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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全文阅读

作者:miss_苏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txt下载     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卷 386、落泪

    皇后不由得一凛。m.www.uu234.net

    敬事房有总管三名,不过品级不同。

    赵进忠为五品,而这个胡世杰年纪虽轻,却已是正四品的敬事房总管!

    这个胡世杰当年在重华宫里,是如毛团儿一般每日都要在皇帝身边伺候的随从“哈哈珠子太监”。待得皇帝登基,胡世杰也成熟了起来,故此皇帝直接将胡世杰任命为品级最高的敬事房总管。

    故此,胡世杰是个太监,是个奴才,却一向只听皇帝一个的。便是皇后、皇太后的话,若与皇帝的话有所违拗,他便也有胆子一律不听钤。

    皇上这件事既然将宫墙内的交给胡世杰去查,皇后便已是明白,她便再难从中加入影响去。

    只是这一会子,皇后更担心的倒不是胡世杰,而是……小九啊洽。

    她不由得扭头望向重华门外去——

    若是小九将令嫔带回来的,那他这会子置身何处?会不会就在宫门口,正看着她这样跪倒在皇帝面前?

    婉兮就站在皇后身后,皇后扭身望过来,婉兮便也瞧见了。

    婉兮轻叹一声,垂首道:“回主子娘娘,已是夜深人静,九爷终究是外臣,不宜再入大内。妾身已是劝了九爷回去了。”

    在傅恒一脚踹开慎刑司内院的大门,不顾一切冲进来的时候,婉兮便知道是皇上已经知道了。

    九爷从不是鲁莽的人,况且他还是总管内务府大臣,绝不会这样;可是既然九爷能这样近坚决地踹开了门,便必定是有底气的。

    九爷的底气,同样是皇上。

    那一刻婉兮是自己推开房门,含笑而出,立在九爷面前。

    那一刻的九爷竟是瞪大了眼睛望住她,倒像是活见鬼了一般。

    婉兮无法忘记,那一刻的九爷唇上已经蓄了青青的唇髭,越发成熟俊朗,可是那一刻盯着她看的眼神,却依旧还是从前那个十九岁年轻公子的模样。

    婉兮故意俏皮,在暗夜银月之中,拉长了嗓音学鬼叫:“……九爷,你,怎么才来呀。今晚,鬼门大开……我,才能留下来,多看你一眼~~不过这会子,天快亮了,我~~必须得回去了~~”

    婉兮本是说笑,不想叫九爷担惊受怕。可是她也没想到,她这话一出口,九爷竟然清眸一闪,一对清泪便顺着面颊直堕而下!

    他为她落泪……不再是当年那个年少公子的眼泪,而是如今的军机大臣、封疆大吏,当了阿玛的成熟男子的眼泪。

    婉兮也不由得动容,上前轻轻碰了碰九爷的手腕。

    “九爷别傻!你瞧,我是有形儿的,不是魂儿,也是温热的。”

    傅恒翻腕,一把便紧紧攥住了她手肘。

    那一刻……婉兮知道,若不是忌惮着身在慎刑司,九爷是险些就要将她一把拥入怀里的。

    婉兮不由得连忙向后退开一步,将手肘送他掌心闪开。

    却也忍不住含了泪,映着银月,向他点头而笑:“……九爷,我没事。九爷没来晚,是我累得九爷忧心。”

    傅恒明白婉兮那一退步的用意。

    如今他与她之间,这样一步的距离便是永远都跨越不过了。纵然还能斗胆这样面面相对,却也再也不能碰触她半点,哪怕只是发梢衣角。---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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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387、难追

    皇帝安排完了一切,亲自拥了婉兮而去。皇后撑着跪麻了的腿,勉强站起身来,在夜色里目送皇帝与婉兮背影的离去,忍不住悲从中来,伸手扶住门框,这才堪堪稳住身形洽。

    回到长春宫,东方天色已经隐隐发白。

    挽春上前劝说:“主子不如再躺一会子吧。”

    皇后哀哀垂下眼帘,任凭挽春和念春帮她卸下扁方,垂下乌丝。

    玻璃水银妆镜里,发丝如瀑倾泻下来的瞬间,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在那如瀑的乌丝里,终究还是夹缠了那么多的白发……

    平时挽春她们给梳头都极尽小心,将白发都给缠进黑发中去,这便绕上扁方和发架子之后,从外表便看不出来。可是每天却终究都要面对卸下钗环的这一瞬间。

    便什么都藏不住了。

    便如同她这个人啊,如果卸去皇后的身份,如果卸去这些年她自己小心经营起来的贤后形象,她便所有的光鲜全都枯萎凋零去,只剩下这样一副衰老疲惫的模样。

    她轻轻攥紧手指。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宁肯死,也绝不可以失去那些苦心经营的一切钤。

    不过幸好,上天待她不薄,她不但得到了先帝的青眼,更还有嫡子永琮,还有她争气的兄弟!

    便如皇上所说,她就不会失去一切!

    除了……皇上的心。

    她垂落满肩的双色头发,寂寂躺进被窝,闭上了眼睛。

    她眼前又是皇帝那似笑非笑的眼睛。

    当她说到他们的孩子、她的永琮时,皇帝忽然又是这样似笑非笑地望住她。

    “永琮是朕的嫡子,是朕登基以来便心心念念的、可以承继大统的孩子,是永琏夭折之后咱们失而复得的孩子……我对他的疼爱,自不用说。”

    “皇后啊,我们的永琮当真是佛缘深厚,是不是?八年那一回秋狝,便有蒙古王公带黄帽僧人来与朕说,须有嫡子,才能解了那一年的旱情去,纯贵妃的六阿哥出世也没用。”

    “接下来便是你在佛寺暂代的行宫里与朕要了这个孩子……而我们的永琮又正好出生在佛诞之日……”

    即便是这一刻回想起来,即便是这一刻置身在温暖的被窝里,皇后还是忍不住浑身一寒,悄然攥紧了手指。

    皇帝那一刻轻笑道:“还记得朕与你说过么?皇后,你曾经面若观音,慈眉善目……你生下这般佛缘深厚的孩子,是这样的顺理成章、宛若天意。皇后,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我们的孩儿。”

    皇后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来,打湿了枕头。

    那一刻无论她怎么向皇帝解释,说那黄帽僧人与她无关,可是皇帝那幽黑眼瞳里的似笑非笑,却已经让她明白,皇帝此时已是不肯相信她的话了。

    就因为她是故意在佛寺里要了这个孩子,就是因为永琮当真就是出生在佛诞之日的……后头的这些“巧合”,便将前头那次黄帽僧人的出现,显成了“刻意”。

    便从这一件小事之中,她便已明白,皇上对她的话再无信任;甚至皇上对她的怀疑,从四年前的乾隆八年便已经开始了……

    所有昔日,再不可追了。---题外话---

    有亲问到皇帝给皇后的御制诗,简单说下哈。现在能看到的这些御制诗,一是公开发表,给朝臣和天下看的;二是皇后母家要谢恩,也就是说这些事更多是写给这个家族,给这个家族增添荣耀的。如果是私人感情性质的,那如《红楼》里的《芙蓉女儿诔》一样,单独坟前念完烧了才是,那才是夫妻之间私密的怀念,不用嚷嚷得天下皆知的。

    大家结合后面傅恒、傅清、福康安等皇后家族兄弟、子侄的功绩来理解这块,就更能了解,皇帝这诗歌其实是写给谁的了~~而真正的闺房密语,真正的私心疼爱,是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公开发表的。

二卷 388、绝情

    “皇后,”皇帝又在皇后面前那样黑瞳幽深、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知道为什么纯贵妃生下四公主之后,朕却再也不翻纯贵妃的牌子了么?”

    “朕知道,你们以为朕是因为四公主那手……实则你们都错了。www.uu234.net四公主是朕的女儿,她既今生投胎作朕的女儿,朕便会宠爱她一生,也护佑她一生。朕先时少去看四公主,不是嫌弃那孩子的手;朕是心疼,是不忍心看见一个无辜的孩子,被大人给算计成了这样儿。”

    “朕每每面对那孩子,总觉心下有愧,无颜相见罢了。”

    皇帝顿了顿,这才又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皇后必定知道朕为何不再翻纯贵妃的牌子了……因为皇后同样明白,纯贵妃的四公主是纯贵妃那会子借了六阿哥种痘,设计了求来的这个孩子。“

    “朕明白你们在做什么,了结你们的心愿。可是从此……朕的情分便也到此处了。洽”

    皇帝那会子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来。

    “为了永琏、和敬、永琮,朕不会废了你……可是朕与你的情分,便到此处了。永琮是咱们最后一个嫡子。再不会有了。钤”

    直到这会子,皇后攥紧被角,还是忍不住滴下泪来。

    这样绝情的皇帝,她见过,不过都是皇帝对着旁人的时候。她怎么都没想到,却有这样一天,皇帝也将这样的神情对着了她。

    她的永琮,她的嫡子……从此以后,她所有的一切都将只为了永琮而活。

    可是……她当真就甘心在三十五岁这个年纪,便要从此失去自己夫君的宠爱了么?

    更要紧的是,难道当真自己就失去了宠爱,却还要眼睁睁看着夫君去宠幸令嫔么?!

    不!

    她可以不要夫君的宠爱,可是她却不可以是输给别人!

    因为她是皇后,在这后宫里,她不可以输给任何人!

    她翻了个身,朝隔扇门外叫:“念春。”

    外头悉悉索索了一阵,却是挽春回话:“……回主子,今晚是奴才给主子上夜。”

    皇后懒得再管挽春的心情,只道:“叫念春来!”

    念春来时,天际从她背后终于放出黎明之色来。

    这一会子殿内却反倒显得更加幽暗下来。

    念春在皇后卧榻前请安,皇后叫她坐在脚踏上,一双眼紧紧盯住念春的眼:“蜂子的事,皇上叫胡世杰去查。你觉着,他可会查出什么来?”

    念春垂首道:“主子放心,奴才自己也不想死,更不想连累家人;便更不敢辜负主子的吩咐……那些事奴才都安排的妥妥帖帖,不管谁来查,都查不出实证的。”

    “可是你瞧令嫔却是十分了解蜂子习性的啊!她明明白白指出两条路线去,或者查光,或者查香……我倒怕她是心有成竹的!”

    念春又是淡淡一笑:“主子担心什么呢?就算令嫔再了解蜂子的习性,可这世上难道就她一个了解么?奴才既然使得出这样的法子,自然也明白这些的。”

    皇后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忍不住伸手抓住念春:“这件事能遮掩过去自然最好。可是仅仅遮掩下去这一件事,却也不是本宫的心意。”

    “皇上要查令嫔没孩子的事了,本宫唯有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才能挽回皇上的心。”

二卷 389、无异

    养心殿,胡世杰向皇帝奏报这些日子的调查结果。www.uu234.net

    “回皇上,若以光论,嘉妃出事那晚正逢中元,西苑海子里别设花灯,海子上也有船灯……灯光较之平日为亮,又因船灯随波而去,飘忽不定,故此惊扰了原宿在西苑里的蜂子,也是有的。”

    “若以香论,奴才彻查了当日景仁宫中所焚香料,请了嘉主子身边伺候的几位姑娘到敬事房问话;内务府傅九爷也查了内务府的底档,将景仁宫所领香料按样儿核对,都并未发现异常。嘉主子宫里那晚用的香、焚香用的博山炉,纸帐凉棚等都是素日就用过的。”

    “奴才甚至斗胆查问了嘉主子那些日子前后沐浴所用的水、宫皂,甚至胭脂水粉。因嘉主子临盆在即,嘉主子自己用的那些东西都极其谨慎,胭脂水粉更是摒弃不用,故此也未发现异常。”

    皇帝便眯起眼来:“胡世杰,朕将此事交给你去查,可不是等你回来跟朕说这些‘并无异常’的!”

    胡世杰跪倒在地:“奴才愚钝,果然是没查出什么异常来,故此不敢欺瞒主子才是。只是……依奴才看,没有异常,这反倒是异常。钤”

    皇帝睨着他:“说。”

    胡世杰伏地道:“……看似并无异常,便更可能是有人早就想到这些,故此在设局的时候,已是提前训练过了那些蜂子。”

    皇帝听了点头,便也幽幽一笑:“可不。嘉妃用的香是素日所用的香料,可是那会子整个后宫的人都挪进了西苑去,东西六宫里只有嘉妃在。故此那蜂子只需对嘉妃自己用的香料熟悉,便会循了灯光和那香飞过去。”

    胡世杰便是叩头:“奴才正是此意。既然是有心人早就提前做好的安排,便于此时的一年之后再楔入去查,已是极难查到去年的来龙去脉。”

    婉兮坐在旁静静听着,没有抬眸也没说话。

    午后皇帝继续召见大臣,婉兮告退出来,却没回自己的永寿宫。

    献春轻声问:“主子这是……”

    婉兮轻轻眯了眯眼:“咱们去西苑走走。我倒想念西苑那山水之间自由自在的蜂子了。”

    献春微微一怔,却也点头:“也好。这样大七月的,这后宫里也是憋闷。西苑里有林子有海子,确实凉快。”

    婉兮又走向“静谷”去,一路远远望着瀛台的方向。

    “献春,又是七月了,虽然皇上旨意还是未下,不过今年兴许还是要去秋狝的。”

    献春也道:“是啊,自从乾隆六年初次秋狝,皇上已是定下了隔年秋狝的规矩。如今正是秋狝的年份。”

    婉兮仰头望向天空:“每次秋狝,都是七月出行。若今年皇上也还是要定下秋狝的话,说不定便在这几日间。你记着回去要先预备下,别等皇上忽然下旨,咱们再仓促预备,便来不及了。”

    献春悄然望住婉兮:“主子……兴致不高。”

    婉兮轻叹一声:“每次秋狝,我去或不去,身边仿佛总会有些事。这回我怕是要伴驾去的,只是皇后未必会去了。咱们宫里留下的人,你便务必要小心安排。”---题外话---

    还有~

二卷 390、坑兔

    献春也是微微一震,“……那,奴才留下来。www.uu234.net”

    婉兮不由得抬眸望住献春。

    她身为嫔位,宫里是有六名女子,可是外出却只能带两名。

    “若以老成持重,献春,我自是最放心你留下来的。可是这一回我既已与皇后撕破了脸去,留下来的难免会受皇后的拿伏,便免不得受委屈。”

    献春便笑了:“奴才当然明白。更何况,奴才终究从前是长春宫里的人,如今名字里还带着‘春’字呢,皇后主子便也难免将奴才这些年与主子的情分,视为对她的背叛,在心里便连奴才一柄记恨了去。洽”

    婉兮点头,伸手握住献春的手:“我若在,好歹还能护住你去;我若不在,你终究是个女子,又敢与她争辩什么呢?况你本就是她陪嫁带进来的人,其余主位也只是旁观看戏罢了,谁能帮得上你来。”

    婉兮越想越是不妥帖:“不行,你还是跟我走。钤”

    献春在婉兮面前蹲身行礼:“主子爱护奴才,奴才如何不明白?只是宫里这样多人,除了奴才和玉函之外,又都是年纪小的。这几个月间免不得谁手脚不仔细,落入了旁人的陷阱去。待得主子十月回来,便什么都来不及了。”

    “还是奴才亲眼看着些,才能叫主子在外头,后顾无忧。”

    婉兮一时难过,忙背过身儿去。

    献春却努力笑着,柔声劝着:“主子这回能带两个女子去,依奴才看,便带了玉函和玉叶去吧。玉函沉稳持中,玉叶活泼开朗,一个能替主子照看一应物件儿,一个能逗主子开心……”

    婉兮使劲点头:“我明白你的心意,你这是帮我护着玉叶呢。那丫头进宫以来就没遇见过什么难事儿,难免言行不小心了些。若是皇后知道了我跟她从小的情谊,难免不故意拿伏她去……”

    献春含笑点头:“玉叶姑娘年纪小,言语活泼些也没什么的。最难得是她跟主子这么多年的情谊,那片忠心才是最要紧的。”

    婉兮含泪点头:“好……献春,只是你记着我的话,凡事必定能忍便忍,什么事都没有便最好;若有事,你万万等我回来。”

    说得伤感,婉兮便不敢再在静谷里静坐,索性拉了献春出了静谷,远远去瞧瀛台。

    遥遥可见瀛台里外正有人忙碌。

    献春便道:“果然是要秋狝了。按着往年的规矩,皇上秋狝出京之前,该在瀛台赐宴群臣的。”

    婉兮眯眼远远打量着:“我想来也是如此。既然是瀛台赐宴,便必定是九爷带着内务府的人前来布置一应用度。”

    献春便也道:“奴才想来也是。”

    婉兮轻轻勾起唇角:“若有人知道这会子九爷在瀛台呢,而我偏偏又今儿来了西苑……你说会不会有人偷偷跟着过来。想再看一出我与九爷私会的大戏呢?”

    献春也是一挑眉:“主子说的是……?”

    婉兮轻哼一声:“噤声,咱们从这小山绕一圈过去。”

    婉兮原本从小就是在山野间长大的,爬小山钻林子什么的都是好手。这会子在山下叫献春瞄着,先扒掉碍事的旗鞋,抬步便窜上小山去。---题外话---

    还有。

二卷 391、巴掌

    献春身法比不上婉兮,又兼要拎着婉兮的旗鞋,并要四处观望着动静,这便慢了一步。m.www.uu234.net

    待得也绕着台阶上了小山去,已是听见婉兮在前面开了腔。

    献春一惊,忙小跑着追上去。

    却见一面耸峙的山壁前,婉兮只踩着袜子,却是伸手拽住了一个人。只是官女子的服饰都是相同的,献春只能从那服饰上辨认出是个头等女子来,却一时看不清脸,也不知是哪个宫里出来的洽。

    树影摇曳,献春转过去,才看清那女子的容貌。

    献春心下都是微微一晃。

    正是念春。

    献春忙跑上前,瞟一眼婉兮的面色,说句合拢话:“哟,是念春啊。今儿可真巧。钤”

    婉兮却已不客气,扬手便朝念春一个嘴巴抽了过去!

    念春被打得一怔,随即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跪倒在婉兮面前。

    “令主子这是怎么说的?奴才哪里得罪了令主子?”

    这一巴掌打下去,献春心下也跟着咯噔惊跳。可是已然覆水难收,便赶紧上前帮婉兮穿好了旗鞋去。

    踩着旗鞋,婉兮站得更高,脚步迈得更稳。

    “哪里得罪了本宫?呵,念春,别说你当真得罪了本宫;即便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没得罪过本宫,可是以本宫嫔位,便也自然打得你一个奴才巴掌!”

    回忆过往种种,又想到即将到来的秋狝,婉兮正一腔忧虑无处宣泄。偏偏就又是念春这丫头撞上来,婉兮自饶不了她!

    念春登时泪如雨下:“令主子是主子,奴才怎么敢忘。主子打奴才自然不需要什么的……只是奴才好歹是官女子,又是皇后主子身边的头等女子,若以宫规论,便是令主子也不能擅自处罚奴才,更何况还是要打奴才的脸!”

    婉兮忍不住咯咯冷笑:“好你个伶牙俐齿,若不扇在你脸上,当真还打不着你这张嘴!”

    “你是皇后身边的女子,宫规是不准打女子的脸……可是本宫今儿就是打你了!怎么着,你回去向皇后主子诉苦,叫你家主子到皇上面前告我一状去啊!”

    念春登时更是泪珠儿止不住地滑落。

    “令主子如今正得宠,皇后主子自然不会为了奴才皇上面前去说令主子的不是……可是令主子好歹给奴才个缘由。奴才自问没得罪令主子,令主子又何苦如此?”

    “你还敢说没得罪本宫?”婉兮冷笑,弯腰来盯住念春的眼睛:“那你倒盯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嘉妃临聘那个晚上,那些蜂子是从哪儿来的?”

    念春惊住,半晌才道:“……不都说是令主子宫里飞来的么?便是皇上派了胡总管去查,不是也没查出什么异常来?”

    婉兮抿嘴而笑:“我刚从养心殿出来没多一会子,方才胡世杰才刚刚向皇上禀报说没查出什么异常来……可是这一会子你就知道了。”

    “我不信你有那个胆子敢探听养心殿的动静,算算时辰也不至于是皇后告诉你的,说来说去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心知肚明,胡世杰就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

    婉兮反手就又是一个嘴巴,抽在了念春另外那边面颊上。

    “可惜你唬不了我……我没忘了你家里都是在花房当差。哪个花房不用人来引蜜蜂来传粉的?你也与我同样了解蜂子,甚至比我懂得还多!”---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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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392、恨意

    “胡世杰查不出异常来,是因为那晚上赶上西苑里中元的灯火,再兼嘉妃所用香料皆与往日相同……看似没有异常,可若是早就知道西苑每年中元皆有灯火,并且也知道嘉妃素日用的什么香料的呢,那便叫蜂子熟悉了那香气,设定好了路线,蜂子大晚间的便也只能听人这般摆布了!”

    婉兮眯眼凝视着念春冷笑:“念春,我说的对不对?”

    念春愣了一下,随即却又道:“令主子说的自然有理,只是花房里并未只有我父兄当差。www.uu234.net这宫里若细细筛查下来,家里有人在花房当差的不下数十吧?令主子怎地就抓准了我?”

    婉兮笑了,笑得眉眼秋水盈盈:“你别得意,我迟早请胡世杰去查。就算宫里兴许是有不少人的父兄都在花房当差,但是这大内里、能在主子身边儿伺候,能知道嘉妃用什么香的,必定没几个。甚或,根本就你一个而已!”

    “再有,就算不止你一个……可是念春啊,你怎么忘了,我进宫以来能说过心里话的没有几个。你却曾经是一个。我告诉过你我当日被蜂子咬过的旧事……这样的人,宫里一共也没有几个啊。”

    念春黯然垂下眸子:“看样子令主子是认定了是我了。这会子奴才便是如何与令主子辩白,令主子怕是也不肯相信的了吧……如今这会子令主子与皇后主子翻了脸,这便看长春宫里的人都不顺眼了是么?”

    念春含泪摇头:“可是令主子怎么会忘了,令主子自己也曾经是长春宫里的人……还与奴才同睡过一铺炕呢……”

    婉兮也轻叹一声:“回想当年的旧事,念春,你当我便不唏嘘么?想我刚进宫那些天,在宫里本就懵懂、孤单,能一同说话的人本就不多,那时候我与你多亲近?我如何能想到,终有一天,你却成了站出来害我的人!”

    念春面上还挂着泪,却笑了:“奴才害令主子?令主子是忘了,你自己是先对奴才做过什么吗?”

    婉兮不由得眯起眼来。

    阳光透不进这小山林子里来,可是远处海子上潋滟的波光却点点穿过了林子的缝儿,映照进来,落进婉兮的眼底。它们那样一晃一晃的,叫婉兮觉得眼里很酸,很痛钤。

    “我对你做过什么?念春,你果然是在怨恨我没有履行诺言,将你要进永寿宫里来么?当年是我先说嘴,没办到,是我的错……可是我有我的不得已,我不求你体谅,可是便值当你如此害我?”

    念春淡淡挑眸望了望头顶的天。

    本来是那样一整块碧蓝碧蓝的天啊,却被这些林木枝叶给割得七零八落、看上去乱绪纷纷。

    “原来令主子觉着,答应我的事不做到,是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是,兴许从一开始,我在令主子的心里便不算什么。我以为是姐妹,我以为可以同甘共苦,我以为我遇到困苦的时候儿,令主子便必定能拉我一把……“

    “是我错了,原来令主子从来就是与我虚情假意。在我需要的时候儿,令主子保护的,永远是令主子自己。”---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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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393、翻船

    婉兮忍住叹息,点点头,“我懂了,原来我还以为不至于,可事实上你早因那事恨我入骨。m.www.uu234.net”

    念春面上的泪早已被从海子上吹来的风吹干。

    “令主子觉着那样一件小事,奴才却记恨了令主子,当真是奴才小肚鸡肠……呵呵,也是啊,令主子如今这样高高在上,定然是觉着自己什么做的都是对的;而我这样的人,活该受令主子猜疑,被令主子尽毁前言去。洽”

    “令主子……奴才倒要与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以为奴才愿意这样对你么?都是你逼得奴才不得不如此啊。”

    “奴才要一点点掐断了对令主子的情分,要禁绝了想要求助于令主子的心,实则是有多不容易啊。”

    献春从旁瞧着,不由得也是摇头叹息:“念春姑娘这话,连我都是越来越听不懂了。说句托大的话,这些年但凡是令主子与念春姑娘有交集的场合,我或者在场,或者也是知根知底的。怎么就不知道令主子究竟有哪里这样彻彻底底得罪过姑娘去,叫姑娘寒心成了这样儿呢?”

    念春霍地仰头朝献春看过来:“姑姑如今越发分得清谁才是自己的主子了!姑姑倒是忘了,你曾经也是傅家的家生奴才,是与皇后主子陪嫁才进得宫来的!”

    献春便也点头含笑:“念春姑娘这才多少日子没见,也当真是长进了。虽然嘴上还叫我一声‘姑姑’,实则教训起我来,连个迟锛儿都不打。可见如今在长春宫里,姑娘是有多得脸,必定是掌事儿的,管教起下头来才能这样毫不迟疑。”

    念春微微眯眼:“那也要谢过姑姑谦让。当年若姑姑没有离开长春宫,便怎么都轮不到我掌事儿。钤”

    献春点点头:“我谦让姑娘的,还不是这一件。姑娘方才说到我是皇后主子的陪嫁家下女子,那句句讥讽我都是听懂了的。可是姑娘可别忘了,我陪皇后主子嫁进宫来的那一年,姑娘还不满周岁吧?凭姑娘这个年纪,还轮不到姑娘因为当年的事来教训我。”

    献春难得如此当面与人论说起来。不过一旦说起来,却当真是叫人无言反驳。

    献春轻轻叹了口气:“如今我倒觉着离开长春宫,将那个窝儿留给姑娘你,是对的。否则若我今日还在长春宫里,怕也要这样被姑娘动辄叱责吧?”

    “姑娘如今在长春宫掌事儿,在皇后主子跟前得脸,我恭喜姑娘;可姑娘若是想要在我眼前摆出这副架子来,那我还是劝姑娘,省省吧。”

    三人之间越说越僵,婉兮看了,心下都是难过。

    想当年她刚进宫的时候儿,她们三个人是住在一个屋里的。她与念春睡一铺炕,献春睡在对面炕上,三个人有时候夜晚里吹熄了灯火,还会说好一会子的悄悄话。

    那时候的亲密无间,如今想来,竟然恍若隔世。

    婉兮轻叹一口气,示意献春别说了。

    婉兮自己走到念春眼前,亲自伸手将念春扶起来。

    “念春,话既然已经说到今日这个份儿上,你我之间注定再也回不去了。曾经我对你是真的有过歉意,故此我才猜到了蜂子是你所为,我也都忍下了没说。”

    “不过一切就都到这儿吧。你念我也好,恨我也罢,终究我们再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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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394、同车

    念春告退,一拧身便恨恨地走了。m.www.uu234.net

    婉兮拉住献春的手:“实则你方才当真不必出言的……待得我随皇上秋狝走了,你留下来要多面对一个她,便更难为。”

    献春望住婉兮:“她的话,主子可都听明白了?”

    婉兮点点头:“她明面儿上是恼我没有将她要到永寿宫来,说我不肯护着她……可是暗里怕也是怪我当年在陆姐姐那儿,怀疑过她。”

    献春也是叹息一声:“说到根儿上,当年终究还是皇后将念春指到陆小主身边伺候,才惹下了这些罗烂的。那会子别说是主子和陆小主,换了任何人都得担心念春是皇后安排下的眼线……所以说到底,念春跟主子走到今天,又何尝不是皇后埋下的种子啊。”

    婉兮点头:“就因为这个,我才一直对念春心有歉意。不能排除念春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是懵懵懂懂被皇后安排而已。钤”

    献春静静凝视婉兮:“所以……跟皇后比起来,主子终究还是年轻啊。皇后这安排与不安排之间,便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地离间了主子与念春去,悄然种下了今日叫主子难咽的苦果去。”

    婉兮扶住献春的手,也是闭上了眼:“是啊。故此我对念春,这么久以来才一直不忍追究。但愿她不要走得太远,错得再也回不了头。”

    七月底,皇帝再度秋狝。

    这一回随行的后宫里,皇后果然并未在排单里。

    对此前朝后宫倒也并无非议。终究皇后好容易得了嫡子,便该留在宫里照顾才是。

    娴贵妃终于苦尽甘来,这一回得以随扈。

    整个后宫,除了一直称病的怡嫔之外,包括纯贵妃、嘉妃等人都一同随驾。

    代替皇后伺候皇太后的,自然还是舒嫔。

    此时四公主已是两岁了,皇帝因上回巡幸五台山,四公主便随驾同行,硬朗结实、无病无灾,皇帝故此这回秋狝特恩也叫纯贵妃带上四公主同行。

    除了四公主之外,年纪较长的皇长子永璜、皇三子永璋都得以随行。前朝后宫都明白,皇帝这是要教验两位年长皇子的骑射功夫了。

    因皇三子永璋、四公主都是纯贵妃的孩子,故此这一行当中,失宠了多日的纯贵妃反倒仿佛翻过身来,成为后宫都羡慕的对象了。

    婉兮因惦念四公主,也时常都爬到纯贵妃的马车上来,与她们一起挤着。

    嘉妃与纯贵妃同车,便也不得不时常对着婉兮,面上便多少总是有些尴尬。

    四公主因从小就与婉兮在一处,在马车上都不缠着纯贵妃,只黏着婉兮,非要婉兮抱在怀里才行。小孩子的闻言软语,看得同是母亲的嘉妃许多回悄然叹气。

    这回纯贵妃不但女儿跟来了,儿子也跟来了。而嘉妃的两个孩子都不得不留在宫里,叫她想念,又放心不下。

    纯贵妃倒劝嘉妃:“你何苦如此?八阿哥虽说年纪小,可是身边那么多奴才伺候着呢,又有太妃看顾着,不会出错。”

    婉兮垂眸淡淡一笑:“纯姐姐说得对,嘉姐姐放心就是。好歹,宫里还有皇后主子坐镇,万事便必定都是妥妥帖帖。”---题外话---

    还有。

二卷 395、直面

    婉兮说罢并未抬头,可也还是清晰地感知到这马车中,空气仿佛一窒。m.www.uu234.net

    婉兮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掠向嘉妃去。

    “嘉姐姐,蜂子非我所为。”

    婉兮这样直接将问题挑开了抛过来,嘉妃倒是有些措手不及。这样近地接着婉兮的目光,嘉妃很是有些局促。

    “令嫔……我也没说就是你所为。只是一切总归都听皇上最后的裁夺罢了。洽”

    婉兮淡淡点头:“从发生那回事到如今,已是一年有余。皇上总此时下旨去查,因时日久远,也已未必能查的出什么来。”

    “只是即便皇上暂时难以定夺,可是上天却早已经有了裁夺。钤”

    嘉妃微微眯眼:“令嫔缘何如是说?”

    婉兮微微躬身:“请恕妾身直言:不管那蜂子是谁安排,八阿哥的腿脚却已如此了……将来即便能将设局者正法,可是那人的性命却都已经无法挽回八阿哥的脚。”

    嘉妃狠狠一怔,不由得眼中流过一丝凶光去:“是啊。不管是谁,那性命又如何比得上我孩儿的脚去?!”

    婉兮淡淡抬眸:“我自己又没有孩子,我又缘何要费心设局去加害嘉姐姐的八阿哥去?嘉姐姐可曾细想过,我这样做,对我究竟有任何好处么?”

    嘉妃被问得哑口无言,目光不由得又掠向四公主去。

    这宫里,唯有四公主与她的八阿哥一样,是有所残缺的。婉兮却将四公主抱在怀里那样亲昵。孩子的反应是最不会骗人的,嘉妃看得出四公主是真心的信任婉兮,喜欢婉兮。甚至要比她亲额娘纯贵妃还要真挚。

    这样的感情,绝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培养的出来的。

    嘉妃不由得轻轻点了点头。

    嘉妃对八阿哥脚病的在乎,便也又触动了纯贵妃自己的愁肠去。

    纯贵妃冷笑道:“宫里的孩子,前面每一个都是好好的。咱们生过也都不止这一个了,可是前面的都没有半点缺憾,却偏偏都赶在这个上出了事。”

    纯贵妃抬眼望住嘉妃:“我的四公主生在嫡子前四个月,你的八阿哥生在嫡子后三个月……偏偏她的就是生在佛诞之日,至尊至贵,而你我的孩子却是一个手这样,一个脚那样……嘉妃,你不觉得当真太巧了么?”

    嘉妃目光一沉,抬眸迎上纯贵妃的目光。

    就在这一刻,马车壁上忽然被人敲响。

    纯贵妃和嘉妃一时不知是谁,婉兮却对那声音有些熟悉。

    婉兮急忙垂下头,掩住自己的神色,继而沉一口气,若无其事推开了车窗的窗棂。

    车窗那一方小小视野里,果然横亘着皇帝的脸。

    纯贵妃和嘉妃忙在车里原地请安。

    皇帝点点头,却眯眼望一眼婉兮,哼了一声:“令嫔,你以嫔位却擅自登上贵妃的车驾,你可知僭越?”

    婉兮忙悄然吐舌,恭恭敬敬垂首道:“妾身知错。”

    纯贵妃也忙着帮解释:“……回皇上,是四公主喜欢令姨娘。”

    皇帝长眉傲然一挑:“既是如此,便饶了你这一回。还不快回到自己马车上去?”

    婉兮被皇帝捉着向后去,回到自己马车。

    路上婉兮忍不住低声嘀咕:“……皇上恁小心眼儿。”---题外话---

    今天先到这儿,明天见~谢谢:快乐到永远99的花、烟雨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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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卷 396、亲亲

    皇帝便也甩镫离鞍,下了他的马,转而钻进婉兮的马车里一处坐着。m.www.uu234.net

    玉函和玉叶都吓了一大跳,被皇帝免了请安,两人便脊背贴着车厢壁坐着,眼观鼻、鼻观口,都不敢出声。

    皇帝瞟了她们俩一眼,回头又冲婉兮哼了一声:“说爷小心眼儿?爷就是怕你不小心眼儿,你的心眼儿还忒大了去!”

    婉兮听出话里有话,不由得盯住皇帝去。

    马车微微颠簸,便也令得他的眼波起起伏伏、微微荡漾,倒叫她一时之间看不真切什么洽。

    婉兮的小小迷惘,叫皇帝心下十分受用,他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从腰上摸出一柄“千里眼”来,递给玉函:“去,给四公主送去,叫她看着玩儿。”

    玉函便下车去了钤。

    玉叶便更紧张了起来,悄悄用脚尖碰了碰婉兮。

    婉兮也是忍不住笑,轻叹口气,便又从自己的食盒里拣了几块饽饽,然后一本正经地吩咐玉叶:“给陆小主送过去吧。”

    玉叶如蒙大赦,欢天喜地站起身来。却忘了嫔位的翟车顶子没有那么高,险些撞了脑袋去。

    婉兮瞧她那个狼狈相儿,也只能悄然垂首忍住乐。

    玉叶几乎是不等马车停稳,这便急匆匆跳下去,简直是一溜烟儿就跑了。

    马车里终于静了下来,婉兮红了脸,伸手过去主动将自己的小手伸进皇帝掌心里去。

    “……爷把玉函和玉叶都给吓跑了。”

    皇帝便也扑哧儿笑了,伸开长臂将她给抱到膝上,扳过她的小嘴儿来,悠闲自得地的亲着。

    被皇上这样一亲,婉兮的身子就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如搅股的饴糖一般,便也整个身子都腻在了他怀里去。

    皇帝亲了好一会子,唇流连在她菱唇上,沙哑地道:“……自打你出京来,就一路的不痛快。怎了?”

    婉兮仰高了头,由着他亲,只娇软地轻轻喘息着道:“……不知怎了,可能这回献春没跟在身边儿,总觉得不趁手。”

    “我当是什么。”皇帝轻哼一声:“你安心走着,爷这就叫人回去传献春来。等咱们到了热河行宫安顿下来,她从后头也该赶上来了。”

    那敢情好。

    婉兮的心底也涌起温暖来,可是不过一个转念,便又消沉下去了。

    皇上是能破例帮她再叫一个女子来,可是宫里还有三个女子、五个太监,外加那几个水上、灯火上的妈妈呢。如果没有献春看管着,她又如何能放下心来?

    宫里那些人那些事,她交给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不妥帖,也唯有献春能叫她后顾无忧。

    她垂首低低道:“待我秋狝回去,得好好历练玉叶了!”

    都是她太宠着玉叶了,舍不得叫玉叶看见这宫里不堪的一面,更舍不得叫玉叶去直面宫里那些人,故此宫里一应的事全都交给献春去扛着。这回等回去,怎么也得叫玉叶跟献春学着管管事儿了。

    皇帝轻哼一声:“你这当主子的,就是太好性儿。寻常大伙儿一起开心倒也罢了,一到关键时候,反倒没人使唤了吧?”

    婉兮垂下头去:“……还不是因为玉烟的事儿,叫我也多少有些后怕了。便所有的事儿还都叫献春一个人担着罢了。”

    婉兮暂时不用玉叶,何尝没有另外一重担心?只是那担心,暂时不便与皇上说罢了。---题外话---

    今儿十更哈~

二卷 397、心眼

    婉兮便不由得换了个路子问:“……那胡世杰,比毛团儿也大不到十岁吧?唔,好大的威风,竟不逊于李谙达去。www.uu234.net”她歪头小心瞟着皇帝:“听说他小时候儿也是皇上身边儿的哈哈珠子太监,就跟毛团儿一样。”

    婉兮顿了顿:“将来……毛团儿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胡世杰,也受皇上如此重用呢?”

    皇帝不由挑眉:“这又想什么呢?怎么,这就开始替你宫里人谋前程了?洽”

    婉兮垂下头去,隐一声叹息:“奴才可不敢……奴才就是这么一问。”

    皇帝轻哼一声:“总归要看毛团儿的造化。李玉当年是皇考身边儿的哈哈珠子太监,如今年岁也大了,将来总要有个人替了李玉去,在爷身边儿伺候。”

    “原本毛团儿是李玉一手培养的人选,只是现在爷既然将毛团儿指给了你,那将来便就两说。总归李玉还能再陪朕几年,倒不急着眼下就做这个安排。”

    “哦~”婉兮垂下头去,手指头悄悄绕着手串上的穗子。

    皇上既然还可能有这样的安排,那她就更得死死看住玉叶去。千万不能毁了那两个孩子的前程去。

    毛团儿终究已经是太监,那将来代替李玉去便是毛团儿最好的前程了。她得替毛团儿守着这个前程,决不能中间出了岔头钤。

    她自己垂首出了半天的神,皇帝都有些纳闷儿了。

    “你这小妮子……今儿怎么又这么爱出神了?爷本希望叫你在外头,透透气,舒散舒散,这怎么反倒心事沉沉了?”

    婉兮连忙将话往回拉,怕叫皇帝给瞧出什么来:“……还不是都赖爷?爷方才话说到一半儿,说奴才什么心眼儿忒大的,叫奴才一顿好猜,现在还没猜明白呢。”

    婉兮主动腻回皇帝怀里去:“索性这会子玉函和玉叶都没在,爷便与我透个底吧?”

    皇帝轻叹一声,用指头戳了婉兮额头一记。

    “你当爷为什么那会子敲纯贵妃的马车?就知道你们说什么呢。”

    婉兮红了脸:“……反正,那会子奴才又没说假话,更不至于算计了谁去。”

    皇帝轻哼一声:“你不算计,不等于别人就不算计。你那会子再跟她们两个延宕下去,那到头来你就会被掺和进她们的算计里去。爷再不拽你出来,你一准儿被她们顺进去了。”

    婉兮心下微微懂了,扬眸望住皇帝,却不敢说出来。

    宫里的女人本就容易不甘心,更何况是伤在自己孩子身上的?所以纯贵妃和嘉妃这些日子看起来平静,可是倘若能剖视内心,她们如何肯当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婉兮不由得紧张地吸了一口气:“皇上之前责我上了贵妃的车驾,是为僭越;可是皇上却又怎么安排嘉妃也坐纯贵妃的车呢?嘉妃毕竟也只是妃位呀。”

    皇帝“哼”了一声:“原本是该纯贵妃与娴贵妃同坐,可是你也知道娴贵妃那性子。四公主见了娴贵妃就哭,爷便还是别难为孩子了。”

    “倒是嘉妃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与纯贵妃同坐,还能帮衬着纯贵妃照看四公主。”

    婉兮定睛望住皇帝。

    良久,才静静点头:“奴才明白了。”---题外话---

    还有~~关于“哈哈珠子太监”还有个好玩儿的史料哈,说是雍正爷登基之后,还义正辞严地说过,不学康熙爷那样培养哈哈珠子太监当亲信~o(n_n)o~~李玉大约是康熙中期培养起来的。

二卷 398、悠长

    皇帝倒是哑然失笑,伸手摸摸婉兮的发鬓:“你懂什么了?”

    婉兮扁了嘴:“奴才是懂了,皇上的心就算奴才一百个心眼儿去猜,也是猜不中的。www.uu234.net”

    皇帝原本瞧她那个严肃的模样儿,以为能说出什么顿悟的话来,却原来是这样一句拍马屁。

    皇帝不由得低笑出声,将她抱进怀里,伸手进她衣襟里去一顿搓磨。

    原本只是这浅尝辄止的亲昵,可是兴许是这马车的节奏叫那掌心的搓磨,点点传递了异样的情绪进了心底。

    婉兮不由得开始微微嘶喘钤。

    皇帝在下,身子也不由得越来越刚直。

    他忍不住一把撩开了她的旗服下摆去,手指焦急又坚定的寻找了片刻,便将她重又置回腰上……

    他的手指没动,是马车在动。

    原本平稳,可是路上难免硌着块石头,或是小小洼地,马车便会忽悠一个急颤。

    他的指尖便顺着这样的节奏,陡然突深。

    婉兮便每一回都险些被这突然变换了的节奏激出叫声来。

    他轻笑,从后咬着她的耳。

    “……若受不住了,便来求爷。”

    婉兮不由得一串抖颤,外加溢出唇去的一串嘤咛。

    他只微微一捻~

    婉兮便彻底溃不成军,极力想转回身来,想要与他面对着面。

    他便也都由得她,只是指尖未曾离开,随着她的转身,一同辗转。

    婉兮咬住嘴唇,渴望得几乎已是要泪下。

    马车中虽然局促,可是两人之间贴得这样紧,便也不怕空间狭仄了。

    对上他的眼,他的眼黑亮而润泽,一瞬不瞬宠溺而邪佞地望住她:“……爷的手忙着,腾不出来。你自己伸手来寻。”

    婉兮脸颊红若海棠,可是却实在抵抗不住他给她的那些引惑……

    终是伸手,进了他衣裳里……

    当触手那一刻,她整个身子早已绵软无力,不由自主贴近去,腻住他……尽力索求。

    马车的节奏依旧如之前那样不疾不徐,两人之间的节奏便一点点越发要命。

    偶然马车那样一个颠簸,婉兮被抛上去,又深深落下来……两人便都是被电流穿过一般的嘶声颤抖。

    从午时一直到夕阳西下,抵达行宫,这一路上,他一直用这样要命的节奏,耐心又缓慢地与她相缠,一寸寸地夺走她心下的忧虑和杂念,叫她完全没法子再去多想别的。

    只在最后李玉在车外通禀,说前头就要到行宫了,他才将她揉碎了一般激烈起来。

    在她咬住嘴唇的啜泣声中,他伏在她耳边道:“……爷临走时,将永寿宫交给了胡世杰。宫内有胡世杰,内务府有小九,即便有事,也不会太严重。你放心就是。”

    婉兮一梗,这才放松下来。

    原来爷都有安排,原来爷不是不明白她在不痛快什么。

    那便太好了。

    胡世杰那个人只听皇上的,便是皇后,若是想做什么事便也没那么容易了。

    明明一直没怎么激烈,可是婉兮下了马车的那一瞬,却还是整个腰以下都是酸软的,险些没跌倒在地上。

    皇帝哼了一声,上前来还是将她抱在怀里,便大步走进行宫去。---题外话---

    还有~~咳咳,知道乃们担心献春啦。实则我是动过坏心眼儿滴,厚厚~

二卷 399、首饰

    皇帝这一回十分体贴,因在路上,便索性与皇太后分开。顶 点 X 23 U S皇太后车驾在午时便在前一站行宫落脚歇息,皇帝自己则再多走一下午的路,在下一个行宫落脚。

    如此既能叫皇太后不必旅途劳累,又能将宿处与皇太后分开。

    而作为这一次位分最高的纯贵妃和娴贵妃的人,则自然要尽媳妇之礼,这便与皇太后一同在前一站行宫停下,一同伺候太后歇息了洽。

    故此婉兮被皇帝抱进寝宫,诉说心下还是略有忐忑,却不必担心他人有眼。

    只是这个晚上婉兮睡得有些不踏实。

    她自己也知道是这些天一路上悬心所致,再者又是这一路上的颠簸吧。

    皇帝的手臂绕过来,将她圈住。她便也悄然舒一口气。

    是啊,四爷说得没错,宫里有胡世杰和九爷呢,皇后就算不忌惮胡世杰,可也终究还是在乎九爷的。就算要处置官女子,最终也都要交内务府大臣议处的,皇后总会要顾虑着九爷的感受才是。

    应该没事钤。

    婉兮拍拍心口,闭上眼,努力沉入梦乡。

    这个晚上,傅恒当值,这便递牌子进宫,求见皇后。

    因整个后宫里的嫔妃几乎都走了,傅恒这会子进内廷倒是方便了许多。

    隔着七月十五婉兮被发落到慎刑司那件事,傅恒与皇后的这次见面,两人面上、心下,都有些掩饰不住的尴尬。

    皇后自不愿提那晚的事,便也只问了问傅恒的两个阿哥是否都康健罢了。

    傅恒回了家里的事,这便也直切正题。

    “奴才今儿求见皇后主子,是有宫外的一宗事儿,还想请皇后主子帮奴才掌掌眼。”

    皇后便一眯眼:“哦?这话儿是怎么说的?我已进宫这多年,宫外的事我已有多年不理,又如何来帮你掌眼?”

    皇后没有忽略掉,傅恒这一回进宫来,在她眼前一向是只称呼“主子”、“奴才”,再没有从前姐弟之间的那样亲近了。

    不过也罢,终究幼弟长大成人,如今自己也是当阿玛的人了。那便也只行君臣之礼好了。终归血缘之情,便是割也割不断的。

    他们姐弟,因了这血缘,便永远是牵绊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傅恒面上淡无神色,只默默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样。

    “皇后主子是进宫二十年了,不理宫外之事也是二十年了。只是这件事,不管皇后主子不理外务多少年,也一定比奴才更认得这些物件儿。”

    傅恒说着将纸样双手高高擎过头顶。

    念春上前接了,转身走到皇后身边,递给皇后。

    整个过程里,念春淡无表情,目光也只是木然地落在那纸上。

    皇后皱眉,展开来看。先时一张两张倒没什么动静,待得看到一半,已是皱眉。

    “小九,你这是何意?”

    傅恒心下悄然一动,便抬头来望住皇后。

    “这是五十余件首饰的纸样。皇后主子当是眼熟?”

    皇后眯起眼来,没说话。

    傅恒垂首叹息:“奴才却是认得。这些首饰都是皇后主子的,是这些年先帝、皇太后,还有各位太妃,以及皇上的赏赐。”

二卷 400、追踪

    皇后淡淡抬眸,瞟了念春一眼。m.www.uu234.net

    这才抬手抚了抚鬓角。

    她的手上一向极少戴指甲套子,只露着自己养得葱管儿样的指甲。素净,优雅。

    到如今,她就连头发上都是素着了,连从前戴的通草花儿都不戴了。

    “哦?是么?我这些年不御珠玉,这些首饰就算是我的,我也都有许多年没戴过了。不过都是叫给奴才们去收着罢了。“

    皇后说着顿了顿,目光绕着傅恒的脸打了个圈儿钤。

    却也不能不承认,弟弟真的是长大了,再不是当年那个她一眼就能看个大概其的少年去。

    “那你这些只样子又是从何而来?况且方才你又说到了一个‘宫外’。我倒不明白了。”

    傅恒淡淡抬眸:“姐姐缺银子使么?”

    皇后倒是被问乐了:“银子?你怎么会问这个?”

    皇后淡淡挑起眸子来,望顶棚上的彩画:“好歹我一年也有年例银子一千两。此外一应吃穿用度都是足够的,更何况我素性节俭,那些每年都是花用不完。你怎么问这个?”

    傅恒眯眼盯住皇后:“既如此,皇后主子的这些首饰,又怎么会流落宫外,遭人典当了去?”

    “你说什么?”皇后一拍炕几,腾地站起:“小九,这话不是你能胡说的!”

    傅恒伏地叩头:“皇后主子震惊,奴才当日在宫外邂逅这些,同样吃惊。绝不敢犯错,故此累次查内务府的底档,将底档上的图样、描述、黄签全都一样一样仔细核对过了。”

    “这些都是宫内的纹样,外头人绝未见过。皇后主子,奴才是你弟弟,你若缺银子使,只需与奴才言声,奴才便是倾尽所有,也必定都给皇后主子筹措了来。”

    皇后眯住眼望着傅恒,却缓缓坐下了。

    “是么?我便是不相信谁,也自然相信你。你若说是我那些首饰,那我便相信了。”

    傅恒倒没想到皇后能这样痛快地认下来,不由得扬眸望过去。

    皇后叹一口气:“只是这些物件儿我自己也好些年没见过了,不过都收在库房里罢了。你若要查,我也只能叫奴才们来给你回话。”

    皇后忽然顿了顿,不由得流露出黯然神色来。

    “想曾经,我这宫里有素春、挽春、献春、引春她们四个一同经管着,便什么都是从未出错的。因她们四个贴心、得力,故此那些库房的事我尽数都放给她们去管,自从皇上登基以来别说我没亲自盘点过,便是过问都是没过问的。”

    “可是如今,素春、引春都出宫去了,献春也去了永寿宫。我这长春宫里啊,就剩下挽春一个老人儿。其余的不过都是后来提拔起来的小丫头罢了,再也没有那么趁手的了。”

    傅恒默默听着皇后的唏嘘,只垂下头去。

    皇后便收住了话,抬眸只问念春:“……是谁管着这些首饰来着?”

    念春驱前行礼:“回主子,这些原本都是献春姑姑管着来的。后来献春姑姑走了,因走得仓促,故此一切还都没来得及细细交接。如今那钥匙不过是由驻春暂管着罢了。”

    “哦?”皇后不由得微微眯眼:“叫驻春拿了钥匙开了库房去按着九爷的花样子去查,看这些物件儿都还在不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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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了,她的愿望很简单:安安静静当个小宫女,等25岁放出去。可是!那位万岁爷又是什么意思?初见就为她吮伤口;再见立马留牌子。接下来借着看皇后,却只盯着她看……她说不要皇宠,他却非把她每天都叫到养心殿;她说不要位分,他却由嫔、到妃、皇贵妃,一路将她送上后宫之巅,还让她的儿子继承了皇位!她后宫独宠,只能求饶:皇上,你要雨露均沾啊~--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皇上,请您雨露均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皇上,请您雨露均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