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6 好处
如梅点头，“嗯，就是这话。www.uu234.net各家各户就那一二亩地，地少、柴火就少，将将够一年烧锅做饭的。我看只能从大队里买。”
如梅爹说：“我回去问问。队里那十几头牲口能吃多少？堆着也是风吹雨淋，过个夏天都泡坏了。不值啥钱，能成。”
说到柴薪，如梅爹并没有考虑过，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西山屯离大青山很近，山上废柴多得是，不愁。
靠山村就在山脚下，更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所以，江军跟如梅爹都没有想过柴火的问题；因为，对他们来说，潜意识里柴火根本不是问题！所以，很正常。
如梅骨子里还是个现代的都市人，哪有上山砍柴的概念？
现代社会，因为工业化过度发展，全球能源逐步匮乏、短缺，价格也高。所以，能很快想到能源问题的是如梅，也很正常。
武装部长插话，“要是想买煤，我倒是可以给你们找个路子。”
如梅爹忙道谢，“用不用的都得谢谢，以后万一柴火不够烧，说不定就得买煤。到时候再麻烦你。如全，给领导敬酒！”
几个人说着话，就解决掉一个大问题，如梅暗暗松了一口气，也很高兴。
以后得培养个能说会道搞营销的，现在虽说还是卖方市场、供不应求，但是三十年好光景真是一眨眼就过了。
不过，家里的窑签订的合同也是三十年......算了，考虑那么远干什么！
供销社主任跟拖拉机站长早就知道如家一家人的意思，都还没有表态。酒都已经喝了，自然是要说句大方话的。
再说，以后真要买砖瓦，当然还是就近；即便他们不找来，一旦自己单位盖屋用砖，早晚还是要找去的。
供销社主任笑呵呵地说：“窑开了就好办了，不管咋说，咱以后买砖瓦多近。不管单位、家里，以后想用砖，可摸着门了。”
胖胖的王站长忙接话，“那是那是。别的不说，多近！去县南二十多里，来回四十多里路，拉几车子砖，能把人累死。还是近处用着方便。”
“俺拖拉机站单位小，这一年半载我看也难盖屋起墙的。不过，以后只要用砖，我第一个去西山屯！”
如梅爹忙说：“到时候只管去，不给谁也得先紧着你们几家用。一窑一万多块砖呢，烧起来也快。”
如梅看着众人，插了一句嘴：“窑烧起来就不能停，一年四季，我看也就过年、头伏封窑，歇个十天半月的就不得了了。”
“砖瓦攒得也快，各位领导家里要是用的话，咱这里更是先紧着你们。到时候只管说一声，我们找车子给送去。价钱包你们满意。”
这是变相地送礼了，其实也不算违法犯罪，就是他们如果收了，便有点儿沾小便宜的嫌疑罢了。
众人当然都赶紧推辞，如梅笑笑，“要够一万块砖，就送一千块一四七砖当试用品，不要钱。这些不写入合同，各位领导不要有顾虑。”
再说了，省市县公检法司早就被砸烂了，自顾不暇，哪有工夫查农村领导多得一车子青砖？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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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7 不白花
几个人便都心里有数了，看向如梅的眼神儿就有些不同。
这小丫头，年龄不大、脑子却好使，说话滴水不漏，送个礼也是不动声色。
如梅爹便笑着说：“不怕几位笑话，我就是个农村老趴虾，大字不识一个。领着一家老小，恁多年都过得饭都吃不上。”
“这几个月，家里都听俺家梅子的，倒是天天能吃个饱饭。别的不说，就说这窑，就是梅子想起来让弄的！她说啥就是啥，在家里说话可算数！”
见众人诧异、江军一脸得意，如全也与有荣焉，“嗯，俺家都是俺妹妹当家。她说的都是对的，以前我还不服，现在是真服了！”
如梅忙说：“爹、三哥，当着领导们的面儿，你俩咋还‘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了。”
如梅爹不傻，说这话一半是真心话，一半是让在座的放心，别以为是梅子随口说着玩儿的。
其实，只要如梅说的合理，如梅爹十分接受。
还要一分说不出来的心思，就是说给江军听的。
如梅可是我们家的宝贝疙瘩，人漂亮、本事大，你们江家可别亏待了我闺女，哼！
众人都笑起来，如梅爹也笑，“现在的孩子都厉害得很，有文化、思想新，弄啥都比我这榆木脑袋强！”
就说贤良吧，说离婚还就真离婚了！也是个干脆利落的。要说，以前还真没看出来那小子恁心狠，跟自己媳妇说断就断！
说笑了一阵，天可就不早了，如家的几个还得走回去呢。
革委会主任成了主家，忙提议：“江军几个还得走恁远，明儿还有活儿，不行就散了吧？”
如梅爹忙说：“你们几个吃好了没有？梅子，你赶紧给食堂结账去。”
武装部长忙解释，“说好了，这是给江军践行的。大叔，你就别客气了。”
如梅爹傻了眼，额头上的汗“哗”就下来了，“不行、不行！”
还要推辞，江军跟如梅过来一边一个拉住如梅爹的胳膊，“走吧，以后共事儿长着呢，咱有的是机会请几位领导吃饭。”
如全也有些愣，挠挠头，“你看看这......”很不好意思。
最后自己家变成了客人，早知道，自己就不来了，硬是跟着白吃饭呢！哎，看看，干部们做事就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一家人走着出了公社大院，在街上跟王站长、供销社主任、粮店主任几个人分了手，各自回家去了。
三人一人得了一盒好烟，剩下的一瓶酒没喝完，也留给公社食堂了。
说起来，今天花费也不少。虽然没付饭钱，但是烟酒钱其实更多！
如梅爹跟如全俩人都跟做梦似的，一路东倒西歪、一路唠唠叨叨。
“爹这辈子还有机会跟公社书记一桌喝酒，说出去谁信！”
“就是，等大哥、二哥回来，我一说，他俩肯定羡慕死了，嘿嘿！”
“可不是，我也是这样想。要说呢，这场合该贤良来才对。”
“......”
如梅跟江军肩并肩，在俩人十步远的身后，边慢慢走着边低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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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8 俩知青能有啥事儿
江军喝了酒，吹着夏夜的风，身边有心爱的姑娘，要说惬意自然是惬意，但是还是有些遗憾的。m.www.uu234.net
“我没几天就该回部队了，你过年能去看我不？我肯定请不掉假，回不来。”
如梅诧异，“我又不是随军家属，咋好意思跑去看你？过年的火车票多难买你又不是不知道，净给人出难题！”
江军心里舒服了，“不是不想去、是不好去，对吧？嗯，我知足！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走了。”
如梅气笑了，“我说什么了，你就放心了？再说了，你有啥不放心的？你啥意思啊？不说清楚，我还不高兴了。”
江军闷笑，“想去，说明你在乎我。我不放心，是担心你移情别恋。哦，对了，你在电话里说过，没有移情别恋、一直爱着我呢，对吧？”
如梅俏脸发热，“我可没这么说，你别曲解别人的意思。还怪会自作多情呢！”
江军一把搂住如梅的腰，低头在耳边小声说：“我是多情，不是自作多情。”说着，不等如梅反抗，就舔了她耳朵一下。
如梅猝不及防，吓得一声尖叫，“呀！”
前头如梅爹跟如全都转头看过来，江军忙松开自己的胳膊，对俩人说：“刚才有个蝙蝠飞过来，把梅子吓得。我在呢，你看她就是胆子小。”
“如全，以后可不能让她一个人走夜路。还不一定碰见啥呢，记住了没有？”
如梅又羞又吓，还鄙夷江军撒谎，懒得搭理他。
如全倒是老老实实地答应，“放心吧，不会。有爹娘跟俺弟兄仨呢，再大的事儿也，不会让梅子一个人大晚上的去办。”
见如梅脚步匆匆的想要离自己远些，江军得意地低笑，又哪里会放？上前一步，握着如梅的手。
恐她挣脱，立即转移话题，指着前边说：“你看那几根电线杆子，到你们村了！”
如梅气咻咻地，却甩不脱男人的手，反正爹跟三哥也看不见，随他去吧。
如全高高兴兴地往前跑，“到家了、到家了！”
如梅爹也诧异，“五里路呢，还真是快。”说完，又嘀咕了一句，“要是骑车子，早就到了吧？庄上都黑了，都该睡觉了。”
夏夜点灯费油还招蚊虫，月色好的时候，好多穷人家不舍得灯油，根本连灯都不点的。其实，很多人都在街上或者院子里凉快，哪有那么早睡觉。
听见如梅家的几个说话，都很诧异，“大半夜的，这爷几个去哪了？”
如梅爹还高调起来了，“公社几个干部说给江军送行，我带着俩孩子跟着去了。多喝了几口酒，回来晚了。”
江军便给众人点烟，大家夸个不停。反正，啥好听说啥。
人家几个都是一身酒气，如梅爹又不是浮夸的人，他的话大家自然相信。
当然，下午不少人见公社革委会主任过来如家的窑上了，听说是查两个知青的事儿。
既然跟如梅爹一起喝酒了，那俩知青肯定没啥事儿。两个帅气又和蔼的俊小伙，能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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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9 阎王爷怒
望着一家子的背影，众人一致感慨起来了。
“贤良家真是要发起来喽！”
“兰英那个傻货女人，呵呵呵......”
“所以说，这人啊，没有福气就是没有福气！掉到福窝里，她还会自己爬出去！”
“也难说，这会儿看着是好，等窑开起来才知道。万一砖瓦不好卖、都砸手里，一年的利息可就没着落了。”
“是啊，光本儿就贷了两千块呢。你听听，两千块！咱这辈子还不知道能挣两千块不！”
“如梅爹老实一辈子，老了老了还疯魔起来了，咋想起来弄这窑的？”
“你们知道啥，听说是梅子起的头儿！”
“咦，如梅爹可真是疼闺女，恁大个事儿、几千块贷款，咋能听一个小闺女的。”
“要不，为啥说如梅爹疯魔了！”
“......”
议论自然是不会让如梅家人听见的，如梅家也不在意人家说啥，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江军直接回靠山村他自己家，也没人留他。
新女婿自然是不好住在丈人家的，何况他跟梅子还没正式结婚，连结婚证还没领呢。
江军也不在意，大踏步地回家去了。
进了院子，当然堂屋里亮着灯呢，如梅娘自然是边收拾家务边等着几人。
其他人都已经睡了，起码屋里都是黑着灯的。
如全看着韩擒豹跟崔珏住的西屋，嘀咕了一句：“这俩货，倒是怪瞌睡！”
其实屋里根本没人，韩擒豹和崔珏早回幽冥城去了，连晚饭都没吃呢。
俩人回到阎罗殿，鬼气森森、血腥逼人！
再看一院子鬼，哭哭啼啼的有之、歇斯底里的有之、浑身血污的有之、缺腿少胳膊的有之......总之，一团糟，看着就让人心生厌烦！
哪如上面？阳光普照、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热情好客；出力干活、大口吃饭；简单、快活......
除了那个不知来历的如梅让人头疼、还有个总看俩人不顺眼的江军让人讨厌，其他都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
“哎~”崔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还是上面好。早该吃了晚饭再来，也能少在这待一会儿！”
韩擒豹抬手拍在他后脑勺上，“要不要干脆去投个胎？反正70天就回来，一会儿的事儿，想早死也是我大笔一挥。去不去？”
崔珏眼睛一亮，摸着下巴、一脸算计，“倒也是办法，就是......这一大摊子都交给你，我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韩擒豹瞪眼，“知道过意不去就好，赶紧过来干活儿吧。咱俩都不在，看乱成什么样儿了！黑白无常俩小子，就知道带鬼来，带回来倒是好好安置安置，堆到这里绊脚！”
崔珏挑眉，“看看，我才上去几天，底下就乱成这样。你不是今天才刚上去？前几天你都干什么了？”
韩擒豹怒：“再胡说，看我收拾你！”
崔珏对于韩擒豹的武力镇压不服几千年，听见了就是嗤之以鼻，“又不是没有被你修理过。咱是文官，哪像你，大将军呢，啥事儿都靠拳头解决。切，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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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0 阎王爷痛说革命家史
韩擒豹抬脚就要踢，“还说！”
崔珏一梗脖子，“我说错啥了？以前你投胎去阳间逍遥，还不都是我一个人在这挑大梁？不是稳妥妥地？”
韩擒豹更生气，“还敢提我投胎的事儿？哪回不是我正风光无限，你就把我给弄回来？搞得我老是在阳间短命，死的一次比一次惨！没收拾你，还敢委屈说自己一个人挑大梁？”
崔珏瞪眼：“别冤枉人！你不知道我是判官？最是公正......”
“你给我住嘴！”韩擒豹毫不客气，“我投胎成武将狄青、元帅岳飞，好歹还活到四十；投胎成才子曹冲、宰相甘罗，都没活到十四！”
“想在人间当回皇帝，投胎成朱允，正热火朝天搞‘建文新政’，你可好，趁战乱一把把我薅下来，愣是给阳间留了个千古疑案！”
“你看看你干的这些事儿，一回一回地，你自己觉得正常吗？你自己说，不是嫉妒是什么？”
崔珏缩了缩脖子，嘀咕：“谁谁谁......嫉妒你？切，当年我不知道多聪明、多公正，要不，天帝会让我当判官？哼，我会嫉妒你？”
韩擒豹鄙夷不屑，“算了，过去这么多年，懒得跟你计较。www.uu234.net就你们文官肚子里弯弯绕多，讨厌！别废话了，赶紧干活儿！”
说完，冲着鬼差们怒吼，“没看见我俩回来了吗？一群没眼色的鬼，木头桩子似的戳那儿干什么呢？上班了！”
......
转眼就到了江军离开的日子，一大早，他就掂着大提包过来了。如梅早知道他今天要走，正在家等着呢。
说好了，俩人一起去县城，江军给如梅买点儿东西表表心意；如梅呢，送送他，完成自己做人家未婚妻的义务。
两家当然都没有意见，江军妈甚至还给钱，叮嘱江军说：“给梅子多买点儿，下回再来就该结婚了。你不在，再没点儿东西在她眼前晃......”
“她年纪小，要是再没个念想，时间长了，对你还不定怎么样。你看她大哥，跟她大嫂还不是离婚了？如家的人还怪心狠。”
江军妈现在对如梅有点儿意见是没错，却还不到要退婚反悔的地步。所以，江军妈还算是个能想明白的人。
如梅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但是江军不傻，俩人上路没多久，就说起来这事儿。
“你想买啥只管买，我妈给了不少钱，还交待多给你买。我也是这个意思，钱都花了，我不往部队拿。”
如梅摇头，“没啥要买的，吃的穿的家里都有。要说想要的，还就是书......”
江军无语了，“我说你这个小丫头，是不是掉到钱眼儿里去了？一本养兔子的书还不够你看？怎么就不能像个小姑娘的样子，要点儿衣服、香脂啥的？”
如梅忍不住抿嘴笑，“你这人，不知好歹。我不败家花钱，你还难受是不是？等哪天我花起大钱来，有你哭的！”
江军挑眉，“放心吧，我本事大小不说，养活老婆孩子完全没问题。你不用担心这个，想买啥只管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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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1 夫妻进城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www.uu234.net”如梅调皮一笑，“等哪天我给你要个十万八万，再说你能不能养起老婆孩子吧！”
江军一噎，“这是要干大生意？”
如梅有些挑衅地看着江军，“怎么？怕了啊？”
江军抬手弹到如梅额头上，“不是怕了，是担心生意太大累坏了你！到时候还不得心疼死我？”
说着，转头看看四周没人，搂住如梅的腰，低头就在如梅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不等如梅反抗，却又立即放开了她。
如梅瞪眼，“还解放军叔叔呢，大白天地不老实！再敢动手动脚，我这就回家去了啊，谁稀罕送你！”
江军一把拉住如梅的小手，笑嘻嘻地说：“梅子，说真的，昨天晚上我还梦见你了呢。你看看，恁多天没有拉过你的手，我不是一直都老老实实地？”
“我这就走了，你怎么也得给我点儿念想吧？要不，我晚上做梦还怎么梦到你？好了，别动，那边有人看咱们！”
如梅气笑了，“你还怕别人看？早知道你就是个厚脸皮的！切，说这就是吓唬我。不要脸！”
江军才不怕如梅说，“这就算厚脸皮、不要脸？等结了婚，你才知道什么是厚脸皮、不要脸。”
如梅红了脸，不理他，闷着头往前走，心里把男人骂了一百遍。
江军见如梅侧脸羞红，心情大好。可惜，路上前后都来了人，要不，真想把她推倒扑上、就地正法。
如梅不理人，脚步越来越快，江军用力握了一下如梅的手，“别走恁快，看一脸汗，不漂亮了啊。”说着，抬手就给如梅擦汗。
如梅以为他要搂自己，吓得甩脱了他的手就跑，“别追！”
江军迈开大步就追了上去，“还跑！”
俩人一路笑闹，二十里路倒也快，不到十点就到了县城。
县城自然比清河公社的街上热闹得多了，好多地方都在开批斗会！大街上到处是人，做买卖的不多，但是也有。
锣鼓震天响、口号喊得震耳欲聋，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当然了，也有不少上下班的人、带孩子闲逛的人。
如梅跟江军俩人目不斜视，直接进了百货大楼。七十年代的百货大楼，可以说是每个县城最繁华、热闹的所在。
大楼是一幢l形的两层建筑，外墙为黄色，一个大门朝南，另一个大门面向西南，各有两扇镶着玻璃的朱红色木框门。大楼内东边和西边各有一个带木扶手的楼梯，也是朱红色。
这时还是计划经济的年代，大楼出售一切日常百货物品，但是由于许多物品都供应不足，老百姓多是凭票购物。无论穷人富人都是均等的待遇，很多物品并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
20世纪70年代的百货大楼，洋货凤毛麟角。省会的百货大楼里，偶尔能看到瑞士梅花表、英国自行车、缝纫机、古巴烟和前苏联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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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2 可惜入不了洞房
70年代末，电视机刚刚引进到中国，百货大楼里甚至还会有日本日立、松下电器的样品。m.www.uu234.net可惜，老百姓都挤在橱窗前看，店里却没货。
那是在计划经济下由国家统一进口的，品种数量都很有限，小县城的百货大楼当然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如梅对这会儿的百货大楼其实无感，但是见江军倒是一脸兴致勃勃，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俩人便一起进去了。
大楼里人头攒动，十点多正是上人的时候，大堂里有些拥挤。
这会子，乡下其实不太忙，城里闲人也多；所以，出来买不买东西是其次，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每个柜台前都挤着人，售货员的态度便不是太好。
女装柜台前，有个女顾客换了几次衣服，售货员拿三次便有些烦，“你到底要不要啊？”
顾客自然是敢怒不敢言，又舍不得东西，委委屈屈噘嘴买走了，这才腾个位子出来。
江军拉着如梅就挤了进去，“拿那件米黄色的连衣裙让她试试。”
如梅瞪眼，“太嫩了吧？”
江军黑线，“你很老吗？才十六，十七不到，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龄，不穿这颜色想穿黑灰？不好看！”
如梅只得接过售货员递过来的裙子，柜台后面的小房间里试衣服去了。
江军看着小媳妇窈窕的身姿，心里十分喜欢。等看见如梅穿着鹅黄连衣裙袅袅婷婷地从屋里出来，更是眼睛一亮，“就要这件了！”
衣服是不错，的确良料子、束腰宽摆，鸡心领、泡泡袖，衬得娇俏的女子既像个端庄的小公主、又像个迷人的小妖精！
售货员痛快地装了起来，低头开票。
江军知道如梅长得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干脆又指着一件白底粉花短袖、一条卡其色的确良裤子，“这两件也挑个她的号，让她试试，好看都要了！”
见男人如此大方，便有人小声嘀咕，“该不是新人买订婚衣裳的吧？”
正说着，就见如梅换了新衣服出来，江军更是喜欢，“嗯，这两件也包上。”
不等如梅反驳，江军直接吩咐售货员，“三件装一个袋子里，多了怕她忘哪了。”
如梅翻白眼儿。
这是把自己当小孩子啊，真是的，自己可是成年人！
再说，买的是不是有点儿多？没有布票，全部掏钱，三件衣服十好几块呢！
如梅忙说：“这两件不要买了，光裙子就行。”
“都要！”江军一边付钱一边说：“我轻易不能回来，陪你逛街的次数可不多。你不赶紧买，等我走了再后悔、可没地方哭去！”
售货员见多了“女人要、男人不买，两口子吵架”的情形，见俩人正好相反，还开玩笑，“瞧这小两口，多恩爱！”
如梅有些不好意思，江军却笑着接过衣服袋子，谢过售货员，拉着如梅的小手出了人群，“上楼买鞋子去！”
如梅抿嘴笑，“非得从头到脚装扮一新啊？”
“嗯，我就是要把你打扮成新娘子！”江军说完，也不管如梅害不害羞，接着调戏人：“可惜今天晚上入不了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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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3你这个......
如梅伸手狠狠地拧了江军的腰肉一下，“让你胡说！”
江军眉眼含笑，拉着小媳妇就上了楼，“女鞋还有专门柜台呢，过来这边。www.uu234.net”
如梅大步走了过去，看着柜台里的鞋真是十分失望。
除了中低跟的皮鞋，就是磨脚的塑料凉鞋，倒是应季，就是样式难看。
颜色也够个人受的，不是大红就是粉红、不是大绿就是鹅黄！哪是自己这个年龄该穿的啊。
江军也有些失望，“跟衣服配一起有些太俗气了，怎么办？”
如梅无所谓，“还能怎么办？不买就行了，又不是没有鞋子穿。你看看我脚上这双布鞋，不进土、不磨脚，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不买鞋了，走！”
江军看着不远处的文具柜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买点儿纸笔啥的吧。家里生意开始干了，要记的东西不少。”
“对哦，我还真没想起来这个事儿。”如梅高高兴兴的走了过去，“是该买些，家里进进出出的不少账目呢，光靠记性可不行。仨哥忙得很、爹娘不识字，我还得兼职会计呢。”
翻来覆去挑了几次，选中了一个白皮、一个黑皮两个笔记本，又买了两支圆珠笔，“一个记出、一个记入，够用好久了。”
买完，忍不住夸了江军一句，“国家花大价钱培养的大军官就是不一样，虑事周全得很。咦，以前是不是夸过你一回？”
江军付了钱，又忍不住抬手弹了如梅额头一下，“小孩子家家的，忘性怪大，以后有你夸我的时候。”
说完，无视如梅一脸不服，江军突然低头，在如梅耳边说：“等结了婚、上了床，你有的夸呢！”
“哄”地一声，如梅的俏脸突然爆红，张口结舌地瞪着江军，“你你你......你这个......”
江军闷笑，拉着如梅就走，“想骂我在信里骂，我会背熟的。”
如梅哪是男人的对手？红着脸、鼓着腮，气呼呼地被江军搂着下了楼。
江军陪着如梅吃了午饭，俩人去了新华书店。
养兔子的书没来新的，只得买了几本消遣的文学书，没有任何娱乐还真是难熬。
俩人又在县城各处逛了逛，买了不少实用的小东西。
看看时间，江军便打算让如梅回家去，“你回吧，我就不送你了。我得去见几个战友，你跟着不合适。”
如梅点头，“是为了清河公社拨款的事儿吗？”
“嗯。”江军说：“应该能成。你别管了，赶紧回去吧，再耽搁就晚了。”
其实，现在也才三四点左右；二十里路，走着回家也不会天黑。再说，大伏天的，晚上八点多天还大亮呢。
如梅很听话地跟江军告别走了，“到了给我写信。”
“嗯。”江军有些遗憾，要是大晚上的就好了，怎么也能亲几口！
没有大巴车，二十里全靠走着，还真是有些累。一路上一个熟人没碰到，如梅觉得有些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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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4 冤家路窄
如梅摸摸包袱里的礼物，想想江军对自己的言行举止，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www.uu234.net
这男人......还行吧。等自己把家里的一摊子支起来，他也该回来结婚了。想想，还真跟做梦似的，自己穿来七十年代，已经三个月了呢！
正胡思乱想，就听见隐隐约约地不知道哪里传来哀乐的声音，还有人的哭声。
北方风俗，葬礼下午举行、棺材下午入土，这个时间会碰到下葬的队伍很正常。
如梅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没走多远，就看见一行人都穿着白衣，往地里去了。
新挖开的坟土堆起来很高的一个土堆，有几个人拿着铁锨，还有几个花圈扎在土堆上，不知道是什么人去世了。
看看村子，竟然是兰英家的村子。去县城，兰英家的村子是必经之路，不想从他们村子里过，外面有小路也能通。
如梅当然不会特意绕道村外去，远了呀。自己这一天可走了不少路，能少走一步就少走一步。
如梅不急不缓地，顺着路朝着村里往前走。
喇叭、铙钹一阵儿响动，震得人耳膜疼。看热闹的人不少，大人孩娃一群，跟在孝子们前前后后。地里干活儿的人也停了工。
队伍里，兰英娘跟兰英的两个嫂子也在，正抱着孩子瞧热闹。
她们没有注意如梅，倒是有人认出来了，小声嘀咕说：“你看那边路上的俊姑娘，是不是兰英她婆家妹妹？”
“咦，还真是。”另一个便接嘴说：“早离婚了，别说啥婆家妹妹，让兰英娘听见又是事儿。”
兰英大嫂却立即听见了，转头一看，可不正是如梅！
忙捣捣自己弟媳妇，“老二媳妇，看看那边。兰英她小姑子，这是打哪儿来？”
兰英二嫂一看，果然是如梅！
虽然大太阳明晃晃的、身边又都是人，她却猛一哆嗦，“真是倒霉，咋看见她了？别是鬼魂把她给招来了吧？”
兰英大嫂也突然想到托梦的事儿，忙说：“别放屁了，啥鬼魂不鬼魂，明明就是个大活人。看样子是去县城了，你没看见大包袱满满当当地，该是买东西去了。”
兰英娘转眼，见众人都对着自己指指戳戳，瞪眼，“你娘的，看我干啥？”
眼风扫到如梅，也是吓了一跳，当即小声骂道：“丧门星！咋碰见这个倒霉催的烂货女人。一家子还没死完，出来逛你娘的啥！”
人多，如梅也就是扫了一眼，并没有特意看谁。却见几个人都站着不走、定定地看着自己，定睛一看，哦，原来是兰英家的人啊。
说实在的，对这些烂人，本来如梅是不上心的。她们上回去自己家下了一次跪，当时看着一家人的脸，还是挺解气的，这不就记着了嘛。
再说了，这里是兰英家的村子、又有丧事这么大的热闹可看，在坟地附近碰见她们很自然。
兰英娘跟两个儿媳妇不敢打骂如梅，自然不甘心。三人一脸愤恨地瞪着如梅，想着该怎么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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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5 谁怕谁？
如梅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便要走过去。m.www.uu234.net
不跟傻逼一般见识。
三个女人却心有灵犀一般，齐齐上前一步，把路给挡了。
乡下的路不宽，她们几个一排溜挡着，如梅还真不好过。
如梅挑眉，“这是要找茬？”
见众人都看着，兰英娘冷哼了一声。
不敢上手打，也不敢张口骂，一声不吭又实在是心不甘。
兰英娘反应也算快的，一把从兰英大嫂怀里夺过自己孙子，抬手拍了一下，骂：“不在家趴着，出来浪你奶奶的逼！”
农村妇女指桑骂槐是一大绝招，听着像是骂自己人其实就是骂仇人！
被骂的人若是计较，就能打起来；不计较的便装没听到，不跟她一般见识，弄两回没意思也就过了。
如梅明知道是骂自己的，而且面对面地骂到脸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如梅当即上前一步，指着兰英娘怀里的孩子说：“你这倒霉孩子，瞎了眼托生到她家。她是你亲奶奶吗？又是打又是骂，你肯定不是她儿子的种！重新投胎去吧！”
不是如梅故意骂小孩子，实在是没法。兰英娘骂她孙子，自己也算是针尖对麦芒！算这个孩子倒霉，不过好在太小，也听不懂自己的话。
这话十分恶毒，不仅把一家子老小都骂了，还连带骂兰英大嫂不守妇道！
兰英大嫂当即恼了，吼：“如梅，你骂谁？孩子招你惹你了？给我胡吣啥！”
没想到如梅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黄花大闺女，本该任由自己骂几句、夹着尾巴快步走了就完了。
谁知道她不仅没跑，还敢跟自己对着干，更是敢咒自己的长子长孙？
兰英娘当时就气炸了，把正哇哇大哭的孩子往兰英大嫂怀里一墩，抬手就冲着如梅扑过来，“我撕烂你的逼嘴！”
如梅可不怕她，不等兰英娘扑倒自己跟前，抬脚就朝着兰英娘小肚子踹了过去，“滚你妈的老傻逼！”
如梅人年轻、身子利索，这几个月吃得饱饱的，身体比一般人矫健不少，这一脚又是使出了全力。
兰英娘天天饿得头晕眼花，哪里啥力气？竟然连退三步、抓挠不着，仰面朝天、“噗通”一声摔到在路上！
后脑勺正砸在一块铁硬的泥疙瘩上，疼得“嗷”一声，眼冒金星、差点儿晕厥！
兰英大嫂、二嫂立即尖叫起来，“娘！”
兰英娘却喘了三口气，才能骂人：“如梅，你这个骚......”
如梅早冲过来一脚踩在兰英娘脸上，后面的那个字便没骂出来。
兰英娘气得呼呼只喘，两手扑打如梅的腿，还要骂，“你......”
如梅抬手狠狠地拍了几下兰英娘正要张开的嘴，恨声说：“你这作死的老母狗，再敢骂一个字，晚上你家别想安稳！你知道我的手段，保不齐你家夜里吓死一个半个的，可怨不得别人。”
大家见这边闹，埋人的事儿都不看了，除了孝子都跑了过来，“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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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6 绝地反击
看热闹的人都围了上来，兰英大嫂胆子壮了不少，高声骂了起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骚烂货，狗胆包天，一个人就敢来咱庄上欺负人。都过来，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小浪货！”
“你才是烂货、**！”如梅俏脸生寒、“霍”地站起来，抬手就扇兰英大嫂的脸！
唬得众人忙一起上去拉住，几个上点儿年纪的就开始数落如梅。
“你看看你这小闺女，哪能抬手就打人？”
“兰英娘都躺地上了，别的不说，以前也是你长辈。有个好歹的，你家也别想轻省。你看你，咋不知道软和着点儿？”
“就是，小闺女别管大人的事儿。你走你的路，也没人拦着你。你欺负到村口，俺村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
一群人都说如梅的错，如梅怒，厉声道：“好狗不挡道儿，狗都知道的道理，她家这仨几十的老女人了，不知道？！”
兰英娘躺在地上装死，不骂也不动，其实是在怕。
如梅的话威胁不能不当回事。死女人家有点儿邪门儿，万一再有人来托梦，是不是就要害自己家人了？
听听她刚才说啥？吓死了别赖别人！不知道她家还有啥手段......
兰英二嫂扑过来，一边推兰英娘一边大叫：“娘、娘......这可咋办？”转头吼兰英大嫂：“大嫂，你过来看看，娘让如梅这个烂货给跺死了！”
如梅可不管恁多，抬脚就给兰英二嫂一脚，“你他妈给我闭嘴！我敢打老的就敢打小的，以为我一个人就怕了你们？做梦！”
如梅话一落，兰英家三个女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做梦？现在最不敢提做梦的事儿，兰英家的人都是在做梦的时候别人给警告了。
你说，如梅家的人不弄邪门歪道、妖魔鬼怪，谁信！
众人见如梅如此嚣张，对兰英家几个又是骂又是打，兰英娘跟兰英大嫂、二嫂竟然都不敢反抗，也觉得奇怪。
正在劝解，兰英从村子里飞一般地跑了过来，离多远就喊起来，“如梅如梅，你个烂货女人来俺庄上干啥呢？你敢动俺家人一手指头，看我不杀了你！”
兰英俩哥都在前边给人家丧事主家帮忙，听说身后家里人跟如梅打起来了，扔下铁锨就跑了过来。
见自己娘躺在地上、媳妇在旁边叫，小孩子也哇哇大哭，都吓得不轻。还以为老娘被如梅给打死了，眼都红了。
看见如梅便如仇人一般，正要跳起来打如梅，就见兰英冲了过来，一把拉住如梅扇耳光，“你这个死女人，找上门来干啥！”
众人都忙拉住，“都别打，她一个小闺女，你一家几口子可不能动手。”
乡下人就是这么奇怪，刚还骂如梅欺负到自己村子，眼看着如梅要吃大亏，又忙着息事宁人。
说起来，还是淳朴善良的人多。
如梅一点儿不怕，亭亭玉立地站在众人中间，冷冷地看着兰英几口子，声音不大却让人都听得见，“我好好走路，她们几个要当拦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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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7 警告
“我还没打拦路狗，老母狗冲上来倒要打我。我不跺她，难道乖乖站着等她打？我怕脏了嘴，不会跟人对骂。简单，她敢骂我、我就敢打她！”
众人这才知道原委，感情还是兰英家的人挑事儿在先。
当然也有全程看见了的，悄悄地跟旁人咬耳朵，小声说：“我看，倒还是兰英家有错在先......”
有人便接话，“想想也是，人家小闺女一个人、在兰英家村口，能敢挑事儿骂人、打人？不是自己找打吗？”
所以，兰英家主动找茬挑衅倒是更可能些；如梅占了上风也是事实。所以，没啥好说的，各自走各自的就好。
兰英跟贤良离了婚、兰英家跑去认了错，几个大人纠缠梅子个小姑娘，有什么意思？如家再过来打架，冤冤相报何时了？
主办丧事的也有兰英村里的大队干部，那边仪式完了忙匆匆走了过来，看见又是这两家闹起来了，很不高兴。
“兰英，赶紧把你娘扶起来。好好地，躺地上好看？真是的，都完事儿的事儿了，又起头闹起来。烦不烦？”
兰英大哥冲着如梅就喊：‘都是你这个女人的事儿！’
如梅俏脸生霜、杏眼喷火，“放屁！你哪个狗眼看见是我生事儿？不是你家这几个老女人挡路，我眼皮都不夹她们一下！”
“姑奶奶我事儿多呢，有功夫在这给你们浪费唾沫？滚开！”
兰英娘哼哼唧唧地在地上坐起来，拉着兰英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娘瞎了眼给你挑的好婆家，离婚了还受她们的气......”
一席话挑拨得兰英火起，转身就朝着如梅扑了过来，“我今天给你这个小烂货拼了！”
如梅柳眉紧皱、全身绷起，抬脚就要踹兰英的小肚子，“滚你这个傻逼！”
众人都在跟前呢，哪能在让俩人又打起来？忙扑过去把两人拉多远，“好了好了，各回各家吧，事儿了了就是了了。再骂再打啥都白搭了！”
兰英娘不敢乱骂，唯恐夜里家里招灾，哭哭啼啼地就是骂“我瞎了眼、摊上个好女婿”什么的......
村长打发如梅走路，“好了，如梅是吧？赶紧走吧，回家好好说一声，以后走俺村过，也没啥。都压着火气，婚都离了，你们各是各，谁也别纠缠谁！”
兰英娘几个骂骂咧咧地当然不服，如梅挺直了脊背，怒视着兰英家的一群人，高声道：“去俺家磕头的事儿忘了？还真是记性差，别惹恼了我。有你们好受的！”
兰英娘突然跳着脚骂：“妖精，如梅你妈逼的就是个妖精、神婆子......让鬼吓唬人！我这就公社告你去！让红卫兵来抓你，豆死你！让你一辈子蹲班房，早晚吃枪子儿......”
众人当然对兰英娘骂出来的话半信半疑，兰英几个却吓白了脸。
这事儿只有兰英家的人知道，两个嫂子连娘家都没敢说，就怕被鬼神再托梦，不是要吓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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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8 喜讯
所以，宁愿去如梅家磕头赔钱，也不敢再招惹这事儿。只是时间长了，当时的恐惧削减了不少。
兰英娘一时气愤，突然全部骂了出来，倒提醒了兰英，忙上去捂嘴，“娘，你瞎说啥！”
见兰英家的人一点儿不吸取教训，如梅气得俏脸铁青。
看着兰英一家人不甘又害怕的脸，如梅说了句：“兰英，我看你娘这是要疯魔啊？听听，说话都像个神经病了。”
转眼看向兰英大哥、二哥，如梅似笑非笑，“看好你们家的这几个傻货女人。鬼神的事儿可不敢满嘴胡说，真惹来啥，可不好打发！”
兰英俩哥脸色十分难看，显然也想起来上回的事儿，自然也不敢动手，眼睁睁地看着如梅走了。
如梅大踏步的往家走，心里越想越气。
自己包括家里的人，以后从他们村里过的时候多呢，如果每次都敢这样拦着找茬、骂人打架，以后的事情不能消停。
看来，上回给的教训还不够，如果这一次不来个一劳永逸，以后生气的时候还很多。怎么办？
真让三个女鬼去吓唬他们家？上次托梦只是一个警告和通知，如果这一次真来个厉害的，他们一家人铁定吓得半死。
如果让他们彻底吓到心里去，以后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什么。
俗话说，“最毒妇人心”，女子狠起心来比男人还要恶毒！
如梅一边快步的往家走，一边暗暗打定主意，晚上准备招几个女鬼去兰英家行事！
最好把他们家个个都吓得半死，以后看再找自己家的麻烦！哼，以为如家是好惹的？
如梅没等走到村子，就远远地看见金明在村头跟几个孩子玩儿，看见自己就跑了过来。
一脸高兴，大声说：“梅子姐，你可回来了，赶紧回家吧。你们家的兔子下小兔儿啦！”
如梅这一喜非同小可，忙往家里就跑，“金明，去俺家南地弄胡萝卜樱给兔子吃！”
“嗳！”金明带着两个孩子飞跑着去了。
如梅一路跑着回了家，果然见娘在家呢，正在家里打扫猪圈。
听见如梅喊：“娘”，转头看过来，没等说话就喜滋滋地报喜，“梅子，快去兔子洞看看，下了五个小兔儿呐。”
如梅放下包袱，忙不迭地就跑了过去，“咦，看不见啊，该不是给老兔子给吃了吧？”
如梅娘放好扫帚，走了过来，抓起一把草，扔到兔子洞里，笑着说：“咋会吃小兔子？又不是没啥吃。要是病病歪歪的倒难说，都好好的。我看这几个小兔子倒是不错，都能活！”
“还有那仨也快生了，你看看肚子多大。不知道能生几个，要是这仨都能生五个，小兔一下子就20了。”
“我看这个洞也住不了多久了，哪天呀就得给他们再挖个洞。不行就给他们弄个兔子窝，搬到上边来，天也该凉快了。”
“嗯嗯嗯，我也是这么想。”如梅蹲下，一边往里扔草一边说：“家里得正经盖一排兔子窝，这东西繁殖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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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9 儿女都是债
说着，转头看猪圈，“家里的猪，不行就杀了吧。不是这就开始烧窑了吗？几个鸡先留着，再过一个月就八月十五了呢。到时候开窑再杀鸡，一举两得。”
如梅娘看看敢打扫干净的猪圈，说：“昨天晚上我跟你爹也是这么商量呢，喂猪太费事、又脏。鸡跟羊还省事些，也好侍弄。”
“就先把猪杀了。开始烧窑了，盐碱地的工人也该散了，没几天了。你爹说都是乡里乡亲的，打算请大家一顿。猪不大，吃点儿、留点儿，就不弄去会上卖肉了。”
如梅点头，“对啊，我也是这个意思，家里面养的这些东西太多，又脏又累，不说太费事，我们两个也干不过来。”
“兔子越来越多，我看咱两个弄起来也是个事儿。娘，我有一个想法、也给金环说过了，想让金环过来给咱家帮手。不是白干活儿，给她开工钱。你看怎么样？”
如梅娘有些犹豫，说“金环跟你玩得好，人也好。咱要是正经请人家来干活，多不得劲儿；给钱不给钱的都不好听，给多给少都怕人家有想法。她在咱家，万一再传出啥难听的闲话，不是更难受？”
如梅当然知道，娘想说的是如全跟金环的事儿，想了想，说：“娘，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有咱们两个时时盯着，不用害怕金环他俩有什么事儿出来。”
“再说了，金环对我三哥，其实是一厢情愿。看三哥那样子，好像对金环还真没啥。哦，对了，你到底给他说了没有？”
如梅娘起身，一边端簸箕一边说：“说了。就是那小子看着有点愣怔，我看他对金环啊，也不是一点意思没有。”
“哦？”如梅也起身，帮着娘拉粮食，一边问：“你咋看出来了？”
如梅娘喜滋滋地说：“以前，老三看见金环还会逗几句，现在看见金环都不搭理。”
如梅傻了眼，“啊？这叫对金环有意思？我咋听着更糟糕了呀？”
如梅娘过来人，自然知道这些小儿女们的把戏，笑着说：“你知道啥？我觉得他不是不喜欢，是觉得有点害羞啊！”
也是，如梅虽然跟江军有了几年的婚约，但是自打提亲就没见过面；处了一个月，也是江军主动。如梅对于情情爱爱的这些，其实还是个门外汉呢！
如梅娘把粮食挖了放簸箕里，交待如梅“拿笆斗过来”，一边簸粮食一边接着说：“我跟你爹倒没啥。你别说，弄了这几回事儿，金环他爹现在也不错。”
“两家也没有啥大矛盾，能成亲家也是个好事儿，现在就端看老三一个人的态度，他要是点头，这事儿就成了。你大哥二哥还没着落呢，我看这回说不定先结婚的是老三。”
如梅说：“我看，不行就让他俩再处两年，都年龄还小着呢，不着急。咱们硬往一块凑对儿，害怕他俩还不高兴。”
如梅娘显然突然想起了贤良，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闺女儿子都是债！人活着就是受难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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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0 你跟江军会过得好
如梅忙说：“娘你放心，我跟哥哥们都会有好姻缘的，你就别发愁了。以后咱家日子好过了，你就擎等着享福吧！”
如梅娘也笑了，“我这是干啥呀？说着说着就说远了，给闺女抱怨这东西有啥意思，又不是给你三婶说话呢。看看我，就是老了，糊涂！”
见如梅拿包袱回堂屋，如梅娘突然想起来自己闺女刚从城里回来，一叠声问了好几个问题：“逛得咋样？你把江军送走了？这包袱里买的都是啥？别都是江军花的钱吧？”
如梅干脆把包袱解开，把衣服啥的都拿出来让娘看。
如梅娘也停了手头的活儿，把簸箕放到地上，把手在身上用力擦了擦，接过如梅的新衣服，翻来覆去地看。
啧啧啧地夸，“真好看，大城市里面就是有好东西，你看看这料子，是的确良吧？娘就说了，的确良这布就是凉快。”
“咱这老粗布，穿到身上都拉人，厚厚墩墩的！一出汗，就皱巴到一起，难看死了，还热。看看这的确良布，多花、颜色也好看。这是你挑的、还是江军给你挑的？”
如梅把衣服一件一件叠起来，说：“我们俩一起挑的。这个裙子，倒是江军让我试的；这一身衣服呢，他说好看，我试了试，也觉得不错。”
“连裙子加衣服十好几块呢，本来想着，太贵了、不舍得买。江军说，他妈给带了钱、有多少钱都花了，他不往部队上带。还说是他妈让给我买衣服的，也不知道真假。”
如梅娘听了这话倒是一喜，看着如梅把衣服包进包袱，又坐回去接着簸粮食。
“江军这孩子，做事就是排场，他这话不管真的还是假的，咱们就相信是真的。梅子，你记住，你婆婆那人也不是个啥坏人。”
“江军那孩子也精得很。他妈没说这话，他也会说是他妈说的。你想想，他为了啥？还不是想着，以后你跟他妈能处的好？”
“梅子，娘跟爹这次没看走眼。当初定亲也不是全看他有前途、能当官。说实话，江军这孩子不错！跟你哥同学几年，懂事得很。”
“他又舍得给你花钱，就算不错了，你看看这些！不是娘贪图他家的东西，这一大包衣裳东西，代表的就是他的心。庄户人穷，孩子们说亲都多难？”
“男方一个比一个抠门儿，男孩给女孩花钱，那就是要割他的肉！媒人来回跑多少趟，都要不出来几个钱。婆婆也都坏，说是没钱，就算手里有钱，也不想给儿媳妇花！”
“你以后能跟江军过的好。别说以后去城市里享福，即便是在他家住着，我看他妈跟他爸也不会对你不好。有江军在这撑着呢，这么有本事的儿子，以后他老婆孩子在他家里会吃亏受气？”
如梅笑着说：“娘，江军说结了婚就让我随军，不让在他家住。就算住，也住不了几天，我不怕他家人谁给我气受。再说了，我是能受气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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