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卷23、求花得花
“大哥!”墨离惊得赶紧上前,想再劝宸圭。www.uu234.net
宸圭却向他一瞪眼睛,“我说了不必谈,就不必谈了!”
宸圭气势凌人,说完抬步就走。
尽管那么高的个子,那么长的腿,却其实走起来的步伐并不甚快,可久在宸圭其实威慑之下的墨离终究不敢再追上去了。
“兮,你看这可怎么办呀?”白蕤没了主意,扯着兮的手问。
兮也缓缓扭头望了一眼。
“要是咱们现在追上去,好像还有机会……”白蕤测算着宸圭与她们之间拉开的距离,“幸好他走得不快。”
兮皱了皱眉,点点头,“好,我过去试试。”
白蕤这才松了口气,“……我就是个直觉,他说不谈了,可是他走得并不快,那就是其实还给咱们留着机会呢。只要咱们肯争取一下,机会的大门就还没有关死!”
兮轻啮樱唇,“嗯,你说得对。”
兮还是追了上去。
宸圭隐约听见背后的脚步声了。但是那声音有点轻,只听见“飒飒”,宛若秋叶落地一般。
他随即便也会意,兮没有跟走进这栋办公大厦的其他明艳光鲜的职场女性似的穿套裙和高跟鞋,她只穿一双白色运动鞋。即便这样锃亮的大理石地面,她的声音也小。
仅有这点声音,还得感谢那运动鞋的鞋底橡胶,有“抓地”的防滑功能。要不,他都怀疑他压根儿就听不见她的脚步声。
他霍地回头,撞上兮一张略有些失措的脸。
兮还没做好准备怎么开口,他就这么冷不丁转过来了,兮倒小小惊了一跳去。
两人就这么面面相对,倒是宸圭捉弄人成功,唇角微微挑起。
只是他却不想叫她看出来,面色依旧微沉,“……我都说了,不谈。你还追上来做什么?”
三十五岁的男人,这一刻在兮眼里,真是又老又骄傲。
兮深吸一口气,“好,肇总说不谈文创的生意了,那咱们就不谈那个了。我来找肇总谈另外一桩生意,跟文创无关的,总可以了吧?”
宸圭也有点儿叹为观止了,挑高了长眉瞪着兮。
“另外一桩生意?你想谈什么?”
兮歪了歪头,那一把长发又如黑色的瀑布一般,随着她的动作斜坠而下。
“……尸臭花。我方才隐约听见,您说想寻一盆尸臭花。”
宸圭是真气乐了,“怎么,你连这个都有渠道?”
兮含笑点头,“说实话,尸臭花并不好找,尤其在咱们国内就更不好找。况且尸臭花要三年才一开花儿,能找到今年正值花期的,就更要看缘分了。”
宸圭抱起手臂来,眯眼睨着兮,“好,那你说,哪儿有?”
兮眸光如璃,在他的凝视里顾盼流转,“云南,西双版纳植物园。巧的很,他们前几年刚刚引种了几十株尸臭花,今年正好到花期。现在五月,正要到盛花期,肇总你现在派人去空运回来的话,还来得及赶上盛花期。”
“要不然,花期过了,就要再等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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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卷24、我是你唯一的选择
宸圭本来想扮冰山来着。www.uu234.net
他个子高,本来的气场也是偏高冷,一般往哪儿一战,就都是一座天然形成的冰山。
可是这一忽儿……
他想,必定是因为被她提到云南西双版纳给闹的,就算冰山,放到了那个地儿也不好使了要不玉龙雪山的冰川怎么越来越少了呢。
他还偏了偏身子去,不想叫自己唇角勾起的模样被她给瞧见。
“嘿,我说你是几家的业务员啊?你今天不是代表沈阳故宫来谈合作的么,怎么又跑去给尸臭花代言了?”
他话里的坑儿,兮都听见了,忍不住轻轻瞪了他一眼。
不过却没计较,只淡淡道,“要不说,巧呢。正好肇总说到尸臭花,而我又恰好知道尸臭花的货源。”
“你……还在西双版纳植物园兼职?”宸圭长眸微眯,故意上下打量兮。
却也正是因此,才可正儿八经、理由充分地打量她,而不太落了痕迹去。
兮倒被问笑了,“肇总想说什么呢?想说我和白蕤花着沈阳故宫的差旅费,来给自己另外一份兼职找生意么?那您还是太善良了,我可不止是两份工作之间左右逢源,我啊,其实更是假公济私呢。”
她这样的以退为进,倒叫宸圭脸上哗啦一红。
他忙转开头去,清了清嗓子,“想假公济私也行,我不跟你谈沈阳故宫的生意,不过倒可以给你假公济私的机会一下不过你得告诉我,那西双版纳的植物园,怎么成了你的‘私’去?”
“难道,是你家就在那边?又或者那植物园是你的什么亲戚经营着?”
兮叹了口气,总觉眼前这位成功的商界人士,已经有在故意打探她个人背景的嫌疑了。
她便摇头,“都没有。我说的‘私’啊,就算‘私人喜爱’吧。”
“您也知道,尸臭花罕见,西双版纳植物园引进的这些,我总归希望它们能存活下来,也叫国人譬如肇总这样‘品味独特’的人士,也有机会在国内看见这花种不是?”
宸圭转了转颈子,才勉强将这句话给咽下去。
“……好吧,给我联系方式。”
他伸手向她,摊开掌心。
那掌心摊开得十分大,手指全都平坦地摊开若从行为分析角度来看,他是十分期待掌心里获得的那东西的。
兮想了想,转过背后的背包来,在里头翻找了一下儿。
却只是掏出一支笔来,上前认真地在宸圭掌心写下一串数字,“……这是他们的电话号码。”
宸圭哑然失笑,“魏小姐,我要的是你的联系方式。我只认识你,又不认识他们,我只肯通过你来与他们联系,我没有兴趣单独与他们联系。”
“你要是想帮他们联系这桩生意呢,那你这个中间人就做到底;要是你不肯当这个中间人,那我只能说不好意思,你今天的两桩生意,我都没兴趣。”
宸圭说着点手叫咖啡吧的服务生,要了湿纸巾来,毫不客气地将掌心的数字便擦掉了。
他回眸望向铁树的方向,“全中国不是每家公司都像我这么‘品味独特’,要买一株尸臭花摆在公司大堂里的。我是你唯一的选择……魏小姐,你要想清楚。”
十一卷25、美人眼
宸圭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可是兮却依旧没被拿伏住。顶 点 X 23 U S
兮静静回眸,眸光绕着整个公司大堂又兜了一圈儿,“嗯,肇总说得对,的确找不到第二家公司,愿意将尸臭花摆放在公司大堂里。”
兮收回目光,盈盈抬眸,“那我觉着,肇总您也不必如此品味独特了。毕竟,世人并非都能接受那味道,公司大堂又是公共地方,自应为大多数人考量。”
宸圭无言站直,恼得长眸眯成一条细线。
“那你究竟是何意?追上来,说了这么多,竟不是为了谈成生意?那你还追上来做什么?”
兮静静一笑,向宸圭伸出手去,摊开掌心。
莹白掌心,摊着一枚小小的西服领扣。扣在男士西服的领口处。
那领口处被称为“美人眼”,又或者“花眼”,除了早期曾经有暗纽扣可以做放风保暖之用,后来倒渐渐越来越多成为装饰之用。
有喜欢夸张的,尽管可以叉花束,如新郎、傧相、司仪们的礼服装饰;
而如宸圭这样喜欢返璞归真的,只是一枚几乎看不出花纹的小型扣章来装饰。
宸圭最常用的就是一枚珍珠扣子,完全没有任何修饰,就是最朴素的一颗珍珠。
今日为了配亚麻西装的孔雀蓝色,便换了一个,用了一点儿小小的装饰还是白色的领扣,只不过是个白玉小葫芦儿。
“这个?”宸圭见了便愣了一下,急忙垂眸看自己的领口。
果然已经空了。
兮难得粉颊微红,“……之前咱们在电梯门口遇见过,我走得急,头发被风吹散开了,刮住了你的领扣。”
“我开始也没留意,直到你已经坐电梯下楼了,我才发现你这领扣还在我头发上坠着。”
兮终于在宸圭面前,因为羞涩而眼波流转,再不是之前疏离的模样。
“不好意思,还给你。”
宸圭其实忍了忍,结果没忍住,竟是在兮面前仰头大笑出声。
“亏我还以为是我欠了你,却原来你早已收了账去这么算来,嗯,咱们倒也可以两清了!”
兮不明其意,歪头惊讶望住宸圭,“嗯?肇总你这是……何意?”
宸圭含笑从西装左心口的小口袋里,修长的手指拈出一根长发来。
“这个~”
兮也是一讶,抬手赶紧摸了摸秀发,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的头发么?”
宸圭耸耸肩,“除非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魏兮。”
兮便也笑了,却是认真点头,“我相信,这世界上必定还有人叫魏兮的。肇总交游广阔,想来必定认得管理户籍的公职人员,请人家去搜搜不就知道了?”
宸圭倒又给问住,噎得直瞪她。
这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他还怎么都说不服她了!
兮却是笑着将那白玉葫芦儿往他掌心一塞,“肇总的物件儿,我还给肇总;我的头发,也不好意思再占着肇总的衣兜了。”
“咱们各归原主。”
宸圭这回终于反应得快,忙闪身避开为了兮的手,将头发给收回去。
“不用了,我的不还给你了,你的也不用还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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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卷26、迷信与迷之自信
兮愣住,“为什么呀?”
这枚白玉小葫芦虽说体量不大要不也不能当成男士西装的领扣用,可是兮却还是看得出,这小葫芦的用料怕是最上等的和田白玉,便因体量小只能做个边边角角的装饰,不堪大用,但是反倒能吸引了人的目光去,叫人心生怜爱。
这感觉,倒是跟那碎玉软镯有点相像其实都算不得完美的,却就是能叫人看出,这物件儿里浸润了极深的心意去,叫人一见钟情,不忍割舍。
这样的小东西,难道眼前这位本主儿却不珍惜么?
宸圭皱了皱眉,他也说不清自己这瞬间涌起的心绪是什么只是古怪地觉得,他就是想将这小葫芦留给眼前这小姑娘去。
他皱了皱眉,又咳嗽了声,耽误了半天工夫才解释道,“因为……我迷信。”
“啊?”兮好悬被这个答案给闪着,“迷信?”这算什么回答。
宸圭点点头,“对,就是迷信。你没听说过么,玩儿玉的人都说,玉有灵性,自己会认主儿。”
“你瞧着小玩意儿,原本是被我嵌在心口的,却都没留住,愣是在与你擦肩而过的当儿,就舍了我,直接扑奔你去了……你说它不是自己认得你,是它自己想跟你走的吗?”
兮都没词儿了,只能抬眼盯着宸圭看。
这说法……的确是自古有之。
虽然听着挺灵异的,兮自己从前也未必深信,只是跟着嘴上说着玩儿罢了直到,这次腕上的碎玉软镯忽然的失踪,才叫她每每想起来,就有点莫名地福至心灵的感觉。
那玉镯明明前一秒还在她腕子上,可是随着那大叔的消失,那玉镯就那么凭空不见了就仿佛,那玉镯找见了它的新主儿,自己选择舍了她,跟了人家去一般。
这种感觉越是回想,越是灵异,她现如今都不敢随便会想当日的情形去了。
眼前宸圭用这样的理由来回她,她虽然嘴上没说,心下却已是信了。
她便深吸口气,连忙打开钱包说来不巧,没有几块钱现金。
兮赶紧上支付宝,“肇总您开个价,我不能白要您的东西,我转账给您。”
宸圭有点愣,一摸手机他手机里没支付宝的app。
他知道现如今他这样的人,已经是异数;可是这样的异数却并非没有比如他喜欢的歌手李健。
他先眯了眯眼,“我手机没带,你先等我下,我跟员工借个手机登录我的账号。”
兮点头,宸圭就赶紧三步并作两步,随便抓了咖啡吧里一个小弟。
那小弟受宠若惊得浑身颤抖,“老,老板,您,您有什么需要……”
宸圭瞪他一眼,“不需要你……需要你的手机。”
那小弟又浑身颤抖着拿出手机,宸圭迅速扫过,指着手机说,“教我,支付宝怎么玩儿?转账的话,能聊天么?”
小弟别的不成,这些玩意儿玩儿得却溜,小声说,“……按理来说,转账也可以给陌生人,不一定非要加好友。”
宸圭嗓音一沉,“说有用的,怎么能让对方同意加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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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卷27、他俩的代沟
小弟紧张得直结巴,“老板……您,您不如问她要微信。”
宸圭想了想,“有什么区别?”
小弟张嘴就来,“立足点不同,开发的主诉求也不同支付宝的根基是支付工具,所以最主要的核心技术都在支付这一块;微信是沟通工具,是qq家的,最擅长撩妹……”
宸圭听了也笑,“撩你个头,能聊天就行。”
小弟赶紧指着手机屏幕上的绿色小方块儿,“老板,这个这个……”
宸圭抓过手机,走回兮面前,“我就有这个,加一下好友吧。”
兮却将她自己的手机收了回去,“不好意思肇总,我不用微信。”
“啊?”宸圭有点懵,“可是……为什么呀?”
宸圭指了指那小弟的方向,“他说,现在人都用这个聊天的,难道你不聊天么?”
兮点点头,却也又摇摇头。
“我的确很少在网上聊天;除非工作和学习必要,那也不用微信聊。”
宸圭有点懵,“那你用什么?bbs么?”
他还留着他学生时代的记忆。
兮摇头,索性划开手机,打开一个新闻页面给宸圭看
宸圭一看就险些呛着,内心受到一万万万点伤害。
那新闻标题写着:“八零后玩儿微信,九零后、零零后重新爱上qq。”
这小妮子这是拐弯抹角地嫌弃他老么?
饶是宸圭,都忍不住抬手来按了按心口。
“咳咳……那还真巧了。我老人家虽然对微信、支付宝不是太熟,不过我老人家当年上学的时候,却也是玩儿过qq的。”
何止是玩儿过qq啊,他在九十年代初期就玩儿过qicq的当年的马化腾也是玩儿过qicq之后,才受到启发,推出了中国的qq。
而他玩儿qicq的时候儿,眼前这小妮子还没出生呢。
这么说来,他心下油然而生骄傲,自己也算得上是网络聊天界骨灰级元老的感觉嘛。
兮也有些惊讶,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宸圭得意地道,“我真高兴,咱们‘两代人’之间,根本就没什么代沟嘛!从共爱qq这事儿上来说,咱们两代人其实是同一代人才对!”
说完这些话,看着兮眼中的惊愕,宸圭心下只觉从未有过的畅爽。
他在心里冲自己喊了声,“耶!”
在震惊之下,兮都有些迷迷糊糊地就被宸圭拿到了qq号去。
宸圭操作起qq来,可真是当仁不让了,不一会儿该加的都加好了,什么上线特别关注、特别提示音之类的,也全都设置好了。
兮这才来得及问,“肇总,您开个价啊,我好给您转账。”
宸圭抬眸望天想了想,“那就……十五万吧。”
“什么?”兮吓着了。
她知道那是块好玉,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玉器要价多少都可能只是,她一个学生,她哪儿担负得起这个天文数字?
兮赶紧将手机收回去,然后将白玉葫芦拿出来要塞宸圭手里去,“不好意思肇总,我买不起。”
宸圭长眉勾了勾,“别急啊,你可以分期付款。”
兮又愣住,抬眸望住他,“还能,这样的?”
宸圭大度地笑,“对。分多少期都行。先分一百期,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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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卷28、被涮了
兮有些发愣。
宸圭又大度地笑,“……再加上我们君临集团与沈阳故宫的这次合作的生意。”
兮和白蕤此行终究是带着任务来的,公事大过天,兮便垂下头,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好吧。”
兮和白蕤带着合同,是坐当晚的高铁回沈阳的。
兮不喜欢坐飞机,每次都特别紧张。
墨离来送,无数次为今天的尴尬致歉。
白蕤倒是爽朗地笑,拍拍公文包,“至少生意谈成了,那就什么都值得了!”
兮单独跟墨离说句话,叫白蕤先上车。
白蕤冲兮做个鬼脸。
不过兮爷没久留,不多时就回来坐好。
夜车安静,两人靠在一起,喁喁说着白日的事。
白蕤惊得坐起来,拍兮的肩,“……他抢劫啊?你还真答应了?”
兮叹口气,摇头,“我智商还没欠费。表面答应而已,难道要当众吵起来么?东西我已经还给他了。”
白蕤脑筋急转,恍然大悟,“哦~~刚才说跟墨离单独说话,其实不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说,而是让墨离转交那东西吧?”
兮轻叹一声,点点头。
白蕤无奈地摇头,“唉,可怜的墨离……他必定白高兴一场,以为跟你可以说悄悄话,却原来只是菜鸟驿站。”
叫白蕤这个给形容得,兮都无奈地笑了,“瞧你,说什么呢~”
白蕤凑过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墨离喜欢你哈。就连我一个事外人都瞧出来了,他看你的时候,眼睛里能开出花儿来。”
兮低低垂首,“现在咱们还是学生呢,你说这些,学坏了。”
白蕤大笑,“你少拿这个来搪塞我。现在大学里啊,没有对象儿的才是异数。”
兮立时挤对,“那你自己呢?你倒是自己先有了,再来笑我不迟。”
寂寞的夜行列车,因为两人的笑谈,倒也不那么寂寞了。
夜深,两人依偎着在火车上睡去。
梦里,兮莫名看见那站在花雨里的老大爷还有她的玉镯。
兮回到沈阳,才打开手机qq。
果然跳出宸圭的一串愤怒的表情。
兮想了想,还是淡淡按下:“完璧归赵,多谢关照。”
八个字,礼貌客套,不远不近。
江南的宸圭收到八个字,恼得将手机,连同墨离带回来的白玉葫芦坠儿,一并给扔一边儿去。
要不是不能太过分,他真想将墨离也给发配得远远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发的什么疯。
门上有人敲响。
葛璐踩着六七寸高的高跟鞋,手里捧着一份文件,哒哒哒地走进来,满脸的不愉快。
“宸圭,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把‘水墨项链’的ip,授权给沈阳故宫使用?而且每年的专利使用费还这么低!”
“更不可思议的是,你这合同里竟然对沈阳故宫什么要求都没有!他们制作什么商品,商品的质量如何,这些难道不用咱们把关么?你不怕他们做出来的东西不合格,毁了咱们的ip?”
葛璐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还带着兴师问罪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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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卷29、惹我,是你不对
宸圭长眸轻抬,天成一副薄情相。顶 点 X 23 U S
“你来的正好,公司有一桩更要紧的生意,需要你去负责。”
他微微抬了抬腕子,拿过公司公文信纸来,急笔书写什么。
他手腕上那串废木劈柴的串子,泠泠而响。
“什么生意?”葛璐忙问。
凭她从小对宸圭的认识,宸圭竟然一个字都没反驳她,这便反倒更叫她紧张了。
宸圭边写边耸肩,“自然是要紧的生意。”
他甚至还抬眸冲葛璐神秘地眨了眨眼,“这水墨项链儿算什么呢,不过是墨离喝醉了酒,信笔写出来的小玩意儿,我替墨离顾着,这才想开发出小玩意儿来玩儿吧。”
“不过说实在的,终究是文创,放在博物馆里当纪念品的,能卖几个钱出来?小玩意儿就是小玩意儿,我不在意,你又何必当真?”
宸圭的话说得倒叫葛璐无法反驳。
的确是,跟君临集团的总资产和每年的收入比起来,谁还好意思真的提那么个“旅游纪念品”的产值去呀?
宸圭见葛璐面上颜色稍霁,这便轻轻勾了勾唇角,“墨离的特长在创意,可是说到赚钱,有时候指望不上,终究是个浪漫小男生……”
“葛璐你不一样,你是我的生意助手,你是能给我带来真金白银的人。”
到这一刻,葛璐已经是心花怒放了,面上已是忍不住笑起,“你才知道啊!不过,虽然晚了点儿,可是你知道就好了!我可是全心全意为公司着想,为你着想的。”
宸圭趁着这个空当,已经将手上的文件亲笔写完了,旋上签字笔盖子,甚至还夸张地将那公文纸捧起来吹了吹他也不想想,他那个级别的人使用的水笔和墨水是什么层次的,如何敢不快干呢?
他摆弄够了,按内线电话叫秘书,将公文直接给了秘书,都没给葛璐看。
“给人力资源部……委派葛璐为丝路分公司经理,三天后到岗,请丝路公司方面负责人事交接。”
葛璐原本还微笑着,可是听到这个,登时如遭雷劈。
“宸圭,你!你这是发配我!”
宸圭面上早已没有了笑容,冷冷抬眸,“你说什么呢……丝路工程,如今是国家的大工程,我都得派公司最得力的干将过去主事。我叫你去,是看重你的工作能力,更信得过你。”
“况且,你说墨离开发的那‘旅游纪念品’都是什么大ip的话,那丝路公司主要经营的玉器和宝石的生意,就更是咱们公司主要的收入线之一了。”
“你与其那么重视旅游纪念品,不如重视一下真金白银。况且你自己方才也说,你是全心全意为公司着想,为我着想。”
宸圭清冷抬眸,“葛璐,我说错了么?还是你方才的话,一向是有口无心?”
葛璐被噎住。
宸圭淡淡垂下眼帘去,不再看葛璐,只盯着自己腕子上那劈柴的串子。
“……没事了就出去吧。三天的时间对你来说不多,回去好好准备,跟葛叔、葛婶好好告别。”
说到与父母的分别,葛璐的眼圈儿都红了,“宸圭,你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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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卷30、重新审视那古老的故事
当发生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宸圭终是忍不住重新回想那只失落的玉镯。www.uu234.net
一只原本不被他重视的玉镯,将一个女孩儿带进他的生命轨迹,与他有了交集,更是牵扯出他莫名的情绪来
如果说原本都可能只是巧合,可是事情发展至此,总叫人心下生起一种毛毛的感觉。
趁着周末,他回了一趟乡下。
青山碧水间,他为老姑奶奶肇星修了个小院子,粉墙黛瓦,院子里雅致的池水假山,叫老人家能怡情山水间,悠然养老。
老太太是他祖父的小妹妹,终生未嫁。
所以从小他父母生意忙,都是老人家将他照看大的。
小时候他曾偷偷跟家里人问过老姑奶奶终身未嫁的缘故,是母亲偷偷儿告诉他,姑奶奶曾经有个优秀的未婚夫,是一位飞行员,都要成婚了,就在成婚前夕,接到紧急任务要飞驼峰航线……
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
就连尸骨,也无处找寻了。
接到噩耗的那天,家里所有人都哭了,唯有老姑奶奶一滴眼泪都没掉。
她只是平静地走回了自己住的小小绣楼,亲自将代表闺阁姑娘家的大辫子拆散了,高高挽起,梳成了已嫁人的媳妇家所挽的发髻。
她静静说,“我已经嫁过了……这一生,他和我,都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当年宸圭还小,可是听了这句话,也登时就掉了泪。
那时候他就知道,他一定会一辈子奉养老姑奶奶,为她老人家养老送终。
刚上大学那年,他还偷偷去寻找了一趟驼峰航线的旧迹。
二战结束后,美国《时代周刊》这样描述驼峰航线:“在长达800余公里的深山峡谷、雪峰冰川间,一路上都散落着这些飞机碎片,在天气晴好的日子里,这些铝片会在阳光照射下烁烁发光,这就是著名的‘铝谷’驼峰航线!”
可惜那里依旧危险,人迹难以抵达。他只好用尽了身上所有的钱,设法寻找到当地村民留存下来的、当年用捡到的飞机残骸的铝片,所做成的生活器具。
他买到的,是一口铝锅,早已经露底了。他带回来,自己用手工一点一点重新修补好。
然后在那年老姑奶奶默不作声穿上红衣的那天尽管老姑奶奶自己再也不说明为什么,可是家人却也都明白,那是那位飞行员殉难的日子亲手为老姑奶奶煮了一锅粥,用那口锅。
他知道铝锅煮粥不好,尤其是对一位老人家来说。
可是那天老姑奶奶却含笑对他说,“孩子,你今儿煮出来的粥,是甜的。”
青山秀水里,老姑奶奶望着宸圭慈祥地笑,“……怎么好端端地,你忽然来跟我问那手镯子了啊?”
宸圭叹了口气,搬了个小板凳,在老姑奶奶膝边坐下来。
不再是三十五岁的成功男子,依旧是当年那个膝下淘气的小男孩儿。
“我要是说了,您别打我我不小心,把它给弄丢了……”
老姑奶奶也是怔住,“丢了?还是……它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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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卷31、不能起的名儿
老姑奶奶陷入了沉思去,“……他当年也送过我一枚玉簪。他走的那日,我原本放得妥妥当当的那玉簪,竟然也不见了。”
老姑奶奶说罢叹了口气,轻轻抚了抚宸圭的发顶。
就仿佛,他依旧是端着小板凳,坐在她膝旁,等着她说故事的那个小毛头。
“宸圭啊,这可能就是叫‘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吧。”
宸圭歪在老姑奶奶臂上,“您再给我讲讲,当年咱们家是怎么得着那玉镯的?”
曾祖父那一辈的故事,连他父母知道得都不全,也唯有老姑奶奶这边知道得还能更准确些。
老姑奶奶就笑了,“以前给你讲,你就烦,都懒得听。今儿是怎么啦,失去方知珍贵,这反倒想听那故事了?”
因为以前一讲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总要牵扯到当年宸圭家、墨离家、葛璐家等几家的关系,老姑奶奶说着说着也总容易拐到几家联姻的老传统上去,总要再劝说宸圭赶紧娶媳妇儿、生娃,交给她来带……
宸圭笑笑,“您快给我讲讲吧。”
老姑奶奶轻轻叹了口气,“那时候儿啊,是清末民初,正是咱们国家最兵荒马乱的时候儿。做生意的难啊,挣不着钱的,不能养妻活儿;可是能挣着钱的呢,那点钱也不敢买铺子,不敢买地,还得一不小心就得叫土匪给抢了去……”
“那时候呢,却也是一个‘遍地黄金’的时机,要是有眼光的,能用很少的钱从落魄的人手里买着十分值钱的好东西。别说一般富贵人家的,就算是宫里的,想要什么买不着呢?”
“那些宫里的太监啊,个个儿都往外顺东西,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估价几何,给点钱就都能卖了。”
宸圭便是眯起眼来,“您老的意思,该不会是说,那玉镯是宫里出来的吧?”
老姑奶奶就又笑了,“且不说那东西要不是宫里的,那么零碎的,谁能买呢?况且你细瞧了那做工吧?那都是宫里造办处的工匠才能做得出来的哟。”
老姑奶奶眯眼回忆着,“我爸爸说啊,他们哥儿几个都怀疑那老头儿怕就是个老太监。虽然破衣烂衫吧,可还有老辈儿旗下人那股子端着骨架儿的劲儿,说话依旧慢条斯理,还不准人还价儿;最绝的是,买主还得是他挑。”
“墨家最先动心,最先出价,可是人家老爷子都不肯卖。非选中了咱们家……”
老姑奶奶说着说着忽然不出声了,像是冷不丁想起什么来了似的。
“怎么了?”宸圭忙问,
老姑奶奶忽然有一点慌张,“……坏了,是我忘了。当年我爸爸说过,那老爷子还说过一句话,说咱们家后辈人里啊,千万别有人起名‘归来’的‘归’的。”
“当年你爷爷没在家,我爸爸就是单独与我说的,还叫我帮他记着,等你爷爷回来了,让我告诉他。可是……我竟然给忘了。”
“这一忘,竟然就这么好几十年啦!”
姑奶奶小心地看着宸圭,“不过,说的应该不是你啊,你名里是‘圭’,不是‘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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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卷32、两个玉器打架
宸圭也有些意外,颇有些哑然失笑,“……该不会是说,就因为我,注定了那手镯必定是要没的吧?”
老姑奶奶使劲点头。m.www.uu234.net
老人家上了年岁,又加之多年不管外头的俗事,反倒越发有稚童一般的天真可爱去。
“对呀,凭什么是你呀?就算你的‘圭’字儿跟‘归’同音,可是你那‘圭’本身也是玉器,哪儿有一个玉器来了,就把另外一个玉器给撵走了的道理去?”
宸圭便也笑,想起小时候儿跟人玩儿拆字的游戏。他这个‘圭’字是“王字头上一个十”,小伙伴儿就有笑的说,他这个是在王的头顶再画个十,简直王上王。
他彼时倒笑,“你才火腿肠呢!”某个火腿肠不是“王中王”么。
倒是有个平素挺深沉的小伙伴儿盯着他说,“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一个当大王的,头上写个‘十’,是要记住什么呢?”
“是不是,十是九的延续,这个大王便为了记着九,延续九呢?”
他彼时干脆冲上去掐那伙伴儿的脖子,“你干脆直接再往前推,推到八那去,直接说王八了呗……”
年少笑闹,从未当真,只是此时莫名搅和在一起想起来,总有一种莫名的心跳。
宸圭也垂下眼帘,“姑奶奶,我想我爷爷给我取这个名儿,必定也是有深意的。”
姑奶奶便又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其实是因为你这个名儿,有些太硬了,你爷爷都说,总得找个字儿,将你另外两个字儿压压才好。”
宸圭眨眨眼,“另外两个字?肇和宸?”
“宸我知道,是大了些,是‘宸极’之意,的确有些重。”
“宸极”是北极星,便指代帝王。
“可是肇又怎么了?咱们家都姓肇,也不是我一个儿啊。”
老太太耸了耸肩,“没听说过么?当年共和之后,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啊,除了有部分改姓‘金’之外,还有一大支改姓‘肇’啦!”
“不信你往辽宁去,前清龙兴之地那边儿,现在还有不少姓肇的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呢。”
宸圭也是张大眼,“……您该不会是暗示我,咱们家还有那么一派血统吧?”
老姑奶奶摇摇头,“没法儿查喽……当年乱,咱们家的族谱也早不知道哪国儿去了。所以到底是不是呢,没人知道了。”
宸圭叹口气,“就是啊,这天下姓肇的可多了,不一定是人家那家的。”
老姑奶奶却乐,“可是你知道么,都说正根儿的满人后代啊,都有些特别的生理特征,多少年了都不会泯灭。”
“您是说……?”宸圭的好奇心被成功地勾了起来。
老姑奶奶伸手摸了摸宸圭的后脖颈,“因为一直留着辫子,所以后脖颈的发尾会天生成一束的,往下延展到后脖颈上,会形成一个长长的尖儿。”
宸圭便笑,“现在理发师都将后脖颈剔得干干净净的,完全看不出来。”
况且那是后脖颈,自己也看不见,寻常也没人拿个镜子非得去照照后脖颈啊。
老姑奶奶笑着,只摸了摸他的后脖颈,便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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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卷33、沈阳啊,沈阳
“姑奶奶,您怎么不说话了?”
发丝可以剪短,可是发根却还是顽强地留着发茬儿,所以即便眼睛看不见,用手捋着那印迹去,还是能摸着那不能磨灭的印迹。
老姑奶奶笑了笑,“你不是问我当年的事儿嘛,我就在回想着呐。”
“您又想起什么来了?”宸圭忙问。
老姑奶奶眨眼笑笑,“我想起来啊,咱们家这姓儿,咱们自己都不知道可能跟爱新觉罗家有关联,可是当年那个把玉镯子卖给咱们家的老头儿,却是知道的。”
宸圭心下一动,“怎么说?”
老姑奶奶又是玄奥一笑,“当年原本是人家墨家先看中那玉镯的啊,这就叫眼缘,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就想买。”
宸圭点头,“我知道,后来那人却不肯卖给墨家,非要卖给咱们家。”
老姑奶奶点头,“这事原本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那老头儿也不肯明说。倒是刚刚咱们这话儿说的,叫我忽然想明白了……”
宸圭也是挑眉,“您是说……?”
老姑奶奶笑了,“没错,我猜那老头儿手里头既然有宫里的东西,那怕就是从宫里出来的,跟爱新觉罗家渊源深,所以他知道姓肇的有可能是跟爱新觉罗家有瓜葛的。所以他才不肯将玉镯卖给墨家,非要给咱们家啊。”
老姑奶奶目光放远,“更何况,当年咱们家得着那玉镯的地方儿,就是在奉天啊……”
宸圭惊得都“啊?”了一声,“不是在京城么?”
老姑奶奶叹口气,“那时候兵荒马乱的,叫‘京城’的地方可也多。什么新京、旧京的,那奉天城不也曾经是京城嘛……”
宸圭离开,坐上车子的时候,还感觉后脖颈是有些儿微微发凉的。
旧日奉天,今日沈阳。
绕了一圈儿,这些前尘往事终究也还是又绕到了沈阳去。
仿佛一切,都经由时光画了个圈儿,兜兜转转,都与那地、那人有关。
司机小心开车,宸圭拿出手机随意地划动着,指尖儿几次从飞往沈阳的航班上划过,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
司机小心地开车,可是却还是有些忍不住好奇地从镜子里打量宸圭。
今儿的老板,有些过于沉默,却偏偏是心神不宁的模样。
司机稍微溜号,车轮便没能错开路上一块石头。
终究是村道,虽然爷做了硬化处理,可还是有些地方露出砂石来,车子这便猛然一个颠簸。
宸圭的手指本来只是划动页面,结果这一震,变成了直接点下去
宸圭盯着页面,无奈地抬手掐了掐眉心。
不过却也笑了。
这就是天意吧。
所以就算还来得及二次确认,更可以退票,他却还是将手机坚定地揣回了兜儿里。
去就去吧。
沈阳。
兮自打回来之后,便伤风了,整天喷嚏不断。
吃了两天伤风的药也不见好,她自己还以为是春天鼻子过敏了呢,倒也没太当回事。
她跟白蕤给故宫谈成了这笔生意,文创部的领导给了她们两个好一顿夸奖,说这合作就算领导自己去都谈不下来,还是她们两个小女孩儿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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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卷34、泼脏水
当晚文创部的领导还特别叫上文创部的职员,一起跟兮和白蕤吃了个饭。
领导高兴之下都有了些酒意,一劲儿抓着兮的手夸赞。
兮不胜酒力,到洗手间去躲躲,就听见外头有人说话。
“……现在的小姑娘可真厉害,大学还没毕业呢,不过是个实习生,现在就能独当一面谈生意,拿下大合作来。倒把咱们这些人都给晾到一边儿了。今晚上领导叫咱们给她们作陪,呵呵,领导什么时候请咱们吃过饭了?”
兮忍不住皱眉。
这声线太有辨识度,是文创部的业务骨干陈娜红。人长得漂亮,业务能力强,最擅长酒桌上的应对,所以文创部历年的业务状元总是她。
另外一个声音也随声附和,“可不是嘛,你没看现在那些新闻。都是这帮还没毕业的小姑娘,已经开始出来抢人家老公了……中年男人,谁禁得住她们上赶着呀?就没有不中招的。”
那个声音是陈娜红的手下周莉,平素也是个厉害的主儿。
陈娜红冲着镜子缓缓补妆,“对啊,听说那个君临集团的老总,也是个中年男人。”
“对对对,”周莉道,“听说也快四十了,不过还没结婚。生意场上这样的男人还少见么?又不是要打拼事业,顾不上自己私事的分明是世家子弟,端着金饭碗降生,一出生就功成名就的……说到底,不急着结婚,还不是没玩儿够呢。”
“遇见这样上赶着送上门的新鲜活肉儿,自然一口就咬住了。”
周莉凑近了陈娜红的耳朵,低声道,“更何况是她们两个呢,我看啊,必定是两个一起上,倒是两个味儿俱全的。就算那个宸圭是个花场老手,也忍不住贪新鲜啊。”
陈娜红笑起来,“是啊,这么想来,这事儿就有解释了。怪不得那么能干。”
兮闭了闭眼,霍地推门走出来。
“陈姐、周姐,你们昨晚上看了宫斗电视剧吧?那些宫斗电视剧里的恶毒妃子,都是这么说话的。”
她们两个嚼她的舌头也就罢了,可是那样恶毒的话连白蕤都给牵连进来,再说白蕤都不知道……她要是还不出声,她都对不起白蕤。
陈娜红和周莉全无防备,都被吓得瞪着兮,一时说不出话来。
兮不慌不忙地洗手,从镜子里平静地盯着她们两个,“是哪个台的剧啊?介绍给我,我晚上回家也看看。”
兮洗完了手,故意将带着水的手在洗手池旁甩了甩。水珠儿自然没眼睛,这便活泼泼都扑向那两个人去。两人赶忙后退,厌弃地直抹。
兮从镜子里头静静看着,“这水不脏,是我的手洗干净之后的。陈姐周姐,女人都爱干净,连被干净水溅到都不高兴;那就更没人能活生生忍着被人泼脏水!”
周莉先沉不住气了,冷笑道,“泼脏水?难道我们说错了么呢?魏兮,你敢当着我们两个的面儿,说说你究竟是怎么谈下人家君临集团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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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卷35、收拾
“我为什么要对你说?”
兮静静地笑,“周姐,你虽然是部门里的资深员工,我敬重你,才叫你一声‘周姐’,仅此而已。www.uu234.net”
“你如果想让我向你汇报工作,可以,不过麻烦你先熬上领导的职位再说。”
“你,你张狂什么?”周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陈娜红要老辣一些,在旁抱着手臂盯着兮笑,“哦?你会向领导汇报工作的哦?那也好,咱们就听听你待会儿在领导面前,怎么说说这事儿好了。”
兮眯起眼来。
她知道眼前这两个女人有多擅长在酒桌上,趁着男人们面酣耳热之时来搬弄是非。
上回过年的时候部门聚餐,两人就一唱一和地将出纳小宋某次核算时候出现的一点小错误故意放大,非要让小宋在领导面前解释解释。结果愈演愈烈,等年后回来上班,小宋就收到了辞退信。
“怎么,小魏啊,不敢了么?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就要反悔了啊?”陈娜红一副气定神闲、江湖老油条的姿态。
兮便又笑了。
陈娜红是老油条,可是这世上还有那么句话呢,叫做“初生的牛犊不畏虎”!
兮便伸出手来,一边一个拉住陈娜红和周莉两个,“好啊,陈姐周姐,你们二位不是想听么?走,那咱们就到领导面前说道说道去!”
包间里,歌舞正酣。
一见兮这么个新人,扯着两个当红花旦直冲进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白蕤本来正与领导对唱呢,看这架势,也赶紧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兮摇头,“你别管。”
领导这会儿酒也醒了些,也问,“哎?小魏,你这是?”
兮将陈娜红和周莉扯到领导面前,委屈地红了眼圈儿,“领导,咱们跟君临集团的合作,停了吧。我现在就给君临集团打电话,请他们体谅。”
领导吓得酒立刻醒了,“哎?这话是怎么说的,为什么停止合作啊?”
兮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
她办事仔细,早已事先将手机录音打开。
领导一听,脸也都绿了。
兮这才适时落下委屈的泪珠儿来,“如果继续合作下去,我在陈姐和周姐的眼里都成了卖肉的了。我现在后悔替部门拉回这个合作项目来了……对不起领导,我热爱咱们部门,热爱工作,可是我总不能为了一个case,把我一个小姑娘这一辈子的声誉都给毁了。”
白蕤也听见录音了,激动得冲上来就喊,“陈姐周姐,没你们这么泼脏水的!”
兮扯住白蕤,“领导,求求您了,就停止了吧。反正陈姐和周姐的业务能力强,一定能给部门拉来更大的case。”
领导气得当场就拍了桌子,“陈娜红,周莉,我说你们两个都是老业务了,怎么这么点儿道理都不懂了?”
陈娜红和周莉两个气急败坏,又当着众人的面无计可施,都低着头跟领导道歉。
兮紧紧攥着白蕤的手腕,静静垂首,晃了晃。
白蕤见她们两个的怂样儿,心里也舒服多了,低声道,“该!我也早就想收拾她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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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卷36、目瞪口呆
第二天上班,尽管有领导的压伏,可是陈娜红与周莉两个对兮还是有些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www.uu234.net
兮明白,她们两个是老员工,且都为部门拉来过不少的生意,所以领导虽说当面压伏她们,可是这治标不治本。
兮便也心生懒意,索性借她与白蕤还是实习生的身份,干脆借口学校有事,请假不来上班了。
白蕤也说,“咱们来这儿实习,也不是因为找不着工作了,还不是对这儿有情感上的依归么?”
白蕤和兮的父祖辈一样,都曾经在沈阳故宫当过老员工。
彼时因为历史的缘故,他们家的父祖就因为研究历史,是文化人,反倒被打成“臭老九”之流,被分到沈阳故宫来当库管,守着宫墙内的寂寞。
因为从小耳濡目染的,都听过长辈们讲过这座盛京老皇宫的故事,所以她们两个才会在文创部面向大学生招收实习生的时候,都来报名。
可若原本那本应古色墨香的地方,也融入了现代的尔虞我诈,那却也没什么留恋的去了。
就在兮和白蕤请了长假的两日后,宸圭就带着秘书肖涵抵达了沈阳。
肖涵立即与文创部联络。
文创部方面立即就慌了手脚,急忙打电话叫兮和白蕤回来。
白蕤一听说是宸圭来了,忙看兮,“……要不,咱们回去?”
兮面上平静无波,“不去。”
“咱们两个不过是实习生,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文创部没了咱们,天又塌不下来。”
兮抬眸静静望住白蕤,“咱们不在,自然有人去谈,咱们作为实习生,任务已经完成了,其余的叫人家老业务去做就是了。”
宸圭得到肖涵的报告,说沈阳故宫方面十分欢迎,具体面谈的地方看宸圭他们哪里方便。
“他们说考虑到咱们刚下飞机,尚来不及洗尘,所以他们可以派员到酒店来谈。”
宸圭勾唇而笑,“不用那么麻烦,也不必等明天。咱们自己过去呗,正好我还没逛过沈阳故宫呢。正好找个专业的‘职业导游’,带咱们好好儿逛逛。”
肖涵表示没意见,反正老板说什么是什么呗,他就一个跟班儿的。
文创部方面完全没想到,宸圭带着肖涵直接就来了故宫,却直接就朝着文创部来了。
宸圭立在门口,一双眼只含笑左右搜寻,“贵部的魏小姐和白小姐呢?我们上回相谈甚欢,今日难得再聚。怎么不见她们二位?”
文创部的领导尴尬得直搓手,“真是不巧,不巧……小魏和小白正好这几天不在……不过她们连个就算不在也没关系的,不影响咱们的生意。”
宸圭的到来,在办公室里更如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这个人,太多的人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若有年纪小些的,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不是他太没名,而是他今年行事越发低调,聘用公关公司打扫网络上他的消息,彻底过起返璞归真的生活。
陈娜红和周莉两个隔窗看着外头的男子,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许久说不出话来。
十一卷37、蹦蹦跳跳小乌龟
“这是快四十的人么?”
倒是周莉先沉不住气,两眼冒起光来,“……看上去,还有一种年轻小伙子的帅气!”
陈娜红哼了一声,“那应该叫做,‘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顶 点 X 23 U S”
周莉登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娜娜,你,你说得太好了!”
陈娜红耸耸肩,“又不是我原创的。林清玄的书上有,‘愿你,归来仍是少年’。还有大佬雷军,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其实大家都是引用,早已找不到原创者是谁了。”
陈娜红说着耸耸肩,“这就是咱们这个行业的现状。什么知识产权,原创的还没来得及申请保护,却早已经被传得烂大街了,谁有名就记住是谁,完全忘了真正的小透明原创者。”
陈娜红这话说得也是苦涩。她们也都是做文创的,开始还欢欢喜喜自己做,可是越来越发现这样做不行,因为被抄袭得实在太严重,一个点子出来,市场上极快就都是李鬼。
所以后来文创部干脆不做原创了,改为找原创方合作。像君临集团这样越大的公司越好因为君临集团自己有能力去维权,他们只付费是用人家的知识产权就够了,再不用自己费心费力去维权。
其实故宫的房子都矮,不论是北京故宫还是沈阳故宫,情形类似因为能给这些部门当办公室用的,自然不是故宫里等级高的殿阁,通常只能是过去的他坦,或者是用作库房等普通等级的房屋。
总归都是小平房。
这样的房屋窗子都有一个特点,高度差不多是与人平视的,所以窗子里如果有人在往外看的话,外头人多不用仔细看,就能感受到那种被注视的压迫感。
宸圭自然是感受到了,只是他安之若无,完全没有任何的局促。
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早已习惯了被众多目光环绕。
倒是肖涵有些不自在,冲各扇窗户尴尬地笑了笑。
宸圭只埋头看自己的手机。
他是给兮发qq呢。
最大的庆幸是留下了这个联络方式,尽管他发了,兮未必回但是至少可以判断兮没有将他拉黑。
那他就当自己还是赢家。
他问:“为什么没上班?快回来上班。”
兮那边接着信息,兮挑眉盯着那个名字是她自己修改过备注名称的。
不再是“宸圭”,而是“沉龟”。
每次看这么个名字跳动起来,兮自己也是想笑的。
谁让他总是用消息轰炸她呢,她真希望他的消息沉入水底,永远冒不出来呗。
可是他的头像一跳起来,她就仿佛看见一只绿色小小金钱龟在屏幕上蹦似的。
单凭这一笑,倒也值得打开他的消息瞧一眼。
看完兮就撂下了,没打算回复。
又跟之前一样,只要她没有动静,那边就“龟毛”了,开始一连串的消息轰炸过来。
“我知道你看见了,别躲了,快回复。”
一分钟后。
“快回复!”
又一分钟后,“上班来,听见了没有?”
两分钟后。
“你真当我不知道你们学校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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