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偏袒
镇国公咬牙,“不是!我若是当真绑架,第一次就绑架了,何须两次!”
苏清转头就朝皇上道:“父皇,山贼一早就提出要求,拿镇国公府的房屋地契作为交换,他们才放了人质,既是镇国公带人围剿无效,反被打的铩羽而归,儿臣想,要不,就满足了山贼?”
镇国公结结实实一抖。www.uu234.cc
他不仅要替北燕堵上这根本不存在的重礼窟窿,难道还要搭上宅子?
可现在他是罪臣,他不能说话。
皇上不让刑部关押他,都是天大的恩德,他还能讨价还价吗!?
镇国公想哭。
当初,他到底是怎么鬼迷心窍,就答应了北燕三皇子冒充山匪打劫的主意!
后悔啊!
要是没有当初他冒充山匪打劫那件事,哪还会有现在这窝心事!
苏清的提议,皇上想都没想就准了。
“虽然北燕三皇子给你求情,可你到底为官不正,祸乱朝纲,朕念你一把年纪又以往勤勉的份上,你只交出打劫的财物,并将镇国公府的宅屋地契交出用以交换人质,你就回家养老吧。”
镇国公……
他被罢官了?
脸一白,镇国公差点跌坐在地。
胸口像是堵着十几盆仙人掌,他想喊冤。
可北燕三皇子威胁的目光赫赫摆在那:你若招了本王,本王就将十六年前的事说出。
镇国公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
大夏天的,身上冷的发抖。
今日上午,他在大佛寺后山遇上的那些,究竟是什么人!
还有。
苏清说,他许是被威远军的英魂缠上了,皇上看他的目光,真的是……
想到皇上那一瞬间眼底的杀气,镇国公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镇国公虽然没有被下狱,可禁军却是去镇国公府搜查一番。
别的要紧东西没有查出来,在镇国公府,却是查到了一个被绑架的姑娘。
正是那个平阳军的妹妹。
如此,镇国公绑架人质,威胁平阳军作假供,构害苏清的罪名,算是落实。
所以,被罢官的镇国公,还没有走出御书房,就再次被请到刑部大牢。
这一次,北燕三皇子已经成功向镇国公传递出威胁的信号,就没有再求情。
他只关心他北燕的使臣到底是死是活。
镇国公被抓走,北燕三皇子便也寻了个借口离开御书房。
刑部尚书也告退离开,急着回衙门收集资料,着手审案。
一时间,御书房里,只剩下宏光大师和苏清福星主仆俩。
皇上目光微深,幽幽看着宏光大师,又幽幽看着苏清。
忽然,皇上发现,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宏光大师和苏清,竟然长得有几分相似。
皇上顿时……
深吸一口气,咳了一声,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拨至一旁,吩咐宏光大师且去内室候着。
待宏光大师一走,皇上开门见山问苏清,“玉矿的事,进行的如何了?”
福星闻言,蓦地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一双低垂的眼,满是紧张。
才到手的五座玉矿啊,还没捂热乎~~~
苏清抱拳,“启禀父皇,儿臣还在进行中。”
福星蓦地松下一口气。
主子,好样的!
皇上皱眉看着苏清。
既然玉矿还没有拿到手,那你干嘛把北燕三皇子放了?
这个疑惑梗在皇上心头,实在不问不快。
可他又不能问。
问了,不就暴露了他什么都知道的事实!
那还有什么意思。
帝王,就应该是神秘的。
一咳,皇上一摆手,“你加油吧,镇国公被收监,剿匪一事,就交给你来做吧。”
一面说,皇上一面觑着苏清这个“山匪”的脸色。
然而,苏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应了,“是。”
皇上……
苏清一走,皇上迫不及待直奔内室。
宏光大师一脸慈悲为怀的坐在那,坐的十分平静。
“你方才说的,威远军英魂不肯轮回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坐到宏光大师对面,皇上张口就问。
宏光大师双手合一,念了句佛号,“陛下,老衲真的是推算出有大股的冤魂聚集在大佛寺后山。”
语落,宏光大师皱眉,“镇国公说,他看见了威远军,并且与其交战,陛下,恕老衲直言,镇国公怕真的是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皇上眼皮一抖。
不干净的?
威远军上下数十万将士,那都是铁血铮铮的汉子!
便是亡魂,也不是不干净的东西。
要说不干净,也是害死威远军的人不干净。
方才,苏清说镇国公心虚紧张了……
皇上心头思绪翻滚一瞬,转而朝宏光大师道:“今日的事,是你与苏清提前商定好的吗?”
宏光大师弥勒佛般的笑着摇头,“并无,老衲和九王妃之间,唯一的交易就是,老衲借了后山的地界给九王妃,九王妃和老衲将打劫的赃款四六分成,其余的,就再无。”
他可以对佛祖发誓,他真的没有和苏清勾结。
和他勾结的,是苏清的娘。
“那你替朕问问苏清,她为什么要提前放了北燕的皇子?”
宏光大师领命。
再无旁事,宏光大师行礼告退。
他一走,皇上便陷入沉思。
山匪一事,摆明了是镇国公设计要陷害容恒,反倒被苏清设局摆了一道。
不仅没有害了容恒,还把他自己折进去了。
皇上想要收拾镇国公很多年了,可镇国公老奸巨猾,做事难留什么实质性的把柄。
没想到这次,阴沟里翻船了。
还翻得这么彻底。
在御书房里,当众把钥匙掉出来。
掉出钥匙的那一瞬,皇上眼睁睁看到镇国公眼底面上的震惊。
明显,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钥匙。
技不如人啊!
皇上叹出一口气,眼底浮出欣慰一笑。
没想到苏清一个小打小闹,竟然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收获。
果然是被开了光的祥瑞。
福公公立在一侧,眼看皇上心情好,便笑道:“陛下也是偏心偏的太紧了,若无陛下打心眼里的偏袒,九王妃的事,怕也没有这么顺利。”
皇上就笑,“她做了朕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朕没有理由不偏袒啊!”
第三百四十七章 秦字
皇上想要除掉镇国公。www.uu234.ccwww.uu234.cc
做梦都想。
所以,任何人,只要是和镇国公对着干的,只要行为不出格不过分的,皇上都给予支持。
不过,像苏清这样,做的这么大胆的,还是头一个。
福公公默默悟出一个人生真理。
果然,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话没错!
放眼朝局,想要弄死镇国公的人,可不止皇上一人,大皇子,五皇子哪个不想弄死镇国公。
偏偏,他们两个,只会用朝中惯用的那些伎俩。
然而,镇国公一把年纪,他们玩的那些,都是镇国公玩剩下的。
能胜才怪!
九王妃就不一样了。
从九王妃嫁给九殿下,和太后镇国公杠上之后,九王妃做的哪件事,是按常理出牌了!
没有!
不管是当初一碗汤药直接灌得容嬷嬷血流不止,还是如今将计就计再次假扮山匪逼得镇国公跳脚,从来都是不走寻常路。
也只有这样的不走寻常路,才能让镇国公无套路可寻。
对于镇国公的下场,皇上心满意足,“把镇国公出事的消息,透露给太后。”
福公公应了。
不出半个时辰,福公公传回话来。
“陛下,太后娘娘那边一听了消息就吐血了,人也昏过去了。”
皇上眼中蓄着冷笑,沉默片刻,道:“让太医院院使去给她瞧。”
他要让太后长长久久的活着。
太后死了,他作为儿子,还要守孝。
朝中文武百官极其家眷还要为她跪灵。
整个大夏朝的子民,还要为此默哀。
她配吗?
她不配!
……
没了宅子,平白替北燕补一个巨大的窟窿,自己还被关进了牢房。
坐在刑部阴暗的地牢里,镇国公仰天长啸。
他招谁惹谁了,老天怎么这么虐待他!
太后为什么还不给他求情!
这厢,地牢里,镇国公一面愤怒一面后悔自己和北燕三皇子的合谋。
那厢,苏清接过镇国公的差事,亲自前往大佛寺后山,去剿匪。
杀人如麻的紫荆将军一出马,剿匪行动大获全胜。
不仅完好无损的救出人质,那帮山匪还表示,愿意接受招安,前提是,让他们进平阳军,跟着紫荆将军一起杀敌报国。
为了表示诚意,将交换人质得来的镇国公府的地契文书,作为礼物,送给了苏清。
苏清为难的带着地契进宫了。
御书房里。
皇上幽幽看着苏清这个披着狼皮的羊,笑道:“既是给你的,你拿着就是。”
苏清嘿嘿一笑,“真的可以吗?好像有点不太好,不过,恭敬不如从命,父皇这么说,儿臣就从命了,父皇忙,儿臣告退。”
说完,苏清带着镇国公府的房屋地契,麻溜告退。
皇上望着她的背影,幽幽道:“这地契,算不算山贼打劫的战利品呢?”
苏清步子一顿,回头狐疑看着皇上。
皇上笑道:“山匪绑架北燕使团,应该是为了财吧。”
苏清一头雾水,点头,“他们,应该是为了财。”
“既是为了财,那这地契,该就是他们的战利品吧。”
苏清继续点头,“应该是,不过,现在是儿臣的了,父皇您刚刚许了的。”
皇上笑着摆摆手,“去吧。玉矿的事,抓紧了啊。”
苏清一脸莫名其妙的抱着地契离开,总觉得皇上好像知道了点什么。
要不然,皇上看他的目光,怎么就跟黄鼠狼看鸡似得。
福星瞧着苏清的神色,关心道:“主子,出什么事了?”
苏清摇头,将思绪拨至一旁。
“没事,去大佛寺吧。”
当初和宏光大师说好的五五分成,现在,山匪一事正式结束,她也该去给那老头送银子去了。
苏清去的时候,宏光大师正在禅房里写字。
写的是一个大大的秦字。
一笔一划的,老头写的非常认真。
苏清瞧着他UU小说的字,怎么瞧怎么眼熟。
在哪见过呢?
猛地,苏清想起,在大佛寺后山围殴镇国公的时候,就有那么六个身着紧身劲服的人,肩头绣着一个红色的秦字。
他们绣的那个字,和宏光大师写的这个字,简直一模一样啊。
待宏光大师最后一笔落停,苏清道:“大师写的这个字,是有什么用意吗?”
宏光大师慈眉善目一笑,将笔搁置到笔架上。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最近替威远军那些亡魂超度,想起威远老将军,忍不住写一写他的姓氏。”
秦。
威远老将军,名秦朔。
他的嫡系护卫队,人人肩头绣一个秦字,既是以示身份,又是一种骄傲。
能做威远老将军的嫡系护卫,这是多少习武者的梦想。
光明正大,荣耀万千!
苏清盯着那个秦字看了片刻,朝宏光大师道:“大师写的这个秦字,倒是与威远老将军嫡系护卫队肩头绣着的那个字,一模一样。”
宏光大师笑了笑,却没接话。
苏清便道:“大师,那日御前,大师说,有威远军的冤魂聚集在大佛寺后山,不知大师如是说,是为了配合我呢,还是……”
宏光大师的笑容,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深邃。
“王妃多心了,老衲此前,并不知道王妃命平阳军假扮了威远军,老衲所言,与王妃所行,不过是巧合了。”
当真是巧合了。
他也没想到,苏清会让人穿成威远军的样子去打镇国公。
冥冥之中,天注定吧!
他让那些人穿了威远老将军嫡系护卫队的衣裳。
苏清让她的人穿了威远军的衣裳。
恒儿让他的人也穿了威远军的衣裳。
他们三人,都没有提前沟通,却做出一样的事。
这不是上天的安排,又是什么!
想到这些,宏光大师微微有些动容。
深吸一口气,盯着眼前那个秦字。
您的在天之灵,看到清儿和恒儿如是,很是欣慰吧。
孩子们,都长大了!
深吸一口气,将心头这些发重发沉的心思拨至一旁,再抬眸,宏光大师满眼的笑,“王妃登门,是来给老衲送分成的吧,老衲能得多少好处?”
苏清……
原本她还觉得,宏光大师提起威远军的时候,神情里带着伤感。
结果,看着老头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听着他嘴里麻溜说出的分成二字,苏清顿时就有些无语了。
一个和尚,您把这两个字说的这么溜,真的好吗?
第三百四十八章 脱口
将搁置一旁的口袋提到桌上。www.uu234.cc
稀里哗啦噼里啪啦。
苏清倒出半桌子银元宝。
宏光大师一抖眼皮,“这么多?”
苏清……
大师,注意身份!
一咳,苏清道:“皇恩浩荡,陛下把镇国公的宅子给了我,当时咱俩说好,五五分成,这宅子我找人估算了下,差不多,这是一半的价格。”
宏光大师盯着银子沉默了一瞬,抬眸看苏清,“镇国公的宅子,现在是王妃的了?”
苏清点头。
“那王妃,打算将其用作何用呢?”
苏清目光微深,看了宏光大师一眼,“大师有何高见?”
宏光大师一笑,“不过随口一问。”
眼底神色微敛。
苏清便笑道:“我打算把宅子卖了,赚的银子充作军费。”
卖了镇国公的宅子,足够平阳军两年的军费了。
一想到未来两年,她不用为了军费而挖空心思的找银子,心里就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对于苏清的回答,宏光大师心头长松一口气。
记着皇上的吩咐,宏光大师一面捡银元宝,一面问苏清,“王妃抓了北燕使团,怎么独独把北燕的三皇子提前放了?”
苏清……
放了北燕三皇子,自然是因为已经成功的诈出五座玉矿。
不过,这事儿不能告诉老头儿。
想了一瞬,苏清随口道:“我怕和他相处的时间长了,被他看出端倪。”
宏光大师闻言,没觉得不对,便没再多问。
苏清一走,宏光大师留下一成的银子,将剩下的包好,给皇上送进宫里了。
盯着面前的银子,皇上情绪很复杂。
这是一笔巨款啊。
苏清还没有卖了镇国公的宅子,就拿得出这么大一笔巨款。
可他儿子容恒呢?
穿件衣裳都是皱皱巴巴的。
经济跟不上,家里的地位怎么跟得上。
这厢,皇上开始琢磨,到底要如何提高容恒的经济水平。
那厢,苏清去了刑部大牢。
不知道是皇上授意还是刑部尚书自己的意思,镇国公被关在地牢最阴暗潮湿的一间。
不久前,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挥一挥衣袖就能震动半个大夏江山的风云人物。
一入狱,就和所有其他的犯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一身邋遢。
苏清进去的时候,镇国公正垂着头坐在那,头发披散,遮住了脸颊。
听到声音,缓缓抬头,一眼看到苏清,镇国公蹭的站起身,犹如一头愤怒的猎豹,朝苏清扑来。
可惜,脚下绑了脚镣,他够不到苏清的距离。
只拽的脚镣哗哗响。
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这声音,格外的狰狞。
苏清手中折扇一收,人斜倚在牢房门框上,嘴角噙着戏虐的笑,“恨我?”
镇国公双目赤红,瞪着苏清,破口怒骂,“贱人!”
苏清嗤的笑出声,满目嘲蔑,“这话,内宅没有水准的妇人最爱说,没想到,国公爷堂堂朝廷柱石,也说得出。”
镇国公怒急攻心,立在那,瞪着苏清,喘着粗气。
苏清便斜昵着他,一脸的纨绔不羁。
“我来呢,就是告诉国公爷一声,您的宅子,我替您卖了,卖了宅子的钱呢,我也替您花了,您就踏踏实实安心等死就好了。”
镇国公胸口憋得生疼,没忍住,一张嘴,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卑鄙小人!劫持北燕使团的山匪,分明就是你!”镇国公恨得咬牙切齿。
苏清挑眉耸肩,一脸无赖,“对呀,就是我。”
“你……”一团怒火烧在镇国公胸口,胸口像是要炸了。
“你猜,我为什么要冒充山匪,劫持北燕使团?”苏清晃悠着手里的折扇,玩笑一般道。
镇国公双目喷火,磨牙不语。
苏清便笑,“是威远老将军给我托梦,说只要你活着,他便泉下不安,让我弄死你,等你到了九泉之下,落入他的手中,他亲自给自己报仇。”
说完,苏清啧啧一叹。
“你说,他老人家给我托的梦,我敢不依吗?再说,我自己也真的很想弄死你啊。”
“免得哪日,我平阳军也遭了你这丧心病狂的毒手!”
在苏清提起威远老将军的一瞬,镇国公原本狰狞的面容,蓦地一僵,眼中又惊骇闪过。
苏清准确的捕捉到那一瞬间的骇然惊悚。
嘴角的笑意,就越发不羁。
“十六年前,你勾结北燕和南梁,为了一己之力害的威远军数十万将士白骨葬他乡,十六年后,天不收你我收你。”
顿了一下,苏清幽幽看着镇国公,“想从这地方出去吗?”
镇国公却答非所问,“当真,是威远老将军,给你托梦?”
苏清勾着嘴角,“你说呢?你自己在大佛寺后山,不也遇到那些不愿轮回的英魂吗?”
话赶话,说到这儿,苏清打算吓一吓镇国公。
“实话和你说,那日在大佛寺后山,和你交手的人,是我平阳军假冒的山匪,我们穿的也是山匪的衣裳,并且,从头到尾,我们没有看到一个穿威远军衣裳的人。”
镇国公脸唰的一白,“胡说,分明就是你装神弄鬼!”
苏清呵的一笑,“我苏清驰骋沙场铁血一生,最瞧不上的,便是鬼神之谈,我会装神弄鬼吓你?再说,吓你需要装神弄鬼这么复杂的操作?”
镇国公……
“而且,那日交战,我们压根没出手,就看你们自己的人在那挥刀乱砍,然后又莫名砍伤自己,气绝倒地,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呢,不知道国公爷你唱的是哪一出。”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人家宏光大师正在做法,法事做了一半,被你破坏了,那些冤魂,找上你了,不过,他们也不算找错人!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找你也是正找!”
苏清的话,说的气势逼人,语气不羁里带着森然,逼得人心神发颤。
“胡说,我不是害死他们的真凶!”
极怒惊悚之下,镇国公破口而出。
苏清眉心微动,“不是你?那是谁?”
镇国公一愣,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一张脸阴黑,盯着苏清冷笑。
“你不是不信鬼神之谈吗?怎么反倒和我讲起鬼故事。”
苏清知道,镇国公又冷静下来了。
方才他激动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让他再说,怕是难。
没理镇国公这话,苏清只道:“监狱阴暗潮湿,更容易有鬼来找你哦,想出去吗?想出去,就求我,我高兴了,就能让你出去!”
说完,苏清一挥手中折扇,走了。
“苏清,你卑鄙无耻!”镇国公嘶吼大骂,拽着脚下的铁镣狰狞作响。
刑部的地牢,便在这响声里,愈显阴森。
出了地牢,刑部尚书迎上苏清。
第三百四十九章 搬家
“王妃,走后门离开吧,镇国公府的人,都在前厅围堵呢。www.uu234.ccwww.uu234.cc”
苏清皱眉,“他们做什么?”
刑部尚书一叹,“想要探监。镇国公与寻常犯人不同,这探监,岂是他们想就能行的。”
苏清便扯嘴一笑,“大人多收点银子,正好补贴家用。”
刑部尚书一愣,茫然看向苏清。
苏清就摇着手里的折扇,风流不羁的笑,“这么好的打劫机会,不收白不收啊,镇国公的钱,多是不义之财,你收了,也是解救了那些银子。”
“再说,你不收,他们也会拿着银子去求别人,到时候,你不仅没有机会收钱,还会被一群同僚围堵,没准儿还有人弹劾你,何苦为难自己和银子呢。”
说完,苏清笑着抬脚离开。
徒留刑部尚书一个人愣在当地,若有所思。
一个衙役急急跑来,“大人,不好了,镇国公夫人要在咱们大堂里撞死她自己。”
刑部尚书望着苏清离开的背影,幽幽道:“一千两,一次。”
衙役……
“啊?撞一次给她一千两?一千两虽然够医治,可万一撞死怎么办?再说,大人您也没有那么多钱啊!”
刑部尚书……
抬手在衙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我是说,告诉他们,想要探监,一千两一次,一次五盏茶的时间,并且全程有四个衙役看守,不得进入牢房里面。”
衙役……
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他家大人在说什么,只茫然的傻傻的看着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抬脚朝他屁股一踹,“快去!”
衙役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奔出去。
天哪!
大人开窍了?
这是哪路神仙显灵了!!!
回家烧三柱高香去!
刑部大堂。
当衙役提出一千两银子探视一次的规矩后,镇国公夫人直接甩给衙役一万两银票,红着眼呵斥道:“带路!”
衙役……
有钱了不起!
阴暗潮湿的地牢,镇国公夫人一脚踏进去,就忍不住干呕一声。
“这里怎么这么臭!”
衙役捏着手里的一万两银票,还算客气道:“地牢嘛,当然是臭的,比不得碎花楼香。”
镇国公夫人是正儿八经的名门嫡女。
怎么禁得住碎花楼这样的词。
她身边的贴身婢女立刻呵斥衙役,“放肆,怎么说话呢!”
衙役斜斜撩她一眼,嘴角一撇,“还以为自己是国公夫人呢?国公爷都被撸了官职,您现在,也就是一平民,还不如我呢!”
镇国公夫人气的胸口发堵,婢女想要训斥衙役几句,被镇国公夫人拽着衣袖拦住了。
地牢恶臭,走了约莫四五盏茶的功夫,停到镇国公牢房门前。
一眼看到双脚被绑了铁镣,身上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镇国公,镇国公夫人眼睛一红,哭了出来。
镇国公听到声音,缓缓抬头。
一眼看到夫人,愣了一下,“你怎么进来的?”
刑部尚书一向铁面无私不知变通,与他又是向来不对付,他入狱,早就做好准备,刑部尚书不会放任何家人来看他的。
此时见到夫人,着实一惊。
镇国公夫人哽咽道:“他们收了银子,自然就放我进来。”
镇国公蹙眉。
收了银子?
刑部尚书会受贿?
不可能!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看了一眼立在不远处的四个衙役,镇国公朝他夫人道:“你回去吧,大宅子虽然没了,但白纸坊桥那的宅子,暂且还能委屈住一住,等我出去。”
镇国公夫人闻言一愣,旋即收起了心思,只哭着抹泪,“你受苦了,我再多花些银子,让他们给你换个好点的牢房。”
镇国公摇头,“不必了,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们,等我出来就是,这里,就不要再来了。”
镇国公夫人凝着镇国公,心头思量他这话的意思。
镇国公扯嘴一笑,“刑部尚书刚正不阿,怎么会收你的银子,今儿让你进来,怕也是格外网开一面了,以后,就不要做无用功了,回去吧,把宅子收拾了,安心住着,等我出来。”
镇国公夫人红着眼,憋着眼泪没流出来。
点点头,“你多保重,我等你。”
说完,转头走了。
离了刑部,坐上马车,贴身婢女道:“夫人,咱们现在不是住余数胡同吗?大人怎么让咱们搬了白纸坊桥去住,那个宅子,哪有榆树胡同的大。”
镇国公夫人疲惫的靠在车厢上,合着眼,气息颤抖。
她是爱镇国公的。
年轻时,只见他一面,便把这个人装进心里,这一装,就是数十年。
这些年,他纵是纳妾也好,迎歌姬也罢,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就麻木。
男人嘛,不就是这样。
原以为,她对他的爱,早就被岁月磨平了,散了,淡了。
可今儿看到他邋遢落魄的样子,心里真是刀子割一样的疼。
她看的过他意气风发挥臂镇山河,也忍得下他三妻四妾流连花丛,却唯独看不下去他吃苦受罪。
比她自己受罪都难受。
心头宛若堵着带刺的棉花,又涨又疼。
深吸了口气,镇国公夫人闭着眼,哑着嗓子道:“我先去白纸坊桥,一会你跟着车夫回去传话,天黑前大家都搬过来。”
婢女想要问问为什么,眼看她累极了的样子,忍了忍,没开口。
只是愤愤不平道:“国公爷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亲舅舅,纵是犯了国法,也有大理寺呢,直接关到刑部算怎么回事,分明就是九王妃和九殿下从中作梗。”
镇国公夫人的羽睫,略颤了一下,缩在衣袖里的手,死死的攥成拳头。
倏忽,拳头松开,羽睫依旧垂着,墨瞳半阖,没有开口。
婢女愤愤一句,没有引来主子的回应,便也只得悻悻作罢,心头将苏清诅咒了几百遍。
马车停在白纸坊桥处一座四进四出的宅子前,镇国公夫人下车。
宅子虽不住人,却也常年有看门打扫的人守着。
进了宅子,镇国公夫人直奔书房。
镇国公不会无缘无故的让她搬到这里来的。
在京都,除了镇国公府,他们还有两处宅院,一处这里,一处之前住着的榆树胡同。
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宅屋大小以及内里配置,榆树胡同都比白纸坊这里好不止一个档次。
可她知道,镇国公有时候会来白纸坊这宅子坐一坐。
十六年前,还在这里见过云王爷。
第三百五十章 区别(求月票)
书房里。
因着长久不曾有人来,布着一层厚厚的灰,一脚踩在地上,阳光落下,一个尘埃的脚印分外明显。
镇国公夫人四下环顾,除了她的脚印,再无其他,心头松下一口气,直奔书房最里面的那堵墙,墙角放着一个巨大的花瓶。
伸手到花瓶里,顷刻,对面的墙壁便挪开一道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密道打开的一瞬,镇国公夫人一颗心狠狠缩了一下,闪身进去。
不管镇国公有多少女人,这里的秘密,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镇国公说,让她在家里安心等着,等着他出来。
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便是有必定能出来的筹码。
让她搬家来这里,也就是让她来这里寻那筹码。
筹码……
到底是什么……
脑中思绪翻滚,镇国公夫人飞快的翻阅着那些被镇国公藏匿在书房里的信件和文函。
有些是与北燕三皇子来往的信件。
镇国公犯下的罪,是冒充山匪,抢劫北燕使团,并以此构害皇子和王妃,这样的罪名,北燕三皇子自然是不能帮忙说情的。
不是北燕三皇子,那是谁……
飞快又一封不落的翻阅着那些信函,镇国公夫人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
有些文函,是朝中一些大臣的把柄。
用得上吗?
他们的分量,怕还没有那么重。
重量级的人物……
到底是什么重量级的人物……
就在密室的火烛燃到一半的时候,镇国公夫人终于在密密麻麻的信函中,翻出一封发黄的信函。
一看,便是有些年头。
飞快的取出里面的信纸,抖开看字。
几眼扫过,镇国公夫人惊得脸色煞白,脚下一软,跌坐在背后的椅子上。
十六年前,威远军竟是……
捏着信函,镇国公夫人双手发抖,宛若一盆冰水,从天灵盖浇下,冷的她牙齿都在打颤。
……
从密室出来,已经是月上柳树梢。
宅子里,灯火通明,大家都搬了过来。
镇国公出事,几个妾室就比以往安分了不少,许是唯恐镇国公夫人会趁机把她们处理了一样,平时无事,绝不露脸。
这倒是给镇国公夫人省了不少心。
招了管家,屏退左右,镇国公夫人肃然问道:“云王府的人说要进京,怎么还未到?算日子,不是该和北燕使团前后脚吗?”
管家恭顺道:“回夫人,国公爷之前收到消息,云王爷那边,因着云王妃身子突发不适,在真定的客栈暂且住下了,怕是要等云王妃身子好些再动身。”
镇国公夫人蹙眉。
真定……
若是快马加鞭,一天便能有个来回。
思忖一瞬,吩咐道:“让人备车吧,明儿一早,我去真定。”
管家微微讶异,“夫人是……”
镇国公夫人扯嘴一笑,“故人远道而来,总要替国公爷迎接一二的。”
深深看了镇国公夫人一眼,管家垂眸,“是,奴才这就去安排,不知明日夫人去真定,要带谁?奴才好准备。”
镇国公的暗卫死士,死的就剩五个了。
府中婆子婢女,也因着镇国公的入狱,惶惶不安。
带了还不如不带。
况且这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就我自己,你安排吧,随便挑个死士做车夫就行。”
管家领命,退了下去。
他才退下,外面婢女回禀,“夫人,朝晖郡主来了。”
镇国公夫人长吸了口气,眼底有厌恶之色闪过,“告诉她,我乏了,刚睡下,什么话,明儿再说吧。”
婢女便隔着窗子又道:“平阳侯府的二老爷也跟着来了。”
镇国公夫人冰冷的脸,就多了两分暖色,沉默须臾,“让他们进来吧。”
朝晖郡主一进门,便红着眼哭道:“母亲,好好地,父亲怎么就被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镇国公夫人朝苏二老爷看了一眼,指了椅子道:“先坐。”
目光和蔼。
转瞬看向朝晖郡主,眼底便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冷色,“好了,莫要哭了,我好容易平静几分,你一哭,闹得我又心不安了。”
宋二老爷忙揽了朝晖的肩头,带她在椅子上坐下。
朝晖抹着泪,哽咽道:“母亲,是不是苏清那个小贱人害的父亲?”
镇国公夫人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无用,还是先想法子将你父亲救出来要紧。”
“我就知道,是苏清那贱人做了手脚!母亲,我这就回去,让我婆婆命令王氏,给王氏施压,让苏清进宫去给父亲求情去。”
镇国公夫人阴着脸横了她一眼。
“糊涂!你是怕这件事波及的人不够多吗?”镇国公夫人没好气道。
浑然不觉这句话说的有多奇怪。
“再说,苏清什么时候买过你婆婆的帐!哪次她提出要求,不是被苏清怼了回去。”
说及朝晖的婆婆,镇国公夫人语气里,全然是不加掩饰的鄙夷不屑。
苏二老爷尴尬的坐在那,有些不大自在。
上次宫门口,他就是让苏清去给镇国公赔个不是,九殿下都罚跪他几个时辰!
老夫人倒是吼着要让苏清回来给他赔罪,结果,苏清压根当没听到。
别说给他赔罪,连平阳侯府的门都没登。
这个时候,镇国公出事,若当真与苏清有关,她能去求情才怪。
只怕求情没有,苏清进宫一趟,镇国公的罪名就再加一等了。
出事的只是他的岳父,苏二老爷纵然关心,却也不到乱了阵脚的地步。
只朝镇国公夫人道:“母亲莫怪朝晖,她也是心里急的乱了分寸,这件事,依小婿来看,还是想办法进刑部大牢见一见父亲再行定夺。”
苏二老爷还不知道铁面无私的刑部尚书已经通情达理的放了镇国公夫人去探监。
“父亲一向深谋远虑,便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总觉得,父亲还是有安排的,我们病急乱投医,反倒是乱了父亲的计划。”
苏二老爷一副足智多谋冷静睿智的样子,分析着眼下的事情。
镇国公夫人满面欣慰看着他,眼底带着盈盈的笑意。
朝晖郡主心急如焚,没注意镇国公夫人的神色,只抹着泪瞪了苏二老爷一眼。
“你倒是说得好听,刑部尚书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岂能轻易让我们见人!”
第三百五十一章 恭喜
镇国公夫人正打算告诉他们,已经见了镇国公。www.uu234.cc
可转瞬一想朝晖的性子,便又打住了话音。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坏事。
再者。
害镇国公入狱的,就是苏清,若平阳侯府的老夫人,当真能为了这件事揉搓揉搓苏清,纵然不能让苏清真的进宫求情,也能分散了苏清的注意力。
这样,她做起事来,就方便的多了。
思绪一闪而过,镇国公夫人叹了口气
“刑部尚书最近和九殿下走的近,我们想要见你父亲,怕是难。”说着,镇国公夫人朝朝晖道:“让你婆婆帮帮忙,不求苏清能进宫面圣,只求她能在刑部尚书面前递个话也好。”
朝晖郡主捏着帕子抹泪,“母亲放心,女儿一定做到。”
顿了一下,朝晖郡主又道:“母亲,父亲的事,太后娘娘知道了吗?”
“知道了,听说一得了消息就吐血了,太医院院使去瞧过十几次了。”提起太后,镇国公夫人心头满满的无力。
都怪苏清。
若非苏清,长公主也就不会被闹出那种事,长公主不出事,太后也就不至于病倒。
太后不病倒,如今国公爷哪用坐牢!
想到这些,镇国公夫人越发将苏清恨至骨髓。
眼见镇国公夫人面色难看,苏二老爷便起身。
“时辰也不早了,母亲早点歇着,这些天,母亲瘦了许多,母亲养好身子,才能带着我们度过难关。”
明明只是谁都会说的场面话,可落在镇国公夫人耳中,却是无比的受用。
再看苏二老爷从容稳重,反观朝晖哭天喊地,越发觉得朝晖不如苏二老爷。
他们一走,原本就睡不着的镇国公夫人,彻夜失眠了。
这个时候,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北燕三皇子。
皇上居然同意,把那帮山匪招安了!
那可是山匪啊!
又是揍他又是吓唬他还要玷污他的山匪!
打劫了他一圈,霸占了他五座玉矿,然后顺利成了拿军饷的人!
这叫什么事!
在得知山匪被平阳军招安这一消息后,北燕三皇子怄的险些吐血。
可他又不能进宫面圣表达不满。
毕竟,当时镇国公这个山匪被揭露真面目的时候,他还下跪为他求情来着。
同是山匪。
他不能给第一波山匪求情,却要求处死第二波山匪。
而且,第一波山匪是官扮匪,性质上,比第二波恶劣多了。
可……难道真的就这么算了?
北燕三皇子不甘心。
就算别的算了,那五座玉矿,他总要拿回来的。
深吸一口气,北燕三皇子转头问随从,“云王府的人,何时入京?”
“启禀殿下,他们已经在真定了,只是因为云王妃身子不适,暂时停了下来。”
北燕三皇子眼底闪过阴戾的讥诮。
身子不适。
那个老女人……
死死攥了攥拳头,北燕三皇子面上浮出古怪的笑意。
随从瞧着他的神色,心下叹了口气,“殿下来之前,陛下几次叮嘱殿下,不要轻举妄动。”
北燕三皇子勾着嘴角,“本王知道分寸。”
随从想要再劝,可看北燕三皇子的神色,张了张嘴角,终是没提,只道:“殿下早些睡吧,明日还要同九殿下商议边境贸易的事。”
北燕三皇子……
睡?
那也要睡得着才行!
躺在床榻上彻夜烙饼,还不如不睡呢!
这个时候,同样没睡的,还有王氏。
王氏是欣慰激动的睡不着。
她实在没想到,苏清有这样大的本事。
就是将计就计学着镇国公假冒了一把山匪,就把镇国公圈监狱里去了。
而且,还顺利的给宏光大师制造了一个机会,让宏光大师在皇上面前提出威远军数十万英魂难安一事。
一切都进行的那么浑然天成。
当初苏清让人假扮威远军,在大佛寺后山对战镇国公的时候,她还觉得苏清莽撞。
现在看来,不是苏清莽撞,而是她太过小心翼翼,太过畏手畏脚。
总是忌惮对方的势力,不敢放手去做。
因为太过害怕失败,所以错失成功。
好在,她不敢做的事,苏清做了,而且还做的十分漂亮。
就是她亲自去做,也未必能达到今日的效果。
一举多得,神来之笔。
掩不住满面的欢喜,王氏吩咐婢女,“清儿若是出手镇国公的宅子,不论多少,你都将其买下。”
婢女应诺,“夫人是要将它……”
“几十年了,也该物归原主了。”
默了一会,王氏又道:“杜淮中那里,还是见不到吗?”
婢女摇头,“杜将军身子差的厉害,杜敏一刻不离的陪着,在不确定杜敏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之前,实在不好贸然行动。”
主仆俩说着话,窗外,如钩弯月,撒的一把清辉,调和着人间的喜怒哀乐。
镇国公夫人哀,北燕三皇子怒,王氏喜,大皇子和五皇子却是懵,懵乐懵乐的。
清辉月色下,五皇子端着酒盏,一口喝完,脸上带着匪夷所思,“皇兄,镇国公,这就算是,垮了?”
别说五皇子懵了,就是大皇子自己,也是懵的。
他设计了多少次扳倒镇国公的计划,每一次施行,要不镇国公岿然不动,要么略动皮毛根本无法波及根本。
可这一次,镇国公就这么自己把自己个玩沟里去了?
他们甚至都没有出手,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镇国公就先自损实力,死士暗卫死的就剩五个,紧跟着就被削官削爵,再被扔刑部地牢?
简直一气呵成的像是有高人在操纵安排一样。
不管真是有高人安排还是镇国公自己玩火**,总而言之,现在表面看起来,情况是十分乐观的。
大皇子一口喝了杯中物,满面憨厚的笑,“恭喜五弟了,镇国公一倒台,四弟那里,便是等于失去了翅膀的鸟,再飞不起来,只要压住九弟,五弟便是稳胜了。”
五皇子懵懵的看着大皇子,“皇兄,我怎么觉得这心里这么不踏实,我都不敢睡,深怕一觉醒来,镇国公又回到朝堂上了。”
大皇子嘿嘿的笑,“五弟是杞人忧天了,不存在的,他假冒山匪,劫持使团,绑架人质,构害王妃,这罪名,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洗脱的,便是洗脱,最多活命,也不能再出入朝堂了。”
五皇子仰头干了杯盏里的酒,一抹嘴,“也是,陷害苏清,被当场揭穿,凭着苏清的性格,没在御书房直接宰了他,都是他命大。”
大皇子便憨声大笑,笑过,玩笑般的道:“所以啊,五弟以后的敌人,就是九弟夫妇了,五弟可不要惹急了九弟妹。”
第三百五十二章 国威
五皇子一撇嘴,不屑一顾。www.uu234.cc
“莽夫,不足为虑。”
大皇子眼底笑意微深,闪烁一瞬,垂眸喝酒,“不管怎么说,做皇兄的,今儿真心替你高兴,你放心,镇国公那里,皇兄我一定想尽办法不让他翻身。”
五皇子满目感激,“皇兄,等我坐上那位置,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大皇子眼底带着期冀和黯然,幽幽一叹,怅然道:“只要你能追封我母妃,足矣。”
五皇子跟着一叹,伸手隔着桌子在大皇子肩头一拍,“皇兄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皇兄放心!”
就月对饮,沉默须臾。
“皇兄,镇国公上山剿匪,遇上威远军不肯进入轮回的阴魂,你怎么看?”
大皇子一笑,“什么阴魂阳魂,不过有人借机故弄玄虚罢了,你信这世上有鬼?”
五皇子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不好说,我小时候好像就遇到过鬼。”
大皇子……
心头无力翻个白眼,蠢货!
五皇子又道:“要真是有人故弄玄虚,皇兄,你说会是谁?”
大皇子把玩着手中杯盏,“那就要看,镇国公倒台,对谁利益最大了。”
五皇子……
“对我。”
大皇子……
这天,没法聊了。
……
翌日一早,天尚未亮。
皇上打着哈欠上早朝,硬生生被雪花般的奏折给惊得瞌睡全无。
朝堂上下,齐刷刷的,全部都在弹劾镇国公。
大到镇国公冒充山匪构害王妃必须死罪。
小到镇国公御下不严家奴横行。
基本满朝文武,人人都能举上十几条镇国公必须是死罪的例子。
并且,就跟商量好了一样,不带重复的。
皇上都高兴懵了。
原以为,凭着镇国公在朝堂的地位,他被削官削爵打入地牢,会有不少镇国公党的人拼死力保。
皇上都做好他们要血溅金銮殿的准备了。
结果,他多心了?
整整一个早朝,没干别的,就听大家轮流抨击斥责怒骂镇国公了。
什么情况。
面对正义凛然义愤填膺的群臣,皇上突然忍不住想。
这个时候,他要是宣布镇国公的案子,其实是误会了,是冤假错案,这些人会如何反应……
更劲爆一点,要是镇国公突然穿着朝服,从他椅子背后走出来,这些人,又要如何。
尤其是那些平日子铁杆追随镇国公的人!
想想场面都劲爆啊!
底下朝臣慷慨激昂的怒斥镇国公,上面皇上忍不住搓搓手。
立在皇上一侧,福公公生无可恋的眼珠一飘。
陛下,您够了!
都几十岁的人了,马上就要抱孙子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默默推了皇上一把。
将他跑偏的思绪拽回来。
等到所有人都斥责完镇国公,皇上深吸一口气,安抚性的一扫群臣。
“朕知道你们心里的怒气,不过,宏光大师推算出威远军数十万英魂泉下难安,需要做一场法事来安抚英魂。”
“而他恰好在上次宏光大师做法的时候,打断了宏光大师,并且还在大佛寺后山亲眼见到那些英魂。”
皇上说话的时候,底下朝臣,一片静默。
随着皇上声音渐起,大家渐渐屏气凝神。
有人忍不住猜测,难道要用镇国公来做活祭?
就像祭祀的时候用的那些牛呀羊呀的?
现杀现放血?
会不会残忍了点~~~
“所以,重新再做法事,他就必须也要在现场才可,至于如何处置他,等到法事完毕再行定夺。”
有关镇国公的案子,皇上做出总结。
既是有关大夏朝的运数又有关威远军的英魂安定,大家便不好再说什么。
皇上语落,沉默一瞬,大理寺卿跨出一步。
“陛下,山贼绑架北燕使团,性质着实恶劣,严重影响我朝和北燕的交好,臣以为,对于那些山贼,应当斩立决,以示我朝对北燕的友好,而不是招安。”
皇上嘴角噙着不明深意的笑,看向大理寺卿。
“爱卿觉得,是我大夏朝的子民重要还是北燕使团重要?”
大理寺卿……
“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子民自然重要,可与北燕和睦相处,不引发战事,也是保护爱戴子民。”
皇上嗤的一笑,“朕的子民,在打劫了北燕使团之后,朕还能在北燕使团依旧在大夏朝的情况下,给他们一条活路,你觉得,如此得民心呢还是斩立决得民心呢?”
这话,是苏清当时想要将山匪招安的时候对他说的。
皇上当时一听,就觉得很有道理。
大夏朝的子民,打劫了北燕的皇子,都还能有改邪归正的机会,继续堂堂正正做人,而不用立刻把人杀了向北燕赔罪。
这说明什么!
说明国力强大!不需要看人脸色!
更说明,无论在何等情况下,朝廷都是有绝对实力保护子民的,给了他们强大的安全感。
这么好的挺直腰杆的机会,皇上当然不会错过。
山匪一事,闹出多少好处!
皇上觉得,这是镇国公这辈子做的最有价值的事了。
被皇上一怼,大理寺卿有些说不出话。
可北燕三皇子送给他整整一箱子的银元宝还在他家密室搁着呢。
“陛下,那些山匪,到底也是触怒了北燕使团,更何况,他们绑架侮辱的,还有北燕的皇子,若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只怕北燕那边,交代不过去。”
皇上一扫衣袖,朗声笑道:“爱卿多虑了,北燕三皇子,胸襟宽广,不会计较的。”
镇国公的事,当场败露,他都跪地求情了,同是山匪,他怎么能区别对待呢!
这一点,皇上是吃准了北燕三皇子不敢明目张胆的闹,才敢直接让苏清将山匪招安的。
话音一顿,皇上狐疑看向大理寺卿,“是不是北燕三皇子私下里与爱卿说了什么?”
大理寺卿吓得一个激灵,立刻道:“没有没有,臣私下里不曾见北燕三皇子,只是臣单纯的觉得,此事解决的有些匆忙,在北燕三皇子那里,缺了点应有的解释。”
皇上一笑,“这个好说,明日朕在宫中宴请北燕使团,一则算是给他们接风洗尘,二则算是安慰。”
顿了一下,皇上笑意盈盈看着大理寺卿,“这件事,就由爱卿全权操办了。”
大理寺卿……
他要如何告诉北燕三皇子,宫里办宴,是给他们接风洗尘。
他们都被山贼绑起来凌辱了这么多天了,现在宫里办宴,给他们接风洗尘?
北燕三皇子会吐血吧~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失踪(求月票~)
下了朝,大理寺卿忧心忡忡朝外走。www.uu234.cc
越走越觉得这件事,在北燕三皇子那里交代不过去。
查封长公主府,为了堵上被苏清装走的窟窿,他折损了半个府邸的财力。
此时非常需要北燕三皇子送上的那一箱子银元宝。
更何况,若是就此能和北燕三皇子搭上关系,以后对官途定然有所助益。
思来想去,大理寺卿步子一收,朝御书房奔去。
皇上正吃慧妃送来的小鱼干,听福公公说着太后的病情,得小侍回禀,不由眉宇一冷。
“这些没骨气的东西,当初是怎么通过层层选拔,坐上现在这个高位的!”
愤怒的抓了一条小鱼干,塞到嘴里。
半盘子小鱼干吃完,皇上就着茶盏漱了漱口,“让他进来吧。”
外面,大理寺卿腿都站麻了,终于听到传召,长松一口气。
御书房里。
不及大理寺卿开口,皇上率先道:“为了山贼的事?”
大理寺卿点头,“臣……”
皇上阻断了他的话。
“当初镇国公假冒山贼的事,是当着北燕三皇子的面败露的,为了给镇国公求情,北燕三皇子曾给朕跪下,你回去问问他,是不是真的要区别对待。”
大理寺卿……
什么?
为了给镇国公求情,北燕三皇子都跪了?
他脑子有坑?
他都这么做了,为何还要让自己来说服皇上,严惩第二波山匪!
这不是坑他嘛!
来御书房的路上,大理寺卿准备了一车的话来劝说皇上。
皇上只此一句,堵得大理寺卿张不开嘴。
恭顺抱拳,“臣定准备好北燕使臣的接风洗尘宴。”
皇上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大理寺卿尴尬告退。
他一走,皇上冷哼,“之前还是镇国公的铁杆追随者,镇国公一倒,你瞧瞧方才在朝上,数他弹劾镇国公弹劾的厉害!”
这话,涉及朝政,福公公不好接话,只默默立在一侧。
须臾,皇上叹出一口气,“镇国公没了,大理寺卿这位置,怕用不了多久,也要换人了。”
语落,转头朝福公公道:“云王府的人,怎么还没有动静。”
福公公立刻回禀,“昨儿送来消息,说是云王妃身子不适,怕要在真定再耽误几天才能进京。”
皇上冷笑,“他倒是会躲日子。”
这话深意十足,福公公就更不敢接了。
不过,低垂的眼底,却是闪过前所未有的狠厉和怨毒。
云王妃!
这个他到死都想拉着一起下地狱的恶毒女人!
若不是云王妃,他也不至于真的就断子绝孙。
在给皇上做内侍前,他有过妻室,也有一个儿子。
发妻早丧,没有跟上他享一天的福。
儿子却是在他给皇上做了内侍之后,娶妻生子。
原以为,这辈子,他虽为太监,却也能享上天伦之乐。
谁能想到,那样一场噩梦夺走了他所有的亲人。
儿子没了,儿媳没了,唯一的小孙女,才三岁,也没了。
那一年,她步履蹒跚,咿咿呀呀,举着才买的冰糖葫芦,把爷爷两个字叫的真切,奶声奶气的,那么好听……
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了。
死死攥着拳头,福公公无声咬牙。
他是个忠仆。
无论自己多么恨毒了云王妃,只要云王爷对社稷有功,皇上要重用他,他都绝不会动云王妃。
可如果皇上要查当年的事,如果当年当真是云王爷对不起皇上,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雪上加霜。
皇上报公仇,他泄私愤。
……
相较御书房里沉闷肃然的气氛,九王府的正房里,就旖旎的多了。
皇上都上完一波早朝了,苏清还在睡着。
结结实实累了这么多天,实在困得紧。
容恒撑着胳膊托着腮,侧躺在苏清身边,眉目温柔,瞧着眼前的人。
数日前,为了能和苏清同床共枕,他还夜夜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胆战心惊。
如今,就能光明正大的拥着心爱的人睡在一起。
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并肩躺在一起,都是满心满心的知足。
羽睫微颤,苏清蹙了下眉心,睁眼。
入眼就见容恒一张俊脸满是宠溺的对着她。
苏清一笑,舒服的换了个姿势。
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道:“是不是被我的盛世美颜迷住了?”
容恒扯嘴失笑,伸手一捏苏清的脸,“是啊,盛世美颜,镇国公家的鸡妖都没有你美。”
苏清笑着翻了个白眼,抬手一抚容恒的脸,“要不是我现在身上不方便,立刻就办了你。”
说话的样子,像极了碎花楼里受伤的大汉,躺在姑娘的床上,有心无力的样子。
容恒……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叫声源于福星。
苏清眼角一抽,眼珠微动,看向窗子方向,“外面怎么了?”
容恒翻身下地,“我去看看。”
抓了衣袍穿上,走出去。
旖旎的气氛倏忽间烟消云散,容恒一脚踏出屋门,苏清也翻身起床,跟着出去。
院里,日上三竿。
福星无头苍蝇似得满地乱翻,长青跟个丫鬟似得,紧紧跟在后面。
“出什么事了?”
立在廊下,容恒问。
话音儿落下,苏清跟着出来。
不及长青回禀,福星哭丧着脸朝苏清奔来,“主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苏清……
能让福星急成这样,难道是杨子令又要断气了?
还是……
一股不好的预感蓦地跃入脑海,苏清抖了抖眼皮,环顾左右。
不见鸭鸭那只鸡。
就在苏清环顾一瞬,福星焦灼道:“主子,鸭鸭不见了,它离家出走了!”
苏清……
容恒……
福星天塌了似得,满头大汗。
“主子,从今儿一早,鸭鸭就不太正常,早上小的给它吃完饭,带它去后花园遛食的时候,它就心不在焉的。”
一只鸡,需要遛食?
容恒……
苏清……
福星深吸了一口气,咬唇道:“中途,小的不过就是回屋给它取了个玩具的功夫,它就自蹲东南枝了。”
苏清……
容恒……
“小的好容易说尽好话,鸭鸭才下来,结果,小的上个茅房的功夫,它就不见了,主子,怎么办!”
福星说完,长青同样一脸焦灼,“殿下,王妃,我们找遍了府邸都找不到鸭鸭,鸭鸭失踪的时候,连它最爱的玩具都没有带。”
苏清……
鸭鸭的问题,从福星嘴里说出来,也就罢了。
怎么从长青嘴里说出来,她有一种长青就是鸭鸭它爹的既视感。
第三百五十四章 担心
福星捏着拳头,愤愤道:“主子,一定是有人绑架了鸭鸭!”
苏清无力的翻了个白眼。www.uu234.cc
“不会,整个王府,谁敢绑架鸭鸭!”
那只鸡彪悍起来,连狗都要退避三舍。
再说了,谁吃多了撑的没事干,绑架一只鸡。
绑架鸭鸭,那就等于在朝福星身上捅刀,被福星抓出来,不活劈了他。
所以,综上所述,没人绑架鸭鸭。
“你问过薛天了吗?”
福星一拍脑门,“小的只顾着着急,忘了问了,现在就去。”
说完,转身一阵风离开,长青一路跟出去。
直到他俩身影消失不见,容恒都没缓过来。
默了一瞬,容恒道:“会不会是宁远心绑架了鸭鸭?”
这府里,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宁远心了,其余府中的下人,都被薛天调教的很忠心了。
就算做不到死忠,也绝不会做这种奇怪的事。
对于容恒的猜测,苏清笃定摇头。
“不会,宁远心做不出这种蠢事。”
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华有才华,却一直这样默默无闻的在府里做个透明人。
如果不是别有所图,那就是个傻子。
显然,宁远心不是后者。
既是有所图谋,她便绝不会在真正动手前,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
毕竟宁远心不是何清澜。
更毕竟,就连镇国公出事这样的大事,宁远心都不曾来容恒和她面前求过一次情。
说着话,两人进屋洗漱。
福云摆了早饭。
古人云,食不言寝不语。
这规矩,在容恒的府邸,作废。
给苏清夹了她最爱的水晶虾仁鲅鱼汤包,容恒道:“为什么让福星去问薛天呢?”
就算薛天是总管,也不至于就细致到时刻知道一只鸡的行踪吧。
苏清笑道:“薛天是平阳军里的追踪高手,被他瞄准的,没有找不到的,从未有过失手。”
容恒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转而将心头思绪拨至一旁,笑道:“那日,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刑部尚书会配合?”
苏清进宫那日,留了他在府邸等福星。
福星一回来便说,要刑部尚书配合,去十里铺抓贼。
虽然一切都进行的顺顺利利,可容恒一直好奇,苏清怎么就笃定,刑部尚书一定帮忙呢?
毕竟,刑部尚书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从不结党营私,更是谁的账都不买,谁的情都不承。
苏清嚼着水晶包,笑道:“礼部尚书一案,刑部尚书断案的时候,恨不能案子都不审,直接把礼部尚书收监,后来窦良回来了,他和窦良,简直基情满满,窦良又是你的人,他就算不看你的面子,看窦良的面子,也会帮忙的,”
容恒……
忽略细节,抓住重点。
“基情满满?”
苏清……
呃……
“就是好兄弟的意思。”
容恒觑着苏清,“真的是这个意思?”
苏清一摆手,“当然是,不然是什么。”
容恒……
他怎么总觉得,苏清说窦良和刑部尚书的时候,眼光诡异的厉害。
他想多了?
蹙眉一瞬,容恒道:“你怎么这么多奇怪的词,从哪学来的。”
苏清就笑,“我不是告诉你了嘛,我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新的灵魂,这个灵魂来自未来,我们未来,都这么说。”
容恒……
看向苏清的目光,骤然同情心疼起来。
可怜的,记忆错乱,还以为自己不是自己呢。
算了,不逼她了。
“一会我去和北燕使团的人谈边境贸易的事,夜里,我会受点伤,然后直接进宫,到时候,要是宫里来人通知你,你别着急。”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容恒提前支会苏清。
苏清嘿嘿的笑,“是不是为了诈那五座玉矿?”
容恒嗯了一声,吃完最后一口包子。
“时辰差不多,我先走了,找到鸭鸭给我递个信儿。”容恒起身离开。
虽然那只鸡有点神,不过,相处久了,总是有感情的。
容恒走了没一炷香的时间,福星一脸义愤填膺的回来了。
“找到了吗?”苏清搁下手中兵书,问道。
福星气愤的一屁股坐下,抓起茶杯倒了一盏,仰头喝完。
“太过分了!”
啪的一拍桌子,将手里的茶盏搁下。
苏清……
“谁绑架了鸭鸭?”
“没人绑架,它自己离家出走了!”
说着,福星眼一红,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
苏清惊呆了。
从小到大,原主的记忆加上她的记忆,从未见过福星哭。
从未!
就算是战场上中箭受伤,处理伤口那么疼,福星眼皮都不动。
现在,为了鸭鸭,竟是哭了。
苏清听得,心疼的不得了。
“到底怎么回事?”
福星抬起袖子抹了一把泪,“今儿一早,它自己从后门离开的,趁着厨房的人挑新鲜的食材进府的时候离开的。”
越说,越伤心。
语落,福星一捂脸,转头怕桌子上大哭起来。
“主子,它为什么要走啊,我哪里对它不好!”
苏清……
想要安慰,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本就不会安慰人,眼下这个状况,更是不知从何安慰。
憋了许久,苏清轻轻拍着福星的肩头,“许是它只是觉得无聊,出去逛逛,等玩累了,就又回来了。”
福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气死我了,等它回来,我非揍它!我对它那么好,它却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算什么鸡!”
苏清……
吸了口气,苏清道:“薛天有没有说,它出府之后,去哪了?”
福星摇头,“没有,出府之后,情况比较复杂,薛天一时间也没有找到它的行踪,薛天说,就算是快,也得两三天,让我等消息。”
说着,福星眼泪又哗哗落下来。
“主子,两三天,它会不会让人给炖了啊?”
苏清……
“不会,鸭鸭不是一般的鸡,它那么厉害,一定能逢凶化吉的。谁想打它的坏主意,一定会被它揍的。”
这安慰的话说出口,苏清自己个都觉得嘴皮子哆嗦。
福星却是认真的想了一下,抹泪点头,“这倒是。”
苏清……
正说话,薛天一头奔进来,“将军,福星,鸭鸭找到了。”
福星闻言,蹭的就站起来,“在哪?”
语落,看到跟着薛天前后脚进来的刑部尚书。
第三百五十五章 攻击
轰!
福星脑子就炸了。www.uu234.cc
刑部尚书为什么来了?
是不是鸭鸭闹出什么刑事案件。
鸭鸭是受害者吗?
一步冲到刑部尚书面前,福星双目圆睁,瞪着刑部尚书,“它死了吗?”
刑部尚书才一条腿迈过门槛,猛地福星蹿到面前,吓了一跳。
好在刑部尚书会功夫,不然,这一吓非跌坐地上。
抖了个激灵,刑部尚书默默收回迈进去的那条腿,向后挪了一步,“还没。”
“还没?是快了吗?”
刑部尚书……
苏清忙一把拉了福星,“你让尚书大人好好说。”
语落,看向刑部尚书,“到底怎么回事?”
“福星姑娘的鸡,今儿一早不知怎么,进了刑部地牢,钻进了镇国公的牢房,这会儿,正在牢房里呢,衙役们怎么都抓不住它。”
苏清……
啥?
饶算是见过大世面,苏清都懵了。
一只鸡,离家出走也就算了,居然还独自闯进刑部的牢房?
这……真的只是一只鸡吗?
它是怎么穿过人潮涌动的鼓楼大街又没有被抓回去炖了的。
苏清震惊之际,福星已经一个箭步奔了出去,直扑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
苏清进去的时候,镇国公一身鸡毛立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身上本就褴褛的衣衫,更是被鸭鸭抓的不成样子。
脸上,手臂上,全是鸭鸭爪子抓过的血痕。
刑部没有对镇国公进行酷刑逼供,鸭鸭做了。
而鸭鸭则一脸胜利者的骄傲,居高临下站在牢房铁门上,看着镇国公。
四周,七八个刑部衙役一脸累极了的样子,靠在墙壁或铁门上,喘着气。
苏清……
瞧着狼狈的镇国公,一瞬间,苏清怀疑是谁穿越了还是谁重生了,灵魂到了鸭鸭身上。
要不然,这真的太诡异了。
听到声音,几个衙役忙起身站好,朝苏清行了个礼。
镇国公忍着一身的伤,缓缓抬头,在看到苏清的一瞬,咬牙切齿,“卑鄙!”
然而,就在镇国公骂出口的一瞬,原本站在铁门上的鸭鸭,嗖的扑了过去。
坚硬的喙,直戳镇国公的嘴。
顿时……
镇国公的嘴,鲜血直飙。
莫说苏清,就连福星自己都惊呆了。
扯了苏清的衣袖,福星盯着鸭鸭,匪夷所思道:“主子,从铁门到镇国公,这个距离,没点轻功过不去啊。”
苏清……
福星震惊的,是这个???
攻击了镇国公,鸭鸭在镇国公伸手去抓它的一瞬,骄傲的从镇国公身上跳下来,迈着欢快的步子,扑到福星脚下。
福星眼眶一红,弯腰把它抱起。
“你个小没良心的,出来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你知道我多担心吗?下次出门,提前告诉我知不知道,不然,揍你了!”
刑部尚书……
刑部衙役……
苏清深吸一口气,扶额一下,下一瞬,一脸歉然的笑看向大家。
“一点家事,鸭鸭闹情绪,让大家见笑了。”
众人……
不及众人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苏清朝福星道:“地牢潮湿,你抱着鸭鸭且先上去吧。”
福星点头应了,转身就走。
苏清朝刑部尚书道:“我有几句话想要同他说,劳烦大人行个方便。”
铁面无私从不讲情理的刑部尚书就一抱拳,“王妃请。”
说完,带着衙役走了。
闹哄哄的牢房,一时间就只剩镇国公和苏清。
被鸭鸭攻击,镇国公嘴还在流血,疼的根本不敢张。
苏清噙着戏虐的笑,身子一斜,倚靠在门框上,“真是天道有轮回!”
镇国公怒目瞪着苏清。
苏清嗤笑,“你知道鸭鸭为什么攻击你吗?它不过就是一只鸡,怎么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呢?你就不好奇?”
镇国公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苏清噙着笑,探着身子朝镇国公靠近些许,“它的身体,被威远老将军的冤魂,附了。”
镇国公骤然全身一僵,惊愕悚然看向苏清。
苏清则站直了身子,耸肩,“不然,一只鸡怎么会这么厉害!这是威远老将军来向你讨债来了,且等着吧,那几十万的英魂,威远将军府那数百口的冤魂,一个一个都会来找你的。”
说完,苏清一转头,走了。
镇国公发白的脸,忍不住的发抖。
他是不信鬼神之谈的。
可……
如果不是被什么鬼怪附身,一只鸡,怎么会有那么彪悍的战斗力。
他只是被双脚锁了铁镣,手是自由的。
可那只该死的鸡袭击他的时候,他却怎么都抓不住它!
刑部七八个会功夫的衙役,都抓不住它。
不仅抓不住,他们抓捕那只鸡的时候,总是会误伤他。
他身上的伤,一半是那只鸡做的,一半是被刑部衙役误伤的。
若说这只是一只普通的鸡……
镇国公心头,第一次生出对鬼魂的畏惧,那可是几十万的鬼啊!
狠狠打了个哆嗦,镇国公朝衙役嘶吼道:“我要见我夫人!”
这句话,转瞬就被传到白纸坊桥那边去了。
可惜,镇国公夫人不在,来的是他儿子。
花了一千两。
镇国公的儿子一进牢房,看到镇国公狼狈的惨样子,怒不可遏,转头朝着刑部衙役挥拳就打。
“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父亲,擅用私刑,谁给你们的胆子!”
威风凛凛的镇国公府大少爷。
无数的光环笼罩着他。
他还没有从光环中走出,适应自己平民的新身份。
一拳打出,刑部尚书黑着脸立在一侧,幽幽开口,“袭击公职人员,抓了。”
“是!”
七八个衙役一拥而上,把人押走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真以为我们镇国公府就这么倒了吗?放开!不然,等我出去,要你们好看!”
愤怒咆哮的声音渐渐远离。
镇国公咬牙看着刑部尚书,“何时,你成了九殿下的人?”
刑部尚书一声冷笑,朝镇国公走过去。
及至镇国公身侧,刑部尚书在他耳边戏虐般低言一句。
镇国公惊得险些跌倒在地,震愕看着刑部尚书,“你……你……”
你了半天,没说出下一个字来。
刑部尚书满目阴冷的笑,“欠下的债,总要还的!”
语落,拂袖离开。
第三百五十六章 选我(求月票)
镇国公苍白着一张脸立在那。www.uu234.cc
嘴上的血,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曾经,有云王在,他笃定,他能活着走出刑部大牢,甚至还能官复原职。
可现在……
镇国公心头升起一股强烈的惶恐。
他怕是等不到云王出手,就会死在牢里吧。
就算威远军那几十万的鬼不找他,刑部尚书大概也不会让他活着再出去。
更何况,那几十万的鬼,怎么可能不找他呢。
他就觉得奇怪,平阳军再厉害,怎么可能就厉害到那种地步,将他的死士杀得只剩五个人。
当初,宏光大师说,他看到的那些,是威远军的冤魂,他不信。
苏清也说,那些,不是她的人,她甚至都没有看到他说的那些穿威远军军服的人,他也不信。
可今天,如果不是冤魂作怪,那只鸡怎么会厉害的要上天的样子!
这么一想,镇国公忍不住四下打量了一下牢房,总觉得在某个阴暗处,有东西盯着他。
毛骨悚然。
……
这厢,镇国公心底生出灭不掉的害怕,那厢,福星抱着鸭鸭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板着脸训斥鸭鸭。
鸭鸭犹如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苏清……
画面辣眼,她还是去多读点书吧。
才抬脚一走,就听的福星朝鸭鸭斥责道:“你看看,你把主子气的都不想和你说话了,一会去给主子道歉,知道吗?”
苏清……
就在苏清脚下一哆嗦之际,福星又幽幽一叹。
“你呀你,我能拿你怎么办,好了,别一副小委屈的样子了,今儿虽然私自出走不对,不过揍了镇国公倒是大快人心,有罚有奖,就奖励你午饭一根大鸡腿吧。”
苏清……
鸭鸭……
福星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训斥完,又一脸疼爱的把鸭鸭抱起,朝苏清走过去。
“主子,你说鸭鸭怎么找到刑部大牢的?真是太神奇了。”语气里满是骄傲。
仿佛一个孩子考了满分的母亲。
苏清……
无力的吸了口气。
“我觉得,比起鸭鸭能找到刑部大牢这件事来说,你给它吃一根鸡腿,更神奇。”
福星……
“主子的意思是,两根?不行不行,会撑坏它的。”福星非常认真的回答了苏清。
苏清……
她的随从,怕不是个傻子吧。
无力的摆了摆手,一脸生无可恋的拖着脚迈过门槛,“你高兴就好。”
略作休整,给容恒送去鸭鸭平安回来的消息,苏清带着福星去了军营。
再有两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各国尖子兵武艺大比拼大赛。
当年威远军覆灭,对大夏朝而言,等于是断掉了一条军事臂膀。
大夏的军事,一直在各国之间垫底。
后来虽然平阳军崛起,可依旧无法完全恢复大夏朝的军事元气。
三年前,她穿越来。
借着苏清的身体,成了平阳军中,骁勇无敌下手狠辣的新一代力量。
各种冲锋陷阵勇往直前。
给无数年轻的平阳军树立了榜样。
穿越来的第一年,错过了大赛,去年的尖子兵大比拼,苏清成功的拿到各项单兵作战第一名。
并且,傲然的成绩直接将第二名甩出几条街区。
这一战绩,成功的成为一针兴奋剂,注入平阳大军。
热血方刚的将士,亢奋至极。
不过,同时也让苏清成了各**事的焦点。
也就造成了之后的各国对大夏的诡异态度。
明明瞧不上大夏的兵力,可又因为苏清的存在,总觉得大夏朝藏着掖着实力。
这一二年,各国对大夏朝,就不断地进行军事试探和挑衅。
而苏清利用自己特种兵教官的优势,从平阳军中挑选出极具天赋的将士,拿出特种兵变态的训练方式,对这些人进行了脱胎换骨的打造。
并且,一批接一批的打造。
在迎接各**事挑衅的时候,这些被苏清训练出来的人,便打头阵率先迎敌。
他们诡异又狠辣的作战方式,很快在各**中形成巨大的影响。
一时间,军事没落了十几年的大夏,再次活跃起来。
再加上今年铁骑队训练完成,拉入战场之后,立刻将南梁铁骑队比了下去,这就更是轰动了各国。
今年的比赛,皇上给出明确指示。
不要第一,只要第二。
皇上的意思很简单,大夏朝的军事,还没有到了可以迎战各国联盟围攻的地步。
太嚣张,万一被人围殴怎么办!
第二最好。
既不是出头鸟,又能显示实力不凡,其他各国不敢轻易挑衅。
这个,很有难度啊。
苏清盯着面前的参赛人员名单,满面忧愁。
去年她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可以参加单兵作战。
今年她是将军,只能观战。
单兵作战,选谁呢?
福星?还是杨子令。
福星是姑娘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虽说比赛没有规定,姑娘不能参赛,可福星出场,那些各国的尖子兵,怕是要炸了。
大男子主义,他们一定会觉得,这是大夏朝对他们的侮辱,觉得大夏朝派个女子上场,是瞧不起他们。
当然,事实上,他们可能的确不如福星。
但毕竟涉及政治层面。
选杨子令?
那货现在还在行宫养伤,万一到时候伤上加伤怎么办!
还有,单兵作战,每一名参战士兵只可以挑选自己顺手的两件武器,去年她选的是匕首和弓箭,今年的单兵,要选什么呢?
揉着眉心,苏清凝着眼前的备选名单,犹豫不定。
福星抱着鸭鸭进来,朝苏清桌案上一杵,“主子,怎么了?小的怎么瞧您这么痛苦,月事肚子疼的?”
苏清……
说着,福星一眼扫到苏清面前的名单,顿时小眼神一亮,“尖子兵对抗大赛?”
说完,福星目光灼灼盯着苏清,眼皮一动不动,嘴角上扬,面带圣母玛利亚般的微笑。
一脸赫赫:选我哦选我哦!
苏清……
“你是个姑娘。”
福星小白眼一翻,“主子,别开玩笑了,去年参战的时候,您不也是个女的?”
苏清……
这话听得,怎么那么别扭呢!
第三百五十七章 禽兽
“我再考虑考虑。UU小说”
福星急道:“主子,这有什么可考虑的,我可是您的嫡传弟子,全军上下,单兵作战,谁比我强!军中不都流传,单兵作战哪家强,王妃跟前福星强!”
苏清……
这话,有点耳熟啊。
美容美发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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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眼角一抽,苏清瞧着福星,“可你若参战,到时候只怕那些参战的大老爷们会集中对付你,而且,流言蜚语肯定不少。”
福星大咧咧一摆手,满面浑不在意。
“主子,我是在乎流言蜚语的人?”
“不是。”
“我是怕单挑群殴的人?”
“不是。”
福星小下巴一扬,“这不就是了!所以,”
一拍胸脯,福星牛气哄哄道:“单兵作战哪家强,王妃跟前福星强!”
苏清……
“那你准备带什么武器?尖子兵大赛,每人只能带两样武器。”
福星想都不想,“我带鸭鸭和匕首。”
苏清……
带一只鸡去比赛?
怕是比赛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别的参赛队员直接被你笑死了。
苏清惆怅的看了福星一眼,“我再考虑考虑。”
福星立刻要为自己争取,苏清忙一绷脸,“军令。”
福星只得不甘心的道了一句,“是!”不敢再说下一句。
只一双眼睛,幽怨而充满渴望的看着苏清。
苏清……
低头凝着名单默了一会,苏清一脸投降的抬头。
“真是怕你了!行,就你了,不过,丑话我说道前面,不能把第二名甩出三条街区,你一个月不许吃肉。”
福星一拍胸脯,“没问题!”
说罢,抱着鸭鸭亲了一口,“听到没有,主子答应了,过几个月,我带你去见大世面去!”
苏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定下福星作为单兵作战参赛选手,接下来就是选团队比赛的人员。
苏清招了邢副将来商议。
然而,邢副将进门,不及苏清开口,邢副将扑通就单膝跪下,“末将认罚,将军息怒。”
含颚垂眸,满面含冤带屈虽然认错但是老子不后悔的表情。
苏清……
不动声色,眼珠微动,朝福星看过去:什么情况?
福星茫然摇头:不知道啊。
“起来说话。”苏清收了目光看向邢副将。
秉着不知道就要装出高深莫测什么都知道的原则,苏清沉着脸,“说说吧,为什么该罚?”
邢副将满面涨红,梗着脖子,下垂的手死死的捏拳,手背青筋暴突。
这样子,哪像是认错,分明是要揍人。
苏清瞥了他拳头一眼,看向邢副将的眼。
“末将不应该私自离开军营去真定,更不应该打老百姓闷棍。”邢副将梗着脖子,说的不情不愿。
苏清……
斜靠在椅背上,右手搭在桌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击着桌面,嘴角噙着薄笑,眼底带了薄怒,“打老百姓?”
邢副将原本低垂的眼帘,嚯的抬起。
苏清猛地一惊。
彪壮汉子邢副将,眼底发红,竟是噙满了眼泪。
自己的兵,自己心疼。
心尖猛地一跳,苏清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邢副将忍在眼底的泪,哗就流出来了,抬起衣袖一把抹了,“将军,若非实在气不过,末将怎么会对百姓出手,将军教导我们,百姓是用来守卫的,不是用来欺凌的,末将从未敢忘。”
“说重点!”
邢副将哽咽道:“真定县丞泸定中的儿子泸辉,勾结末将的妻子,霸占了末将的女儿,还……还杀了她。”
苏清震惊了。
勾结他的妻子?霸占他的女儿?
据她所知,邢副将的妻子是原配,女儿是他的,也是他妻子的,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然后勾结别人把女儿糟践了?
这……
嘴角一抖,苏清盯着邢副将,“是你的妻子把你女儿……”
邢副将攥成拳头的手,不住的颤抖,咬着牙,“是,末将常年征战在外,她……她就和泸辉好了,为了讨好泸辉,她把末将的女儿给泸辉那个禽兽……”
愤怒至极,邢副将说不下去。
苏清心疼的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邢副将深吸一口气,再次抹掉眼底的泪。
“末将女儿小月,有个自幼玩的好的玩伴,名叫虎子,是小月出事,虎子来军营告诉末将的。”
“虎子看到小月被泸辉杀?”
邢副将点头,“末将冲回家中,原本是找那贱人问清楚,结果那贱人不在,末将打翻屋中桌子,意外在桌底看到小月……”
颤抖着吐出一口气,邢副将痛苦不堪闭了眼,眼泪顺着他的眼睛,哗哗的流。
“虎子说,他在窗户外面看到,泸辉骑在小月身上,当时,小月半个身子就在桌子底下,末将在桌子底下看到几个带血的字:爹,救我,应该是小月用手扣出来的。”
苏清听着,鼻子一酸,眼泪流出来。
这特么是人吗!
福星怒了,一步走到邢副将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问,“发生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告诉将军?”
邢副将看了苏清一眼,“末将……末将怕给将军添麻烦,怕他们说末将仗势欺人。”
“糊涂!”苏清愤然一拍桌子,蹭的起身,直接从桌子内侧跳了出来,大步朝外走。
“走,去真定,老子告诉你,什么才叫真的仗势欺人!”
气死她了!
世上怎么有这种人渣。
泸辉不是个东西也就算了,邢副将的婆娘更不是个东西。
邢副将一看苏清不是要罚他而是要去给他做主讨个公道,立刻拦住苏清,“将军,算了,末将已经把泸辉打了一顿。”
苏清没好气瞪他一眼,“这种事,打一顿就能完事儿?走!”
把人打死都不解气,别说打一顿了。
邢副将一咬牙,跟着苏清出去,“末将给将军添麻烦了。”
“要领导干嘛的,就是关键时候给你做主的!去,给我点二十个精兵!”苏清吩咐。
这次,她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欺负她平阳军的下场!
邢副将转身执行。
福星抱着鸭鸭,走的一脸凶残。
她想杀人!
二十名精兵点完,一行人快马加鞭,直奔真定,穿的都是平阳军军服。
声势浩大的抵达真定县城,立刻引起当地的轰动。
“带路,先去你家。”
邢副将脸上的悲痛和愤怒,浓的化不开。
第三百五十八章 惩罚
平阳军从不拖欠军费,苏清又总是另外贴补平阳军家属。www.uu234.cc
家属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真定县城,邢副将家是一处套院,家里丫鬟婆子七八个,原本正在院中各自忙碌,猛地见邢副将回来,身边还跟着不少军人,有个丫鬟吓得手中盆子一落,拔脚就朝正屋跑。
福星眼疾手快,抄起鞭子把人卷了回来。
这残暴的行为,落在其他丫鬟婆子眼里,吓得瑟瑟发抖,腿软的挪不开步。
人卷了回来,直接丢在苏清脚下。
苏清抬脚踩在她的胸口,“说,跑什么?”
那丫鬟被苏清踩得胸口生疼,脸色惨白,哆嗦道:“没,没什么。”
苏清脚下力气,顿时加足。
噗的一口血,从那丫鬟嘴里喷出。
“说!”
“是,是夫人和,和泸公子在屋里。”
苏清抬眼看向正屋,脚下,一脚将这打算去通风报信的丫鬟踢开。
发生了那种事,这对狗男女居然还在一起。
捏着拳头,苏清一扫院中其他人,“去,去县衙报案,告诉泸定中,他儿子被杀了。”
一群人被苏清吓得动都不敢动,更不要说报案了。
福星手中鞭子啪的在地上抽出巨大的响声,“听不懂人话吗?”
一鞭子下去,刚刚还腿软动不了的人,立刻连滚带爬奔了出去。
他们一走,苏清抬脚朝正屋而去。
走到窗下,就听到屋里的说话声。
“那家伙怎么下手这么重,看把你打的,这得多久才能养好啊,别不会留疤吧,以后,这腿不会瘸了吧。”
是个女子的声音。
苏清转头看邢副将,邢副将缓缓合眼,眼泪流淌。
这就是他上战场时,牵肠挂肚的女人。
“妈的,要不是我爹下了死命令,他留着那个王八蛋还有用,老子非弄死他。”
邢副将原本哀恸的闭着眼,听到声音,蓦地睁眼,看向苏清。
有用?
泸定中留着他有什么用。
苏清阴着脸,左手一抬,向前一挥竖起的食指。
那跟来的二十个精兵,立刻冲进屋里。
“啊~”
“滚~”
“你们是什么人~”
屋里立刻响起惊叫声和咆哮声。
苏清伴着男女混搭的叫声,走进去。
鸳鸯肚兜葱绿里裤。
邢副将的女人正满面惊恐坐在炕上,惊吓之余,连扯个被子护住自己裸露的肌肤的心思都没了。
泸辉赤条条坐在她身侧。
苏清简直无法想象。
这是什么样的母亲,把女儿害死了,丈夫也知道真相了,她居然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在这里和凶手行鱼水之欢。
福星暴脾气一发,手里的鞭子嗖的就朝邢副将的女人抽过去。
“啪!”
一鞭子过去,一条拇指粗细的血痕,就落在那女人身上。
几乎斜着贯穿整个前胸。
“啊~”
剧痛之下,一声惨叫破喉而出。
泸辉一眼看到邢副将,再瞧眼前二十几个身穿军装的人,吓得忙光溜溜跪在炕上,“邢老弟,你听我解释,都是她,是她勾引我的。”
哆哆嗦嗦一说,一股尿味充斥屋里。
福星鄙夷的瞧了他一眼,手里鞭子一转,就朝他抽过去。
“把女的绑了,挂外面大街上的树上去,男的给他穿条里裤,拖院子里来。”
吩咐一句话,苏清转头出去。
邢副将的女人急了,红着眼,批头散发看着邢副将。
“你说句话啊,你我好歹夫妻一场,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常年打仗在外,我一个女人家,要是不找个伴,你知不知道日子有多难过,你就一点不体谅我吗?我是有苦衷的。”
邢副将走上前,一把提住她散乱的头发,“小月儿呢?”
“我能怎么办?泸辉看中了小月,我难道能不给他?”
“啪!”
邢副将几乎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打在女人脸上。
女人被甩的脸一偏,几颗牙混着血从嘴里飞出去。
“你混蛋,你根本不知道我受过多少苦,月儿是我女儿,我难道不心疼她?可我不能因为心疼她,就让自己受苦!你就只心疼月儿不心疼我?”
福星都要原地爆炸了。
这女人是脑子有问题吧。
自己偷情,奸夫害死她女儿,她还这么理直气壮?!
气不过,福星一鞭子又抽过去。
“赶紧的,把人绑了挂外面树上去,让她出去和街坊邻居讲理去。”
到底是邢副将的女人,此时又光着身子几乎没有穿衣裳,几个精兵朝邢副将看过去。
邢副将一挥手,转头出去,丢下一句话,“听将军的命令。”
那女人一听将军二字,立刻道:“你们平阳军,就是这么欺压百姓?姓邢的,你就不怕有人把你们将军告了?你就不怕因为你这点事,拖累你们将军?当兵的欺压老百姓,是要被抓起来军法处置的!”
邢副将僵硬着后背,拖着腿,一路出去。
他怕啊。
所以闹出这种事,纵然他心里窝着血海深仇滔天大怒,也只是偷摸把泸辉打了闷棍。
可将军说了,今儿就是来给他做主的。
他听将军的。
邢副将一脚跨出门槛,福星鞭子儿把朝着女人的脸蛋一抽,“再说话,我把你舌头拔了。”
院里,泸辉已经穿着一条里裤跪在苏清面前。
眼睁睁看着邢副将的女人被拖了出去,浑身打着冷颤转头给邢副将磕头,“邢老弟,我真的都是被她勾引的啊,你信我。”
“小月儿是你怎么弄死的?”看了邢副将一眼,苏清开口,直奔邢副将心头最深的痛。
泸辉惊恐的看了邢副将一眼,转头朝苏清道:“小月儿,她,她不是我弄死的,是她娘。”
吞下一口口水,泸辉道:“那天,我是喝多酒了,和她说醉话,说我看上小月了,我也没想到,她真的就把小月给我了,我就是酒后说说而已啊。”
“她都白给了,我……我没忍住,就把小月睡了,后来,小月说要找她爹给她报仇,她朝外跑,红梅说怕事情闹出来就去拉小月,她们娘俩拉扯的时候,小月撞到桌角上,撞死了。”
“放屁!你给我拉扯一个撞桌角上然后撞死!”福星怒气冲冲道。
泸辉全身颤抖,惊恐的看着福星手里的鞭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我说的都是……”
不及他语落,苏清指了指屋里的方向。
“去把屋里香炉里的香拔出来查他鼻子里,倒栽葱给我绑了树上,什么时候说实话,什么时候放下来。”
第三百五十九章 带走(求月票)
语落,立刻有平阳军执行。www.uu234.ccwww.uu234.cc
泸辉被拖到树边,眼看着要被绑到树上,拿鼻子做香炉,泸辉急了。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爹是真定的县丞,我爹和大皇子殿下走的很近,你们这么对我,我爹一定会让大皇子殿下给我做主的。”
泸辉知道平阳军的紫荆将军生性暴躁杀人如麻,也知道一般人根本镇不住她,直接抬出了大皇子。
苏清闻言,不由嘴角扬起一缕笑。
大皇子?
老实憨厚的大皇子,和真定的县丞关系近?
这是不是意外的收获。
目光森寒,苏清睃着泸辉,幽幽道:“插上香给我打,打到说实话为之,要是不小心打死了,直接扔出去。”
话音落下,福星撸起袖子就亲自走过去。
不过三鞭子下去,泸辉就扛不住了,“我说我说,我都说,将军饶命。”
苏清一摆手,福星停下来,抱臂立在一侧,等着下一波揍人。
“小月儿,小月儿真的是被她娘弄死的,我干那事的时候,小月挣扎的厉害,是她娘用被子捂了她头,捂死了。”
这话一出,一直立在苏清一侧的邢副将,再也受不了这个刺激,愤怒一声吼,咆哮着就朝外面冲出去。
自己偷情不算,还要把女儿逼上绝路,为了不让女儿反抗,竟然在奸夫对女儿下手的时候,怕奸夫不爽,她用被子蒙了女儿。
这是人吗?
就是魔鬼,也没有这样麻木不仁没有这样毫无人性!
望着邢副将奔离的背影,苏清同情又愤怒。
她的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守卫国土保护百姓,家属却做出这种天地难容的事。
邢副将的事,若不能铁血处置,她都无颜面对平阳军上下。
点了个精兵,吩咐道:“看着点邢副将,随他闹,但是别伤到他自己个,出了什么事,我兜着。”
邢副将是有分寸的人,她不怕他闹,只怕他想不开,傻得要来个同归于尽什么的。
精兵领命,转头出去。
苏清看向泸辉,“泸定中为什么不让你杀了邢副将?”
苏清说完,福星动了动手里的鞭子,鞭子在地上划出呲呲的声音。
泸辉浑身筛糠抖得停不下来。
“我爹说,邢副将在平阳军最为得将军信任,将来如果将军不能任职将军,邢副将极可能顶替将军统领平阳军。”
她不能任职将军?
邢副将代替她?
苏清挑眉,“你爹这么看重邢副将,你却睡了他的女人杀了他的女儿,这种血海深仇,你爹是有多大的自信,觉得邢副将会对他有用呢?”
泸辉……
说真的,他也不知道。
但是,他睡邢副将女人的时候,他爹知道,没阻止他。
小月儿死的时候,他爹也知道,也没说啥。
他被邢副将打闷棍,他爹只咬牙切齿说,“要不是留着姓邢的有用,早就弄死他了。”
这种诡异的逻辑,他问过他爹,但是他爹没有解释。
他爹没解释给他听,他就没法解释给苏清听。
没得到解释,苏清就吩咐福星,“打!”
福星才一鞭子落下,一道苍老而焦灼的声音就传来,“住手!住手!”
苏清撩了撩眼皮,朝来人看去。
福星看了苏清一眼,转头手起鞭落,啪的抽了上去。
看到亲爹,泸辉一声嚎叫惊天动地。
听到儿子的惨叫声,泸定中心都要碎了,“住手,住手啊,不要打了!”
上前就去夺福星手里的鞭子。
他想的很简单。
他是真定的县丞,眼前这人只是王妃跟前的个随从,不过是个奴才,他抢夺鞭子,这人还敢反抗不成!
然而……
想象是丰满的。
泸定中一把夺去,没从福星手里拔出鞭子。
愤怒之下,再去夺,依旧没拔出来。
继续用力……
泸定中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从福星手里将鞭子夺下来。
福星举着鞭子,满眼杀气看着和她抢鞭子的泸定中,幽幽道:“好玩吗?”
泸定中……
满头大汗,面色涨红,恼羞成怒转头看向苏清。
苏清却是凉凉看着泸定中,在泸定中开口前,冷声道:“不知道泸大人是眼里没我这个王妃呢还是没有九殿下这个皇子呢,见到我,礼都不行就上前夺我随从的鞭子!”
泸定中顿时一个激灵。
方才心疼儿子只顾着着急,只记得苏清紫荆将军的官职倒忘记她九王妃的身份。
一个寒颤打过,羞愤恼怒就被冲散。
“下官真定县县丞泸定中给王妃请安。”
泸定中深吸一口语气,毕恭毕敬给苏清行了个礼。
毕竟儿子在人家手里。
“王妃息怒,下官教子无方,让犬子做出不知天高地厚的事,下官必定严惩不贷。”
苏清冷冷注视着他,“你打算怎么严惩不贷?”
泸定中忙道:“犬子所做之事,虽然无耻,可并不犯法,小月并非犬子害死,红梅也是心甘情愿,并非犬子逼迫……”
“放你大爷的屁!”还不等苏清发话,福星就忍不住了,抄起鞭子朝泸辉一鞭子抽下去。
泸辉顿时登着脖子一声叫。
泸定中心头狠狠一哆嗦,心疼的看向儿子,转头朝苏清道:“王妃这是什么意思?王妃纵是再位高权重,也不该这样擅用私刑。”
苏清瞧着泸定中,凝了他片刻,嚯的起身,一抖衣袍。
“我就擅用私刑了,你去告我吧!”
说完,苏清抬脚朝外走。
“把泸辉给我带回军营!”
“是!”
立刻有平阳军执行。
泸定中慌了。
“王妃,就算犬子犯下滔天大罪,处罚他的,也该是真定县衙,王妃将他带回军营算怎么回事?”
苏清嘴角噙着笑,朝泸定中看过去。
泸定中被苏清这笑看的心里有些发毛,硬是挺着脊背道:“在真定县犯错,就该真定县衙受理。”
苏清一笑,“你说的对,但是,我今儿就把人带回去了,你若是不满意,要么同我抢,要么……兴许你可以去找大皇子殿下讨一份人情。”
苏清提起大皇子,泸定中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忍不住心下咯噔一声。
第三百六十章 薄面
苏清瞧着泸定中的神色,勾着嘴角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和大皇子关系斐然呢?你儿子说的,等我把他带回军营,也许他还能告诉我更多我想知道的呢!”
说罢,苏清转头朝外走。www.uu234.cc
泸辉已经被从树上解开,由两个平阳军捆了,押着一同朝外走。
泸定中心慌意乱,身子一横,挡在苏清面前,一面焦灼的朝大门口方向看,一面和苏清道:“只要王妃放了犬子,下官愿送上厚礼。”
传闻九王妃好银子。
泸定中投其所好。
苏清顿了步子看他,“厚礼?多厚?”
泸定中心下略略松了一口气。
“白银一万两!”
苏清翻个白眼,“你最好想好了再说,我耐心不多的,你也知道,我名声是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你别搞得我一言不合了。”
泸定中……
眼角一抖,看向苏清。
苏清抱臂,斜昵着他。
泸定中咬牙,“十万两!”
苏清没说话。
福星抱着鞭子立在苏清一侧,一脸凶狠的道:“我家主子,一瓶儿药膏卖三万两,你一个大活人,十万两就想买回去?不行,最少这个数!”
说着,福星伸出一把手,五个手指头展开。
苏清……
五十万两?
福星你也真敢要,她都惊呆了!
泸定中就是个县官,把他卖了也没这么多银子。
然而……
就在苏清思绪一起的瞬间,看到泸定中眼底的犹豫。
这犹豫,是在衡量,到底五十万两重要还是儿子重要。
苏清……
靠!
真有?
贪官!!!
眼睛一瞪,苏清道:“五十万两,你缺一两,我就缺他一块肉。”
说完,苏清转身离开。
正要走,迎面来了一个男子,四十多岁的样子,走的火急火燎的。
苏清身侧,泸定中松下半口气。
福星立在苏清一侧,压着声音道:“主子,这人看起来,也挺有钱的样子。”
泸定中……
看了福星一眼,忙道:“这位是何老爷,何起恪。”
何老爷?
苏清猛地想起,何清澜不就是真定人!
何老爷难道是何清澜她爹?
正疑惑,何起恪赶上前,朝苏清行了个礼,站得笔直,“在下何起恪,慧妃娘娘的兄长。”
“你是何清澜的父亲?”
何起恪挺着腰板点头,“正是,还请王妃看在在下的薄面上,放了泸公子。”
苏清摇头,“不行!你的薄面太薄,不够。”
福星恨恨点头,“就是,你闺女何清澜陷害我们主子,这账我们主子都没和她算呢,现在你让我们主子看你的薄面?好大一张脸,哪来的?”
被一个随从讥讽,何起恪脸上挂不住。
青着一张脸,何起恪目光不善看着苏清,“小女进京一趟,活蹦乱跳的离开真定,却是被人抬着送回来,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下不得地,王妃难道就不愧疚吗?”
苏清……
何清澜到现在都还下不得地?
她怎么了?
蓦地,苏清想起,当时在碎花楼三楼混战的时候,似乎是把何清澜从窗户上扔了出去。
呃……
好吧。
朝着何起恪露出一脸官方笑,苏清道:“那何清澜就没告诉你,她是怎么被从窑子扔出去的?”
苏清窑子二字出口,何起恪一张脸,蓦地通红。
泸定中震惊的看着何起恪。
何清澜是被从窑子里扔出来的?
好好地一个大姑娘,怎么去了窑子?
真定县那些跟着泸定中一起来的衙役们,也惊呆了。
“我生性暴戾,杀人如麻,又暴躁,所以,你最好别惹我,不然,我不保证你儿子的胳膊腿是不是俱全。”
说完,苏清指着何起恪,伸出的食指朝着何起恪上下左右画了个圈。
“别随便找个什么东西就来卖面子,老子这里不是面条铺子!”
因着慧妃的缘故,何家在真定,过得顺风顺水,就连泸定中见了何起恪,都要礼让三分。
何起恪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恼羞成怒,何起恪阴测测道:“王妃好大的威风!王妃这是连慧妃娘娘也不放在眼里了?”
苏清蓦地眼底神色一冷,宛若利剑一样的目光看向何起恪,一步上前,捏起他的下颚。
“你最好别惹恼我,不然,我连你一块带军营去。”
说完,不顾何起恪一张脸到底是怎么白里透红红里透黑,一甩手,将何起恪甩开,提脚离开。
“明码标价,五十万两!”
丢给泸定中一句话。
走出大门,外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老百姓。
指指点点义愤填膺。
“红梅这婆娘,忒不是个东西了,背着刑大头偷情,这回,总算是有报应了!”
“我早就看不下去了,瞧瞧她住着的这大宅子,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就凭她也配用!哪一样不是刑大头打仗卖命换来的,她就这么糟践!”
“好几天不见小月了,红梅闹出这种事,以后让小月还怎么见人,这闺女以后,嫁人都难,都是让这贱婆娘给拖累了。”
“大嫂子,你还不知道呢?小月死了!”
“死了?”
……
一群人正七嘴八舌的说话,眼见泸辉只穿着一条里裤被绑了出来,两个军爷手脚麻利的将他绑在马后面。
紧跟着,一个将军模样的女子出来,她身后,跟着焦灼的泸定中和脸色难看的何起恪。
大家纷纷住嘴,朝他们看过去。
不见邢副将,苏清拉了一个精兵问,“邢副将呢?”
那精兵道:“跑出去了,王老黑跟着呢。”
苏清点了下头,转头看了被绑在树上的红梅一眼,继而朝泸定中道:“泸大人既是说,发生在真定的事,都要由真定县衙处理,那红梅我就不带走了,泸大人好生处理,切莫徇私舞弊才是。”
说完,苏清翻身上马。
泸定中恨得咬牙切齿。
带走他儿子,留下红梅这个贱人让他处理!
处理什么!
泸辉惊恐的挣扎着手上的绳索,朝泸定中喊道:“爹,救我,救我,我会被拖死的。”
声音颤抖的不像话。
泸定中这才看到,泸辉被用绳子绑在了马后面。
这要是马疾驰起来,泸辉非得像个肉泥一样被拖在地上。
从真定一路拖回京都……
泸定中狠狠打了个哆嗦,“王妃!”
苏清翻身上马,一摆手,“你放心,死不了!不过,到了军营我不确定他能扛得住几天,你最好尽快!”
语落,策马离开。
马蹄掀起一片黄尘。
泸辉就在这片黄尘里,惊恐的哀嚎着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