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3章 7、人心聚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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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贵妃暗自松了一口气,便拍了手笑。顶 点 X 23 U S
“哎哟,怎么这事儿说来说去,都落在吃食上了呢?这倒是叫我总想起今年二月份,咱们主子娘娘临产在即,过千秋。我还以为皇上怎么也该为了嫡子而大为操办一下儿,谁想到皇上又给下旨给主子娘娘停了千秋筵宴去!”
“我忖着,皇上的意思怕是要循着从前孝贤皇后的老例儿。终究孝贤皇后在世的时候,从正式册封,到崩逝那年之前,所有千秋都被皇上停止筵宴了去。唯有在崩逝那年,莫名在路上准给过一次。”
“这样说来……孝贤皇后所出的三公主,在吃食这事儿上,也与她母亲一体委屈了去~”
婉兮淡淡垂眸,“所以纯姐姐,别计较名号上的区分。虽说祖宗规矩,皇上也不能变;但是具体执行起来,皇上心中有自己的秤。”
纯贵妃便笑了,“我明白了。总归啊,咱们四公主福分大,这会子由妹妹你看顾着,我便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纯贵妃先行离去,婉兮望着纯贵妃的背影。
玉蕤轻声道,“若说从前纯贵妃因为四公主、还有凝芸自缢的事,还未必全部的心意都回到主子这边儿来。但是这会子皇后诞育皇子、嘉贵妃和舒妃也诞育皇子之后,她便更清楚自己的处境,这便彻底重新归心给主子了。”
婉兮轻叹一声,“这会子宫里又连生下三位皇子,且生母都是高位分的,这一下子储君之争的局面自是越发错综复杂起来。也难怪她们要重新规划阵营。”
玉蕤一笑,“不管怎么着,总归这对主子来说,没什么不好的。奴才看着,这回皇后生下嫡子,不光纯贵妃,便连嘉贵妃也得回到主子身边儿来——总归她们的皇子,都无法与嫡子匹敌。”
“况且皇后主子生下嫡子那日,便一副储君之位已在囊中的神情,宫里这些有皇子的,谁还能跟她一处去了?”
纯贵妃背影已经消失不见,婉兮却还收不回目光。
这会子,她当真再忍不住庆幸自己还没有孩子,尤其是没有儿子……否则这样的乱局,又该如何把持得住去?
婉兮轻轻摇头,幽幽叹了口气。
“主子怎么了?可还是没放下皇后生下皇子的事儿去呢?”玉蕤忙问。
婉兮便含笑摇了摇头,反倒挑眸盯着玉蕤。
“你阿玛呢,可有喜信儿了?”
去年十二月,皇上寻了个由头将倭赫免职。这便总管内务府大臣的位置又空出来一个。
从那消息传来的那天起,婉兮便悄然关注着。她自然是希望德保还能回到这个位置上来。
只是,半年多了,这个消息还是迟迟不见动静。
玉蕤也明白主子的心思,脸颊红了红,“……定是奴才的阿玛不得力,这便还没有主子希望的喜信儿呢。”
婉兮心下小小遗憾,却也含笑拍拍玉蕤的手,“无妨,皇上必定有自己的考量。这会子还是难免风口浪尖,若这会子叫你阿玛复职,怕有心人该看出倭赫免职的端倪来,那反倒给你阿玛树敌去了。”
玉蕤却清眸一转,“不过奴才阿玛倒是有另外一个喜信儿了。”
第1734章 8、对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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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说说,什么喜信儿?”婉兮扬眸望住玉蕤。
玉蕤开心一笑,“奴才的阿玛之前回来,是回来帮衬内务府的差事,为皇太后六旬万寿预备。山东学政的差事还没正式卸下,总归得等皇上派了人去接任,才算正式卸下。”
“前儿我阿玛传进信儿来,说皇上已经派了人接任山东学政去。奴才阿玛是正式回京了,皇上还赏了工部侍郎……”
婉兮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含笑点头,“便是总管内务府大臣,最高也只是正二品,这还得是宗室王公兼任时候才有的品级。你阿玛这会子的工部侍郎也是个从二品了,倒不比总管内务府大臣低……叫你阿玛可放下心吧。”
正说着话,孙玉清沿着水畔一路小跑着过来,远远便给婉兮打千儿,“令主子原来在这儿凉快着呢,倒叫奴才好找。”
婉兮点头,“可是皇上回来了?”
皇上一大早就到畅春园去给皇太后请安。
孙玉清含笑道,“奴才什么都瞒不过令主子去。正是皇上等着令主子一起用膳呢。”
婉兮含笑点头,“多谢你。也烦劳你先辛苦一趟,回去禀报皇上,我稍后就来。”
婉兮瞧了玉蕤一眼。
玉蕤赶紧从腰间掏了掏,勉强找出一个小荷包来。
玉蕤上前客气道,“今儿出来得急,没成想皇上能有旨意来。这个小荷包你且收下。”
孙玉清这几年在皇上身边儿当传旨太监,也都经验老到了。荷包入手,那么一捏,就能猜到里头是不是银子;又有多少银子。
这回还是没什么惊喜,令主子赏的依旧不是银子。
孙玉清便也使劲儿地笑了笑,“奴才哪儿敢总接令主子的赏赐。”
他倒是趁着接荷包的当儿,上下打量了玉蕤一眼。
玉蕤有些皱眉,赶紧松开手,转身走回婉兮身边儿来。
孙玉清走了,婉兮轻叹一声,“别与他计较。”
玉蕤哼了一声,“奴才斗胆说一句:奴才瞧着,他怕是遗憾,今日主子身边儿的是奴才,不是玉叶也不是五妞。”
婉兮看了玉蕤一眼,没出声。
玉蕤自知错了,忙屈膝行礼,“奴才知道错了。奴才……不是故意说玉叶,奴才是说五妞。”
婉兮点点头,轻拍拍玉蕤,“我知道。”
从前她当官女子的时候,并非没听过官女子和太监之间那些对食的故事。只是大清又不同于前明,官女子都是旗人家的格格,有些甚至是内务府世家的大小姐,身份不同于前明那些宫女一般出身寒微。故此对食的事儿倒是少,且历代皇帝管的也都严厉,故此大多都只是影影绰绰那么一说,倒没人见过真的。
婉兮自己也不大相信。
总归太监是那样一个情形,哪个姑娘家傻到当真会动了情,甚至托付了真心去呢?
便是毛团儿和玉叶这一对小冤家,婉兮也总想着,只要玉叶出了宫,这事儿不过镜花水月就散了。
直到这次处置凝芸自缢的事儿,她才真真切切知道,宫里这对食的事儿非但没有绝迹,反倒不仅仅是“相对吃饭”这样简单。
第1735章 9、太监也能行
便是那撮毛发也可证明,赵国宝与凝芸之间,不是洗洗衣服、相对吃饭那么简单。www.uu234.net极有可能,他们之间还是做过那些男女之事的!
婉兮无从想象一个太监如何做得男女之事,又为什么还有这样的想头去,可是那撮毛发却是扎扎实实曾在她眼前,她想忽视都做不到。
她后来也曾私下里与婉嫔聊过此事。终究婉嫔在宫里的年头多,听说过的花花事儿也多。
婉嫔听罢便笑了,“严格来说,太监自是做不成那档子事儿。但是宫里的太监终归也分三六九等,进宫的年纪也不尽相同。你可知宫里也有规矩,每年都叫太监们归拢起来,将身子复查一回你道为何有这样的规矩去?还不是隐约说明,这宫里必定出过太监重生那物儿的事儿去?”
“况且如赵国宝这样的,在宫里已是一宫的首领太监,有身份有地位也有各种门路,便是每年一回查验,那些刀子匠说不定还卖他们人情,就给糊弄过去了呢。”
这话便在婉兮的心里炸出了大坑来。
既然太监还有可能那物儿重生,那毛团儿是自小进宫的,说不定重生能力便更强,是不是?
况且赵国宝这样儿的,都有本事逃过刀子匠的查验去毛团儿还是皇上身边儿的人呢,宫里各处必定更是阿谀,那便更说不定也能逃过去了
这样想来,婉兮的两耳边就是嗡嗡直响。
婉兮使劲按下心中的不安,缓缓道,“总归,玉叶是与孙玉清无涉的。玉叶与孙玉清多说话,也是为了我着想。你不用管五妞怎么说,总归咱们心里千万不能那样误会玉叶。”
玉蕤惭愧得眼圈儿都红了,“主子放心奴才虽然与玉叶吵过两回嘴去,可是奴才敢发誓,绝没记恨玉叶。奴才跟玉叶的心都在咱们宫里,都在主子这边儿,奴才绝不会做出叫主子失望的事儿去。”
“那就好了。”婉兮含笑拍拍玉蕤,“我就希望你们个个儿都能在我身边儿,安安稳稳熬到二十五岁,然后早早放了你们出宫去,再都给你们找个好人家嫁了。”
婉兮赶到“九洲清晏”去,皇帝已经褪下了大衣裳,只穿夹纱的便袍,舒服地坐在水风里。
“爷倒清爽,怎不顾宫里日头似火去?”
皇帝便听懂了,轻哼一声,捉她过来坐,“你是说,爷应该回宫去,陪着皇后。”
婉兮垂下头,“皇上不想么?皇后为皇上诞下嫡子,劳苦功高,皇上自然该陪着。”
皇帝呲了呲牙,“那嘉贵妃也刚诞下皇子,同样劳苦功高,爷就不该在园子里陪着嘉贵妃么?”
婉兮撅噘嘴,“奴才倒是替嘉姐姐谢恩不过话又说回来,嘉姐姐不过是贵妃,如何与皇后相比?”
“那这么比。”皇帝倒是不慌不忙,搬弄着婉兮的手,“嘉贵妃到十一阿哥,已经给爷诞育了四个皇子去皇后不过只有一个皇子。即便是嫡庶有别,四个比一个,还不行么?”
第1736章 10、小女儿
婉兮原本还是带些小醋意的,这会子叫皇上这么一说,倒不知道怎么怼回去了。www.uu234.net
婉兮上下打量皇帝,眸光流转,“皇上该不会就是这么安慰皇后的吧?”
皇帝耸耸肩,“我什么都没跟她说。她是皇后,自该懂事,问都不该问我。”
他眯眼凝视婉兮的眼睛,“便是当年永琮出生,爷当日便去雩祭,之后一个月都在园子里,也未曾回去陪着孝贤母子。如今皇后还是继室,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婉兮垂下头去,“那奴才便不问了。”
皇帝这才“嘁”了一声,“说说你给皇后送什么礼去了?你年例不过三百两,今年又是嘉贵妃、皇后两人诞育皇子。银子早分没了吧?”
听皇上问起这个,婉兮抬眸淘气地眨眨眼,“奴才送了皇后娘娘两匹料子。”
皇帝长眉陡然一扬,“料子?什么料子?”
婉兮红着脸垂首嘀咕,“总归这都是五月了,天儿越来越热,奴才送衣料,也自然是送适合夏日穿用的。”
皇帝盯着她鸦黑的发顶,“呸”了一声,“当爷想不到?又送了两匹蝉翼罗,是不是?”
婉兮终是忍俊不住,笑倒在皇帝的怀里。
仰头望住他,“蝉翼纱不好么?春帐依微蝉翼罗横茵突金隐体花。帐前轻絮鹤毛起欲说春心无所似”
皇帝伸手去捏婉兮鼻头儿,“你还好意思说!李贺这诗里说的是蝉翼罗,哪儿是那糊窗户屉儿的蝉翼纱!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婉兮垂首不语,半晌才缓缓道,“这回奴才送的是真的蝉翼罗”
戏耍归戏耍,规矩归规矩。总归自己哥哥那般对正宫皇后,不合规矩。婉兮这便用心将哥哥的戏耍给弥补上了。
也不是要那拉氏知道,她为的是哥哥。
皇帝垂眸深深凝视她,这便轻哼一声,“皇太后万寿,你送的那个礼倒是精巧。刚儿我去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手边就用着呢。”
婉兮有些不敢置信,“皇太后,手边儿,用着呢?!”
皇帝轻哼一声,“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婉兮登时装糊涂,“爷说什么呢?”
皇帝耸耸肩,“我说你给皇太后那寿礼呢你那小木船儿,不是雕刻出来的么?”
婉兮做了个鬼脸儿,无奈地闭上了嘴,只伏在皇帝怀里假寐算了。
她得每顿饭里放多少咸盐,才能闲得要去跟一个天子斗嘴呢?这位爷可是天天在前朝舌战群臣的好吧,她还是歇了吧。
她是真困了。天儿热,加上今天又在园子里兜了一大圈儿,这会子眼睛阖上,就半入梦乡了。
皇帝伸手帮她顺着额角的鬓发,叫她更舒服些。
这个小他十六岁的小丫头啊,有时候这样抱在怀里,看着她乖乖的模样儿,总叫他生起那么些复杂的情愫来。
她是他的女人,可是何尝不是他的小女儿呢?
这样想来,他便又生罪恶感,忍不住红着脸乐了一会子。
婉兮半梦半醒地听见了,继续闭着眼问,“爷又坏笑什么呢?”
第1737章 11、忍不住憧憬
皇帝实则正再回想与她在一起的这些年。m.www.uu234.net
因为年岁的缘故,他便总是觉着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儿,尤其是亲昵的时候,就总觉得她这儿也小、那儿也总怕力气大了,给捅坏了
这儿也柔软,那儿也柔软,便是扭捏的时候,劲儿多用那么一点儿,便是一片红了去
婉兮这么忽然咕哝着一问,皇帝登时脸红起来,哪儿好意思说实情。
这便故意板起脸来,哼一声,“爷是苦笑呢。”
婉兮这便慵懒地睁开眼,“皇上怎了?为何苦笑?皇上可有烦心事?”
见婉兮这样认真地关心他,他只得也跟着一本正经起来。
“我是遗憾,这回连得的三个,竟然都是皇子。若当中有个小女儿,该多好。”
婉兮张大了眸子,睡意渐褪。
“皇子不是更好么?皇上难道更期盼公主?”
皇帝哼了一声,“皇子是好,可是皇子多了,我也心烦!皇祖时候皇子最多,你看到后来演变成了什么模样?九龙夺嫡,骨肉相残!”
“如此而论,有时候儿皇子还不如公主!”
婉兮心下也悄然忍住一声叹息。
可不是,这会子宫里一下子有了三、四、五、六、八、十、十一、十二这八位皇子去!
这八个背后,便多了多少种算计去。
婉兮便也点头,“皇上说的是。还是咱们四公主好。”
皇帝轻哼一声,“爷当年将和婉接进宫来抚养,当成亲生女儿一般他们都以为爷是为了安抚弘昼,可他们不明白,爷是真的喜欢女儿啊!”
“只可惜爷的女儿少,和敬厘降数年了,宫里这些年也只有一个四公主去。四公主也大了,如今都是有了额驸的了爷总觉着,这个女儿已经是傅家人了,快不是爷怀抱里的小公主了。”
婉兮笑起来,将面颊蹭着皇帝。
“若奴才能生,一定想办法给皇上多生几个公主。”
婉兮仰头,认真凝视住皇帝,“奴才但愿只生公主就好,倒不必诞育皇子。”
只要没有皇子,自己的孩子便不会被卷入残酷的夺嫡之争去。这样有了孩子之后,她倒不用那么担心了。
皇帝被婉兮说起了满心的柔情,垂眸凝视她,不由得心都软了,“若是我们有个女儿,一定像你。”
小时候的九儿,那还不满十四岁的小姑娘,娇憨地睡在花丛里,全然不知有人从她身边走过,被她的睡颜牵走的心神
婉兮便伸出小指头去跟皇帝拉勾,“那咱们说定了,奴才一定要给爷生个公主爷到时候儿可不许因为是女儿,就轻忽了奴才的孩子去!”
婉兮这般娇憨的样子,在皇帝眼前,直觉便影影绰绰聚拢起一个小女孩儿的模样来。
与九儿一样灵动的眉眼,与九儿一样的娇俏伶俐
皇帝的心依然先软了,“好,一言为定。”
两人这样腻歪着用过了晚膳去。
婉兮这才将那点子暑气都遣散了。皇帝凝着她的眼睛,这才缓缓道,“爷知道,你方才故意提皇后,是心里还窝着倭赫的火。”
皇帝认真看住婉兮,“不是爷要放过这次的事儿去。而是倭赫不能继续再查了。”
第1741章 五卷 15、防不胜防
想到此处,婉兮都不由得闭了闭眼。顶 点 X 23 U S
“皇子们一个一个降生、长大,宫中的各种算计越发防不胜防。”
玉蕤也脊梁沟一片冷汗,“可不是!奴才从前还觉着皇后的手腕不过都浮在明面儿上而已,不如舒妃的手段难防。可是这会子奴才看来,皇后的城府越发深了。”
婉兮垂下眼帘,“倒也不意外。一来她位正中宫之后,不再屈居忍下,眼界和格局都要大了许多;二来她年岁已届三十五,正是一个女子什么都看得明白了的时候。”
“当然更要紧的是,进宫二十年后,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为了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她的心机自然会更深。”
玉蕤点头道,“那咱们以后要更防备着皇后些了!便连这回的事,咱们也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否则她还不得变本加厉去!”
婉兮妙目轻转,却悄然轻笑,幽幽摇了摇头,“不,咱们不跟她计较,反倒还要与她修好。“
玉蕤就傻了,一路陪着婉兮从“九洲清晏”回“天然图画”去,都没寻思明白醢。
圆明园里,除了从前孝贤皇后陪皇太后住“长春仙馆”,慧贤皇贵妃住过“茹古涵今”的韶景轩之外,其余嫔妃都是集合一起住在“天地一家春”里。
从前婉兮身为官女子时,也曾陪伴嘉贵妃住在“天地一家春”,便是在彼处遭遇怡嫔,经历了当年的那一场梦魇。故此婉兮再来圆明园,并不喜欢住在“天地一家春”里。她身上起了疮症的那次避住在交辉园里,可是这会子那园子终究是赐园,不便再行居住。
皇帝便将“天然图画”赐给婉兮住。
皇帝在圆明园中的寝殿为“九洲清晏”,窗外那一潭水便是后湖。围绕后湖有九个小岛,便为“九洲”之意。“天然图画”就是其中的一个小岛,在后湖的东面。
此处是整个“九洲”中欣赏后湖景致,远眺西山风光的最佳之地。
婉兮明白,皇上选了这个小岛给她居住,实有深意缇。
首先,婉兮在“九洲清晏”里便格外喜爱窗外这一湖水,“天然图画”为观看湖景最佳之处;且西山便是香山,也就是皇上在大金川之战期间,构建碉楼,亲自训练云梯健锐营的所在。婉兮曾在香山行宫静宜园中度过乾隆十三年那个重要的生辰去,在那里与九爷一番深谈,从而促成九爷大金川建功立业。
其次,这“天然图画”中种有玉兰一株,与皇帝同龄。皇帝年幼时时常在花下游,也在玉兰之畔的窗内读书。皇帝将那玉兰视为同伴,时常以“同庚”相称。
回到寝殿,一边伺候婉兮换上透风的纱衣便服,玉蕤还是忍不住问,“……奴才愚钝,还请主子示下。”
婉兮含笑轻轻梳着长发,“皇后心机越发深沉,既然是有了孩子的缘故,那便是母亲为了保护孩子的本能所致。”
“她生下嫡子虽然欢喜,可是嫡子自古以来都不好当。便如康熙爷时候的废太子,即便早早定为储君,也还是怕群狼环伺。故此皇后为了她的孩子,防备只会更重。”
“可是我又没有孩子,本不该在她防备之列。”
第1742章 五卷 16、随她们斗去
“她这回的事儿也要设计我,也是因为那会子孩子还没生下来,不知是男是女。m.www.uu234.net另则也是这些年我与她分庭抗礼的缘故,她便凡事都不忘了牵连上我去。”
“可是如今她的嫡子已经落地,她便更该明白,日后首要的敌人,不该再是我了。她都有嫡子傍身了,我又还能妨碍她去什么~”
“故此咱们也是一样。若这会子还跟她计较,急着以牙还牙去,那倒没意思了。不如我就当这次什么都不知道,装一回傻,叫她得意也罢。总归让她暂且放下对我的防备去。”
玉蕤心下也是哗啦一亮。
“还是主子明鉴!奴才方才都糊涂了,只记着皇后好悬害了主子的家人去,这便气急了。”
“这会子皇后最大的用心,必定在护着十二阿哥的安危、守着十二阿哥的储君之位去。这会子她最防范的自然是其他有皇子之人,主子又何苦在这个节骨眼儿与她计较去。醢”
“倘若当真这会子置气,岂不是替旁人当了出头鸟去!主子这会子只将皇后的账记下就好,来日自然有清算的时候,倒不急于这一时了。”
婉兮含笑垂首,“也是我性子急,倒忘了我自己眼前的情形了——这会子咱们从江南回来,正是皇上按着归爷爷的法子帮我调养身子的时候儿,皇上为了这个,将我阿玛都直接安排在我位下,负责我的一应吃食了……我竟然还能忘了这个,反倒去置气那事儿去了。”
玉蕤便也笑了,“可不!现在总归宫里皇子多,这会子主位们自己争宠倒是次要的,反倒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争了。主子不如在这个时候儿趁机清闲下来,安安心心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正经!”
“就算想算账,想争,等主子安安稳稳生下皇嗣来再说,也不迟!”
婉兮也红了面颊,垂首点头道,“……不知是不是巧合,去年五月南巡回京之后,这一年来我的月事倒是越来越稳定,日子也越来越准了。”
玉蕤惊喜得瞪圆眼睛,“归御医的法子,已是开始见效;主子的身子已是向好了,是不是?缇”
婉兮含笑点头,“进宫这十几年来,我的月事就没这样稳定过。从前按月地总是向后推几天;这一年来却是每个月几乎固定下来了。”
玉蕤欢喜得眼圈儿都红了,“太好了!主子便越发不用管旁的事儿了。总归这会子主子的身子才最要紧。”
婉兮歪歪头,“你说得对,我这会子什么都可以暂且撂下了。先养身子再说,叫她们斗去吧。”
玉蕤欢喜地扶着婉兮,“那主子先上炕躺一会儿去!昨晚都没怎么睡,这会子怎么也该好好养养精神。”
婉兮的脸便红了,悄然抬眸瞟玉蕤一眼。
玉蕤也才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张大了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婉兮笑起来,脸红过耳,心说:“皇上……这孩子还是个小姑娘呢。你昨晚那样儿……却叫这小姑娘在外头守夜,当真造孽呀~”
第1743章 五卷 17、小媳妇当家
一想到昨晚,婉兮便不敢继续跟玉蕤说了,这便赶紧轻咳嗽了声儿,岔开话题去。m.www.uu234.net
“……也不能光养着,否则还不养成肉包子了?我一边儿养着,还得想着些旁的事儿去。”
玉蕤还有些走神儿,耳边儿上都是那夜深人静之时,皇帝低低哝哝的逗哄,“……叫爹爹,乖。”
接下来阵阵冲撞之声,又是水声琳琅,最后才是主子娇弱的啜泣声。仿佛不得已而娇柔地低呼,“……老爹爹~小爹爹~”
那会子玉蕤在隔扇门外彻底傻了。
——原、原来,还带这样儿的呀!
婉兮一句话说完,见玉蕤还没有动静,婉兮忍住羞涩,伸手拍了她一记,“我跟你说话呢!”
玉蕤忙回神,吓得差点跪下醢。
婉兮红着脸赶紧给托住,“……我说,除了养着身子,我还得想着些旁的事儿呢。”
玉蕤忙木木地问,“旁的事儿?旁的什么事儿?”
婉兮垂下头去,眼波轻转,“我想……帮皇上赚点银子。”
玉蕤也是有点意外,“主子要替皇上,赚银子?”
听起来很像主子在说笑话啊。皇上也不缺银子,再说主子在宫内,又有什么法子替皇上赚银子去?缇”
婉兮认真点点头,“不管这样,这回倭赫这几千两的亏空是出在皇太后万寿期间。皇上不查倭赫了,也是为了我着想,我便得想法子将这几千两银子帮皇上赚回来才是。”
“主子能怎么赚银子呢?”玉蕤心头像是压了一座王屋山,“难不成主子要做通草花,偷偷运出宫去卖?还是说……主子想自己做些针线,咳咳?”
婉兮自己都乐了,“呸!凭什么一说到我做针线,你就呛住了啊!”
玉蕤也只能笑,“主子明白的~”
婉兮瞪玉蕤一眼,“针线自然不能做,否则一两银子赚不着,还得百搭进去那些丝绸、彩线去!”
玉蕤为难了,“那就当真要卖通草花?或者饽饽?或者咱们宫里种的那些果、菜去?”
玉蕤真的想不到还有旁的什么法子了。
“可是主子啊,那些东西也卖不了几两银子。要想补上那几千两的亏空去,咱们不得劳碌几十年去?”
婉兮自己也扑哧儿笑了,“咱们宫里那些当然不值钱。可是你不能想点儿值钱的去么?比如把皇上赐下的那南海外藩进贡的白猿给卖了呗?”
玉蕤吓得脸都变色了,“主子……那可是大罪。”
婉兮笑了半晌,轻轻摇头,“那些法子都是死胡同,咱们不走。我想到别的法子了。”
玉蕤忙道,“主子快说说。”
婉兮眨眼,指着窗外,“瞧,咱们这‘天然图画’那边有一大片荷塘,叫‘竹深荷静’。你听这名儿,咱们这岛上就既有荷花,又有竹林。荷花盛放之后便有莲藕、莲子;竹子春时便有竹笋,长成之后又可卖竹竿……哪一笔都是进项。”
玉蕤彻底吓傻了,“主子!主子难不成,是想把这御园里的莲藕、莲子、竹笋竹竿都给拿出去卖成银子吧?”
婉兮含笑点头,“我就是那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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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4章 五卷 18、小算盘
“不光这‘天然图画’里的莲藕、莲子和竹竿,便如‘九洲’其它几个岛上,也各自有出产的花儿、朵儿、香草,每年下了,着人侍弄了,卖出去又是一笔银子。这还得说,不是咱们自己沾手给淘澄出胭脂膏子、香草香包去呢,若是咱们再加一点人工,银子必定又是涨三五倍之数。”
婉兮说着一指这院子里与皇上同庚的玉兰,“还有这玉兰,与皇上同庚,咱们把玉兰花下来压成干花,外头还不得抢疯了去!别说一斤卖一两银子,我看就是一朵卖五两银子,也有的是人排着队上赶着来买……”
婉兮的想法,着实将玉蕤都给吓着了。
这是圆明园,皇家御园,也是皇上的夏宫,皇上从正月十五开始,一年倒有半年是在园子里过的。圆明园根本是皇上的第二个紫禁城。
如何敢想,这样的地方儿还往外卖这些物产去?
瞧玉蕤都不敢说话了,婉兮反倒笑得更开心。
“还不仅这些物产,这园子里更多的是地。”婉兮朝后湖北边儿的小岛一指,“便如那‘杏花春馆’,本是给皇上体验稼穑之处。每年皇上都会亲自耕种,每年秋来便也都能下不少的瓜菜。”
“从前谁也不将那些瓜菜当回事,总以为是皇上体验稼穑就够了,下了瓜菜,好的送进御膳房,普通的便赏给人就是了。实则这些瓜菜也同样可以卖出银子去。醢”
“更紧要的是那些地。皇上终究是天子,便是体验稼穑,一年又能去几回呢?那些地平白那么荒废着,不如就租给人耕种去!”
玉蕤彻底傻了,讷讷嘀咕,“……主子还想往园子里引人?”
婉兮点头,“先时,为了叫皇上安心,可先引进旗人来租地。经营个几年,若管理等一应都上了规矩,自可引民人百姓进来耕种。”
婉兮说着做了个鬼脸,“旗人终究生下来都是当兵的,不事旁的生产,便是耕种也未必熟练。还是普通民人百姓更擅长,便也能叫这地更物尽其用。”
玉蕤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剩下拨浪鼓似的摇头。
主子胆子可真大,连这样的主意都敢想。她都不用设想,这么就知道遭遇的阻力必定大极了缇。
婉兮自己倒是含笑点头,“做这事儿,想要做成,必须得除掉一颗‘私心’去。这事儿若到后来,银子不管多少,只要有一两进了我自己的口袋,那这事儿就得铺天盖地叫人骂死。”
“可是话又反过来说,如果不管多少银子,我按着数儿地都归进圆明园的银库,且账目清晰,那这事儿便有可能办得成。”
婉兮说着兴奋起身,“跟我去看看,咱们这园子里还有多少物产、空地去。咱们好好提前做一笔盘算。”
婉兮也叫上了玉叶。
终究玉蕤的阿玛是旗人进士出身,家里是书香门第,玉蕤对田间地头的事儿没那么熟悉。还是玉叶从小就跟婉兮在花田长大,各处田庄逛游,从小便对这些事儿都了然于心。
婉兮转了一大圈儿,在“杏花春馆”的“杏花村”里,不意撞见了胡世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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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记得《红楼们》里,大观园也都被婆子们分包了吧?那梗曹雪芹的独创,而是圆明园早这么干了。草家是包衣世家,知道圆明园里这个做法~~
第1745章 五卷 19、结盟
胡世杰这次是委屈着了,从他的侧影里都能看得出来。
从前在紫禁城里人人见了都敬畏的“胡阎王”,这会子一身葛布箭衣,腰系白玉钩黑带,在湖边儿蹲着,满身都印满了落寞。
婉兮瞟了玉叶一眼,玉叶忙远远咳嗽一声,作为给对方的知会。
宫里不兴懂不懂就大喊“某某主子驾到”,而多是用拍巴掌、这样咳嗽的声儿,不说话地彼此知会。
一听是个女子的咳嗽声,胡世杰便知道是有内廷主位到了,这便连忙起身,见是婉兮,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请跪安。
婉兮故此掠过那些伤心的话不提,反倒先说笑话,“胡总管可是在垂钓?”
胡世杰尴尬地直扎撒手,“令主子说笑了,奴才手里捏的是根柳条而已。醢”
婉兮抬眸望向杏花村里的田地,“胡总管在这儿蹲了也有不少时辰了,若我这会子考校胡总管一下,想来胡总管不会叫我失望——这杏花村里,有地几亩?可出产瓜菜多少,能卖得几两银子?”
胡世杰也被问得一愣。还以为婉兮是故意考校他刚到圆明园来,对圆明园食物是否已经学习明白了呢。
胡世杰沉下心来,沉着对答:“杏花春馆占地三十三亩,建房占用三亩,余下土地三十亩。耕成菜圃的,至少在二十五亩。”
“此园为皇上体验稼穑而设,园中的果菜皆从来未曾估算过银子,故此奴才这会子倒不好直接回令主子。只是按着地亩,奴才从前在玉泉山上的静明园里,倒是立过一本账。静明园里有地十二亩,稻田、蔬菜、果品等出产,一年约可卖银二十两。”
婉兮点头,“二十两,虽不多,可若年深日久,也不少了。”
婉兮又问这后湖边的芦苇,每年能出产多少,可得多少银两。胡世杰虽没做预算,可也凭灵活的脑袋,都能说得出叫婉兮可以对照的数字来缇。
婉兮便一拍手,“这样算下来,光是咱们后湖边儿这九个小岛的物产、地租,每年便有四五百两的银子。”
胡世杰这才听出不对劲,忙跪问。
婉兮故意压低声音道,“……胡世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会子正好你也挪到园子里来了。那我方才说的这些,便指望你帮忙。”
胡世杰也惊得张大了嘴巴,“……令主子,手上缺银子使?”
其实不光令妃,宫里哪位主位不缺银子使呢?若一年就指望那点子年例银子,一年下来总是入不敷出的。
婉兮轻叹一声,“赵国宝死了,便有一笔银子死无对证了。皇上虽然不计较,可是我心下却总放不下这笔亏空,便想着设法将这笔银子赚出来。”
赵国宝就是死在胡世杰手上,胡世杰如何能不知道,这便黯然垂下头,“都是奴才该死。”
婉兮轻笑,“别说自己该死。你更应该活着。如果你心下也没放下这回事儿,那就帮我,咱们设法将那笔银子赚回来,叫自己心下也舒坦些。”
胡世杰皱眉,“便是这一年四五百两的,想要补上那笔亏空,岂不是要十多年去?”
婉兮想了想,“不用,我还有旁的法子。总归你先把第一年的银子给我赚出来,我自有法子生息。”
第1746章 五卷 20、悔不当初
得了胡世杰的助力,婉兮彻底放下心来。www.uu234.net
当晚便请皇帝来赏玉兰花。
正是五月,圆明园因群山环绕,又临水畔,温度要比城内清凉些,故此这玉兰在五月间才正盛放。
既然是“同庚”相邀,皇帝自然欣然而至。
婉兮却没容皇帝多看几眼玉兰,便将皇上扯进五福堂内。
皇帝不由得抿嘴笑,“……就这样急?醢”
婉兮登时俏脸通红,“想什么呢……老爹?”
两人相视大笑,各自眼底星光闪闪,都是淘气。
婉兮坐下,认真给皇帝算账。
皇帝听得不由得长眉挑起,伸手前后翻弄了下婉兮的那个本子。没想到着一个白天的工夫,这小妮子竟然已经写满厚厚的一本,可见用心之诚。
“……还不光那些荷租、苇租、瓜菜、花草,奴才忖着,园子里还养着不少的鹿、兔、獐、狍。除了留足园子里原本用的,它们额外产下的鹿茸、鹿血、小兔子小狍子,也能卖得银两。”
“除了这些,还有园子周围闲置的房产。若都能收租,那一年至少又是几百的银子。缇”
婉兮目光闪闪盯着皇帝,“可这些总归得皇上点头,否则奴才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这个主。”
皇帝不由得大笑。
他不知道若是先帝、或者皇祖听见这样的设想,是不是要发火;可是他听见了,就只想笑。
半晌笑够了,他盯着她,无奈地摇头,“都是爷的错儿。当初就不该叫你在你那永寿宫里养花种草、种瓜种菜!瞧见了吧,如今是嫌那永寿宫的地方儿都不够大,这便瞄上爷的圆明园了!”
“这园子地方儿大哈?你心里痒痒了吧?”
婉兮也知道自己这主意,当真是够惊世骇俗的。心下不敢保证皇上一定能应允,这便小心翼翼伸出指头尖儿去,请请捅皇帝的指尖儿。
“爷……生气啦?”
皇帝瞪她,“你是想说爷这是‘怒极而笑’呗?”
婉兮讨好地眯缝起眼睛来笑,“爷这是‘佛本无相’,笑也可能是恼,恼也可能反倒是笑。”
皇帝哼了一声儿,“爷没恼,爷是后悔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准了你在永寿宫里那么折腾去?”
“要是当年能想到,你有这样一天竟然瞄上了爷的这个大园子,爷当年就不该由着你去!”
婉兮心下越发没底,连觑着皇上,都得将目光从眼睫毛缝儿里瞟过去了。
皇帝哼了一声,又从炕桌底下踹她一脚,“可是怎么办呢,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儿了!爷得怎么叫时光重来,便从那事儿的起头儿处,就给你掐灭了!”
婉兮心下不由得一亮,忙仰头盯住皇上,“来不及了!旧日不可追,皇上回不去,便也拦不住了!”
皇帝哐当躺在炕上,四肢张开,一片颓废的模样。
“……总归君无戏言。当年既然准了你那么折腾,这会子再怎么挽回,也说不过去了。”
他佯怒,使劲瞪着婉兮,“随你折腾去吧。总归这园子也是你自己家里,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过别把爷赐给宗室大臣的赐园也给折腾进去,那爷就实在挂不住了!”
第1750章 五卷 24、新仇旧恨
“反叛的台吉,一个名叫达瓦齐,一个名叫阿睦尔撒纳。m.www.uu234.net。。正月那会子他们俩带兵攻打达尔扎,却失败……”
婉兮深吸口气,“看来皇上突然下旨今年秋狝,便是为了此事。”
准噶尔在康雍乾三朝皆为大清的心腹之患。康熙爷虽然带兵在乌兰布统大败噶尔丹,可是乌兰布统距离京师已经那样近,那一战只是击溃了噶尔丹进犯的野心罢了,并未能打到准噶尔自己的地面上去,没能削弱准噶尔的力量。
康熙朝的时候,准噶尔的首领还是台吉,故此准噶尔还能叫“准噶尔部”;后噶尔丹正式称汗王,准噶尔已成“准噶尔汗国”,与大清已是分庭抗礼,不再臣属。准噶尔又占雪域,大片疆土行将割裂。
雍正年间,大将傅尔丹与准噶尔一战,更是五万兵马全军覆没!
这一番仇恨,皇帝登基十七年来,从未曾忘。
“我猜,如今准噶尔内讧,机不可失。皇上必定不会放弃这一良机。”婉兮静静抬眸,眸光灿如琉璃。
七月大驾起銮。
那拉氏四月底产子,皇上这七月就要秋狝。她虽不甘心不去,可是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为了儿子留下醢。
那拉氏不去,皇太后身边总需要人伺候,舒妃便怎么都得跟去。
舒妃临行之前,交待给成玦:“……长春园里的事儿,咱们既然要随驾秋狝,便怕也暂时顾不上了。不过皇后不是留在宫里么?”
“令妃的事儿,咱们愿意知道,皇后同样也想知道……既然咱们无力去查,不如透个口风给皇后。”
成玦一笑屈膝,“主子放心,奴才这就去安排。”
大驾刚出京师不久,天津、河北等地便传来蝗灾的消息缇。
这个月份正是庄稼收成前最要紧的月份,这会子蝗灾一起,今年的收成就完了。
皇帝听报,一时也是心急如焚。
便连皇太后得了信儿之后,都下旨一路停了肉食,只吃素,以求神佛保佑。
舒妃陪在皇太后身边儿,也跟着一起吃素。
“……天津跟京师这样近,若是天津的蝗虫扑不灭,旋即就会扑进京师里来了。这会子皇上又刚起驾,若是京师里也一片蝗灾肆虐,多不吉利。”舒妃轻声细语道。
皇太后心下越发焦急,“谁说不是呢!这天津便是重中之重,必得最先、最彻底扑灭蝗灾,才能不叫京师受损。这道理怕是天津的地方官都明白,可是都这么多天了,还不见送来天津的好消息?”
舒妃垂下眼帘,“那便必定是天津的地方官员办事不利。倒是听说天津镇的总兵是去年皇太后万寿的时候刚换的,兴许是刚到任不久,对地方上的一切都不熟。”
皇太后眯起眼来,“天津镇的新总兵?谁啊?”
舒妃轻叹口气,“听说是从前的两淮盐政,叫吉庆的。”
“皇太后万寿那会子,他上折子请旨备办皇太后的庆贺之礼,还带着盐商捐献了不少银子。皇上甚为嘉许……都说吉庆便是因为替皇太后办寿办得好,皇上才叫他当天津镇总兵的。”
“既是承了皇太后的圣恩,他这会子若办不好,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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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1章 五卷 25、互通口风
这日于途中行宫,皇帝至皇太后行宫请安,亲自为皇太后侍膳。m.www.uu234.net
皇太后却毫无胃口。
皇帝跪问,皇太后叹一口气,“如今蝗灾肆虐,农田收成难保。为娘的自是不短吃喝,可是百姓秋来又将吃喝什么去?为娘想来心下便高高悬着,这还如何吃得下去?”
皇帝只能叩头,“是儿子的错。”
皇太后眯眼凝着皇帝,“为娘去年过寿时,知道两淮盐政吉庆祝寿心诚,我这心下也是欢喜。可是听闻这会子他在天津镇当总兵,治蝗却不力。”
“皇帝啊,你若因他去年给为娘办寿尽心,这会子便宽纵了他去,为娘非但不会高兴,反倒会连饭也吃不下去。醢”
皇太后这样突然提及吉庆,皇帝不由得抬眸望住皇太后。
他的目光倏然扫过皇太后身畔诸人。
舒妃眼帘轻垂,又是那般淡然平静的模样,仿佛眼前一切事,都与自己无关。
三日后,便传来消息。
皇帝下旨道:“前侍郎胡宝瑔奏称,天津一带,有蝗处所。业经扑除略尽,可以无虞。今日吉庆奏称,钦差过后,忽有飞蝗四起,往来靡定……津属既称扑除略尽,何以又有飞蝗四起,果何所从来耶?!缇”
“吉庆非他人可比,且系总兵。既目击飞蝗,即应亲身前往扑捕,务尽根株。岂得以曾经派员,即可塞责了事?!”
“……吉庆亲见飞蝗情形,何容膜视。著传旨申饬。”
消息传来,舒妃含笑放了心。
“这个吉庆,如今在天津,身兼两任:长芦盐政、天津镇总兵。”
“五月间皇上就曾因长芦盐政废弛一事申饬过。皇上说‘前因长芦盐务废弛,是以将吉庆调往天津。伊自莅任以来,已及数月,并未见有实力整顿之处……看来吉庆自调任天津,颇不如在两淮时之勇往任事。’”
“这会子他又因为天津镇总兵任上捕蝗不利被申饬……哎呦喂,他这官儿可不好当了。”
成玦也含笑道,“谁说不是呢?这个吉庆当了多年盐政,家资极丰。皇上不信他在两淮盐政上贪墨,原因竟然是因为那贪墨的银子,不及他家资……这样的人偏偏是令妃的族兄,咱们不能不小心些。”
舒妃轻轻勾了勾唇角,“令妃阿玛是个内管领,哥哥不过是个八品,都不得用,她在后宫里尚且这个样儿;如今这吉庆从两淮回来,到了天津,与京师更近了,她若再得了她这个族兄的助益,那在宫里还不定又到什么地步去~”
成玦轻叹一声,“不得不说,令妃为了藏着她族兄吉庆这步棋,可真是小心翼翼。主子与她在宫里相处这些年,竟然从未听她提起过;便是咱们四姑娘与她好成那样儿,怕四姑娘也是不知道的。”
“这回若不是皇后那边传来的口风,咱们还不知道要被瞒到什么时候儿去!”
临起驾之前,成玦设法辗转向那拉氏那边透口风,用了自己宫内的太监,状似无意与御膳房的太监说起;御膳房的太监再传给那拉氏那边去。却没想到,那御膳房的太监也从那拉氏那边带回这样一个消息,给了成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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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第1752章 五卷 26、势不两立
“又有什么奇怪呢?这就是令妃一向做事的手腕。m.www.uu234.net”
舒妃淡淡而笑,那笑意里却是裹着清冷。
“若是换了旁人,自家有这样一个有钱有势的族兄,那早在后宫张扬到人尽皆知去了。也只有令妃,能隐忍十几年,死死捏住这张牌,藏到该用的时候儿。”
“在此处,咱们也得跟她学着些。”
成玦冷冷“呸”了一声,“主子何必跟她学!这后宫里,她才最是防不胜防的小人!若不是孙玉清透漏了口风去,咱们都想不到皇上为何拖着不给主子晋位……原来都是为了给令妃‘留地方儿’!这话既是李玉说的,当没有错儿。”
“看来咱们往后的敌人,倒不是占着贵妃位的纯贵妃和嘉贵妃,反倒还是令妃!醢”
以舒妃的出身,生下皇子却不得晋位,这在大清后宫里也算屈指可数。当真是奇耻大辱!
舒妃眸光澹澹寒凉,“虽然知道得晚了些,可是终究还是知道了。便是这会子才知道,一切却也还都来得及。”
“总归,这一二年来在孙玉清身上花用的银子,没白费。”
成玦也是点头,“从前奴才觑着,这个孙玉清也是总往永寿宫跑;可是既然孙玉清后来还是跟咱们走近了,那便瞧得出他是在令妃眼前没捞着什么好处去。也是难怪,令妃家里帮衬不上,她自己年例那么三百两银子,够用什么的。”
舒妃目光冷冷飘转,“……所以才更要掐掉吉庆去。她自己家里没钱,吉庆却有的是银子。若她在宫里又有了银子的帮衬,咱们便更难遏制她去了。”
吉庆被皇上下旨申饬的消息也传到婉兮耳朵里时,婉兮微微愣了愣,倒并未太往心里去。
“因出了五服,我从前并不知道他与我是本家。只是后来听皇上说起,才稍稍留意他这些年的仕途。他既然多年在两淮,便只熟悉那边的风土人情。两淮与天津隔着南北,气候风物自是迥异。他去年十一月才来天津,今年还是第一个夏天,他乍见此处起了蝗虫,且一下子又是蝗灾,一时‘水土不服’也是难免。”
“因这蝗灾,皇上申饬各省地方官员,不独一个天津,不独吉庆一人。”
“他若因此而有所警醒,奋起督捕,倒未必不是好事。”
玉蕤小心看婉兮一眼,“……奴才只是觉着有些太巧了。这背后,岂非无人动手脚么?”
婉兮点头,“是有些巧。宫里虽红墙高企,可是事实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既知道了吉庆是我族兄,难保旁人便也知道了。”
“上次因倭赫的事,有人趁机想借打击吉庆来打击我,没能得逞;这刚过几日,后手便已接踵而至。”
“主子不能不防。”玉蕤轻声道。
婉兮垂下头去,“我将话早已过给皇上去了:别说是我出了五服的族兄,便是我亲哥哥又怎样呢,倘若当真贪赃枉法,我也不管。”
婉兮抬眸望住玉蕤,“身在后宫,自己母家人不能不顾;但是即便要顾,也不能是自己去跟皇上求,统都要交给皇上,由皇上来定夺。这才是真正保全家人。”
第1755章 五卷 29、小两口吵架
一时间草甸子上一片少年欢腾跳跃。m.www.uu234.net》し
既是玩儿,又是演练八旗阵法,同时又叫左右两翼竞争……每个少年无不卖力。
婉兮自己拢着四公主、八阿哥永璇,含笑瞧着他们。
因少年中多为皇子、宗室觉罗子弟,故此他们腰间都是黄带子、红带子。这两色的腰带在绿色的农田和草甸子之间,便显得格外鲜艳好看。
终究是小孩儿心性,四公主和永璇也都着急了,一人扯着婉兮一只手,急得直跺脚,都想跟着一起冲过去。
婉兮明白,却要顾虑着四公主的手、八阿哥的脚,不忍心叫他们因为这天然的残缺而反倒不开心了。
“你一个女孩子,为何要一起疯去?”一个少年的声线,不高,却有些清冷地传来。
婉兮一怔,往后扭头,这才瞧见原来福隆安还在,就站在四公主背后不远处,没有跟着男孩子们一起玩儿去。
隆哥儿这是在管束四公主么?——婉兮都有点不敢置信,忍不住在心下问了自己一遍醢。
可是看他那绷得严肃的小脸儿,便一切答案都摊开在眼前了。
婉兮实在忍不住想笑。
四公主瞧见了,一张俏脸已是通红,恼得回头瞪福隆安,“大胆奴才,要你管!”
婉兮在心下悄然树个大拇指——果然是皇家公主,有主子气派!
福隆安面色微变了变,却没推却,抿紧了一对薄唇,“我既是皇上选定的四额驸,我便得管你!”
玉叶那边厢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凑过来跟婉兮低声嘀咕,“小两口吵架……这还是奴才见过的、年岁最小的一对。缇”
婉兮扬扬眉,“可不是。不过吵得好有趣儿,我不着急,反倒爱看。真想上前儿跟他们说:‘多吵一会儿,我还没看够呢’。”
玉叶又是捂着嘴无声地一顿大笑。
半晌才红着脸道,“主子,咱们帮谁?”
婉兮轻哼一声,“谁都不帮。他们两个自己一辈子的官司,叫他们俩自己缠磨去,外人管不了。”
婉兮跟玉叶说话声音虽低,可是两人那不时瞟过来的目光,还是叫四公主意识到了。
四公主恼了,“我就是想去捉蚂蚱,你管得着么?哥哥们都去了,我也要去!”
福隆安小脸儿绷得溜严,“阿哥们是阿哥,你却是女孩子。堂堂公主,跟着一帮阿哥们在地里扑腾,又成何体统?”
四公主便更恼了,“宫里现下唯有我一个公主,是我想要的么?况女子在地里扑腾——方才令姨娘也扑腾了,便是我皇阿玛看见了,你当我皇阿玛会责怪我令姨娘么?”
福隆安被噎住,一双黑眼盯着四公主,不甘心妥协,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半晌才闷声道,“……你那手!”
四公主面色一变,一双眼中终于拢起盈盈水意来。
“你不如一开始就直说!我自然知道你是嫌弃我这双手,你怕我丢人——丢你的人!”
福隆安使劲闭住眼睛,一双手攥成拳头。
“我不愿意叫他们笑话你!”
四公主抬眸凝住他,“他们敢!——再说就算笑了,我也还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