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银票
眼见禁军统领一身武装,镇国公夫人只觉得一股寒气扑面而来。UU小说
镇国公的嫡子扶着镇国公夫人,双目怒视禁军统领。
“统领大人这是何意?深夜带兵擅闯民宅吗?”
外强中干的质问,声音很大,却没有什么气势。
镇国公夫人双目微冷,幽幽看着禁军统领。
禁军统领倒是面色温和,一笑,“深夜打扰,实在抱歉,不过,皇命在身,不得不行。”
镇国公夫人冷着脸,端着姿态,“是何皇命,要让统领大人深夜惊扰民宅。”
禁军统领便伸出一直背在背后的手。
手里明黄的圣旨一抖,展开。
顿时,镇国公夫人并镇国公嫡子跪地。
禁军统领越过圣旨,昵了他们一眼,开始诵读。
圣意明确:镇国公夫人指使凌霜刺杀皇子,论罪当诛,即刻抓捕,押至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圣旨读完,镇国公夫人脸一白,人就瘫在地上。
凌霜那个小贱人,她招了?!
她是死士啊,国公爷最看重的死士,怎么就招了!
愤怒和惊恐齐聚,镇国公夫人只觉得嗓子眼发堵,一张嘴,哇的吐了口血,头重脚轻,眼前一黑,一头栽倒过去。
“娘!”
镇国公的嫡子,顿时扑上去抱住她。
摇晃着镇国公夫人,抬头怒斥禁军统领,“你们凭什么乱抓人!我母亲,堂堂镇国公夫人,会指使人刺杀皇子?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要见皇上!”
禁军统领……
眼角一抽,冷眼看着镇国公的嫡子咆哮。
等他语落,寡淡道:“镇国公都不是镇国公了,还哪来的镇国公夫人,你们早就是普通百姓了。”
镇国公的嫡子……
眼底瞳仁涣散,面上的愤怒,终于渐渐被惊恐取代。
是啊……他爹都不是镇国公了!
镇国公府,都已经是王府了。
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禁军统领一挥手,立刻有两个禁军上前,将昏迷的镇国公夫人带走。
禁军统领看着镇国公嫡子,叹了口气,嘴角几次翕合,终是道:“劝公子,趁着陛下还没有怒到将阖府全部抓了,公子早做打算。”
镇国公的嫡子,茫茫然抬头,看着他。
及至天明。
镇国公夫人一睁眼,就看到挂着蛛丝儿的房梁,听到耳边吱吱的老鼠声。
顿时一股凉意直窜脊梁骨,她嗖的起身。
环顾四周,阴暗潮湿的牢房。
牢房对面,是镇国公一张铁青的脸。
嘴角一颤,镇国公夫人上前扑到牢房门口,抓着门框,“老爷。”
镇国公乌黑的一张脸上,眼圈各位的黑格外的大。
“你怎么也进来了?”
镇国公夫人……
怯懦的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只歉然看着镇国公。
镇国公咬牙,“说!”
镇国公夫人……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镇国公夫人道:“大人被抓,北燕三皇子不肯出手相救,我实在气恼,恰好他要对九殿下用美人计,我便派了凌霜给他。”
一顿,镇国公夫人一张脸,突然狰狞起来。
“我让凌霜趁机刺杀容恒,一则为大人报仇泄愤,二则也算是让北燕三皇子吃个教训,却没想到,凌霜那小贱人,不仅没有杀了容恒,反倒把我招了。”
镇国公……
他怎么有这么蠢的夫人!
“好好地,你刺杀九殿下做什么!我被抓,和九殿下有什么关系!”
要刺杀,也是刺杀苏清啊!
镇国公夫人……
“我想着,苏清不是难杀……”
镇国公……
“我不是让你等着嘛!”
无力的看着他夫人,镇国公深吸一口气,朝后退了几步,跌坐地上,头抵靠在墙壁上,满眼满脸的无力,死死的盯着房顶的蜘蛛和蜘蛛网。
镇国公夫人咬牙道:“我不是想要帮帮你,眼看你天天在这里吃这苦,我这心里……实在难受,坐立不安的。”
镇国公扯了扯嘴角。
“凌霜是绝对不会出卖你的,你…..应该是被设了一局。”
镇国公夫人错愕看着镇国公。
沉默须臾,忽的一声嚎啕大哭,镇国公夫人爆发了出来。
自从镇国公被抓,多日来积压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发泄出来。
她这一哭,惊扰了隔壁的鸡。
那只鸡,快速跑了几步,跑到牢房门口,朝着她的方向,扯着嗓子就是一阵叫。
镇国公顿时头痛欲裂。
……
御书房里。
刑部尚书垂首而立,“陛下,镇国公夫人已经入狱,您看,是斩立决还是……”
皇上冷着脸,眼底闪着嘲蔑的笑。
他要真的把镇国公夫妇斩首示众,按照他和太后的关系来看,也算是大义灭亲了吧。
呵!
倒是成就了他明君的好名声。
可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她了。
捏着的拳头缓缓松开,皇上道:“且先关着吧,等到宏光大师做完法事,再定。”
皇上这么一说,刑部尚书便领命,“是!现在,臣将镇国公夫人和镇国公关在相对的牢房里,可是用另外给她准备普通牢房?”
镇国公住着的,可是刑部条件最恶劣的牢房。
皇上摇头,“不必。”
顿了一下,皇上道:“他们被关着,他家里的人难免要去探望,该放行的你就放行,今年刑部的修缮费用,朕就不给你拨款了。”
刑部尚书惊呆了!
皇上的意思是,让他敲诈一笔,作为经费?
天哪!
作为皇上,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福公公立在皇上身侧,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皇上以前不这样的。
天地良心。
真的是和九王妃接触的久了,才成这样的!
这是君臣联手耍流氓啊!
相比福公公的无语,皇上就淡定的多了。
直接无视刑部尚书的震惊,温和的道:“朕是为了你好,铁面无私固然是美德,但是也不要太过不近人情,人活着,还是需要点人情味的。”
刑部尚书……
是是是,您说得对!
出了御书房,刑部尚书脑子都是嗡嗡的。
……
北燕使团一走,苏清的全部精力,几乎就被分成三份。
一份容恒,一份真定的泸辉,一份即将到来的尖子兵大赛。
忙的四脚朝天。
在宫里养了三天伤的容恒,终于在第四天,可以离宫回府休养了。
五皇子第一时间提了礼物登门。
没有带营养品,没有带古玩珍奇,五皇子送的,是一匣子银票。
看到银票的一瞬,容恒都惊呆了。
错愕抬眼,看向五皇子,“皇兄这是何意?”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专业
五皇子笑得坦然,“九弟莫要介意,皇兄我,实在是被大皇兄伤的太深。www.uu234.cc”
容恒……
他伤你伤的太深,和你给我送银票有什么关系!
你又不知道,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是我抖搂出去的。
立在一侧,看懂容恒内心活动的长青,同情的看了一眼五皇子。
五皇子笑道:“之前德妃娘娘送营养品给你,结果,那些燕窝被藜芦汁子浸泡了,这件事,没有伤害到你,却是差点害死了四皇兄。”
五皇子笑得意味深长。
容恒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兄觉得,是我在陷害德妃和四皇兄?”
五皇子立刻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过,现在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虽然兄弟手足,可这感情,真是世上最复杂的,既是最亲近的亲人又是罅隙最深的仇人。”
说着,五皇子一叹,在容恒肩头拍了拍,“皇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真金白银比别的那些虚情假意都贵重。”
容恒……
“那我就多谢……”
五皇子一摆手,“你也不用谢我,我看望你,完全是为了面子和父皇,没有什么兄弟感情。”
容恒……
用不着这么直接吧!
五皇子说完,凝了容恒一瞬,淡淡叹了口气,起身,“你养伤吧,等你伤好了,咱们还要继续斗呢。”
说完,五皇子走了。
容恒……
他一离开,容恒抖着眼角看长青,“五皇兄这刺激,是不是受的有点大?”
长青点头,抱臂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
“五皇子一向将大皇子当做亲哥哥,这忽然发现,这么多年都是大皇子在坑他,变成这样,也不奇怪。”
原先是太过相信人了。
现在,是谁也不信了,而且借着大皇子这件事,他把谁也不信,干脆摆在台面上。
这招厉害啊。
别的不说,单单父皇对他的同情,就会翻倍。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福云进来回禀,“殿下,侧妃娘娘求见。”
容恒……
侧妃?
哪个侧妃?
凌霜不是已经被抓到牢里了吗?哪来的侧妃?
容恒疑惑看向长青。
长青……
无语的眼角一颤,“殿下,府里还有个宁远心宁侧妃!”
容恒……
恍然大悟。
对啊,府里还有个宁远心呢!
不过,她来做什么?
狐疑了一瞬,容恒朝福云道:“你问问,她来做什么?”
福云瞠目看着容恒,转瞬垂眸,“是。”
转身离开,不过须臾,又端着一碗鸡汤进来。
“宁侧妃说,您受伤了,她特意熬了鸡汤。宁侧妃还说,想要去大佛寺给您祈福,王妃不在,所以特意来和您说一声,不知道能不能出府。”
容恒眉心微皱。
大佛寺祈福……
“让她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天黑之前,早些回来。”
福云领命,转头出去。
容恒便朝长青道:“点个暗卫,跟着点,看看她是去做什么了。”
宁远心,绝非善类。
凭家世凭才貌,她若想要嫁个好人家,轻轻松松,却偏要在他的府里守活寡。
若非图点什么,他实在想不通她为何如此。
长青点了暗卫去执行任务,才抬脚回到容恒这里,见容恒有些神思困倦,正要退出去,门外,福云又来回禀。
“殿下……”
殿下二字才出,长青飞快的看了容恒一眼,转头朝福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见容恒没有被惊动,蹑手蹑脚关门出去。
“怎么了?”
福云低声道:“平阳侯府来人了,说是求见殿下。”
长青一皱眉,“平阳侯府?还是王府?”
福云道:“平阳侯府,是朝晖郡主跟前的人。”
长青一冷脸,“殿下睡了,让她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
求见也是为了镇国公的事。
设计抓镇国公的,是他家王妃,设计抓镇国公夫人的,是他家殿下。
这有什么可见的。
福云欲言又止。
长青挑眉,“怎么?”
福云苦笑道:“来的是朝晖郡主跟前的贴身妈妈,徐妈妈,徐妈妈说,她手里有点有关夫人的事情,想要用此作为交换,求殿下能救镇国公夫人于水火。”
长青心下微跳。
有王氏的把柄吗?
王氏的把柄……
忽的,长青想到王氏和三和堂少帮主秦苏的关系,不禁蹙了眉。
人前避嫌,显然王氏是不愿意让大家知道,她和三和堂走的近的。
莫非,朝晖郡主知道了……
若真是此事,那这件事又不能让王妃知道,毕竟,王氏和三和堂的关系,她是连王妃都瞒着的。
这么一想,长青神色就有些凝重。
可殿下才睡,他这伤口,虽然眼下没有危险,可大夫说的清楚,要少思多休,思虑太重,容易精血不足,更是大忌动怒。
殿下若是知道,朝晖郡主用王氏来威胁他,怕是必定生气。
思量须臾,长青道:“你把人带到前院会客厅吧,我去见见她。”
福云……
“你?”
长青一扬下颚,“咱是殿下的贴身小厮,日常事务可不光是跑腿打杂!既要上的厅堂,又要下得厨房,关键还能为殿下各种分忧解难,这才是专业的。”
福云……
默默的复杂的看了长青一眼,转头走了。
专业的?
这么一说,好像也挺对。
那她呢?
自从徐伯勤事件之后,她跟着主子来到这里,好像就一直是个可有可无铺床叠被的。
她是不是也该……专业一点!
一路想一路走,及至徐妈妈面前,福云想明白了,一捏拳,对,她也要变得专业!
双目闪着坚定而灼热的光,福云朝徐妈妈道:“妈妈请这边来。”
徐妈妈瞧着福云的样子,不由狐疑上下打量她一眼,“姑娘,殿下的伤势,还好吧?”
福云点了点头,“嗯。”
脑子里还在琢磨,到底该如何变得更加专业。
徐妈妈越瞧福云越觉得不太对劲。
这丫头在平阳侯府做了那么久的差事,她对她也算了解一二,平日里,绝不是现在这种精神状态啊。
怎么瞧着,有点亢奋的样子。
心头不由一紧,徐妈妈试探的闲话道:“自从镇国公府出事,家里老夫人几次请了王妃回去,王妃都忙的没空。”
“嗯,王妃是挺忙的。”
说着,福云拳头一捏,想要变得更专业,她得和福星讨教讨教。
就这么定了,今儿福星回来问问她,免得自己走弯路。
眼见福云一捏拳,徐妈妈顿时心头一跳,跟着就道:“姑娘,我忽然想起有点事,怕是不能见殿下了,我明儿再来吧。”
说完,徐妈妈也不等福云反应,转头就走。
第三百九十三章 选择
福云……
顿足转头看向徐妈妈的背影。www.uu234.ccwww.uu234.cc
啊?
走了?
朝着徐妈妈的背影,福云喊道:“您不见殿下了?”
徐妈妈头也不回,走的满头大汗,“明儿吧,姑娘代我替殿下赔个罪!”
瞧着徐妈妈大有一种夺路而逃的样子,福云不解的皱了皱眉。
还好长青没有把殿下叫醒,不然殿下醒了她不去了,这不是坑了殿下嘛。
无语的摇摇头,福云转头继续琢磨着自己变得更专业的事。
她要如何同福星讨教呢。
一边走一边想,走着走着,福云就忘了长青还在前院会客厅等着见徐妈妈这件事。
前院会客厅,长青拿捏着姿态,摆出一个专业小厮该有的样子,等着徐妈妈来。
等啊,等啊……
……
徐妈妈一路飞快的回到平阳侯府。
下了马车,极速奔走回朝晖郡主屋里。
朝晖郡主正在用燕窝粥,徐妈妈忽的一掀帘子进来,面色苍白,嘴皮发青,滚动着满脑门的汗珠,立在那大喘气。
吓得朝晖郡主手中汤勺咣当落碗里,端着碗的手一滑,整只碗“啪”的落地。
朝晖郡主蹭的坐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被苏清打了?”
自从镇国公府垮台,她就变得格外风声鹤唳,异常容易情绪激动。
徐妈妈大喘气,朝晖郡主身侧的丫鬟忙递给她一杯水。
喝完,徐妈妈总算是缓过些许,遣散了屋里服侍的人,朝朝晖郡主压着声音道:“郡主,老奴差点回不来了!”
朝晖郡主惶然看着她,“到底出什么事了?”
徐妈妈道:“老奴去九殿下府邸,福云那小贱蹄子和老奴说,王妃不在,老奴便求见九殿下,结果,福云回禀完引着老奴朝里走的时候,老奴却发现,九王妃在府中,而且,她打算对老奴下手!”
朝晖郡主的脸,蓦地就一黑,“对你下手?”
徐妈妈心有余悸的回想了一下福云捏拳时的神色,点头,“老奴可以肯定,福云素日性子温吞,若非王妃打算对老奴下手,她绝不会是那样的神色,她一定是记恨老奴曾经罚她私自出府的事。”
徐妈妈一面说,一面庆幸自己机智跑得快,不然,现在怕是生死难料。
九王府,这辈子她都不想去了。
朝晖郡主咬牙切齿一拍身边小桌。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你是我跟前的人,她也敢动手!我可是她的长辈!”
徐妈妈缓了口气,“国公爷和夫人的事,您要不还是想想其他法子,进宫见见太后娘娘吧,太后娘娘和国公爷一母同胞,这次,国公爷出事,太后娘娘却一直没有动静,这实在是不对劲啊。”
朝晖郡主阴着脸,胸口憋得生疼。
“我又何尝不想进宫,可早在之前,陛下就下旨,无召不得入宫,我怎么进宫!”
太后对镇国公府,一向都是恩宠偏护有加。
这次,却从头到尾悄无声息。
这的确不太正常。
可明知不正常,她却进不得宫。
以前还有个长公主,可以走走她的路子,现在……
想到这些,朝晖郡主心里就堵得更加难受。
关键时候,能指望的,一个都没有。
走不通太后的路子,还得走平阳侯府老夫人的路子。
到底要怎么走……
深吸一口气,朝晖郡主起身,在地上来回徘徊。
徐妈妈跟着冥思苦想。
就在朝晖郡主转了有七八十圈的时候,徐妈妈蓦地眼前一亮,“夫人,大夫人现在虽然搬出去了,但她到底还没有被休,也没有和离,她就还是平阳侯府的媳妇。”
朝晖郡主依旧来回徘徊,“嗯,然后呢?”
“如果咱们把那件事捅到老夫人那里,老夫人必定盛怒,到时候,老夫人就有足够的理由对大夫人使用家法,咱们正好趁着这个威胁九王妃。”
朝晖郡主徘徊的步子就一顿,蹙眉深思。
“可王氏,她现在哪里还是原先的王氏,只怕老夫人拿捏不住她。”
提及此,朝晖郡主的脸色,就又难看一分。
那日老夫人都以休妻来威胁她,要她出面,让苏清进宫求情去。
结果呢!
王氏直接搬出去了。
不仅搬出去了,还带走了平阳侯府几乎一半的家产,更是直接住进镇国公府了。
每每想到那日的事,她这心里就窝火。
“现在,老夫人根本拿捏不住王氏,在王氏面前,老夫人就是一纸老虎,只会虚张声势,一点真厉害没有,王氏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尽管不想承认,可这就是事实。
但是,更加是事实的是:尽管老夫人就是一个纸老虎,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个纸老虎。
文安伯倒是她母亲的亲弟弟,她的亲舅舅,可……
镇国公府一垮台,文安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和镇国公府撇清一切关系。
甚至对外扬言,他和姐姐镇国公夫人,从小不睦。
从小不睦……他是怎么坐上文安伯这个爵位的!
自从出事,屡屡她登门文安伯府,就没有见到一次文安伯,连他夫人都没见过。
在朝堂上,文安伯见了苏蕴,都是绕道而行。
简直把势不两立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真是……
越想,朝晖郡主越是憋屈。
徐妈妈一泄气,肩膀一垮,却是在肩头垮下的一瞬,眼底微亮闪过,道:“要不然,大夫人那件事,我们直接送到五皇子那里,您用这个,和五皇子谈谈条件?”
朝晖郡主微怔。
五皇子?
直接绕过苏清另谋新路吗?
到真的可以!
“等我细细想想。”朝晖郡主慢慢在地上踱步,凝神细思。
一侧,徐妈妈大气不敢出,深怕打扰了她的思绪。
外头日照偏西,有夕阳的余晖洒到明纸大窗上,晕染了一层金红。
如血一般。
凝着那如血的金红,朝晖郡主微微眯起的眼睛,迸出一缕冷光,捏着帕子的手一紧,深吸一口气,“备轿,去五殿下府邸。”
“好!”
徐妈妈立刻执行。
而此时,夕阳照染的平阳军营,苏清等来了真定县县丞,泸定中。
愁眉苦脸,焦灼难耐,泸定中一身常服,跟着一个平阳军径直朝苏清的营帐走去。
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刀子一样的注视。
仿佛,走在老虎堆里。
第三百九十四章 我说
这种被猛兽注视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心惊肉跳了。UU小说www.uu234.cc
原本,指望大皇子殿下救泸辉。
现在,大皇子都被圈禁了,他能指望谁去。
真是……
那么大的皇子,怎么说被圈禁就被圈禁,一点征兆都没有。
搞的他除了答应苏清的条件,别无选择。
脊背森寒,泸定中顶着巨大的压力,一步一步朝苏清的营帐走,一路提心吊胆,深怕一个不留神就冲出个人来揍他泄愤。
好在……一路平安。
泸定中一脚踏进营帐,入目就看到浑身是血的泸辉。
听到帘子被掀起的声音,泸辉艰难的转头,一眼看到他爹,眼泪哗的飙了出来,“爹,救我。”
好像是门牙掉了,说话有点漏风。
泸定中一颗心疼的直打颤,几步奔过去,半跪在地上,抬手,颤颤巍巍摸泸辉带着血的脸,“儿,让你受苦了。”
泸辉越哭越凶,“爹,别说这些没用的,赶紧交钱吧。”
泸定中点头,“哎,哎,爹带了钱来,你放心,今儿爹带你回去。”
老泪纵横,抬起衣袖抹了一把,泸定中起身看向苏清。
苏清坐在桌案后,翘起的腿搭在桌案上,眼角眉梢,带着放荡不羁的凶残。
泸定中深吸一口气,“王妃要的银子,臣带来了,五十万两,王妃让人数数。”
立在苏清一侧的福星便道:“银子呢?”
泸定中将肩头垮着布包卸下,打开口子,露出里面码的整齐的银票,“都在这里,五十万两。”
福星便摇头,“不行,我们将军要的是雪花银,谁要你的银票了!”
泸定中眼角一抽,“五十万两雪花银?臣怎么送来?”
福星就道:“怎么送来,那是你的问题,怎么?难道你的问题也要我们将军帮你解决?需不需要平阳军开一个营去你家拉啊!”
泸定中……
祈求的看向苏清,“王妃,银票,也是一样的。”
苏清便收了脚,坐直起来,嘴角弯着一缕薄笑,道:“一样?不一样。五十万两,银票,你自己一个包就背来了,可若是换成白银,你怕是几十两马车才能运来,这一样吗?”
泸定中……
“可……不管怎么运来,总归都是五十万两。”
苏清摇头。
“你说,是几十两马车送来,声势浩大呀还是一个小布包背来影响力大啊!”
泸定中……
苏清便冷嗤一声,“你儿子敢动我平阳军的人,我就要用你儿子,告诉全天下的人,我平阳军的人,不论是将士还是家属,都绝不容人侵犯分毫,否则,就要做好倾家荡产生死不如的准备。”
泸定中……
合着,王妃这是杀鸡儆猴?
他儿子,恰好就是这只鸡?
苏清一摆手,“你回去吧,把银票换成雪花银,明儿一早从真定开拔,给我送来。”
泸定中幽幽看着苏清,“臣的儿子是犯下大错,但是,王妃用这样的手段来威胁臣,索要巨额赔款,难道就对吗?王妃还要的这么高调,就不怕惹陛下龙颜大怒?”
苏清一笑,“你可以去告我,”幽幽看着泸定中,“只要你不怕陛下会查,你一个小小县丞,哪来的五十万两巨款!”
泸定中顿时一个激灵。
就在苏清语落一瞬,泸辉一声惨叫,“爹,别惹她,快救我,我熬不住了啊。”
泸定中有些愤怒的心,被这一声惨叫喊得心头一颤,“好,好。”
回头看了泸辉一眼,泸定中转而看向苏清,“王妃,臣现在就回去准备现银子,明儿一定送到,求王妃在此期间,莫要再对臣儿子用刑了。”
苏清看了泸辉一眼,点点头,“可以。”
答应这么痛快?
泸定中狐疑看了苏清一眼。
苏清挑眉,“还有事吗?”
泸定中……
张了张嘴,“没事,臣告退。”
想要过去摸摸儿子,可心头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他望而却步,几乎是低头闭着眼,快步夺门而出。
泸定中前脚一出营帐,一口没有血腥味的新鲜空气还没来得及吸,就听得背后营帐里,发出一声冲天惨叫。
啊~~
泸定中瞬间全身的汗毛都战栗起来。
死死一捏拳,抬脚快速离开。
这个时候,他除了早早把钱送来,别无选择。
阻止苏清吗?还是和苏清谈条件!
他都没有那个实力,他唯一的实力,就是大皇子,可大皇子现在被圈禁。
营帐里。
苏清双目阴寒,盯着泸辉。
北燕三皇子一走,她除了照顾容恒,进行尖子兵大赛的准备,余下的精力,实在不足以支撑她来审讯泸辉。
她总要休息的不是!
所以,自从泸辉被抓回来,这还是苏清第一次见他。
没想到,军营里的兄弟,还真是谨记她的命令:只要不把人弄死,怎么搞都行!
他们真的实施了怎么搞都行这句话。
泸辉迎上苏清的目光,不由得哆嗦着冒冷汗,“王妃饶命,我爹明儿就把银子送来了,王妃饶命。”
忍着全身的疼,砰砰的磕头。
“说说吧,你爹和大皇子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冷而阴沉的声音,让泸辉原本磕头的动作一滞。
被抓来这么久,他除了每天接受非人的折磨外,并无人审讯盘问他。
他以为,他不用出卖自己老爹的。
怎么现在,王妃又问了……
泸辉一颗心噗噗的跳。
他要是不回答,一顿更毒的折磨是免不得的。
要是回答……
他爹得是死罪吧!
到底是自己死还是爹死……泸辉犹豫不定。
苏清冷眼看着他,等他作答。
自从泸辉被抓进来,大大小小的暗杀,平阳军已经阻拦下六十七次。
要不是泸辉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谁会傻到来平阳军杀人。
苏清话音落下,营帐里一片静,仿佛空气都不动了,静的让人汗毛打颤。
为了打破这份坟茔般的静,福星手里的鞭子,就“啪”的朝泸辉抽去。
“啊!”
一声冲天惨叫,立刻结束了泸辉的犹豫,“我说!”
“说!”
福星用一种比泸辉更高的声音,怒道。
泸辉哆嗦着看着福星,满目惊恐,眼泪再次哗的飚出,“慧妃娘娘的亲兄长,不是何起恪。”
第三百九十五章 矜持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苏清说蒙了。www.uu234.cc
慧妃的兄长,不是何起恪,这和大皇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是大皇子的把柄?
等等……慧妃的兄长,不是何起恪?
慧妃的娘家,不是真定何家吗?
何清澜不是慧妃的侄女吗?
蓦地,苏清想到容恒说的那句,慧妃曾经特意求了皇上的旨意,不许何家女嫁给容恒。
当时,她只是觉得这旨意下的奇葩。
现在……
眼角一抽,苏清满目复杂看向泸辉,“继续。”
泸辉打着抖,“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何起恪手里有一张有关慧妃娘娘的王牌,他就是利用这张王牌,在真定混的风生水起,我爹都不敢惹他,但是这张王牌是什么,我不知道。”
说着,泸辉猛地浑身一颤,看向苏清,“我是真的不知道。”
语气里,惊悚又绝望。
苏清凝着他,“那,和大皇子殿下又有什么关系?”
泸辉便道;“和大皇子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这是大皇子最忌讳的事,也是何起恪能和大皇子搭上关系的事,我爹也很忌讳这件事,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王妃。”
声泪俱下惶恐不安到这种份上,连尿都吓出来了,应该就是真的不知道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慧妃娘娘并非何起恪的亲妹妹的呢?”
“我爹和何起恪说话,无意间我听到的,我爹警告我,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我全家都没命,我当时问我爹,要是没命是谁要杀我们,我爹说是大皇子,所以我就知道,这事和大皇子也有关系。”
苏清……
你爹警告你不要说出去,说出去了就没命。
然后你反问你爹谁要杀你们?
你真优秀!
这骨质清奇的。
嫌弃的瞥了泸辉一眼,苏清一摆手,“带下去吧,别弄死了。”
福星领命。
泸辉立刻犹如被电击了一般,扯着嗓子瞪着眼朝苏清道:“你答应我爹,不再折磨我了。”
苏清温柔的一笑,“毕竟,有句话叫出尔反尔的嘛!”
泸辉……
猛地,就觉得心不跳了。
白眼一翻,昏厥过去。
苏清跟着翻了个白眼,这坑爹儿子!
既然这件事,牵扯到慧妃,就不单单是给邢副将报仇给平阳军以及家属立威那么简单了。
她得进宫告诉慧妃一声。
不过,进宫之前,得先去告诉容恒。
正好。
她月事完了。
啧啧,一个苍蝇搓手,待福星回来,主仆俩打马直奔府邸。
这阵子忙的,她连调戏容恒的时间都没有了,正好现在得空容恒又有伤在身,她可以趁人之危了。
“主子,你说,泸辉掌握了他们的秘密,他们杀泸辉不成,会不会杀泸定中啊。”
策马疾驰,福星疑惑的问苏清。
苏清冷笑。
“这个不好说,会不会杀泸定中,全看他们脖子上面那玩意儿够不够用。”
“啥意思?”福星道。
“他们脑子要是足够好用,肯定不会杀泸定中,泸定中毕竟是官,一旦死了,这件事就从私事变成公事。”
“变成公事,主子您不就不好插手了?那五十万两雪花银会不会打水漂~”
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怎么,苏清总觉得福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肉疼的颤抖。
皱着眼角看了福星一眼,苏清道:“如果是私事,我只得五十万两银子,可如果变成公事,不管谁插手这件事,只要和我对着干的,我就都有把握把他从官位上撸下来。”
“那……那五十万两银子呢?”
“还在!”
福星立刻松下一口气,转而用一种钦佩的目光看着苏清,“主子,您真优秀!”
苏清……
能换个词吗?
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抵达府邸。
才翻身下马,福云就迎上来,“主子,今儿徐妈妈来了。”
苏清将缰绳交给二门处的小厮,抬脚朝内院走,“来做什么?”
“起先只是说求见您,奴婢说您不在,就改成求见殿下,说是手里有夫人的秘密,要您回平阳侯府一趟呢。”
苏清皱眉,“殿下怎么说?”
福云便道:“没见着。”
苏清……啊?
福云苦笑,“殿下当时睡着了,长青说,他来替殿下见徐妈妈,结果,奴婢引着徐妈妈去,走到半路,徐妈妈忽然说有事,就走了。”
说及此,福云眼珠一凝,脑中有什么浮光掠影一闪而过。
总觉得好像忘记点什么。
至于忘了什么……把刚刚回禀的话捋了一遍,什么也没忘啊。
怎么回事。
思绪拨至一旁,要回禀的话回禀完了,福云便与福星并肩,跟在苏清身后。
苏清眼中浮动着狐疑。
朝晖郡主掌握了她娘的把柄?
她娘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有点好奇啊。
难道她娘真的是当年威远老将军嫡系护卫队的队长?
毕竟上次在大佛寺后山,她娘一身夜行衣飒爽英姿的出现,也没给出什么解释。
可……
如果朝晖郡主是掌握了她娘这种秘密,她敢说出去吗?
不说别的,单单皇上对威远军的那份情,如果皇上知道她娘是威远老将军嫡系护卫队的队长,不得更加恩赏啊。
朝晖郡主那么见不得他们二房好。
秘密肯定不是这个。
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个名堂,苏清决定不浪费自己的脑细胞了。
毕竟,她娘说了,大人的事孩子不要参合。
让她娘自己解决去吧。
这么一想,苏清立刻朝福星道:“你带着福云去王府一趟,把这件事和我娘说一声。”
吩咐完,苏清就一身轻的跨脚进了正院。
吱~
一声开门,苏清提脚进去,屋里一片静谧。
容恒恰好睁眼,瞧着苏清进来,眼底涌上欣喜,“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苏清笑眯眯走上前,在容恒床榻边儿一坐,“想你了呀,就早点回来。”
说着,两脚一蹬,把鞋蹭掉,翻身上床,越过容恒直接爬到里面。
容恒……
“你要干嘛?”
苏清笑道:“夫妻俩,大白天的关门关窗,你说干嘛?”
呼一股热血,直接从容恒脚底腾到天灵盖。
“我……我伤还没好。”
苏清就笑,“不碍事,正好,我上你下,不用争了。”
说着,俯身朝容恒嘴唇啄了一口,“啧啧,真甜!”
容恒被臊的面红耳赤,“你是个姑娘家,矜持点!”
苏清翻个白眼,“矜持点怎么生孩子!”
第三百九十六章 点灯
语落,苏清躺在容恒一侧,胳膊肘撑着床榻,手掌支着脑袋,笑道:“想不想生孩子?”
一面说,一面撩拨容恒没有受伤的胸口。UU小说
摸了摸,一叹,“你说,怎么男人的胸口,就没有肉呢?这捏起来,一点手感也没有。”
容恒……
你要什么手感!
就在容恒被苏清这话刺激的有点没缓上气的时候,苏清又幽幽感慨。
“你说,男人长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呢?”
说着,揪了容恒胸口的小小弟一下。
容恒顿时全身一个激灵,二弟就亢奋了。
“不要乱摸!”
苏清无视这句话,食指绕着容恒胸口小丁丁打转儿,“来,采访你一下,男人,你长这个,有什么用途?”
容恒……
“女人,这种问题,不是你该问的!”
模仿苏清的语气,容恒道。
苏清噗的就笑出来,“你认真点嘛,你看啊,女人长这个呢,主要是用来哺乳,你说男人又不哺乳,而且也不能为了满足**而揉捏,长他干嘛?”
容恒……
天哪!
谁家两口子要讨论这种问题!
而且,讨论就讨论,不要乱摸了,他真的要被摸得扛不住了。
天杀的!
早知道当初苦肉计不插胸口了,改成插胳膊也好啊。
这折磨人的。
该不会,真的要被苏清女上男下吧……
深吸一口气,容恒一把抓住苏清的手,咬牙切齿道:“不要再摸了!”
苏清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看着容恒,眉眼含笑,带着不同往日的风情。
“不是说,正经开始之前,都要有前戏吗?这个前戏不好吗?要不,我换个位置?”
说着,苏清另一只手腾出来,朝容恒的小腹伸去。
容恒忍不住小腹一紧,低低一声,“不要。”
苏清哈哈大笑起来,“来嘛来嘛,别害羞!”
容恒顶着一张猪血脸,“我是你夫君,不是碎花楼的姑娘!”
苏清笑着点头,“我知道呀,夫君大人,你当然不是碎花楼的姑娘了,碎花楼的姑娘,这里可比你有趣多了。”
说着,手又伸到容恒胸口。
容恒……
忍不住好奇,“你女扮男装逛碎花楼的时候,要真的摸?”
苏清翻个白眼,“废话,不摸姑娘逛窑子,花钱打水漂啊!”
容恒……
他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第一个媳妇摸过的胸都比他多的人!
福至心灵,苏清领会了容恒这一内心吐槽,朝着他胸口就是一巴掌,“怎么,你也打算去摸摸?”
容恒疼的咧嘴,“不敢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去?”
蹭的坐起身,苏清绷着小脸,看着容恒。
容恒看着苏清,满目宠溺,“不敢也不去,我就只摸这一个。”
说着,朝苏清一指。
苏清低头看看他指的方向,白了他一眼,“为什么只摸这一个,那这边这个呢?为什么要冷落她?”
容恒……
好在他现在是躺着。
要是站着,非得跪了!
感觉鼻血呼之欲出,容恒道:“摸,都摸。”
苏清……
脸颊蓦地就红了。
本来是打算调戏容恒来放松一下自己,结果,把自己个给调戏了。
红着脸,嗔怪的瞪了容恒一眼,苏清道:“流氓!”
容恒……
“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苏清就道:“百姓可以点灯,皇子不行,不过,我更喜欢你黑灯瞎火里的叫声。”
容恒的脸,倏忽成了猪血。
黑灯瞎火的叫声…...
那股酝酿在鼻子里的鼻血,终于没禁住这句信息量太大的话的撩拨,喷了出来。
说他流氓。
她才是流氓!
眼看容恒喷鼻血,苏清哈哈的笑起来,“没想到,我魅力这么大啊!”
扯了自己这半的床单给容恒堵鼻子,苏清坐在不铺床单的锦花褥子上,笑道:“我真是一个集美貌与智慧还有武力于一身的奇女子,在外,威武雄壮,在内,貌美如花。”
容恒……
堵着鼻血,翻了自恋的某人一眼,“如花,给我倒杯水!”
如花……
你全家都如花!
不过看着容某人半脸血可怜兮兮的样子,苏清就没怼他,翻身下地,到了一盏茶。
“我喂你啊。”
容恒点头。
苏清就给自己嘴里灌了一口茶。
容恒……
“这是给我倒的茶……”
话未说完,苏清俯身,唇压了上来,堵住他后半句话。
顿时……
鼻血如泉!
喷涌不尽!
舌齿缠绵,足足纠缠了几盏茶的功夫,才才恋恋不舍分开。
苏清笑意盈盈立在那,问容恒,“难道这不是我喂你?”
容恒回味着方才的缠绵,看苏清,越看越觉得佳人含笑,倾国倾城。
不由道:“我母妃的养颜粉,果然好用。”
苏清……
“你大爷的!是老子原本底子好!”
容恒……
刚刚不是还如胶似漆?
这怎么就问候他入黄泉好几年的大爷了!
一抖眼皮,容恒看着苏清。
不及容恒开口,苏清在对面椅子坐下,“何起恪,不是你亲舅舅。”
容恒……
这才问候了他大爷,又开始提他舅舅?
刚刚不是还要和他研究生孩子?这把他鼻血撩出来了,她熄火了?
幽幽看着苏清,
苏清直接无视容恒的目光,翘着二郎腿坐着,一掸衣袍,把泸辉招的那些话,告诉了容恒。
话音落下,容恒身上被撩起的烈火,就灭了。
神色肃然,道:“我只知道,大皇子和泸定中关系匪浅,却从不知道我舅舅,不,何起恪,却从不知道何起恪和我母妃之间的事。”
顿了一瞬,容恒看向苏清,“你还是进宫一趟吧,把事情和我母妃说一声。”
苏清变笑,“原本也是要进宫的,只是太想你了,就先回来看看你。”
说完,苏清起身,“行,你睡着吧,我晚上回来再陪你。”
抬脚走了。
容恒……
太想他了,回来给他鼻子放点血走了?!
苏清前脚出去,长青便进来了。
一进门,看到容恒手侧血糊糊的床单,长青顿时就惊呆了。
错愕的看着容恒,“殿下?您和王妃……圆房了?”
语气,震惊中,带着难以消化的匪夷所思。
“殿下,您这伤口,动都动弹不得,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圆房,您怎么搞得自己一嘴的血!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不解
画面太过惊悚,吓得长青脑子都不转了。www.uu234.ccUU小说
语落,想都没想,脱口道:“您在尝王妃流的血?”
问出这么恶心的问题,长青的声音都在颤抖。
容恒……
“知道恶心你胡说什么!这是本王的鼻血!这脑子原本就小,一天到晚胡思乱想什么!罚你去练一个时辰龟息功去!”
长青……
“殿下,真的不怪小的啊,您看,刚刚屋里,就您和王妃两个人,王妃离开的时候,又是满面春风一夜生欢的表情……”
容恒冷眼盯着长青,“一夜生欢?嗯?你怎么知道什么是一夜生欢的表情?”
长青……
眼角一抽,怂的立刻垂头。
容恒幽幽道:“你去生欢了?”
说着,带着恶趣味的笑,“本王有几天没见福星了。”
吓得长青立刻抬头,“殿下,您不能给奴才告黑状啊,奴才从来不干那种事,奴才嫌脏!”
容恒瞧着他,“那你是怎么知道,什么叫一夜生欢?”
长青结结巴巴道:“有几次,奴才陪福星去碎花楼玩,瞧见过恩客们离场时的样子,就是王妃刚刚的表情。”
容恒的脸,蓦地就黑了。
恩客?!
长青只以为容恒是和他脸黑,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头,“真的,殿下,奴才说的都是真话。”
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两个时辰龟息功,不许再说话。”
长青差点哭了!
怎么刚刚还一个时辰,现在就成两个时辰了?
他好像也没说什么啊……
可怜巴巴望着容恒,默默竖起一根手指头:奴才再说一句话。
容恒……
长青以前不这样啊,这活宝的,都从哪学的啊!
“说。”
长青立刻道:“朝晖郡主得了平阳侯夫人一个了不得的把柄,想要用这个来威胁您,方才您睡着,朝晖郡主跟前的徐妈妈来过,福云引她进来的时候,她又忽然离开,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容恒一皱眉。
王氏的秘密?
难道是与三和堂的秘密?
“你派个人,盯着点朝晖郡主。”
长青立刻狗腿道:“那奴才的龟息功……”
容恒笑道:“派完人,回去再练。”
长青……
而这个时候,苏清已经稳稳的坐在慧妃的寝宫,将有关何起恪的事,告诉了慧妃。
慧妃一张脸,阴晴不定,已经沉默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
苏清就静静的等着她。
直到苏清面前,一盘子点心被她吃完,慧妃终是幽幽抬眸,看向苏清,叹出一口气。
“他的确不是我的亲哥哥,我是何家收养的。”
苏清默默等着慧妃的下文。
慧妃再开口,声音沧桑而沉重,仿佛开启了积满灰尘的箱子。
“何家收养我那年,我已经十三了,家里人死的死亡的亡,我生着病,发高烧,晕倒在京都到真定的路上,被何家的老夫人捡了回去。”
“原本,老夫人捡我回去,瞧我无依无靠伶仃一人,是想要留了我给何起恪做妾的。”
说着,慧妃的眼睛,望向那一片光亮的窗子,嘴角噙着苦笑。
阳光打进她的眼里,照不暖眼底的寒潭。
“一切都说定了,只等着我及笄,我就是何起恪的人了,偏皇上大选,何家女在真定县定下的名单中,何家老太太舍不得她女儿,就用我冒充了她女儿进宫。”
“谁能想到,我没有做何起恪的妾,却成了陛下的慧妃,”一顿,嘴角的苦笑渐渐柔和下来,“造化弄人吧。”
苏清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慧妃说的轻描淡写,甚至,连感**彩语气起伏都被她忽略了。
可……
她是如何家破人亡的?
十三岁的年纪,早就是什么都懂的年纪。
家里人全都死了,唯独她活着,当时的那种活着,怕是比死了还要难受吧。
好容易被人救了,却要被留下给人家做妾,她抗争了吗?她反对了吗?在何家,她被欺负了吗?
何起恪对她……
苏清不敢想。
一个弱女子,在那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环境下,过得有多艰难,只要稍稍一想,她心里就难受。
后来,代替何家女进宫,从小小的秀女,在毫无身份背景的情况下,一路爬到慧妃这个位置。
她都经历了什么!
宫斗何其惨烈,单单看看甄传就知道了。
除了彼此利用和彼此算计,这宫里,还有什么!
甄与沈眉庄吗?那只是蝴蝶一梦的美好愿望吧。
何况,慧妃还生了儿子。
难怪容恒那些年……
一想到容恒吃的苦,苏清有些鼻子发酸。
慧妃的声音顿了一小会儿,叹了几口气,又道:“后来,我在宫里的位份越来越高,何家凭着我的裙带关系,在真定也就越来越顺。”
苏清微微动了动眉心,“可……母妃为何要父皇下旨,不许何家女嫁给九殿下呢?”
这话一问,慧妃眼底的神色,骤然凛冽起来。
犹如一只保护幼崽的母豹子。
“何家人,贪得无厌,我岂能让他们毁了恒儿!”
说及此,慧妃眼角眉梢的厌恶,浓烈至极。
苏清有些不解。
慧妃如此厌恶何家人,何家人还如何凭借慧妃的裙带关系,在真定兴风作浪呢?
他们是拿住了慧妃的把柄吗?
那皇上呢?
单单是因为宠爱慧妃,就对真定的何起恪,一味纵容吗?
苏清心下摇头。
皇上虽然看上去和蔼可亲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骨子里,皇上的原则很强。
他不认同的事,绝不会看任何人的面子。
那也就是,何起恪所掌握的秘密,与皇上难道也有关系?
可为什么又与大皇子扯上关系。
大皇子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时间,脑中思绪,纷乱如麻。
心思辗转,慧妃朝苏清笑道:“何家的事,你不必理会,既然泸辉做错了事,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何起恪若是用我来威胁你,大可不必理会,至于何起恪……”
冷笑幽幽,慧妃道:“他不敢将那他手里那点有关我的事,抖搂出去,他舍不得他在真定的逍遥日子。”
苏清很想问,何起恪到底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可慧妃这样子,明显是不打算说。
苏清只得作罢。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不对
又和慧妃说了几盏茶的话,眼见慧妃神思有些飘散,苏清便行礼告退。
苏清前脚一走,慧妃便吩咐青穗,“快,给平阳侯夫人递个信儿,就说真定那边,何家和大皇子也有关系,让她当心大皇子。”
青穗应命,立刻执行。
青穗一走,慧妃沉沉叹了口气,起身去沐浴。
在王氏进宫和她表明身份之前,她以为,这辈子见不到王氏了。
她也以为,当年的那些事,这辈子,就这样了。
毕竟,她自己,实在无力改变什么。
她能做的,就是好好护住自己的儿子。
热气缭绕,她将自己浸泡其中,氤氲的热气却也阻不住她眼底心头的寒意。
有些人,一时是白眼狼,一辈子就是白眼狼。
喂不熟的。
要想不被狼咬死,就只有一个办法。
杀了狼。
……
离了慧妃的寝宫,直奔御书房。
她是说一不二的将军。
可她也是皇上的臣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做什么事,再嚣张,也得得到皇上的认可,那才有嚣张的资本。
苏清进去的时候,皇上正在训斥云霞公主。
尴尬的一顿步,苏清道:“父皇,儿臣且先去外面等着吧。”
皇上横了云霞公主一眼,朝苏清道:“不必,你就坐这里就是。”
云霞公主朝皇上翻个白眼,转而朝苏清道:“真的不用,毕竟,要不是你是女的,咱俩差点就成亲呢!”
苏清……
正要坐下的动作,就一僵,险些腰间盘突出了。
云霞公主不是皇后的嫡公主吗?怎么说话……这么不拘小节!
不过,她喜欢。
皇上横了云霞公主一眼,“规矩呢?怎么和你皇嫂说话!”
被训斥,云霞公主立刻垂眸,低头不语。
不过,从苏清的角度看,看不到一点认错的样子。
皇上黑着脸,叹出一口气,“朕让你去学功夫,是让你强身健体的,不是让你打架斗殴的!你看看你,好好一个公主,跟着人去打群架,像什么话!”
苏清脑中的小灯泡,嗖的就亮了。
打群架?
这么劲爆!
顿时满眼兴趣,带着刮目三分的眼神,偷偷看向云霞公主。
云霞公主一脸不服气的表情,看向皇上,“父皇,儿臣那不叫打群架,儿臣那是试探。”
皇上没好气道:“试探什么!堂堂公主,成何体统!”
云霞公主脖子一横,道:“父皇不经儿臣同意,就打算把儿臣许配给定国公的儿子,儿臣总要知道他是个什么人!父皇不应该听他们一面之词,也该听听儿臣的。”
皇上黑着脸,“你还有理了!”
云霞公主就道:“儿臣若是不出手,怎么知道那个怂包不光是个色鬼还是个软蛋呢!”
“正经好儿郎,要么用功读书,科举入仕,要么投身军营,建功立业,他呢,成天泡在碎花楼,被儿臣当场捉奸,还拒不认罪。”
“要不是儿臣一顿打,他和他爹到现在都是死鸭子嘴呢,儿臣若非把他揍残在碎花楼,定国公能承认他儿子不是个东西!”
“父皇,儿臣可是您的亲女儿,您不能为了把儿臣嫁出去而把儿臣嫁出去啊,儿臣宁缺毋滥!”
云霞公主一番慷慨激昂义正言辞,说的宛若一个女英雄。
苏清震惊之下,对她的看法,立刻改观。
之前,只以为她是个娇滴滴的公主。
虽然拜了师傅舞刀弄枪,不过也是好奇,玩玩而已。
却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
这说话的语气,这用的词……简直同道中人啊!
皇上虽然生气,可女儿到底是自己的,定国公的儿子逛窑子被他女儿抓个现行,这事儿,他也心里气得慌。
可再气……
一拍桌子,皇上道:“那你也不能把他直接打残了啊!”
云霞公主不服气道:“父皇,不是儿臣要把他打残,是他自己要求的,他和儿臣打赌,说如果儿臣能一掌劈断碎花楼的柱子,他就主动解除婚约,如果不能,纵然再怎么如何,他也不会放手。”
“父皇,他都这么说了,儿臣能不应战?儿臣也没想到,碎花楼的柱子断了,恰好就砸他腿上啊!柱子是他让劈的,他腿断了,凭什么儿臣负责!”
皇上被云霞公主犀利而有理的言辞怼的说不上话。
愤怒一拍桌子,朝苏清道:“你说说她,还有理了!”
苏清一敛心思,察言观色,立刻顺着皇上的意思道:“公主的确有些过分了。”
云霞公主满目匪夷所思,“你也觉得我不对?”
苏清点头,“嗯。”
皇上松下一口气,“告诉她,她到底哪里不对!”
苏清看了皇上一眼,转而认真道:“公主身份高贵,怎么能随便与人赌博呢!”
皇上正要端起茶喝一口润润嗓子压压火气。
闻言,差点没喷了。
努力咽下那口水,梗的嗓子眼生疼。
云霞公主……
“你这么一说,果然好像是我不对,我是公主,怎么能赌博呢!”
说完,转头朝皇上一行礼,“父皇,儿臣认错。”
皇上……
他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又黑脸盛怒的骂了半天,云霞都梗着脖子一副死不认错的样子。
这……这就认错了?
可这错认的……
一抖眼角,皇上只觉,此时此刻,唯有一个词可以形容他的心情:无语。
一摆手,皇上无奈一叹,“回去找你母后,把女训抄一遍!”
云霞公主二话没说,就道:“是,儿臣这就去。”
说完,转身离开。
她一走,皇上长长叹出一口气,无力的把自己个瘫在椅子上。
苏清瞧着皇上的样子,心下跟着一叹。
皇上仿佛听到了她心头的叹息,半阖着眼,幽幽道:“怎么?你也觉得,朕给云霞定下的婚事不妥?”
苏清忙起身道:“儿臣与定国公不熟,和定国公的嫡子,倒是有过几面之缘,不过,皆是在碎花楼,曾经还为了争头牌,大打出手过,他功夫一般,家奴却是凶狠。”
不过几句话,把定国公的嫡子,人品全都暴露。
淫棍。
好斗殴。
豢养恶奴。
皇上一皱眉。
定国公的儿子,真的这么恶劣?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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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看向苏清。
为了争头牌,和人大打出手,一个是他为女儿定下的未婚驸马,一个是他已经进门的儿媳妇……
忽然,皇上感受到了生活的恶意。
……
深深吸了口气,皇上决定,把这个未婚驸马的事,暂时丢至一旁,朝苏清道:“进宫可是有何事?”
苏清便将邢副将的家事以及泸辉招出的那些有关大皇子和何家的事,详细的回禀出来。
皇上听着,一张脸越来越黑。
世上竟有如此毒妇,对自己的女儿,这般下手!
世上更是有何家这样无耻的人家。
他们的**沟壑,纵然赔上整个大夏,怕也填不满。
以为捏住了慧妃的身世,就能成为威胁他和慧妃的把柄,真是……
殊不知,死人才是这世上,最干净的!
死了,什么把柄都荡然无存!
死死一捏拳,奋力砸在桌上,皇上眼底喷射着一股怒火,怒火带着三分憋屈。
苏清瞧着,心头微讶。
憋屈?
堂堂一代帝王,对上无官无职的何家,怎么会有憋屈的感觉?
心头闪过狐疑,苏清垂眸立在那。
御书房的气氛,因着这个话题而沉重的发闷。
皇上坐在龙椅上,沉默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朝苏清看过去,“你才和泸定中要了五十万两?”
猛地开口,声音有些暗哑。
苏清……
皇上,合着您沉默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消化这个数目?
只是,怎么感觉您这语气,儿臣要少了?
眼角一颤,苏清错愕看向皇上,“嗯,五十万两……白银,儿臣让他明儿一早从真定送来。”
“为什么是五十万两?”
苏清……
陛下,这是整件事情的重点吗?
“儿臣想着,五十万两,对于一个县丞来说,是一笔天价巨款,毕竟当日大理寺卿受理长公主一案,也才搜出那么点银子来,儿臣原本是想要为难他一下,顺便把事情闹得声势大些。”
顿了一瞬,苏清扯嘴道:“儿臣没想到,五十万两,他说拿得出就拿得出啊。”
皇上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的神色,只问苏清,“为何要把邢副将的事,闹大了?”
苏清便道:“将士在外,热血厮杀,命不保夕,儿臣不能让他们有后顾之忧,邢副将的事,就算儿臣不喧闹出来,迟早也会细雨无声的传播开来。”
“与其被人传播,还不知谣言要被传成什么样,不如儿臣自己将事情声势浩大的闹开,也让天下人知道,欺负军人家属欺负军人的后果是什么!”
皇上面无表情,深邃的目光是君主特有的冥黑。
“你就不怕,自己的名声被败坏?”
苏清一笑,“儿臣好像也没什么好名声可败坏的。”
皇上忽的一笑,“五十万两,你要怎么用?”
“十万两给邢副将,毕竟他是受害者,至于他要如何用,儿臣既是给了便无权干涉,余下四十万两,算作军费,儿臣分文不动。”
皇上颔首。
忽然,皇上觉得,他的几个儿子,在气魄和手段上,似乎还不如苏清。
几个皇子夺嫡,端的都是见不得台面的勾当。
尤其是老大那个不成器的!
反观苏清,虽然名声的确不好,可做事情,无论好歹,全都光明正大。
虽然手法狠辣了些,可到底也没有冤屈了谁。
这一点,他们不及啊!
苏清这性子……
像了谁?
瞧着苏清,皇上脑中,蓦地浮出熹贵妃的样子,心下顿时一惊,随即扯嘴苦笑。
苏清怎么会像熹贵妃呢!
熹贵妃是他娘,又不是苏清的娘。
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拨至一旁,皇上道:“泸定中的案子,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至于何起恪和大皇子,不必理会,如果何起恪非要参与其中……”
顿了一瞬,皇上嘴角勾着薄凉的笑,“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必顾及慧妃,慧妃那里,朕同她去说。”
苏清……
儿臣能说,儿臣是从慧妃那里来的吗?
算了,还是你们自己沟通吧。
该回禀的事回禀完,皇上的态度也拿到了,苏清行礼告退。
苏清前脚一走,皇上便长叹一口气,“把老大给朕带来。”
福公公得令,转头吩咐一个小侍。
御书房里,不知是天热还是怎么,闷得人有些上不来气。
皇上起身,负手走出御书房,在院中廊下而立。
瞧着远处的天际似是有阴云滚滚,皇上低声哑然道:“何起恪,朕真是留不得他了。”
背后,福公公眼皮一跳,没敢说话。
何起恪知道慧妃娘娘的真实身份。
而慧妃娘娘的真实身份,对皇上而言,又是一种强大的威胁。
一旦慧妃娘娘的身份被宣扬出去,皇上这把龙椅,怕是都要颤几颤了。
皇上不怕龙椅颤。
他当初既是有铁血的手段登基,现在便有铁血的手段镇压。
可他不愿因为此事,闹得天下不安。
若是何起恪当真撕破脸,将这给他荣华富贵的秘密宣扬出去……
负在背后的手捏拳,皇上眼中,杀意毕现。
不过多时,大皇子被带来。
不过才禁足几天,大皇子姿容憔悴的不像样。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皇上心头纵然再大的怒火,瞧见他这个样子,也心疼的徒然一颤。
“怎么搞成这样子?”
大皇子跪地行礼,痛哭流涕,“儿臣愧对父皇信任,皇弟依仗,昼夜难安,寝食难行,许是思虑过重,有些发烧。”
发烧?
皇上皱眉看着他,没好气道:“起来说话。”
语落,吩咐道:“让御医来给他瞧瞧。”
福公公得令,当即执行,须臾,太医院院使提着药箱急急奔来。
搭脉一诊,太医院院使不禁面色大变。
皇上跟着气息一提,“怎么?”
语气里的关心,浓烈急促。
大皇子嘴角眼底,便蓄了一层迷迷蒙蒙的笑,一闪而过,让人来不及捕捉其中意思。
太医院院使抱拳回禀,“陛下,大皇子殿下,是中毒了。”
此语一出,皇上的脸,骤然黑了下来。
大皇子一脸错愕惶恐,“中毒?怎么会中毒?”
第四百章 小厮
皇上阴沉着脸,深深凝了大皇子一眼。www.uu234.cc
这件事,会是他这个善于伪装的儿子自己动的手脚吗?
心下有疑惑,可父子天性,皇上却不自觉的竭力排斥这种疑惑。
更何况,他今日传召大皇子,是突然意起,并非刻意安排。
若是大皇子自己动的手脚,他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传召他呢?
毕竟,老四被禁足,他可是一次都没有传召过。
心头思绪起伏,皇上朝太医院院使看过去。
太医院院使道:“大皇子体内的毒素,有些像当日九殿下的。”
皇上……
像恒儿的?
恒儿体内的毒,是老四下的。
老四都被圈禁了!
满目不解,皇上看着太医院院使,太医院院使道:“臣也只是凭着脉象猜测,却不能准确断定就是同一种,臣需要检查一下大皇子殿下的平日饮食。”
皇上点头,立刻点了一个小侍,让他引着太医院院使直奔大皇子府邸。
为了预防万一,皇上又点了禁军随行。
他们一走,大皇子目光颤抖,朝皇上道:“父皇,儿臣……”
说着,话音一顿,重重一磕头,“儿臣真的知错了,儿臣鬼迷心窍,才会对五弟做出那种事。”
皇上深吸了口气,却有种叹不出的感觉。
在抄手游廊坐了,瞧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儿子,心头堵得厉害。
泸定中为了他那个不争气的坑爹儿子,糟心又糟钱。
他又何尝不是。
“你和何起恪,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
大皇子闻言,脸上骤然浮现出震惊和悚然,抬眼看皇上,满目的惊惧,“父皇,儿臣,儿臣……”
害怕之下,竟是连话都说不出。
皇上一个冷笑,“你不必否认,朕既是问你,就是知道了这件事,莫让朕失望。”
大皇子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惨白着一张脸,瘫坐在地上。
“三年前,何起恪找到了儿臣,他……他告诉了儿臣一个有关慧妃娘娘的秘密,他说,儿臣只要和他联手,凭着这个秘密,儿臣就能……”
恍然看了皇上一眼,大皇子吞下一口口水,没敢再继续说余下的几个字:登上皇位。
皇上的脸,铁青。
何起恪这个老匹夫!
他好好的儿子,都被那个老东西给带坏了。
狠狠瞪了大皇子一眼,皇上没好气道:“既是有了那个秘密,你们联手就能坐上朕的位置,为何还要害你五弟!”
大皇子哆嗦道:“儿臣原本是不肖想的,是何起恪屡屡提起,儿臣才有了这心思,可儿臣觉得,慧妃娘娘的秘密,有关陛下,有关大夏江山,不到万不得已,儿臣绝不会动,为了护住那个秘密,儿臣才对五弟下手。”
顿了一下,颤抖着吸了口气。
大皇子继续道:“儿臣想着,只要用别的手段走到那一步,一样可以成功,还保住了那个秘密。”
说着,大皇子忽然痛哭流涕起来。
“父皇,儿臣起初是动了心思,可在这个过程中,儿臣也过得很煎熬啊,每日挖空心思的去害自己的手足,儿臣夜夜噩梦难缠。”
“可自从何起恪告诉儿臣那个秘密,儿臣又收不得手,儿臣唯恐,儿臣若不能成功,他就去找别人,万一,别人一时冲动,将那秘密闹出去,父皇该如何!”
椎心泣血的话,大皇子说的极其感人。
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皇上有些心软。
老大这是为了护住那个秘密,不得已被赶鸭子上架?
“之前,你为何不曾辩解?”
大皇子抹泪道:“儿臣宁愿这件事,一辈子烂在儿臣肚子里,也不想讲出来让父皇心烦。”
皇上……
自己的儿子,父子亲情摆在那,他能怎么办!
之前厌恶大皇子肖像齐王。
现在,事实证明,大皇子并非像齐王,而只是为了护住那个被何起恪利用的秘密。
皇上心头,便有些释怀。
“你起来吧。”
大皇子跪在地上,哭的浑身发软,“儿臣跪着吧,跪着,儿臣心里好受些。”
皇上的鼻子,跟着就是一酸。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
圈禁也好惩罚也罢,还不是嫌他们不成器!
“扶他起来。”
福公公应命,立刻上前,“殿下,起来说话,虽是夏日,地上到底寒凉,殿下病了,又是惹陛下心疼。”
大皇子这才借着福公公的势,起身。
皇上抬手指了对面的长条廊凳。
福公公扶着大皇子坐了。
皇上道:“知道那件事的,除了你和何起恪,还有谁?”
大皇子便道:“还有真定县丞泸定中,至于他儿子是不是知道,儿臣就不清楚了。”
皇上幽幽道:“这些年,泸定中在真定,用尽手段敛财,你可知道?”
大皇子一愣。
一脸的茫然无辜。
摇头,“儿臣不知,真定临近京都,他若是大肆敛财,该是能传到京都的啊。”
皇上嗤的一笑。
要不怎么说,泸定中是个人物呢!
既大肆敛财,又做的不声不响,不光没有百姓怨声载道,当地百姓,甚至对他这个县丞,十分满意。
要不是泸定中的坑爹儿子闹出这种事,惹得百姓愤怒,泸定中这县丞,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依旧很高呢!
现在……
苏清张口要五十万两,还必须是雪花银。
只要雪花银从泸定中的府中一拉出来,真定百姓就算是眼瞎,也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了。
他一直知道泸定中敛财,却一直不曾管。
为的不过是等到自己退位,新帝登基,把泸定中交给新帝罢了。
如此,泸定中敛下的那些财,就等于是给他儿子攒下了。
没想到,苏清捷足先登。
眼见大皇子眉目赤诚,皇上便没有再问。
说话间,太医院院使回来,禁军统领手里提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大皇子蹭的从凳子上起来,错愕看着禁军统领手里的人,“砚墨?”
皇上朝大皇子看过去。
大皇子道:“儿臣书房里侍奉的小厮。”
皇上闻言,便朝禁军统领看去。
“给大皇子殿下下毒的,正是他。”禁军统领回禀道:“臣等去的时候,这小子就贼眉鼠眼紧张的不行,臣一审,还没打几下,就都招了!”
第四百零一章 暗影
不及皇上开口,大皇子匪夷所思摇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给我下毒!”
砚墨如同一只受伤的鹌鹑。www.uu234.cc
耷拉着脑袋,被禁军统领一扔,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一言不语。
大皇子忍不住,一步冲上去,“你说啊,你为何要给我下毒!我那么相信你!”
小厮抬眸看了大皇子一眼。
在大皇子的眼底,看到冰冷的杀气,全身一个激灵,顿时低头,继续一言不发。
大皇子一把提了他的领子,用巨大的力气摇晃他,“你告诉我,是谁,谁让你杀我的!”
激愤之下,大皇子再一张口,不及说话,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白眼一翻,昏厥过去。
幸好御医就在身侧,一把扶住了他。
皇上冷脸道:“送回他府邸,开些调养的药,既是与恒儿的毒素一样,按照恒儿的医治法子治疗就是。”
御医领命,带着大皇子离开。
他们前脚一走,皇上盛怒的龙颜,对上那小厮。
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冷气,小厮抖得越发厉害。
皇上凝着他,一言不发。
皇上沉默了一炷香的时间,小厮就抖了一炷香的时间。
终是在小厮惶恐不安到达极点,皇上幽幽道:“谁指使你的?”
“是,是,奴才自己,无关旁人。”
语落,他身后的禁军统领一抬脚。
砰的一脚,朝他屁股踢过去。
哗~
脚落,就听得一阵流水声,紧接着,一片湿在小厮身下蔓延开。
吓尿了。
皇上皱眉扫了那尿一眼,“朕再问你一遍,谁指使你的,若是你答不上来,朕便把你交到慎刑司,他们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小厮顿时惶惶抬眸,“是……是九殿下。”
皇上大惊。
恒儿?
啪!
皇上怒拍桌子,“胡说!恒儿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人,将这刁奴给朕拖到慎刑司去,剥了他的皮!”
语落,立刻有内侍上前。
那小厮吓得面上血色尽褪,气息急促的喘着,不及内侍走近,忽的张口喷出一股白沫,白眼一翻,栽倒过去。
走上前的小侍伸手一探,朝皇上道:“陛下,没气了。”
皇上皱眉。
没气了?
当着他的面,服毒自尽了?
“查,看看他怎么死的!”
皇上吩咐下了,便有小侍立刻去召御医。
一个御医提着药箱急急奔来,翻了翻眼皮看了看嘴,银针刺入心口扎了一下……
“陛下,不是服毒自尽,是被吓死的。”
皇上……
还没审问清楚呢,他直接把人吓死了?
这年头,下人的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差,随随便便一吓,就死了。
无语的翻了那小厮一眼,皇上一甩衣袖,起身回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
福公公添了一盏茶给皇上。
端着茶盏,皇上目光深重,沉默须臾,道:“你说,当真是恒儿给老大下了药?”
福公公便笑,“是不是九殿下给大皇子殿下下药,老奴不知,不过,老奴知道,若是九王妃想要除掉谁,必定不会用这样的方式。”
皇上一挑眉,饶有兴趣,“那用什么方式。”
福公公就道:“用什么方式,其实老奴也不知道,就是觉得,王妃要除掉谁,除掉之前,肯定有个征兆,就是这个人,必定得损失些银钱。”
皇上……
苏清除掉了长公主。
长公主死之前,苏清当着朝臣的面,背走了长公主家所有值钱的东西。
苏清要除掉镇国公。
直接得了镇国公的宅子。
虽然大理寺卿的事,和苏清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不过,大理寺卿和北燕三皇子有关。
苏清自己个赚了两座玉矿。
……
现在,苏清要除掉泸定中,开口就是五十万两雪花银。
这么一想,好像也对。
苏清要除掉谁,得先得了银子再要命。
福公公惊讶的发现,皇上对于九王妃这种横征暴敛银钱的手段,居然是……一脸骄傲?
不由得,福公公眼角一抖。
在他抖的瞬间,福至心灵,皇上瞧懂了他的意思。
皇上笑道:“苏清横征暴敛,自己却并未铺张浪费奢靡无度,她敛来的银子,全用在平阳军了,单单凭着朝廷的军饷,想要将平阳军打造成现在这样的铁血部队,根本不可能,养兵耗钱啊!她不是给自己敛财,是给大夏的百姓敛财!”
一叹,又道:“何况,她得的那些钱,也不是她主动去抢的,都是那些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个送上门的,送上门的还不趁机打劫一把,那是傻子。”
福公公……
皇上吁了口气,又回到那个话题,“真的是恒儿做的吗?”
像是在问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说完,弯起嘴角勾了一缕薄笑。
“是不是恒儿做的,朕只要召回派去保护恒儿的暗影便知。”
福公公应命,转身执行。
不过须臾,两个如影子般的人,现身御书房。
他们暗中保护九殿下容恒,因着功夫高深,行踪鬼魅,至今未被发现,可九殿下的一切,他们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甚至知道,九殿下今儿喷了一鼻子血。
两人齐齐摇头,“九殿下从未下过这样的命令。”
有了答案,皇上的脸色,就黑了下来。
不是恒儿。
那是谁?
老四被圈禁,自然不可能。
老五?
还是老大自己。
皇上有些犹豫不决。
而此时,大皇子已经幽幽醒来,御医一走,大皇子翻身下地。
他的贴身随从立刻走近。
“今儿进宫,本王的说辞,父皇已经信了十之**,至于他信不信是容恒的手脚,本王不敢肯定,你现在就从暗道出去,打听清楚,何起恪是不是已经动手杀了泸辉,然后,不管结果如何,杀了何起恪。”
随从立刻领命。
大皇子将一枚玉佩丢给他,“凶杀现场,留下这个,留的巧妙些。”
随从捡了玉佩,“是!”
他转身执行,大皇子阴鸷的眼底,山云翻滚。
他就知道,泸辉一定会告诉苏清,何起恪与慧妃的秘密。
他更知道,凭着苏清的为人,一定会向皇上回禀此事。
皇上一向信任苏清,也一定会召他进宫问个清楚。
呵!
信任是嘛?
就让你看看,你信任的人是个什么东西!
第四百零二章 兄弟
真定。UU小说www.uu234.cc
泸定中在拼命的凑银子。
雪花白银已经装了整整二十辆马车。
还剩下最后三万两。
他实在凑不出来了。
“何老爷来了没有?”第九十八遍,泸定中问随从。
随从正要回答,何起恪匆匆赶来。
一扫眼前的车辆,何起恪急道:“泸大人这是做什么?”
泸定中忙迎上,“老何,快,府上有没有三万两现银,我拿银票和你兑!”
说着就要拿银票给何起恪。
何起恪没好气的一把打掉泸定中手里的银票。
“你疯了?现在,莫说全真定的百姓知道你为了救你那混账儿子,出手就是五十万两巨款,就连山东那边的百姓,也知道了,你要闹得全国上下都知道,你泸定中是个巨贪吗?”
泸定中弯腰捡起银票,满目满面的凄苦无奈。
“不然呢?让他活活被折磨死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何家不能断后啊!”
何起恪道:“泸家不断后,你再娶几房年轻的姨娘就是,只要你卖力,几个儿子生不出来,五十两,救他出来,莫说救不救得出,就是救出来,他怕也是残废了吧!这样,你就对得起泸家祖宗了?”
泸定中颤抖着叹了口气。
他若是能娶几房姨娘就能生出一堆儿子,他还费这劲干嘛!
他娶得到姨娘,姨娘也能怀的了孩子,可……怀不了他的孩子啊!
自己什么毛病,自己心里最明白。
不举!
怎么生孩子!
脸色有些发青,泸定中一摆手,“你只说,帮不帮这个忙吧,辉儿我是一定要救出来的。”
何起恪道:“你是铁了心,就算丢了官,也要救他?”
泸定中点头,“铁了心了。”
何起恪眼底,狐狸一般的精光闪过,转而叹了口气,“好,你这个疯子,你疯,我便同你一起疯!”
说完,何起恪转头吩咐随从,“去,回去取银子给泸大人送来。”
随从领命。
泸定中一脸感激。
何起恪笑道:“你我的关系,无需这些,瞧你这脸色,走走走,我带了上好的花雕,喝个酒,解解愁,银子凑足了,明儿你去赎人!”
泸定中也没多想,跟着何起恪,两人直奔书房,厨房那边,得了信儿,送去**道菜品。
心头烦闷,无需劝酒。
菜未入口,酒已经下肚三五盏。
泸定中指了杯中物,朝何起恪道:“你这酒,酒劲儿够大啊,这才喝了多少,我就有些吃不消。”
何起恪笑道:“你是心里烦躁,容易醉些罢了。”
说着,何起恪狐狸一般的目光打量了泸定中一眼,抿唇犹豫一下,道:“你之前说,不论泸辉再怎么混账,到最后,邢副将还是会听你的话,怎么现在辉儿出事,你不直接找了邢副将呢?毕竟是他的事,只要他息事宁人,不就没事了?”
泸定中闻言,一脸的愤怒。
手中杯盏,啪的拍在桌子上,酒滴迸溅而出,落了他一手背。
“竖子!”说的咬牙切齿。
何起恪端起酒壶,给泸定中蓄满,“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泸定中道:“一出事,我就立刻去找了他,可到现在,我也没有见到他,不见到他,自然也就无从要求他息事宁人!”
“没见到?平阳军的人不许你见?还是他不肯见你!”
泸定中抄起手边的酒杯,一扬而尽,“那个兔崽子不肯见我,还说什么,劝我好自为之,免得他克制不住自己,直接捏断我脖子!”
何起恪又给泸定中蓄满酒。
眼见泸定中醉的差不多,何起恪道:“究竟邢副将与你,什么关系?辉儿都这么对不起他了,你还能肯定,他会听你的话。”
泸定中便哈哈的笑起来。
笑着笑着,身子朝何起恪一探,低声道:“想……想知道?”
酒气扑面而来,何起恪皱了皱眉,“想知道。”
泸定中便道:“他娘,是我,拿命救回来的。”
说着,泸定中一拍胸脯。
“我,拿命救得!”
醉的一塌糊涂。
何起恪就道:“你救了他娘,他就一定要听你的话?辉儿可是杀了他女儿,还是那样的方式!”
泸定中醉的睡眼惺忪。
“我救了他娘,还睡了他娘,才有了他!”
说着,泸定中指了指自己的桌案抽屉,“那里面,有他娘的贴身东西,我,是他爹,他敢不听?”
何起恪……
你是邢副将的爹?
有邢副将这样的儿子,你还要花五十万两去救泸辉?
这脑子,让风吹跑了吧!
对于泸定中,为何纵容泸辉去伤害邢副将,何起恪是万般不解。
更不解,就凭他是你儿子,你就笃定他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还能听你的话!
这是疯了吧。
扫了那桌案一眼,何起恪起身。
泸定中大着舌头道:“你,你做什么去。”
何起恪笑道:“解手去。”
说着,走到泸定中身后。
猛地拿出一根拇指粗的绳子,朝泸定中脖子勒过去。
泸定中顿时一慌,死命的拽住绳子,“你,你做什么,快,快放开,要出人命的。”
何起恪眼中,是冰冷的杀气。
面目狰狞,“就是要出人命,你的人命,去死吧!”
说着,何起恪咬牙用力。
泸定中酒力作用,身上力气虚软缠绵,架不住何起恪的力气,挣扎了没几下,脚一蹬,就失去了反抗意识。
何起恪将长长的绳子一端,甩上房梁,慢慢拽着,把泸定中吊了起来。
仰头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转而直奔泸定中的桌案。
抽屉里,能拿走的,何起恪全部拿走,余下的……
何起恪招了泸定中的贴身随从。
“等我到家,你把这里点燃。”
泸定中的贴身随从抬头看了一眼晃悠在房梁上的自家大人,面不改色的看向何起恪,“一万两银子,现在给我。”
何起恪看着那小厮,笑道:“我还能骗了你不成。”
小厮则笑,“亲兄弟明算账,何况你我,我只认银钱,你给我银子,我替你办事,不然……”
小厮的笑,骤然狰狞阴寒起来,“我若是现在嚷出去,怕是你也逃脱不得。”
何起恪意外的看着面前的小厮。
“你是在威胁我?”
小厮……
翻了翻眼珠,“对!”
第四百零三章 死了
语落,小厮补充道:“很明显,我就是在威胁你,所以,赶紧给钱。www.uu234.cc”
何起恪……
他们头顶,泸定中的尸体,晃悠悠,晃悠悠。
一万两银票掏出,拍到小厮手里,何起恪沉着脸,道:“拿了银子,要把事办好,不然……”
小厮阻断了何起恪的话,“放心,不然就凭你的势力,一定会把我五马分尸的,我知道。”
何起恪……
凝着面前的小厮,忽然有些看不懂他了。
不管怎么样,此地不宜久留。
带着自己要带走的东西,何起恪离开了书房,对外称,泸定中喝多了,睡下了。
半个时辰后。
泸定中的书房,燃起熊熊大火。
他的贴身小厮,不翼而飞。
府里的下人发现大火,立刻扑救,却是在书房里,看到上吊自尽的泸定中,以及泸定中身上藏着一封信。
遗书。
遗书里,泸定中说,他是被苏清逼死的。
五十万两雪花银,就算榨干他的血,他也凑不齐。
一时间,泸定中被苏清逼死的消息,就如飓风一般,席卷真定和京都。
朝堂上,弹劾苏清的折子,如同雪花一般砸向皇上。
皇上……
就在皇上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局势,究竟是苏清已经失控了还是依旧局势掌握在苏清手中的时候。
第二天,传来另外一道消息。
慧妃娘娘的娘家兄长,何起恪,死了。
一刀毙命。
在何起恪的手里,发现一枚小巧的玉佩。
这玉佩,是苏清的。
有人便说,苏清杀了何起恪,一定是因为何起恪曾经为了给泸辉求情而威胁过苏清。
苏清生性残暴,喜怒无常,暴戾无德,她能做出这种事,实在也不出大家的意外。
顿时,弹劾苏清的人,翻倍增加。
就连坊间,都在街头巷尾议论着苏清杀人如麻草菅人命的事。
何起恪,那可是皇亲国戚啊。
慧妃娘娘的亲哥哥,九殿下的亲舅舅!
沸沸扬扬的苏清人命案,就此扯开序幕。
大皇子府邸。
大皇子嘴角噙着冷笑,把玩着手里的玉佩。
这玉佩,是他的随从昨日从真定何起恪手中拿到的,一并拿回的,还有一封信。
一封邢副将的娘写给邢副将的信。
这信,是何内容,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上的笔迹。
只要掌握好了,重新写一封,将来,邢副将就还有可能为他所用。
何起恪那个蠢货,他还当真以为他自己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居然妄图想要与他平起平坐。
真是……
癞蛤蟆!
眼中,鄙夷伴着阴戾,大皇子捏了捏拳,冲着东南方向,狠狠的咬了下唇。
欠下的血债,我都让你们偿还回来。
东南方向,皇宫,御书房里。
皇上一脸无语的看着堆满书案的奏折,朝福公公道:“朕是不是应该把苏清叫来,让她给朕来恢复这些奏折。”
福公公失笑,“陛下玩笑了,陛下若当真如此,只怕九王妃只会不小心把火烛碰到。”
皇上……
苏清还真做得出来。
脑补了一下,皇上没忍住,笑起来,笑完,认命的如同一头骆驼一样,开始一本一本的批阅奏折。
这就是命!
好想退休!
当初到底是那根筋抽住了,放着闲散王爷不做,偏偏要做任劳任怨的皇帝!
哎~~~
年少无知啊!
无知的少年们,快来接朕的班啊。
皇上每批阅一本奏折,心头就呼唤一遍。
福公公立在一侧,一次又一次的翻白眼。
您后宫佳丽三千的时候,怎么不呼唤!
而此时,容恒府邸。
苏清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咔嚓咔嚓的啃。
容恒半躺在床榻上,“你就一点不着急?”
苏清看他一眼,“我急什么,我家又没人死,该着急的,是何家人和泸家人,哦,对还有泸辉,知道他爹死了,他当时就被吓死了。”
容恒……
娶个将军做媳妇,就是有别人不能有的福利。
比如,他喝着鸡汤,他媳妇面色平静的和他讨论谁又死了。
真带劲儿!
容恒才心头啧啧,苏清就补充一句,“你是不知道,当时泸辉死的时候,屎都让吓出来了。”
容恒喝到嘴里的一口鸡汤……
媳妇!
算了算了,要求媳妇那是不可能的,默默把鸡汤搁到一边,容恒擦了擦嘴角,道:“泸定中和何起恪一死,有关大皇子的事,不就断了线索。”
苏清点头,啃着苹果,“对啊,是断了线索。”
容恒……
瞧着他媳妇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容恒不解,“断了线索,你怎么查?”
苏清……
“我几时和你说过,我要查大皇子!”
容恒……
“不查?为什么不查?”
苏清一笑,“这话说的,我为什么要查啊,查他干嘛啊!对我也没什么好处,就目前而言,就算我查了大皇子,就算我扳倒了大皇子,我能收到银子吗?”
容恒……
苏清继续啃着苹果,“无利不起早,我可不想浪费精力去查大皇子,我比较喜欢坐收渔利。”
“你想让五皇子去查大皇子?”说着,容恒一笑,“别想了,他没有那个本事。”
不然,也不会被大皇子耍的团团转。
苏清就笑,“我不等他,我等你。”
容恒……
“等你伤好了,你去搞大皇子,我趁机看看能不能捞一把。”
“咱俩两口子!”
“亲兄弟,明算账,你要你的权利和地位,我要我的银子,不碍事,关键时候,我还能帮你,你看,北燕三皇子那件事,咱俩配合的多好,我决定了,以后就这么配合!”
容恒……
算了,媳妇说的都对!
默默一叹,容恒道:“那弹劾你的那些呢,你打算怎么处理?”
苏清就道:“还有人弹劾你给大皇子下毒呢,你怎么也不处理啊?”
容恒笑道:“我都这样了,怎么处理!而且,我清者自清,父皇不会冤屈我的。”
苏清一个苹果吃完。
“我也清者自清。”
语落,起身,“你养伤吧,我出去一趟。”
“干嘛去?”
“去泸定中家拉银子,他人死了,该给我的五十万两银子,还得给我。”
容恒……
第四百零四章 变卦
五皇子府邸。UU小说
书房里,五皇子正一面苍蝇搓手一面原地打转徘徊。
老九给老大下毒,虽然没有要了老大的命,但是这毒素清理起来,也要些时日。
何况,现在老大被圈禁,尚未被解除。
老九胸口那伤,怎么也得再养一个月。
老四……
目前可以忽略不计。
老九媳妇,苏清手里有两条人命,新任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正在联手查案。
就算最后查出,苏清是被冤枉的,人命和她无关,可到底也是她伸手向泸定中勒索了五十万两白银。
这个,是实锤,怎么都洗刷不掉的。
五十万两白银,逼死朝廷命臣,到时候,估计惩罚不轻。
越是想着这些美事,五皇子的面色越是凝重。
他们越是玩命的作死,他就越是不能行差踏错半步。
只要其他皇子作死把他们自己个给玩死了,他就算是什么功劳都没有,只要平平安安保证不出错,这皇位,也是他的。
除了他,父皇没得选了啊。
难不成还要选柔妃那个才九岁的儿子!
心思如同浪潮,五皇子翻来覆去的琢磨了许久,招了心腹道:“你去平阳侯府,告诉朝晖郡主,就说她的忙,本王帮不了了。”
朝晖郡主手里捏着王氏的一个把柄,想要和他联手对付王氏。
原本,为了搞苏清和平阳侯,他答应了。
毕竟只要搞掉苏清,容恒也就没有什么依靠了。
可现在……
与其冒风险去搞苏清,不如坐等她自己个玩儿。
反正这个时候,攻讦苏清的人,一大把一大把的。
而且,就算他不和朝晖郡主联手,朝晖郡主也绝不会罢休,他只等着看戏就是了。
不做,不错,不错就有机会。
对,就这样!
双眼放着灼热的光芒,五皇子吩咐完,起身去了书房,这个新的行动策略,他需要和那些他的追随者告知一下。
心腹得令,立刻执行。
平阳侯府。
五皇子的人一走,朝晖郡主扬手摔了一盏茶。
铁青着脸坐在那,恨得咬牙切齿。
“说好了的事,居然反悔!他还是个皇子吗!”
一侧,徐妈妈忙阻断了朝晖郡主,“夫人慎言。”
朝晖郡主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
“我在自己家说,又不会传出去,再说,我又没有说错,一个皇子,出尔反尔,这哪有一个皇子该有的样子!连苏清都不敢对付,这点魄力,还争什么皇位!”
徐妈妈理解朝晖郡主心头的气。
毕竟,国公爷和夫人还在牢里呢。
那地牢,她每日陪朝晖郡主去一次,送饭送菜的,每去一次,被刑部勒索一千两银子也就算了,关键每次都被地牢里的老鼠攻击。
她才在地牢待多大一会儿,就受不了那些老鼠。
国公爷和夫人……
想到牢里的环境和国公爷憔悴不堪的样子,徐妈妈沉沉一叹。
“既是五殿下不肯帮忙,我们再另寻他路,您也别上火,国公爷不是说了吗,对他最大的帮助就是什么也别做,他都安排好了。”
朝晖郡主咬着唇,太过用力,在唇上咬出一个血印子。
“那是父亲为了安慰我,不愿我也被牵连进去,他哪能都安排好了,若当真是安排好了,母亲怎么会也被抓进去呢。”
说及此,朝晖郡主声音都在哽咽。
“不行,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蹭的,朝晖郡主站起身来。
好好地一个镇国公府,现在家破人散。
宫里最有权力和地位的太后娘娘,自从出事就彻底失联,她姐姐德妃更是指望不上。
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挽救镇国公府,这重担只有她能扛起。
捏着帕子,原地徘徊两圈,朝晖郡主道:“我要进宫。”
说完,抬脚就朝外走。
徐妈妈忙跟上,“可陛下的旨意,无召不得入宫啊”
朝晖郡主道:“管不了那么多了,何起恪被苏清杀了,何家人已经在上京的路上,要进宫向陛下讨一个说法,他们能进宫,我就能进!”
皇上当初可是下旨,何家无召不得入京。
如果何家不仅入京了还进了宫,那皇上凭什么只惩罚她。
她必须要进宫见到太后。
这么一想,朝晖郡主越发坚定了主意。
她及至宫门口的时候,何家人还未到,朝晖郡主便焦心焦肺的等在宫门口。
刑部大牢。
阴暗的地下牢房里,镇国公夫人和镇国公隔着一条过道两道牢门,相对而坐。
自从镇国公夫人进了牢房,隔壁的鸡叫声再也没有响起过,镇国公的精神好了许多。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镇国公夫人发出绝望的叹息声。
她真的坚持不住了。
每日与老鼠为伴,不论是睡着还是醒着,总有老鼠在她身上跳来跳去。
宛若她的身体就是一个跳跳床一样。
有几次,她睡着的时候,甚至还在她脸上来回跳跃。
有一只老鼠,因为太小,几次三番差点掉了她嘴里。
……
再在这里住下去,她怕会疯了。
镇国公半阖着眼,压低声音道:“眼下,只要朝晖和太后娘娘不要擅自行动,应该很快了,那边,不会在真定拖太久的。”
“可陛下不是说,要拿你去做法来祭奠威远军的亡魂?”
镇国公吐了口气,“这些都无关紧要。”
“怎么无关紧要?”镇国公夫人疑惑的问道。
镇国公叹一口气,道:“陛下的这些决定,都是云王未到之前定下的,等云王到了,兴许一切就不同了。”
镇国公夫人闻言,点了点头。
默默闭眼,心头祈祷,朝晖可一定要听话,不要擅作主张啊,她还想活着出去。
……
祈祷几遍,镇国公夫人猛地睁眼,看向镇国公,“我这眼皮,总是跳,该不会,朝晖没听进去吧。”
镇国公摇头。
“不会,朝晖从小最听你的话,这几天,她每日来送饭,你都要叮嘱七八遍,她该是知道轻重。”
镇国公夫人就吁了口气,随即一叹,轻轻摇头,“可我一直觉得,她脑子有点笨,怕是……”
镇国公横她一眼,“胡说什么,哪有这样说自己女儿的!”
镇国公夫人似有若无撇了撇嘴。
自己女儿?!
宫里那个,才是她的自己女儿!
第四百零五章 百姓
朝晖……
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镇国公夫人就分外懊悔当初的决定。UU小说
若非镇国公对于女儿的看重超过儿子,她又怎么会做那种傻事。
原以为,就算是换了,只要两家结亲,还是一样的。
谁能想到,平阳侯府的老大就和镇国公杠上了。
自从朝晖嫁到平阳侯府,两家立刻变成死敌。
真是……
想到这些,镇国公夫人死死的捏了捏拳。
丧门星!
叹了口气,敛起眼底的阴戾,镇国公夫人转头看向镇国公,问出压在心底多年的疑惑。
“别人家,都是喜欢儿子多些,你为何更看重女儿啊?”
话题突起,镇国公一脸茫然看向镇国公夫人:你说啥?
镇国公夫人便道:“当初,我怀着朝晖的时候,你好几次和我说,希望我生个女儿,后来朝晖出生,你更是欢喜的直接进宫求陛下恩封郡主。”
镇国公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扯嘴一笑,“你头胎便生的女儿,府中几个姨娘却都是接二连三生下儿子,我这不是怕你心里压力太大嘛。”
镇国公夫人……
忽的觉得,心头有一口血滚到了嗓子眼。
打了个哆嗦,镇国公夫人一脸愕然的看着镇国公,“这么说,你还是喜欢儿子?”
镇国公便笑:“你是我的正妻,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只要是你生的,无论男女,都是府中千娇万贵的嫡子嫡女,我哪有不喜的。”
镇国公夫人……
嗓子眼的血翻滚啊翻滚。
“可……为何后来我生下儿子,你却没有那么激动呢?”
镇国公哂笑,“你生下女儿,我是怕你心里难过,所以激动些能安慰你,你生下儿子,又不需要我安慰啊。”
镇国公夫人……
一时间,没忍住,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她的儿子!
镇国公……
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夫人吐血昏厥,镇国公懵了一瞬,立刻喊狱卒。
而此时,苏清已经带着一百平阳军铁骑,直抵真定。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一进真定,就惊动了当地的百姓,顿时引来无数围观人群。
“就是她逼着泸定中要五十万两银子的!”
“大家伙,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啊。”
“要不是她逼着泸定中,泸定中能逼着咱们要银子吗!”
“就是,泸定中都是被她逼急了才压榨咱们的,冤有头债有主,她就是罪魁祸首!”
“就是,打她!咱们让她有来无回!”
人群里,忽然传出响亮的叫声。
语落,就有七八个百姓装扮的人开始朝苏清他们扔鸡蛋和烂菜叶子。
福星一脸怒气瞪着那些人,“主子!”
然而,还不及苏清说话,百姓堆儿里,就发生了骚动。
“这些人好像不是咱们这里的吧。”
“对呀,我从来没见过。”
“他们又不知道紫荆将军什么时候来,怎么就提前准备了臭鸡蛋和烂菜叶子,这分明就是提前准备好的。”
“一定是何家人或者是泸家人,冒充百姓,混在人堆儿里,这是想要挑起是非,让咱们当炮灰呢!”
“妈的,真不是东西!
“要不是泸辉出事,紫荆将军勒索泸定中,咱们都不知道他那么有钱,还以为他是个清官呢!”
“凭什么把这错儿按了紫荆将军头上啊!”
“揍他们!”
说话间,刚刚袭击苏清的几个人,就被一群百姓包围住,一顿狂殴。
福星一抖眼皮,“主子,果然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啊。”
苏清……
她怎么觉得,群众里,有几个人那么眼熟呢?
怎么看着那么像容恒养在青云山的死士呢?
狐疑扫了一眼人群,苏清惊讶的发现。
整个围观过来的百姓,明显的分作三个阵营。
第一阵营,就是最初攻击他们的人,此刻正在集体挨揍。
第二阵营,就是维护他们的人,此刻正在集体揍人。
第三阵营,应该是货真价实的百姓,正在……一脸兴致盎然的看戏。
甚至,还有人穿梭在人堆儿里,卖点零食什么的。
这……
扫了一眼那些真正的百姓,苏清吩咐一个平阳军,“把那波挨揍的,全都带回去。”
吩咐完,径直朝泸定中家而去。
挨揍的被揍人的拦住,难以分身,不能阻止苏清的步伐,而围观的百姓就为难了。
到底是该留下来看这里打架呢还是跟着将军去呢?
犹豫挣扎过后,浩浩荡荡一群人,涌到泸定中家。
泸家。
此时白幡漫漫哀乐凄凄,家中上下一片哭声。
府里,停着三口棺椁。
一樽是泸定中的,一樽是泸辉的。
当日泸定中一死,泸辉就被活活的吓死在平阳军军营里,苏清命人把他的尸体丢回泸家。
第三樽,棺椁开着盖子,上面写了苏清的名字。
福星一瞧那棺椁,顿时怒了,“主子,他们……”
苏清一摆手,打断福星,“我们只拿银子,旁的不理。”
说话间,泸家的人围了过来。
一个银发老太太,泸定中的老母亲,一看见苏清,赤红着眼睛便扬起拐棍朝苏清打来。
“我打死你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儿子,还我孙子!”
一把年纪的老太太,挥着拐棍儿打人,格外气势磅礴。
顿时,在场的百姓就齐刷刷倒吸一口冷气,看向苏清。
跟着将军来,果然对了,同样是打架,这里场面就劲爆多了。
一个是刚刚失去儿子和孙子的老太太,一个是铁血无情的将军。
战局到底要如何发展……
大家屏气凝神,拭目以待。
苏清……
真定的百姓,脑回路和别处的,不太一样啊。
就在泸家老太太挥着拐棍扑向苏清的一瞬,苏清俯身在地上拈起几颗小石子。
啪啪啪。
几颗弹过去,泸老太太就保持着一个高举拐棍儿的姿势,一动不动了。
宛若一尊雕像。
泸老太太一停,苏清朝着赤红着眼睛的泸家人道:“泸辉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必我说你们也知道。”
“五十万两买泸辉一条命,我没赚多少你们也没亏多少,眼看五十万两到手,我犯不着逼死谁。”
“泸定中到底怎么死的,刑部和大理寺正在调查,我不喜欢有人给我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