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最好,无人可比
温青已经被她气晕了。m.www.uu234.net
胸口起伏,想找些话怼回去,可是脑子里一想到,那天晚上凌天成问他的话,再结合现在庄思颜说的。
他觉得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去胡说八道,那凌天成很可能不信他,而信这个眼前的女人。
陷在感情里的男人智商真的为零,这个温青深有体会。
他哀叹,最后向庄思颜屈服:“好,我不跟他说,只要你不做对不起他的事,我就什么也不说。”
庄思颜斜斜看他一眼:“你倒是很讲哥们儿义气嘛!”
温青无语,眼睛却还是看着她,很明显在她等下面的话。
到了这个时候,庄思颜也想通了,就凭温青这张臭嘴,真能给她个叛国的罪名,毕竟庄昌远就是叛国,而原主庄思颜最初进宫的目的也不单纯。
尽管现在自己没有此心,可说出去谁信啊?那偷拿出宫的珠宝就是证据,她无话可说的。
这会儿她跟温青之间,就是比谁说的话,可信度更大,凌天成更相信谁。
庄思颜一点也不抱希望温青会真的受她的威胁,不把这事说出去。
想了一阵,就如实说:“我被关在宫里太久了,想出去游玩一番,然后再回来。”
温青的眼睛虚眯了一下:“你确定还会回来?”
“当然了,不然这么点钱能做什么?没几天就花完了, 那我接下来怎么办?等着饿死吗?
再说了,我不是在京城买了宅子嘛!房子都在这儿,夫君凌天成也在这儿,我不回来能去哪儿?”
她刻意强调“夫君凌天成”,表示自己的关系跟凌天成更近。
温青气的要死,眼睛直直瞪着她,却对她毫无办法。
因为凌天成很可能真的相信这个女人的话,从他的行为和话里,包括看到庄思颜住在轩殿的事,温青就知道这事他扳不回来。
事实上只要不是叛国和逃走,他也可以接受的。
虽然一个后宫的妃子,要出去游玩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在大盛朝也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
可大盛朝也没有让嫔妃参与查案的事啊,更没有跟皇上住在一个宫里的事。
而这些凌天成都做了,那以后会不会真的同意这个女人出去,温青也估不准。
“好,我暂且相信你,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想逃走的话,请记住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无论你走到哪里,我也会把你抓回来的。”
庄思颜就斜眼看他:“温小哥,你用词很不当啊,什么逃走?我需要逃吗?我现在是自由之身,皇上也允许我出来的。
你身为老师,怎么会用这么龌龊的词?
逃?我是犯人吗?你的学生是犯人吗?”
温青被庄思颜问的简直要崩溃。
怎么回事,明明是自己占的上风,掌握了很多她要逃走的证据,怎么现在反而成了她有理了?
温青不相信,他的智商曾经也是满朝皆知的,瞬间落败的事太不可思议了,他得捋捋。
庄思颜很有耐心,一边喝茶,一边歪坐在一边,欣赏他苦恼深思时的样子。
确实跟凌天成有几分相似,说他是太子的原人选,庄思颜也是相信的。
但是她不明白的是,看温青的样子也挺机智的,到这会儿还帮着
凌天成做事,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去做皇帝?
还要改名换姓,这么生活着,他自己不嫌憋屈吗?
两人各想各的事。
片刻后,温青抬起头来:“好,我答应你不说,但你得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又跟谁一起去?”
庄思颜把茶杯放下,身子往前探了探,看着面前同样帅气的温青,语气暧昧地说:“去哪里,我还没想好,但人选嘛,我觉得你比较合适……”
“停,不要乱说,我不会离开京城的。”温青咬牙。
庄思颜就顺势问:“为什么?”
他再咬牙,感觉自己的后牙槽都要碎了:“自然是京城住着更舒服。”
“外面也很舒服的,你没出去过是不知道,自然风光,自由空气,你呼一口气都是赚的,比你在京城中这宅子里住着好多了。
而且我看你还挺爱花草的,可是你把它们养在这里,就跟把老虎狮子关进笼子一样,是限制它们长大发展的。
你要去看大自然中的花草,那才叫一个爽快。”
温青:“……”
他不想承认被庄思颜说的有些心动的,可是,那样的场景不是自己最开始就梦寐以求的吗?
温青用手抓抓头发,几乎是强行把自己的思想扭转过来,不上庄思颜的贼船。
“你今日还要学异族话吗?”
庄思颜:“当然,现在开始吗老师?”
“开始。”
也只有这个时候,温青才能找到一点点的尊严。
半天的课程,庄思颜学的很认真,晌午时,温伯照例过来叫他们去吃饭。
庄思颜随便吃了几口就起身说:“凌轩让我今儿早些回去,我走了,下次再见,温老师。”
温青如同解脱,赶紧让温伯送她出门。
庄思颜赶回皇宫时,凌天成还没用午膳,正在紫辰殿里批折子。
庄思颜因穿着一身男装,手里又有令牌,所以很顺利地进去了。
李福一看到她,忙着过来行礼,被庄思颜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她压着声音问:“皇上还在忙吗?”
李福:“回娘娘的话,皇上还在批折子,这会儿连午膳都没用。”
庄思颜问:“午膳在哪儿?”
李福:“没皇上的令,还没传进来。
“去传吧,皇上很快就饿了。”
庄思颜说完话,就往里面走去。
满桌案都是折子,尽管大多是请安的折,可是都是各地官员承上来的,庄思颜还是得一一看过,然后加上自己的朱批。
最烦人的是,有些请安折,一日一个,都是同样的问题,他也是看的醉了。
然而,这些就是他的日常,他做了这份事,就没有怨言可说,还是会一一看过,然后提笔写字。
庄思颜悄悄偎在他身边,看了几个后,实在有些纳闷,就问凌天成:“这折子里还藏着暗语吗?”
凌天成这才转头看她:“颜儿回来了?今日似乎早了些。”
“嗯,早一点,我没吃饭就赶着回来了,主要是太想你。”庄思颜顺口说。
然后指着折子上的字问:“这字都写的差不多,是不是里面有什么暗语?他们在说什么?”
凌天成已经拉住她的手起身
:“就是问朕好不好,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哈?那么远的地方送过来,就问你好不好吗?”
凌天成:“嗯,李福……。”
李福在外面听到叫他,赶紧过来。
还没跪下去,凌天成就说:“传膳吧。”
“是,皇上,已经在路上了。”
凌天成就把庄思颜拉到旁边的殿里,同她一起净了手,又仔细看了看她才说:“脸都冻红了。”
庄思颜忙把自己的脸往他身上蹭了蹭:“没事,贴贴你就好了,你身上有火。”
凌天成的心内就动了一下,看庄思颜的眼神也更回温柔,里面似乎盛着满满的柔情,要溢出来一般。
饭菜这个时候端了进来,两人围桌而坐。
庄思颜比别的时候主动,忙着给凌天成布菜,盛汤,还看着他喝下去问:“怎么,还热乎吗?”
“热的呢,你也快吃,别顾着朕了……。”
说着话,已经把勺子里的汤送到庄思颜的唇边,看着她就着自己的勺子,把那口汤喝下去,凌天成心里异常满足。
庄思颜也赶紧喂他一口,还说:“你最近太忙了,饭都不好好吃,这马上都要年节了,这么夜里熬,白天又不进食可不行。”
凌天成淡然:“无妨,朕受的住。”
庄思颜马上给他一个宠溺的白眼:“什么受得住?到时候熬出毛病来,看你还嘴硬,以后我要监督你用膳。
还有啊,我想过了,你宫里这么多的妃子,不如让她们轮流来侍寝吧,这样也可以让你每晚早些休息。”
这种方法真是太毒了,一般的男人,每晚床上换个美女,还能好好睡觉吗?还能养身体吗?
怕是熬不了多久,肾都要废了呢。
尽管凌天成不急于色,可他也不想让那些女人出现在他的床榻间,尤其是听到庄思颜这么说,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不用。”
“为什么啊?我看她们个个都很温柔,又懂得侍候人,可比我好多了。”
“你最好,无人可比。”
他说的太过认真,并且脸色也不好看,庄思颜就是再想视而不见,此时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他。
然后目光一下子就撞进了凌天成的眼里。
那样的深邃,暗沉,里面如藏着冰山,也藏着火种,能把人冻成冰块,又能把人燃烧殆尽。
“你……你怎么了?”庄思颜问,脸莫名有些发烫。
凌天成手里的碗筷早已经放下,此时长臂一展,已经把她捞进怀里。
“无事,只是想这么抱着你。”
过了片刻,他又在庄思颜的头顶说:“朕后宫里的女人们,是必须要存在的,她们每个人手里都牵着一个朝中要员,朕现在不得不用她们。
但是朕答应你,这种局面我会尽快让其结束。
以后,朕的后宫里,只有你,也只有你。”
庄思颜怔神,靠在男人温暖的怀里,一点点去品他说的话。
讲真,实现的可能性不大,自古皇家都是要开枝散叶的,就算是凌天成想独宠她一人,可庄思颜又不想生孩子。
况且,那些女人都已经存在了,他要以什么借口不要人家?难道都杀了吗?
第93章 颜儿可是怪我
哪个皇帝后宫没有妃子?
这是不可能的事。顶 点 X 23 U S
所以凌天成的话,她听听即可,不会放在心上的。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又把午膳用了,凌天成要继续看折子,庄思颜就先回了轩殿。
轩殿里今日很安静。
或者说平时也很静,今日却异常安静。
兰欣平儿他们都不在,只有几个平时不太去房里侍候的宫人们,在房角处做些小活。
庄思颜进殿换了衣服,问他们:“兰欣呢?”
小太监低头回话:“兰姑姑和平姑姑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去太后宫里拿年节的赏赐。”
庄思颜一听去太后宫里,就有些着慌,快步往宁寿宫而去。
早上去的,到现在没回,必然是出了事。
她的脚步加快,路上连遇到宫人们行礼,都没理会,径直就冲到宁寿宫内。
宁寿宫里此时相当热闹。
安太后是后宫之主,年节又是大盛朝最大的节日之一,那些想巴结她,给她送礼的人,比给凌天成送请安折的还多。
大门口来来往往可看到各种人出入。
庄思颜从他们中间穿过,往正殿而去。
才到到门口就被两个宫人拦住了,说太后这会儿正在歇晌,不能进去打扰。
歇晌就是睡午觉的意思,晌午过后小睡一会儿,是他们的叫法。
庄思颜往里看一眼,盯着那宫人问:“轩殿的两个宫女可曾来过这里?”
那宫人摇头:“回娘娘的话,奴才没看到。”
庄思颜压着声音吓他:“我可跟你说,轩殿的宫人都是皇上的人,若是你看到了不报,到时候皇上要杀你的头,谁也保不住。”
宫人的面色变了变,但还是说没有。
这下庄思颜没处去找到了,皇宫这么大,两个宫女一出去半日,就算是问人,也说不出个准信。
而且,她如果这么去找的话,难免弄的宫里人尽皆知,都知道她出事了。
如是想着,她便没有再问,只是往御花园那边走去。
御花园的附近有绛雪轩,还有冷宫,里面住的都是庄思颜的死对头。
她只所以没有怀疑离自己最近的萧贵人,是因为最近她都没什么存在感,甚至有些躲着庄思颜,连宫门都不出,加上凌天成是近见她的也少,应该不会自找死路。
可妙贵妃和娴嫔就不同了,她们两人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且很有本事做这种事。
庄思颜在御花园外面走了一圈,途径启祥宫和绛雪轩,没有听到里头有什么特殊的动静。
她觉得这么冒然进去找人也不理性,就又往前走去。
意外看到浮碧亭。
这是米月清的住所,已经在皇宫最边缘处,靠近北门,而北门平时又不太让人出入,所以她这里冷清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庄思颜在门口没看到宫人,往里面走时,才见到一个小宫女在廊沿下生炭,浓烟滚滚的,呛的到处都是。
庄思颜停下脚问:“你家清贵人呢?”
小宫女乍一听到声音,抬头看是庄思颜,忙着丢了扇子,过来给她行礼,说
清贵人病了,正在里面卧床,宫女这是在煎药呢。
“病了?什么病?”她问着话,也往里面走去。
米月清在屋内听到庄思颜的声音,就想起身,可是头重脚轻的,只把身子起来一半,就又倒了下去。
庄思颜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快别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米月清朝她笑:“夜里贪月色,出去看的久了点,没想到着了凉,本来以为没大碍的,没想到竟然越来越严重了。”
“可请太医来看过了?”
米月清摇头:“正值年节,太医院那边也忙的厉害,就没去打扰。”
庄思颜就叫着外面的小太监说:“去太医院请个人来,就说是我找他们的,最好是把蔡太医请来,他的医术还不错。”
小太监得了此话,麻溜往外面跑去。
这边庄思颜又跟米月清说了一回话,感谢她上次帮自己的恩情。
米月清浅笑:“姐姐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她没问庄思颜那天出了什么事,也没说自己的想法,就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
反而是得知庄思颜此次出来,是为了寻她的宫人。
米月清连忙说:“我说姐姐这会儿过来,怎么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原来是两个贴身的宫女都不在。
您不用在我这儿,赶紧找她们去吧。”
庄思颜也确实担心兰欣她们,又跟她说了几句话,就从浮碧亭里出来。
到了门口,看到轩殿的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过来,到她面前,刹脚不稳,差点撞到墙上去。
庄思颜倒没怪他,问道:“可是兰欣有消息了。”
那太监点头,喘了一会儿气才说:“兰姑姑他们回来了,这会儿在轩殿内。”
“可出什么事了?”
小太监摇头:“兰姑姑说,她们今日去了太后宫里,后来又被荣嫔娘娘叫了去,说是帮她团线,一直到刚刚才回来。”
“荣嫔?团线?”庄思颜重复了这重点词,没再说话,让小太监先回去了。
知道她们没事就好,还是先看看米月清的情况。
蔡太医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庄思颜了,严格地说自从她封妃入宫,身体就健壮的很,连平安脉都不让请。
而且轩殿那地方,就算太医进去,也都是战战兢兢的,所以蔡太医成功避开了雷区,安稳过了这么一段时间 。
渐渐觉得脑袋又长回来了,不那么悬了,突然接到一个小太监的话,说是婉妃找他。
蔡太医顿时就有种大事不好之感,可手上不能闲着,忙着收拾了药箱,一边问小太监出了什么事,一边往浮碧亭而去。
米月清的病,就是感染了风寒。
这种病在现代不算什么,吃点药,严重的输两天液也就过去了,可在古代却是很严重的病症,处理不好死人也是有可能的。
蔡太医仔细诊了脉,又问了米月清几个问题,这才重新开了药,让宫人去太医院取。
而他自己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瓶,倒了一粒丸药给她服下。
临走时交待:“娘娘的病情目前不算很重,但忌再着凉惹风,所以近日来
,最后不要出宫门,窗户也不要常开,暖暖就好了。”
庄思颜点头说:“好,谢谢你啊,就知道你才是神医。”
反正好话不要钱,庄思颜乐得夸蔡太医几句,何况心里其实也觉得他人挺好的。
蔡太医听闻此话,却差点又吓出汗,忙着说:“娘娘严重了,这是老臣的职责。”
庄思颜笑,让太监送他出去,自己则守着米月清,让宫人煎了药,给她服下,才放心。
这么一折腾,出来的时候,天色都晚了,宫里的灯也都亮了起来。
她顺着浮碧亭往回走时,依然会经过绛雪轩,在宫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琴音。
只是听上去不像前两次那么悦耳,并且断断续续的。
想来这会儿妙贵妃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吧!
上次推举去南疆的将军,骆柯去信找了安军候,按凌天成的意思,只是想借此事,挑拔骆柯和庄昌远而已,到时候安军候派一位他手下的大将,把那边的事镇住就行了。
却没想到安军候,直接让他的儿子带兵出征了。
安军候是妙贵妃的父亲,安太后的堂哥,掌管着朝廷南部大部分的兵马,是重要的是大盛朝的东南两个方向,几乎是他们安家的天下。
常年都被安军候统治着,外人进不去,他也不会把别人放在眼里。
这次派自己的儿子去治南蛮,凌天成倒也不意外,跟庄思颜说这事时,轻描淡写:“南蛮的事并不重要,很可能还是他们故意放出这样一个缺口,让朝廷出兵的。
如若那时候让叶大将军去,他一定会掉入安军候的圈套,到时候治南匪不成,反而会拿搭进去。
最后这个事还会落到他安军候的头上去。
现在朕直接给了他,他自知是个好机会,就让自己的儿子去了,随便建个军功,就能回来向朕开口要钱了。”
庄思颜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你对妙贵妃很容忍啊,连她下毒害人都不管,感情是她家里惹不起。”
凌天成的眼里就闪过一丝阴暗,既而转成痛楚:“前朝留下的弊端太多了,总要一点点的收拾,在没收拾出来前,很多事情都不能动,颜儿可是怪我?”
“哪能?我不怪你,再说了,那妙贵妃也没拿我怎样,反而是她自己中毒了,要不是我好心,说不定这会儿她都被自己毒死了呢!”
就在两个人说这话没多久,南疆突然传来消息,安军候的儿子,安少将为国殉职了。
这个消息一传回朝,连凌天成都震惊了。
安军候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儿子害死,这事若不是有更大的阴谋,必是南蛮那边真的失控了。
比他们更伤心难过的,当然就是安太后和妙贵妃。
死的是她的亲哥哥,也是大盛朝的一员武将,她自从进了宫,已经两三年没有见过一面了,没想到了得知他们的消息,竟然就是死讯。
听说她当天得知这个消息,就在绛雪轩里晕了过去。
后来凌天成还特意来看望了她,还让安太后来安慰了她,又命宫里地法师在斋宫里上香祈福。
总是做到了一个爱将皇帝应该做的一切,也堵了安军候的嘴。
第94章 皇上最疼奴才了
但其实凌天成的心里一点也不高兴,反而特别忧心。
安家再霸道,再乱都是自家朝中的事,慢慢解决就好,可一旦南蛮暴动,那是国家边疆的事,必须得尽快找到解决的办法才行。
可是凌天成手里没人,有人也进不了南部,那里安军候一手遮天,岂容他人在自己的领地上立功?
这才是最可狠地方,凌天成偏偏这个时候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还有另外一种隐忧,如果安军候真的被南蛮子和水匪治住 ,瞒天过海,答应对方一些不合理的要求,又把与朝廷的信息切断。
那沿海的百姓可真的要苦死了。
最近凌天成看似天天在批无尽的请安折,但其实一直在关注南边的事情,连那边的折子都看的格外认真。
他想从那些官员里找出一位,或者几位,能帮他做事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还真的找到了。
这些官员在南部沿海,有一些才能,却并无政绩,因为他们的行为都被安军候牢牢控制住,并不能完全发挥。
上的请安折子,掺在众多折子的中间,也没有新鲜之处,但是凌天成从那些写字的笔力,还有字体上,多少还是看得出来一些人的品性。
这个朝代的人,自有他们的识人方法,凌天成能坐在皇上的位置上,也并非全因为温青让位。
他只是不想去争,如果争了,没什么是他得不到的。
此时,他把几人的名字默默记下,却并没有露出任何痕迹,把批好的折子送了出去。
入夜回到轩殿,才得知庄思颜的宫人去给荣嫔团线了。
凌天成立刻叫来李福:“明日去找内务府,给荣嫔拔四个宫人去,以后不要在轩殿里找人了,这里的人都是伺候朕的。”
李福领旨,也没等到第二天,当下就去办了。
庄思颜却笑看着他说:“你不怕荣嫔生气吗?”
凌天成握住她的小手:“你不生气就成。”
“我生什么气,她们在这儿也是闲着,去别的宫里还能长长见识呢,再说了,今日太后还有赏赐,你说我天天啥不干,还有人送东西,多好的事啊!”
凌天成都被她逗笑了,轻触了一下她的面颊说:“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满足就好了。”
庄思颜也不是容易满足的主儿,只是她的追求与别人不同而已。
不过这事就不用告诉凌天成了吧,温青那家伙如果敢把这事抖出去,她就敢说他想给凌天成戴绿子,谅他现在也不敢瞎说。
那么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就行。
不过两人嘘寒问暖之后,照例要说朝中的事。
今日凌天成又派了一个活儿给骆柯,让其接见西域的使者。
庄昌远的眼神当时就变了,往凌天成那边看了一眼。
庄思颜问:“这事咱们是不是做的太急?到时候被庄老头发现其中有诈?”
“不会,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他跟骆柯是有矛盾的,就算是觉得朕刻意做了什么,也会想着是骆柯想把他甩掉。”
庄思颜点头:“那如果咱们把骆大人府里的私信拿出来,送给庄昌远,你说他会怎样?”
天成的眼睛就亮了一下,不过马上说:“这事你不要去做,朕让温青去,他能找到更合适的人,不但能拿到信件,还能不露痕迹地送到了庄昌远的手里。”
庄思颜的脸就垮了下来:“皇上,你说这个案子结束了,我是不是得把那一千两银子分一半给温青啊?”
凌天成:“?”
“这事我不能出宫,就算是有好主意,也都是温青在跑腿,那事儿成了,怎么着也得给他一个辛苦费吧?”
凌天成无语。
默了一会儿才说:“他的那部分朕会给的,你的就是你的。”
只这一句话,庄思颜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笑,手臂也一下子缠到凌天成的手上,一脸乖巧温柔。
凌天成每日最轻松的时候,就是看到庄思颜快乐。
她现在的快乐真的很简单,凌天成几乎都不用费心哄她,只要不过于限制她的自由,她就能整天乐呵呵的,这让凌天成也跟着快乐不少。
那些朝堂上的事,再烦乱都不及她的开心重要。
夜里凌天成依然回正殿就寝,已经通知内务府回来的李福,一边服侍他更衣,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说:“老奴瞧着,现下婉妃娘娘跟皇上的关系真是好了。”
凌天成“嗯”了一声。
李福就试着说:“那皇上何不在偏殿就寝呢?”
凌天成斜睨他一眼:“婉妃最近在学一些东西,甚是辛苦,朕不想再扰她。”
李福赶紧把马屁拍上来:“皇上,您是真疼婉妃娘娘!”
凌天成:“朕不疼谁 ?不疼你吗?”
李福腿一软就跪了下去:“疼的,皇上也最疼奴才了,奴才每天都是在受宠若惊里度过的。”
“那就好,为了表明你对朕的忠心,年节的例行假期就取消吧。”
李福:“……”
他们虽终身为奴,但在宫里当差,一年内还是有一点假期的,跟那些大臣一样,年节是会放假的,不用上朝。
只是太监里面的假期又跟大臣们不同,皇上和妃子身边总不能没人吧?
事实上除了凌天成宫里的人,别的宫里的宫人们也大都自动把假期抹掉了,谁还敢在这种事上跟主子较真?
也只有李福,自从跟了凌天成,每年真真切切地感觉几日空闲,还能出宫去,只要嘴上够严,对宫里的事只字不提,过的还是相当舒服的。
结果自己在这儿一多嘴,凌天成直接把他今年的假给抹了。
这李福就有点闷了,狠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
凌天成已经换好衣服,看着他跪在下面,问道:“还有事吗?”
李福咕哝:“皇上,奴才无事,奴才退下。”
凌天成看着他出去,才躺回床上,脑子里却在想着年节时,怎么用李福,把宫里的事撑起来,自己好顺利的出去一趟。
这一趟去的地方较远,时间也长,没有李福别人都撑不住。
当然这事到最后,他还是会跟李福说清楚的,只是这会儿还在筹谋当中,不宜过去张扬而已。
一夜无事。
次日,内务府里精挑细选了四个宫人,给荣嫔送了过去。
还传了凌天成的话,
说是专门给她团线用的。
荣嫔心里就一阵堵。
她庄思颜镀了金光,连那些宫人们也镀了吗?还不能用她们做点事了?
就团了半日的线,竟然还把皇上惊动了,要这么对她?
说是送她四个宫人,可这跟打脸有什么区别?
然而,人已经送来了,她不但得收着,还得去凌天成那里谢恩,当然还得去给婉妃请罪。
要说这个荣嫔胆子也是肥。
她要用宫人,随便找谁不行,偏偏要挑庄思颜?她的位份低于庄思颜,受宠度也没有那么高,现在庄昌远起来了,又有叶大将军做后盾,怎么看,她都不能跟庄思颜相提并论。
但她还是这样做了,说她别具用心都不为过,或许就是为了能见凌天成一面,而故意用的这招都不一定。
只是当凌天成站出来为庄思颜出头时,她又很不服。
荣嫔换了一套粉嫩的锦袄,外面又披了白狐毛的披风。
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被这粉白的颜色一衬,更显嫩白红润,如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般,娇柔美丽。
然而荣嫔去到轩殿,却并未见到凌天成。
辰熙殿也没有,紫辰殿她又不能去,就只能在侧门边徘徊,等着凌天成出来时经过。
这一等,大半日都过去了,直把荣嫔冻到脸色发青,身体也不停的发抖,连说话都带着颤音了。
跟着她来的宫人,个个也是冻的要死,就上去说:“娘娘,要不您先回宫吧,让奴婢在这儿守着,要是皇上出来了,您再来?”
荣嫔摇头:“皇上近日忙碌,还特意拔了宫人给本宫,无论如何都得当面谢恩,岂能连这点苦都不能吃的?”
宫女无语,只能跟着她继续等。
庄思颜也听说了荣嫔找凌天成的事,她本来还想等到下朝,再跟皇上商量一下庄昌远的事,这下不用去了。
反正闲来无事,就去浮碧宫看米月清。
蔡太医的药很有效,昨日吃了两副,今早又熬了一回,米月清的脸色已是大好。
庄思颜让兰欣把一床被子抱进来说:“我看你这床上盖的也太单薄了些,我那里的锦被多,也盖不着,暂且挪给你。”
米月清连忙说:“姐姐使不得,我这儿不冷的。”
庄思颜摆手:“好了,咱们就不要客气了,就是一床被子而已,拿着就是。”
米月清就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对庄思颜还是感激的。
两人聊起宫里的事,她也就多说了两句。
因为米月清住的离妙贵妃最近,就算是不想知道,还是会听到一些她宫里的消息,就小声跟庄思颜说:“许是最近心情不好,常常夜里弹琴,琴音也比较悲凉。”
庄思颜问:“你们都能听到吗?”
米月清点头:“冬日夜静,琴音传的远些,别说是我这宫里,就是启祥宫应该也能听到吧?”
“那不是吵到你们休息了?”
米月清道:“那倒没有,把宫门闭了,寝殿的门也关了,声音还是小了不少,能睡个安稳觉的。
只是不知道妙贵妃这么日日弹琴,手指可受得了,怕是要出血的吧?”
第95章 如狼似虎的后宫女人
米月清说的多了,庄思颜也有点上心,就想晚上也来这边听听。www.uu234.net
结果回了轩殿,先听到凌天成的正殿传出了袅袅琴音。
不用想也知道是荣嫔的。
庄思颜就没往那边去,径直回了自己的殿内。
荣嫔这一日好不容易等到了凌天成,差不多已经把自己冻僵了。
一个如花的女人,在冰天寒地里的风口处等了那么久,脸儿冻红了,眼里噙着泪,任是哪个男人看到也会心软几分。
凌天成从紫辰殿出来,老远见到荣嫔就加快步子走过来,先把自己的衣服解下来给她披上。
然后将人轻拥入怀,一边往轩殿去,一边说:“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么大冷天的。”
荣嫔舌头发僵,嘴唇发抖,哆嗦半天才讲出一句完整的话:“皇……皇上,臣妾是来谢恩的。”
凌天成看她:“谢什么恩?就算谢恩,等朕散了朝去你宫里就行,你站在这里吹风,若是冻坏了可怎么办?”
荣嫔的眼圈就更红了。
皇上还是心疼自己的,还是爱自己的,若不是后宫的女人太多,扰了他的眼,皇上一定会把自己宠到心尖上的。
这么想的荣嫔就往凌天成身上靠的更欢,也更恨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女们。
岂不知,凌天成在紫辰殿的时候,李福早就向他低语荣嫔来了。
凌天成的眼睛都没动一下,目光一直看着手里的折子,批完一本又一本,后来甚至还把这事忘记了。
女人闲着没事,要在冷风里吹,吸引自己的注意,那就随她去。
本来荣嫔也是要受罚的,她敢用庄思颜的宫人,就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所以凌天成根本不想去理她。
还想着她站一会儿冻的受不了,会自己回去,也省得自己费事。
结果从紫辰殿出来时,竟然看到她还在。
面对面对上,凌天成只能一副好脸色,把她带回了轩殿,并让宫人们拿了炉子,把殿内弄的暖融融的。
凌天成见荣嫔裹着他的衣服,战战兢兢坐在软榻上,就浅笑一下,并未说话,顺手拿了一本书看起来。
荣嫔坐了一阵,身上渐渐暖了过来,就跟凌天成唠起嗑来,说自己昨日是看到兰欣和平儿在外面玩,就想着她们背着主子偷懒,所以才叫进自己宫里去团线的。
凌天成点头:“婉妃的宫人们确实比较闲。”
荣嫔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就默了一会儿。
凌天成没抬眼,继续看自己的书。
过了一会儿才问荣嫔:“暖了一些没?”
荣嫔赶紧回话,顺便再对凌天成感谢一番。
凌天成笑:“暖和一些就先回宫去,朕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晚些时候再去看你。”
荣嫔的心里有些凉凉的。
她好不容易进了轩殿,怎么这会儿功夫就被赶出去呢?
她得给自己找机会才行:“皇上,您最近已经很忙了,可要注意身体啊,事情不能一日做完的。”
说着话,已然起身,来到凌天成的身边,柔软纤细的手就搭到了他的肩上,一边轻捏,一边说:“让臣妾给你捏捏肩,休息一会儿吧。”
凌天成:“确实有些累了,不过朕更爱听你弹的曲子。”
他只是不想再跟荣嫔有肌肤接触而已。
但是荣嫔听闻此话,忙着人回去取了自己的琴,就坐在凌天成的下首,弹了起来。
凌天成半歪在软榻上继续看他手里的书。
庄思颜回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心里就痒痒的,很想过去跟她说话,可是又懒得跟面前的荣嫔说话,就把眼睛闭上了。
可能是最近太困了,这一闭眼竟然慢慢睡着了。
荣嫔从凌天成闭上眼睛开始,心里就开始“”跳,很想过去跟他说,自己随他去床上睡。
可是每次她一站起,凌天成就会跟梦呓似地说一句:“别停下来,接着弹。”
荣嫔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的,可手也不敢停下来。
于是凌天成睡了大概一个时辰,荣嫔就弹了一个时辰,手指尖都是发麻的。
才一看到凌天成睁眼,她迫不及待地问:“皇上,您醒了?”
凌天成“嗯”一声:“几时了?”
荣嫔赶紧又报了时间。
终于停了手,她把手指藏起来,心里也松了口气。
凌天成揉了揉额角说:“怎么睡着了?荣儿,朕这会儿还有事情要忙,让李福送你回去。”
荣嫔不甘心的,可看眼下的情况,再赖下去也是无法,只能应允了。
不过李福来的时候,凌天成就顺便说:“荣儿冬日的肤色凝白似雪,穿这身粉衣最好看,不过头饰颜色过重了点。
你去库房里,把外域刚进献的那件粉色头面拿来,给荣嫔送进宫去。”
荣嫔当下就跪了下去,说自己不求皇上的赏赐,只想好好服侍他。
凌天成把她挽起来,往外面边送:“朕知道,你今日就服侍的很好,朕好久没睡这么踏实了。”
荣嫔眼巴巴地看着凌天成,最后还是出了轩殿的门。
皇上没有半分要留她的意思,之前说了晚些时候再来看她,现在也不提了,大概是不来了。
荣嫔难过,可瞧见宫人们手里端的粉色翠玉头面,又觉得凌天成是重视她的。
这件东西从送进来开始,后宫的女人们就眼眼馋的不得了。
因为颜色鲜嫩, 又是玉的,往头上一戴,年龄活泼,偶尔还能发出翠响。
她们都还很年轻,自然想把自己妆扮的更漂亮,可是很多人心里也清楚,上面一个妙贵妃,接下来还有一个婉妃,这样一等一的东西,能轮到自己手里的机会为零。
所以想着想着也就不想了,却不想今日竟然落到了荣嫔的手里。
从凌天成那里受到的冷落,在想到后宫女人眼里羡慕的目光时,已经消散了。
荣嫔的步子也轻盈许多,径自回自己的宫里去。
凌天成这会儿也往庄思颜的偏殿而去,一过门就看到那个小女人,手里捏着不知什么东西往嘴里塞,吃的好不欢快。
见凌天成过来,反而一愣:“你怎么来?不是荣嫔来了吗?没跟你那啥那啥?”
凌天成:“……”
“你想让朕那啥?”
庄思颜赶紧把自己嘴里的东西嚼了,冻的
她不停的往嘴里扇风:“不是呀,人家在冷风里等你那么久,又给你弹了那么长时间的琴,这才刚住了音,你就把她赶走了?”
凌天成:“她刁难你的宫人,本来就应该受到惩罚的。”
庄思颜闻得此话,都忍不住笑出声:“你这罚人的方式也太特别了吧?那荣嫔能懂吗?
要说了,这后宫里一大堆的女人,男的就你一个,她们如狼似虎的往你身上扑,也是可以原谅的。
你没事也别老端着,给人家一个机会嘛!”
庄思颜的话,说的跳跃又快速,凌天成听的额角直疼,最后只能用老方法让她闭嘴。
只是这次才一碰到她的嘴唇,就感觉到里面浓浓的寒意。
忙着挪开问:“你干什么,怎么口里如此凉?”
庄思颜就指指他面前的一盘果子:“尝尝这个,保证爽口。”
没等凌天成说话,她已经拿了一颗给他塞进嘴里。
明明是果子,却像冰块一样,直把凌天成冰的倒抽一口冷气,瞪着眼看庄思颜。
可那个小女人已经又捏一颗,放进自己的口中。
虽然也冻的“嗷嗷”直叫,但脸上却带着笑意,并且笑声也不断溢出来。
凌天成忍着寒冰,把果子嚼了,咽下去,再看庄思颜,已经又拿一颗……。
他直接把她的手捉住:“不能再吃了,这东西太冷,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赶紧喝点热茶暖暖。”
这些果子都是庄思颜从御膳房要来的,然后在外面的雪地里放了一天一夜,把果子从里到外全部冻成冰的。
就跟现代人在冰箱里冻水果一样,吃起来又冰又爽,好喜欢的不得了。
凌天成虽然生活在大盛朝,每年冬季也都是在冰天雪地中度过,可他的饮食都是有专人安排好的,像这种东西,他根本就不会吃到。
味道是不错,可是太冷了,凌天成看庄思颜把嘴唇都冻红了,就阻止她再吃下去。
唤了兰欣过来,端了热茶,先给她放在手里暖暖,稍温一些再一口口喝下去。
两人玩闹一阵,才说到正题。
凌天成说:“事情正按照我们一开始计划的在走,温青那边也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过年节下,我没打算动这事。”
庄思颜就愣了一下:“为什么?还要留他过一个好年吗?你也太仁慈了吧?”
凌天成摇头:“年节朝中臣工都休息,我们要出宫一趟。”
庄思颜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词:“我们?出宫?是不是要去远一点的地方?是去哪里,快跟我说说。”
凌天成郁闷:“你怎么知道是去远的地方?”
“猜的呀,你要不是去远的地方,每日能回来,肯定顺便就把这事办了。”
凌天成不得不承认,她猜的很对。
“我们去南边。”
庄思颜几乎要跳起来了:“南边,你是说妙贵妃的娘家那里吗?你要去哪儿过年吗?”
她的问题多不胜数,东一句西一句的,把凌天成都问晕了。
他实在无法,只能赶紧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不是去他那里过节,而是微服,去查一些事情。”
第96章 那得加钱
听到查案,庄思颜的眼睛一下就亮了。m.www.uu234.net
“是不是查安家的事?我就觉得那个安太后有问题嘛,一天到晚总是怪怪的,还想对我动手。”
“你之前不是还把她当成靠山吗?”凌天成这话是有些揶揄的。
庄思颜丝毫不在意:“那还不是因为你骗我,让我误认为是她在背后帮我吗?你要一开始就暴露身份,说不定咱们两个早就成了好兄弟了。
凌天成:“……”
还好他没暴露,他可不想与她成为兄弟。
言归正传。
凌天成对安军候的公子死因很怀疑,或者说是不相信,而且沿海地区的消息一直都跟朝廷是断开的,除了几本请安折,凌天成几乎收不到那里的任何消息。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他必须得去一趟。
庄思颜看着他问:“你怀疑那个安公子是假死?”
凌天成没正面回答,只说:“去了就知道了,你可愿与朕同往。”
“当然。”庄思颜都笑的嘴角往后咧,一口细糯洁白的牙齿露出来了大半。
她就指着自己的牙齿问:“这还不够明显吗?我真是太想跟着你出去了。
想想咱们俊男美女,策马驰骋,不用上朝,也不用应付别的女人,得是多畅快的一件事。”
庄思颜眼睛望着外面,沉浸到自己的设想的画面里,却没看到凌天成看她的眼神里都是亮亮的光。
夜色降临,宫人们进来点灯。
他们两人的话题也暂时中止。
庄思颜看了看外面说:“我晚点时候还得出去,你要不先回去?”
凌天成问她:“你去哪里?”
“我去听妙姐姐弹琴啊,你可以让人来宫里弹给你听,我只能去别人那里了?”
凌天成虚她一眼:“你这是吃醋吗?”
“吃什么醋啊,我还吃酱呢,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不是还想去查她家的案子吗?我先去她宫里探探路,等咱们离开京城,外面很事情就不受控制了,多了解一些,对我们有利。”
她对于局势的剖析,常常让凌天成赞赏不己。
“你若是个男儿,必成大器。”凌天成由衷说。
庄思颜却“噗”一下笑出声:“成大器……,哈哈哈,不是男儿也行啊,可以成凶器。”
她说完,还故意朝凌天成挺挺胸口,看的对方一阵发愣。
庄思颜只顾笑,笑过以后,立刻又严肃地说:“不过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啊,这次出去,路费吃饭你全包。
另外,这已经是另一桩案子,要我跟你去,那必须得加钱。”
凌天成有心逗她:“神探,你的帐算的太精细了,朕请不起,要不这次你就别去了,我叫温青一起,也是一样,反正他不要钱的。”
“你敢……”庄思颜暴起,并且跟风一样刮了出去。
片刻回来,手里笔墨纸砚俱全,铺开说:“先签合同吧,省得你消费了我的智商,又去找别人办案,那我就亏大发了。”
提笔在上面就写了另一份协议。
凌天成与她一同站在桌案边,看着她提笔润墨,利落地在纸上写出一排字。
那字迹绢秀里带着几分女
子少有的英气,非常漂亮。
拟委托协议这种事,对庄思颜来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只不过以前是在电脑上,现在找成了毛笔。
不过毛笔字她现在也练的很溜,一会儿功夫,几页纸就铺开了。
庄思颜指着最后面说:“签个名,另外按指印,每一张都按上,最后加盖本人印章,双保险我才放心。”
她充满现代味的话,还有那些专业术语,凌天成听多了,也知道几分,就依言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去。
不过他没有按指纹,而是加了玉玺。
这么一耽误时间,夜就更深了,凌天成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去,起身说:“妙贵妃那儿朕还是不放心,走吧,朕跟你一起。”
庄思颜因为刚签了新合同,心里美滋滋,凌天成也再次成了自己的委托人,所以去看看对他们都有利,也就同意了。
两人都换了比较方便出行的衣服,也没带宫人们,就往绛雪轩而去。
还隔的很远,就能听到里面的琴音,凄凄哀哀的,在冬日的夜里凄凉无比。
庄思颜拽着凌天成的袖子说:“她还是挺可怜的。”
凌天成没有一丝动容:“本来不必如此,是她自找的,她在宫中一直横行,朕都没有过问。”
庄思颜就往他身上靠了靠:“知道你是为了我,谢谢啊!”
凌天成用手臂把她娇小的身躯往身上拢了拢,没有接这话。
越往绛雪轩靠近,琴音就越清楚,一声声好像弹在了心里。
妙贵妃的琴本来就弹的好,可以说在整个皇宫里都是无人能及的。
她自小在安家长大,家世令她比别人更优越几分,再加上安军候一直把她往皇后的标准上培养。
所以琴棋书画每个方面都胜人一筹。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还有安妙儿除了这些,还学了一些别的女人根本无法接触的本事。
比如下毒,还有配制各种草药。
这也是安军候请人教的。
他们家有一个安太后在宫里,自知宫里的种种阴暗,这些东西想防是防不住的,唯有先下手,让别人去死,才能保全自己。
安妙儿的手段不算太高,或者说凌天成很精明,从她第一次用草药害人,他就发现了。
但是凌天成没有动她,这当然跟她的家世有直接的关系。
这个世界上,同样一件事,不同的人做,就是不同的结果。
凌天成就算是一点也不想容忍这些事情的发生,暂时却也没拿安妙儿怎样,只能让别人离她远点。
尤其是庄思颜。
不过看上去,自己的颜儿现在也是不好惹的主,说笑时没心没肺的,可若做起事来,还是很有些能力的。
在绛雪轩外面的阴影里,听了一刻钟左右,里面琴音不止,庄思颜就想进去看看。
凌天成拉住她说:“不必。”
“为啥?”
凌天成:“她夜夜如此,就是想让人进去看她,还不知宫里都做了什么局,不去就不会受其伤。”
庄思颜侧眸看他:“你对她还挺了解的。”
凌天成:“对敌人必须要了解,这不是你说的吗?”
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可这妙
贵妃也太异类了,在宫里能做到让凌天成也忌讳,实在不太容易。
不过庄思颜的想法,跟他有些不同,她轻声说:“她可能只是想吸引你进去,现在你站在这儿别动,我进去,她一定没想到,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呢?”
“不可。”凌天成抓住她的手紧了几分。
庄思颜赶紧在他手背上拍拍:“放心好了,我有分寸,你现在不能把我看成娇弱的小女人,我,庄思颜,是大盛朝第一女神探,连一个宫门都不敢进,还查什么案子,对不对?”
她说的理直气壮,并且趁机把手抽了出来,快步往绛雪轩而去。
宫门竟然没有关,虚掩在那里,一看就是在等人,庄思颜刚好很顺利的进去。
绛雪轩里的烛火昏暗,到处都朦胧不清,房内更是黑乎乎一团,这就把琴声显的更加诡异。
庄思颜寻着琴音来源处看,在上次她跟凌天成来时,见到妙贵妃的地方。
只是这会儿那里只有如豆一些的灯光,从窗户纸上透出来,有点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观察了一阵,没有想像的灵异小说里毒蛇毒蝎之类,她才往房门口靠近。
这里还有一件事,也让庄思颜纳闷。
从她进门开始,没看到一个宫人。
宫里不比别处,主子都没休息,侍候的人按理说,怎么也不能睡觉的,可是这会儿院里没有一个人,那他们都去了哪里?
庄思颜边想边靠近窗边,侧耳听了听,还是只有琴音,再无别的动静。
为了防止妙贵妃下毒,她也是拼了,竟然没用手直接捅窗纸,而是直接拔了头上金钗。
一个很小的洞在窗纸上出现,庄思颜从洞口里往里看。
才只一眼,人立刻就被定住了,差点忘了喘气。
卧槽,这安妙儿是不是变态哦?
这么大半夜的,你自个儿弹琴就弹了,扰民的事咱就不说了,可是你把一宫上下,那么多宫人都排在屋里听你弹,就真的很过份了。
那些太监宫女的脸都变色了,又不敢说话,只能把头低下去,看着自己的脚尖。
而安妙儿坐在琴凳上,微眯着眼,一脸冰霜,指尖真的都出血了,可还在弹个不停。
庄思颜到了此刻,才觉得她可能根本就不是想把谁吸引过来,只是单纯的自虐,泄愤,同时也虐待宫人们。
这人女人真可怕啊,凌天成让她离的远一点是对的。
像这种心理畸形的人,谁跟她走的近都没好处,因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会发神经。
庄思颜往外退,出了宫门,发现凌天成已然到了门口,就拽住他说:“不要进去了,我们走。”
凌天成看她脸色不太好,就没多说,直接带着她回了轩殿。
这天晚上庄思颜就安妙儿的事,想了很多,想到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神经错乱。
如她过去办的案子,像这种异型人格的人,不是没有,可是那毕竟是现代社会,有法律,也有道德约束,所以很多人还是做的很隐蔽的。
然而安妙儿不一样,就算是在宫里凌天成不理她,但也不会约束她,所以她可以自由发挥。
那些绛雪轩的宫人们,如果常时间这么下去,能活多久都很难说。
第97章 那女人有病
失眠一夜的庄思颜,第二天没等凌天成散朝,便去了紫辰殿。www.uu234.net
很严肃地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你如果再不插手,那些宫人都会被她害死?”
凌天成抬眸看她:“你认为她有病?”
“对,她脑子肯定出了一些问题,正常人不会做这种事。”
凌天成摇头:“如果真有病,就让太医去看她吧,朕插手了,怕她会更娇纵。”
对于凌天成这样的态度,庄思颜简直不能忍:“你怎么这样,那些宫人也都是人,平时打一下骂一下就算了,现在安妙儿是想要他们的命,你不去救他们,这宫里还有人敢插手吗?”
凌天成从桌案边站起来,眼睛看着庄思颜的眼睛,顿了一下才说:“颜儿,你不懂,在后宫当中,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用一些非常手段的女人很多,她只是用了跟别人不同的一种而已。”
这句话,如一记重捶,直击庄思颜的胸口,砸的她半天都喘不过气来。
凌天成说的不无道理,自古后宫争宠,什么招数都用得出来,连自己的孩子都下手的也不是没人。
很残忍,却是事实。
安妙儿现在拿满宫的宫人,而这么久以来安太后也不出面管,那一定是在等凌天成。
凌天成还是很聪明的,或者说他比庄思颜更了解内宫里的情形,所以一眼就看透了这等伎俩。
“颜儿,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我会去处理的。”
庄思颜的声音低了下去:“那些人会死吗?”
凌天成默了一下:“那些人也都是安府里跟过来的,内务府安排过去的宫人早就被她处理干净了。”
庄思颜打了一个寒颤 。
这事她确实插不上手了,安军候的事不解决,就没人能动得了安妙儿,这是明摆着的事。
凌天成也自会处理,只是庄思颜突然觉得人心寒凉而已。
再去温青那里的时候,精神就有些不济,甚至意外的忘记把自己存的财物带出来。
到发现的时候,还是有些郁闷的,后来一想,反正温青都已经知道了,再藏也没有意义,忘了就忘了吧。
其实庄思颜去温青这里学异族语,还有另一个作用,就是帮助他与凌天成传信。
这次来,温青给她的消息是,已经把骆柯家里,有关庄昌远的书信拿出来,并且通过特别的方式又送回了庄府。
温青说:“最近庄昌远肯定有动作。”
庄思颜就问:“他会做什么?直接跟骆柯掰了吗?”
“应该不会,他们两个联手多年,彼此手上都有对方的把柄,不会明着掰,但是庄昌远肯定会找骆柯谈。”
事实上无论谈的结果如何,两人的关系都没办法再回到从前。
不过凌天成年节要出远门,这件案子就得放缓速度,也正好让他们两人以为这事没有凌天成什么份。
时间过的很快,腊月十五以后,整个京城里都是充满了过年的气氛。
处处张灯结彩,人们也都换了新的衣服,披红挂绿的走在街上,去置办年货,或者趁机访亲会友。
庄思颜也买了一些东西,不过都是一些小吃
,包了满满两包,往宫门口走时,经过了叶元裴的府邸。
看到他的门口也挂上了两盏红色的灯笼,就走前去问门口的侍卫,是不是叶元裴回来了。
那侍卫看他穿着普通,说话也随意,并不像是叶大将军的深交,就懒得理会,只把她赶离门口。
庄思颜横他一眼,到底也没做什么,直接回了宫。
凌天成最近没跟她说过叶元裴的事,她上次写了信过去,对方也没再回复,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路太远了,到现在对方还没收到呢。
总之,关于叶元裴的事,庄思颜现在知道的很少,她也没有刻意去打听,都等到去南边回来再说吧。
宫中也开始筹备年节放假的事,不过放假前有几件大事却要做。
带领朝臣,宫妃们祭天祭祖,还要对这一年做个总结。
凌天成还要跟众臣子们聚一回餐,后宫也是一样,要开一个晚宴,把人都请齐了,轻歌曼舞,珍馐佳肴的吃一顿,彼此说说好话,明年再见。
其实古代与现代的工作方式都差不多,只是叫法不同而已。
庄思颜没什么好忙的,基本都是凌天成告诉她,哪些地方该她去了,她收拾一下,穿上正统的宫妆,跟在他的身边去。
妙贵妃伴在凌天成的另一侧,虽然还是一脸冰霜,但比之前似乎有些改变了。
庄思颜没有问凌天成,用什么办法把这个蛇蝎美人收服的,总之男人对付女人,总有其办法,尤其是有钱还长的帅的男人。
妙贵妃说到底也不过是凌天成后宫里的一位,她倔不起的,就算是有家里人撑腰,可她想要的也不是冷冰冰的对待,而是皇上的真心。
偏偏凌天成的真心,早已经给了人,对于她们也只有表面作戏而已。
祭祀大典,百官列位。
后宫嫔妃中,只有妃以上的才可参加,另外一位就是安太后。
在整个朝局影照的后宫来看,安家还是占着极大的优势。
庄昌远与骆柯仍分列百官之首,表面看去跟过去没什么改变。
可庄昌远的眼里却不时崩出射人的光,他没有正眼去看骆柯,反倒时不时看一眼远处的凌天成。
从骆柯府里搜出来的信件,已经送到他手里,尽管庄昌远怀疑是有人挑拔离间,可骆柯把这些信件存起来,本身就是有隐患的。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庄昌远把他带起来的,没想到他现在翅膀硬了,却要来算计自己。
庄昌远冷笑,真是不自量力。
别说自己现在还是庄相爷,是朝上大臣之首,就算是之前被贬出京,可他手上的势利也没有减上半分。
凌天成不杀他,不是因为没找到证据,而是不敢动他。
庄昌远甚至想,只要凌天成动他,他必然会反,到时候他这个皇位能不能做成,就要看天命了。
果然,在这等实力下,他又被放了回来。
而且自己的女儿也很争气,一举得了后宫的妃位,如今站在凌天成的一侧,睥睨天下,恍然竟然有种母仪天下之感。
庄昌远觉得,就算是骆柯立刻与他翻脸,那最后也只是他自己倒霉,庄昌远只会越来越好。
骆柯的脸色看上去很有老态,他年龄比庄昌远轻,脸面却像比他老了许多岁。
而且此时站在众臣之首,也不动声色,既不去看凌天成,也很少与哪位大臣视线相撞。
他像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一个人,安静地站着,跟着口令行完了所有的礼,然后无声无息地往外退去。
庄思颜看他的眼神,要比看庄昌远多。
因为骆柯这个人实在太有意思了,无论哪方面看,他都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可他偏偏受制于庄昌远。
从这几次凌天成的试探中,可以看得出来,他在有些方面,还是维持庄昌远的。
如果按照骆柯的状态往下走,他们想把两人拆开,还需要不少的时候。
幸好庄昌远的想法跟他不太一样。
庄昌远自从看到那些骆柯藏的信后,就对他的信任瓦解了,开始让朝中跟他一派的人带节奏。
这种暗潮汹涌的局面,庄思颜都是听凌天成说的。
她没有机会总在南辰门旁听,也没办法同时见到这两位大人,这次祭祀大典算是难得的机会。
远远地看着骆柯退出去,庄昌远看他的眼远渐趋冰冷,庄思颜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祭祀以后,不是与朝臣们的晚宴。
以往,这个晚宴是放在小年,或者除夕的,但因为凌天成的特殊安排,所以今年就提前了。
朝臣的晚宴在腊月二十,后宫的就在小年那天完成。
有人提出怀疑,但凌天成说今年的天气隔外冷,各位臣工们也都辛苦了,他更是劳累,所以要提前封笔。
跟现在放假一样,对于本来就不想上朝的大臣来说,简直再好不过,皇上还给他们找好借口,当然听从了。
所以凌天成的封笔仪式,就放在了小年,也就是腊月二十三这天。
又是众臣齐聚一堂,各种繁琐的礼节一套接着一套。
好在,这种事庄思颜不用参加,她在轩殿里正使劲往自己身上套着宫妆,准备着晚上宴会。
这次可是比安太后生辰更大的宴会,合宫上下,都会去参加,而且还有许多礼节上的东西。
所以她除了穿了一套,还备上两套,以便适合不同的场合。
庄思颜边换衣服,边嘟囔:“这都什么啊,穿这么多,一层层的,走路都走不开。”
兰欣又把一件淡紫的长袍罩到她身上,嘴上说着:“娘娘,宫妆都是是如此,现在又是冬日,自然要穿厚一些的。”
庄思颜翻眼:“可是真的很重?”
“娘娘忍一忍,到后半场家宴的时候,就换另一套了。”
庄思颜想着再一层层的剥下来,又一层层穿上另一套,真是一言难尽。
更可怕的还有头饰。
金钗玉面,加头各种头件,发箍之类。
竟然跟她嫁入皇宫那天不相上下,简直要把脖子压断的节奏。
庄思颜实在受不了,照着镜子摘下来一些说:“太重了。”
兰欣马上又给她带回去:“娘娘,今日是难得的盛宴,一年也就这一次,各宫的娘娘争相打扮的,咱们这已经算是简单的。”
第98章 你比她们都好
在兰欣坚持,庄思颜却不断抗争的情况下,最后她的衣服又在里面抽出来两层。
头面也去掉不少,总是活动自由一些。
用庄思颜的话说:“那些宫妃们打扮的好看,还不是为了吸引皇上的目光,这事咱们又不缺,何需在这个时候拉仇恨?”
兰欣跟她说,宫宴的妆扮向来都是要隆重的,跟她去祭祀大典是一样的。
庄思颜就不干了:“怎么会一样?祭祀是要给天,给祖宗看的,自然要怀揣尊重。可这种宫宴都是给皇上看的,他平时又不是没见过这些人,打扮的再好看有用吗?”
“当然有用啊,皇上不就是后宫的天吗?”兰欣说。
庄思颜竟然有种无言以对之感。
皇上岂止是后宫的天,还是天下百姓的天,在这个以封建为主的王朝里,高高在上者拥有一切普通人没有的权利,成为了真正人类的主宰者。
不过凌天成好像有点冤。
刚想到这些,就听到外面有宫人喊,说是皇上驾到了。
庄思颜赶紧把头上的金钗又拔掉两个说:“好了好了,该走了。”
兰欣看着被自家小姐拽下来,随意扔在妆台上的头饰,也是一阵摇头。
她还怕凌天成怪罪下来,所以跟着庄思颜一起出来,跪地后说:“皇上,娘娘的发饰还未戴好……。”
庄思颜立刻回头瞪她:“我戴好了,这已经很齐整了,皇上你觉得这样不好看吗?”
凌天成:“好看,朕的颜儿,怎么样都好看。”
兰欣:“……”
一队人出了轩殿,由太监和宫女引着往晚宴处而去。
宫宴设在玄穹宝殿,登上顶楼可以看到宫内曲折蜿蜒的房舍,巍峨的宫墙,红黄的宫灯,还有打着灯不时走动的宫人们,像一幅画般在下面穿梭。
另一边,是整个京城的景色,远处暗色的天空,没有化尽的白雪,近处的房舍,客栈酒楼。
无一处不是热闹的,无一处不是让人向往的。
这些嫔妃们,大多数一入宫就没有出去过,所以此时站在这里,看着外面的景色,竟然有些伤怀。
皇宫是权利的象征,同时也是一个笼子的象征,进来的人没有几个是能随自己所愿的,既是连妙贵妃也不能,何说别人呢?
玄穹顶冷风凛冽,虽可看到万家灯火,但也有高处不胜寒之感。
已经有些体弱的嫔妃们,开始发现轻微的咳嗽声。
庄思颜站在凌天成的身后,与妙贵妃并列,看见她的衣衫也很单薄,却并不嫌冷,还是有些佩服的。
妙贵妃却不看她,眼神里都是睥睨天下的傲气,连身板都不弯一下。
脖子更是梗的很直,那重重的头饰对她来说,好似是塑料的,根本不值得一提。
位高不易啊!
庄思颜想,她这样的水平,也就是混在皇宫里查查案子,要是再往上做,像贵妃,或者皇后那样,整天都在头上戴一堆东西,估计她会疯。
各种跪,各种起,一套东西做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庄思颜觉得自己的腿都木了,比她更惨的,还有后面跟着的那
些嫔妃们,一个个虚弱无力,再被冷风一吹,感觉随时会掉到下面去。
终于这边的仪式结束了,开始有序地往下走,参加真正的宫宴。
到了此时,才是各宫嫔妃争奇斗艳的时候。
一眼望过去,衣衫缤纷,艳光四射,那头上的珠宝在灯光下,散发着射人的光,跟随佩戴者的一举一动,又勾起人们无限的暇想。
每个嫔妃都有不同的特色,艳丽的,清雅的,纯净的,丽的。
庄思颜看的眼花撩乱,眼都转不开,偏头去看凌天成时,见他还是一脸正襟危坐的样子,也是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如此多的绝色,整日里都在他面前晃,想尽办法讨好他,就算是知道她们居心不良,也没有几个人能挡得住吧?
难怪很多人在没上高位的时候,都想着公正廉明,可一旦坐到那个位置,用不了多久就会腐化。
诱惑太大了呀,庄思颜一个女儿身都要被扳弯了,真心疼凌天成是怎么克制着自己,每天还能早早起来去上早朝。
她在这边神游天外,那边凌天成倒是靠过来问了一句:“想什么呢?”
“想你是怎么抵挡得住这么多美女的诱惑的。”庄思颜想都没想回他。
凌天成就深看她一眼:“因为有你。”
“我?我没怎么样啊,又没像妙贵妃那样,把你要宠的人弄死。”
凌天成:“因为你比她们都好,有了你,她们再好在朕的眼里也是没有颜色的花。”
庄思颜愣住。
过份了啊,这么一脸正经的撩她,还是在这种众美如云的情况下。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说什么正经的不得了的事,结果凌天成只是在撩妹而已。
庄思颜强行把自己的头撇过去:“要不要这么撩?别人还都看着呢!”
“看着如何?朕爱你不需要瞒着别人。”
凌天成用了一个很特别的字眼,“爱”,这个字在现代常常被人挂在嘴角,人们习惯了用,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可自从庄思颜来到大盛朝后,就很少听到这个字,尤其是从凌天成的嘴里。
他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可以宠一个女人,喜欢一个女人,但是却不能爱一个女人。
冲击越来越大,庄思颜有点难以接受,特别是看到凌天成一脸认真的样子,她觉得再这么说下去,很可能自己当场不跟他秀起恩爱来。
这种场合不合适的,还是要控制。
朝着凌天成尬笑:“皇上,我有些闷,出去透口气再进来……。”
兰欣赶紧伸手扶住庄思颜,跟着她一起从侧门边出去。
外面的空气寒冷,大多数宫人也都在里面侍候,所以没有几个人。
她站了一会儿,并不想再回去坐在那儿接受众人的目光,所以跟兰欣说:“你去帮我把帕子拿出来。”
兰欣刚转身进去,庄思颜已经寻路往别的地方走去。
玄穹宝殿在皇宫的最边上,从这里出去可以看到厚重的宫墙,也能看到见到靠近这边的几个宫殿。
只是今晚都是去参加宫宴了,所以每扇门都是闭着的,并无几人出入。
思颜一个人走了一段路,被冷风一吹,之前被凌天成撩的热乎乎的心情,就冷却了下来。
仔细看周围,竟然发现已经离绛雪轩不远了。
她又往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拐角里出来,身子一闪就进了绛雪轩内。
妙贵妃在凌天成身边坐着,这个庄思颜出来的时候特意看过了,那现在进入宫门的人是谁?
她这么想着,脚下一用力已经疾步追了过去。
宫门竟然还是开着的,而且里面有隐隐有说话声传过来。
庄思颜悄悄把门推开一点缝,也闪身入内,寻着说话声而去。
是两个小宫女,声音压的很低,边往里面走边说着话。
“赶紧拿过去吧,这里离宫宴不远,还来得及。”
“可是贵妃娘娘传话过来,说再等等。”
“贵妃娘娘现在心软了,但咱们太后可清醒着呢,错过了今晚就再没机会了,听说最近皇上还带她出宫去。”
庄思颜心里猛的一寒。
连这种事都泄漏了出去,那他和凌天成去南疆的事还能顺利进行吗?会不会早有人等在路上了?
另外,安太后和妙贵妃,竟然还没有放过她,看这情形,很可能又是用的什么毒物。
庄思颜跟着她们往里走,在廊沿处两人争执不行,声音都提高了一些,脚步也停了下来。
“这是太后的懿旨,你敢不从吗?”
另一个宫女就默了一阵,大概也是抵不住压力,小声说:“我把东西给姐姐吧,娘娘真的不准我们出宫门半步的,如果她看到我在那里露面,一定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了。”
来传信的宫女气不过,下手就在她胳膊上捏了一把:“废物,一点主意都没有,难怪贵妃娘娘平时打你们。”
被捏的宫女求饶,并不分辨什么。
最后还是把一壶酒端了出来,递给来人说:“姐姐小心,这酒只要沾到一点就会中毒,且会从接触到的地方,一直烂下去。”
“知道了……”
宫女对她的嗦不满,拿了酒壶就往外面走去。
庄思颜跟在她后面出来,在往玄穹殿的拐角处,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子,“当”地一声击中了那个宫女的膝盖。
她“啊”叫一声,腿一屈就往地下倒去,酒壶在托盘里一斜,里面装的东西就顺流而出。
那宫女吓坏了,可事出紧急,她根本没有躲开的时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酒“哗啦”一声洒到身上。
更大的惊叫从她嘴里传出去,几乎是撕心裂肺的,把附近巡视的太监都惊了过来。
那宫女如疯了一般,一边大声叫着,一边快速把自己的衣服往下脱。
过来的太监原本看她倒在地上,还想去拉一把,可一看到她脱衣服,就不敢往前了。
他们天天在宫里做事,不久前娴嫔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之事,大家都很清楚。
这个宫女要做什么他们不知道,可万一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卷进去,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几个人看她连贴身的衣服都脱了下来,连看的胆都没了,转身四散逃去,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第99章 你不必委屈自己
玄穹宝殿里乐声漫天,不时从里面传来娇声嗲语。www.uu234.net
没人注意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宫女因为打翻的酒壶,已经把自己的衣服扒光。
可看着身上透进去的酒 ,还有已经发红的皮肤,她毫无办法。
既是栽进附近的雪里,拼命想把东西洗提,可无济于世,最后只能发出压抑的,悲愤的哭声。
庄思颜退回到了绛雪轩,挨门去找那个拿酒出来的宫女。
终于在一间房角处找到了,她正一脸呆愣地从在那里发呆,乍一看到庄思颜来,吓的失声尖叫。
庄思颜手脚麻利,一下子就捂住她的嘴,然后在她耳边问:“刚才拿出去的酒可有解药?”
那宫女愣了半晌,才“唔唔”一通嚷。
庄思颜眼神不善地看她一眼,警告她不要出声叫,才把手松开。
然后那宫女麻溜往地上一跪,低声说:“奴婢给她的只是能使皮肤过敏的酒,不是毒酒。”
“什么意思?”庄思颜问道。
宫女急急地说:“我们家娘娘说,这酒要等她的话才能放出去。现在太后过来要,奴婢又挡不住,只能给她一个假的。”
“你倒是机灵,就不怕太后要你的命?”
宫女哀声:“我们是娘娘的贴身宫人,自然要听她的话,至于别人要杀,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一个忠仆,妙贵妃那样的人,竟然能养出这么忠心的宫人,还真是一件奇事,颠覆了之前庄思颜对她的看法。
“那真正的毒酒在哪里?”庄思颜再问。
宫女就不说话了,缩着肩膀跪在那里。
庄思颜已经知道,逼也没用,她为了妙贵妃,连安太后都敢糊弄,何况是自己呢?
放弃了找毒酒,反而对这个宫女产生了好奇,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奴婢小希。”
“你也是妙姐姐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吗?”
宫女:“是的。”
好吧,庄思颜本来还想跟她说,别把今晚自己来的事跟妙贵妃说,可想想,这小希也不听自己的,还是省口气吧。
她从绛雪轩出去,往玄穹宝殿去的时候,见先前来拿酒的宫人,已经冻的半死,身上已经只剩一件亵衣,还在拼命拿着路边的雪往自己身上抹。
庄思颜没有理她,径直走开。
玄穹殿内,歌舞升平,安太后与凌天成并排而坐,保养得当,又年龄的脸上带着一丝含蓄的浅笑,给人的感觉慈爱又不失母性的魅力。
庄思颜看她的时候,她也往这边看了一眼,但是目光一闪而过,没有与她触碰就走开了,随即看向了别处。
妙贵妃坐在下首的位置。
按她的份位来说,今日是要坐在凌天成身边的,但是凌天成却突然改变注意,把庄思颜拉到自己的身边,而把妙贵妃挤到了庄思颜的位置。
这很不合规矩,然而妙贵妃却并未生气,只是连桌子上放的一颗果子也没碰。
庄思颜其实也不太敢碰,她现在已经知道了妙贵妃的厉害。
她真的很有疯子的特性,不记后果,想杀人就杀人的,尽管现在看上去好了一些,然而,是不是表面装出来的,完全不知道
尤其是去过绛雪轩以后,她更是觉得妙贵妃可怕。
所以整个宫宴下来,庄思颜都没怎么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安太后和妙贵妃身上。
直到两人离开,她才松了一口气,对凌天成说:“这个宫宴也太累人了。”
凌天成伸手捂了捂她的手:“让宫人送你先回去休息吧,不必等到结束。”
庄思颜往下面看了一眼,还是不太放心凌天成,就轻声说:“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就这样,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所有的节目都意兴阑珊了,人也散的没剩几个,凌天成才起身牵着庄思颜往外面走。
伺候他们的宫人全部跟在身后。
凌天成问她:“中途你去哪儿了?”
庄思颜如实说:“绛雪轩。”
凌天成的手就紧了紧:“你还敢去那儿?”
“如果不去,今日说不定还真出事呢。”
她简略地把晚上的毒酒的事跟凌天成说了,然后说道:“这个妙贵妃是真的难相处啊,不对,是他们安家的人都很难相处。”
凌天成默不作声,一直回了轩殿,才开口:“安太后忍了这么几年,现在终于也开始动作了。”
庄思颜感叹:“她表面看上去还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怎么会这样?”
“善良的人在宫里根本活不下去,她是先帝的妃子,入宫时只是一个才人而已,一步步走到今天,岂是普通人能比的?”
“可她以前看上去,还是很给你面子的。”
凌天成摇头:“各取所需而已,她当年不得己把朕收进宫里,本来也是为了封后,可是先帝对她还是防着的,到最后也没吐口。
朕登基以后,给她太后之位,算是报答她当年拥护我的情份。
不过这几年安家发展的太快了,她大概觉得再也不必怕我,所以才敢这样。”
对于安家,庄思颜了解的很少,只是从宫里两位安家出来的女人身上,不难看到,他们真的相当厉害。
这夜庄思颜宿在了凌天成处。
本来是因为两人谈事情的,但是时间越来越晚,凌天成就没放她走。
她也乖顺,主动服侍他更衣,然后又浴洗一番,这才并头与他躺在龙榻上。
然而两人都没睡意,还在说着去南疆的事。
庄思颜的意思是,这事已经暴露了,还是不去的好,别到时候,他们在南疆什么事也没弄成,别人在趁机在宫里大乱。
凌天成摇头:“必须得去,这事拖不得了,再拖下去,会越来越乱。”
庄思颜就没说话。
想想自己宫里有一个下毒高手,整天肆无忌惮地,想把谁整死就整死,就算那个死的人不是凌天成自己,他也会生寒的吧?
“安妙儿是不宜留在宫里的。”庄思颜说。
凌天成补充:“她们两个害死太多人,活着一天都是罪孽。”
庄思颜沉默。
有很多事她都不能开口说的,比如她们敢这样都是凌天成惯的,如果他开始就对安妙儿出手,肯定不会死那么多人。
可是她也知道,凌天成有他的苦衷,他在毫无势利之下坐上皇位,每个大臣都想掌控皇上的思想,可他偏偏没有自
己人。
要借力打力,稳住局面实在不易。
如果什么也不管,只去整治内宫,那怕是整个朝堂上,死的人会更多。
以前庄思颜只是一个侦探,想不了这么多家国大事,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接到单子,顺便完成,然后拿到自己应得的那份钱。
第二开心的事,就是看看帅哥,聊聊剧,就是她整个的生活。
所以要很透彻地理解凌天成的苦衷,还是需要一些时日的,不过她已经学会聆听。
话说了很多,夜越来越深。
凌天成把她抱进怀里,也只是抱着,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这个样子,反而让庄思颜有些不习惯,就窝在他怀里轻声问:“你……怎么了?”
凌天成轻叹:“没事,只是想到你说的话,我们现在生皇子可能真的不合适,有太多事做,既是他出来了,在这后宫里也很难生存下去。
不能给他更好的保护,那就先不让他看到这个乱糟糟的局面吧?”
庄思颜差不多要给他点赞比心了:“这事你也能想通,真是不容易啊,果然做皇帝的人都很聪明。”
凌天成被她夸的勾起了嘴角:“朕只是想让你更开心一些。”
庄思颜轻捏了一下他的手臂:“哼,这个时候讨好我,居心不良啊!”
凌天成的眼睛就眯了一下,里面有灼热的光一闪而过。
庄思颜也把脑袋重新埋到他的怀里:“其实可以避孕的嘛,你不必委屈自己。”
“喝避胎药对身体有害,朕不要你那样。”
这话是真心感动了庄思颜,她把凌天成搂搂紧,小脸贴到他的胸口处,感受着他的温度,也听着他的心跳。
脑子里却再想,是要加快速度去找一趟叶元裴了,至少可以跟他回一趟现代,把套套整过来几箱,那以后就不用喝避孕药发愁了。
人类的发明简直是伟大!
次日清晨,皇宫跟从前一样,在晨曦中醒来。
宫人们已经开始忙碌着做自己的事情,庄思颜半歪在软榻上,看兰欣从她面前一遍遍的走过,就琢磨着怎么开口跟她说这事。
肯定不能说自己是去南疆了,就算这事已经不算秘密,但是能瞒一个是一个。
可自己要说去哪儿了呢?
兰欣虽跟在庄思颜身边,但其实是庄昌远的心腹,一旦对方跟她接头,她肯定会把自己卖出去,所以自己一定得事情计划好。
到了晌午,庄思颜才懒懒地从软榻上起来,随便吃了几口饭,叫着兰欣说:“给我收拾几件简单的衣服。”
兰欣听到这话,脸就榻了下来:“小姐,你又要出宫去了吗?”
“嘘!你没事叫那么大声干吗?”
兰欣一脸苦相:“可是……。”
“可是什么,这次是皇上要带我出去的,你简单收拾两件得了,我们就是在京城中转一转,很快就回来了。”
“在京城里还要带衣服吗?”
“当然了,去不同的地方要换不同的衣服呀,你第一天在城里的吗?”
兰欣无语,不过还是为她收拾了两套衣服,而且很知道庄思颜的脾性,竟然收拾的是男装。
第100章 喝酒喝死了
这样很好,不用说那么多,又告诉她自己随时会回来,这样她应该不会多想。顶 点 X 23 U S
至于凌天成那边,也已经跟李福商议好了。
年节这段时间,任何的妃子都不见,皇上要修养生息,所有的急报要事,都可以找骆柯大人代理。
当然在这之前,凌天成早已经跟骆柯私下里见过面了。
是在紫辰殿里,而且是封笔仪式的当天,所有的大臣都在,凌天成就当着他们的面说:“年节期间,若有急事,诸位臣工可找骆大人商议,不必特意进宫来。”
所有大臣都是一愣,目光看向骆柯 。
他自己也愣了一下,忙着跪地说:“皇上,臣惶恐,担不起这等大任。”
凌天成就顺水推舟:“那骆爱卿觉得谁又担得起呢?”
骆柯为难了,如果他说给庄昌远,那无疑是告诉众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可他如果不这么说,就只能推举站在他这边的朝臣,那结果还不是一样?
就在他顿住的瞬间,凌天成已经把这事敲定了,而那边封笔仪式也正式开始,众臣都从紫辰殿出来,往外赶去。
凌天成和庄思颜都用了紧急通知的模式,这样安排下去,对手没有防备,临时也想不到合适的词回拒,比较容易成事。
但也有弊端,那就是当对方真正揣测出他的意图时,可能事情就会向着自己无法预料的方向走去。
当然做为大盛朝的皇帝,这么大的事,他也不会只做一手安排,就算是骆柯后面发现他离开了京城,也自会有人牵制住他。
当天一切都安排妥当。
入夜,凌天成带着庄思颜出宫,去了温青那里,从他那里带走了六个一等一的江湖高手,还有几匹快马。
一行人在城门关上之前出城,一路向南行去。
温青在他们走后不久,就进了宫,无声无息地住进了轩殿,还跟李福处的很好。
从北国的冰雪里出来,快马加鞭,几日之后,已经明显感觉到气温的变化,还有周边环境的改变。
跟着出来的六个人也都散开去,分成三组,两人赶在最前探路,两人留在后面压后,只剩两人贴身保护着凌天成和庄思颜。
这样目标不会太大,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行动上也方便一些。
南方对于庄思颜来说是熟悉的,虽说现在看到的一切落后了很多,但是那些在冬季里还青的植物,还有只在这边土地上才会生存的果树,都给她带来亲切感。
再加上温度的提升,身上的厚衣服慢慢脱去一些,轻便的装束让她的心情也跟着变好。
她在马背上已经忍不住了,跟凌天成建议:“不如在这边修个小皇宫,每年到了冬季,你就带着你的爱妃,还有你的财宝过来住。夏季才回到北方去,或者直接去北境也可以。”
凌天成摇头,对于她的建议,只有一笑置之。
他是可以来,但是还能把满朝的文武都带来?
就算那些大臣能为,还有他们的家眷什么的,一大帮人从北到南,再从南到北,跟迁都有什么区别?
不过他看到庄思颜
这么高兴,还是很开心的。
至少以后朝局稳定了,他可以每年单独带着她出来走走,那样也是很好的一件事。
进入南疆边界之前,凌天成把人全部招回来,开了一个小会。
由两个人拿了他的手书,先行一步联系他要找的人,另外两个则直接去沿海都城,查看安家的动静。
凌天成则带着剩下的人,慢行入境,当成是出来游玩的富少,遇城就进,遇镇也停。
庄思颜到每个地方都开心的不行,尤其是南方的很多食物都合她的口味,常常是一边吃一边夸。
这个也好吃,那个也不错,几乎忘了自己来是做什么的。
凌天成却跟她不一样,要观察民生疾苦,还要查看各处的发展,包括是不是有人跟着他们,或者城中有没有安军候的眼线。
一路上真是,一人负责吃喝玩乐,一人则负责安全守护。
直到进入南疆都城锦城,庄思颜才收了一份心思,开始观察此处的民风,还有大街上的情况。
这里虽沿海,在古代却并未被开发,又因为土地里都盐咸,所以农作物成长的并不好。
百姓靠海生活,又因为工具的不发达,很有交通等受限,其实日子过的并不是很好。
但是南方有南方的特色,这里有特别好的海鲜,还是南珠的产地,也有珊瑚和相应的很多海产品。
只是这些上品,都是有当地的官员才可开采,而且也只有官船才可以去到深海区。
普通的百姓,就是跟着官船做个苦力,连见到的机会都很少,还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还会葬身海里。
锦城的风里,夹着腥咸的味道,客栈和酒楼的菜里,鱼虾成了主菜。
庄思颜和凌天成安顿下来以后,就开始有意打探安家的消息。
安军候是此处的统领,一手遮天,自然无人不晓,可人们也不也公开说他的坏话,更打探不出有用的消息。
在城中住下的第三天,凌天成联系的人到了。
两个又干又瘦又黑的地方小官,一个叫班连,一个叫诸华。
他们见到凌天成倒没有像别人那样,吓的腿软,立刻扑地的状况,只是规规矩矩地,按照官员的礼节下跪,面色从容。
凌天成也没有刻意端威严,或者吓唬他们,开门见山:“这一个月中,收到两位的请安折有五十多份,算下来,每日都有两份之多,这是为何?”
诸华先开口:“请安折自然是给皇上请安的。”
凌天成眸光犀利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足足有几分钟都没有接话。
室内的气压急剧下降,几乎赶上在北方的皇宫了。
庄思颜搓搓胳膊,往后退了两退,尽量离凌天成远一些。
可是诸华和班连却很存得住气,硬是一字不吐。
庄思颜看看这个,再看看哪个,实在忍不住,照这么下去,怕是凌天成什么也问不出来,白白找了这两个人来。
她往诸华身边靠了一点,轻声说:“诸大人,您千里迢迢往京城送请安折,这会儿皇上在这儿了,反而不说话了,难道要等他走了,再去一天请两回安?
诸华听闻此言,就抬头看了一眼庄思颜。
然后再去看凌天成时,才“扑通”一声重新跪地:“皇上,请恕下官直言……。”
连庄思颜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了这个诸华一开口,竟然像爆豆子一样,一口气把锦城的所有事都兜了出来。
“皇上,安军候不但欺压百姓,与海贼串通,还把去京中的折子都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锦城的官员,要么是跟他沆瀣一气,要么被他活活整死,整个锦城,乃之南部,现在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这跟凌天成预估的差不多,只是亲耳听到地方官如此说,还是无比痛心,也更心疼当地的百姓。
问起安家公子被打死的事。
诸华如实说:“他倒是真的死了,不过不是去抗敌死的,还是喝酒喝死的。”
“哈?喝酒喝死的?这是什么操作?”庄思颜看着他们问。
说起这个,连一直沉默的班连也忍不住了。
“那安家大公子挂着将军的名头,实则却是个草包酒鬼,平时串堂子喝花酒可以,要是去打仗,怕只有送脑袋的份。”
这庄思颜就更不懂了:“那他爹还推举他去,不会是他想让自己的儿子死吧?”
班连摇头:“当然不是,那些海贼本来就跟安家有勾结,说是去抗敌,实则就是走走过场。
到时候随便应付两下,收了兵,还能向皇上要个赏赐,再晋升一级。”
凌天成的脸色越来越沉,眸光已经黑的深不见底,他微薄的嘴唇紧抿着,虽然没有再出声问一句话,可脸上阴云密布。
庄思颜没有他那么深沉,现在人就在眼前,问话要比揣测靠谱,也快上许多。
“班大人,那既然什么都是计划好的,安大公子又怎么会喝酒喝死呢?”
说起这个,这两人都气的半死,把先前的矜持也扔了,争先恐后说安大公子的不是。
原来他去剿匪前,照例在家里宴请宾客,庆祝自己将要立得战功。
整个锦城的官员去了大半,自然有许多溜顺拍马的,好话说了几大车,酒也越喝越多。
结果第二天一早,兵马在城门口等着,却迟迟不见安大公子去,派了副将去家里一看。
安大公子,昨晚醉酒后,被下人们送回到了房内,半夜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死了。
到了早上家仆开门叫他,人早已经死了,身上都凉透了。
“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庄思颜赶紧问。
诸华一脸鄙夷:“大人,他就是喝酒喝死的,平时喝酒太多,已经把身体损坏了,这次又想着自己要升官发财,一口气喝了太多,所以才死过去的。”
从诸华和班连的表情来看,此事应该是真的,那安大公子真是死了。
这也可以解释安妙儿为什么会伤心,弹了那么多日的琴。
安军候虽然孩子众多,可是只有安妙儿和安大公子是原配所生,两人一母同胞,自己关系也比别人亲近一些。
想来她也是得到了真信,所以才会那么伤心的,如此看来,之前反而是错怪她了。
第101章 美貌与智慧并存
要整治安军候的办法只有一个。www.uu234.net
那就是直接发兵,把他战败,南疆收回凌天成的手里,这样才可以改变此地的现状。
只是现在凌天成手里,可用的兵马只有叶元裴,而他又在北境。
这才是问题的症结。
班连和诸华回去以后,庄思颜跟他商量:“过完年节,咱们回去,就可以把庄老头的事搞定,到时候你不是可以把一部分兵马收回来的吗?”
凌天成点头:“对,而且他手里的兵将还有适合南战的,确实对收复南边有很大的作用。”
“那不就得了,咱们现在什么也不要做,先把这边的情况摸摸清楚,然后就早些回去,全力对付庄老头。
等他那边一安定下来,这边就也好办了。
事情一件件的做,总能成功的。”
凌天成忍不住用手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发:“这方面你倒是聪慧无比,可朕所担心的是主将的问题。”
“主将?庄老头手里没有主将吗?”
凌天成:“当然有,但是这些主将跟了他多年,朕把他下了大狱,就算是那些主将不会死保,立刻叫他们来南边,也是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如果被安军候降住,那损失可就大了。”
这是实情,自己的老板被人干掉,那人顺手把人接过去,就想把他们当枪使,只要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而且凌天成已经说的算是含蓄的了,最怕到时候,庄昌远下面的将军跟他犯一样的错误,全部叛国关入大牢。
或者就是不关,把他们派到南边来,突然倒戈都是有可能的事。
庄思颜想了想,坦白讲:“皇上,你把叶大将军调回来吧。”
凌天成马上摇头:“且不是说北境现下也需要人守着,就算是他回来,他是北边的将军,又怎么懂得南战。”
庄思颜的嘴角就抽了一下。
叶元裴跟她一样,前半生都是在南边度过的,到现在庄思颜都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毫无伪和地适应北方生活。
如果把他调回南方,那跟鱼得水是一样样的,哪还有不适应的道理?
可这些话,庄思颜不能说,她把对叶元裴的了解说的越清楚,凌天成很可能就越不想用他。
“皇上,咱们现在手上没人啊,不如让叶将军试试,或者您也可以先问问他,是不是熟悉水战?”
朝中无人,是现在凌天成最迫的事,他只恨自己从前没有夺帝之心,也无人脉可以用。
朝中大臣虽然有站在他这边的,可是只要不属于骆柯和庄昌远阵营的,基本都拿不到多少实权。
武将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叶元裴,无人可用。
现在庄思颜总算看出来了,怪不得温青把皇位让给他,那简直是把一个重担扔给他呀。
若是温青当了皇帝,不见得就比凌天成好多少,还可能比他更糟糕,凌天成算是很稳重的了。
这个事情当时没有定下来,不过十余天后,两人把锦城的地势摸的差不多了,决定回去时,凌天成还是写了一封书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北境。
这么些天,锦城安静异常,表面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可在他们决定回京时,凌天成跟庄思颜说:“颜儿,如果我们在回去时
,遇到什么事,你不用管我,快点离开此地,直奔京城,去跟温青会合。”
“干吗?你不要回去吗?你就不怕你撒手不管,那温青直接把我也霸入他的后宫?像这么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可不是随处可见的。”
这句话像钢针一样,直直地扎进了凌天成的心里。
是的,他不留恋皇位,但是他如果出事了,他的颜儿该怎么办?
凌天成和庄思颜其实在某些方面是很相似的,比如两人从小都没有父母的关爱,都要为生计发愁。
长大后都要为了自己的生活,去委屈迁就一些东西,最终也都取得了自己想要的成就。
尽管生活在不同的时代,但是相同的经历会让两个人心理挨的更近,包括对危险的感知。
他们来时,京城的安妙儿就已经知道了此事。
现在他们在锦城数日,一切顺利,连一个闲杂的人来问一句都没有,暴风雨来前的平静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安军候一定也在准备,等一个上好的机会,把凌天成一举擒获,说不定直接要他的命都不一定。
离开锦城的当晚,凌天成和庄思颜早早就回了客栈,把散出去的人也叫了回来,就散在客栈的周边。
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如果不是当夜城门已关,他们应该这个时候就出城的。
凌天成把一切安排好,回来跟庄思颜说:“颜儿,你先睡吧。”
庄思颜开口问:“是不是今晚要出事?”
“应该不会,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才把人都调回来,明早走时也方便。”
庄思颜没再说话,顺从地躺回床上,但睡觉异常惊觉,基本室内有一点动静,她就能醒来。
三更天以后,整条街上都安静了下来,听不到人声,连狗叫都没有。
客栈的灯熄了大半,只留走廊上的灯笼还发着几天微弱的光,在风里摇曳着。
房顶上的瓦砾轻响了一下,窗口处也有一摸黑影一闪而过。
庄思颜睁眼,见凌天成已经仗剑靠近窗边。
她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后下床,然后把床上的被子团成有人睡的样子,这才往后退,躲在了帐子的一侧。
窗外的阴影又动了动,房顶的人似乎也多了几个,脚步从上面走过时,可以清楚地判断出至少五六个人之多。
隔壁房间先传出打斗声,紧接着他们的房门也被推开,同时还有窗户,还有房顶。
从三个方向同时进来十几个人之多,个个手里的都拿着长剑。
凌天成已经退回到庄思颜的身边,看到人一进来,他举剑就要往前刺,却庄思颜死死拽住。
先进来的人,目标明确,直接往床上扑去。
当他们发现床上是空的,后面的人已经全部跟了过来。
客栈的房间,哪怕是上房,也没有很大,这群人进来以后,个个手里拿着长剑,因为怕伤了自己人,连身子都转不开。
有人开始嚷嚷着点灯,有人则往外面走去,喊着人已经跑了。
房间混乱不堪,外面的打斗声却越来越大。
点灯的人也顾不上,跟着往外面跑去。
没人发现乱趴趴的一群人中,有两个人已经换了。
天成和庄思颜趁黑,把两个人捉住,扒了他们的衣服,绑了个结实,塞到了床下边。
他们出来以后,看到另外五人跟来刺杀的人,早已经在客栈里打成一团。
客栈里面惊醒的其他客人,全部都从房里出来,乱糟糟的一团。
看到外面刀光剑影的,又忙着缩了回去,再也不敢开门。
凌天成混在那群人当中,假意往前攻击,却在靠近自己人时,及时与他通了信。
五个人很快就认出来凌天成和庄思颜的身份,并且在紧急情况下,建立了新的战术。
他们没有恋战,反而是边打边快速撤退。
杀手自然不会放他们走,一路追出来。
凌庄二人也混在那群追兵里,往客栈外面跑去。
前面跑的越快,后面能追上来的人就越少,渐渐的就只剩几个人了,而且有两个还是凌天成他们。
一群人来到一条暗巷子里,阵势一变,已然把几个杀手包抄其中。
几个来回,已经把人全部干掉。
为首的高手跑过来,抱拳下跪给凌天成请罪。
庄思颜一把就将他拉了起来:“别废话了,赶紧走。”
几个人找了一处没人的房屋躲了起来,天色蒙蒙亮时,才从邻近的渔民家里拿了几套衣服,随手放了一些银子。
等到太阳完全出来,锦城的人民开始正常活动,出入城门的人也开始增多。
凌天成他们几个才从不同的民舍里走出来,也往街上走。
都是乔装打扮过的,跟锦城的渔民没有多大区别,如果不说话,基本可以蒙混过关。
但今日的城门口,检查森严,每一个出城的人,都要全身搜索,还要仔细盘问。
等待出城的人排了好长一队。
庄思颜排在前面,跟他一起排着的,还有另外几个人。
还好温青够机灵,派来的人也多为南边的,这边的话说的还算顺溜,而庄思颜本来也是这边的人,又在锦城盘桓了一段时间,很多话已经学的差不多。
在接受盘问时,守着她的前面两人先过了去。
庄思颜也还算顺利。
他们出去以后并不敢在城门口逗留,而是躲在离城不远的一处树丛里,等着后面的人来过头。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左右,庄思颜后面的两人也出来了。
后面就只剩凌天成和另外一个高手。
庄思颜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看,可一个时辰过去了,没有消息,一个半时辰过去了,仍然没有消息。
“可能出事了。”她从树丛里出来。
没有凌天成在,她瞬间就成了领队的,吩咐道:“青林,尽快去城门口打探,弄清爷和青然的情况。
记住,无论出什么事,都不要贸然出手,尽快回来,我们再想办法。”
青林得令,从树丛里出来,疾步往城门口而去。
庄思颜在原地走了几个来回,眼睛不时往城门口看去,脑子里盘算着凌天成和青然现在会处于什么境况。
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安军候捉住了。
当然庄思颜也希望是好的结果,比如他们出来后,没有找到他们?
第102章 都想称帝
凌天成看到庄思颜他们出城,心里就缓了一口气。
轮到他时,各种表现也算自然,连锦城的话都能顺利应付过去。
但坏就坏在,凌天成太特别了。
他个子比别人都高一些,长相也比这里的人白,再加上俊郎坚毅的五官,就算是庄思颜刻意把他丑化了。
但安军候是见过凌天成的,至少身高上面不会出错。
南边的人相对身高比北边会矮一些,这无形当中就中了他们筛选的标准。
尽管守城的侍卫顶不准凌天成的身份,可还是把他扣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青然,一看他被扣住,当然不能出城而去,马上靠了过来。
可是还一句话没说,就也被对方拿住。
在庄思颜让青林到城门口打探时,他们已经被侍卫带走,往安军候的府里带去。
青林从依续出城的百姓口里,得到这个消息,赶紧回来报告。
庄思颜想都没想,对着众人只有两个字:“回城。”
青林抱拳拦住她:“夫人,爷说了,一旦您出城,就让我们护送您离开,回到京城,跟温先生商量之后再想办法。”
庄思颜倒也没火,转头看着他问:“从这里回到京城要多久?”
青林:“快马加鞭的话,七八天吧。”
“跟温青商量以后的结果是什么?不救他了吗?”
青林马上急道:“那不会,温先生对爷一心一意,一定会来救他的。”
“那好,跟温青商量好后,再来救他,一来一回半个多月过去了,你觉得安军候会等我们那么多天吗?
就现在,如果我们不能冲出城去,他们很可能就会把爷杀了。
等到温青来,不管是多少人,也不管是输是赢,人都没救了。”
青林默然。
这是事实。
可凌天成之前也是跟他说死了的,让他们无论如何先把庄思颜护送回去。
庄思颜看他不动,眼神突然就凌厉起来:“你们当中,有谁不愿进城的,现在就可以回京城去,就说是我让你们回去报信的。”
说完加快脚步往城门口走去。
青林一听这话,热血上头。
他本来就是江湖草莽,忠义热血从来都不缺,现在被庄思颜这么一激,立刻抱拳道:“夫人,属下既然听了温先生的令,就一定会誓死护爷和夫人的安全。”
他们在外,为了掩饰身份,暂时就抹去了凌天成和庄思颜的身份,以爷和夫人相称的。
庄思颜转头定定看他们一眼,没再说什么,率他们进城。
进城的程序要比出来简单的多,他们几个分开隔在别的渔民中间,没有接受盘问,就直接进去了。
根据之前打探出来的结果,庄思颜他们也很快潜到安军候府附近。
凌天成他们已经被带了进来,并且关入到军候府的地牢里。
安军候安立对于捕捉凌天成势在必得,而且早有野心,只要把他抓到手里,立刻杀掉。
这样自己就可以从南往北扑,直接掀了凌氏王朝,由他安氏掌管。
不过庄昌远的势利也不容小觑,尤其是这两年,兵权大部分都落在他的手里。
如真的却起手来,自己在南边
站尽优势,可一旦往北,难免要被庄昌远辖制住。
所以安立老早就派人进京跟庄昌远和谈。
可他没想到庄昌远有着跟他一样的野心,目标也是凌家的皇位。
这让安立很头疼,这样一来,就算是他把凌天成杀了,庄昌远却在京城之内,近水楼台先得月,比他长途跋涉跑过去,占了不知多少优势。
而且自己的女儿还在京城,这也让他很受制,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凌天成让庄思颜先走,也是考虑到这一点。
他怕安立认出庄思颜,直接把她扣在手里,以此威胁庄昌远。
虽然庄昌远不会因为这个女儿的事妥协,但是只要这事一出,必定加快安立对庄思颜动手。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庄思颜会领着众人重新回到锦城。
此时安立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凌天成一砍了之。
砍个人对他来说不是大事,只是这个人一旦在这儿死了,那他离皇位则更远。
军师安杰出注意:“侯爷,挟天子以令诸侯,要比我们先把这个废皇帝杀的了有用。”
安立默了一会儿,才问:“可现在我们远在南方,要怎么令诸侯呢?”
安杰献计:“侯爷可派兵马,护送凌天成回朝,以他来压制庄昌远,先把他的兵权收回来,再将其处死,这样凌家的天下,跟侯爷的就是一样了。”
安立摇头:“庄昌远前次被贬出京,兵权都还握在手里,可见这个皇帝有多废物,根本就不能拿他怎样?
我们现在带兵过去,那庄昌远如果看出皇位不保,先下手为强,又该如何?”
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他们往前走怕被庄昌远吞了,往后退也是无路可退。
但无论如何凌天成不能再放出去。
捕杀皇帝的行动,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傻子也能想得到,一旦还了凌天成自由,那他势必会把安立铲除。
尽管凌天成现在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安立却不知情,看在他对自己女儿还好的事情上,认为凌天成还是比较仁慈的,或者说比较怕他安立。
这么一犹豫就是一两天时间过去了。
凌天成在安立的地牢里,算着庄思科此时应该快出锦城边境了。
只要出了这个地方,安立就再也拿她没办法了。
可真实情况是,庄思颜早已经化身为安府里的丫鬟,正打探着凌天成的下落。
他同时还把青林他们化成了安军侯府的侍卫,以便相互接应。
这个时候现在代化妆术,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都是找那些与自己身材相仿的人,然后又在脸上化出跟他们差不多的妆容,这跟换脸没什么区别。
这样一来,除非深谈,不然别人很难发现他们换了人。
庄思颜的身份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她从端茶倒消失丫鬟那里,得知安府里有地牢,就自动换了一个身份,有意接触地牢。
在往牢里送饭的时候,顺利找到了凌天成的所在,只不过他是特殊关押,并且手和脚上都套着锁链。
这些东西对庄思颜来说,倒是不难。
难的是整个地牢的守卫特别多,而且还有不断巡逻的。
这让她根本没时间把凌天成救出来,而且
就算是救出来,也很难带出去。
没急着动手,与青林他们碰头以后,慎重商量此事。
那几个江湖莽汉都支持直接把牢门一砸,带了人就跑。
庄思颜直直往天上看了一眼。
这样要是能跑出来才有鬼呢?安立又不是白痴,整个军侯府更是像铁桶一样。
如果硬来,怕是从里面飞出一只蚊子都难。
他们能用的方法只能是取巧。
可是再取巧的事,也抵不上对方人太多。
这事把庄思颜难住了,她必须得把所有事计划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因为一旦失手,那他们的命真的就很难说了。
在磨心的等待中,机会终于来了。
这个机会就是安军侯府的上元节。
锦城的人对上元节无比重视,别说是富贵人家,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这一日也会把手里的活计全部放下,早上祭祖,中午宴席,晚上去逛灯会。
这个节日几乎相当于北方的年节。
锦城人的年节相对简单,所以庄思颜他们虽然一直在城里面,也知道是年节,却没有感受到丝毫节日的气氛。
浓墨重彩的气氛就全部赶到了上元节。
一大早,天还未亮,安军侯府里就人来人往,侍卫林立两边,丫鬟家丁更是忙的脚不能停。
安立带着他的亲眷亲随,赶往宗庙祭祀。
庄思颜立刻敏感的发现,他们的机会就在这里。
所有人,包括地牢里的人,也是要祭祀的,只是他们都在牢里进行。
但所有人都集中一处,就给庄思颜带来了机会。
她一早就潜了进去,趁着那些人去祭祀,拿了一根细小的铁丝,把凌天成手上的铁链打开。
万幸的是,他没有被打,也没有受伤,这为他们逃走,提供了不少方便。
青然关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庄思颜把他们两人救出来后,在他们的帮忙下,顺便又弄了两个人放进去,打扮成他们的样子。
这样就不容易被人发现了。
而凌天成和青然就成了侍卫,等牢里的祭祀结束,他们两人跟随着其它的侍卫往外面走。
这次凌天成已经学聪明了,走路都是弓背驼腰的,以掩饰他的身高。
庄思颜更是下足了功夫,直接把他整成一个丑八怪。
做这些事时,他们没有语言的交流,全靠眼神互动,所以凌天成虽然怪庄思颜没有逃走,在此时却也一句话没有说。
当三人从地牢里顺利出来后,安家超长的祭祀大典竟然也结束了,他带着人回来,与凌天成他们几乎打了个照面。
幸好人多,又闹哄哄的,还有许多锦城的官员也夹在里面。
班连就站在安立的旁边,当安立的眼睛往凌天成他们看去时。
班连马上向前一步:“侯爷,你看那边。”
安立调转目光,看到了个安府的侍卫在树后面一闪一闪,不知在做什么。
“去两个人看看那是谁,在做什么?”
立刻有两个侍卫听令而去,待安立再转回头时,凌天成他们已经走了出去。
可能是对自己家的地牢太过自信,所以他也没往这上边怀疑,径直往里面走去。
第103章 我们是一家人
安军侯府的上元节宴已经开始。m.www.uu234.net
来往官员众多,推杯换盏,花天酒地的一天,一直吃喝到天色将晚才结束。
此时外面街灯已经亮了起来,加上各家各户门前的灯,还有水里也放着灯。
因为是上元节,所以城门关闭的也晚,城内的百姓都去护城河边放河灯,又在河边许愿什么的。
庄思颜他们分成两批,随着人流,手里也拿着各色灯往城外走去。
因为凌天成已经抓到,城门口的守卫就没有之前那么严格,所以这次他们出来的很顺利。
几人一出城,立刻往接头地点飞奔。
人聚齐后,借着夜色,身骑快马,连夜出了锦城的边界。
但整个南部都在安立的控制之内,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白天尽量化妆成游人,以不吸引别人注意为主地前行,夜里就是骑快马赶路。
三天后,一行七人出了南部边境,进到了安全区域之内。
放慢马速,看着满眼隆冬过后,苍老的南方绿意,皆是一阵唏嘘。
凌天成看着身边的小女人,胸口处暖暖的,可又忍不住对她唠叨:“不是说了让你们先走,为何还要回来?”
庄思颜笑道:“想跟你一起走嘛!”
“非常危险,知道吗?”
“知道呀,可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凌天成哑然,当着其他人的面,也不能把庄思颜抱进怀里,只能瞪她一眼。
庄思颜坐在马背上,往他那边靠了靠,顺利扯住他的手说:“不生气了好吗?咱们说好的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可以丢下另一半不管呢?”
很简单朴实的话,可听到凌天成的耳里,却如雷鸣。
她还记得他们说过的话,记得他们是一家人,所以冒死也要回来救他,虽然过程惊险,可他们还是成功了。
凌天成无法形容自己此时心里感觉,却也再顾不得是否有别人在,纵身从自己的马背上,跳到庄思颜的后面,把她紧紧拥进怀里。
路上的冷风,吹起了衣角,吹起了发梢,吹红了几个粗汉子的脸庞,也把时光吹的慢了起来。
远山如黛,风景如画,他们如最普通的夫妇,相依相偎,一路同行。
夜里,他们在就近找了住处,坐在一起休息用餐时,青林想起庄思颜的化妆术,还是赞不绝口。
“夫人的换脸术,真是神奇,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青然接口道:“可不是,她进牢房时,我一点也都没认出来,只当是安立的人。”
“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们看着她换的,都认不出来了呢。”
“是呀,还有给我们几个换的,丝毫破绽没有,真是太厉害了。”
他们之中有人还要跟庄思颜学,让她无论如何教自己两手。
庄思颜很大方,“哈哈”笑着说:“好呀,都回到京城,我开班授课,专门教换脸术。”
凌天成就在桌子下面攥住了她的手,脸上面无表情地说:“没有你们说的夸张,我就一眼认出来她是谁。”
众人哑然。
但对于换脸术的渴望,还是一样的,所以都把目光移到庄思颜的脸上。
她还是笑着,声音畅快地说:“像爷您的眼睛这么毒
的人,还是不多的,等回了京城,就教他们一些,日后出去办事,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问题,不是很好吗?”
说的何等大气,何等无私,连凌天成也不能说什么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小女人,要跟这些男人们相处,还要在他们的脸上涂涂抹抹,总是不太自在。
当夜,回到房中,凌天成重提此事:“怎么就要教他们这些?”
庄思颜歪头看着他笑,少顷才说:“这次我们出门,他们也是出了很大的力,尤其是去安立的地牢里救你,虽然最后没有打起来,但也都冒着生命危险的。
而且我们在城外说起救你时,他们没有一个人退却,个个奋勇向前。
就是这份情谊,也值得咱们好好报答的。”
凌天成点头:“的确,不过报答的方式有很多,朕只是不想看着你太辛苦。”
庄思颜马上摇头:“我不辛苦的,这都是很简单的事,说说他们就会了,就不用手把手的教的。”
“不用手把手吗?”
“当然了,说了他们就会知道的,然后就是多加练习,这跟习武差不多,师傅把秘笈说了,剩下的就看徒弟的了。”
这下凌天成总算放了一些心,轻叹道:“有你在身边真好。”
庄思颜一点也不客气:“以后你会发现越来越好的。”
看凌天成没再坚持,还看着她微微笑,庄思颜的胆子也壮了起来,试探着说:“皇上,你这次把叶大将军调回来灭安家,让我也跟着过来吧?”
凌天成一听这话,立刻就想炸毛,蹙眉问:“为什么?”
庄思颜先“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才说:“因为我这次来,对锦城已经非常熟悉,而且对安立这个人也有所了解。
就算是叶大将军有什么问题,我也能帮他解决。
我们两个来,一定能把安立铲除,还锦城一个明媚天空。”
她说的慷慨激奋,凌天成却听的心惊肉跳。
她只是一个女人,就算是有再大的计谋,也不能带到战场上用。
叶元裴带兵来此,是要跟安立决一死战的,到时候很可能锦城遍地都是鲜血,庄思科混在里面,万一有个闪失要怎么办?
就算是叶元裴能够护她周全,可是凌天成的私心里,仍然希望庄思颜能在自己身边。
答应让她查宫里的案子,目的就是如此。
并非指望着她能真的查到什么,只是借此把她留在身边,由自己守护着她的安即可。
凌天成不答应。
庄思颜就赖到他的怀里,一会儿捏捏鼻子,一会儿又挠挠的腋下,总之想尽办法逗他。
凌天成被她闹的“火”都起来了,只能把她按住说:“等叶大将军回信再说吧。”
叶元裴的信,就算是回来,也不可能送到路上,所以一行人加快速度往京城赶。
几日后,一队人马进入京城。
凌天成和庄思颜没在城内歇息,立刻整妆进宫。
此时的温青,正歪在轩殿的软榻上喝酒,旁边立着李福。
两人的神色都有些不自在。
李福自然认得他是谁,过去老皇帝没死的时候,这可是要传位的太子爷啊!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老皇帝的面前。
李福作为老牌太监,从老皇帝那儿就开始伺候,见他的机会多了去了。
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老皇帝一驾崩,这位太子爷就失踪了,连国丧都没守,人凭空就消失了。
接下来就是一番众皇子夺帝热,凌天成虽没有占先机,但是他的行动够快,下手也狠,迅速在京中找到立足点,直接坐了帝位。
可就在他称帝不久,这位前太子爷又回来了。
李福第一次在轩殿看到他时,吓的差点一屁股蹲到门外去,完全不知道他是人是鬼。
温青邪魅地看着他笑,话也说的阴阳怪气:“当什么也没看到吧,这样我们都可以活的很好哦!”
李福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正在琢磨着怎么回他的话。
然后就看到凌天成回来了。
然后更诡异的一幕就这样在他眼前发生了。
前太子爷,跟现在的皇帝竟然安然坐下来喝酒聊天,两人还一起讨论怎么治理国家。
他们像亲兄弟一样,哦不,本来就是亲兄弟,只是别的亲兄弟在这场夺帝战中,多数都被干掉了,只剩他们两个还在。
李福弄不懂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怎么把自己的嘴闭严。
自古皇帝身边的太监,若想活命,无不当自己是瞎子。
李福在宫里那久了,自然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
所以当夜他在轩殿值守,天亮时看到温青出去,就告诉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只有皇上一个人在寝殿里睡了一觉而已。
后面温青虽然也来,但是次数较少,有时候连李福也不见,他倒是慢慢把这事放下了。
天下都定了,还能如何?
可是今年凌天成却给他出了个难题。
先削了他的假不说,还告诉他,自己要出去一段时间,而轩殿会有人来住,让李福一定把他服侍好了。
他当时听到这话,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直到看到温青到来,心里的不安才被证实。
皇上出宫了,让前太子爷来轩殿住着。
这明摆着的事,李福一下子就看得出来。
他几乎每天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的,不太敢惹温青,也不敢过于亲近。
因为不知道凌天成有几成把握会回来。
如果他回来了,那帝位就还是他的,可如果他不回来了,那帝位毫无疑问就是温青的。
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个前太子爷,现在看上去邪魅的很,李福总是怕他半路出幺蛾子。
万一他不等凌天成回来,突然直接站出来,说自己才是真的皇帝,那又怎么办?
还有,等凌天成事成归来,那又怎么办?
李福这个年啊,过的说是在油锅里煎都不假的,他真的每天都是把脑袋别到裤腰里。
还要对温青小心翼翼地侍候着。
温青也不太说话,每日里在轩殿并不出门,除了喝酒就是看书,如果有哪位大人要求见,就直接让李福传话,他对方去找骆柯。
若是后宫里哪个女人求见,他也是一样放话,但毕竟有些不会听劝,要往里面闯的,像妙贵妃那样的。
温青就会扮成凌天成的模样,不见正面,隔着屏风,学凌天成的声音,让对方回去。
第104章 都是被你们恶心的
凌天成走的时候,就跟温青把皇宫里的所有事都交接清楚,重点要防着的对象也都有说。
也幸好当时庄思颜发现了妙贵妃的秘密,才让温青先下手,把所有的消息都封在宫里,不然凌天成出宫,他假扮皇帝的事,肯定早就传到了安立的耳朵里。
会不会传到庄昌远的耳里也很难说。
不过庄昌远这段时间也是够忙的,就因为凌天成走时摆的这一道,让他整个年节都没办法好过,正在想办法怎么对付骆柯。
京城无异样,外面也没有消息传回来,温青暂时稳住了局面。
只是现在早已经过了凌天成回来的时间,对方却毫无消息,也让人忐忑不安。
已经到了上朝的时间,第一天温青以自己静修未成,让李福传出话去,不上朝。
第二天,他又说自己染了风寒,不能上朝,还不得不把蔡太医叫过来,开了一济假药方。
可是这么胡弄了两三日,那些大臣们就不干了,开始闹着要来探病。
连安太后和后宫里的女人们也闹个不休,又要侍疾,又要过来陪他。
温青被弄的一个头两个大,已经命了几批人出去探消息,只是此处离锦城那么远,消息就算是送回来了,也要多日之后了,而京城中,并无凌天成的消息 。
温青此时,一边喝着酒,一边悲哀地想。
他的这个哥哥,不会是把他坑了吧?带着自己的小老婆跑了?把这么大的一个烂摊子,重新甩锅给他?
这虽然是他之前做过的事,可凌天成再甩回来了,他是无法接受的。
午膳的时间已经过了,御膳房里饭菜在桌子上也放凉了,可温青没一点味口吃。
手里只拎着酒壶发愣。
李福实在看不下去,轻步走过去说:“温先生,吃几口吧,这么退回去,传言会越来越厉害的。”
温青就回头瞪他一眼:“你属猫的吗?怎么走路都没声音,你想吓死本公子吗?”
李福:“……”
他还怕走的重了,被码成属猪的呢。
温青:“传就传吧,就传皇上已经重病,快死了,饭一点也吃不下去了,这样那些大臣们就不会吵着要过来上朝了,真是烦死人。”
李福:“……”
这么咒皇上真的好吗?就算是前太子也不行吧?
可他不敢说,他只敢说:“如果这样的话,嫔妃们来的就更勤了,今天连安太后都来了两次,一定要后宫的妃子们来侍疾的,现在外面还跪着两位呢。”
温青挠挠头,还是郁闷,又使劲挠了两下。
真是要命啊,这皇帝就不是人当的。
就说这生病吧,正常人生病那都是需要静养的,可是这皇帝要是生个病,嫔妃的机会可就来了,恨不得全部都围在床头。
这病能好吗?看着她们浓脂艳粉的脸,都差不多要病死了。
温青很气啊,可是没办法,问李福:“现在外面跪的是谁?”
“是荣嫔和贞嫔。”
“管她们呢,跪着去吧,腿跪疼了,自然就回去了。”
李福:“……”
他真的每天都好无语。
想了想还是说:“温先生,贞嫔
也就罢了,可这荣嫔,她父亲掌管户部,开年皇上可就要从他那里要银子的……。”
看吧,皇上也没有很有钱,国库里的东西,每一分都在帐,他能取用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大多数银钱都要经过户部往下拔。
而这户部只要一个周转不灵,就能把皇上的话也给顶回来。
凌天成这次如果事成,下一步要动庄昌远,还要去平安立,那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温青不能扯他后腿。
“行行行,请她们进来吧,像过去一样,在屏风外面看两眼就行了。”
李福答应一声,看着他躺到龙榻上,又把帐子放下来,才去外面请贞嫔和荣嫔。
这两个女人一进来,就先看到满桌的饭菜未动,连忙问李福:“皇上还未用过午膳吗?”
李福:“皇上今日身体疲乏的厉害,厌食。”
荣嫔的脸色当下就变了:“病的如此重吗?昨日蔡太医不是说有所好转吧?”
“昨日是有些好转,可今日午时,不知什么原因又吃不下饭了。”
温青在里面暗暗接话:“都是被你们恶心的了。”
可荣嫔和贞嫔听不到,两人那个忙啊,嘴里一边说皇上不吃饭怎么行?好好的身体也会垮了的,一边已经桌子上的饭菜拿出去热了。
回头就要穿过屏风,去给凌天成喂饭。
把李福急的汗都出来了:“娘娘,皇上他已经说了没味口,您……。”
荣嫔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李公公,这皇上有恙,大家心里都很着急,可也没见过你这样的急法。
皇上说他没有味口,就不吃饭,那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好?
您在皇上身边这么久了,不能劝着他吃点,反而劝我们不要去侍候,到底是什么道理?”
李福:“……”
他这差当的真是腹背受熬,简直生不如死啊。
温青在里面也有些着急了,那两个女人只要进来,那他这出戏就唱到头了。
要么即可出宫,让全部的人都知道凌天成已经不在宫里。
要么即可称帝,让人知道这皇位又移主了。
这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还想等等他那个害人精的哥哥,说不定他会回来呢?
外面的李福已经当不住了,荣嫔占着优势,一顿厉斥,把他整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去抹头上的汉。
贞嫔跟在旁边,一边小声附合,一边说:“这热好的饭菜,难道再放凉了?”
她们一边说,一边往前走,已经逼的李福退了几步。
眼看着就要越过屏风了,李福是真的着急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娘,皇上他刚才睡下,您要不等会儿再来?”
荣嫔:“李公公,你现在是越老越糊涂了吧?我们之前在殿外时,你就说皇上刚睡下,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是刚睡下?”
李福又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皇上他睡眠不好,时醒时睡,有时看似睡着了,可并没有。”
“那你怎知皇上现在是刚睡着了?”
李福:“……”
想了想,还是咬牙说:“皇上若是醒着,知道两位娘娘到了,肯定早就出声了,又怎么会等到现在呢?”
嫔的脸色更加难看:“那就要问你李公公了?你不通禀,皇上又怎可知晓?再说了,既然皇上并非不想见我们,那我们姐妹二人过来看他,不是正合他意吗?”
她们又往前一步,已经隐约看到了凌天成的龙榻,只是上面掩着帐子,看不真切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
李福这会儿脑子都乱了,拼命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把两人堵回去,可看今天的情形,真是难啊!
那后面要怎么办呢?
“是荣嫔来了?进来吧……”
龙榻上传来凌天成的声音。
贞嫔和荣嫔当下面色一喜,拿着汤勺饭碗就往前走去。
李福则是一脸震惊,那声音听着是凌天成的,可他最近也听多了,前太子爷一样能发出来的。
只要荣嫔和贞嫔走到近前一看,那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李福简直都不敢往龙榻上看,脚更是不敢往前迈半步,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
皇上被人调了包,他这个做大总管的能有个好吗?他连全尸都不敢想的。
在荣嫔和贞嫔来到龙棍之前,帐子打开了,凌天成身上只穿着一件亵衣,半侧在龙榻上,虚眼看着向他走近的两个女人。
他的眼里没有一丝笑,薄唇也抿着,脸色更是不好,上面有久病过后的沧桑,也有被人打扰后的微怒。
荣嫔刚提起来的兴奋,瞬间就落了下去,在榻前跪下来:“皇上……”
凌天成睨她一眼,声音微冷:“朕刚才确实眯了一会,你急着来见,是有什么急事吗?”
荣嫔一阵慌:“回皇上,并无急事,只是臣妾久未见皇上,又听说您身体染恙,所以才想过看看的。”
“嗯,无事就好,先退下去吧,等朕好了,会去长春宫看你的。”
荣嫔还想说什么,抬头看到凌天成已经闭上了眼,就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安静地往外退去。
贞嫔自然连大气都不敢喘,也跟着退了出去。
这段时间,他们找皇上见不着,找婉妃也见不着,宫里各种猜测层出不穷,连妙贵妃都惊动了,往轩殿跑了几次,可是一样什么也没见到。
今日荣嫔是下了狠心,无论如何都要进到轩殿一看,看看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了把事情办的更合理化,她还把贞嫔也叫上。
贞嫔是凌天成第一个娶进门的女人,又是从王府时就跟着他,平时可能没什么用处,可是这种时候,就很显得老人儿的重要性了。
两人出发前也商议过此事,贞嫔的心思没有荣嫔那么多,再加上自己平时也见皇上的少,所以对于能不能见到他,没抱什么希望。
可荣嫔连说带吓的,硬是把此事升级到她要不去,很可能连命都保不住的地步,让贞嫔与她一齐逼着李福让步。
先前李福拦她们,两人还一致认为事情必有蹊跷。
可,现在见了凌天成,不但见了,还见到他生气的脸。
贞嫔心里有些不好受,嘴里嘟囔着:“皇上只是病了而已,不让人打扰,不去就是了,何必去他面前找烦?”
荣嫔这会儿心里正不好受,听闻此话,出口厉斥:“姐姐,你是皇上的嫔妃,他病了,难道你不应该来看看吗?”
第105章 叶元裴的信
贞嫔不得宠,平时本来就怕事,经荣嫔这么一说,也不敢再出声,找了个借口先回自己宫里去了。顶 点 X 23 U S
可心里还是有气的。
荣嫔算什么东西,长的跟个妖精似的,心眼又坏,要不是她的父亲是户部尚书,她能有今天吗?
就算是现在,不过也是跟自己一样的嫔位,也没见皇上就高看她多少,竟然在她面前摆起了架子。
先前来请自己一起去的时候,各种好话说尽,现在看到事情办砸了,又来怪她。
贞嫔一边念叨着,一边低头往自己的宫里走。
却听到跟在身边的宫女小声说:“娘娘,婉妃娘娘从前面过来了。”
贞嫔的头一下子就抬了起来。
婉妃,还是从前那个庄思颜,可她现在生生比自己高了一级,而且正是受宠的时候。
前段时间大家满皇宫都在找她,现在她却自己出来了,还正好挡了贞嫔的路。
这令贞嫔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
她心里很清楚,以现在自己的实力,若是庄思颜想让她死,她是连一点活的机会都没有的。
可是她们的仇早就结下了,就算是现在她想化解,怕是庄思颜也不会愿意。
庄思颜已经到了面前,贞嫔就算是再不情愿,位份低于她,还是主动停下来,先去行礼。
庄思颜身上穿着一件淡青色的宫装,外面是一件同色不同花的斗篷,白色的丝绸带子,在胸前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随着走路时,一动一动的。
贞嫔向她行礼,她也笑还了一个礼,还主动说:“一入宫就知道皇上身边有姐姐这样贴心的人,可是总也没有机会说上话。
这下可好了,竟然在路上遇见了,择日不如撞日,姐姐可愿请我去宫里喝一杯清茶?”
贞嫔的脸色变了又变,半晌不知怎么回话。
庄思颜这句“姐姐”是真的扎了她的心,她是宫里的老人了,按理说后面进来的都要叫她姐姐,可因为位份低,根本没人这么叫她。
像荣嫔那样的,如果不是有事用得着她,直接“喂”过去都是常态。
现在庄思颜主动找她说话,还叫了一声姐姐,而且对于之前她们的过节一句也不提。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以前要卖人情给她,现在根本就用不着,她在这个位置上,无论想给谁人情,那人都会鞍前马后的。
贞嫔不想请她去的,可庄思颜这种人,又不是别人能左右得了她的脚。
连凌天成都没办法她,何况说是贞嫔?
不管她愿不愿意,庄思颜跟着她就进了储秀宫。
储秀宫里现在住着两个人,一位是贞嫔,一位就是上次在御花园里劝她,不要跟庄才人对着干的景贵人。
景贵人听宫人们说贞嫔回来了,忙着过来想问问皇上怎样了,却一下子看着庄思颜也在。
忙着行礼,并且很知分寸的,没有多发一语。
反倒是庄思颜看到她也在,生出了一些好奇,问了问她们两人住在这里的情况。
按她的理解,这里的宫殿墙很高,里面地方也空旷,有个人陪着住当然是好事。
但是别的宫里,有一个位份高的,就很难把位份低的塞进
去了。
贞嫔能容得下景贵人,也是奇事,不过这跟景贵人做人做事有很大关系。
她的性格与贞嫔相似,也是很弱的,人却比她聪明一些,也知道进退,她进宫来似乎并没想着要怎么大富大贵,得到盛宠,只求平安度过余生就行了,所以在此日子虽然苦了些,但好在没人注意她们,还能过得去。
庄思颜问她话时,她就只捡着好的说,还逮贞嫔猛夸一顿。
贞嫔则是木木的坐着,一副不想招待人的样子。
景贵人退出去后,庄思颜才开口道:“我来姐姐这里喝茶,自然是有事要姐姐帮忙的。”
贞嫔一听这话,心里就开始打小鼓了。
后宫的忙,哪有那么容易帮的,不是要他人的命,就是要自己的命,这婉妃竟然会找上她,这是压根不想让她活了。
可庄思颜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啪唧”一下给了贞嫔希望。
“这件事若是办成了,我一定在皇上面前替姐姐美言,别的不敢说,以姐姐的资格,晋升妃位,肯定没有问题。”
贞嫔苦脸:“婉妃真会说笑,现在妃位上已经有四个人了,哪里还有空缺的位置?”
庄思颜:“姐姐这心眼可真是够实的,我来的时候,那娴嫔不是下去了吗?
再说了,妃位上有四个人,贵妃的位置上可没有哦,万一皇上一高兴,把姐姐抬到贵妃的位置,那不也是好事。”
贵妃贞嫔想都不敢想,但是照庄思颜这么说,晋升妃位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她不是没有野心,只是在长时间不受宠的情况下,压制了下去,现在被庄思颜一撩拔,那些死灰慢慢就燃了起来。
“婉妃想让我帮什么忙?”
庄思颜也不客气,直接说:“帮我传信给妙贵妃,就说我想害死她,并且已经有了仔细的计划。”
“什么?”贞嫔彻底愣住了。
庄思颜却认真地看着她:“意思就是这样,至于话要怎么说,姐姐应该知道的,我只有一个要求,务必让她相信。”
贞嫔还没回神,庄思颜已经端起桌子上的茶端,又喝了一口说:“这茶怕是陈了两年的了吧?我宫里茶多,平时我又不爱喝,回头我让兰欣给姐姐送两包过来。”
说完话,放下茶杯,径自走了。
凌天成已经决定对付安立,那妙贵妃就不会有好的结局。
庄思颜提前传这样一个信儿给她,一是让她分心来对付自己,少去猜测凌天成的意图。
另外也想给外面透漏一个消息,凌天成的目标是安家,不是庄昌远,这样,他在走下一步棋的时候才会更顺利。
一切安排好,庄思颜回轩殿。
入了正殿,就看到凌天成和温青正对桌而谈。
温青一看到她,就故意甩了脸色,对于这个差点把他哥哥勾走,连皇位都不想坐的人,他暂时升不起好感。
当然凌天成跟他说过,自己只所以愿意做皇帝,就是因为庄思颜。
只是温青选择不记得。
庄思颜也不理他,直接朝凌天成走过去,而且一脸甜笑,往他旁边一坐,就自然地,乖顺地靠在他身上。
看的温青又是一阵堵心。
凌天成对他的表情也是视若无
睹,只把一封信递给庄思颜:“叶元裴回信了。”
“是吗?我看看。”
她有些激动,忘了收敛行为,这让凌天成的脸立刻就是一阵黑。
这微妙的变化,被温青及时捕捉到,眼神就在凌天成的脸上来回滚动,里面闪着狡黠的光。
叶元裴的信很简单,一切听从凌天成的安排,已经在安排北境的事宜,不日就会还朝。
庄思颜一边看着信,一边问凌天成:“你要用他的人对付庄老头吗?”
凌天成:“不用,我们就已经足够了,他回来的也没那么快。”
“嗯,对的,北境离这里可远的很,前后得走半个多月,这还是快的呢!”
凌天成的脸色就又黑了黑。
庄思颜头都没抬,还在那边说:“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温青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庄昌远可是你亲爹啊,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他的命?”
庄思颜这才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突然问凌天成:“你会要他的命吗?”
凌天成没有回她,但表情为难。
庄思颜坦白说:“叛国是死罪,这在哪个朝代都是一样,就算是他是我爹,也不能卖国求荣,皇上不必为此事纠结,只要他的事落实,决定权就在您的手里。”
庄思颜能说的这么爽快,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庄昌远并不是她亲爹。
想到这里,她自己都有点捂脸,没有感情的关系,确实好处理一些的。
不过凌天成和温青却被她的话震到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巾帼英雄吧?
就算是男人,也未必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是个弱女子,还是要靠母家保护的弱女子,竟然能有这样一番感悟,实在叫人佩服,也有点让人心寒。
温青表面没说什么,可看着庄思颜的眼神,却是若有所思的。
他越来越弄不清楚这个女人在想什么,最后又会做些什么?不过亲情放在眼里的人,大多也没那么可信的,尽管她的那个亲情根本不值一提。
只是他抬头一接触到凌天成的眼神,他就自动把各种想法压了下去,眼皮也垂下了,装作若无其实。
在凌天成的推动下,庄昌远和骆柯的矛盾,越来越激化。
庄昌远终于忍不住,向骆柯动手了。
骆柯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之前虽是老被他压下一头,但是最近凌天成给了他足够的权利,很多事情已经变化了。
两个人一接触,就是各得五十大板,谁也没吃亏,谁也没占到便宜。
庄昌远把自己守卫皇城的兵权丢了,骆柯把工部正在赶制的一个项目丢了。
总结就是,一个人的权没了,一个人的钱没了。
这两个他们丢掉的东西,自然落到了凌天成的手里,但是凌天成现在是要把庄昌远压下去的,所以不能让骆柯有所察觉。
就暗地里安慰他,只说暂时放在自己的手里而已,并且给骆柯赏了不少银子。
他们在紫辰殿里谈这事的时候,庄昌远已经知道骆柯彻底背叛了自己。
所以开始筹谋另一个杀招。
这个杀招不能让凌天成知道,还要能取了骆柯的性命。
第106章 证据在手,财富我有
骆柯的心机并不比庄昌远差。www.uu234.net
他也很快想到,他们这么多年的关系要就此结束了,他虽然不想要庄昌远的命,可对方惹一定要他死,那这事就不能心软。
回到家里的骆柯,连夜下了自家的地下室,把庄昌远这些年通敌的证据找出来,一一检查过,再用东西包好。
交到贴身侍卫的手里:“连夜给萧大人送去,告诉他一旦时机成熟,就把这个呈报给皇上。”
侍卫领命,拿了东西出来。
只是他都没走到萧安国的府上,就被不知道哪里出来的人打晕,直接把手里的东西拿走了。
侍卫是被骆柯的家丁发现的,因为等了许久没见人回来,骆柯就派了家丁出来找,然后在路边看到打晕后快冻死的侍卫。
什么都不用问了,证据绝对是被人劫走了,而且这个人肯定是庄昌远。
这下骆柯那一点心软也没有了。
他深知庄昌远的性情,猜测是一回事,拿到实证又是一回事,他一旦看到这些叛国的实证,那就不会对骆柯留一点情面,甚至会把他的全家都杀光。
他必须要先动手才行。
骆柯手里也有一些兵丁,跟庄昌远相比,当然是不行,但皇上已经把他大内总管的兵权拿走了,这就少了一部分。
不过守卫皇城的御林军也在他的手上,这些兵将十万人之多,要拿下一个小小骆柯,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庄昌远一旦动了御林军,那就算是皇上没拿到了他叛国的证据,反心却也也昭示天下,对自己以后的计划并不利。
骆柯心急如焚,左想右想,一边想着凌天成出兵,会保护到他,一边又想到了庄昌远的厉害。
这么多年了,他不是没有反心,只所以把这么多兵权拿到手里,不就是在自己想反的时候,能直接攻陷皇宫,杀死皇上吗?
就算是凌天成早有防备,现在手里也有皇家亲兵,现在把大内侍卫也都拢在他的手里,但对付御林军,还是远远不够的。
一旦庄昌远反了,把他杀掉,再顺势攻入皇宫,那最后胜者必然是他。
骆柯到现在才开始慌了,甚至搞不清楚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但是跟过去一样,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现在他夹在中间,跟庄昌远没办法和好,就只能去靠凌天成。
这是他唯一的路。
骆柯连夜入宫,拿了自己的腰牌,进到紫辰殿,又让人快速禀报凌天成,说他有要事要面圣。
此时,凌天成正跟庄思颜在轩殿里商量银子的事。
庄思颜把自己劫的东西,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是庄昌远的证据后,才拎着去找凌天成。
“东西给你。”
凌天成抬头看她,还不知道是什么,等拿到手里一看,脸色大变。
“你怎么得到的?”
庄思颜一脸得意:“这你就别管了,只把之前说的一千两银子快快兑现。”
凌天成已经从桌子前站起来,快速把有关庄昌远的证据翻了一遍。
连他都没想到,庄昌远可以猖狂到这个地方,而且从先帝那时,已经开始做大逆不到的事。
外域进贡的所有东西,他扣掉八成,
只有两成才可以进入国库。
而这些年,更是私下里于外域人勾结,把大盛朝边界的牧民和财产让给对方。
跟对方协议,一旦他坐上皇位,就会把大盛朝边界的土地草原全部割让出去。
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别的罪命,比如卖官。
各省都有他卖出去的官位,而且这些人还对他忠心耿耿。
御林军的首领,还有大内侍卫首领都是他的人。
也难怪那个时候交出兵权时,他毫不在乎,因为知道就算是没有兵权,这些人还是会听他的。
凌天成也有些慌,按眼下的情势来看,庄昌远只要一反,他们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定然要全部被他拿下。
既是他再镇定,对于眼前的事,还是难以置信。
庄思颜也察觉到他的异常了,笑着说:“不是吧,一千两银子可是当初你自己说的,怎么这会儿还吓的手抖呢?”
凌天成的眸光下沉:“你不懂颜儿,这事严重了。”
“我怎么不懂,这些东西都是我看过了才拿给你的。”庄思颜一点也不在乎。
可凌天成此时是真的笑不出来,他倒是真想给她一些银子,赶紧把她送出去最好。
可是骆柯现在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说明庄昌远已经对他动手,那皇宫也在他的范围之内。
他们现在谁也别想出去。
庄思颜若留在宫里,留在他身边,他定然要拼死保住她的命,哪怕是自己死掉。
毕竟她是庄昌远的女儿,如果手刃了皇帝,那她的父亲定然不会要她的命。
可若现在把她送出去,那就是死路一条了。
凌天成愁眉不展,庄思颜却看着他说:“凌轩啊,要不咱们两再商量一件事?”
“看你现在愁的,我也是很心疼的,要不这样,你把一千两银子先给我,我免费送你一条妙计?”
凌天成:“……”
罢了,无论前路如何,这是他的颜儿最后的要求,也是她的希望,他还是要满足的。
叫了李福过来:“给婉妃拿一千两银子来。”
李福什么也不知道,看皇上给婉妃银子,也只当是正常的赏赐,就赶紧去置办了。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来回,说是骆柯紧急入宫,要见凌天成。
他看了一眼庄思颜:“朕去看看,你在这里别动。”
“不,皇上,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跟你一起去。”
庄思颜随手扒了就近太监的衣服,就着凌天成的妆台,把自己脸上的妆快速整理一下,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小太监,跟在他的左右,往紫辰殿而去。
凌天成只看骆柯一眼,就知道事情开始了。
骆柯是老臣,从先帝开始就在朝为官,到凌天成的时候,更是跟庄昌远一同把持朝政。
可以说,他见过的大事,比凌天成还多,所以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功夫。
也是这番功夫促使他在无数的风浪中平稳度过,并且步步高升。
他的性格本来就是很严谨的,出错的机率又很小,所以这么多年来,凌天成都没见他慌过。
可是他此时站在紫辰殿外,宫
灯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惨白一片,头发也有一丝凌乱,衣服更是因为来回走动,又着慌,把下摆都绞到了一起。
他的手虽然藏在袖子里,可从身上细微的变化来看,应该此时是在颤抖的。
远远地看到凌天成来,“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并且一个头磕下去,差点把额头磕破。
凌天成已然知道了事情的全部,此时倒能稳得住,反而装成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问他:“骆爱卿深夜进宫,可是有什么急事?”
骆柯一句“皇上”,身子已经发颤,刚起来的身子,差点又跪下去。
凌天成赶紧赐坐,自己也在主位坐下来,安慰他说:“莫慌,有事慢慢说。”
“皇上,臣死罪啊……。”
可不是死罪?手里拿着庄昌远这么多的叛国罪证,之前让他查案的时候却一点不出,这会儿东西被劫了,他敢说出来,罪名一点也不比庄昌远轻。
凌天成不动声色,只问他何事。
骆柯说:“皇上年前命臣查庄相叛国的罪证,臣不遗余力,可是庄相实在太狡猾了,臣最后一无所获,只能把结果禀明皇上。
皇上仁慈,准他重新返朝为相,这本来是好事,可……”
他顿了一下,见凌天成坐着,面色不动,就接了下去:“可不久前,臣接到密报,说庄相爷真的有叛国之举。
因为消息来缘不可靠,臣暂时也不敢向表明皇上,只得私自去查。
最近好不容易查到一些证据,正要连夜奏明皇上,半路竟然被人劫走了。”
凌天成就问了一句:“劫走了?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劫你骆大人?”
骆柯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我与庄相在朝堂上,一向不和,这个满朝文武皆知。
最近皇上又对臣特别厚爱,那庄相自然起嫉妒之心。
这些查到的罪证,如若呈报给皇上,他定然是大罪的,所以必然会在我府上安有眼线。
我的家丁刚出门,就被人打晕,东西也不翼而飞。”
凌天成的眼睛虚了虚:“这么说,骆爱卿手里现在还是没有庄相的证据了?”
骆柯摇头:“虽是没有实证,但他叛国是真的,并且野心勃勃,那证据里表明……,表明他还有夺帝之心……。”
没有证据,说出这样的话,骆柯也是需要勇气的,毕竟现在他手里什么也没有,如果庄昌远不反,那他所有的话都成了污蔑。
污蔑当朝第一宰相,也是死罪。
骆柯现在简直是心如油煎。
凌天成也很着急,却不得不镇定下来,耐心地问骆柯:“以爱卿推测,庄相接下来会做什么?”
骆柯坐不住了,从椅子上滑下来,重新跑到凌天成面前。
“皇上,臣不敢去想,整个御林军,还有大内侍卫现在都是庄相的人,皇宫和皇城实则已经在他的掌握当中。
现在他知道我要来揭发他,定然会想办法先要了臣的命。
而他既然能把臣府里的家丁杀死,那今晚臣入宫的事,他定然也会知道。
会不会一急之下……,一急之下真的……反了,也很难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