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我抢生意的
玉璇玑应约来到闻香阁的天字一号房,方才推门而入,屋内茶香四溢,薄雾清芳。www.uu234.net须臾便只见一个人临窗而坐,闲时不浮的饮着清茶。
仿似对清茶的味道不是很满意一般的皱了皱眉,摇了摇头,便将茶盏放回了原处,更是浅叹了一口气。
此人是个老翁,白花花的胡子捂得不见嘴巴,虽年过六旬,看着却不见垂老之人的衰色,反而神采奕奕,这便是西隋最负盛名的布染坊的东家,孟家曾经的世交,关系极好。
有那么一刻,玉璇玑险些忍不住喊出了对他的尊称,抿了抿唇,她眉眼浮笑,举步而去。
“顾老板果真如外界传言一般的闲情雅致。”
“外界不是都说我顾文生性格古怪,胡搅蛮缠吗?”顾文生冷笑一声,十分鄙夷的道。这马屁简直就是拍到马腿子上去了。
言下之意,便是说她阿谀奉承,虚伪。
她不禁莞尔一笑,顾伯还是这般性子,最见不得阿谀奉承的人。正欲坐下,便只听他唉了一声道:“谁准你坐的?”
然而她完全充耳不闻的坐了下去。眼底含着挑衅。
“我看你是不想好好的谈了。”顾文生面含愠色的望着她,这小丫头片子真是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话落,便欲起身,看样子是想拂袖而去了。
“顾老觉得九霄云雾如何?”她漫不经心的道,指腹揉捏了一下白色瓷碗中的茶叶,余光淡淡的瞥了眼冒着热气的瓷壶。
九霄云雾,是清玉那丫头独创的,当初泡给他喝过,自从孟家倾覆后,他便没尝到过那滋味了。
只是云雾九霄这小丫头片子是怎么知道的?清玉那丫头可未曾对外人说过?抱着疑惑,他便有坐了回去,面上浮现了些许怀念与伤感。
“你怎么会知道九霄云雾?”他疑惑的问道。
“两年前,璇玑曾碰到一位喜茶的姑娘,是那姑娘告诉我的。”她抬眸笑了笑。她就是孟清玉啊!又怎会不知这为爹爹跟他独创的茶名?
“那姑娘可唤做孟清玉?”顾文生突然眼前一亮。
“唉?顾老怎知?”玉璇玑故作惊讶的模样,心中却是不由发笑。
“哈哈,那丫头是我的干孙女,可惜……”顾文生爽朗的大笑,然想到孟家已然倾覆,便不由摇了摇头,落了几分惆怅。
玉璇玑笑意浅浅,并未追问下去,因为不问她也知道,他想说的是可惜孟家已然九族枉落黄泉之下。
“那顾老可想尝尝这九霄云雾?”她突然笑道。
“好。”顾文生长吁了一口气,便大笑着一口应道。
因为知晓顾文生的脾性,玉璇玑自然投其所好,于是在融洽的氛围中,谈妥了关于合作的事。
“顾老,那沈府那边?”玉璇玑笑了笑。
顾文生也算是个活了六十年的老油条了,自然贯穿了她的意思,这丫头是在故意探一探他的口风呢!这性子怎么跟清玉那丫头有些相似呢!思及此,顾文生望着她的眼底不由柔和亲切了几分。
“若不是与沈府的合作之期将至,你以为我会浪费我的时间?”他似笑非笑的道。
“呵呵,也是,是璇玑愚拙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中却皆是阴霾危险,沈天泽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大礼,希望你会喜欢啊!呵呵
“丫头,我们既然要合作了,不如来个亲上加亲,如何?”突然顾文生望着她笑眯眯的道。
她愣了一瞬,随即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她岂会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所谓的亲上加亲,不过是想有人给他泡九霄云雾来喝,不过认他当外祖,她也不亏不是?
“祖父。”她笑眯眯的眨了眨眼,十分乖巧的道。
“哈哈。”闻言,顾文生欢快的大笑了起来,没想到这丫头还是挺上道的,这一点倒是跟清玉那小狐狸有些相似。
顾文生向来不喜拖泥带水,与玉璇玑谈妥的当晚,便着人去沈府传信,严明合作终止,还十分阔气的付了一笔违约的银子,此举可将沈天泽奇气得不轻。
“可有查到那老不死的是要跟谁合作?”沈天泽暗呼了一口气,勉强的压制住几欲喷发的怒火。布染这块是多大的肥肉啊!若少了这上等独特的货源,那便预示着将打破沈府垄断京都绣布生意的局面。
而且他倒是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挖他沈天泽的墙角。
“据奴才打听,好像是跟玉府的店铺合作了。”青衣小厮战战兢兢的回道。
“玉府的店铺?”沈天泽的眼眸危险一眯,若有所思的呢喃了一句。若是他没记错,玉府近期开了家店铺在沈府店铺的对面,而且做的也是绣布生意,这分明是不将沈府放在眼里,不降他沈天泽放在眼里,简直可恶。
“明日,我便亲自去会会这玉府店铺的东家。”他冷笑一声。他倒要看看是谁又这等说服顾文生那老家伙的本事。
要说顾文生还是没让玉璇玑失望,方才应下合作的事宜,第二日一早,便着人将最新一批绣布送到了店铺里。
“小姐,这是真的吗?”叶忠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的望着被人送进来的绣布。这是真的吗?以后这布染坊便是跟他们合作了?
“自然是真的。”玉璇玑忍俊不禁的一笑,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滑过那如同小儿皮肤一般嫩滑的布匹。以后这绣布生意便是她玉璇玑独占鳌头。
“小姐是怎么说服顾老板的?”叶忠兴味浓厚的望着她,万般好奇的问道。世人皆传着布染坊的东家性格古怪,有些人就算说破了嘴皮子也不管用,没想到却被小姐摆平了,而且只用了半日的时间。
思及此,他望着她的眼底不由多了几分敬佩之色。三小姐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一盏清茶,半日闲聊。”她挑了挑眉,勾唇一笑。
“就这么简单?”叶忠险些惊掉了下巴,似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就这么简单。”她不容置疑的道,本来她也的确只是跟他闲聊了半日,当然这闲聊中自是暗藏玄机。
“太不可思议了。”叶忠失态的摇了摇头。
“好了,去整理一下库房,等会便要开张了。”她笑了笑道。
“是。”应了一声,转身还未走几步,便又听她道:“对了,这几日你去找五个绣娘来。”
“小姐找绣娘做什么?”叶忠疑惑的问道。
她却是深藏不露的一笑:“天机不可泄露,找到后,先给她们安置下来。我自有打算。”
“是。”叶忠看了看自信满满的她,笑了笑便应声退下了。
“我当这店铺的东家是谁呢?原来是京都有名的废物小姐啊!”
尖酸刻薄的话语,一听便来者不善。
拉回视线,看清来人,玉璇玑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徒留骇然冷意。 是沈语烟!而紧跟着沈语烟身后的是神情淡淡的沈天泽。
她紧紧地扣住手心,强压住内心几欲不受控制的杀意,没有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这对狗男女。她本以为复仇无望,岂知却重生了。上辈子孟家受的冤屈,她受的屈辱,这辈子她定然加倍奉还,绝不留情。
“哪来的野狗?”她眼眸微微一眯,笑吟吟的道,语调是不加掩饰的贬低跟冷意。
对于他们,她从不掩饰对于他们的敌意。
“玉璇玑,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是谁吗?竟敢如此辱骂?”沈语烟气急败坏的呵斥道,仗着清兰公主的面,在京都,她没少作威作福。一向都是别人对她阿谀奉承,又哪里受过半分委屈?
再则京都又曾传言玉璇玑是玉府有名的废物小姐,她自然而然的便没将玉璇玑放在眼里,主要是上一次太后寿宴,沈府为了照顾受了风寒的清兰公主,便只是送了礼,而未有人去,自然便不知当日的宴会情况,否则她定然会有所收敛的。
“你们是谁?”她呵呵冷笑,万般讥讽。这沈语烟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简直可笑得很。
“你!”沈语烟这下可是气的七窍生烟了。想要动手却及时被旁观许久的沈天泽给拦了下来。
玉璇玑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她敢保证,若是沈语烟扬手过来,她不止要她断了一只手,还要她吃不了兜着走。
“天泽哥哥,你做什么?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沈语烟瞪着玉璇玑,叫嚣道。说着还试图挣脱沈天泽手。
“闭嘴。”沈天泽瞪了沈语烟一眼,她不甘的恨了玉璇玑一眼,方才罢手。
“玉三小姐开这彩云阁……”沈天泽望着玉璇玑淡淡的道,话还未说完,她便倨傲的笑了笑:“我抢生意的。”
闻言,沈天泽面色一僵,似有些尴尬,不过只是一瞬,便恢复过来。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抢生意抢得那么狂妄的,直接上口就来,不留分毫颜面。
其实若是他人,玉璇玑还能客气耐心一点,偏偏对方却是她此生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她自然便没了那份耐心。
“玉三小姐的手段高明,竟能将顾老说服。”他强忍怒意,虚伪的笑着。
“沈驸马谬赞了。”她如沐春风般的一笑,却不含一丝温度。她听得出他言中的暗讽,自然也就会毫不客气的暗讽回去,沈天泽是当朝丞相,偏偏别人见了他不是唤沈丞相,而是唤沈驸马?这是为何呢?因为他是靠孟家的银子跟清兰公主的裙带关系坐上的位置。
而沈天泽也最恨别人唤他驸马,所以她是故意而为之的踩他的痛脚。
第四十七章:不自量力
沈天泽忍住想掐死她的冲动,暗自咬牙,然望着她的眼神已然是凶光毕露。m.www.uu234.net
“玉三小姐是爽快人,沈某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沈府之业在京都不说第一,那也算得上第二,而如今玉三小姐手握绣布货源,不若合作如何?”
望着他一副是她玉璇玑占尽便宜了的样子,她微勾的嘴角,冷意渐浓了几分。沈府之业在京都第一?难道不是将孟家之业易更而来的吗?再则她玉璇玑可不傻,不待她出言嘲讽,沈语烟却是先一步跳出来,惊呵道:
“不行!”
她瞪眸恨了玉璇玑一眼,转眸拉着沈天泽的衣角:“天泽哥哥,你疯了吗?跟她合作?”
沈天泽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不语,便将她的手自衣摆拂开。他自然没疯,沈府之业的绣布之所以能在京都,乃至整个西隋独占鳌头,靠的不是沈府的名气,靠的是布染坊独特的染技,以及孟清玉曾留下的刺绣绣法。
若是空有绣法,而无这独特的绣布,也是于事无补。
“沈小姐误会了,你的天泽哥哥想合作,本小姐可不想。”玉璇玑皮笑肉不笑的道。沈天泽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吗?只要有了这布染坊独特的绣布,绣法自然不再话下。毕竟上辈子江南织女的名头可不是空穴来风。
再则沈语烟实在是可笑,她听见她答应了吗?
“听玉三小姐的意思是想跟沈府作对咯?”沈天泽危险的道,望着玉璇玑的眼神已然黑欲沉压。
“不自量力。”沈语烟倨傲的瞪了玉璇玑一眼,啐道。
“沈驸马此言差矣,什么作对不作对的?这绣布生意京都可不止你一家,这做生意嘛!好坏全凭本事。”她笑靥如花,讥诮鄙夷。
“玉三小姐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咯?”他凉凉一笑,蕴含威胁之色。这玉璇玑跟传闻中还真是相差甚远啊!
“这酒啊!本小姐最喜烈的。”玉璇玑笑意浅浅,丝毫不惧他的威胁冷意,不紧不慢的转身倒了一杯酒,当着面,便将那酒一口饮下。
望着她饱含挑衅的举动,她这是告诉他,尽管放马过来,她不怕,好!还真是极好的,简直就是狂妄嚣张,目中无人。那他便要她看看他的厉害。
“玉三小姐可别呛着才好。”他冷冷一笑,面色阴翳。
“本小姐不怕呛,就怕不够烈。”她下颚微抬桀骜不驯,望着他便将那酒壶中的酒倒到了地上:“还是不够烈啊。”
其中之意,他自然是心知肚明,她是在挑衅,是在说他今日不够狠,简直够狂妄,够嚣张,不知为何他竟下意识的想起了孟清玉,对,眼前这个女人简直就跟孟清玉那贱人一般的强势可恶。
“改日定然送上一壶烈酒给玉三小姐尝尝。”沈天泽冷笑道,她以为他沈天泽是鸡毛掸子做的吗?一扯就散。
言外之意,他一定要让她尝到他的厉害,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本小姐等着。”她妖冶一笑,漫不经心。她玉璇玑若是怕他,便枉费重生了。一个人若是连命都可以舍弃了,还有什么怕的?然而她最怕的便是不能让他们这些东西生不如死,不能让他们下十八层地狱。
闻言,沈天泽眯眼深深地瞧了玉璇玑,这眼神中包含着毫不掩饰的杀意与审视,须臾冷哼了一声,便气得拂袖而去。
因着清兰公主的原因,任谁见了他,都会给三分薄面,唯独这个狂妄嚣张的女人例外了,他保证定然让她悔不当初。
“你这废物好好等着吧!有你受的。”沈语烟瞧着玉璇玑,幸灾乐祸的道。这废物敢得罪天泽哥哥,便是得罪清兰公主,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话落,转身方才走了几步,便听玉璇玑冷冷的声音传来。
“等一下。”
闻言,沈语烟脚步一顿,嘴角不屑的一勾,转身望向走来玉璇玑,笑的颇为戏谑讽刺:“怎么?害怕了?想求饶了?”
玉璇玑清冷一笑,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再安静的店铺中显得格外清脆,如意当即愣在了当场,她看到了什么小姐竟然出手打了沈小姐?要知道沈小姐可是驸马的妹妹,京都的世家小姐们都给她三分薄面,然而自然小姐却…………
一瞬间,如意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她知道小姐狂妄嚣张,却没想到狂妄嚣张到这地步。
“我玉璇玑天生脾气不好,听不得脏话。”她慢条斯理的揉着打红的手凉凉一笑。心中对沈语烟的恨有多深,她这掌打的便有多重,望着沈语烟的脸以看得见的速度便肿后,她笑的越发粲然如厮。
沈语烟被她这一掌打得懵在了原地,半晌都缓不过神来,这废物竟敢打她?简直不要命了!
“你敢打本小姐!”她捂着脸,面目狰狞的吼道。
“难道我下手轻了?”她皱了皱眉,气死人不偿命的道。
言外之意,我就是敢打你,怎么着吧!
“你找死。”沈语烟气急败坏的吼道,那模样活像只被逼急了的火鸡。
话落,便扬起手想一报还一报。岂知手还没碰到玉璇玑,便被玉璇玑一把掐住了脖子。
望着沈语烟那张令她厌恶之极,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脸,脑中不由涌起上辈子沈语烟对安儿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手上的力度竟不知不觉的加重。
沈语烟被掐得呼吸不过来,小脸渐渐地胀红起来,她使劲的拍打玉璇玑的手,然而却是徒劳无功。那一刻她从她的眼底看到了深渊,一点一点的要将她吞噬,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瞧着情况不对劲,如意心中一惊,便急忙上前,拼了命的扯,才将玉璇玑的手扯开。放开手的一瞬间,沈语烟酒如同被压倒的稻草一般倒在了地上,摸着脖子不断的咳嗽着。刚刚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如意满目的担忧,小姐这模样就跟魔怔了一般。
玉璇玑闭眼缓了一瞬,睁开眼瞧了如意一眼,刚刚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心底那股恨意,幸好如意将自己拉开了,不是她不想杀沈语烟,而是现在时机不对。她可不能因为一个沈语烟,而丢了命,她要杀的人中,沈语烟是最微不足道的。
“无事。”她抿了抿唇,摇头后,便垂眸望向坐在地上面色苍白,咳嗽不止的沈语烟,冷冷的警告道:“还望沈小姐吸取教训。”
言外之意,下次最好别惹她。
沈语烟动作一滞,仰眸看了眼面罩雾霾的玉璇玑,心中暗啐了一句疯子,瞪了玉璇玑一眼,便如同落汤鸡一般狼狈不堪的爬起身来,就后面有狼似的,加快脚步走了 出去。
今日之仇,她沈语烟记下了。
望着沈语烟的背影,玉璇玑眼眸危险一眯,冷冷一笑,沈语烟,真是可惜你现在还不能死,不过你死的时候,我玉璇玑一定也为你备上一份比我死时,你送的礼还要大。思及此,她的眼底越发诡异异常。
日子一晃,便到了花灯节。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头百姓都乐呵的准备着,玉府自然也不例外,早早的下人便忙活了起来,准备家宴,更是将整个玉府布置得喜庆异常。
对于这家宴,玉璇玑倒是没什么兴趣,毕竟这玉府没一个她的亲人,又那谈得上什么家宴呢?
这次的家宴设在了玉府宴客厅,最为特别的是厅中三步一走便悬挂着一盏雕花的琉璃灯。
因着是过节,只要表演便有赏赐,于是玉府的下人可谓是准备充足,有准备了变戏法的、杂技、歌舞、口技的,就为了讨个赏。
若是逢场出了丑,便也权当给主子们逗逗乐,于是家宴之上,一派其乐融融。就连平日里跟玉婉音不对头的玉婉柔还不时的跟玉婉音窃窃私语,言笑晏晏。这番光景,倒是有那么一点“一家人”的味道。
偏偏玉璇玑始终是个局外人融不进去,也不想融进去。坐了会,她便胡乱的扯了理由退了出去,而玉卫国却是十分关心的询问,这让她心中冷笑不止,上一次她入狱,可没见他关心过呢!
“小姐,要不我们去街上逛逛,今日可热闹了。”如意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你去吧!注意安全。”她摆了摆手,兴致全无。
“小姐若是不去,奴婢也不去。”如意瘪了瘪嘴道,余光悄悄地瞄了玉璇玑一眼,眼底满是希望自家小姐能去。
“真的不去?”玉璇玑转身一笑,意味深长。她岂会不知如意的那点小心思?
“不……不去。”如意心虚的瞧了她一眼,便快速的敛下。
“那好,我们回玉沁院睡觉了。”她懒洋洋的伸了腰,故意而为之的道,转身之时,嘴角已然勾起。这傻丫头还想骗她。
果不其然,一听回去睡觉,如意当即便破功了,回去就睡觉,那得多无聊啊!
“唉,小姐,奴婢还是去街上逛逛吧!”如意讪笑道。话落,便怕玉璇玑不要她去似的,一溜烟便折身跑了。
望着如意的背影,玉璇玑忍俊不禁的笑着摇了摇头,就这傻丫头那单纯的心思,她岂能看不破?
第四十八章:口嫌体正直
院中的下人们都在宴客厅,彼时的玉沁院安静如厮,愣神的望了一眼四角房檐上挂着的琉璃灯,心中涟漪如潮。www.uu234.net
若孟家未覆,该多好?那么现在她应该坐在厅中跟爹爹、兄长共进家宴。不知不觉间,眼底已然落了尘埃,压抑如厮。
不是她不想去逛,实在是她没那个心情,再则睡一会,等那变态来了,她半夜三更还得起来。
门轻轻一推便开了,便只见黑暗的屋中坐着一个人,她嘴角悄然一勾,冷意肆然,眼睛微微眯起,这变态怎么那么早就来了?
“师傅大人。”她甜甜的唤了一声。便转身关上了门。
“过来。”他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就像这寂月无声的夜一般。
她敛眉转了转眼珠子,抬眸已然笑颜如花,跟乖巧的兔子一般跑到他的跟前。头一歪,既调皮又娇俏。无端的让人挪不开视线。
“师傅大人,今日来的真早。”她甜甜一笑,但只有她知道这笑有多假。其实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他,偏偏他又阴魂不散的缠着她。
“开心?”他望着她问道。
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问,愣了一瞬,便粲然一笑,拼了命的点头道:“嗯,开心。”
才怪呢!谁想见你这变态,如此配合,还不是为了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这小狐狸十句九句假,他自然不会相信她的鬼话,而是冷冷一笑道:“不用勉强。”
“师傅大人,徒儿这话比珍珠还真。”她嬉皮笑脸的道。废话,她能不勉强吗?还不是怕他抽她吗?不然她用得着委曲求全?
“巧言令色。”他嗤了一声。话落起身,抬手便跟拎小鸡似的将她拎了起来。他本就高她两个头,加之她又廋得跟个猴子似的,拎她就跟拎个菜篮子似的轻而易举。
垂头瞧了眼离地一尺的自己,她眼前一黑,额间几道黑线,这变态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折磨她?思及此,她蹬了蹬腿来表示不满。
然而他有的是专治不服的办法。
“在动,就把你扔蛇窟去。”他冷言威胁,微沉的声音听着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依照他的变态程度,她完全是相信他的话的,于是便乖乖的不敢在动。
“师傅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啊!”缓了缓心中憋的一口恶气,她疑惑的问道。
他面无表情的拎着她拉开房门,却未回答她的话。对此,玉璇玑心中冷冷一哼,不以为意。其实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站在冷风直灌的崖顶,玉璇玑冷的抱了抱手臂,身子冷的直打哆嗦,这变态带她来这崖顶做什么?难不成是又想出了折磨人的法子?
这里正满腹狐疑呢!那边他不咸不淡的道:“跳下去!”
他的语调云淡风轻的就像你吃饭了没有一般。
什么?她跟见鬼似的瞪直了眼睛看着他,跳下去?他怕不是脑子有病吧!这跳下去就直接去阎罗殿报道了。
“师傅大人,这么高,跳下去肯定死透了吧。”她咽了咽口水,面露怯色。余光瞄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心中骂了无数遍娘。
“跳下去。”他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听语气显然是没有耐心了。
“可不可以不跳!”她拉着小脸哭丧着道,这模样活像根苦瓜。
然而对于一个不会怜香惜玉的人来说,这招根本没有用,而且她已经耗完了他的耐心,眼底掠过一抹不耐,他想都不想抬脚就将她踢了下去。
她本就毫无防备,他这么一踢,她就跟个皮球似的滚下了山崖,那种失重的感觉让她心惊肉跳,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过程。
这死变态竟然踢她的屁股,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简直可恶至极。
“死变态,老娘死不瞑目啊,就算化作恶鬼也绝不会放过你。”她歇斯底里的一吼,双手凌空乱挥,脚使劲的蹬,可还是于事无补,整个人还是以飞快的速度往下坠。
“不想死的,气运丹田,凝神聚气,脚踏乾坤。”暗骂了一句蠢货,他面无表情的道。
此时的她已经不知道坠了多久了,直到他那气定神闲的声音传来,她心中一动,便闭上眼睛,撇弃杂念。
突然她竟然发现自己的身子不再下坠了,而是定在了空中,这……心中一喜,这不是轻功吗?好,那让她再试一试飞上去。
脚尖轻轻一点,身子一提,竟然真的往上飞去,这感觉就跟以前看的怪斋书中能腾云驾雾的仙人一般。
“看来还不算蠢。”清冷低沉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她下意识的看了身后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却她把吓了一跳,余光隐约瞥见了一个黑影,就跟鬼似的,于是这气便散了,然后这身子又跟皮球似的往下坠。
“蠢货。”他冷冷的嗤了一声。
情急之下,玉璇玑想要再次凝神聚气,却发现怎么都聚不起来了,心中越来越慌,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手环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带入了怀中。
“师傅大人,徒儿会轻功了。”她惊喜万分的道,看着他的眼睛就跟有星星一般粲然。现在她总算知道他为何让她天天绑着那些玩意跑了,原来有这作用,刚刚坠崖的时候,整个人就跟被一块大石头给绑住了一般。
“目光短浅。”他嫌弃的瞧了她一眼,那样子就再说没出息一般,其实心中却觉得有些欣慰。
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她就叫目光短浅?没出息了?
“这万事都得慢慢的来。”她回嘴道。
他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对了,师傅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她窝在他怀中,俯视了一眼地下之景,心中不由感叹,这会轻功就是爽啊!比骑马快多了。
闻言,他面无表情的不语,十分傲娇。半晌得不到回应,她心中暗自诽腹,这变态不止性格古怪,还跟个聋子似的,她跟他说话就是对牛弹琴,自讨没趣。
转眼间,便来到了城中,因着是花灯节,此刻的长街两边挂满了五颜六色的纸灯笼,小贩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孩童的欢声笑意,夫妻之间的言笑晏晏等汇成了一副热闹非凡的“清明上河图”。此刻她明白他是要带她干什么了。
“师傅大人,你不是说花灯节没意思吗?”她似笑非笑的瞧着他,他这算是打脸了吧!不是说不想逛吗?现在还是他带她来的。
“那我们回去。”他淡淡的道,话落,果真转身就要走。
“唉!来都来啦,逛一会嘛!”她急忙拉住他的衣衫,笑眯眯的道。简直就是个别扭的家伙,想逛就逛呗!还非得那么傲娇。看在今天学会轻功,心情好的份上,她就给他个台阶下。
其实她不知道他会带她来逛,是因为上一次,她提过了,而他嘴上说不,心里却记下了。
见他转过身来,她跟个偷腥的小狐狸似的笑了笑,自然而然的抬手便握住了他的大手。
“师傅大人,你知道花灯节的意义是什么吗?”她仰头问。
她的手很暖和,就跟个小暖炉似的融到了心里,使得他愣了一瞬。难道的他没有嫌弃的甩开她的手,而是任由她拉着。
“什么?”他淡淡的道。眸子却望着前方。
她狡黠一笑:“就是互许爱意的时候咯!”顿了一顿,她接着道:“师傅大人,你是不是喜欢上徒儿了啊!”
“是啊!喜欢上了你。”他阴测测的道,说到上字的时候,他特意加重了几分,好像意有所指。
这死变态竟然跟她耍流氓,简直太颠覆她对他的看法了?
“师傅大人,你的想法太危险了,呵呵。”她干笑了两声。
“要不试一试?”他似笑非笑的道。那语气听着就像只要她答应,他就行动给她看。
“呵呵,不要了,不要了,徒儿这身上没几两肉,吃着不香。”她摇了摇头干笑道。鬼才想献身给这个变态。
“没事,排骨更合胃口。”他戏谑一笑。
她心中一惊,依她对他变态程度的了解,他要是真的打起了她的主意,那她还不跟笼子里的兔子似的,任他宰割?
眼珠子直溜溜的转了转,余光便瞥见了不远处卖面具的小摊。于是惊喜万分指着小摊的啊了一声:“师傅大人,你看。”
话落,便松开他的手,溜溜的跑到了小摊前。
望着她的背影,他眯了眯眼,他岂会看不透她的小心思,她这是把他的话当真了吧!所以才急忙的想转移话题。不过他还真没那个想法。
“师傅大人,你看这个跟你戴的这个面具像不像。”她拿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笑颜如花的望着他。那模样就像帮大人做了事,急于想得到表扬的感觉。
像?她的眼睛怕不是长在了脑门上,他戴着的这个分明是罗刹面具,她拿着这么一个恶心的面具竟然说像?
“不像。”他阴沉的道,十分的不满。
“我觉得像。”她摸了摸那面具,嘟嘴道,话落,便将那面具戴在了脸上。
“师傅大人,你看。”她笑了起来。
他忍无可忍的一把夺过,转手便扔到了小摊上。
“走。”拉着她就要走。
“我不,我要买那面具。”她就跟他杠上了一般,拼命的往回坠,他不要,她偏要要。
这小东西怕是忘了鞭子抽在身上的滋味了吧!思及此,他的眼底愠色渐浓,正想教训她,便只听那小摊老板笑道:“这位公子,夫人既然想要就买一个吧!也不贵,才两文钱。”
“嗯。”他奇迹般的应了一声,便自怀中掏了一锭银子扔给了小贩:“不用找了。”
那小贩宝贝似的拿着那银子看了看,今日真是捡到宝了,碰到这么个大财主。
“来,夫人拿好了。”小贩笑吟吟的把那鬼面具拿起来递到了玉璇玑的眼前。
额……玉璇玑愣了愣,他怎么转变突然那么快?她这还没闹够呢!呆若木鸡的将面具拿过。
“他是我师傅。”她拿过面具不满的纠正。而小贩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第四十九章:流言突起
玉璇玑方才话落,他便一把从她手中夺过面具,然后随手扔回了小摊上。www.uu234.net
“拿来。”他淡淡的道,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小贩看了看他递到眼前的手,脑子一下子有些转不过来。玉璇玑也是一脸懵逼的望着他,这变态又是抽那门子的疯?
“什么?”小贩手足无措的皱眉。
“银子。”他面无表情的道。
“可……”小贩瞧了玉璇玑一眼,愁眉苦脸的道,这入了心中的银子,那还有出去的理?
“面具不要了。”他淡淡的补充道。
嘎?他简直就是神经病,不是答应给她买了吗?怎么突然又反悔了?
“他不要,我要了。”她面含挑衅的瞅了他一眼,便掏出两文扔到了小贩的手中,几步上前就将那面具拿回了手中。
可是小贩还是十分的肉痛,这两文那比得上一两银子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罪了这财神爷。可能小贩永远都不会想通,他竟然是因为一句话而错失了到手的银子。
“这些我都要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话落便又扔了一锭银子给小贩。
这可把小贩给乐坏了,别说这两锭银子了,就是一锭都够买了他的摊子了。于是将手中的两文钱扔还给玉璇玑,还顺*过了她手中的面具。忙呵呵的帮他打包一摊子的面具。
玉璇玑可谓是被气的七窍生烟, 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惹到这尊佛了,处处跟她作对,不过不要就不要,她又不是稀罕得很。还有这该死的小贩,简直就是墙头草随风倒。
思及此,她瞪了他一眼,便赌气似的抬步往前走了,不时的回看,发现他没有跟上来,而是在等那小贩打包一摊子的面具。
神经病,她心中啐了一口。
走着走着,她便走到了河边,很多人在放花灯祈愿,河中飘着形象各异的花灯,郁闷的心情突然一扫而空,慵懒的伸了伸腰,果然那变态只要不在这空气都是甜的。
这里正酣畅淋漓呢!也不知他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跟游魂似的,二话不说就将一包面具扔给了她。
“拿着。”他面无表情的望着河中的花灯。
“我不要。”她哼哼唧唧的将包袱往他怀中推。当她好哄呢!就拿这破面具就想收买她!她才不稀罕呢!
“没送你。”他不痛不痒的道。
嗯?不是送她的?那给她干嘛什么?这样她就更不能拿了。 思及此,正想将包袱扔回去,便只听他凉飕飕的声音传来。
“扔回来试试。”
他娘的,她心中暗骂一声,胸口就跟憋了一大口气似的,着实是堵得慌。捏了捏包袱,索性便抱回了怀中,她是真的不敢扔,否则天知道他又想怎么折磨她。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又不傻。
余光瞥了一眼气嘟嘟的她,他的嘴角不知不觉间勾起了一抹就连他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第二日,玉璇玑无精打采的吃着早膳,心中却一遍又一遍的“问候”那该死的变态,本来以为昨晚不用练功了,岂知逛完花灯回来,他还是让她继续练,真是差点把她气得够呛。
今日,如意又早早将她唤了起来,说是一会要去祠堂祭拜,这是玉府祖上传下来的习惯,逢年过节,玉府家眷都要去祠堂祭拜,以示忠孝。
“小姐,这是什么啊!”如意刚刚收拾完屋中,便在角落发现了一个黑色包袱,说着便打开了包袱。
“哇,小姐,哪来的那么多面具?”如意惊讶了一下,随即便笑颜逐开的拿着一个兔子的面具左看右看,还顺手比划了一下。
一看到这些面具,她就头痛的不行,就是因为这些面具,昨晚她可被他整惨了。
“拿去扔了。”她揉了揉太阳穴,一点都不想在看到那面具的模样。她就说他是变态吧!不是送她的,走的时候又硬塞给她,美名其曰送给她换着戴,呸,她又不是跟他一样见不得人。
“可是挺好看的啊!”如意不舍的瞧了眼手中的兔子面具。
“扔了扔了。”她接连摆手。
“哦。”如意垮着脸应了一声,真不知道小姐怎么想的,这面具多好看啊!扔了真可惜。
“等等。”似想到了什么,她急忙唤住了已经走到门边的如意。
“小姐?”如意抱着包袱疑惑的转过身来,难道小姐打算留下这些面具了吗?思及此,如意的眉眼间浮现了些许笑意。
“放库房吧!”她呼了口气,她可忘记上一次她将他给玉露膏送人后,他是怎么折磨她的,那盐巴撒在伤口上的感觉,简直是记忆犹新啊!
“好。”如意笑吟吟的应了一声。
用过早膳后,玉璇玑方才带着如意姗姗来迟的望玉府祠堂走去。
“三丫头,好大的排面,要我们这么多人等着。”温氏阴阳怪气的瞧了玉璇玑一眼,说着十分矫揉造作的用白绢掩了掩嘴。
“温姨娘慎言啊!如今的三妹,咱们可惹不起。”玉婉柔斜睨了玉璇玑一眼,意有所指的嘲讽道。
果然方才三言两语,玉卫国的脸色便不怎么好看了。
孙氏眼眸微微一眯,瞄了玉卫国一眼,便嗤笑了两声:“这可是祭拜玉府列祖列宗的大事,没想到三丫头竟如此不放在心上。”
玉婉音瞧了神情淡淡、不痛不痒的玉璇玑,眼底渐变复杂,最深处却着了几分诡异。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玉璇玑心中冷意骇然,不紧不慢的走着。
“若璇玑没记错,离祭拜开始还有半柱香的时辰吧!” 声音漫不经心,又带了几分讥诮。
言外之意,她又没有来迟,是你们来早了,还怪到我身上了?简直可笑。
闻言,温氏、玉婉柔、孙氏的脸色一瞬之间很是好看,明显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戏谑的扫了他们一眼,她对着玉卫国福了福身子,玉卫审视的望着她,他这个女儿真是越发的让他看不懂了?随即便点了点。
见状,玉璇玑这才退到了一边。
祭拜完了之后,玉璇玑想着让叶忠去找绣娘的事应该有眉目了,于是便又动身出了府。
可走在街上,玉璇玑发现了一个诡异的情况,就是只要路过她身旁的人,都会用一种很怪异的眼光打量她一眼,然后又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
“小姐,他们再说什么?”自然的如意也发现了,于是便不由皱眉问道。
“不管他们。”她眯了眯眼,不以为意的道。随即便加紧步子往彩云阁走去,然心中却有些匪夷所思,这些人到底怎么了?怎么都那么奇怪呢?
方才入了彩云阁,叶忠便笑着迎了上来,随即便引着她进了休息的内阁。
“叶忠,我让你找五个绣娘的事,可有着落了?”她不紧不慢的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道。她一向直来直往。
“小姐放心,办妥了,奴才把她们安置在了一处别院里。”叶忠笑着回道,他总算没辜负小姐的期望。
“嗯。”她自顾的斟了一杯茶水,浅尝了一口。这下只要将今日她新研究出来的绣法交给她们,然后将之制成成衣,彩云阁便能正式走上轨道。
“对了小姐,奴才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叶忠敛眉了斟酌了一下,便有抬眸望向她。
“说。”她决然的道。
“小姐今日来彩云阁的路上,可发现了什么异样?”叶忠问道。
闻言,玉璇玑思量了一下,想起那些神情怪异的人,便不咸不淡的道:“他们望我的眼神不太对劲。”
“这边对了。”叶忠呼了口气,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让玉璇玑心中更是疑惑了,这么她就睡了一晚上,怎么一醒来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一般的奇怪。
“到底怎么了?”她皱眉,已然有些不耐烦。
“如今京都都在传小姐与人私定终身,炎王殿下被小姐戴了绿帽子。”叶忠一副难以启齿的感觉。
闻言,玉璇玑先是愣了一下,须臾便止不住的大笑了起来,这也简直太可笑了吧!她跟谁私定终身?她怎么不知道?还有墨楚敛戴不戴绿帽子关她什么事?就算真的有,跟墨楚敛也没一两银子的关系。
“小姐。”如意跟叶忠见鬼似的瞧着她,一般女子听了这话,该是何等的焦急惶恐,偏偏他们家小姐是个例外,不止不担忧,还笑得人仰马翻。
“这笑话不错。”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小姐,要不要奴才去查谁放出的消息?”叶忠问道。
“不必,传就传吧!”她笑意渐止,话锋一转,阴沉之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既然想玩,她就陪他们玩玩,看看谁先死得最快。
“小姐,人言可畏啊!”叶忠忧心的劝道。自古以来流言蜚语有多厉害,他想小姐不可能不知道啊!不然怎么那么糊涂呢?
“是啊!”如意急忙附和道。
“本小姐身正不怕影子斜。”玉璇玑皮笑肉不笑的道。其实她也知道人言可畏,可想要调大鱼,不就得放长线吗?
“唉!”见玉璇玑如此一意孤行,叶忠不由叹了口气。如意亦是不在言语,她知道小姐就跟头犟驴似的,决定的事,任谁说破了嘴皮子都不管用。
第五十章:被摆了一道
京都城南的一处别院内。m.www.uu234.net
玉璇玑漫不经心的审视了一眼站着的五位绣娘,只见她们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十分的拘谨的模样。
懒洋洋的斟了杯茶:“叶忠,将准备好的绣布、针线拿来。”
“是。”
半晌,叶忠便着人将准备好的材料放到了五名绣娘的跟前。绣娘们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间不知道这位玉三小姐究竟想干什么。
挪移的眸光凝了一瞬,玉璇玑不紧不慢的将一炷香点燃插到了小鼎炉里。
“一炷香的时间,我要看到一副完整的绣品,现在你们可以开始了。”
不咸不淡的话落,绣娘们方才知道了玉璇玑是什么意思,这是打算考验她们呢!于是反应快的便已经开始拿着绣布在绣了,慢一点的却还在穿针引线。
一炷香的时间就跟杯盏中的茶水,抿一口便少一口,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然一滴不剩。
叶忠找的绣娘不愧如他所言,都是绣娘中佼佼者,短短时辰便将一副完好的绣品呈现眼前,最重要的是绣法,选图都是别出心裁的。
一一看完,玉璇玑不觉心中满意。
“完成的不错,本小姐很满意,以后你们便留下吧!”她愉悦的笑了笑道。
“谢谢小姐。”闻言,绣娘们喜出望外的笑着,玉府出的工钱可是别处的两倍,叫她们如何不高兴?
“先别忙着谢,本小姐可是有条件的!”她意味深长的一笑,转身便坐回了椅子上。瞧着她们面面相觑,若有所思的模样,她紧接着道:“现在你们都仔细听着,想要留下来,便要签下身契,然后工钱再涨一倍。”
她举止纤纤玉指,笑若春风。她要交给她们的是她玉璇玑独创的绣法,若不与他们签身契,她们为他人所惑,那她不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所以她万事具要考虑到。
听到要签身契,绣娘们都面露迟疑之色,毕竟若签了身契便等于将自己给卖了,不过玉三小姐给的工钱的确够吸引人。
“你们要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况且这京都的绣娘可不止你们五个。”她不痛不痒的道,实则她的话却像那推波助澜的桨,将她们原本的迟疑打散的一干二净。
“小姐,我签。”
一个站出来,剩下的便也跟着站了出来。
“好。”玉璇玑满意的点了点头头,满目笑意。接下来便是一一与之签订了身契。
须臾,她更是亲自绣了一副绣品,将绣法传颂与她们,警告她们不可将之泄露出去之后,方才放心的离去。
出了别院后,叶忠亦是惊讶亦是不解的问道:“小姐,你这绣法从何习得?”
小姐这绣法简直令人惊艳,像是普通绣法,却又高于普通绣法,若是论起来小姐这手法简直能与曾经的江南织女孟清玉相媲美。
况且小姐娘亲早逝,孙氏巴不得小姐成了废物,那这绣法谁教的?
相较与叶忠,如意却是显得淡定许多,毕竟现在的小姐总是无时无刻的不让惊喜,这惊喜的次数多了,便也就见怪不怪了。
“天授。”她指了指天,笑得深藏不露。一本正经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作假。
“嗯?”叶忠明显愣了一下。
吩咐了叶忠一些关于制成衣的事宜计划后,玉璇玑便打道回府了,本想着今日没睡好,回来再补个回笼觉,岂知还没走到玉沁院呢!便被玉婉柔拦在了当口上。
“好狗不当道。”因着没睡好,又突然来了个碍眼的,玉璇玑便没有那个耐心在跟玉婉柔拐弯抹角,索性便直截了当,开门见山。
幽冷的眸光就像初晨的湖水,平静之余却着了几分暗夜的阴沉。
玉婉柔心中气急,可她现在也知道玉璇玑是个什么性子,缓了一缓,一抬手便挡住了玉璇玑的路,大声质问道:“玉璇玑,你的心思怎么那么恶毒!竟然趁昨晚云想院无人时,将阿毛给毒死了。”
今早她便四处寻阿毛,下人找了一个早上也没找到,后来却在玉沁院不远处的草丛中找到了,然而阿毛却是已经死透了。
阿毛是谁?她登时有些莫名其妙,须臾她眼眸一清,便想了起来,阿毛是玉婉柔养的一只波斯猫,但是无缘无故的她毒死一只猫干什么?
“我毒死一只猫干嘛?吃饱了撑得?”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就算要毒,她毒的也不会一只猫啊!毒死这对母女,倒还差不多。
“玉璇玑,本小姐要你为阿毛偿命。”玉婉柔气急攻心,双目狞红可怕,仿似已然失去了理智。随即便跟疯子一般不管不顾的扑向玉璇玑。
今天她就要将玉璇玑这贱人撕的粉碎。看她再如何嚣张。
见状,如意大惊失色,想都不想的就挡在了玉璇玑的跟前,玉璇玑清冷的眼眸微微一眯,眼疾手快的将如意拉到了身后。
由于玉婉柔情绪激动,扑得又猛,拉过如意,她便没了没时间去躲过扑过来的玉婉柔,于是她的手臂便被玉婉柔狠狠地咬住了。
“小姐。”如意缓过神来瞪大了眼睛,不由掩嘴惊呼了一声。
玉婉柔这一咬可是拼了命似的,就跟被猎犬咬了似的一般痛,她冷汗直冒,眉头紧皱,就连脸部肌肉都隐隐约约的抽动,可想是痛到了极致。
她痛的闷哼了一声,面色一狠,索性暗自咬牙,一抬脚便朝玉婉柔的肚子踢去。
这一脚玉璇玑可是卯足了吃奶的劲狠狠地踢去,终于玉婉柔放开了她的手臂。
“小姐,你怎么样?”如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急忙查看了她的伤口,只见白皙如玉的手臂上多了一排鲜血淋漓的牙印,牙印口不停的冒着鲜血,可想而知这口咬得多狠。
眼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掏出帕子,如意心疼的将她的伤口包裹了起来。
“三小姐,我家小姐若是有个散失,老爷跟夫人不会放过你的。”香儿蹲在玉婉柔的身边,既焦既急的怒视着玉璇玑。
对此,玉璇玑仿佛充耳未闻一般的望着玉婉柔疼的冷汗直冒,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的模样,她冷眼旁观,没有丝毫的怜悯,彼时她眼尖的发现,玉婉柔的裙子渐渐被血给染红了。
心中暗道不好,想来她是被玉婉柔摆了一道了,果不其然,还没待她回过神来呢!便传来了玉婉音惊呼的声音。
“二姐,你怎么了?”
玉婉音小跑到玉婉柔的身边,蹲下来满目担忧的望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玉婉柔多么的姐妹情深呢!然而她余光却在瞟向玉璇玑的时候,多了一抹精光算计。
紧跟而来的墨楚敛见了此番场景,显然呆愣了一下,须臾回过神来,便急忙将地上疼得抽搐的玉婉柔抱了起来,眼睛深深地望了玉璇玑一眼,便抱着玉婉柔朝云想院而去。
隐隐之间还听得见他暴怒异常的声音。
“赶紧去请大夫。”
玉璇玑眼眸凌厉一眯,墨楚敛跟玉婉音来的可真是时候,这时辰也是掐得刚刚好,很明显她这是被人算计了。
而算计自己的人,思及此,她幽冷的眸光渐渐看向还未走的玉婉音。
“四妹这招借刀杀人使得不错。”她冷冷的道,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恐怕玉婉音已经被她千刀万剐了。
她这还没怎么呢!玉婉音倒是先算计到她头上了,简直好的很。
“三姐再说什么?妹妹不懂。”玉婉音皱了皱眉,一脸的无辜与茫然。若不是玉璇玑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恐怕也会被她那一派单纯无辜的模样所惑。
“你知道我再说什么。”她皮笑肉不笑的道。事到如今还在跟她装傻。
“三姐误会妹妹了,本来妹妹来寻姐姐的 正巧便碰上了炎王殿下,岂知便看到了方才那幕。”玉婉音急忙解释道,着急的快哭了一般,那模样到真像玉璇玑误会了她一般。
“是不是碰巧,我不知道,是蓄谋已久便对了。玉婉音,你敢算计到我头上,日后,我玉璇玑百倍奉还。”玉璇玑冷冷的警告道,眼底已然含着浓烈的怒火,话落,凝沉的眸子深深地瞧了玉婉音一眼,便错身而去。
这笔账,她先记下了,而她一向说到做到。
玉婉音望着玉璇玑的背影,嘴角渐渐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弧度,三姐啊三姐,我玉婉音若是怕你,今日便不会站在这里了。
渐渐地她思绪飘散。花灯节第二日,她方才起身梳洗,一只不长眼的东西便打翻了她胭脂盒,这可将她气得不轻。
而那只不长眼的东西,便是玉婉柔的爱宠——阿毛。
“红豆给本小姐杀了这不长眼的畜生。”玉婉音拎着阿毛,怒火薄然的道,本来她再玉婉柔哪里受的窝囊气就够多了,没想到这畜生也欺负自己。
“可小姐,这猫是……”红豆正想劝解两句。
“没有可是,把这畜生杀了,本小姐自有打算。”突然她似想到了什么,便笑得诡异起来。
“是。”红豆忐忑不安的应了一声。
“小姐,小姐。”红豆连唤了几声愣神的玉婉音。
玉婉音的思绪渐渐回笼,若有所思的抿唇一笑,理了理并不皱的裙摆,笑道:“想来大夫该来了吧!走,我们去云想院瞧瞧,看看二姐怎么了?”
话落,她肆意的大笑了一声,接下来就是坐山观虎斗。三姐既然你不想被妹妹利用,那就妹妹只好利用玉婉柔来逼你出手了,呵呵。
“是。”红豆应道。
第五十一章:愈演愈烈
“大夫,柔儿怎么样?”墨楚敛心疼的瞧了眼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 ,尚且昏迷不醒的玉婉柔,既焦既灼的问道,神情间有些许的恍惚。www.uu234.net
玉婉音的余光淡淡的瞟了墨楚敛一眼,默不作声,敛眉之下却暗藏波云诡谲。
“恐怕……腹中之子……”大夫顿了顿,便摇头接着道:“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墨楚敛双眼骤然一瞪,仿若被五雷轰顶一般,脚步踉跄了一下,有些许站不稳。
“王爷当心。”玉婉音顺势便扶住了墨楚敛。
墨楚敛闭眼一瞬,心中长呼了一口气,缓了缓,站直身子便已然似失了魂一般的摆了摆手。
“草民告退。”大夫作揖一礼。
“红豆,送送刘大夫。”玉婉音温声吩咐,不动声色之间朝红豆使了个眼色。
“是。”红豆会意的眨了眨眼睛,便引着刘大夫出了门。
在庭院的死角之处,红豆谨慎的四下打探了一眼,确定无人后,便慌慌张张的自怀中摸索出一个银袋递给了刘大夫。
“有劳刘大夫了。”
“嗯。”刘大夫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便拿着银袋走人了。
与此同时,云想院内,闻听此讯的孙氏行色匆匆的赶来。
“王爷,柔儿怎么样?”
话落,人已经奔到了床榻之前,望着脸色惨白如雪的玉婉柔,孙氏的心就跟被人撕碎了一般的痛,下意识的便抬手抚摸上玉婉柔的脸,这不摸不知道,一摸方才惊觉,她的脸竟跟冰块似的冻手。
若不是有呼吸,她都以为她的柔儿已经死了。而这一切都是玉璇玑那个贱人造成的。
思及此,孙氏的眼神渐渐变得森寒可怖起来。
“卧床休息直至身子恢复即可。”墨楚敛神色不明的望着躺在榻上的玉婉柔,眼底似蒙了一层雾般的欲雨朦胧,让人捉摸不透。
“那孩子呢?”孙氏扭过头望向墨楚敛,看着他的沉郁带哀的神情,不待他回答,孙氏心中便已然有了底。
“贱人,都是玉璇玑那个贱人。”孙氏怒不可遏的低吼道,她一定要让玉璇玑生不如死,才能为柔儿报仇,才能解了心头这口恶气。
“王爷,你要为柔儿跟腹中的孩儿报仇啊!这腹中……”孙氏一边抹泪,一边戚戚然然的诉着。如今她知道玉璇玑的脾性是不好惹的,若能借刀杀人,那又何必手持刀俎,两败俱伤呢?
话还未说完,墨楚敛便出声打断:“夫人放心,本王不会让柔儿白白受苦的。”
他出声如此快,不知是不想听到那腹中的孩子是自己的,还是害怕自己跟柔儿的孩子没有了,但此刻至少他的心很乱。玉婉柔温柔似水的笑颜,玉璇玑冷眼嘲讽的神态,不时的交织在心底。
但终究他还是觉得玉璇玑过于毒辣,比不得玉婉柔的温柔似水。
话落,墨楚敛看了玉婉柔一眼,深深觉得自己错了,竟然会鬼迷心窍的想要娶玉璇玑为正妃,渐渐地他的眼眸渐变坚定,须臾便扭头走了出去,看架势应当是去玉沁院“兴师问罪”的。
玉婉音将墨楚敛的反应,细察入微的尽收眼底,望向玉婉柔的眸光渐渐变得凝冷,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却诡异至极。
墨楚敛前脚刚走,玉婉柔便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洋洋得意的瞧了眼已然没有人影的墨楚敛,由衷的绽开了一抹痛快无比的笑颜。
“娘亲。”
孙氏吓得愣了一下,但终归是见过世面的老油条,自然便很快反应了过来。眨了眨眼,缓了一瞬。便朝刘嬷嬷使了个眼色。
刘嬷嬷会意的点了点头,便带着门走了出去,她要出去为孙氏把风,以防墨楚敛去而复返,那玉婉柔的计谋便前功尽弃了。
“怎么回事?”孙氏坐在床榻的一侧,神情肃然的问道,显然脸色不太好看,一是玉婉柔没跟她商量,差点吓飞了她的魂,二是再怎么也不能拿腹中的“孩子”做赌注,那“孩子”可是柔儿能不能成为炎王妃的一个重要保证。
玉婉柔被孙氏的神情吓了一下,这可是娘亲第一次对自己露出如此神色。一时间她有些被吓懵了。嗫嚅着嘴唇,却是一句话未吐出来。
仿似做错事的孩子,害怕被父母责备,而不敢说出真话一般。
玉婉音晦暗的扫视了玉婉柔一眼,心中暗啐了一口蠢货,便自请上前的跪到了地上:“姨娘,这是婉音出的主意。”
话落,孙氏几乎怒不可遏的直视这玉婉音,随即便几步走到跟前,一巴掌便毫不留情的打到了玉婉音的脸上。
她就说依柔儿的性子,不管做什么都要跟自己商量,偏偏这次如此出其不意,果然是被这贱人给撺掇了。
“贱人,你这是想害了柔儿吗?”
孙氏这一巴掌可谓是使出了所有力气,玉婉音吃疼的闷哼一声,猝不及防身子倾斜,脸上的巴掌印与嘴角的血丝相呼应。
低敛的眸底掠过一抹阴影,再抬眸时,却是盈盈水雾,皆是道不尽的无辜与委屈。今日这笔账,以后她要孙氏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婉音知错。”
俯视着玉婉音那张脸,孙氏心中的怒火非但没有消减一分,反而越发的浓烈。抬手还想再打一巴掌时,却被玉婉柔急忙唤住。
“娘亲,此事是女儿自己决定的,四妹不过是为我出谋划策罢了,你若要怪便怪柔儿吧!”
孙氏的手僵住,须臾便紧紧地攥扣住手心饱含怒火的收了回来。暗自长呼了一口气,怒火方才清减了一些。
“柔儿,你怎的如此糊涂,那腹中的孩子……”孙氏转过身,望着玉婉柔那苍白无色的脸,责备的话终归是道不出口,反倒是眼底的怒火渐变成了心疼。
话未说完,玉婉柔便笑语嫣然的打断道:“娘亲,你不是不知道腹中的孩子早在上一次便没了,我们能瞒王爷多久?他迟早会知道,那不如借这孩子收拢王爷的心。”
她相信经历过这一次,墨楚敛一定会再次撇弃玉璇玑那贱人。只要有了今日的事做铺垫,那么接下来的计划便能顺利进行。
思及此,玉婉柔心中不免冷笑,万分期待玉璇玑“落魄”的那日到来。
闻言,孙氏闭眼一瞬,柔儿说的不错,墨楚敛已经对玉璇玑那贱人生了念头,若不阻止,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起来吧!”孙氏淡淡的瞧了玉婉音一眼。
“姨娘不怪婉音了?”玉婉音惊喜万分的道,笑的一派纯净无杂质,但却含着几分的不确定跟讨好。
“嗯,但记住下次有什么计划要先跟本夫人说。”孙氏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她怕的事玉婉音算计玉婉柔,可转念一想这玉婉音顶多有点小聪明,但也但也翻不出天去。
然而她却不知道,正是她小看了玉婉音,最后才落得处境艰难的下场。
“是。”玉婉音乖巧的应了一声,但却无人看破,她眼底的晦暗异常。
果然比起玉璇玑那把会割人的刀,还是玉婉柔这把用起来顺手些,呵呵。
与此同时,玉沁院。
如意刚刚请大夫来为玉璇玑处理了伤口,墨楚敛便来势汹汹的寻来了。
望了眼面露凶光,一副恨不得将自家小姐撕成碎片的墨楚敛,如意不禁暗自吞了口唾沫,她在这里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家小姐却稳坐泰山,淡定入水的泡着茶。
此时此刻,她都不得不佩服自家小姐这股临危不惧的魄力。
见她就跟不知道他来了一般的无视,他心中怒火越甚,几步上前便将桌上泡茶的茶具一手拂到了地上。
热茶飞溅,落在她的手上,她却不知道痛一般的神情淡淡。墨楚敛越是怒不可遏,她越是云淡风轻。
“如意,再去换一套茶具过来。”她淡淡的瞧了如意一眼。
如意愣了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姐竟还有心思泡茶?不过想到小姐的形式作风,如意便乖巧的退了出去。
“玉璇玑,本王以为你只是性子不好一些,却没想到你不止水性杨花,还恶毒至极。”墨楚敛凌眉倒竖,咬牙切齿。那模样似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的口中的水性杨花,便是近日流传的她与他人私定终身,给他堂堂炎王戴了绿帽子,二则便是今日脚踢玉婉柔之事。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玉璇玑无奈的叹气,啧啧了两声。仿似已经认了一般。
“果然真有此事。”墨楚敛冷笑一声,脚步不自觉的浮了两下。她这便是承认了吧!
“恶毒,我玉璇玑姑且认下,至于水性杨花,到还真是冤枉了。”她嗤笑一声,万般嘲讽。下颚微抬,皆是桀骜不驯。她真不知道墨楚敛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爱她?还是算了吧!玉婉柔稀罕,她可不稀罕,要不是这婚姻还没发挥它该有的功效,她才没闲工夫跟他扯。
而且她不傻,若是认下水性杨花之名,便是给了墨楚敛解除婚姻的借口,而她自然不会遂了他们的心愿,她要他们跟着一起不痛快。
第五十二章:欲加之罪
“玉璇玑,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拿你怎么样吗?”墨楚敛一字一句的道,圆睁的眼睛已然万般杀意凛然。www.uu234.net
有时候,他真是恨不得亲手将这个目中无人、狂妄嚣张的女人给掐死算了,省的碍眼不说,还能气得人七窍生烟。
“王爷自然能把璇玑怎么样,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王爷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她们想让王爷知道的。”她漫不经心的望着他,先云淡风轻的犹如闲云野鹤的道士,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却又什么都在乎。后话锋一转,嗤笑之中带着深藏不露的意味不明。
她的话,让他为之一愣,他不是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她不认流言所传的水性杨花,却另有所指的道明今日柔儿之事,是有人在背后暗箱操作。至于目的不言而喻,便是陷玉璇玑与囫囵之地。
“柔儿不是这样的人。”墨楚敛肯定的道,柔儿善良如厮,性子温婉。断然不会为了陷害玉璇玑,而用自己的孩子做引子。
但不可否认的是玉璇玑的话多多少少都在他心底留下了影子,纵然嘴上说着相信,心中却半信半疑,踌躇不定。
见他已经对她的话产生了反应,虽然效果不大,但也够了。
“是不是,王爷日后自然会知晓。”玉璇玑莞尔一笑,粲然如厮,却毫无温度。
现在她要做的便是平息墨楚敛的怒火,所以不会太跟他作对,毕竟激怒他,于她而言,除了嘴上过瘾了,并无益处,自然是点到即止。反而这般进退有度的言语,能使他怒火消减不说,还能再他心底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墨楚敛不屑的望着她,她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玉璇玑直视着他勾唇肆意一笑,自顾掏出一把短刃便扔给了他。
墨楚敛下意识的接住了短刃,不知所云的瞧了眼手中精致古朴的短刃,不由皱了皱眉,正欲说话,便先听她掷地有声的道:“就凭我玉璇玑敢用命赌,今日若真是我所为,日后真相大白,王爷大可杀了我。”
她的话仿似有魔力一般,让人不知不觉的打心底里信服。她一向敢作敢当,今日若真是她,她自然不会再这里跟他拐弯抹角。
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他一时间竟信了她的话,握了握手中的短刃,随即便面无表情的道:“好,待真相大白那日,本王在行定夺。”
玉璇玑,这是本王第一次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否则本王真的会杀了你。
“谢王爷暂且相信了璇玑的话。”她笑的如沐春风,却含着冬末的冷意。
她的话说的惯有深意,不管怎么理解都是对的。
墨楚敛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她的确不再是以前那个蠢笨的玉璇玑了,现在的她不止嚣张狂妄,还如同狐狸一般的狡猾,让人捉摸不透。
敛下思绪,将短刃扔给了她,深深地瞧了她一眼,眼神不明知意,须臾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垂眸望了手中的短刃一眼,玉璇玑含笑的眼眸渐渐被暗藏的冷意覆盖,她们想放长线钓大鱼,却不知道他们才是那条鱼,更想不到他们算计了所有,却没算到她们之间也有她的棋子。
这一次,她就看是她们算计她,还是她算计他们。
凉风习习,漆黑的夜空未见半点星星,似乎在预示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的沉闷压抑。
果不其然,方才用过晚膳,她的好爹爹便登门了,看那一脸阴沉的模样,便知是来问责的。玉婉柔真是“好命”,这一个二个都是来为她讨公道的,倒好像她玉璇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思及此,她不禁心中冷笑。
她放下筷子,晦暗的眸子抬起转换之间已然笑意浅浅,起身便迎了上前。
“爹爹怎么来了?”
“啪——”
话音还未落下,玉卫国没有丝毫预兆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响亮的声音在安静的屋中显得格外“刺耳”。
玉璇玑猝不及防的吃痛闷哼一声,下意识的便捂住了脸,望着玉卫国原本的笑意浅浅已然消失殆尽,而是瞪大了眼睛满目不信的望着他。
如意却是被玉卫国心中一跳,登时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虽说以前老爷待小姐也不好,可也从未对小姐动过手,然而今日却例外了,如此想来小姐此次恐怕…………想到这里如意咬了咬唇,有些局促不安的攥紧了手。
她在想等会若是发生什么事,要不要去请老国公过来?
“孽女。”玉卫国横眉冷对,怒火滔天。那模样便只剩将她生吞活剥了。
“爹爹此言何意?”玉璇玑退了一步,亦是冷眼相对。在玉卫国眼中,恐怕只有孙氏生的才是他亲生的吧!
“事到如今,你还在这装傻?”玉卫国怒瞪着她吼道。
“与我无关。”她的神色淡漠如水,语调直截了当。既然玉卫国不给她好脸色看,那她也懒得装了,索性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那多双眼睛看着,还与你无关?”玉卫国嗤笑质问,看样子在他心中已经给她定罪了。
“哈哈,我真不知道当年娘为何要舍命救你。”突然她狂笑起来,满目皆是可笑与嘲讽,可笑原主娘的情意付之东流,嘲讽玉卫国的薄情寡义。
“你说若死的人是你,该多好?”她怒极反笑,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邪肆的嘲讽。话落之际已然面目狰狞,如同游离的魑魅魍魉,可怖亦然。
玉卫国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对待她,她可不是天生的受气包,一忍再忍,自然没有三忍。
她的话如同一道惊天雷,把如意劈得七魂失了魄,小姐……小姐这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你……”玉卫国被她气的脸色发青,身子打颤。他玉卫国怎么会一个诅咒自己死的女儿。
他将之归咎于玉璇玑的身上,却没想想是什么造成的。
“我什么?孽女?畜生?还是大逆不道?”她笑若阳春三月的风。当然她的目的并不是在于激怒玉卫国,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而且她玉璇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她敢如此说,便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你……”玉卫国指着玉璇玑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反倒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老爷!”如意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一定是做梦,一定是。
“爹爹,您还好吧!”望着俯着身子,撑着腰的玉卫国,玉璇玑一改方才的嘲弄冷意,而是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关切的问道。
隐隐之间还听得那语气十分自责。
“滚,滚开。”玉卫国直起身子便将她推开了。
他这么气急的一推,她猝不及防便倒在了地上,当然她是意料到的,但却故意的不避开,而任由他推倒。
“爹爹,女儿是一片好心。”眸子掠过一抹看透的精光,抬眸之间便只剩下盈盈水雾,满目无辜。
“将我气死吗?”玉卫国青筋暴跳,怒不可遏。刚刚若不是他承受力好,恐怕已经被她气的躺进棺材板里了。
“爹爹误会女儿了,前几日爹爹请了大夫到府上,女儿打听了两句,知晓爹爹气结于心,难以化解,今日方才出此下策。”玉璇玑自责不已的敛了敛眉,一片良苦用心的道。
闻言,玉卫国心中半信半疑的瞧了她一眼,不过这常年的胸闷,的确像一下子通了气,痛快了许多。
“罢了。”他叹了口气,接着严肃的道:“下次不可如此。”
刚刚那句怎么死的不是你,差点把他气得直接晕过去。
“是。”她喜出望外的笑了笑,便跟跌倒的孩子般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衫上的灰,便也就没事了。实则无人知道她心底的万千冷意。
“为父问你,柔儿之事……”经过这么一遭,玉卫国的语气也相较温和了许多,神色更是带着些许的愧疚。
玉璇玑眼尖的挪开椅子让玉卫国坐,不待他话说完,便出声打断道:“此事与女儿无关。”
如意望着这突然转变的一幕,原本踏出的步子又默默收了回来,她本来打算去请老国公的,可现在看来是不必了,不得不说自家小姐简直太厉害了,这化险为夷的功夫,不是谁都可以比拟的。
“玉府下人可都是亲眼所见,怎么与你无关。”玉卫国望着玉璇玑的眼神多了一分审视。
“现在女儿百口莫辩,但的确不是女儿做的,女儿问心无愧。”玉璇玑道。玉府的下人亲眼所见,怕不是孙氏的爪牙亲眼所见吧!呵呵。
闻言,玉卫国思量了一瞬,便说一切待玉婉柔醒来再说。
“璇玑,你也知道柔儿腹中的孩子是炎王的,如今痛失爱子,这事情若传了出去,于柔儿的声名有毁,不若你与炎王解除婚姻如何?”玉卫国慈爱柔和的道,此番模样还是玉璇玑第一次见到。
这样是不是很可笑?是的很可笑,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她自请解除婚姻,把炎王妃的位置腾出来给玉婉柔,但怎么可能?
“爹爹也知女儿痴念炎王已久,断然不会让出这位置的。”玉璇玑开门见山的道。她想她说的已经够明白了,玉卫国若是知趣,应当不会再劝下去。
果不其然,只见玉卫国望着她多了几分愧疚,随即叹了口气,便没在劝解。
第五十三章:以牙还牙
今日一早彩云阁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围观的人纷纷窃窃私语看向了站在彩云阁门口的少女。www.uu234.net
只见那少女手持一件紫绡翠纹成衣,气愤异常的大声质问:“这成衣便是在你这买的,如今出了问题,你们却是不管了吗?”
叶忠瞧了眼少女手中的成衣,只见成衣上的刺绣脱的一塌糊涂,看布料的确是出自布染阁,可这刺绣却有些出入。
但让他说出入在哪里,他却说不上来,毕竟他多刺绣可谓是一窍不通。心想小姐怎么还不来?他不是早就派人到玉府通知了吗?
一时间叶忠拿着这胡搅蛮缠的少女也是束手无策。而少女大抵也是看出来了,便越发肆无忌惮的叫嚣。
扬言若是不给她一个交代,便不会善罢甘休,甚至让彩云阁开不下去。
而围观之中也少不了煽风点火的搅屎棍,于是场面越发的失控,叶忠一时之间处于众矢之的。
“听了半天,我也不清楚姑娘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彼时,人群中一道淡漠入水,却带着讥诮的嗤笑声传来。
小姐!叶忠眼眸一亮望向人群中那一抹紫色身影,心中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只要小姐来,一切便好办了。
少女下意识的望了玉璇玑一眼,显然愣了一瞬,随即便阴阳怪气的笑道:“要什么交代,与你何干?”
“我是这彩云阁的东家,你说有没有关?”玉璇玑闲庭漫步似的走着,皮笑肉不笑的注视着明显有些吃惊的少女。
今日一早,她便收到了叶忠送来玉府的口信,说包括彩云阁在内的五家店铺都有人来故意找茬,就像约好了时间似的一起来。
听到这里玉璇玑便心知肚明是何人在从中作梗,除了上次扬言要请她“喝罚酒”的沈天泽,她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人。
而她之所以来的迟了,便是先去解决了其他四家店铺找茬的人,至于彩云阁有叶忠坐镇,所以她便也放心得下,所以最后才来了彩云阁。
“小姐。”叶忠唤了一声,便迎了上来。
她面无不表情的点了点头回应,便看向了似乎不知如何进行下去的少女,忽然笑了起来:“姑娘还没说说,你要个什么交代呢?”
“这成衣是我花了一百两买的,现在我不要了。”少女捏了捏手中的成衣,伸了只手出来,颇为理直气壮的道。言外之意,我不要了,还我那一百两吧!
一百两买的?她上下打量了少女一眼,发髻上只别了一支银钗,颇为单调朴素,一袭陈旧的粉色云罗刺绣裙,看着便穿了有些年头了。这模样别说一百两了,恐怕五十两都未必拿的出。
思及此,她不禁冷笑,沈天泽难道不知道做戏做全套吗?喊一个“破落户”来找茬,分明是撺掇他们来讹她的银子。
不过她们若以为她玉璇玑是泥捏的,大可试试。
“看姑娘的行头顶多值一两,到不知这一百两从何而来?”她似笑非笑,澄亮的眼眸仿似看透了一切般的明晰。
此时人群中也不知是谁,恍然大悟的唏嘘了一声。
少女心虚的眨了眨眼睛,不自然的别开眼眸不敢看玉璇玑那双凌然意气的眸子,如今少女的处境便是骑虎难下,便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谁说我拿不出一百两银子的?不然你说说这成衣从何而来?”
话落,便将那成衣展开来,错身走向围观的百姓:“大家摸摸,这成衣便是出自彩云阁。”
玉璇玑不动声色,冷眼旁观的望着她演戏,今日她倒要看看沈天泽给她准备了什么样的一出戏。
须臾,摸过成衣的人无不一口咬定这便是出自彩云阁的。对此,少女便似充了气的皮球般又飘了起来,望着玉璇玑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挑衅。
“都确定了这成衣是出自我彩云阁吗?”她视而不见的笑若春风。
她说的意味深长,一时间少女不由敛了敛眉,心想着人真难搞。
“的确就是出自彩云阁。”
少女望着玉璇玑坚定如匹的道。
“若不是呢?”她笑吟吟的反问。
“这本来就是。”少女聪明的不去接她的话,而是反复的一口咬定。
也难怪沈天泽将她派来了彩云阁,敢情还有点小聪明,不过于她而言,这不过是小把戏罢了。她不说,她便帮她说。
“若真是出自我彩云阁,我玉璇玑赔你双倍的银子,相反亦然,如何?”她漫不经心的道。
听到双倍,少女的眼睛一下子同名透亮了起来,双倍!那岂不是两百两银子。
“好。”被银子的数目迷惑了少女一口应道,反正这成衣的确是用布染阁的绣布做出来的,而如今这偌大的京都唯有彩云阁有这种布料,所以她只要一口咬定,定然是万无一失。
思及此,少女心中不由多了几分得意,更是在心中嘲笑玉璇玑蠢的可以。
然而她不知道她才是蠢的那个,因为玉璇玑之所以敢这么说,可不是信口雌黄,而是心中有了一百分的底。
“那好,叶忠拿纸笔来。”玉璇玑莞尔一笑,淡淡的吩咐道。
“是。”叶忠会意的点了点头,便折身进屋去取纸笔了。
“你想干什么?”少女不明所以的望着她。
白痴,她再心中啐了一口,便轻笑道:“自然是白纸黑字的写清楚,除了给姑娘一个保障便是免得你不认账。”
尾音骤然一落,含了些许了意味深长。
此时少女得意的神色渐渐出现了一丝不一。彼时叶忠将纸笔取了出来,随后在百姓的作为证人的情况下,双方分别签下了字。
方才签下字,玉璇玑便笑眯眯的道:“还请姑娘明日将两百两送到彩云阁来。”
“什么?”少女还没高兴完呢!听了她的话便不由惊讶不解的望向她。
“这成衣用的的确是出自布染阁的绣布,而刺绣也与彩云阁大同小异,可别忘了以前沈府的店铺用的也是布染阁的绣布,也就说沈府的店铺也有嫌疑,而姑娘却一口咬定是出自彩云阁,本小姐不得不思考是不是沈府雇你来的。”
玉璇玑一字一句的道,索性的开门见山。然而说到沈府时,少女的神色便出现了一丝变化,这让玉璇玑直接的肯定是沈天泽搞得鬼。
话落,漫不经心的睨了一眼明显一脸不可思议的少女,接着道:“恐怕姑娘不知道彩云阁的每件成衣都有一个小秘密,便是每件成衣的内领之处都绣有一朵彩云。而你手中这一件是不是彩云阁的,看看衣领便知。”
少女见事情即将败露,便不由着急的转了转眼珠子,暗自吞了吞口水,一时间不知如何自处。
玉璇玑的话让叶忠为之一惊,小姐说彩云阁的成衣内领之处都绣有彩云,为何他不知道呢?难道小姐是故意的?思及此,叶忠敛眸也不免心惊疑惑,小姐这一招可谓是兵行险棋了,若是这姑娘要求看彩云阁其他的成衣怎么办?
哪怕是编造的,但玉璇玑说的乾坤既定的模样,便已经足够让人不由为之信服,而那内领之上绣有彩云是方才她无意间想到的,于是便急中生智了这么一计。
此时围观的百姓见少女不为所动,便纷纷催促了起来,更是有人说少女这是心虚了。
“怎么?姑娘不敢?”她似笑非笑的问道。很显然少女已经被她唬住了。
闻言,少女的余光瞟了玉璇玑一眼,咬了咬牙,似决定了什么一般,撒开腿便想要跑,岂知周围都是人,她这还没跑几步呢!便被叶忠给捉了回来。
“小姐,我也是受人蛊惑,求你大人大量放了我吧!我真没两百两银子。”少女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的磕头,灼急的模样就像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玉璇玑自问自己不是心善之人,不会轻易饶过一个该死的人,可就在她准备让少女为之付出代价的时候。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冲到少女的面前,犹如一只发狂的小狼狗一般敌视警惕的望着玉璇玑。
“坏女人,不准你动我姐姐。 ”
小男孩十岁左右的年纪,稚嫩的眉眼一如那个曾经为了保护她,而竖起全身盔甲的兄长,那个时候兄长也正是这个年纪吧!
她的心肠竟不知不觉软了下来,抬手挥退了小厮,手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摸小男孩的头。但少女却十分警惕的将男孩拉入了怀中。
笑意尽敛,她收回手,淡淡的道:“我可以既往不咎,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少女仍是防备。
“你们姐弟二人在店铺里做工,直到还清这两百两为止。”她不容置疑的道,话落她忽略少女惊愕的神情,接着道:“吃住不用担心。”
闻言,少女笑了起来,连忙拉着小男孩叩谢:“谢谢小姐。”
“看来你也不坏嘛!”小男孩笑的很是纯真。
“阿寒,不可对小姐无礼。”少女呵责道。
“无事。”玉璇玑大气的笑了笑。眉眼之间不由柔和了起来。是巧合?还是天意?这个小男孩的小名与兄长竟如此相似。阿寒不正是清寒吗?她的兄长便唤做孟清寒。
与此同时,将此幕尽收眼底的沈天泽不由恼怒的一拳打在了桌子上,仿似那桌子便是玉璇玑一般。
这一次,真是小看她了,不过他有的是对付她的办法,一计不成,他便来第二计便是。等着吧!玉璇玑,本相是不是让你好过的。
而对于此事,玉璇玑也不是善茬,任由别人骑到脖子上来还无动于衷,由此便以牙还牙的着人到沈府的店铺去闹事,可与玉璇玑不同的是,沈天泽没有她的那点聪明跟临危不惧的魄力,于是便赔了不少银子,甚至在京都还折损了不小的名声。
第五十四章:将计就计
“你说什么?”孙氏老眼圆睁,满目震惊,方才刘嬷嬷便传来了消息,也不知京都这刮得是那阵邪风,都在说玉府二小姐不知跟谁暗通曲款怀了孕不说,还流产了,一时间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www.uu234.net
“回夫人,是真的。今日铁老四出府采办听说的,这街头巷尾都传着呢!”刘嬷嬷哎哟一声,丧着一张脸,着急的道。
都传着?那柔儿的名声恐怕是毁了。眼前一黑,孙氏身子一晃,便气结于心的晕了过去。
见状,刘嬷嬷惊呼一声,便忙不跌的疾步走到了孙氏的身边。
“夫人,你醒醒啊!”一边掐着人中,一边担忧着急的唤着。
如此反复,孙氏总算渐渐醒了过来,恢复了神识。
“是玉璇玑!一定是她捣的鬼。”孙氏喘着粗气,怒火攻心的瞪直了老眼,咬牙切齿的模样好似只要玉璇玑在这里,她便会扑上去将之撕碎一般的恶毒。
柔儿怀孕、流产之事,一定是玉璇玑让人传出去的,毕竟玉府已经封锁了消息,而看她们不过眼的便是玉璇玑。
然而这次,孙氏还真是冤枉了玉璇玑。
“那夫人打算怎么办?”刘嬷嬷问道。这个玉璇玑简直太可恶了。
“告诉铁老四计划提前。”孙氏眼眸一眯,皆是算计的精光。这一次她一定要玉璇玑那贱人付出代价,让她声名尽毁不说,还要让她受万人唾弃。
“是。”刘嬷嬷敛眉凝重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彼时,玉沁院正一派的其乐融融。
“小玉姐,你看我写的如何?是不是比前几日有长进了许多?”阿寒放下手中狼毫笔,扭头笑意期待的望向身后坐在太师椅上,品着茶点,一派怡然自得的玉璇玑。
他渴望的眼神就像小狗一般希望得到主人的认可。
“歪瓜裂枣。”如意接过玉璇玑递来的茶盏,故作嫌弃的打趣道,只是面上皆是掩不住的笑意。
“如意,歪瓜裂枣可不是这么用的。”玉璇玑忍俊不禁的噗嗤一笑。
“哦。”如意有些尴尬的敛眉,却再也笑不出来了。真是太丢人了,本来还想嘲笑嘲笑阿寒那小子的,谁知道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哈哈哈哈哈哈。”如意不笑了,阿寒却是忍不住的捧腹大笑了起来。
“不许笑。”如意气急败坏的指着阿寒。阿寒却是越笑越淋漓。
见状,玉璇玑不禁摇头笑了笑,走近桌子瞧了瞧阿寒写的字,心中不禁欣慰,她这几日总算没白教他,总算是进步了许多。
彼时,如意正追着阿寒围着玉璇玑跟桌子跑,一个气急败坏,一个故意而为之的“取笑”。索性玉璇玑便依着桌子望着他们两个你追我赶的,笑意越深。
“三姐。”
闻声,玉璇玑一敛笑意,而如意跟阿寒也停了下来,两人相视一眼,便规规矩矩的站到了一边。
“你来干什么?”玉璇玑转过身,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若说以前她还有心思应付应付玉婉音,现在她却是连应付的心思都没有,因为玉婉音不配。
“三姐这是不欢迎妹妹吗?”玉婉音嘴上说着,抬步便已然走了进来,面目的楚楚可怜,仿似有些委屈一般。
“是啊!所以你若是识相,应该现在就滚的。”玉璇玑笑意不达眼底的道 。
她的话直接的让人找不到台阶下,玉婉音尴尬了一瞬,便又扬起笑意浅浅。
“三姐的脾性还是如此的不好。”
“因人而异。”玉璇玑冷冷一笑。
玉婉音笑意一凝,似乎没想到玉璇玑这是铁了心的不给她台阶下。不过嘛!她玉婉音忍了这么多年,还差这一时半会儿吗?只要以后她能让玉璇玑还有孙氏母女给她提鞋都不配的话,便也不枉此刻的隐忍了。她相信那一天不会等太久的。
“二姐如今是恼我了,妹妹也知道。不过今日妹妹是特意送点东西来给二姐的。”玉婉音通情达理,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玉璇玑的话一般。笑意盎然。回眸看了红豆一眼,红豆便会意的端着东西走到了玉婉音身侧。
揭开褐色的布,那托盘中躺着一支点翠银钗,玉璇玑心中一动,这簪子是原主的娘亲留给原主的,可玉婉柔曾给原主借着去戴了,说是借,后来却未在还过。
只是这簪子为何会在玉婉音这里?还巴巴的送过来给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思及此,她不动声色的敛下神思,不着一丝破绽。
自掀开布, 玉婉音有意无意的注意着玉璇玑的神色,可见她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底不禁有了些许的疑惑。以前玉璇玑为了这簪子可是差点被孙氏给打死了,可想而知这簪子对她存在着什么意义,只是为何她却一点都惊讶的模样?
“这簪子是二姐送给妹妹的,妹妹突然想起是姐姐的,便就亲自送了过来。”玉婉音笑意浅浅的说着,着手便将那银钗拿起来递到了玉璇玑的跟前。
玉婉音望着她,她亦望着玉婉音,一个笑意浅浅,心机暗藏,一个面无表情,心怀冷意。
“那姐姐还得多谢妹妹咯?”玉璇玑皮笑肉不笑的接过了那簪子,她倒想看看玉婉音想打什么主意。她们想玩,她索性便陪着他们玩,看看这出戏,谁才是导演的那个。
玉婉音摇头一阵轻笑:“不必,妹妹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呵呵。”玉璇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东西既然送到了,那妹妹便告辞了。”玉婉音微微一笑,如沐春风过山林般清爽,让人丝毫看不透这其中的波云诡谲。
“嗯。”她应了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须臾,玉婉音这才走了出去。
“小姐,你听说了吗?今早也不知怎么了,到处都在传二小姐怀孕又流产的事。”方才出了玉沁院,红豆便突然说道。
“那你觉得是何人传出去的?”玉婉音目视前方,脚步不停,嘴角勾起的弧度却诡异异常。
不知玉婉音问这个的意味所在,红豆愣了一瞬,便如实的道:“肯定是三小姐啊!”
“这便对了。”玉婉音忽然笑了起来。
而红豆却是疑惑了一瞬,为何她觉得小姐笑的如此……如此阴森呢?让人无端的感到冷意。
在外人看来都觉得是玉璇玑传出去的,那么孙氏母女定然也会以为是玉璇玑传出去的,因为玉婉柔用流产陷害玉璇玑,玉璇玑心怀又恨便传了出去,一切如此的顺理成章,自然便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玉婉音的头上。
而又有谁能想到这一切是她玉婉音在操控呢?流言是让孙氏母女出手的火星,而点翠簪子是引爆一切的*。到时候不论是谁倒霉,亦或是两败俱伤,于她玉婉音而言,都百利而无一害。哈哈……
枉费她们一个二个的自认聪明,却不知她们只是她玉婉音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蝼蚁罢了。思及此,玉婉音眼底的笑意越发深沉刻骨。
“如意,将这簪子收起来。”玉璇玑收回视线,顺手便将那簪子扔给了如意,随意的就像扔的不是价值千金的点翠,而是大白菜一般。
如意应了一声便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小姐,你就不能直接递给奴婢啊!这簪子可贵重了,若不小心落到地上,摔坏了怎么办?”如意瞧了眼手中的簪子又絮絮叨叨的道,活像个鹦鹉似的聒噪。
“这簪子有问题?”阿寒若有所思的道。
“有何问题?”玉璇玑眉梢一挑,难得的笑意浮现,转身便又怡然自得的躺在了太师椅上。一脸兴味的望着阿寒。
彼时如意下意识的瞧了眼手中的簪子,不禁皱眉,甚是疑惑,这簪子能有什么问题啊!
“这簪子上染了迷香,若长久配戴,于人的身体,乃至精神都会有影响。”阿寒凝重的望向玉璇玑。
“你懂药理?”玉璇玑问道。玉婉音眼巴巴的送来,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她却不知道玉婉音在簪子上做了什么手脚,却没想到阿寒却一语道破。
“我爹曾是村里的大夫,儿时学过一些。”阿寒回道。
“如意去随便抓点药回来。”玉璇玑若有所思的瞧了眼阿寒道。
“小姐要抓药干什么?”而且还是随便抓?如意一根筋的转不过来,于是便颇为疑惑的望着玉璇玑。有些不知所措。
“笨死了。”阿寒忍不住的道,一脸的嫌弃。
“小鬼,你说什么?”如意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瞪着眼睛。作势就要扑过去打人一般。
阿寒却万般嫌弃的瞧了如意一眼,便似不想看到她一般的别开了眸子,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你!”如意此刻更是气的七窍生了烟。
“好了,快去抓药。”见如意又有想打人的苗头,玉璇玑莞尔一笑的催促道。
“是。”如意不甘的瞪了阿寒一眼,方才走了出去。
半晌,如意将药抓回来后,玉璇玑便让如意拿布条蒙住了阿寒的眼睛,让他说出她手中的药都是些什么,然而让人吃惊的是,三十几味的药材,阿寒都一一说了出来,而且速度极快。
“阿寒,小玉姐送你去仁医堂学医,如何?”玉璇玑笑言,阿寒有如此天赋,自然便不能埋没了。
“真的吗?”阿寒惊喜万分,眼睛就像盛满了辰星一般。仁医堂可是天下学医的向往圣地,在那里面的都是德高望重的医者。但相对的学费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自然是真的。”玉璇玑笑道。
“太好了,小玉姐,阿寒真是爱死你了。”阿寒话落,竟是情不自禁的亲了玉璇玑的脸颊一口。
玉璇玑似乎没想到他会亲自己,难得的愣在了当场,似乎就连阿寒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的无礼,一时间望着玉璇玑有些不知所措。稚嫩的脸更是不禁的红了起来。
“流氓。”如意缓过神,突然高声惊呵。这个该死的小鬼,竟敢亲小姐,看她不打死他。
见如意气势汹汹而来,阿寒一个激灵便闪开了。
“小玉姐都没说啥,你慌张个什么劲?”阿寒一边跑,一边白了如意一眼。
闻言,如意一愣,是啊!小姐都没说啥?她得个什么劲?岂知此刻玉璇玑的带笑的声音传来:“打,往死里打。”
“得令。”如意眼睛一亮,掠过一抹兴味,便又重新冲向了阿寒。
阿寒则苦哈哈的瞧了笑意浓稠的玉璇玑,他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五十五章:美救英雄
将阿寒送回了彩云阁,玉璇玑小坐了一会后,见天色已晚,便动身回府。顶 点 X 23 U S
“空有其名的世子罢了,本小姐请你,那是给你脸面。”
彼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吸引了玉璇玑的视线,定睛看去只见锦香阁门前,沈语烟倨傲不屑的睨视着眼前一袭白衫却浑身透着贵气的男子。
玉璇玑眯眼细细的打量了男子一眼,他的青丝曳然倾下,用以玉冠束之;眼似一滩清水,淡漠之余着了几分慵懒,鼻若玲珑般剔透高挺,唇红齿白,明媚的如同初晨的光,让人一眼便觉得美好。
空有其名的世子?既是世子,哪怕是空有其名,也轮不到沈语烟如此狂放,除非这世子是北漠送来的质子。
沈语烟的声音不止吸引了玉璇玑的视线,就连围观的人都渐渐多了起来,纷纷在等着看这位质子世子要如何自处。因为原本站在低处的人,就迫切的想看高高在上的人如何的跌落神坛,泯于众生。
见南宫风月不为所动,甚至没有一丝的表情,沈语烟不由越发的恼火,这该死的竟敢不将她放在眼里。于是说出的话便越发的难听。
“南宫风月,你以为你是谁呢?别不识抬举。”
南宫风月稳得住,倒是他的贴身侍卫忍不住的一手拔刀。然而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影尘憋屈的袖手作罢,主子身为北漠送到西隋的质子一向隐忍,可这些人却丝毫的不将主子看在眼里,简直可恶至极。
“那你又以为你是谁呢?”玉璇玑冷冷一笑,沈语烟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不过是仗着沈府的势力罢了,倒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她不是打抱不平,而是谁叫这个人叫沈语烟呢?只要让沈语烟不痛快,她都乐意得很。
闻声,众人的视线纷纷看向了闲庭漫步而来的她,围观的人自发的让了一条路出来。
玉璇玑!沈语烟眉头一皱,抿了抿唇,怒色更甚。
望着她,南宫风月的淡漠的神色总算出现了一丝变化,着了几分审视,眼前的女子一袭浅紫色绣花裙,三千青丝随意的绾在一起,既是慵懒又是随性,明媚的脸庞,犹如上天最鬼斧神工的作品。
眼若游丝,漫不经心;鼻若玉器,精致如匹;樱红的小嘴玲珑小巧。她就像生在地狱的曼珠沙华,妩媚娇艳。看似再笑,无形中却又透着一股淡漠疏离。
“玉璇玑,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沈语烟怒视着她,冷冷的警告道。
偏偏她玉璇玑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喜欢乐意爱。”她笑吟吟让南宫风月不动声色的挡在了身后。
论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她玉璇玑就没有输过。
南宫风月望着她娇小的身子挡在自己的面前,一下子心中有些五味陈杂,他被北漠送到这里当质子五年之久,这里的人对他从来都是趾高气扬,甚至看不起,让他觉得这整个世间都是冰冷的,唯有此刻,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让他第一次感到了一丝温暖。
“你!”沈语烟气急败坏的扬起手想要打她,可想起上次在彩云阁玉璇玑这个疯子差点把自己掐死的事,便又不甘的握拳放下了手。
此刻,若眼神可以杀死一个人,恐怕玉璇玑已经死了千百遍了。
玉璇玑皮笑肉不笑的望着沈语烟气急攻心,却不得而发的模样,别提心中多痛快了。
“以后沈小姐在抬举别人之前,还是先掂量掂量自己,抬不抬得起。”她笑意不达眼底的睨了沈语烟气得一阵青一阵白的脸,接着道:“哦,对了,**红尘楼的小倌可能要识抬举些,不若沈小姐去那试试?”
言外之意,便是在嘲讽沈语烟太看得起自己了,二则众人都心知肚明去**红尘楼找小倌的都是些放荡的女人,由此便是在暗讽沈语烟。
她这是将沈语烟刚刚让他难堪的话,一字不差的奉还了回去。渐渐地南宫风月眼底着了几分暖色。
彼时人群中也开始在窃窃私语的说着,嘲笑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玉璇玑的她近乎将沈语烟气得要爆炸,肚中的那口恶气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唯有咬紧牙关,气得发抖。
不堪忍受, 恶狠狠的瞪了玉璇玑一眼,沈语烟便狼狈不堪的跑了。今日真是倒霉,竟然碰到了玉璇玑这个煞星。哼……
“小姐真是太厉害了!”如意视线久久不回的望着沈语烟狼狈逃跑的背影,十分崇拜的道。
“要低调。”玉璇玑哭笑不得。
“昂昂。”如意捣蒜似的点头。
沈语烟跑了,戏也完了,围观的人群便也就散了。话落,方才走了几步,便被南宫风月唤住:“玉小姐。”
她回眸一笑,恍若骄阳般刺眼,却又万般的吸引人。
“多谢。”他言。
“举手之劳。”她笑,忽然发现他俊脸竟然出现了一抹可疑的红晕,见他嗫嚅着嘴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的模样,于是便越发笑的明媚如厮。
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的背影,他终是没说出一句话,无力的叹了口气,嘴角却勾起了抹暖阳般的弧度。
然而不远处停着一辆古朴低调的马车,风撩起车帘的一角,露出了马车之中男子的完美侧颜,而此刻男子的神色越发的阴沉诡异。
夜色阑珊,整个玉沁院静悄悄的。
他慵懒的支着头躺在软榻上,一边品着她跑泡的茶,一边监督着她扎马步。
她已经扎了快两个时辰的马步了,以往都是一个时辰便休息一次,今天也不知着变态又是抽哪门子的疯,让她举着一个大沙袋不说,还丝毫没有让她休息的苗头。
额间的汗流下来几乎浸透了她的衣衫,她难受至极的皱着眉,咬着牙齿,他大爷的,他倒是知道使唤她端茶倒水,伺候的周周到到,却不知道让她休息一下。
“师傅大人,徒儿快坚持不住了。”她有气无力的道,半死不活的声音似乎再说,我随时会倒下了。
“过来。”他漫不经心的瞧了她一眼。
以为得到休息了,她心中一喜,放下举在头顶的沙袋,艰难的收回已经跨得僵硬酸麻的腿,须臾便一瘸一拐的朝他走去。
“师傅大人。”走近后,她乖巧十分的甜甜一笑。心中却万般冷意。明明恨不得将他一刀砍了,却还不得不笑脸相迎,属实的憋屈到爆炸。
“倒茶。”他面无表情的道。
“哦!”提壶倒了一杯茶,又绉媚的递到他的跟前:“师傅大人,请喝茶。”
接过茶,抿了一口,余光瞧了眼笑得满面桃花开的她。
“继续。”
继续?有没有搞错?她这屁股还没坐下呢?就让她继续?
“师傅大人,徒儿很累。”她撅起嘴撒娇,委婉的表示抗议。
“今日你管闲事不是管得挺得劲的吗?”他凉凉的道,语气晦暗不满。
嗯?他是说今日“救”南宫风月的事?
“徒儿那是拔刀相助,不是管闲事,总不能眼睁睁看一朵鲜花被牛粪给盖了吧!”她回嘴,于情于理的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
一朵鲜花被牛粪盖了,她倒是会比喻得很。思及此,他嗤声一笑,意味不明:“最后还不是被你这牛粪给盖了?”
你才牛粪,你全家都是牛粪,你家方圆百里的都是牛粪!她心中诽腹,冷意森森。然而面上却是笑意浅浅:“那徒儿是牛粪,师傅大人是什么?”
望着她一脸思量,笑意狡黠,他的嘴角不由抽了抽,她这是不甘示弱?死都要拉他下水的意思,真好,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啪——”
太久没尝过被抽鞭子的滋味,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抽,将她抽的找不到了东南西北。
“斯。”她吃疼的闷哼,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该死的变态,以后她翻身了,一定把他绑在柱子上,抽个上千鞭才能解气。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小腹之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抽疼,那感觉就像钝刀割肉般的来回摩擦。某个地方更是如同决堤的大坝,汹涌如潮。不好,葵水来了,而且一点预兆都没有。
本以为抽了一鞭子,她该自觉的去扎马步了,岂知也不知她搞什么鬼,埋着个头就突然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一时间,他皱了皱眉,他也没抽多重啊!难不成是这小狐狸又想玩什么花样?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于是他又补了一鞭子。
“唔。”痛经本就是要人命的,他又这么雪上加霜的补了一鞭子,更是痛的刻骨铭心。而且现在她痛的说一句话都觉得费力。索性便只能躺在地上,等他看清她样子。
当他看到她捂着肚子面色苍白的紧咬嘴唇,那痛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作假,而且他眼尖的发现她裙摆染上了可疑的红色,那是血!
以前抽她比这会还重,也没见她出血啊!怎么现在却…………一时间,他开始慌了,忙不迭的起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而后轻轻地放在软榻上。
一把掀开的裙摆,作势就要宽衣解带。
她痛得撕心裂肺之际,猛然一惊,这个禽兽,她这都成什么样子了?他竟然想趁人之危。于是提起吃奶的劲,她一脚将他给踢开了。
好巧不巧的正好踢在他的面具上。
他怒:“小东西,你想死是不是?”含了几分煞气。
“你……刚刚……想……想干嘛?”她气得心肝都在痛,现在是全身下上,由内而外的痛。
“本尊是想帮你看看伤口。”他理所当然的道,似乎觉得没什么不妥。
他大爷的,看伤口?他难道不知道这是来葵水吗?
“我这是葵水来了。”她有些哭笑不得。
“葵水是什么水?”他皱眉,十分的不解。这分明是血,那是什么水?这小东西该不会是骗他的吧!
噗……他竟然问她是什么水?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此时此刻她是又想笑又想哭。
思量间,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突然将她抱了起来。
“干什么?”她有气无力的问道。
“抱你去看大夫。”他面无表情,语气凝重,那感觉就像她快死了,却还骗他,她很好。去他大爷的,她来个葵水看什么大夫,而且这大半夜的,去哪里看?
“我不去。”她坚决的道。
他不语,十分坚定的一意孤行。彼时她欲哭无泪。
第五十六章:丢人丢到家
“开门。”他抱着她站在凄清冷寂、空无人烟的长街上,一脚踢在医馆的门上。
她窝在他的怀中,嘴角抽的十分的欢快。这大半夜的,他以为谁像他变态一样,大晚上的不睡觉专门瞎折腾人。
“小东西,还能坚持住吗?”他淡淡的问道,细听之下却闻得其中的担忧与关切。
怎么听他的话会有种她已经命不久矣的感觉?
“痛。”她紧咬唇瓣,眉间紧皱,声音无力而哽咽。
见状,他神色一凝,深深地望了一眼“生不如死”的她,又瞧了眼已经满是血的裙摆,左右看了眼毫无动静的医馆,这小东西不会要死了吧!这血都流了这么多了?
不行,她还不能死,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他运功抬脚重新踢在医馆的门上。
“嘭——”一道宽约五尺的门就这么被他一脚给踢开了。
这变态真的神了!她嘴角一抽,额间滑下三道黑线。看他这模样,她如果不死都感觉对不起他了。
“谁啊!”彼时,听到动静的医馆老板这才睡眼惺忪的从内间走了出来。
这还没反应过来呢,他抱着她瞬息一移,如同鬼魅一般,动作快的让人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然手已经掐在了医馆老板的脖子上。此情此景,玉璇玑不由为医馆老板默哀了一声。
果然其然医馆老板大惊失色,吓得瞌睡都没有了,而是一脸惊恐的望着带着罗刹面具的他,余光更是打量了一眼窝在他怀中痛的撕心裂肺的玉璇玑。
“给她止血,她要是死了,你也不用活了。”他放开手,垂眸瞧了眼痛的眉头都纠在一起的她,心竟不自觉的疼了一下,语气皆蒙上了霾色。话落,他抱着她便坐到了椅子上。
医馆老板畏畏缩缩的瞧了一眼道:“公子,内间有榻,可将夫人抱进去。”
闻言,他便抱着她往内间走去,医馆老板瞧了眼倒塌的门,心想这是碰上什么阎罗王了?大晚上的来看病不说,还差点将他的铺子给拆了。叹了口气,正想往内间走去。
岂知转身,便只见他抱着她又走了出来,正在医馆老板疑惑之际。
他万般嫌弃与冷意的声音传来:“那榻不干净。”
话落,便抱着她,自顾坐到了椅子上,看样子是就想这么抱着她了。其实那榻不是不干净,而是被人给睡过了,而他的小东西自然不能沾染除了他的气息之外的别的男子的气息。
这点玉璇玑自然不知道他想什么,而是在心中诽腹,她这都要痛死了,他还那么事多。她看那榻就挺干净的,要不是现在痛的连说话都费劲的话,她一定要拆他的台。
医馆老板明显愣了一下,他的榻,每隔一日都会定期清洗,怎么就不干净了?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因为明显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不好惹。
“公子,夫人这是葵水来了。”医馆老板走近瞧了一眼,便十分的无语。这是第一次有人来葵水了,还连夜抱来看大夫的。
葵水?怎么连大夫都这么说?这分明是血,难不成这是个庸医?
“不管什么水,你给我帮她止住。”他眼底盈了几分疑惑,语气却不容置疑的道。不管是不是庸医,看着小东西痛成这样,还是先止血,再止痛吧!
葵水能 止住?玉璇玑听得哭笑不得,这次丢人真是丢到家了,她简直恨不得地上出现个洞,让她钻进去。
“这……”医馆老板十分的纠结为难,这葵水哪里是他想止就止的?
“快点,否则本尊就杀了你!”见大夫不为所动,他终于忍到了极限,此时杀意已然隐现。
“是是是。”医馆老板生怕自己一命呜呼,抬手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只得是硬着头皮上,
见医馆老板作势就要去掀她的裙摆,他心中一冷,毫不犹豫抬脚就将人给踢了个狗啃泥。
“庸医。”话落,瞧了眼被一脚踢晕过去的医馆老板,便满面霾色的抱着她就走了出去。竟然想占小东西的便宜,简直不要命了。
他大爷的,是他自己蠢,好嘛!还怪别人是庸医,就她看,一会她就算没痛死,也该被他折腾死了。
垂眸瞧了眼闭上眼睛,已然痛得虚脱的她,眼眸凝重一眯,看来只能去找他了。思及此,他抱着她,脚尖一点,便飞身而起。
第二日,玉璇玑浑浑噩噩的醒来,也不知道自己昨晚究竟经历了什么?那变态后来也不知道把她带去了哪里,就见一个同样带着面具的黑袍男子瞧了她一眼,依旧是十分无语的望着那变态,那眼神就跟看白痴一样。
然而黑袍男子解释了,那变态依旧半信半疑,直到黑袍男子给了她一杯红糖水,又唤婢女给她放上了月经带,又扔了一本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书给那变态看。终于那变态就跟开窍了一样,突然问她:“还要热水吗?”
隐隐之中那语气竟不再似之前的冰冷阴寒,不屑一顾,而是着了几分难以启齿的害羞,害羞?这个想法连她自己都给惊到了,这变态会害羞?
总而言之想一想,昨晚真的是丢人现眼。
“小姐,来喝点红糖水。”如意将刚刚熬好的糖水递给了玉璇玑。脸上不由几分心疼,小姐每每来葵水之际,都会痛得死去活来的。记得有次最严重的是直接给痛晕了过去。
“嗯。”她微微颔首,便将糖水接过抿了一口,肚子中那股钝痛,方才得以缓解了一点。她以前可从未痛经过,却没想到这痛起来简直要人命。
须臾,便只见一个垂首的婢女走了进来。
“小姐,南宫世子来了。”
南宫风月?他来干什么?难道是为了昨日之事?敛下思绪,她抿了抿唇瓣上的糖水。
“请他进来吧。”
“是。”婢女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一袭白衫的南宫风月儒雅有度的走了进来,今日的他看起来不似那日的清冷淡漠,反而脸上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玉三小姐。”他笑言,给人以清风过山林般的清爽舒服。只不过在看到她面色苍白时,眉间不禁微微皱起,心想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去如同大病一场了一般?
“南宫世子请坐。”她嘴角微勾,笑意温浅。
虽然再笑,可也掩盖不住她那股弱不禁风的病态模样。
“玉三小姐这是身子不适?”将手中的礼盒递给如意,南宫风月便坐了下去,眉宇间关切之意清晰可见。
“嗯。”她含笑点了点头,心中却长吁了一口气,这该死的痛经……
“可有请大夫看过?”本以为他不会再问,岂知是她想错了。
闭眼一瞬,她笑颜如花,她也不是什么娇羞无匹的女子,只要他别像那变态一样问她葵水是什么水就好,于是索性便直爽万分的脱口而出:“葵水来了,痛经难耐。”
闻言,南宫风月明显一愣,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缓了一缓,俊脸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这问题本是女子的私密,他如此问,似乎不太得体。况且她简直太大胆了,恐怕没有那个女子会当着一个才见过一两次面的男子说出口。
“对不住。”他低着头,不敢看她。似乎有些难为情的模样。
“无事。”她爽朗的笑了笑,她这都没不好意思呢?倒是他先不好意思了,这让她情何以堪?不过幸好他比那变态让人舒服多了。
“对了,不知世子前来有何事?”她笑了笑,似有半分疑惑不解的问道。
“为昨日玉三小姐解围之事。”南宫风月抬眸定睛望向她,眼底是由衷的谢意。
“昨日璇玑也说了,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世子不必如此客气。”她笑了笑。心中突然有些过意不去,其实她的目的不是帮他,只是想让沈语烟难堪罢了,结果他左右言谢,还亲自拜访,着实让她“愧不敢当”。
“本来今日是想邀玉三小姐的,不过如今怕是不妥了。”他遗憾的笑道。所谓不妥便是她来葵水之事。
“改日。”她爽朗一笑,丝毫的不客气。
“好。”他心中对她的好感越甚。
这里正聊的酣畅淋漓,其乐融融;岂知却是来了不速之客。
“玉璇玑。”墨楚敛瞧着玉璇玑跟南宫风月相谈甚欢,不时轻笑掩唇的模样,心中竟不由吃起了味。
玉璇玑顺眸望去,眼底的笑意渐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万般冷意。
南宫风月不动声色的瞧了眼冷脸的她,又看了眼面色乌黑的墨楚敛,眼珠子幽幽一转,不明其意。他素有听闻玉璇玑与墨楚敛的事,以前万般唏嘘,可当真的见到了世人口中的废物三小姐,他却觉得谣言害人,这个女子明明是蒙尘了的明珠,珍贵无匹。
“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她不咸不淡的道。其中皆是毫不掩饰的冷意。
“这便是你给本王的证明?”墨楚敛凌光乍现。她跟他说给她时间,她会证明不是她害的柔儿,可如今她根本就是将之抛之脑后的来忽悠他。
“快了。”她心有乾坤,不紧不慢。如果她猜的不错大概就是这几日孙氏就会有所动作,因为近来京都都在盛传玉婉柔与珠胎暗结又流产之事,而孙氏母女必然会将之算到自己的头上,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过不了多久,她们就是有所行动。
“姑且信你最后一次。”墨楚敛敌视的望了南宫风月一眼,便自然而然的寻了位置坐了下来。
见此,那还得了?玉璇玑可是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于是十分抱歉的道:“璇玑身体不适,不能陪二位了。”
言外之意,你们可以走了。
南宫风月的心思是何等通透?就算她不说,他也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从墨楚敛来时,她的表情便说明了一切。
于是关切了两句,他便识趣的起身告辞了,临走之时,还意味深长的望了墨楚敛一眼,有人不识金镶玉,待到后悔却是已经晚了。
墨楚敛知道她有赶人的意思,心中纵然恼火,但看她脸色苍白的模样,便忍住气关切的问了问,岂知她不领情 ,最后还将他气的火冒三丈的拂袖而去。
玉璇玑,是他见过最不识好歹的人。
第五十七章:付出代价
夜色如墨,浓稠不见其深。
她坐在凉亭中,泡了杯热茶握在手中,兀自的发着呆。苍白的脸色在烛光之下似染了朝霞的光晕,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之下投下好看的剪影,但却掩盖不了她眉目间的疲态。
待他走近了,她方才回过神来。
“师傅大人。”她眼眸一亮,似盛满了星辰浩瀚,跟个兔子似的蹦起来,甜甜一笑便将手中尚且热气腾腾的茶递到了他手中。
他垂眸看着那热茶半晌,抬眸打量了她一眼身上单薄的衣衫,眉头不由一皱。将茶盏放在石桌上,他毫无预兆的将刚刚走了几步的她打横抱抱起。
她下意识的“阿”了一声,手自然而然的勾住了他的脖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他,那模样就像涉世未深的兔子一般纯真美好,那一刻竟让他心中萌生了一种想将她毁了的感觉。
“师傅大人,干什么?”她皱眉不解。心中却是这变态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睡觉。”他不咸不淡的道,话落,抱着她作势就往房间走去。
睡觉?这变态该不会想…………她不敢再想下去,心想这怎么得了?她这颗冰清玉洁的大白菜,可不能被他给拱了。
“徒儿不困,再说徒儿还没扎马步呢!”她笑眯眯的说着,一脸的我还很有精神的样子。
大狐狸岂会不知小狐狸心里想什么?他一眼便贯穿了她的小心思。
“今晚我们练阴阳调和。”他漫不经心的瞅了她一眼。
他大爷的阴阳调和!他还真想…………眼看着已经离床榻只有三尺之遥了,她暗自咬牙,脑子飞快一转道:“师傅大人,徒儿身子不便。”
她一脸的抱歉遗憾,她想他是知道她葵水之事的,应该不会行什么不轨的吧!然而她低估了他的腹黑。
“不碍事。”他淡淡的道,实则眼底已然蕴含了浅浅的笑。
什么叫不碍事?简直就是禽兽。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难道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难得这一次,他不是扔她上榻,而是温柔的将她放在了榻上。而他顺势便躺在了她的身侧,须臾,手便自然而然的将她揽入了怀中,动作自然的就像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一般。
她窝在他的怀中,嗅着他身上独有的淡淡清香,不禁愕然,他不是想那啥吗?
这里正疑惑不解呢,他那清冷阴沉的声音便自上方传来:“睡觉。”
“哦。”她乖巧无比的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幸好他没有想欲行不轨,不然她一定……一定什么呢?打又打不过,一定是任由宰割了…………
睡得昏昏沉沉之际,她便感觉头就跟要炸了一般,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侧,那变态还在!勉强的撑起眼皮子,抿了抿干燥的唇,她正要说话。
“屏气。”他淡淡的道,幽深的眼平静无虞,却暗藏着万千杀机。
将快到喉咙口的话都给憋进肚子里去,听他之言屏住了呼吸,方才发现漆黑的屋中不知何时已然烟雾缭绕。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对话声。
“这药下的量这么足,她应该晕过去了吧!”
“走,进去瞧瞧。”
紧接着便是门被人推开的声音,烟雾中有两个猫着身子的人轻手轻脚的朝床榻这边摸索着走来。
他神色兀然一凝,周身皆是煞气,这些人竟敢算计到小东西的头上,简直不要命了。
察觉到他要有所动作,她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袖。而后镇定自若的摇了摇头,冷静的模样就像提前知道一般。
她料到孙氏会有所动作,而且下午时分,铁老四便来告诉过她,可大抵是因为身子不适,又甚是疲乏,这才睡了过去。况且有这个变态在这里,她自然没什么可担心。
他会意的敛眸,登时一个翻身便翻到了床榻的最里侧,因着屋中漆黑无匹,于是身穿黑袍的他几乎跟黑暗融为了一体。
她扫视了一眼越发靠近的人影,面色不由微沉一冷,便急忙躺了回去,故作熟睡的模样。
“三小姐。”其中一个试探性的唤了几声,见她毫无反应,便对着自己的同伙点了点头,二人便合作将她扛了起来。
他们轻车熟路的扛着她从玉府的后门走了出去,一路疾步往京都最大的青楼——**红尘楼走去。
“二小姐。”
“嗯。”玉婉柔满脸恶毒的扫视了一眼晕的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玉璇玑,不由露出了满意而邪恶的笑意,明日醒来,玉璇玑便是京都人人为之唾弃的残花败柳,到时候她倒要看看玉璇玑这贱人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
“将人带进去吧!”玉婉柔抬手推开了门。
“是。”
玉璇玑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耳朵却时刻听着周围的动静,待安静下来了之后,她才睁开了一双寒意森森的眼眸。孙氏母女的心思竟然如此恶毒,那么她就让他们看看比起恶毒二字,她玉璇玑才是独占鳌头。
就在此刻,门外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急忙闭上眼睛躺了回去,然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断刃。
她眯眼望去只见一个满目淫光的青衣男子朝床榻这边走来,一副摩拳擦掌、垂涎三尺的模样,心中寒意森森的同时,不由杀意决然。
就在青衣男子靠近,她准备动身而起时,不知何时出现的他,犹如鬼魅一般的一剑将人给杀了,快的几乎让人连眨眼的机会都没有。
“师傅大人,好剑法。”她将断刃收了回来,笑意盈盈的道,其中颇有几分拍马屁的意思。这变态的武功是真的厉害,这一点她是由衷的佩服。
他淡淡的瞧了笑眯眯的一眼,抬脚十分厌恶的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男子给踢开,须臾便将她打横抱抱了起来。
她自然而然的将手顺势搭在他的脖颈上,笑若春风阳万里的道:“师傅大人,徒儿都被欺负到这份上了,师傅大人难道都不为所动吗?”
尾音骤然一落,徒留几分楚楚可怜之意,更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她的言外之意便是你得帮我报仇啊!他自然明白,不过就算她不说,他也会让这些敢算计她的人,尝到毕生难忘的滋味。因为这世上只有他才能对她为所欲为的算计,其他人敢,那便是死路一条。
“那你想怎么样?”他清幽似水的眼眸望着她不咸不淡的问道,她既然这样,心中必然是已经想好了报复回去的办法了的,这只小狐狸,这心思可缜密得很。
闻言,她狡黠一笑,便微微抬首,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越说笑意越是邪肆无匹。而他一直都神情清淡无波。
这边玉婉柔本以为一切万事俱备,只要明日带着爹爹跟墨楚敛过来捉奸在床,到时候玉璇玑不止名声尽毁,墨楚敛还能顺理成章的跟那贱人接触婚姻。
待那时玉璇玑便是京都人人为之唾弃的贱人,而她玉婉柔将会成为人人艳羡的炎王妃。
思及此,她不由凝唇一笑,仿似她此刻已经是尊贵无匹的炎王妃了一般。
突然一道黑色的人影挡在了她的眼前,她眉头一皱,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一脸戒备的望着眼前的人,她此刻有一种直觉,便是眼前的这个人来者不善。而后便叫两个小厮挡在了自己的跟前。
“你是谁?”她沉声问道,心中万分警惕。
然而他才没时间跟她废话,剑鞘一出,刀光剑影之间,两个小厮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速度之快,让人不禁叹为观止。
“阿!”玉婉柔惊恐的尖叫了一声,转身便慌慌张张、踉踉跄跄的望前跑,刚刚那一幕简直刺激不已,她虽跋扈惯了,可也从未见过杀人的场景,如今这当场出现在眼前,她没吓晕过去,已经算是极限了。
然而她才跑了没多远,他便如鬼魅一般的追上了她。见着又挡在自己眼前的人,玉婉柔内心崩溃不已,极端的害怕让她嚎啕大哭起来,丝毫没有平日里的优雅。
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让他的耳膜就跟要爆炸一般,眼底掠过一抹杀意与不耐,他将手中的剑一扔,便将人给砸晕了过去。
彼时,玉璇玑才笑意邪肆走了出来,望了眼晕过去的玉婉柔,她笑得越发明艳动人,玉婉柔既然开了局,你便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吗?
翌日,如意方才醒来收拾了一番后,便端了早膳去玉璇玑的房间,本以为自家小姐还在睡觉,岂知她已经醒来了,还在怡然自得的坐在桌前品茶,这让如意一度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看错了。
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如意转身将门关上,便一脸不可思议的道:“小姐今日起的可真早。”
以往她都唤上半柱香的功夫,小姐才万般不愿的起床,今日的太阳难不成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惊讶?”她挪移的抬眸,嘴角噙着一抹浅笑。说着便将手中喝完的茶盏放回了桌上。其实她倒想多睡一会的,只不过昨晚折腾的太久,而今日的好戏就要开始了,她自然得不能错过不是。
“嗯。”如意将早膳放在桌上,忙不跌的点头。
她噗嗤一笑,伸手拿起一块红豆糕意味不明的打量了半晌,方才轻轻咬了一小块。
“如意,一会好戏便要开锣了,到时候见机行事。”
她高深莫测的话让如意懵了一下,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小姐这么这一大清早的,说话便如此的奇怪?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见如意一脸茫然的模样,玉璇玑头痛万分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索性便简单明了的道:“等会若发生什么你家小姐掌控不住的局面,你便趁机去请祖父过来。”
她之所以如此说,不过是将万事俱备,将所有意外先预料了一遍,虽然昨晚她跟那变态已经将事情全部安排好,也一定能让玉婉柔痛不欲生,可怕的便是出现意外。此事事关重大,若不考虑清楚,留有后路,那必然会走向死路。
“是。”虽然依旧不解,但如意大抵明白今日应该会发生什么大事,否则小姐今日怎会如此的反常。
“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了?”如意还是耐不住好奇的问道。
“等会你便知道了。”她意味深长的一笑。接下来是该她登场的时候了。这一次她就让孙氏母女见识见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哦。”如意敛了敛眼眸,心中依旧更蒙了块布似的不清不楚。
第五十八章:当众杀人
玉婉柔混混沌沌的睁开仿似蒙了一层雾气的眼睛,顿时而来的头疼令她难以集中思绪,指尖轻轻的揉着太阳穴方才得以缓解了几分。顶 点 X 23 U S
索性将眼睛又轻轻合上,昨晚她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想现在还能再睁开眼,不过那个诡异莫测的男子究竟是谁?
她自问并未招惹过如此神秘且武功高深的人。难道是…………她的眼睛猛然睁开……是玉璇玑!除了玉璇玑这个贱人,她还真想不出是谁。
不过昨晚她可是亲眼看见玉璇玑被抬近**红尘楼的,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派人在半路堵截?这一点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耳畔传来了一道男人舒服的嗯哼声,她心中一惊,所有思绪被打的一散而尽。侧眸望去,她登时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这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长得奇丑无比不说,那脸油腻的更是几乎可以刮下一道油来,嘴角边一大颗令人恶心不止的肉瘤。
这个人便是昨晚她为玉璇玑找的,没想到醒来却变成了自己,看来昨晚那个神秘的男子真是是玉璇玑的人,而昨晚她竟被玉璇玑那贱人反将了一军,忍住打恶心的冲动,她的脑中便断断续续的浮现出了昨晚的一些记忆,刹那间她的一颗心冰冷到了湖底,下意识的掀开被褥,只见白皙的身子上满是暧昧的印记。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的呕吐了出来,神经甚至已然接近崩溃的边缘,她堂堂西隋的第一美人,未来的炎王妃,竟然跟这么一个长得奇丑无比的男人翻云覆雨了整整一夜。
若是传出去,以她的残花败柳之躯,不止再也成不了炎王妃,更会成为西隋人人指指点点的对象,甚至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不……不可以……她绝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思及此,她的眼睛越瞪越大,满目狞红而可怖,她绝不会被毁了的,她还要成为尊贵的炎王妃,还要成为未来的皇妃,所以玉璇玑别妄想这次可以将我玉婉柔打败。
闭眼一瞬,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再次睁眼已然平静无虞,按照原先的计划,等会娘亲便会带着爹爹跟墨楚敛前来,所以在这之前,她一定要冷静,每走一步,都至关重要。
暗自咬牙,她轻手轻脚的起身将地上的衣衫给拢上,就在她拉开门打算先走的时候,却传来了孙氏的声音。
“如今三丫头真是越发的大胆了,若不是刘嬷嬷眼尖的瞧见了,真还不知道三丫头竟干出此等有辱门风之事,更何况她身上还背负着与王爷的婚约。”
闻声,玉婉柔大惊失色的将门给关上,糟了,已经来不及了?为今之计只能…………眼眸四下一扫,最后定格在了烛台之上………………
孙氏气愤异常的言罢,余光便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玉卫国跟墨楚敛二人,只见前者面色铁青而怒色难掩,后者却若有所思的凝眉。
见此孙氏嘴角的弧度不由越发深刻恶毒,等一会将会是玉璇玑此生最“刻骨铭心”的时候。呵呵…………
难道玉璇玑真的……上一次她亲口承认与皇兄有私情,难不成她此次夜会的便是皇兄?…………不,不对,他暗自摇了摇头,以皇兄的尊贵断然不会此等污秽之地,况且若皇兄想……根本不用如此偷偷摸摸的。
思来想去,墨楚敛还是想不明白,最后便握了握拳头,等会去看一看,不是就见分晓了吗?若玉璇玑真干出这次丑事来,他一定不会再放过她。
“孽女。”玉卫国怒火卓然的一脚踢房门,怒吼的声音仿似草原雄狮发起攻击时,势要将猎物撕碎的暴戾一般。
彼时孙氏笑意邪恶的等着看好戏,而墨楚敛说不清道不明的睁大了眼睛,其实在他心中,他还是希望是刘嬷嬷看错了。所有人皆屏起呼吸,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然而当真的看到屋里的场景时,人人不由愣在了当场。玉卫国与墨楚敛的震惊不信,孙氏的面无血色…………
只见杂乱不堪的屋子里,一向弱不禁风的玉婉柔衣衫破烂不堪的蜷缩在墙角,呈防备警惕之态,十指紧紧地扣着沾染了血的烛台,神色恍惚异常,且皆是惊恐之色,嘴里能是重复呢喃着:不要过来,已然的精神失常。
而在距她三尺之处的地上趴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且未着上衫的男子。
此时此刻的情形于玉婉柔而言是最好的结果,在外人看来是这个色胆包天的男子想要对玉婉柔欲行不轨,而玉婉柔抵死不从,于是防备之时失手便将人给杀了,从内而外透露的一个信息便是她并未被这个男子玷污。
好,真好,短短时间内,玉婉柔还能想到这一点,还将这里布置成打斗过的样子,已经着实的不容易了。没想到这次倒是她玉璇玑低估了玉婉柔了,果然太轻敌了,真的不好。
收回视线,掩在人群中看戏的玉璇玑悄悄地在如意耳边低语了两句,如意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跑了出去。望着如意的背影,玉璇玑眼眸微微一眯,看来这一次不用如意见机行事了,因为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半晌,孙氏等人方才回过来神来。
“柔儿!”孙氏强压下心中那股欲冲破出来的气,眼睛不由一阵一阵的发黑,怎么会这样?事情明明天衣无缝,为何还是让玉璇玑那贱人给逃脱了不说,还反将了一军。
纵然心中百转千回,可迫于形式,孙氏不得不继续演下去,话落,便已然哽咽着哭腔扑到了玉婉柔的身边。
挡住众人的视线时,孙氏暗自咬牙,满目心疼的望着玉婉柔。玉婉柔直直的望着孙氏,眼底一片清明。
“都是玉璇玑那贱人。”她张口无声,眸光却凄厉异常。
孙氏深深地望着玉婉柔,面目狰狞。她一定不会放过玉璇玑那贱人。柔儿如今深陷囫囵之地的仇,以后一定全部奉还回去。
“柔儿啊!我可怜的柔儿。”孙氏拉起玉婉柔被割破的手腕,哭得撕心裂肺。
“娘,柔儿……柔儿好怕……”玉婉柔将手中的烛台一扔,便似受惊的小兔一般缩进了孙氏的怀中,余光乱撞之间,便瞧见了人群最后面的玉璇玑,只见玉璇玑淡然无波之下还带着轻嘲的讽刺,她不由越发的恼火,都是这贱人,如若不然她玉婉柔何故沦落至此。
但是玉婉柔却忘了,若不是玉璇玑反将一军,那么此刻坐在这里的人便是玉璇玑了,若换做玉璇玑,恐怕不止要被唾沫给淹死,甚至还会被玉卫国恼羞成怒的一剑了结了。
见状,墨楚敛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滋味,不知是庆幸在这里的人不是玉璇玑呢?还是难过在这里是玉婉柔。脱下身上的外袍,他轻柔的披在了玉婉柔的身上,看着她打颤害怕不止的模样,他的心底说不出的难受。
玉卫国将手中的剑扔给身后的小厮,刚刚到怒色竟悄然之间化作了心疼与难过。多么可笑啊!这便是他身为一个父亲对待两个女儿不同的态度,将之看在眼里的玉璇玑,不动声色的冷笑。玉卫国枉为人父,更不值得原主的娘倾其生命去救。
“没事了,没事了。”孙氏安抚似的拍了拍玉婉柔的背。
突然玉婉柔害怕而惊恐的叫唤了一声。
“是她,是她将我骗过来的。”她惊恐万状的瞪直了眼睛,抬起的手指指向了人群中的玉璇玑。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便看到了赫然于其中的玉璇玑,只见她一脸漠然,嘴角似勾非勾,望着他们却是极尽的鄙夷与嘲讽,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站在她玉璇玑这边的,这些人全部都巴不得她死,但她偏偏不死,还要将他们气的七窍生烟。
闻言,众人望着玉璇玑的眼神皆是蔑视与鄙夷,纷纷窃窃私语:“没想到,三小姐的心思竟如此歹毒。”
“二小姐真是太惨了。”
“简直就是毒妇。”
这些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刚好能传进所有人的耳朵里,越听玉卫国的脸色越发的铁青,望着玉璇玑的眼神可称得上是阴狠二字,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他的杀父仇人死似的。
墨楚敛的脸色更是好看的不行,俨然在一派推波助澜的话语之下,他也觉得玉璇玑这一切都是玉璇玑导演的,为的便是毁掉柔儿,其心恶毒,必将诛之。
“孽女。”玉卫国怒视着她,转身便拿起剑指向了玉璇玑。
玉璇玑冷冷的一笑,仿似一点都不在乎的模样,既然他们一个二个都觉得她玉璇玑心思恶毒,那她不介意恶毒给他们看。
思及此,她漫不经心的走向刚刚嘴碎的小厮,笑意粲然之间,一抬手,手中的短刃便割破了那小厮的脖颈。
喷溅出来的血染红了她冷意凛然的小脸,她冷眼看着那小厮不敢相信的捂着流血不止的脖颈,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见状,所有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对玉璇玑不由发自内心的涌起了一股害怕之意。离她近的人更是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的退后了两步。
“阿!”玉婉柔见时机差不多,便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墨楚敛回过神来,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见玉璇玑杀人,而且身为一个女子杀人可以杀的那么面不改色,她是第一人。
急忙将晕过去的玉婉柔抱在怀中,墨楚敛怒不可遏的盯着满脸是血的玉璇玑,此刻的她恍若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让人觉得陌生又心生恐惧。
“玉璇玑,你竟敢当众杀人。”墨楚敛怒呵道,还颇有那么一股正义凛然的感觉。
“你们都说我玉璇玑是毒妇,那么我若不坐实的话,岂不是白白背锅吗?”她笑意不达眼底扫视了一眼这里的所有人。若是可以,这里的人她都想杀了,毒妇又如何?她玉璇玑不在乎。
第五十九章:家法伺候
玉府祠堂。顶 点 X 23 U S
玉卫国高坐在主位,墨楚敛位其下,余下的便是孙氏、温氏、姜氏、玉婉音等人。包括一些玉府德高望重的长老。如此大张旗鼓,倒像是什么三司会审重犯一般,思及此玉璇玑不由暗自冷笑。
“我玉府怎会出了你这么一个恶毒的女儿?”玉卫国气得险些一口背过去,隐隐间气得老脸都在打颤,他从未想过他这个女儿竟是如此的狂放,竟然面不改色的当众杀人,而且毫无悔改的意思。
跟她的善良娘亲比起来,她简直不及万分之一。
他望着她的眼神万般阴翳,若是不知晓的人,还以为那个被杀的小厮才是他的儿子呢!
“试问爹爹,若今日你们推门进来看到的是璇玑,是否会如刚刚对二姐那般的宽容、疼惜?”她站得笔挺如松柏不折,眼神凌厉,一字一句,字字珠玑。
她的话让当场的人纷纷陷入了沉默,墨楚敛一敛视线,黯淡不明。玉卫国愣了一瞬,手不自觉的紧紧握在一起。
“若换做是我,恐怕我早已是众人口中的残花败柳,爹爹的剑下亡魂。”她扫视了众人一眼,尾音骤然一落,寒光凛凛。顿了一顿,她不紧不慢的擦掉了脸上已经凝固的污血:“自娘亲仙逝,我在玉府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就连玉府的奴才都敢骑到我的头上来撒野,西隋人人都道我玉璇玑是个废物,当我缩在阴冷的墙角,自舔伤口的时候,身为父亲的你在哪里?”
她嗤笑言落,似嘲似讽,震撼人心。她说的话没有半个字是编的,原主那股源自内心深处最痛的伤口一直久治不愈的印在心口,所以她感受的到,不知不觉,眼泪竟不由自主的滑了下来。这不是她的眼泪,是原主的……
面对她的控诉,玉卫国只字不言,面上掠过了一抹愧疚,的确这些年他虽未关心过她,但西隋人人皆言她是废物三小姐时,他便见都不见到她,更谈遑去关心她?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落下眼泪,此时墨楚敛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滋味,在他眼中她一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女人,可此时此刻她竟单薄的仿似一碰就会碎一般。
眼见玉璇玑就要慢慢的扭转形势,孙氏心中怎会罢休?柔儿所受的苦,她要玉璇玑这贱人一点不差的还回来。
“老爷,如今柔儿受了惊吓还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大夫说就算醒了,也有可能因此事郁结于心,妾身只求老爷一定要严惩凶手,还柔儿一个公道。”孙氏哭得凄凄惨惨的跪到了堂中,不断的磕头,直到脑门就出血了,还一直在磕。
此举便是在逼玉卫国惩罚玉璇玑。
然而此时此刻怎能少了推波助澜的人呢?
温氏盈盈款步的走到堂中,跪了下来:“老爷,二丫头心善,还请老爷不要偏心啊!”话落,深深一拜。
玉婉柔心善?这简直是她听过最大的笑话,为此玉璇玑冷眼看着这一切,显然孙氏不甘心,而她的爪牙倒是条忠心的狗。
“三姐,你就跟爹爹认过错吧!二姐定然不会怪罪于你的。”玉婉音心焦的望着玉璇玑,一脸的忧然的劝道。
“无错,如何认?”玉璇玑漫不经心的望向玉婉音那一脸的虚情假意,心中顿觉恶心,玉婉音看似在帮她,实则却是在“误导”所有的人定她的罪。若她真认了,那这罪名便洗不脱。
玉婉音愣了一下,脸色尴尬一僵,实则心中却满腹恶毒的笑意,三姐啊三姐,妹妹就看你今日如何“逃出生天”。
“让我进去。”方才话落此刻祠堂外传来了如意心急如焚的声音,玉璇玑心中不由一沉,如意被挡在外面却不得进来,便是未请到祖父,如此看来还真是天要亡她啊!
闻声,玉婉音嘴角的弧度越发加深,本来这次是要让玉璇玑落一个残花败柳之躯,从而去报复孙氏母女,不过最后却变成了玉婉柔那个蠢货,但是也不妨碍,顶多计划迂回一下。
玉璇玑既然反将一军,她便料到玉璇玑一定会让如意去请老国公,所以她着人在半路截了胡,待如意再去国公府时,便就是扑了空。如此一来,少了外援,玉璇玑便困境难缓,九死一生…………
“简直不知悔改。”玉府的一位年长的长老怒色异常的剁了剁手中的拐杖,毫不留情呵斥道。
“来人,家法伺候。”另外一个长老怒声附和道。
玉卫国张口欲说什么,可余光瞥见孙氏的额头上的血时,便想去了今日在**红尘楼的场景,于是便狠心咬牙,他这个狂妄嚣张的女儿的确该教训教训了。
墨楚敛闭眼一瞬,晦暗的眸光缓了一缓,也不知是不忍看她受罚,还是心急玉婉柔,他突然起身,看似怒色难耐的拂袖而去。临走之前,说了一句:本王去看看柔儿。
孙氏与温氏对视了一眼,精光乍现的老脸上掠过一抹得逞的诡笑。
玉璇玑冷眼望着靠近的小厮,不动声色的屹立不动,今日看来是难逃一劫了,因为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巴不得她不好过,深深地扫视了所有人一眼,她会牢牢的记住这些令人恶心的嘴脸,待他日一点不少的奉还回去。
“跪下。”两个小厮粗鲁的将她按跪到了布满细针的木板之上。
她不挣不扎的任由他们推搡,面无表情的望着所用人,眼眸平静的没有一丝波动,让人看透的同时却看不透,然而殊不知那平静之下是狂风大作的暗涌。
令所有人惊讶的是跪在那满是细针的木板上,哪怕是一个七尺男儿也会痛的面色苍白,呼爹喊娘,然而她却是除了脸色变得苍白之外,竟无一丝表情。
其实她哪里是不知道痛?只是没人知道她的牙齿已经咬得仿要碎一般,额间更满是隐忍的冷汗。只不过在她心中这痛更以前所受的比起来,只不过是雕虫小技,她尚且能忍。
她要让这些人知道她玉璇玑不是泥捏的,说碎就碎。
“啪……”狠狠地一鞭抽在身上,几乎抽得她皮开肉绽。
她咬牙强忍,冷汗不知不觉的滑落脖颈,心中冷意越深。
此情此景,换做任何人都不由屏住呼吸,为之感叹。如此刚烈的女子,绝对是世间少有的存在。
惩罚并未因她的刚烈而停止一下,似以为抽的不够重,孙氏眉头一皱,便朝行刑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会意的眨了眨眼睛,换了一根更粗的鞭子,而不同于上一根鞭子的是,这根鞭子上沾染了酒跟盐巴,一抽下来,简直痛得生不如死。
“唔。”玉璇玑咬牙闭眼一瞬,眉头不由一皱,身子不由痛的一勾,泠然回眸看向行刑的小厮。
小厮被她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凉,那感觉就想他死期将至了一般,不过转念一想,便有回视了她一眼,随即面色一狠,卯足劲的又抽了一鞭。
“阿!”她痛得直接趴在了地上,紧紧地握住拳头,她暗暗发誓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玉卫国见状,似心有不忍的别开了视线。孙氏却是笑得越发得意洋洋,玉婉音秉持着看戏的姿态,悠闲万分的欣赏着玉璇玑的狼狈不堪。
一鞭又一鞭,她痛的几乎已经麻木,眼神更是开始涣散,她一口又一口的喘着气,胸闷的仿似就要断气了一般的难受。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的时候,终于黑暗过后黎明终会破晓。
“住手。”老国公眼见着自家孙女狼狈不堪的趴在地上,膝盖印在满是细针的木板上,原本的紫色衣衫更被血染成了大红色,被抽得血肉模糊的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好肉,那血更是一直往外冒。
恼怒异常的同时,更是恨不得将这里所有人给杀了才解气,他的乖孙女啊!竟被这些人如此对待。
彼时如意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玉璇玑的身边,望着她面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一般,而嘴角那一抹溢出来的血色更是刺目不已。
“小姐小姐。”如意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哽咽异常,眼睛更是哭得肿的跟桃子一般。都怪她,她没能及时请来老国公,才让小姐如此受尽委屈与苦楚。
“祖……父……”她鼓起最后的一口气,艰难如厮的侧眸,声音细若蚊音的唤了一声,眼前一黑便晕死了过去。
跟着老国公一起来的还有紫衣候穆凉雪,当他看到屋中之景时,紫色的倾城冷眸中未见丝毫波动,仿似看戏看到精彩之处的一般的似笑非笑的扫视了一眼堂中的人,但那笑却无端的让人感到冷意森森。
玉卫国不由脸色一变,老国公怎么会来了?孙氏同样的惊讶,不过想到玉璇玑已经半死不活的吊着半口气,她便觉得心满意足了,虽然差一点就能让那贱人去见阎罗王。
玉婉音眼珠子悠悠一转,她明明打听到老国公前往感应寺寻圆方大师了吗?怎么会来了这里?
“玉卫国,你竟敢如此对待小九儿!”老国公震怒异常的望着玉卫国,凌厉的眼神让人不敢逼视。气死他了,他要是再晚来一步,恐怕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这个孙女了。
第六十章:大快人心
“老国公,您听我解释,璇玑她……”仍是玉卫国见了老国公也不得不恭敬的点头哈腰,不止因老国公是他的岳父,更是因为老国公曾是与先皇开国的镇国威武大将军,其声明就连当今皇上见了,都不得不礼让三分。顶 点 X 23 U S
“闭嘴。”老国公怒色异常的打断他的话:“人都已经这样了,解释还有什么用?玉卫国,小九儿要是有什么,老夫就算倾了整个国公府,也要你玉府血债血偿。”
闻言,玉卫国如同斗败的公鸡般垂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而方才“德高望重”的玉府长老们都纷纷低下了头,生怕自己被点名一般的畏首畏尾。
“让开。”穆凉雪目光不转的望着双眼紧闭的玉璇玑,不咸不淡的道,此刻的她不见了皇宫门外时的凛然霸气,反而脆弱的就像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一般。
如意用衣袖擦了擦仍流泪不止的眼睛,一愣,迫于穆凉雪的气势便不由自主的起身走到了一旁。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穆凉雪竟然破天荒的将玉璇玑抱了起来。
“老国公。”穆凉雪淡淡的唤了一声,别人看着诧异,包括老国公亦是如此,但他却丝毫不在意。
穆凉雪此人的脾性,老国公还是深有体会的,如果用一种动物比喻穆凉雪,那么非蛇不可,他冷心冷血,杀人不眨眼,未达目的不折手段,可此刻竟然主动将小九儿抱了起来。
不过此时此刻,老国公也没深想什么。而是冷冷的望了玉卫国一眼,继而转眸看向穆凉雪怀中的玉璇玑道:“多谢侯爷 。”
“嗯。”穆凉雪漫不经心的应道,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若换做他人,面对老国公这等德高望重的人,定然会谦虚的说无须多礼。
不过谁叫他是穆凉雪呢?所以也没有人感到诧异。
话落,老国公跟抱着玉璇玑的穆凉雪便走了出去,国公府的其他人紧跟其后的一一走出。
望着人群中穆凉雪的背影,玉婉音、孙氏等人不由疑惑,玉璇玑什么时候勾搭上穆凉雪的?简直不可思议。希望今日穆凉雪是因老国公的原因才如此的,不然玉璇玑真的勾搭穆凉雪这等人物的话,于她们而言势必是不利的。
而玉卫国、玉府长老等却是愁眉苦脸的,老国公刚刚到话显然将他们镇住了。于是悔不当初的想希望玉璇玑能平安无事,否则一个老国公加穆凉雪,玉府堪忧啊。
穆凉雪将玉璇玑送至国公府后,方才离去。
“将玉璇玑受伤的消息传给墨楚烨。”慵懒的依在软榻之上的穆凉雪不咸不淡的道,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子上,神情淡淡的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是。”泠风应道,不过神色却有些迟疑,张了张口,终是没说出一个字,敛眉一瞬便转身风风火火的退了出去。
穆凉雪捻起桌上的一块血布,神色尚且不明的谋算着什么。这血布是从玉璇玑的身上掉下来的。
彼时夜色已深,玉璇玑仍昏迷不醒的躺在床榻上,如意守在床榻前禁不住困意来袭,便有一下没一下的狠狠掐自己的大腿,现在她可不能睡,要是小姐醒了怎么办?
忽然也不知屋外是起了多大的风,竟将扣住的门都给刮开了。
如意惊的一下扭头,原本的瞌睡被吓得消失殆尽,警醒的眸子四下扫了眼静悄悄的院子,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抬手一擦额间的冷汗,呼吸尚且局促的起身。
走至门边,她禁不住好奇的探头出去查看,忽然一团黑影袭来,她瞪大了眼睛,不待出声便已经被打晕了过去。
他看都不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如意,抬步便往里屋走去,罗刹面具之下的脸曾几何时的冰冷,竟因躺在床榻昏迷不醒的她出现了一丝涟漪波动。
修长的手指撩开轻纱重重,只见他的小东西毫无生息的躺在床榻上,因为伤着的是背,所以在她的两侧加了一层厚厚的被褥,换做以往这小狐狸见了他,该笑眯眯的迎上来,甜甜的唤一声:师傅大人了。
眼底不知何时竟多了几分爱怜与杀意,那些伤她的人简直该死。似怕弄到她的伤口一般,他动作轻柔的将她抱起来,当看到她背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时,顷刻之间他的眼底满是骇人冷意。
指尖不由自主的轻轻触了一下她的伤口,仿似那痛能通过指尖传到他的心里一般,他竟清晰的感受到了那股痛,眉头不禁一皱。
屋外吹来的风灌进屋中,吹得轻纱频频起伏,如同婀娜多姿的舞娘摇曳生姿。他用指腹沾了玉露膏,轻轻地抹在她的身上,全神贯注。
“真是蠢货。”上完药,将她放回榻上,他冷冷的道,然眼底却后知后觉的波涛暗涌。
此刻若她是醒着的,听了他的话,一定会笑眯眯的反嘴回去。
第二日,京都出现了一件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事,听说一夜之间不止玉府上上下下的人,就连玉府的众多长老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全被抽了鞭子,而且全都是后背被抽的血肉模糊的,好不吓人。
这不一早玉卫国便向皇上告了病假,而全京都的大夫都被请到了玉府,而巧的是京都各大药堂麻沸散竟也一夜没了,没了止痛的麻沸散,玉府可谓是一片鬼哭狼嚎。
玉璇玑方才醒来便听到了那么解气的事,不由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小姐,你不知道这事啊!一大早就在茶楼轮番的讲呢。”如意掩唇偷笑,心中也是深深地解了口恶气。她永远也忘不了小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样,现在倒好也让他们尝尝被抽鞭子的滋味。
漫不经心的将最后一口红豆糕送进嘴里,她拍了拍沾染在指尖的糕屑,笑得如沐春风盈四月。
“这么一早的,小九儿可是听到什么好事了?”老国公满脸红光的走了进来。
玉璇玑活动了一下酸胀的肩头,笑吟吟的道:“祖父明知故问。”她就不信这老顽童没听说玉府一夜之间全被人抽鞭子的事。
“哈哈。”闻言,老国公憋不住的大笑了起来。本来他这里还谋划着给小九儿报复回来呢,没想到倒是有人先出手了。
“小九儿,你可知是哪位英雄出的手啊!”话落,丝毫不顾及形象,便跟个小孩似的蹦哒到了床榻边,一脸兴奋的望着她。
“不知。”她眼珠子一转,摇了摇头,仍是一脸的茫然。其实这是做给老国公看的,要说她还真猜得出来是谁,由背上的鞭伤能一夜之间结疤,还不痛来看,应该是有人给她用了玉露膏。
而她知道又玉露膏的,报复手段又如此奇特的,除了那个夜夜变着法折磨她的变态,她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
“罢了,这位英雄应当是做好事不留名的。”老国公遗憾的叹了口气,顺势便坐到了床榻边,似想起了什么,他皱了皱眉道:“小九儿,你跟墨楚烨那小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嗯?怎么突然这样问?玉璇玑禁不住心中好奇,尚且蒙圈的道:“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能让李公公偷偷的塞这个给我!”老国公吹胡子瞪眼的从衣袖中摸索出了一瓶玉露膏,明显认为玉璇玑有什么事隐瞒他。
这一点可真是冤枉了,她到真想跟墨楚烨有点什么?可进展还没那么快啊!人家只当她是个知己好友罢了。
如意跟在场的小厮、婢女望着老国公耍宝的模样都不由掩唇偷笑。
“那祖父觉得我跟皇上能有什么关系?”玉璇玑哭笑不得的望着生气的老国公,她这祖父就跟个小孩似的,还得要人哄着。
老国公别扭的瞪了摊开手一脸无可奈何的她道:“得了,管他什么关系,你开心就好。”
“哈哈。”玉璇玑忍不住的捧腹大笑,老头子这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一脸的傲娇与宠溺。不过墨楚烨送玉露膏还是让她意外了。
“对了,小九儿觉得你表哥怎么样?”突然老国公也不知那根筋搭错了问道。
神采奕奕又满脸期待的样子让玉璇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直觉告诉她,这老头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不过在她的印象中,却是没这位表哥的模样。只是知道这位表哥是个将才,如今镇守边关,保西隋一方安泰。
“什么怎么样?”她一脸的防备。
“要不你跟墨楚敛那小子接除婚约,嫁给你表哥得了。”老国公美滋滋的道,玉璇玑却是满脸黑线,这都那跟那啊!正准备驳回,老国公又兴致高涨的展望未来:“等你嫁给你表哥,老头也能天天看到你了,而且天澈那小子一根筋娶了你,绝对不会再娶别的女人,这样你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等一下。”见老国公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她头痛万分的出声打断,她真怕他在这么说下去,她真要被洗脑了。
“祖父,他们不是都说表哥不近女色吗?璇玑还是不要打扰了表哥的清修了。”玉璇玑扯起一抹僵硬无比的笑。
“什么清修?你表哥又不是道士。”老国公忍不住的想敲她的头,可想到她身负重伤,便只能袖手作罢。
“祖父,你又不是不知道,璇玑对炎王殿下一片痴心难改。”此时她只能拉墨楚敛出来挡挡风头,抬手拉住老国公的衣袖,一脸我为卿狂,难改痴心的模样。
话音方才落下,便只见一袭白衫的南宫风月走了进来。瞧见南宫风月,玉璇玑眼睛一亮,顿时觉得自己有救了。
“南宫世子来了。”她笑意得体的唤了一声。本来还欲劝说的老国公轻咳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瞧了玉璇玑一眼,扭头边看向了南宫风月。
南宫风月瞧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不禁莞尔一笑,她恐怕不知道她此刻的模样可像极了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他微笑着对她颔首,风度翩翩,说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而不为过。须臾他恭敬的看向老国公,微微低头唤道:“老国公安好?”
“好好好,南宫世子请坐。”老国公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心中却是万般盘算,这丫头的桃花可真不少,看来他得看紧了,否则依天澈那小子榆木疙瘩的脾性,怕是娶不到媳妇了。
为了这些“不争气”的子孙,老国公可谓是操碎了心。
南宫风月笑意从容的点了点头,便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而如意倒是机灵的奉上了茶水。此刻他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老国公算进了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