们母女吃了不少亏。”
皇上忽然走感情路线,皇后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
眼角一抽。
啊?
皇上继续语重心长。
“从前云霞小,不懂事,如今她大了,知道是非黑白了,知道保护自己知道反抗了,朕很欣慰,若是云霞真能凭着自己的本事把定国公府的婚事退了,朕给她奖赏!”
皇后……
“您的意思是,把这件事,当成云霞成长路上的考验?”
皇上颔首,“谁长大不经过几个坑呢!跨过去了,就是成长了,没跨过去……”
皇上一笑,“也没关系,谁让云霞是朕的女儿,她起点高。”
皇后……
她总觉得皇上最近,行为有点不正常。
过分的宠溺云霞。
不过,这是好事。
顿了顿,皇后道:“那些首饰,真的不用还回去?”
皇上笑道:“现在,怕是你想还,也还不回去了。”
皇后蹙眉。
皇上就道:“朕听说,苏清有个习惯,凡是到手的东西,就没有再交出来的。”
皇后摇头苦笑,“臣妾真是不知道,云霞何时与九王妃走的这么近了。”
说这话的时候,皇后脑中,浮光掠影,闪过云霞屋里一尊佛龛。
佛龛里,供奉着苏清手持大刀的画像。
云霞每日三拜。
呃……
第五百六十八章 分寸
皇后走神间,皇上朝皇后笑道:“云霞能和清儿他们走得近,是好事,日后,云霞出阁,也有个给她撑腰的,咱们总有不在的那一天。”
皇后母族没有什么势力,若是云霞未来的驸马欺负她……
这是皇后最担心的事。
如今被皇上提起,皇后眼底泛着红,点了点头,“清儿是个知分寸的。”
皇上也跟着点头,“看着耀武扬威,实则,心里什么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清楚着呢,若是云霞真能与她交好,对云霞,那是不尽的好处。”
不说旁的,起码自己个的性子,就能彪悍起来。
人最怕的,就是自己软弱。
若是你自己软弱,旁人想要帮你,都帮不起来。
日子总不能别人替你过,路总不能别人替你走。
父母可以保护你一时,却保护不得一世。
更何况,若是日子的好坏,需要父母介入才能改变,那……她过得可见也是不开心的。
所以,最根本的,还是自己有本事,自己强悍些。
帝后正说着贴心的话,门外,福公公忽的颤抖着声音惊慌回禀,“陛下,出事了。”
福公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能让他这么慌张,可见真的是出事了。
皇上立刻道:“进来说。”
皇后屈膝,“臣妾告退。”
皇上颔首,皇后转身间,福公公白着脸走进来。
“陛下,九王妃……”
不及福公公语落,皇上心跳一闪,蓦地站起,气息都是颤抖的,“苏清出事了?”
皇后抬起的脚一僵,满目惊慌回头。
“清儿怎么了?”
那可是她闺女未来的保护神啊,决不能出事!
更何况,她也真心喜欢那孩子。
福公公急的要哭了。
“陛下,九王妃下令,调集无数平阳军进城了,而且,大约有几千平阳军戍守城门,不许一人出入,另外,京郊那边传来消息,平阳军也在大规模的行动。”
皇上听着,脸都白了。
平阳军是京都现存的,唯一一支规模庞大建设完备的军队。
现在,没有他的调令,平阳军大规模行动?
还是在京城!
还直接围了城门和京郊。
平阳军要做什么!
皇后听着,眉心微蹙,也顾不得离开,只朝皇上道:“陛下,清儿绝不会谋反的。”
苏清要是谋反,当日在大佛寺,那就是最好的机会!
皇上下意识的点头,可点过头,却又满面冷峻。
擅自调动军队,不论是否有心,都是死罪。
苏清要做什么!
他刚刚还说,那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这就直接一声不响的调军了?
死死捏着拳头,皇上愤怒在桌上一砸,“消息从哪传来的,可是可靠?”
福公公忙道:“启禀陛下,是京兆尹和兵部尚书齐齐传来,他们把消息告诉奴才,就急忙离开了,说是去调查事情原委,让陛下做好最坏的打算。”
皇上心口,突突的跳。
最坏的打算?
什么打算?
苏清带着平阳军造反吗?
若苏清当真造反逼宫,他能准备什么!
他就犹如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毫无招架的实力。
皇后皱着眉心,幽幽道:“不对啊,清儿不是要昏睡三日?她醒了?是她调的兵吗?”
皇后疑惑问出,皇上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若真是苏清调兵,他还不怕。
他相信苏清。
可若不是苏清调兵……
齐王没有死,云王也被他安排着跑了,大皇子被齐王救了。
如果这三人蛇鼠聚头,控制了清儿,控制了平阳军……
那才是真正的后果不堪设想。
一捏拳,皇上立刻道:“皇后,你即刻回去,看好太后,任何人不得带走她。”
一种大战在前的紧张,骤然弥漫御书房。
皇后立刻脊背一直,“是,臣妾在,太后在!”
一语落下,转头就走。
皇上……
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皇后刚走,被皇上派出去的暗影首领闪身进来。
皇上忽的想起,派他去清剿齐王去了。
“如何?”
暗影首领皱眉,“回禀陛下,福星已经被救出,九王妃和九殿下捉拿了齐王的幕僚,人已经在送进宫的路上,齐王从密道跑了,九王妃……”
暗影一回禀,皇上一脸迷惑。
你在说啥?
一抖眼角,皇上道:“清儿?你见到清儿了?在哪?”
暗影首领……
“不是陛下派九王妃带兵支援属下的吗?”
皇上……
“朕难道不是让你和三和堂的人汇合?”
说着,皇上看向福公公。
这事,皇上交给福公公去办了。
福公公……
“奴才已经派人去……”
福公公话音未落,一个小侍急急奔进来,正要回禀,一看里面的气氛不太对,又步子一顿,打算折返出去。
一种进错门的感觉。
福公公脸一黑,“过来回禀,鬼鬼祟祟,什么样子。”
小侍忙弓着身子再上前。
“启禀陛下,奴才去了王府,平阳侯夫人不在。”
皇上……
暗影首领……
“属下一直没有等到三和堂的人,后来,忽然见九王妃来了,奴才以为,陛下派了九王妃来支援属下。”
皇上……
“到底怎么回事?”
噼里啪啦,暗影首领将当时发生的情况,细细回禀。
“……属下以为,九王妃是陛下派去的,所以,眼见那里局面得到控制,属下就折返回来了。”
天地良心。
他真的以为是皇上派的。
不然,那么多平阳军,怎么就来了!
而且,他回来的时候,听路边百姓说,平阳军围了城门!
这要不是皇上派的……
暗影首领眼皮一跳,看向皇上。
皇上黑着脸,“是朕派的没错,你下去吧。”
福公公……
暗影首领……
暗影首领一走,皇上恼怒的一砸桌子。
“为了救一个人,就擅自调兵,她视王法为何物!简直可恶!”
福公公……
谢天谢地。
九王妃敢作敢当调兵遣将,不然,福星落在齐王手里……
一想到,如果不是九王妃出现的及时,福星就有可能遭受不测,福公公心头一阵一阵的后怕。
虽然不确定,可十有**,福星就是她的孙女儿。
福公公抬手抹了一把额头冷汗。
“还不去柳荫胡同把那无法无天的逆子给朕叫来!”皇上怒道。
福公公领命,转头就走。
第五百六十九章 捉急
偌大的御书房,骤然间只剩皇上一人。
气的呼哧呼哧的。
皇上抄起手边的茶盏,啪的砸了出去。
“混账!”
朕不要面子的?
你就算要救人,难道就不能提前和朕通个气儿?
九王府那么多人,平阳军那么多人,你们就不能抽个空,派个暂时用不上的人来告诉朕一声?
朕还能拦着你不成!
真是……
黑着脸,皇上负手在地上一圈一圈的走。
不过,虽然盛怒,心头却是踏实的。
一想到齐王被苏清调去的平阳军吓得直接钻密道的样子,皇上嘴角,就忍不住噙了笑。
再一想到,齐王在密道里被苏清灌进去的浓烟熏得黑头黑脸的样子,皇上嘴角,就又向上弯了弯。
只是……
老大怎么与齐王搞到一起去了。
齐王的野心,昭然若揭,老大和他搞到一起,能有什么好处!
除了给人家当垫脚石,还能做什么!
朕这么英武不凡的人,怎么就生出这么蠢的儿子!
想到大皇子,皇上弯上去的嘴角又垮了下来。
好歹也是朕精心调教过的皇子,被一只鸡五花大绑在椅子上。
虽说那是护国神鸡,可到底也是鸡!
这要是传出去……
你不嫌丢人,朕都抬不起头!
皇上没好气的来回踱步。
皇后回到寝宫,第一时间检查了太后的状况和守卫状况,做了部署之后,立刻将云霞唤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屋里专心用罚抄神器抄写女戒的云霞,一跑三踮儿的进门。
晃着手里的毛笔,道:“母后,什么事?父皇若是让我还那些首饰,那些首饰已经不属于我了,儿臣做不得主,那得问九王嫂。”
皇后……
此时顾不得数落云霞,只飞快的道:“快去宫门口守着,等恒儿和清儿进宫,告诉他们,陛下发好大的火,让他们小心点。”
云霞顿时神色一肃,“出什么事了,母后?”
皇后摇头,“你就别问这么多了,赶紧去守着吧,去的晚了,等他们进宫就来不及了。”
云霞闻言,提起裙子就跑。
“注意仪态!”皇后忙提醒。
云霞丢给皇后一句话,“注意仪态就来不及了!”转眼一阵风的夺门而出。
皇后……
她温柔乖巧的云霞,几时成了女土匪了!
真是让人头疼!
扶了扶额,皇后转头坐回美人榻去。
坐在那,总觉得不踏实。
太后在她寝宫密室藏一日,她就一日的提心吊胆。
真是的……
欺负了她半辈子,这临死了,也不放过她!
阳光透过大窗,照进来,光线半明半暗的落了一地。
院里有风,树叶飒飒,一地的光斑便跃来跃去。
皇后拧眉默了一会儿,转头问贴身婢女。
“一会儿九王妃进宫,你寻个机会问问福星,她给公主的那种药粉还有没有了,若是有,你和她讨点。”
婢女点头,“娘娘是要给太后用?”
皇后摇头。
“太后在密室里,一根**香足以,这么烈的药,她用了浪费。”
说着,皇后又吁了口气。
万一哪天,她这里当真被人瞄上了,她总得有点防备才是。
什么刀枪棍棒,都比不上那包药粉管用。
婢女领命,应诺而去。
苏清和容恒得到传召的时候,正从柳荫胡同离开。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兵部尚书与京兆尹。
得知事情原委,兵部尚书和京兆尹齐齐擦了把冷汗。
娘的。
吓尿了要。
眼看那么多平阳军将京都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还当真以为有人趁着苏清昏迷作乱呢。
搜捕齐王和大皇子的事,苏清与兵部尚书和京兆尹做了交接,便遣散平阳军回军营。
这厢,京兆尹部署京卫营的人配合各个城门的搜查工作,那厢,兵部尚书与苏清他们一同进宫。
一路策马,才抵达宫门口,翻身下马的功夫,就见云霞迎了出来。
“皇兄,皇嫂,父皇发了好大的脾气,你们进去的时候,小心点。”云霞跟在苏清一侧,急急的道。
苏清点头。
今儿,的确是她的不对。
擅自调兵,死罪。
后悔吗?
不后悔!
若是福星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她才后悔。
云霞跟在一侧,听福星将事情的原委言简意赅的介绍了一遍,顿时一脸迷妹的表情,崇拜的看向苏清。
“哇,太霸气了。嫂子,你若是不嫌弃,咱俩结拜一个如何?”
苏清……
容恒笑着嗔了云霞一眼,“瞎说什么,你是我妹妹,何须结拜!”
云霞瞪了容恒一眼,“若是长青被绑架,你手握军权,你能做出这么霸气的事情吗?”
长青立刻双目灼灼望向容恒。
满心充满期望。
容恒……
能吗?
若是对方绑架了苏清,他一定会没有理智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
可若是长青……
擅自调兵,且不说死罪一条,这调兵之后带来的各方反应就不容小觑。
他……
眼见容恒犹豫,长青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独自四十五度仰望天,一脸忧伤。
想换主子!
同样是鞍前马后,看看福星什么待遇,看看他……
哎!
云霞就笑道:“看吧,所以啊,我虽然是你的妹妹,可我更想让你当我的姐夫!”
容恒……
“我若是你妹妹,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肯定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等你琢磨清楚了,我就真的被三长两短了,可我要是嫂子的妹妹,嫂子肯定会霸气的救我!”
说完,云霞非常狗腿的抱住苏清的胳膊。
“是吧,大姐。”
苏清……
大姐?
斜昵容恒一眼,苏清笑道:“好,挑个良辰吉日,咱们结拜。”
云霞立刻道:“好嘞,我出门之前翻过黄历,今天宜结拜,一会儿你们去御书房回禀事情,我去准备高香酒水。”
长青羡慕的看着云霞,怼了怼福星的胳膊,“王妃还缺个跑腿的吗?”
福星……
啥?
福星没反应过来,容恒却反应过来了,回头冷冷瞪了长青一眼。
长青……
您都不救我,凭什么瞪我!
容恒抬手朝长青脑袋一拍,“反了你了!”
兵部尚书……
无力的吸了口气,默默的将目光挪到一侧。
这就是大夏朝未来的皇上吗?
捉急啊!
第五百七十章 干呕
一行人说着话,急急奔向御书房。
这气氛,一点也不像是要去面对暴风雨的。
倒像是要去野餐的。
及至御书房院前,云霞朝苏清做了个您多保重的表情,转头离开。
兴冲冲的去准备结拜的东西去了。
苏清深吸一口气,一脸沉痛的懊悔,抬脚进去。
容恒……
兵部尚书……
就在容恒和兵部尚书双双震惊苏清变色之快的一瞬,福星双目流泪,跟在苏清身后。
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容恒……
兵部尚书……
调整了一下心态,两人抬脚跟上。
福公公正焦灼的立在门口候着,眼见苏清他们进来,立刻迎上。
一眼看到福星哭的稀里哗啦的,福公公心底狠狠一抽。
再看福星用来擦眼泪的手,手指全是洞,福公公的心,就更疼了。
想来,被齐王狠狠折磨过吧。
齐王的阴毒狠辣,他是知道的。
一想到福星遭的罪,忍不住,福公公鼻子一酸,眼底带着泪花,哽咽道:“王妃,您来了。”
苏清顿时被福公公的声音吓了一跳。
眼皮一抖,看向福公公,“父皇他……”
福公公颤抖着吸了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陛下正发火呢,您小心些。”
苏清……
听福公公颤抖的声音,她还真以为皇上被她气出了个好歹,正病危呢!
要不,福公公怎么都要哭了。
狐疑看了福公公一眼,苏清和容恒并肩进了御书房。
他们前脚一进去,福公公立刻朝福星道:“姑娘来这边歇会儿吧,一会儿陛下问话,我再来唤你。”
福公公抬手指了御书房游廊里的石桌。
福星一眼就看到石桌上的烧鸡和水晶肘子。
眼皮跳了跳,“这……合适吗?”
福公公忍不住,悄悄抹了抹眼泪,笑着道:“放心吧,陛下知道的,姑娘受了那么大的罪,合该压压惊。”
不等福公公语落,福星就奔了过去。
完全忘记自己刚刚还努力挤出悲恸的眼泪。
老天!
一桌子的菜!
全是她喜欢吃的。
不过……
宫里的饭菜,怎么会有家常炖鱼呢?
目光落到那盘鱼上,福星犹疑蹙眉一瞬,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嘴里。
味道谈不上多好,可吃着吃着,福星总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就是久远的她完全无从想起。
不过,十岁之前的记忆都没了,还想什么想。
心头悸动一瞬,福星就将这份忽然涌上的异样情愫拨至一旁,大快朵颐起来。
一边自己吃,一边给鸭鸭撕了条鸡腿。
福公公立在一侧,看着福星吃的香,心里针扎一样的难受。
尤其是看到福星吃饭时,不时露出的,小臂上隐隐约约的印记,他这心里,就更是不太好受。
嘴角嗫喏,动了动,一腔的话,到底一个字也没有问出。
“姑娘先吃,想要什么,吩咐就是,我去那边看看陛下有何吩咐。”
福星嚼着美食,没心没肺的笑道:“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刚说,忽的手里的鸡大腿碰倒了指尖的伤,疼的她倒吸一个冷气。
“怎么……”福公公立刻紧张问道。
福星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小事小事。”
福公公牵肠挂肚的离开,没走几步,点了个小侍,“去传秦太医过来。”
秦太医是容恒府上的御用太医。
让他给福星瞧个病,应该不算有违宫规吧。
就算违规,他也认了。
苏清为了救福星,都擅自调兵了,他不过就是请个太医而已。
小侍领命而去。
福星抬眸,满目亮晶晶的笑,油乎乎的嘴一咧,“谢谢你,你人真好。”
福公公瞧着福星满目的奕奕光泽,心里,忽然被撞了一样,抽了一下,眼泪盈眶,蓦地转身过去。
福星......
这人怎么了。
御书房里。
皇上黑着脸坐在那,冥黑的眼底带着腾腾怒气。
啪的一拍桌子,“给朕解释!你不是在昏迷吗?你倒是给朕说说,你是从哪来的胆子,敢私自调兵!”
苏清……
这怒气,有点大啊。
而且,这问题,儿臣该回答哪个?
一点逻辑没有!
规规矩矩跪好,苏清一脸的懊悔自责,哀恸道:“父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罪该万死!”
说着,苏清砰的在地上磕了个头。
那声响。
容恒听得心都颤了。
扑通,跟着跪下。
“父皇,一切都是儿臣的主意,和苏清无关,调兵是儿臣调的,不是苏清。”
皇上嫌弃的看了容恒一眼。
为了护媳妇,你这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调动平阳军吗?
平阳军是谁想要调就能调的吗?
迎上皇上嫌弃的目光,容恒……
一咬牙,容恒一口咬定,“是儿臣调的!”
脸面算什么,媳妇最重要!
苏清……
就算为了维护我,你也不能诋毁我平阳军啊!
我平阳军岂是别人能轻易调走的?
莫说是你,就是你爹,也……
算了,你爹可以!
吸了口气,苏清自责的抬头,看向皇上。
“儿臣自知罪孽深重,儿臣甘愿受罚,只是福星被齐王折磨,身体和心灵都受到巨大的重创,还望陛下能饶过她,她毕竟是无辜的。”
门口小侍抖着眼角看向游廊。
福星正抱着水晶蹄吃的一嘴油。
王妃……
您确定,福星这是受到重创的表现?
小侍满面复杂,皇上黑着脸,看着苏清,“朕宠信你,不是让你为所欲为。”
苏清立刻道:“儿臣知错儿臣知错。”
皇上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事情经过,朕大概已经知道,你知错犯错,罪不可赦。”
容恒顿时急了。
“父皇,您就算不看儿臣的面子,不看平阳侯的面子,您也要看您未出生的孙儿的面子啊。”
皇上……
目光缓缓挪向苏清的肚子。
你们不是昨天才播种的?
苏清……
孙儿?
什么孙儿?
疑惑转头,看向容恒。
容恒压低声音道:“回去我再和你解释。”
说着,容恒忽的发出一声干呕,一脸痛苦的样子,紧接着,又是一声干呕。
恶心的不像话的样子。
苏清……
这是怎么了?
皇上……
这么快就妊娠反应了?
来不及多想,皇上立刻朝苏清道:“你起来说话,赐座。”
苏清直接惊呆了。
要不是她原本就是跪着的,她差点被惊得跪了。
错愕看向皇上。
皇上没好气道:“你犯得错,不能连累朕的皇孙跟着受罪!”
皇孙~~~
苏清皱了皱眼角。
哪来的皇孙。
苏清狐疑间,容恒扶了苏清起身,然后……
呕~
又一声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