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共苦
搁下饭桶的长青默默看了他家殿下一眼。www.uu234.net
这饭桶有多沉您自己个心里没点数?
还恰好……
这是恰好把胳膊提折了吧!
心头翻了个小白眼,长青麻溜将饭桶里的吃食一盘一盘一盆一盆的端出。
饭桶就是饭桶。
四个桶,整整装了一百零二道菜,荤素甜咸酸辣爆炒清炖基本全有。
搞得福星不得不再去拖三张桌子进来。
最后,长青甚至从饭桶里掏出一个瓷白花瓶儿来摆在桌子中间。
福星眼角一抖,好奇极了,“这里面装的什么吃的?”
苏清……
长青正要搁下花瓶的手一抖,斜眼看向容恒。
容某人穿的是皇子的衣袍,一脸表情却像个骗吃骗喝的神棍,正装模作样的道:“给大家一个惊喜。”
惊喜?
福星小眼神一亮,她最喜欢惊喜了。
看到福星的眼神亮起来,长青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
容恒搓搓手,“啪”的在空中打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响指,然后如同所有变戏法的人一样,东抓一把西抓一把混淆大家的视线。
终于在容恒折腾了大约几盏茶的时间之后,一脸神秘的朝苏清道:“重点来了,仔细看,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苏清差点没喷出笑来。
大哥,你这么说,刘谦知道吗?
语落,容恒手里多出一束火红的玫瑰。
手捧玫瑰,容恒含情脉脉朝苏清走过去。
他准备了好久的告白,就要在这一刻,见证奇迹。
紧张……
不安……
兴奋……
激动……
天哪,走路都要同手同脚了。
这边,容恒心里戏格外复杂的走着,那边长青默默扯着福星的衣袖,拉她朝外走。
福星一把挣脱长青,不悦道:“别拽我,我等着看惊喜呢,九殿下,您快点,什么惊喜。”
容恒准备了一路的话,顿时被福星的催促声给憋了回去。
长青忍着笑,同情的看向他家殿下。
他家殿下的惊喜就是这个戏法啊。
福星满目好奇,睁大眼睛看向容恒,目光真诚又充满期待。
容恒……
表白还未开始就宣布告终。
默默拐了个弯,将一束玫瑰插进花瓶儿,容恒有气无力道:“惊喜就是,今天的饭非常好吃。”
福星……
眼皮一抖,看着容恒,目光赫赫:您开玩笑的吧?我期待了半天,您就说这个惊喜?
苏清立在一侧,笑得肚子疼。
嫌弃的瞥了容恒一眼,苏清道:“不就是要隆重介绍你的手艺吗,至于搞得像是求婚现场一样嘛!”
容恒……
他好像听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裂开。
这就是求婚现场好不好!
虽然他已经英年早婚。
深吸一口气,容恒与苏清相对而坐。
苏清笑道:“这么一桌子好菜,没有酒岂不是浪费了,福星拿酒去。”
苏清一提酒,容恒和长青顿时紧张的对视一眼。
长青脱口就道:“什么酒?”
福星一脸大哥对小弟的表情,拍着长青的肩膀,“军中的酒,当然是最烈的烧刀子!”
一听不是花雕,容恒和长青双双松下一口气。
不过,福星一脸忠言逆耳朝苏清道:“主子,您吃着药呢,不能喝酒。”
苏清恍然一笑,“差点忘了。”
福星便道:“小的这就去端药,您吃了药再吃饭。”
苏清一个点头,福星转头离开。
容恒紧张的看向苏清,关心道:“吃药?怎么了?病了?什么时候吃的药,我怎么不知道?”
苏清大咧咧笑道:“没病,就是我成亲之后有点面黄肌瘦的,军医给我开了点补药吃,左右也吃不坏,就吃着呗。”
容恒差点跌落手中的筷子,震惊看向苏清。
面黄肌瘦?
这分明是红光满面,哪里面黄肌瘦?
他虽然穷,可好吃好喝的养媳妇还是做得到的!
而且,身体力行啊!
脸一沉,容恒道:“哪个庸医说你面黄肌瘦了?有你这么面黄肌瘦的吗?你自己也懂医,虽是补药,怎么能乱吃,是药三分毒,明儿让御医给你瞧瞧。”
真是的,多大人了,一点不让人省心。
药也是能乱吃的。
苏清幽幽看向容恒,“不是大夫说的,我娘说的。”
长青再度一脸同情的看向容恒。
骂岳母是庸医,殿下,胆量见长啊!
容恒……
岳母大人为什么要让苏清吃药?
猛地想到上次苏清喝了花雕之后的事,容恒隐隐觉得,这二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既是母亲让你吃的,你就好好吃,补药嘛,多吃点对身体总是好的。”
长青……
苏清……
就是墙头草,倒的也没有这么快啊!
说着话,福星端着药进来了,一瞧是两碗,苏清道:“怎么端了两碗?”
福星将一碗摆在苏清面前,一碗给容恒端过去,解释道:“小的想着,这么一大桌子菜,您和殿下不能把酒言欢,也不好让殿下看着您自己个喝药啊。”
不能把酒言欢,这是要把药言欢?
苏清看着容恒惊愕的目光,差点笑崩。
容恒震愕看看面前散发着浓郁苦味的药,抬头看福星,“我不需要补啊。”
苏清笑道:“补药嘛,多吃点对身体总是好的。”
容恒……
这话听得,怎么有点耳熟。
端起药碗,苏清忍着笑,一本正经道:“来,一切尽在不言中,感情深,一口闷!”
说完,苏清仰头喝了自己碗里的药。
天地良心,长这么大,第一次喝中药喝的这么愉悦啊。
容恒……
抖了抖眼皮,看着手边的药碗。
虽然常年吃药,可这么吃药,他还是第一次啊。
这……
长青立在容恒身后,幸灾乐祸低声道:“殿下,您就当是,同甘共苦。”
容恒……
算了,不就是一碗药嘛,认命的脊背一挺,容恒朝苏清道:“我干了!”
汤药入口,容恒顿时蹙眉。
天呐!
喝了这么多年的药,这么苦的惨无人性的,还是第一次啊!
……
别人睡觉有前戏,他陪媳妇吃个饭都要前戏!
真是人生如戏啊!
药碗搁下,容恒回味着嘴巴里的苦涩,朝苏清道:“这一桌子菜,和药物有没有相克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怀疑
苏清看都没看,一面夹起一筷子辣椒油拌羊肚儿放到嘴里,一面含混不清道:“没有!”
容恒……
媳妇说没有,那就是没有。m.www.uu234.netwww.uu234.net
苏清吃饭很粗犷,那基本就是一个糙汉子。
容恒吃饭很精致,那基本就是一个容贵妃。
长青瞧着这俩主子吃饭,总觉得哪里有点怪。
他家王妃扯下一只鸡腿,咬了一口,他家殿下用筷子夹了三根豌豆苗,放到碗里。
这……
长青默默将眼珠上翻。
几口菜吃过,总算嘴里没了那股苦味,容恒擦了擦嘴角,朝苏清道:“长公主进宫告状去了。”
苏清吃着剁椒鱼片,没空开口,只点了下头。
长公主不进宫告状,那才意外呢!
炸她就是为了让她告状。
不得不说,容病秧子的厨艺,真的是苏清吃过的最好吃的,没有之一。
容恒欣赏着苏清吃饭,满目柔和,他抓住苏清的胃了吧?!
“父皇打了长公主,还说,太后病愈前,不许她再进宫。”
这下,苏清意外了。
长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妹妹啊,居然就打了?
再怎么说,今儿一早的事,受委屈的也是长公主啊。
好好地在家坐着,房顶就被炸了,那可是堂堂长公主啊,这多大的委屈呀!
苏清都做好被传进宫问话的准备了。
疑惑着朝容恒看去。
容恒笑道:“长公主进宫告状前,我刚刚向父皇回禀了雪缎和密道的事。”
咽下嘴里的吃食,苏清道:“可这也不足以让皇上打她啊?那可是长公主,是皇上的妹妹,不是皇上的闺女!这挨了打,不要脸的吗?”
不仅长公主没脸,太后也没脸啊。
容恒……
苏清皱了皱眉,一脸认真的夹了一块爆炒腰花,放到嘴里,“我觉得,这件事,不对劲。”
容恒便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吊坠,“这个是在窦家找到的。”
苏清接过吊坠,狐疑看了容恒一眼,“半个?”
容恒道:“另外半个,我小时候在长公主府见过一次。”
苏清……
“俩拼凑起来,就是个整的?”
容恒点头,“应该是。”
苏清……
从小到大,但凡看电视或者看小说,看到这种将一个物件一分为二,你一半来我一半,等到多年后,咱们凭着物件再相认重逢的桥段,苏清就忍不住吐槽。
这不是等于多年前就做好准备,就为了数年后有人发现这个秘密,然后加以谋害嘛!
这么处心积虑的给多年后的自己找不痛快的法子,真的很变态啊。
不过,多年看电视的经验也让苏清知道,这个长公主和窦家的关系,一定匪浅。
按照常规经验而谈,长公主应该是……
心头思绪一闪,顿时眼底神色一亮,苏清看向容恒,“长公主该不会是窦老太太的亲闺女吧?”
这么一说,再联系窦老太太壮烈的那一幕,简直合情合理啊。
而且,皇室那滩水那么深,狸猫换太子也不是没可能!
容恒略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还没有十足的证据。”
苏清……
靠!
这个有点劲爆啊!
夹了一筷子溜肥肠,苏清一边大嚼美味一边思考,片刻,道:“你说,会不会皇上也有所怀疑,所以才打了她?”
容恒摇头,“不会,父皇生气,应该是因为窦家的那个密道,那个密道,是苗疆人修建的,父皇这辈子,最痛恨的,便是苗疆。”
“为什么?”苏清的八卦心被激起。
容恒叹了口气,道:“这个,和当年熹贵妃被杖毙有关系。”
苏清……“熹贵妃是谁?”
“是皇爷爷的贵妃。”
苏清……
先皇的妃子被杖毙,现在的皇上耿耿于怀?
熹贵妃又不是皇上的娘,他耿耿于怀什么!
苏清百思不得其解,朝容恒道:“熹贵妃和太后关系很好?”
容恒摇头,“很差,太后平生最厌恶的人,就是熹贵妃。”
苏清……
是她变笨了还是宫里的旋涡太深了,怎么听不懂啊。
皱皱眉,苏清狐疑看向容恒,“上一辈人的事,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母妃告诉你的?”
容恒摇头,“这些事都是宫中禁忌,我母妃不知道的。”
苏清……
顿了一瞬,容恒又道:“我师父告诉我的。”
“华南山的振阳道长?”
“嗯。”
苏清简直惊呆了。
连宫妃都不知道的事情,一个远在华南山的道士居然知道?
别说是夜观天象窥测出来的啊!
眼角一抽,“他怎么知道的?”
容恒摇头,“我也不清楚,师傅喝醉酒的时候提起的,他说的含糊不清,我也听得含糊不清。”
他只记得,师傅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很悲伤。
苏清……
一个道士,夜深人静,独自买醉,喝醉酒了,就把先皇那点事抖搂出来给他的孙子听?
这道长有点意思啊!
默了一瞬,苏清道:“如果长公主的身份真的有问题,照你这么查下去,她非得拼了全力搞死你。”
容恒……
语落,苏清一脸大义凛然,深吸一口气,特别仗义的朝容恒又道:“你放心,你既是我的人,只要有我在,就一定护你周全。”
容恒……
“是本王娶得你!你是本王的人!”
苏清一摆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容恒……
“但是,就算你在长公主府找到那另外半个吊坠,这也不能说明问题啊。”
容恒点头,“所以,我不打算找吊坠,我打算找密道。”
“密道?”
“长公主既是能让苗疆人在窦家挖个密道,想必她自己府里,应该也有,只要找到那个密道,长公主和苗疆之间的来往,就算铁板钉钉。”
容恒眼底闪着精锐的光芒。
“到时候,不需要她的身份被揭穿,只此一条,就足以让父皇定她的罪了。”
说着,容恒一捏拳。
苏清点点头,又偏头看容恒,“你这么恨长公主?”
容恒一笑,“谈不上恨,实际需要而已,我查镯子的案子查到了她,她要杀了我我总不能不反击吧。”
一个深吸气,容恒又道:“更何况,当年我师父喝醉酒了,曾和我说过,等我长大了,如果有能力,就替她杀了长公主。”
苏清……
嘴角一抽!
一个道士,教唆自己的徒弟杀了他的姑姑?
好样的!
“为什么?”苏清对这个振阳道长,简直充满了好奇。
容恒摇头,目光微微深邃,带着一丝茫然,“不知道,这些,都是师傅喝醉了的话,清醒的时候,他什么也不肯说。”
第二百二十八章 往昔
福星抱臂立在一侧,摩挲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m.www.uu234.net
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小的怎么觉得,这个道长喝醉了说的才是清醒的话,清醒的时候过得才是醉了的生活?”
苏清……
靠!
她家福星居然能说出这么具有人生哲理的话!
苏清将目光投向容恒。
容恒攥了攥拳头,目光微暗一瞬,“师父……说实话,我不太懂他,师父不大善言辞,只有喝醉了,话才多点。”
苏清……
多了的这点话,全都是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宫里的事?
苏清对容恒的师傅,越来越感兴趣了。
“你一般什么时候和你师傅见面啊?”苏清问道。
很想见一见这位神人啊!
容恒苦笑,“自从十二岁那年之后,每次和师傅见面,都是师傅突然找到我。”
“那十二岁之前呢?”
“之前,都是师傅半夜把我带出宫,在青云山彻夜教我习武,天亮之前再把我送回去。”
苏清……
这个师傅,越来越神秘啊,教皇子习武,都教的这么与众不同。
心头思绪一闪,苏清皱眉,“为什么十二岁就变了?”
容恒心尖微跳,看向苏清,满目柔情,认真道:“十二岁那年,宫里出了点事,我被送到大佛寺住了两个月。”
语落,容恒看苏清的眼神,带着不自觉的紧张。
她能想起来吗?
能认出他吗?
苏清夹起一筷子红烧排骨,一脸好奇,“宫里出了什么事?”
容恒的心头,仿佛一个被放了气的气球,一些希冀和期盼顿时瘪了下去。
扯嘴含笑,“我十二岁那年,父皇在御书房找到了皇爷爷生前留下的圣旨,只是一份草拟的没有盖章的废了的圣旨,圣旨上,皇爷爷说,如果我母妃生的孩子是皇子,希望父皇能立为太子。”
苏清顿时被容恒的话一惊,咬排骨时差点崩了牙。
本朝皇帝继位的时候,先帝已经驾崩,而容恒是在皇上登基之后出生的。
那先帝那份废弃的圣旨就是在皇上还未登基时写下的?
“啥?”瞠目结舌,苏清瞪着容恒,“先帝要皇上立还没有出世的你做太子?”
容恒点头。
苏清瞪大眼睛,满脑子飞麻线团。
皇室的旋涡,果然深啊。
沉默了好一会,苏清缓出一口气,“所以,你十二岁之后,就开始被其他几个皇子视为眼中钉?他们都想弄死你?”
容恒点头。
苏清……
容恒要真的被弄死了,不知道先帝的在天之灵要怎么想啊!
“这事,以前没听说过啊。”
“这事是绝密,朝中,只有镇国公和平阳侯知道,所以,几个皇子里,也只有四皇子知道。”
“我爹也知道?”苏清有些意外。
容恒点点头。
“那大皇子和五皇子为什么也要搞死你?”
容恒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跟风吧。”
苏清……
信息量太大,苏清赶紧喝了几口鸽子汤压压惊。
“这事矛盾啊,”压完惊,苏清又不解了,“你看啊,按理说,这件事是绝密,知道的人只有我爹和镇国公,那后来你中毒这么多年,皇上都没怀疑镇国公和四皇子?”
容恒苦笑,“怀疑过,但没有证据,而且,我的毒,太医们解来解去的,总是时好时坏。”
叹了口气,容恒又道:“前几年,父皇还贴过皇榜,满天下招医术高超者给我瞧病。”
这事苏清知道,“那就没有有本事的?”
容恒抿唇一笑,喝了一口茶,“纵然有本事,也架不住我的汤药饮食里有层出不穷的问题,更架不住镇国公和四皇子的收买和破坏。”
谢良,赵正……
想要害人的手段,总比想要救人的手段多些。
幸好,他有了苏清。
凝着苏清,容恒心头,涟漪层层。
容恒这话,说的神情黯然,苏清心头微微一痛,转而拍着胸脯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有我在,保证你以后无恙。”
福星点头,“就是,只要我们主子罩着你,保证你以后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容恒……
苏清……
长青……
这么沉重的话题,顿时被福星一句话徒然扭转。
容恒哭笑不得,朝苏清道:“那真是谢谢你了。”
苏清一笑,“客气客气,毕竟你给了我一半的财产。”
容恒……
话题聊到这里,忆往昔基本结束,接下来便是还看今朝。
容恒朝苏清道:“你炸了长公主的房子,她又被父皇打了,如今这口气怕是都要撒到你身上,你要小心点。”
微微一顿,容恒含笑,“以后出来进去,我都陪着你吧,也能保护你。”
长青……
铺垫了这么多,真面目终于露出来了。
福星顿时一脸吃了臭鸡蛋的表情,我家主子用你保护?殿下你才是那个交保护费的好吗?
福至心灵,容恒看懂了福星根本没有遮掩的表情,顿时嘴角一抽。
看向苏清,“如今我身体毒素解得差不多了,只要不是十分动用真气,功夫都使得出来。”
苏清摆摆手,“不用,我要的就是她找我撒气,不然你以为我炸她屋顶就是单纯的为了气死太后啊。”
容恒……
苏清用一种你还是年轻太天真的目光看了容恒一眼,笑道:“我就是想要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长公主府。”
“为什么?”容恒不解。
“去了长公主府,才能查清长公主的秘密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怎么就知道,你一定能光明正大的去长公主府呢?”
苏清宛若看白痴一般看了容恒一眼。
“为了搞死你,长公主在田家村暗杀过你一次,失败告终,为了搞死咱俩,她在窦家动用了那么多弓弩手,失败告终,这么惨痛的教训难道还不足以让她醒悟吗?”
容恒……“所以?”
“所以,她一定会幡然醒悟,想要弄死我,不能靠武力,得智取。”丢了一颗炸花生米到嘴里,苏清兴致勃勃的说着,“看着吧,等房子修好了,她就该办个宴席什么的请我去了。”
容恒……
苏清说完,身子微微一欠,从桌子中央的花瓶里抽出一支玫瑰。
满目纨绔不羁的笑,将玫瑰凑至鼻尖一闻,转瞬将玫瑰甩手掷出去。
不偏不倚,玫瑰插在了苏清挂在一侧的将军铠甲的胸前。
第二百二十九章 告密
长青看着那玫瑰花,眼皮一跳。UU小说
心头升起一种预感,长公主快要完蛋了。
与此同时,心头升起另一种感情,同情。
他家殿下苦心铺垫,说了那么一大通,又做了这么满满一桌子菜,为的就是想朝朝暮暮陪在他家王妃身边。
借口,保护。
然而,王妃却说,她都是故意的。
这……
扎心啊。
时光荏苒,转眼几日过去。
除了依然没有找到窦嬷嬷,容恒手头的事,进行的很顺利。
其实窦家那边,除了找到窦嬷嬷,基本已经查无可查,这几天容恒奋力在做的,就是似有若无将他的进展无意间透露给窦四小姐。
窦四小姐再转告五皇子。
查长公主和苗疆这么大一件事,怎么能不把其他兄弟拉下水呢。
拉兄弟下水,容恒进行的如火如荼。
这一日,苏清刚刚打完晨拳,薛天走来回禀,“将军,十里铺那边传来消息,说窦家二奶奶过去了,要见您。”
薛天说这话的时候,容恒就在苏清一侧,两人对视一眼,苏清笑着吩咐薛天,“让人把她瞧瞧带到福源酒楼三楼的包间,我一会就去。”
薛天领命而去。
“为什么去福源酒楼,人多眼杂被人发现怎么好?”
苏清笑得意味深长,“因为福源酒楼姓福啊。”
容恒……
“姓福总不能是福星开的吧!”
苏清点头,“真是聪明。”
容恒……
长青一脸震惊看向福星,“福源酒楼是你的?”
福星抱着鸭鸭,一边捋毛一边道:“本来想叫福星酒楼的,怕太招摇,就改成福源酒楼。”
这几天,鸭鸭情绪又不太对,福星很担心。
说话的时候,浑然不觉长青的眼底,骤然深沉下来。
福星都有自己的酒楼了,而且还是全京都最好的酒楼。
他却还一无所有。
默默清点了一下家当,长青决定也得做点什么。
就在长青心事重重间,苏清和容恒用过早饭,直奔福源酒楼。
进了包间,苏清便点了水晶肘子,葱爆羊肉,酥软扒鸡等七八道荤菜。
长青看的直抽眼角。
等上菜的小二离开,长青朝福星低声道:“有自己家的酒楼就是好啊,大早起的就能点这么一桌子硬菜,不过,王妃真的吃得下吗?”
福星宛若看一个智障般瞥了长青一眼,“我家主子不吃?”
长青眼睛一大睁,看了那水晶肘子一眼,“不吃?光看?”
原来当酒楼的东家,还能做这种事?
福星……
等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窦二奶奶就被神不知鬼不觉的送了进来。
全无当日风采。
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衣衫褴褛的站在那,宛若一个乞丐,并且是丐帮的底层人员。
左手搓着右手,一眼看到桌上的吃食,窦二奶奶顿时肚子轱辘一叫,吞了口口水。
苏清笑道:“窦二奶奶坐,多日不见,您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窦二奶奶这才将目光从桌上的菜盘挪向苏清,落目,微微一愣,“两位道长今儿穿的便装。”
苏清笑道:“坐吧,这些都是给你点的,吃点。”
福星端了铜盆到窦二奶奶面前,“您先洗洗。”
窦二奶奶也不客气,一番洗涮,总算收拾出皮肤原本的颜色,枯黄憔悴。
狼吞虎咽一顿海塞,吃了大约半柱香,一连打上七八个饱嗝,窦二奶奶筷子一搁,开始呜呜呜的哭起来。
“道长,我后悔啊,当初我就该听您的。”
苏清和容恒对视一眼,苏清道:“现在后悔也不晚,不过,还是那句话,想要我帮你报仇,你就得拿出相应的资本来。”
窦二奶奶立刻一抹眼泪,飞快的点了好几下头,深怕苏清后悔一样。
“我有,我有,明儿中午,陆康要和长公主在福源酒楼见面。”
嗝~
吃的太饱。
顿了一下,窦二奶奶继续,“陆康捏了长公主一个大秘密,他说要长公主给他十万两银子,不然就把这个秘密掀出去。”
“什么秘密?”苏清面色不动,喝了一口茶,双眼一瞬不瞬盯着窦二奶奶。
心头紧张,窦二奶奶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具体什么秘密我不知道,不过,听陆康的话,这个秘密,直接关系长公主的生死。”
苏清和容恒微微对视。
事关生死?那是身世问题了?
陆康居然掌握了长公主的身世机密?
眉梢微动,苏清幽幽问窦二奶奶,“这个秘密,你怎么知道的?”
苏清一问,窦二奶奶顿时犹如泄了闸的洪水,哇的就嚎啕大哭起来。
“陆康他不是人,他就是个禽兽,亏我还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巴巴的回到窦家,想要找他问清楚,结果……”
嗝~
正哭的声嘶力竭,窦二奶奶又打了个饱嗝。
长青……
“托您的福,我回了窦家,大房和三房都同意让我留下了,他偏要把我沉塘,要不是大老爷拦住,我现在已经是孤魂野鬼了。”
嗝~
“我找他质问,他就说,他压根从来没把我当人看,和我上床,就是为了我的银子,为了能进窦家,杀千刀的!”
“不过,他进窦家,也不是为了窦家的家产,他进窦家就是为了查长公主的秘密,现在,他查清楚了,能要挟长公主十万两白银,就要把我一脚踹开,我的命好苦啊。”
苏清……
说了半天,一句重点没有。
“这么大的秘密,陆康就告诉你了?”苏清再次问。
窦二奶奶抹着泪,“那个千刀万剐的,他被四小姐灌醉了,四小姐问出来的,我恰好听到。”
“你怎么就恰好听到了?”
“四小姐问话的时候,我藏在他们床底。”窦二奶奶哭道:“我原本是打算等陆康睡着了,直接捅死他的,后来听到他们的话,我想着,您对我有恩,这事,怎么也得告诉您。”
苏清沉默的看着窦二奶奶,片刻,笑道:“现在,你还想让我帮你杀了陆康?”
窦二奶奶重重点头,“杀了那个禽兽,我只想让他死!”
说的咬牙切齿,语落,嗝~
苏清扯嘴一笑,默了一瞬,“你身上的伤,是陆康打的?”
窦二奶奶眼底神色骤然一闪,随即点头,“是啊。”
苏清只作没看见她的神色异常,笑道:“好,你这个条件,够资本交换,回去等消息吧。”
苏清说完,福星递了张一百两的银票给窦二奶奶,窦二奶奶面色平静的接了,转头感激涕零,“谢谢您。”
第二百三十章 反了
送走窦二奶奶,容恒朝苏清道:“这个窦二奶奶的话,不可信,都衣衫褴褛成那样,见到银票却无动于衷。UU小说www.uu234.net”
长青跟着点头,“骂陆康的时候,骂的义愤填膺,一说有关秘密的事,僵硬的就跟背书似得,一定有问题。”
说着,长青扫了一眼桌上被扫荡过的吃食,补充道:“不过,她倒是真的饿极了。”
苏清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悠悠笑道:“也不是完全不可信,起码,我们知道,长公主的确有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足矣让她丧命。”
“这个,不用她说,我们也知道。”容恒道。
“可她不说,我们就不知道明天陆康和长公主要在福源酒楼密谈啊。”苏清笑道。
“你还真信?”容恒挑眉,狐疑看向苏清。
苏清一脸从容,“信啊,为什么不信,这查案和打仗一样,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有成效,就得承担相应的风险。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她是在替谁办事?”
容恒想了一瞬,“长公主。”
苏清点点头,一叹,“女人啊,总是蠢得这么浑然不觉,长公主让她来说这些话,难道长公主还会留她一条命?”
容恒……
说的好像你不是女人一样。
不过,为了弄死他们,长公主也是煞费心机了,连这种套都下的出来。
也不怕被反噬。
“放心,来之前我已经吩咐我的暗卫暗中跟着她了,应该死不了。”容恒道。
苏清一抖衣袍,起身,“行了,不陪你做这种无聊的事了,我去军营了,对了,我晚上不回来。”
说完,抬脚朝外走。
容恒......
无聊的事?
这么惊心动魄这么刺激的查案,也叫无聊?那什么才叫有聊!
等等……
晚上不回来?
心尖一缩,容恒朝苏清的背影脱口道:“晚上为什么不回来?”
“训练啊!今儿夜里有个夜训,明儿一早才能结束。”说着话,苏清开门走出去,“放心,不耽误你明儿中午的事。”
徒留容恒幽怨的小眼神落在那道半开的门上,嘴角微翕,张张合合,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长青……
他家殿下越来越像盼君归的深闺怨妇了。
……
苏清组织平阳军在青云山拉练,整个部队在青云山翻山越岭的极速奔走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苏清才回到府邸。
脚掌磨出三个水泡,苏清一扯袜子,水泡上的肉皮跟着被一起扯掉,组织液混着血丝流出来,疼的苏清咧嘴,“大爷的!”
容恒正好从外面进来。
一眼看到苏清脚掌血肉模糊的水泡,容恒心口铮的一疼,几步走到苏清面前,蹲身看她的脚,“怎么搞得?”
苏清坐在床榻上,吸着冷气晃悠着脚丫子,“昨儿走的。”
“走的?”
“我们在青云山拉练,急行军了一夜。”
容恒……
“这也是训练?”
苏清白了容恒一眼,“废话!身体素质过硬是一个战士应该具备的基本素养,不然,打起仗来,别的不说,撤退都没力气跑。”
容恒……
“就是训练,也不能这么不要命啊!”
苏清又白了容恒一眼,“现在不要命的训练,就是为了战场上能多活一会儿,你养尊处优的堂堂皇子知道个屁!”
容恒……
这话说的冲,可他却听得心里发酸。
这就是保家卫国的将士。
负重前行这四个字,永远那么沉重。
而他媳妇,是负重前行的典型代表。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容恒捏着苏清的脚,“你这个,要怎么处理?擦什么药,我去拿。”
容恒的手指碰到她脚的一瞬,苏清心头仿佛被羽毛划过。
不自觉的耳根微红,道:“软塌的第三个格子里有药箱,里面有一个棕色葫芦状的瓶子。”
容恒起身去拿,片刻折返回来,“这个瓶子吗?里面没有药粉了?”
苏清接过,拔开瓶塞一看,果然空的,扯嘴一笑,“忘了配了。”
“那还有别的药膏吗?”
苏清道:“你不是有消炎止痛的药膏吗?宫里配的虽然不如我的好,但也勉强能用。”
“行,你等着,我去拿。”
容恒起身,几乎一路小跑朝书房奔去。
结果,容恒一脚跨进书房大门,就见长青正对着他的柜子捣鼓。
“你干什么呢?”
容恒猛地出声,长青拿着药瓶儿的手顿时一颤,回头讨好的笑,“殿下,福星脚受伤了,奴才来给她拿点药膏。”
说完,晃了晃手中药瓶儿。
正是容恒打算给苏清的。
容恒伸手就去长青手里拿,“王妃也要用。”
长青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朝后一闪,“不行,殿下,先来后到啊。”
容恒顿时脸一黑,“反了你了,拿来!”
长青咬了咬唇,脑子里天人斗争。
给还是不给?
是殿下重要还是福星重要?
福星是王妃的人,他是殿下的人,但是,殿下也是王妃的人,这么说来,他也是王妃的人。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三个是平等的,对,平等的。
然而,明显在王妃心目中,福星比殿下更重要。
所以,得出结论,福星重要。
一咬牙,长青瞅准一个空隙,丢下一句,“不行!”然后撒丫子拔腿就跑。
容恒脸倏地黑了。
“真是反了你了!”转头容恒朝长青追去。
今儿不给你个教训,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别。
霎时间,王府院里,一个跑一个追,一个躲一个打,容恒和长青“玩”的不亦乐乎。
福星目光复杂的看着鸡飞狗跳的院子,朝苏清道:“主子,小的这里还有半瓶儿药,被鸭鸭藏到窝里了,小的刚刚找到。”
苏清……
神兽!
接过药膏,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苏清一面抹药一面看戏,“他俩有病吧?”
福星点头,忽的想到什么,顿时一脸惶恐震惊,“主子,他们该不会像鸭鸭一样,偷吃了药膏吧?”
苏清……
就算有病,不至于病的这么严重吧?!
在苏清和福星双双抹完药膏,穿好鞋袜,洗了手坐在院子里吃果子的时候,容恒最终从鼻青脸肿的长青手中夺回了药膏。
第二百三十一章 暴揍
当容恒献宝一样,顶着熠熠发光的双眼走到苏清面前时,一眼看到石桌上的药瓶儿和苏清已经穿戴整齐的鞋袜,顿时整个人有一种风化了的感觉。UU小说www.uu234.net
为了给媳妇弄一瓶儿药,他和自己的小厮打了一架。
结果……
媳妇已经不需要了?
“你已经抹了药了?”
“嗯。”语落,苏清啃果子的动作一僵。
怎么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啊?
莫名其妙没敢看容恒的眼睛,苏清默默垂眼,兔子一样的啃果子。
咔嚓,咔嚓。
长青一瘸一拐走来,朝福星道:“你找到药膏了?”
福星点头,笑道:“被鸭鸭藏了窝里了。”
长青松下一口气。
找到就好,他的药膏被他家殿下抢去……
才松下一口气,长青脑中电光火石一闪,脊背一僵,缓缓转头,目光颤抖的看向容恒。
刚刚和他家殿下斗殴的……不是他吧~~~
迎上容恒黢黑的脸,长青膝盖一抖,差点跪了,“殿下,您听奴才解释,刚刚奴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不受控制了。”
容恒黑着脸,目光发阴,全身散发着寒气。
长青哆嗦着嘴皮,解释,“殿下,真的,奴才发誓,刚刚奴才是……是……”
眼角余光瞥到福星怀里的鸭鸭,长青灵光一闪,十分诚恳的看向容恒。
“殿下,奴才是误食了那个让鸭鸭癫狂的药膏,才做出那种胆大妄为的事。”
福星的小眼神,顿时亮了。
嚯的转头,朝苏清看去:主子,他真的偷吃了鸭鸭的药膏。
苏清……
长青举起右手三根手指,义正言辞,“殿下,真的,您就是给奴才一锅熊心豹子胆,奴才也不敢和您动手啊,真的,真的是因为那个药膏。”
容恒抽一抽嘴角。
他能说什么!
难道否认长青的说法?
他不要面子的吗?
为了一瓶儿药膏,他的小厮都要和他动手,他这个皇子的面子往哪摆!
黑着脸,容恒道:“下不为例,罚你练龟息功三炷香的时间。”
长青小脸一垮,“殿下,奴才说的都是真的啊,福星,你帮我……”
长青苦着脸转头朝福星求救,然而,才转头,入目的不是福星,而是已经点好的三炷香。
福星拿在手里,塞给长青,“好好练。”
长青……
有没有良心!我以下犯上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给你弄药膏?
还有,你随身装香吗?
要不要拿出来的这么痛快!
举着三炷香,长青哭一样的离开。
容恒若有所思的看着长青的背影,转头朝福星道:“看着他点,别让他偷懒。”
“好嘞~”抱着鸭鸭,福星欢快的应了一声。
待福星一转身,容恒压低声音朝苏清道:“我瞧着,长青这小子,像是看上福星了。”
苏清啃果子的动作一僵,匪夷所思的看向容恒,“啊?”
一面啊,一面轻飘飘的动了动眼珠,看容恒的背后。
福星一脸震惊站在那,宛若一尊雕塑。
容恒浑然不觉福星半路又返回,只朝苏清道:“那次,福星伤到手指,长青就紧张的不行,今儿为了福星,居然和我动手,这不是动心了是什么。”
“靠!”福星平地一声吼。
容恒惊得差点从石凳上跌下来,眼角一抽,回头看过去,尴尬而不失风度的一笑,“你……你没走?”
福星没理容恒,转头朝长青走过去。
长青就在墙根下面壁练功,福星过去,抬脚朝着长青后背就是一脚踹。
长青顿时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
“老子把你当兄弟,你却想泡老子?”一手叉腰一手平抬,福星怒目瞪着长青。
长青……
连爬带滚起身,长青目光颤抖,疑惑道:“出什么事了?”
福星瞪着眼睛,一脸凶神恶煞,“你是不是喜欢我?”
长青刷的老脸一红。
心跳骤然加快!
女神告白的方式好独特,他要怎么接才帅气而不失风度。
两只手搓来搓去,长青急的一脑门子汗。
福星一看长青这猥琐样,气不打一出来,抬脚又踹过去,“老子警告你,你要是敢喜欢我,我就废了你二弟!”
长青条件反射双腿夹紧。
不等长青脑子里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福星已经朝他一顿狂轰乱炸的暴揍。
容恒坐在石凳上,眉目扭曲。
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苏清啃着果子,“造孽啊,像我们福星这种真汉子,岂是一般男人能降服了的。”
容恒闻言,心尖一缩,转头看苏清。
花枝暗影下,苏清的面颊仿佛镀了一层光。
这样的真汉子,要什么样的男人来配呢?
不由自主,拳头捏了捏,容恒脑中又冒出了杨子令这个名字。
“杨子令什么时候回京?”鬼使神差,容恒问道。
苏清看着前方的激战场面,道:“要等南越那边打完仗,怎么也得两个月了。”
容恒……
两个月,他能拿下苏清吗?
深吸一口气,容恒给自己鼓励:加油,你行的!
“你觉得,长青和福星,有可能吗?”
苏清扯嘴一笑,“看上去可能性不大,”
容恒心尖一紧,正要再开口,听得苏清又道:“不过,这种反萌差也挺有意思的。”
反萌差?
什么鬼。
虽然不明白这三个字,可挺有意思这四个字,容恒明白。
那就是有可能在一起的意思。
心头微微松下一口气,容恒道:“如果长青和福星在一起,别的不说,有一点我能保证。”
苏清转头,看向容恒。
容恒一脸党员宣誓般的严肃,“他一定不会让她委屈一丁点。”
苏清……
白了容恒一眼,“人家长青的事,你跟着这么认真做什么,搞得好像你在跟谁表白表决心似得。”
容恒……
我在跟你表决心啊!
那边,长青和福星的战斗,终于在那三炷香全部燃完之后,落下帷幕。
练功变成了练习挨揍……
虽然过程不同,但是结果相同,都是起到了惩罚的作用。
容恒表示,不用补罚了。
等苏清和福星不在,容恒拍着长青的肩膀,劝慰道:“福星毕竟不同于一般女子,想要和她在一起,以后,这样的生活,你要习以为常。”
长青仰头,一脸委屈看着容恒,“殿下,您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容恒……
第二百三十二章 乞丐
长青扑到容恒怀里,嚎啕大哭,“殿下,咱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啊!”
容恒……
他能说什么?
苏清要是动手,他也许还不如长青呢。UU小说www.uu234.net
拍拍长青的背,容恒仰天深吸一口气。
前路荆棘,且行且珍惜。
屋里,苏清朝福星道:“长青真的喜欢你?”
福星一甩胳膊,“当然不是,他说了,是九殿下误会了他对我的感情,他只是单纯的崇拜我,想要和我结拜为异姓兄弟,我已经收他做我的二弟了。”
苏清……
穿越前的读书生涯告诉她一个真理,绝不会有男生莫名其妙认一个女生做妹妹什么的。
只要认了,一般都是有猫腻。
算了,你高兴就好。
福星的感情路,苏清不会多插手,除非对方是个渣,那样,她就不是插手了,直接插刀。
一番折腾,将近中午。
苏清决定早点出发。
四个人再次汇合,容恒略有一丝尴尬。
福星就自然多了,一见长青,就热情的递上一瓶儿药,“二弟,我刚刚下手重了点,这个药膏很管用。”
长青接过,“多谢大哥。”
容恒……
二弟?大哥?
我这里还止步不前,你们背着我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那你刚刚还哭个毛线!
迎上容恒愤怒的目光,长青立刻转脸看向苏清,“王妃,坐车辇还是骑马?”
苏清想了想,“走去吧。”
反正时间尚早。
一行四人,一个比一个玉树临风的溜达在京都街道。
鼓楼大街,熙熙攘攘。
礼部尚书坐在清风茶楼的二楼,悠闲喝着茶,眼睛时不时朝楼下瞥一眼。
不过须臾,一阵脚步声传来。
礼部尚书的小厮推门进了雅间,“大人,都安排好了,御史台的赵大人和刑部尚书大人都在对面的福源酒楼,那三个乞丐,已经就位,九殿下他们正朝这边走。”
礼部尚书摸着小胡子,满意的点点头。
四殿下被禁足。
镇国公因“病”被圈禁。
太后一病不起。
德妃成了答应,还是冷宫里的答应。
长公主被炸了屋顶还挨了一巴掌。
大理寺卿不知道因为什么得罪了皇上,被在御书房外晾了整整一天,现在还腿疼的站不住。
……
镇国公一党,目前实在是元气大伤。
到了他必须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锦上添花不嫌多,雪中送炭尤显贵!
更重要的是,他先被九殿下敲竹杠后被一只鸡欺负,这个仇,必须报了!
“那只鸡出来没有?”提起鸭鸭,礼部尚书咬牙切齿。
小厮道:“出来了,福星抱着呢!”
礼部尚书一挥手,“好,今天的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
小厮一声应下,才声落,眼底神色一亮,指了窗外,“大人,他们来了!”
礼部尚书嚯的转头,朝楼下看去。
就见苏清和容恒并肩走在前面,一人手里一把折扇,摇的风生水起飒爽英姿。
呃……苏清摇的飒爽英姿,至于九殿下……摇的很凉快。
楼下。
一行人走走逛逛,刚到鼓楼大街,忽然一个乞丐直窜苏清面前。
“殿下,王妃,草民要饿死了,赏口饭吃。”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说话倒是声音颇大。
吓了苏清一跳。
容恒立刻身子向前一挪,挡在苏清身前,“长青。”
长青应声,拿出一两碎银子,递给那个乞丐,“拿去买些吃食。”
乞丐看了一眼银子,没有接,只是乞求道:“殿下王妃行行好,赏口饭吃,哪怕赏一个包子,草民不是乞丐,草民只想要口饭吃,然后自力更生去赚钱。”
苏清微微蹙眉。
要饿死了,却不要银子?银子不是能买更多的饭吃?
这是有骨气还是有猫腻?
而且,在他们还没有走到这里的时候,这一片分明没有乞丐乞讨,怎么他们刚刚一过来,就冒出一个乞丐呢?
就在苏清狐疑一瞬,眼角余光瞥见福星一脸做思想斗争的表情。
死死咬着嘴唇,目光紧紧盯着那个乞丐,须臾,沉沉一叹,福星从怀里摸出一只包子,表情哀恸,宛若追悼会现场。
苏清……
“你拿去吃吧。”福星万分不舍的贡献出自己的包子。
看到包子,长青都惊呆了。
他简直怀疑,福星是万能的,要什么有什么。
要三炷香就有三炷香,要包子就有包子!
乞丐……
何止长青惊呆了,连乞丐都惊呆了。
居然真的有包子!
这……
是接还是不接!
天人交接一瞬,接了。
就在乞丐迟疑那一瞬,苏清拽了拽容恒的衣服,低声道:“有问题。”
容恒点头。
乞丐接了包子,容恒护着苏清继续往前走。
然而,才走没两步,又一个乞丐冒出来,身子一横,挡在他们前面,“殿下,王妃行行好,赏口饭吃。”
长青嚯的转头,看向福星。
福星……
咬牙切齿,又摸出一只包子。
苏清……
容恒……
乞丐……
福星一脸沉痛,把包子放到乞丐手里,“你拿好,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包子,它是猪肉大葱陷的,肉多葱少。”
那语气,宛若再做临终遗言。
乞丐……
容恒实在忍不住,朝苏清道:“她出门都要装这么多包子?”
苏清……
瞥了福星一眼,只能解释,“行军习惯。”
容恒和长青闻言,双双心头一痛。
行军习惯?
这是饿出来的习惯吧。
目光各自落向自己的女神。
女神福星顶着一张苦瓜脸,朝女神苏清道:“主子,小的就俩包子,他们怎么就跟商量好的一样啊。”
苏清……
福星话音才落,忽的又一个乞丐冒出,“殿下,王妃,行行好,赏口饭吃吧。”
福星顿时怒了。
抬手指着那个乞丐,劈头盖脸骂道:“作为一个乞丐,你有一个乞丐该有的样子吗?乞丐是这样乞讨的吗?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乞丐!”
乞丐就是,别人给你什么,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看人家有什么!
太过分了!
出门就带两个包子,都被你们要走了,老子吃什么!
福星平地一声吼,乞丐懵了。
他演的不像吗?
为了演好乞丐,他在乞丐窝里住了三天呢!
足足三天!
这是被识破了吗?
就在乞丐懵的一瞬,他的两个同伴火速上前救场。
三人并列一排,拦在苏清他们面前。
“殿下,王妃,我们不是京都的乞丐,不熟悉京都的规矩。”
“我们也不想做乞丐啊,家乡遭灾,我们是来京都讨生活的,这是实在饿极了才讨口饭吃。”
“我们不要银子,就想吃口饭,吃饱了,去找事情做。”
第二百三十三章 行刺
说的是祈求解释的话,可那姿态,却大有一种将人拦住的样子。www.uu234.net
而且,外地乞丐,怎么会认识他们呢?
满大街这么多人,见谁都不乞讨,偏偏见了他们,就接二连三扑上来,还张口就是殿下王妃。
就算她知名度高,这些外地乞丐怎么认识容恒这个养在深闺的病秧子呢?
苏清抱臂,狐疑看着面前三个人。
容恒朝长青道:“带他们去吃碗面。”
有没有猫腻,有什么猫腻,且先观察,如果当真是外地难民,也不能寒了百姓的心。
长青应声,转头朝那三个乞丐道:“既是不要银子只想果腹,这样,我带你们去旁边面馆吃面,管饱。”
三个乞丐一脸感激涕零,深深给容恒鞠了个躬,“草民多谢殿下,殿下仁厚!”
语落,起身之际,立在中间的一个乞丐忽的一个自动向后弹射,然后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口吐鲜血,抬手指着容恒,一脸震惊,“你……你……为什么?”
说完,脑袋一偏,没了意识。
苏清简直惊呆了。
靠!
古代版的碰瓷儿?
还碰的这么有水平?
那个乞丐一倒下,立刻吸引了周围路过的百姓围观。
一方是身世显赫的皇子王妃,一方是穷苦的社会底层。
百姓心中的天平,想都不想就偏了,并且迅速脑补出一场身份显赫之人欺压穷苦百姓的年度精彩大戏。
“太过分了!”
“人家就是要口饭吃,至于的吗?”
“这是嫌弃乞丐把他们衣服弄脏了吧!”
“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没有百姓,你们还牛气个屁!”
“就是,太过分了,居然对乞丐动手,一点人性没有。”
“咦,那不是紫荆将军吗?紫荆将军从来不动手伤害百姓的,她只对敌国的将士凶残,只揍那些该揍的人。”
“你傻啊,紫荆将军宅心仁厚,不代表九殿下也心怀百姓啊!”
长青嘴角一抽,是这样吗?
福星在一侧抱着鸭鸭沉着脸,“这还差不多。”
容恒……
苏清……
清风茶楼二楼雅间,礼部尚书很满意的抿着茶。
福源酒楼某包间的刑部尚书和某包间的御史台赵大人蹙眉各自立在窗前,目光深邃,看着底下闹哄哄的人群,和人群里的四个人。
自己的同伴被打的出血还不知生死,那两个乞丐立刻急眼了。
“为什么打人?我们只是想要吃口饱饭,有错吗?你是皇子你就能随意草菅人命?还是说,在你堂堂九殿下眼中,乞丐不是人!”
骂的义愤填膺,九殿下三个字,咬的格外响亮。
他语落,另一个乞丐捏着拳头红着眼,愤怒道:“你以为我们想做乞丐吗?我们想流离失所吗?我们成了乞丐,是谁的责任?”
苏清……
这乞丐够有文化的啊!
拾掇拾掇,可以直接参加科考了。
一撸袖子,苏清正准备控制场面,就见容恒一脸抱歉愧疚的上前。
苏清一把抓住容恒,“你做什么,不要犯傻,不是你……”
容恒一脸沉痛的朝苏清摇摇头,掰开苏清的手。
“他们说的对,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百姓才是江山的根基,谁对百姓不好,就是对江山不好。”
容恒满面带着深刻的检讨,朝那躺在地上的乞丐走去。
苏清心头一紧,跟上去。
今儿这人,摆明了有猫腻,容恒你个傻子。
就在苏清心头翻个白眼之际,容恒与另外两个乞丐擦肩而过,而过的那一瞬,容恒忽的身子朝后弹射出去。
和刚刚那个乞丐,基本如出一辙。
“砰!”
容恒就跌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满目震愕看着那两个乞丐,“你……你们……”
语落,脑袋一偏,没了意识。
长青哇的一声叫了出来,“殿下~~~~~~~”
声音凄惨又具有穿透力,两步奔到容恒身边,屈膝将容恒的头抱起,搁在他自己腿上,“殿下,您怎么样?殿下,殿下……”
长青嘶喊的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在场的百姓,顿时懵了。
啥?
刚刚发生了啥?
乞丐把九殿下给打晕了?
天哪!
那可是九殿下!是皇子啊!
“听说九殿下一直抱病在身,手无缚鸡之力。”
“对啊,听说是四殿下派人下的毒,宫里都闹起来了,后来被太后和镇国公又压了下去。”
“这是谣言,未必就是真的。”
“我看是真的,要是假的,九殿下怎么也应该有功夫傍身,怎么就被乞丐打成这样。”
“我看,八成这三个乞丐有问题,刚刚我可是瞧见了,人家九殿下碰都没碰那个人,他就自己摔出去了。”
“那你不早说。”
“刚刚那不是等着瞧热闹嘛。”
“这乞丐,该不会也是四殿下的人吧。”
“不会吧,四殿下不是被禁足了。”
“我在三合镇的亲戚说,前天他还在三合镇见到四殿下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
苏清一看容恒被那乞丐打的吐血昏迷,顿时心头狠狠一抽,一捏拳头,转手拿出鞭子。
“你们自找的,老子的人你们也敢碰!”
语落手起。
“啪!”
一鞭子抽出去,一气儿抽了两个人。
“啊~~~”
一声惨叫,冲天而起。
福星眼看苏清动手,跟着就要上,却被苏清拦下,“你去京兆尹报案,就说有人当街行凶,刺杀九殿下,我怀疑,是四殿下的人!”
语落,又朝长青道:“快带殿下进宫,让御医瞧瞧。”
刚刚百姓这么议论。
现在苏清又愤怒的这么说。
也就是说,真的是四殿下派人做的?
福源酒楼,刑部尚书和御史台赵大人各自一脸肃然。
福星得令,当即就走。
在福星转头一瞬,忽的,福源酒楼上方,一个人从楼上跳了下来,直接落到福星面前。
吓得福星差点叫出来。
大白天的,见鬼了?
定睛一看,刑部尚书。
福星……
“福星姑娘不必去京兆尹,这案子,本官接了。”刑部尚书朝福星道了一句,转手甩出一颗信号弹。
绿色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刑部尚书朝苏清走过去,“下官参见王妃。”
看到刑部尚书,苏清有些意外。
不过,也没多想,指了那三个乞丐道:“行刺九殿下。”
“方才下官就在福源酒楼,都看到了,王妃放心,下官放出信号,刑部的衙役见到信号,很快就赶来。”
苏清点了下头。
上次药膏的案子,刑部尚书和京兆尹的表现,让她知道,这两个人并非镇国公一党。
至于是不是大皇子或者五皇子的人,不好说。
但今天这种情形,应该可信。
第二百三十四章 带走
这边,刑部尚书向苏清行礼。www.uu234.net
那边,御史台的赵大人默默离开福源酒楼,直奔皇宫。
特大新闻。
被禁足的四殿下前几天在三合镇出现了!
三个乞丐,街头行凶,九殿下命悬一线,幕后真凶竟是他?
标题赵大人都想好了,就差弹劾的折子一写,递到皇上面前。
快,快!
御史台赵大人走的风风火火。
那三个乞丐……
躺在地上装昏倒那个,如躺针毡。
怎么办,怎么办……
着急了,另外两个可以跑路,那他呢?
跳起来跑了,那是穿帮无疑,不跑,难道等着被刑部抓了?
而他另外两个同伙,在刑部尚书和苏清说话之际,走到刑部尚书面前,扑通跪下。
“青天大老爷,天地可鉴,草民当真没有伤九殿下,草民也不知道九殿下为什么就吐血了。”
有百姓忍不住,翻个白眼,“不是你们打得,难不成还是九殿下自己个打了自己个!自己个哇的吐出了血?”
长青……
您慧眼如炬啊!
两个乞丐砰砰的磕头,“大人明察,草民并不会武功,纵是对九殿下动手,也绝对打不成这样啊。”
“是啊,大人,草民都是冤枉的。”
刑部尚书低头,冷着脸看着面前的人,阴沉道:“那本官问你,你们既是从外地来的,如何知道他就是九殿下?”
“我们……我们来京都有一阵子了,在街上见到过九殿下,听别人说的。”
“你们是哪里人?家乡遭灾遭的是什么灾?”
“我们……”
“我们是山西人,家乡遭了洪灾,家人都……”
那乞丐话音没落,福星一脚朝他胸口踹过去,“放屁!山西干旱了一夏天,陛下愁的都打算去求雨了,你遭的哪门子洪灾,雨都下了你家让你兜起来了啊。”
刑部尚书深怕福星一脚把人直接踹死,忙拉住她,“息怒,息怒,本官来处理。”
清风茶楼。
礼部尚书黑着脸立在窗前。
好好地一场戏,怎么成这样了?
决不能让刑部的人把他们带走。
“动手吧,不要留活口。”礼部尚书吩咐身边小厮。
“是。”
小厮转头出去。
楼下。
那两个乞丐眼珠滴溜溜的转,绞尽脑汁想要把话圆回来,正苦思冥想,刑部的衙役跑步奔来。
“把人带走。”
刑部尚书一声吩咐,衙役立刻动手。
两个乞丐忙求饶:“大人明察,草民冤枉啊,草民真的冤枉。”
刑部尚书冷着脸,道:“是不是真的冤枉,本官自会清断。”
说完,转头朝苏清道:“劳烦王妃,今日之事,您也要随本官去刑部一趟。”
福星顿时急了。
苏清看了她一眼,朝刑部尚书道:“好。”
刑部尚书又看向百姓堆儿里的一个紫衣妇人,“方才是你说,看到九殿下碰都没有碰到那个人,是他自己摔倒的是吗?”
紫衣妇人顿时紧张,一脸戒备盯着刑部尚书,“我不记得了。”
然而,不是她说不记得就真的不记得了。
紫衣妇人语落,她身侧另一个灰衣妇人道:“我记得,你刚刚的确说过。”
紫衣妇人……
刑部尚书温和笑道:“本官断案,讲究人证物证,两位既是见证,劳烦随本官去刑部一趟,放心,只是去做个口供。”
说罢,刑部尚书一扫一众百姓,又道:“若是不放心,不妨请街坊邻居做个伴,今儿午饭,凡是过去的,刑部提供,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百姓轰的就跟着走了。
苏清……
好官啊!
礼部尚书的人原本打算路上消灭那三个乞丐,结果,一群百姓跟在刑部衙役左右。
无数双雪亮的眼睛在闪烁,他们根本无法下手,只能暂时混在百姓堆儿里,伺机而动。
百姓和乞丐一被带走,苏清这才看到,长青还没有带容恒进宫。
“殿下如何?怎么还不进宫?”一步走过去,苏清担心的蹲身看容恒,顺便伸手搭脉。
浑壮有力。
苏清……
错愕看向长青。
长青似有若无点头。
苏清……
靠,这货这么鸡贼,真的是自己个揍了自己个哇的吐了一口血啊。
亏她刚刚还担心。
似有若无,翻了容某人一个白眼,苏清起身。
不过,做戏做全套,没有自家人拆自家人台的道理。
“大人,劳烦派人将殿下送回府。”
刑部尚书道:“这是自然。”
刑部尚书正准备点了两名衙役把容恒抬回去,对面就一群禁军开道,福公公带着软轿急吼吼奔来。
福公公身侧,是跟着跑的满头大汗的秦太医。
一走到跟前,福公公匀了口气,朝苏清行礼,“奴才给王妃请安,陛下得知九殿下被行刺,担心的不行,立刻让奴才带人来接九殿下。”
苏清……
好爹啊!
秦太医已经蹲身给容恒诊脉。
咦?
脉象非常健康啊?甚至,都没有虚弱之像了。
不仅不像刚刚被行刺吐血的,之前的毒素似乎也没了。
抖着眼皮,秦太医眼角余光看了苏清一眼,苏清左手拿着鞭子,正一下一下敲击着右手掌心。
敲一下,秦太医跟着哆嗦一下。
深吸一口气,秦太医起身朝福公公道:“快把九殿下抬上软轿,立刻回府,伤势颇重。”
福公公闻言脸一白,招呼小侍,“快,快。”
几个小侍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将容恒抬到软轿上,然后四平八稳一阵风的朝容恒府邸奔去。
长青回头看了苏清一眼,转头跟上。
福公公朝刑部尚书客气一个点头,“陛下口谕,让大人审讯完之后,立刻去御书房回禀。”
刑部尚书心头狐疑,皇上消息这么灵通?
“劳烦公公,敢问一声,陛下是……”
福公公一笑,“御史台的赵大人刚才进宫了。奴才还要回宫复命,奴才告退。”
语落,朝苏清行了个礼,福公公急急离开。
原本是打算去福源酒楼应长公主的套儿,结果闹出这种事,福源酒楼那边,只得作罢,苏清带着福星跟着刑部尚书去了刑部。
礼部尚书立在清风茶楼,看着福星怀里的鸭鸭,气的脸色铁青!
“饭桶!”
第二百三十五章 功亏
局都做好了。
凭着苏清暴戾的性子,只要那三个乞丐死缠烂打蛮不讲理,苏清一定会动手。
苏清一动手,他安排在百姓堆儿里的人就能引到舆论。
到时候,就算刑部尚书无动于衷,御史台的赵大人也会参容恒苏清一本。
更重要的,他的人能趁乱捏死那只该死的鸡。
结果……
谁能想到容恒居然吐血了!
天杀的!
他到底怎么吐的血!
事到如今,唯一庆幸的就是,那三个乞丐不知道他才是他们的雇主。
应该……不知道吧!
愤怒之余,礼部尚书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转头问小厮,“宫里怎么就得了消息?”
小厮摇头,“奴才去查查。”
这厢,礼部尚书黑着脸离开清风茶楼。
那厢,长公主府。
“啪!”
长公主抄起一只茶盏砸了出去,顿时茶盏被摔得四分五裂。
为了弄死苏清和容恒,她不惜用自己的秘密做局,让窦二奶奶去传话,用陆康做引子。
下人传话,看着苏清和容恒离了王府,朝鼓楼大街走来,她便立刻让人杀了陆康,将尸体摆在福源酒楼的包间。
目击证人她都安排好了。
只要苏清和容恒一到,立刻就能给他们扣一个滥杀无辜的帽子。
皇室的人犯案,都是大理寺受理,大理寺卿那里,她早已经打点好。
只要案子进入审查阶段,容恒和苏清身上嫌疑未脱,就是皇上也无法拦着大理寺那边把他们两个暂时收监。
一旦人关进监狱,她就有一万种法子弄死他们。
多么天衣无缝的安排!
结果!
谁能告诉她,到底是从哪冒出的三个臭乞丐!
有病吗!
长公主气的脸色发青,嘴皮颤抖。
贴身婢女觑着长公主的神色,犹豫一瞬,还是开口,“公主,那陆康的尸体……”
长公主一记阴冷的目光扫来,“丢了喂狗!”
“是。”
陆康……
提起陆康,长公主更是一肚子的火气。
一个吃软饭的窝囊废,凭着在窦家搜集的消息和他自己个的猜测,居然猜到了她的秘密,还以此来要挟她,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十万两银子!
真是疯了!
她长得像软柿子吗?
暂时搞不死苏清,难道本宫连你也弄不死!
拳头一捏,长公主重重砸在桌上。
苏清,我不会放过你的!
窦老太太的死,我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给我等着!
一拳砸过,长公主眼底迸射着阴戾的光,“云王府那边,有消息没有?”
贴身婢女摇头,“暂时还没有。”
长公主又捏拳。
镇国公府莫名其妙闹出一场瘟疫,现在阖府上下被圈禁。
当初,镇国公说,三合镇窦家的事,让她不要插手,他全权负责来料理。
现在……
镇国公是暂时指望不上了。
云王府那边一直没有动向,那宫里的德妃和被禁足的四皇子也就指望不上。
至于太后……
眼底闪过轻蔑,长公主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废物!
容恒查案的速度飞快,她要是再不行动,容恒就真的查到她的头上了。
要是那桩秘密被发现……
死死一攥拳头,既然几次三番弄不死你们……
深吸一口气,幽幽吐出,长公主道:“后日府中举办赏花宴,你去分发帖子吧。”
“是。”
婢女应诺,转身离开,长公主兀自坐在明暗不辨的软塌上,满面阴戾,仰头看新补好的屋顶,越看越气。
沉默了好大一会,胸口一个起伏,叹出长长一口气,起身。
轻触软塌旁的一个扶手,软塌开始缓缓水平挪动位置,露出一个余一人通过的密道口子,长公主闪身进去。
……
刑部。
刑部尚书问过苏清具体经过之后,便让她带着福星离开,临走,客气道:“王妃,案子结束之前,下官有可能还会再寻您问话。”
苏清一脸理解,“放心,随叫随到。”
说罢,带着福星离开。
从刑部出来,已经是半下午,福源酒楼那边,自然是不必去了,容恒那货就是个装病的,根本不用担心,两人便直奔军营。
结果,苏清前脚一走,刑部一个衙役便一脸凝重奔到刑部尚书面前,“大人,不好了,那三个乞丐死了。”
饿了一中午,忙了一中午半下午,刑部尚书才咬了一口肉包子,正要吞下,闻言惊得嗓子眼一梗。
脸红脖子粗,伸长脖子一瞪,刑部尚书咳嗽一声,“什么?”
衙役忙递上茶盏。
刑部尚书一面喝,衙役一面道:“就在刚才,那三个乞丐死了。”
刑部尚书手中包子一搁,起身就走,“去看看。”
牢房里,三个乞丐并排躺在地上,刑部的仵作正在验尸。
见到刑部尚书进来,仵作起身,道:“大人,中毒而亡。”
刑部尚书皱眉,“中毒?”
仵作点头,“从症状和嘴角渗出血液来看,应该是鹤顶红,死亡时间,不出一盏茶,另外……”
语气一顿,仵作指了其中一个尸体,“他就是那个在街上吐血的,下官刚刚检查了,他五脏六腑都没有问题,吐血的话,应该不是因为受到重击,而是……”
语气又一顿,仵作拿出一个小口袋,用竹制镊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兽皮套。
“这个是从他牙根处发现的,里面有鸡血残留物,当时他吐得,应该是这里面藏好的鸡血。”
刑部尚书皱眉,凝了那兽皮套一眼。
把人押回来,他就立刻审讯了这三个乞丐。
他们三个的口供倒是一致,都说是有人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让他们当街拦住九王妃和九殿下,至于东家是谁,只说当时那人蒙着面,不认识。
现在,人死了,更是无从查起。
皇上非常重视这件事,现在就在御书房等着结果。
他这里却出了这种纰漏。
目光冷冽,一扫看门衙役,“谁接触过他们?”
看门的衙役迎上刑部尚书的目光,骤然一个哆嗦,垂眸道:“有个百姓来过。”
刑部尚书皱眉。
衙役继续,“那个百姓说,他忽然想起重要的线索,要像大人回禀,问小的大人在哪,小的给他指了个路,他没有进牢房,更没有接触犯人。”
刑部尚书脸一沉,“愚蠢!公堂在哪?问路怎么会问到你牢房这里!这么明显的纰漏,你都没发现?”
衙役……
天地良心,当时他也觉得奇怪来着。
但是人家就是问了个路就走了,别的也没做啊。
衙役垂眸,不敢多言。
第二百三十六章 狐疑
仵作开口,“大人,这三个人中鹤顶红身亡,并非口服,而是被银针飞射。UU小说”
说着,仵作又用他的竹镊子从口袋里捏出一根银针,“这是在死者脖颈处找到的。”
衙役闻言,顿时身子一抖,膝盖一软,差点跪了。
刚刚他还觉得自己委屈,此时瞬间就觉得他罪该万死了。
惊恐的看向刑部尚书,“大人~~”
刑部尚书瞪他一眼,“等我从宫里回来再收拾你!”
说罢,带着仵作从牢房离开,一路又细细询问一些事情。
回到公堂,将宗卷一番整理,刑部尚书深吸一口气,直奔皇宫。
他都折腾了这么久,等他去了御书房,御史台的赵大人都还在皇上面前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口喷唾沫星子。
“陛下,四殿下实在是过分了,本就是禁足期间,违背旨意,擅自去三合镇,其目的究竟为何且……”
刑部尚书走进去的时候,赵大人正好说到这里。
皇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可怜兮兮坐在那听着。
本朝规矩,御史具有绝对的言论自由。
就是皇上,也得忍着,满朝文武,最惹不起的,就是御史台的那帮老头。
刑部尚书一进来,皇上立刻宛若见到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般,眼底闪过一道亮光,咳了一声,“案子查清楚了?”
御史顿了话音儿,朝刑部尚书看去,“是不是四殿下做的?”
刑部尚书……
您老人家太直接了!
一个作揖行礼,刑部尚书将宗卷并物证递上去,然后扑通跪下,“臣罪该万死。”
皇上扫了宗卷一眼,皱眉看向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一脸自责,“是臣一时大意,给了人可乘之机,让人将那三个乞丐用银针毒杀,臣,领罚。”
没把小衙役牵出来,皇上面前,刑部尚书自己个扛了。
至于那个小衙役,毕竟是自己的手下,是非对错,回去关门收拾他。
刑部尚书老老实实跪着。
皇上道:“四皇子,真的去了三合镇?”
御史台赵大人闻言,顿时眉毛一立。
嘿!难道臣还能撒谎?您还要找他确认?
嗖的,御史台赵大人的目光就直嗖嗖的落向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
“是,臣特意派人去三合镇询问,三合镇那里,的确有人说几天前见过四殿下,具体时间,就是镇国公府闹出瘟疫的第二日。”
皇上深邃的眼底,骤然涌起一股暗流。
被禁足,却去了三合镇,偏偏还是镇国公打算用瘟疫毒害恒儿那日。
他去做什么?
确保毒害计划万无一失吗?
目光一冷,皇上拿在手中的手串,啪的扔到桌上。
顿时,整个御书房的空气就凝固起来。
“还有什么?”
刑部尚书低垂着眼眸,“三个乞丐被毒杀前曾招供,的确有人收买他们半路拦截九殿下和九王妃,收买的人说,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逼得九王妃出手打人。”
出手打人?
皇上目带狐疑。
刑部尚书继续,“刑部仵作已经验明,那吐血的乞丐身上,五脏六腑并未受伤,当时吐血,应该是因为他口里藏了那个兽皮套。”
皇上落目去看呈上来的物证。
一个拇指大小的兽皮套上,沾着斑斑血迹。
“兽皮套上的血,是鸡血。”
御史台赵大人忍不住了,插嘴道:“陛下,这是赤果果的陷害啊,可怜九殿下却是真的吐血了。”
皇上沉着脸坐在那。
刑部尚书道:“陛下,因着那三个乞丐被毒杀,这个案子,基本成了悬案,臣很难再跟进下去,就目前仅有的线索和口供,四殿下虽然有嫌疑,却不能定罪,证据实在是不足。”
刑部尚书这话说的。
看上去是为四殿下说好话呢,证据不足,不能定罪。
可让人听了,这简直就是在给四殿下扣帽子啊。
不能定罪是因为证据不足而不是因为你没罪!
真有水平!
福公公默默看了刑部尚书一眼,以前没发现这个人这么有意思啊。
刑部尚书这么说,御史台的赵大人急了,“陛下,虽然证据不足,可事实如何,就摆在眼前啊,如果一切都等到证据足了再定罪,九殿下怕是已经熬不住了。”
皇上心头狠狠一抽。
吁的叹出一口气,声音带着暗哑,“朕知道了,这件事,朕会处理,你们下去吧。”
皇上没有责罚,刑部尚书大松一口气,立刻道:“臣告退。”
御史台的赵大人却还有不甘,正要再说,被刑部尚书拽了一把,张张嘴,最终没说什么,跟着出去。
一出了御书房,赵大人一把甩开刑部尚书,“你拽着我做什么?”
刑部尚书道:“手心手背都是肉,眼下又的确是证据不足,你这么揪着不放,不是让陛下为难!”
赵大人横了他一眼,“御史是做什么的,就是忠言逆耳的,要是因为陛下为难就不说,那要我们做什么!”
刑部尚书哭笑不得,“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可你好歹也让陛下喘口气不是,咱们陛下是明君……”
赵大人打住刑部尚书的话,“陛下是明君,可太后护犊子。”
吓得刑部尚书立刻不顾身份去捂他的嘴,“不要命了,这种话也能在宫里说!”
赵大人嘴里不承认,心下却也是一惊,惊起一背心的冷汗。
失言了,的确失言了。
“话说回来了,今儿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快?”刑部尚书岔开话题。
赵大人道:“我当时就在福源酒楼,恰好看到。”
刑部尚书闻言,眉心一动。
这么巧?
他在福源酒楼恰好看到,赵大人也恰好看到?
今儿要是九殿下没有吐血,那几个乞丐得逞,九王妃当真动手,那此时的情形,就该是赵大人在奋力弹劾九王妃了吧。
深深看了赵大人一眼,刑部尚书低头走路。
赵大人是御史台出名的心直口快不站队,谁的帐也不买,看谁有问题就弹劾谁。
今儿能这么卖力的弹劾四殿下,换换情况就能卖力的弹劾九殿下。
要真是被他弹劾九殿下,谁最受益,不用说大家也明白。
可……
镇国公被圈禁,今儿的事莫非当真是四殿下做的?
满心狐疑,两人并肩出宫。
御书房,皇上黑着脸一直一言不发。
福公公立在一侧,无声的叹气。
没做皇帝的时候,都挣得头破血流的想做皇帝。
等做了皇帝,就要心痛如绞的看别人为了做皇帝而挣得头破血流。
这滋味,都不好受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 怄死
知道皇上心里难受,福公公却无法劝,只能心疼的立在那,默默陪着。UU小说
就这么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外面天色,渐渐转黑,御书房里,没有点灯,昏暗一片。
终于,皇上长叹一口气,“四皇子禁足期间违背圣旨,擅自外出,罚跪五个时辰,禁足再加三个月。”
福公公眼皮一跳。
跪五个时辰,怕不是把四皇子的腿给跪废了。
已经禁足半年,再加三个月就是九个月,这……
禁个足,跨年啊!
“是,老奴一会儿就去传旨,陛下先吃点东西吧。”福公公劝道。
皇上起身,抬脚朝外走,“朕不想吃,让别人去传旨吧,你陪朕去玉溪宫看看。”
福公公顿时心头大震。
玉溪宫,熹贵妃身前的寝宫。
自从熹贵妃被杖毙,那玉溪宫早已经被荒废封锁。
这么些年,他知道皇上时常想要去看看,可每次,也只是驻足不远处,瞧上一眼便罢。
今儿竟是要去?
“陛下?”福公公的声音有些颤抖。
可这份颤抖,不是害怕也不是惶恐,隐隐的,竟是一种期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却沉寂多年的盼望,宛若灰尘里的星星。
皇上斜昵福公公一眼,勾唇笑道:“放心,朕不会直接进去的。”
不直接进去?那就是还在门口观望?
福公公正心头微微失望,就听皇上幽幽道:“翻墙吧。”
福公公……
……
皇上前脚去了玉溪宫,四皇子被罚跪和延长禁足时间的圣旨后脚就发了下去。
顿时,镇国公一党就震惊了。
好好地,四皇子怎么就又被罚了?
出什么事了!
太后卧病,镇国公被圈禁,四皇子被禁足,一时间,党派群龙无首,都直奔礼部尚书家。
“尚书大人,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好好地,陛下怎么又罚了四殿下?”
“我听说,是因为街头有乞丐殴打九殿下,刑部那边查了案子,御史赵大人弹劾了四殿下,陛下才降罪的,这是真的吗?”
“四殿下绝对做不出这种事的!用乞丐去行刺九殿下,这得多蠢才做得出来,听说当时九王妃还在场呢!”
“是啊,有九王妃在,什么行刺最终不得是自残。”
“所以,尚书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礼部尚书铁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坐在那,太阳穴突突的跳。
他能说什么!
说真相?
一旦说出,那乞丐是他找的,等镇国公出来了,不得手撕了他!
可他要是不去解释,那四皇子就……就这么被禁足足足九个月?
等他禁足九个月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一口闷气憋在胸口,游走翻滚,忽然,“哇”的一声,头重脚轻眼前一黑,礼部尚书吐血昏厥过去。
“大人……”
“大人……”
这厢,礼部尚书家忙成一锅粥,那厢,接到圣旨的四皇子一脸懵逼,跪的怀疑人生。
他招谁惹谁了!
好好睡个觉,等睡醒了人就在三合镇了。
禁足期间,不敢张扬,只得悄摸的徒步回京!
徒步!
他容易吗!
结果,这才刚回来,就又被罚跪又延长禁足的,谁能告诉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天杀的,到底哪冒出的臭乞丐,让他查出真相,非弄死那个背后害他的人!
月色如华,银辉洒满大地。
苏清和福星披星戴月的骑马回王府。
路上,福星带着一脸小困惑,问苏清,“主子,咱们不是原计划要去福源酒楼抓长公主的小辫子?这么一闹,岂不是错失良机?”
苏清笑道:“错失良机的是长公主,不是咱们。”
福星皱眉,“啊?”
一脸表情:小的听不懂。
苏清笑道:“去福源酒楼,我们本就知道那是长公主布下的一个局,去了不过就是利用这个局再查点线索,不去的话,最多就是线索探查延误几天罢了,不影响大局。”
略略一顿,又道:“可长公主这个布局的人就不同了,布下了局,我们没去,她岂不是白忙乎了,所以啊,现在该着急的不是我们,是她,看着吧,很快一个新的局就来了。”
福星嘟着嘴,“这个长公主可真烦人,真相早点弄死她。”
“干嘛这么暴躁!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苏清优哉游哉道。
“主子,实在是看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天天找茬,心里闹得慌啊!”福星一脸的沉痛。
“您说,咱就是个打仗的,说白了就是保家卫国的,按照常理,他们不是应该保护咱们吗?没了咱们,谁去打仗?”
“结果呢,您是男人的时候,咱们过得逍遥自在,怎么您一成了女人,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她们是不是以为,把咱们弄死了,她们要自己个带兵打仗了,能耐的她!”
福星别提多气了。
她简直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为什么扎堆一样的拼死拼活想要害她家主子。
“主子,您说她们是不有病啊!”
苏清无奈的叹出一口气,她也很无语啊。
“我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等下次太后再找茬,我当面问问她。”
苏清语落,福星小鸡啄米一脸义愤填膺点头。
“就是,必须问明白,这家伙,天天闹心死了!”
苏清没想到,她前脚说了这话,后脚机会就来了。
翌日一早,才起床,还没来得及和容恒抬嘴杠呢,太后跟前的谢太监就阴着脸走来。
“奉太后娘娘懿旨,宣九王妃进宫侍疾。”
拖着阴森又悠长的声音,谢太监语落,皮笑肉不笑道:“王妃,请吧。”
容恒因着昨日在鼓楼大街被“重伤”,今日必须还要很虚弱,于是就虚弱的坐在椅子上,白着脸阴森森的看着谢太监。
“王妃不去。”
谢太监阴测测的笑道:“殿下莫要为难奴才,奴才传的是太后娘娘的懿旨,王妃若是不去,那便是抗旨。”
容恒非常虚弱的笑道:“谢公公是皇祖母跟前的红人,一言一行代表着皇祖母的意思,你说,要是你来一趟王府,本王的病情就加重,父皇会怎么想?”
第二百三十八章 眼屎
谢太监的脸,唰的就阴了下来,不过,到底是个奴才,在容恒面前,不敢太过放肆。
“九殿下是要冤屈奴才吗?”
容恒就虚弱的道:“是不是冤屈你,本王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得父皇说了算,至于要不要冤屈你,这个你说了算。”
说完,容恒也不看谢太监,只端着手中的茶盏,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杯盏盖子撇着茶盏里并不存在的浮沫。
谢太监咬牙看着苏清。
脑子里想的却是他弟弟谢良被杖毙的场景。
苏清侧脸看容恒,忽然觉得,这个病秧子还有几分帅气,而且,帅的她心里热乎乎的。
呃……
她是早饭没吃,大脑供血不足,出现幻觉了吗?
上次出现幻觉,好像是在三合镇的窦家,命悬一线的时候。
苏清不愿容恒为了她和太后硬怼,毕竟他是晚辈,闹出来,于他名声不好。
不过,苏清正要开口,谢太监捏着拳头朝容恒道:“殿下,奴才斗胆问一句,还望殿下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顿了一下,谢太监凉飕飕的扫了苏清一眼,躬身垂眸道:“莫非在殿下心里,太后娘娘不及王妃重要?”
谢太监果然是太后跟前的人,问话问的,硕大的一个坑刨了出来。
不过,认真计较,这话很算是忤逆了。
然而容恒似笑非笑抬眸,没有发怒也没看谢太监,只一双眼睛灼灼望向苏清,“本王眼里,只有王妃。”
苏清……
靠!你个傻蛋,这么明显的坑你都跳!就算为了怼谢太监,你也不能这么说啊!
福星……
幽幽翻个小白眼,瞎说,你眼里明明还有眼屎。
福至心灵,长青看懂了福星的眼神,顿时肩头一抖,忍着笑同情的看向他家王妃。
和眼屎并存的王妃!
为了避免真的让容恒闹出忤逆太后的事,苏清忙先容恒一步道:“好了好了,我进宫瞧瞧就回来,没事的。”
隔着方桌,苏清伸手去拍容恒置于桌上的胳膊,以示安抚。
结果,手伸过去,还没拍,就被容恒一把抓住,握在掌心,“我不想让你去。”
苏清眉毛一抖,撒娇?
呃……
这大早起的,比太后懿旨还要惊悚啊!
目光复杂看着容恒,苏清道:“放心,没事,我几次进宫不都全身而退嘛。”
福星跟着道:“殿下放心,主子真的没事,有事的是别人。”
谢太监……
嘴角一抽,满目阴沉死死剜了福星一眼。
长青看着谢太监阴云笼罩的脸,捏了捏拳头。
谢太监没注意一旁的长青,只朝苏清道:“王妃,请吧,别让太后娘娘等久了。”
容恒抓着苏清的手不放。
太后宣苏清进宫,一定是没好事,就算知道苏清有本事全身而退,他也不想让她总是面对这种腌事。
她的世界,应该更广阔更阳光。
这些阴暗,他想替她遮挡,只让她做她想做的事!
苏清无法,只得起身,走到容恒身边,笑道:“殿下放心,真的没事,我很快就回来,你要实在不放心,要不派个人暗中保护我。”
暗中保护,俗称,暗卫。
猫在暗处的暗卫立刻抖了抖精神。
谢太监不耐烦了,催促道:“王妃,请吧。”
容恒还是抓着苏清的手不放,不过,目光看向谢太监,“本王明人不说暗话,如果王妃有一丝一毫的受伤,本王一定从你身上加倍讨回。”
我打不了太后,还打不了你个奴才。
长青默默看着谢太监,用眼神表达了同样一句话:如果福星有一丝一毫的受伤,老子一定从你身上加倍讨回。
谢太监浑然不觉另外一道目光的威胁,只朝容恒道:“殿下玩笑了,奴才就是个传话的。”
容恒冷笑,“让人笑的话叫玩笑,你笑了吗?”
谢太监……
低头垂眸弓着腰,没接容恒的话。
心头默默咬牙启齿:都给我等着!
终于,在谢太监阴毒的目光下,苏清跟着他进宫了。
苏清前脚一走,容恒转身朝长青道:“本王决定,拿下那个位置!”
长青眼皮一跳,看向容恒,“殿下?”
容恒负手捏拳,“以前,我只想做个能自保的王爷,可现在……如果没有绝对的权利,拿什么给她绝对的自由!”
要想让苏清过上她想要的生活,要么他放弃她,要么给她最高的权利。
放弃?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那就后者!
长青皱眉,“殿下,可就算是皇后,也有很多束缚啊。”
容恒下颚微扬,一脸清冷,“我的皇后,没有束缚。”
还不知道容恒已经一瞬间有了雄心壮志的苏清,正坐在四平八稳的马车里,吃福星塞给她的包子。
得亏福星有存货,要不然,今儿就得忍饥挨饿进宫了。
三个包子下肚,福星一摸身上,“糟了,主子,忘了拿话梅了。”
包子是韭菜猪肉馅的。
没有话梅,那……
苏清一脸无所谓,“没事,咱们粗人不在乎这些细节。”
顿了一下,又道:“反正是见太后。”
福星立刻点头,“也倒是,这也真是巧了,主子昨天还说要进宫问问太后,今儿太后就传召。”
苏清笑了笑。
要不是打算进宫问问太后到底为啥老想弄死她,今儿她才懒得进宫应付呢。
马车辘辘,不过须臾,抵达宫门口。
太后寝宫。
太后沉着脸坐在床榻上,倚靠着一个玫粉色的松花靠枕,蓄势待发。
苏清在谢太监的引领下,迈腿进来。
“孙媳妇给太后娘娘请安。”学不来女子盈盈屈膝,苏清就行了个抱拳礼。
太后沉着脸,眼底拂过阴戾的冷色。
“嫁给恒儿这么久了,一点规矩也没有学会,眼看北燕使臣又要来访,哀家不得不教教你规矩了,免得丢了我大夏朝的脸。”
苏清心头滚过一万句mmp。
两国相较,比的就是拳头。
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大哥,谁还和你比规矩。
要真是比规矩定输赢,以后不用打仗了,两国纷争,各选一拨人,国界线上相对而立。
“您吉祥。”
“您才吉祥!”
“您万岁!”
“您才万岁!”
……
场面一定壮观!
第二百三十九章 质问
进宫就一个目的,当面问清楚太后,为啥老和她过不去。m.www.uu234.net
中心思想明确,苏清懒得理会太后那些有的没的。
太后语落,苏清开门见山,“孙媳妇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想要求太后娘娘解惑,您教导规矩之前,能给孙媳妇一个机会吗?”
太后冷脸看着苏清,“什么不明白的,哀家告诉你明白。”
今儿进了这道门,哀家不让你掉层皮,哀家就对不起太后这份荣耀!
苏清一笑,“那孙媳妇就说了。”
略顿一下,苏清直视太后。
“在嫁给九殿下之前,孙媳妇做了十六年的男人,这十六年来,您也好德答应也罢,不曾和孙媳妇有一丝一毫的恩怨,为什么孙媳妇嫁给九殿下了,一夜之间,咱们就跟有深仇大恨似得?”
太后刚要张嘴,苏清抢先一步,把她的话憋了回去。
“要是因为孙媳妇嫁给九殿下碍了您和德答应的眼,孙媳妇不明白,您为什么最初不阻止了这桩婚事呢?”
“要是当初就阻止了,也就没了之后那些事啊!”
您屡屡害我不成,被我当场打脸,您脸不疼我手都疼了!
太后惊呆了。
她简直想不到,苏清居然和她说这些。
就在太后惊住的同时,苏清又道:“若是因为我爹和镇国公的关系,那我爹都恨了镇国公十六年了,这十六年来,也不见谁对我下手啊,怎么一成亲,我就成了众矢之的?”
“还是那句话,如果是因为我嫁给了九殿下,你们怕九殿下势力壮大成了四殿下的威胁,当初阻止了婚事不就行了?”
太后……
嘴角微翕,竟然有些说不出话。
她说不出,苏清却滔滔不绝。
“现在你们百般害我,难道就没想过,我死了,谁去训练平阳军,太后娘娘难道不知道,如今我爹拉到南梁战场上的铁骑是我训练出来的?”
“南梁铁骑一直是父皇最忌惮的,如果没有我训练的那支铁骑,今儿的南梁战场,未必就能盛果累累,害死了我,对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难道您觉得,除了我,别人也能率领平阳军是吗?没了我,我二婶家的苏阳就能担当重任是吗?”
太后被苏清的话气的嘴皮发抖,重重一拍桌案,“你放肆!哀家何时害过你?”
苏清迎上太后的目光,“您忘性大记不住,我记得住,不过,今儿我不想和您罗列证据,我就是单纯的想要问问,弄死我,对你到底什么好处?”
福星忍不住插话,“就是,害死我们主子,难道您要披挂上阵,率领德答应和镇国公上战场杀敌?”
太后阴冷的目光嗖的射向福星,落目,顿时惊觉,福星居然有两只完好的手。
怎么会?
她明明给福星的手下了蛊虫,福星的手怎么还在。
瞬间的震惊让太后的愤怒延迟一瞬,脱口道,“你的手……”
只是,刚出口便意识到不妥,又闭嘴。
然而,不是她闭嘴,苏清就不提了。
瞥了福星一眼,苏清道:“给福星下蛊虫,想要断了福星一只胳膊是吗?平良谷大战,太后忘了,是谁把镇国公的儿子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吗?”
镇国公为了历练他儿子,硬是在当年和北燕平良谷大战的时候,把他儿子送上战场。
那一场战役,死伤无数,不为别的,就因为镇国公的儿子不听指挥,擅自调兵,结果中了北燕的埋伏。
如果不是福星,镇国公的儿子早就在尸体堆儿里被北燕铁骑踩死了。
为了救他儿子,福星险些中箭。
这一点,镇国公和他儿子都只字未提。
可他们不说,太后也知道。
苏清掷地有声的质问让太后有些张不开口。
苏清冷冽道:“我爹恨了镇国公十六年,可战场上,刀剑无眼,纵是镇国公的儿子犯了军法,我爹依旧没有把对镇国公的恨迁怒到他儿子身上,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盯住我不放?”
“太后娘娘难道不知道,上次北燕使团来访,费尽心思想要害死我是为了什么?您不知道,我就告诉您,因为他们知道,只要有我苏清一日在,北燕就休想进犯分毫!”
这话说的,慷慨激昂。
太后微微怔住。
一瞬不瞬盯着太后,苏清下颚微扬,“用内宅见不得台面的手段,杀了自己国家能征善战保家卫国的将军,这和叛国,有什么区别!”
谢太监眼见太后被苏清的话镇住,顿时心急起来。
他还要指望太后给他弟弟报仇呢,要是太后真的打算放过苏清,那怎么能行。
低眉垂眼,眼珠微转,谢太监心头千回百转。
“孙媳妇绝无忤逆之意,只是这些疑惑存在心头,实在梗的难受,说出来,求太后娘娘给个解释,也不求您立刻就能答复孙媳妇。”
顿了一下,苏清抱拳,“孙媳妇告退,您好生养病。”
说罢,苏清转头拉着福星就走,走的飞快。
出了太后寝宫,福星一脸不解,一面小跑一面道:“主子,走这么快做什么?”
苏清白她一眼,“当然是为了活命啊!”
福星……“啊?”
“你以为那是大臣呢,那是太后,皇上都不敢在她面前说句硬话狠话,我说了那么多,不是找死啊!赶紧趁着她回过神儿之前出宫。”
太后要是真的愤怒了,要打她板子,难道她还真的要以下犯上?
她倒是不怕,可福星呢,她爹娘呢!
总不能逞一时英雄,牵累身边亲人。
那不叫英雄,那叫蠢。
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识时务。
该掷地有声的质问,就要掷地有声的质问,问完了该快跑就得快跑,谁和板子过不去!
出了宫,马车一路飞驰。
福星依旧一来不解,“主子,既是知道说了要挨罚,您为什么还要说啊?”
苏清朝后背一靠,意味深长的笑。
“跑得慢,也许挨罚,可等咱们出了宫,就挨不了罚了。”
“为啥?”
“今儿太后叫我进宫,明摆着是打算给我罪受,当时在寝殿,她压根没有避讳那些宫婢,甚至寝殿大门都是开着的,我说话嗓门那么大,外面的人都听得到,想来这会儿,早就传遍全皇宫了。”
“当时要是罚我,那是怒火攻心失去理智情有可原,可要是等冷静下来……”
“我说的都是我有理她没理的,她有什么脸罚我,不仅现在不罚,以后她对我,都得客气点,要不然,一不小心她就是叛国了。”
福星……
主子,您这么鸡贼啊!
小的还以为您今儿进宫,真的只是单纯的问问太后呢!
第二百四十章 相似
小脸上浮动着得意的笑,福星骄傲的像只小公鸡。m.www.uu234.net
不过,转瞬,疑惑又来了。
“可是,主子,您那么对太后说话,您就不怕太后去皇上面前告您一个功高震主或者联合镇国公一党的大臣,弹劾您目无尊卑以下犯上目中无人?”
苏清嘴角一扬,笑得张扬。
“不会。”
“为啥?”
“九殿下才当街遇袭,我这个时候进宫,最多算是发泄怒气,毕竟我暴戾乖张的人设在那摆着!”
“再说,功高震主那得有实打实的证据,我一不圈地二不屯私兵,不过就是冲撞太后几句,算不上震主,而且,皇上也不是昏君。”
福星点头,非常认真道:“有道理,而且,眼下朝中敢和镇国公明着干架的,也就是您了,皇上还用得着您,不会卸磨杀驴的。”
苏清……
福……小刀!
这厢,苏清主仆直奔平阳军营,开始一天的公务繁忙。
那厢,太后铁青着脸坐在床榻上。
地上,一地的碎瓷片连个下脚处都没有。
她就这么当着一屋子一院子下人的面,被苏清掷地有声的训斥了?
而且,被训斥的那个时候,她居然还觉得有一丝对不起苏清?
真是见鬼了!
狠狠捏着拳,太后胸口游蹿着灼热的怒气。
她专门把苏清传进宫,难道就是等着被训?
明明很生气,可又忍不住觉得苏清说的有道理。
把苏清搞死了,谁去带兵,谁去打仗,谁去保家卫国,谁去捍卫她这一世荣华安逸。
举目满朝武将,除了她爹平阳侯,余下的,的确是一个都不及苏清。
镇国公的儿子倒是颇有几分本事,可比起苏请来,那顶多算个学徒,还是刚入门的。
至于苏阳和长公主的儿子敏世子,风花雪月还行。
弄死苏清,就等于叛国,这话……琢磨琢磨,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没了彪悍的将军,敌国来犯无人抵挡,这不就等于是叛国了。
太后闷声坐着,目光晦暗不明闪烁不定。
很生气又觉得不能生气这种扭曲的心里折磨得她头痛欲裂。
谢太监立在一侧,看着太后沉默的侧脸,眼珠溜溜的转。
太后难道真的被苏清妖言惑众了?
捏着拳头,气息紧张。
沉默了好久,不见太后开口,深怕太后真的着了苏清的道,从此不为难苏清了。
谢太监犹豫一瞬,道:“娘娘,今儿奴才去王府传召,起初,王妃是不肯来的。”
太后沉着脸,没有接话也没有动。
谢太监心尖缩了缩,无声吸一口气,继续。
“当时,九殿下拦着王妃,不让王妃来,还说了很多不客气的话,奴才斗胆,忍不住就质问了九殿下一句,是太后重要还是九王妃重要……”
一面说,一面觑着太后的神色。
眼见太后朝他看来,谢太监垂眸,一脸愤怒道:“结果,九殿下就说,他眼里只有九王妃,太后眼里有四殿下就够了!”
太后依旧阴着脸,一言不发,直直看着谢太监。
谢太监心里有些琢磨不定,犹豫一瞬,继续道:“九殿下还说……还说……”
一副不敢多言的样子。
太后看着他,阴声道:“还说什么?”
“还说,九王妃要是少一根汗毛,他就打死奴才,把奴才吊在娘娘院子的树上。”
“他真这么说?”
谢太监哆嗦道:“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编排九殿下啊。”
太后铁青的脸,倏地又黑一层。
把谢太监吊树上,是向她示威还是威胁恐吓她?
青着脸沉默须臾,脸色却渐渐又缓和些许。
嘴角扯出一缕冷笑,“哀家知道,你弟弟谢良被杖毙,你恨毒了苏清,可恒儿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孩子,哀家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谢太监闻言,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惊愕惶恐看向太后。
太后目光略柔和一丝,“你想替你弟弟报仇,哀家理解,所以,你今日这番话,哀家不怪罪于你,你且先下去吧。”
谢太监吓得有些心慌。
太后不信?
太后居然不信九殿下能说出这种话?
天地良心,他只添了一点油加了一点醋啊,他说的,基本都是事实啊。
太后为什么不信?
伺候太后大半辈子,谢太监从未像现在这样怀疑人生。
正要再开口,看到容嬷嬷递来的一个眼色,谢太监心领神会,认了个错,行礼告退。
他一出去,太后重重一叹,“想要给弟弟报仇,唆使哀家去害恒儿,他也做得出来!”
容嬷嬷眼珠微动,觑着太后的神色,欲言又止。
太后皱眉看容嬷嬷,“想说什么?”
容嬷嬷咬唇,扑通跪下。
太后一愣。
容嬷嬷面带惊恐道:“娘娘恕罪,老奴……”
太后俯身就要扶容嬷嬷起来,“什么话,起来说,你跟了哀家一辈子……”
容嬷嬷摇头,打断太后,“娘娘,这话,还是让老奴跪着说吧。”
顿了一下,容嬷嬷满面痛苦,咬了嘴唇,道:“娘娘,今儿九王妃登门质问,老奴忽的就想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便是熹贵妃。
太后骤然浑身僵住,错愕看向容嬷嬷,“你想说什么?”
“娘娘觉不觉得,今儿的九王妃,和那一年同样来登门质问的她,很像,无论是气质还是说话的姿态,甚至离开的姿态都是相同的。”
太后眼底,霎时间阴云密布,可转瞬,又一脸狐疑,“你说,苏清是她的孩子?绝不可能!当年之事过后,哀家亲手喂得她红花,除了那个,她再生不出来。”
容嬷嬷摇头,“九王妃当然不可能是她的孩子,她纵是生的出来,年纪也不相符,可当年,她娘家弟弟老来得女……”
容嬷嬷说及此,太后忍不住双手一颤,滑落原本握在手中的杯盏,直直看向容嬷嬷。
“砰!”
杯盏落地,让屋里本就凝重的气氛,愈加充满萧杀气息。
眼底带着一丝惶恐不安,太后道:“你是说,苏清是威远将军的孩子?”
容嬷嬷面上的不安,一丝一毫不亚于太后,迟疑一瞬,点头,“老奴有些怀疑,那人与威远将军乃龙凤胎,威远将军的孩子像她的气质,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