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野兽盯上的日日夜夜,好危险!(50)
“那我们的孩子呢?会不会也会有危险?”
图兰却笑了笑,揉了揉苏鸿的头发:“龙蛇兽是最强大的兽人,我们有龙的血统,会非常健康平安的。”
苏鸿不由地扬起嘴角。
随即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图兰,我,我疼……”
小腹的坠痛和异样令他感到时间快到了。
图兰也顿时紧张。
最好笑的是,系统也很紧张……
【系统:体温心跳一切正常,宿主加油!!!用力!!!】
【苏鸿:……不帮我调节痛觉灵敏度你在打什么call???】
【系统:不能调啊!要是感觉不到痛,万一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办!你已经提取到dna了,按照约定,我无法再给你加持免死buff了!会直接灵魂飘散到下一个位面的!】
苏鸿猛地一顿。
对啊……如果感觉不到痛,就会感觉不到异样……
如果死了……
他怔怔地看着在身边忙前忙后,紧张到尾巴都快打结的图兰。
虽然,他无比想让皇帝在每个世界都深深记住自己,但这次,似乎有些不同。
如果死了……
他不是连自己生下来的孩子都见不到了么?
苏鸿咬紧牙,双拳紧紧握住……
他不能死。
起码现在,他还不能死……
【苏鸿:能探查到我身体内的状况吗?】
【系统:七个蛋,状况都很好,果然不愧是龙蛇兽啊你这么造作他们还生长得这么健康……】
【苏鸿:卧槽七个……让你吹彩虹屁了吗?告诉我怎么生?剖腹产,还是怎么样?】
【系统:这个……我……你……】
【苏鸿:快说话!!!】
【系统:我把影像资料传到你脑海里!】
苏鸿顿时两眼瞪大。
“鸿!”
图兰看到苏鸿突然反应有些异样,忍不住关心问道。
苏鸿颤颤巍巍地朝他看过去:“你……出去……”
图兰一怔:“不行,你,需要我……”
“出去!!!”
苏鸿突然惊声尖叫起来。
图兰却一反听话老攻的常态,沉下脸,默不作声地抱住苏鸿,轻轻顺着他的后背。
苏鸿泣不成声。
妈的,你丫就不能走远点吗!
老子这幅丢脸的样子……真是谁都不想见啊!
“鸿难过,是因为我,我不能走,我陪着鸿,如果鸿出事,我陪鸿,一起死。”
图兰用从未有过的深情和温和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在苏鸿耳边念叨。
苏鸿攥紧图兰的长发,甚至因为太痛,另一只手生生抠下了图兰的一片黑鳞。
蛇尾痛得紧紧蜷缩起来,但图兰的面庞却沉寂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系统:你要提前准备告别了吗?按照你以往的行事作风,我……给你安排了几种看起来比较体面的……】
【苏鸿:不走了。】
【系统:……死法。什么???不走了???】
苏鸿脸色苍白,嘴角却艰难地扬起……
【苏鸿: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不用勾心斗角,不用掩饰自己的他……】
系统战战兢兢,立马切断了连路。
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它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苏鸿说的这些话,不应该被帝国高层听见。
(不要问作者从哪里生的,作者也不知道哪里生的,这种情况大家就自行想象吧,反正现实里也是生不出来的=。=)
被野兽盯上的日日夜夜,好危险!(51)
“啊!”
一夜痛苦。
电闪雷鸣。
大雨滂沱,夹杂着滚滚海水,淹没了悬崖下的一切……
……
一个月后。
“图兰!图兰!!!”
撕心裂肺的叫声在岩洞中响起。
还在处理猎物的图兰闻声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冲进了岩洞!
那一夜,勇猛的苏鸿一口气生了7个蛋,按照图兰的话来说,苏鸿是一个勇敢的雌性,比起他所知道的所有的雌性都生得多。
为此,苏鸿一个月没让图兰上床。
只见苏鸿蹲在一窝稻草围起的蛋蛋旁边,激动不已地看着他:
“蛋碎了!”
“蛋碎了!”
随着苏鸿那声惊天动地的宣布,图兰敏锐地听到那边的一窝蛋壳发出轻微的破碎声。
他神色一凛,在苏鸿不解的目光中游到了草窝旁,将苏鸿揽到身后,静静等着这窝小崽崽孵化出来。
【苏鸿:这是什么规矩吗?当爹的先看第一眼?】
【系统:资料里,没听说龙蛇兽有这种规矩……等等看?啊我好激动,我有一种当叔叔的错觉怎么回事,虽然我根本没有**也没有血缘!】
【苏鸿:……你最近真的太跳了。】
系统没有再说话了,它没有告诉苏鸿,它的反应有一部分是会受到宿主心情影响的。
这个位面里的苏鸿天真烂漫,心里负担也比起从前都少很多,所以它也自然而然显得非常年轻化。
苏鸿眯了眯眼,趴在图兰身后,静静等待着。
只见一窝有七个蛋,每一个都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光滑通透,此刻在草窝中互相碰撞着。
好像在互相通知喂,该出壳啦。
“出来了出来了!”
苏鸿激动地低声叫起来。
【系统: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妈。】
【苏鸿:……】
只见一个蛋壳的顶上全部碎开,一双乌溜溜的小眼睛从里面悄悄探视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伸出了脑袋……
动作缓缓,像个没睡醒的小宝贝儿。
只见小龙蛇兽的额头上有两根非常分明的龙角,比起成年的图兰来说似乎更接近龙的形状。
除了龙角,其他部分和图兰简直同款,黑色磨砂的鳞片隐隐泛着五彩的光华,宛如一个缩小版的手办!
“卧槽,他看上去比你可爱。”
苏鸿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图兰幽幽看了他一眼,苏鸿立刻看天。
而小龙蛇兽钻出蛋壳后,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缓缓转过头看了看自己待了一个月的蛋壳,二话不说,擦卡擦咔啃了起来。
“它……饿了?”
苏鸿悄悄问图兰。
图兰摇了摇头,转头说道:“蛋壳,有母亲的气味和营养,要吃掉。”
苏鸿顿时心情复杂。
一边看着长着小家伙擦卡擦咔,一边想着,以后娃儿要喊他什么?
别真喊妈妈啊,他苏小鸿难道真的要改名叫苏小红了吗?
紧接着,蛋壳一一碎裂开,七对小角角迷迷糊糊地摇头晃脑,就像提前打好招呼了似的,大家一起出门啦。
苏鸿惊诧地指着其中两条:“怎么还有粉红色的!?”
被野兽盯上的日日夜夜,好危险!(52)
“怎么还有粉红色的!?”
只见其中两条小兽的鳞片颜色偏淡,接近于灰白色,而它们俩的尾巴尖……居然是令人羞耻的粉红色!
“我真的没出轨。”
苏鸿忍不住澄清。
图兰忍不住笑了出来,揉了一把苏鸿的头发:“她们,是雌性,你还记得,丽塔的尾巴尖有一些泛红吗?”
苏鸿:“……不记得,对不起啊闺女。”
他能说记得吗?哪怕他说记得,他也不敢啊!万一图兰回一句:哦豁你看丽塔看得那么仔细?
后果大家都懂得。
再看过去,只见那两条粉色的小兽似乎听懂了苏鸿的话,纷纷扬起脖子,扭着头朝他眨了眨眼,细长的小尾巴也在一翘一翘。
她们的眼睛也微微上挑,带着俏皮和优雅。
卧槽,苏鸿捂住心口。
他这颗老父亲的心啊,被闺女萌到了。
图兰幽幽看了眼这七条小崽子,苏鸿正要问他为何把自己拉到后面,便见到图兰突然伸出舌头,发出凶狠地“嘶嘶”声!
七条小蛇顿时吓得钻回草窝里,七条小尾巴尖还露在外面瑟瑟发抖。
苏鸿:“???有病啊!”
图兰却略显无辜地说:“这是父亲的教育。”
【系统:骗子!龙蛇兽没有这种传统!】
苏鸿神情微妙:“你父亲当时是这么对你的?”
图兰点了点头。
苏鸿扶额。
【苏鸿:你们的皇帝太他妈王霸之气了,应该是把他这个位面的父亲当时吓到了,所以才对他嘶嘶了一顿,结果他以为这是传统了。】
苏鸿瞥了眼这窝小崽子,突然觉得自己一步都不能离开了。
体内含有皇帝精神载体的图兰,和其他的龙蛇兽应该略有不同,决不能放任他一个人带孩子。
听说爸爸带孩子,只要带不死就行了。
【系统:你确认不走了?】
【苏鸿:……嗯。】
【系统:其实留下复制体也是可以的。】
【苏鸿:我想陪我儿子女儿们多活一段时间,帝国应该不禁止吧?】
他看了看小蛇们,又看了看将他护在身后的某条大蛇,嘴角不经意扬了扬。
系统想了想,帝国对苏鸿的管理非常优待,似乎很担心他甩手不做,所以苏鸿提出的要求帝国几乎都可以满足。
“鸿,谢谢你……也辛苦你。”
图兰做完了爸爸要做的第一件事后,转身将苏鸿轻轻搂入怀中。
苏鸿垂下头,眉头微挑。
哼,色蛇,便宜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鸿愿意和图兰相安无事地度过一生,系统竟久违地松了口气。
虽说它是辅助系统,但它也陪着苏鸿度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攻略时期,谁他妈愿意天天挨刀子啊!
好不容易he一个位面,它都忍不住放鞭炮了!
谁要是阻止苏鸿he,它系统第一个站出来抗议!
然而很快,它就自食了恶果。
在这个位面的后续几百年中,它断掉连路的次数,比此前所有位面没都多。
【系统:你怎么这样!你孩子还在外面看着呢!他们都能变成人形了,你的女儿还在好奇为什么每天晚上都不给他们进屋子!!!】
【苏鸿:断掉连路,谢谢老铁。】
黑色的粗壮蛇尾卷起白皙的青年身体,在昏暗的洞穴中,发出令人面红心跳的低吟。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1)
是夜,凛冬严寒,风雪大作。
破落的路边旧庙中,风呼呼地灌进去,几个衣衫破旧的孩童紧紧偎依在一起。
他们年纪都不大,只有五六岁的模样,但除了这里,没有温暖的地方可以容纳他们。
正当这些孩子快进入梦乡的时候,庙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车响,惊醒了这一庙的小麻雀们。
他们纷纷不安地朝外看去,只见昏暗的雪夜中,隐约透着火把的亮光,好些人……
庙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两边锦衣侍卫顺着排开走进来,瞬间把原本空荡的破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孩子哪见过这个场面,顿时有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名锦衣侍卫立刻把那个哭的孩子拽了出来,一手捂住他的口。
剩下来的孩子纷纷惊恐地瞪大了眼。
“莫要伤了这些孩子。”
突然,一声如霁月般明朗清雅的声音从庙外传来。
那名侍卫立刻如遇见猛虎一般松开手,而孩子们也没有再哭,只是怔忪地看着庙外走进来的华贵公子……
一双绣着云纹的丝绒黑靴踩进铺着稻草的庙内,步履轻盈却平稳,一身暗红色的锦缎长袍,掌心捧着一盏精巧的暖手炉,外面围着一面水色浮华的貂绒大氅,将那张如纸笔勾勒出的俊美面容衬托得格外尊贵。
“还不快见过王爷!”
其中一名侍卫低声喝道。
那些孩子平时都是在这条街上靠乞讨为生的,最会看人脸色了,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王爷到底是什么王爷,但还是立刻都跪倒在地,满脸惊惶又敬畏地行礼。
苏胧月淡淡垂眸,双眼狭长,眼角微挑的他哪怕没有任何表情,都会令人觉得威严,虽然他也才只有十七岁而已。
他的目光扫过这群孩子,在看到其中一人后,定了定眸子。
“你,起身。”
苏胧月伸出手,青葱翠玉般的指尖对准了其中一人。
那名被点到的孩童微微一僵,惊惧又畏缩地缓缓站起身。
瘦小的身子在火光的映照下,抖得叫人心疼。
苏胧月却像没有一丝感情似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微微垂下头,脏兮兮的脸上,唯有一双透亮的眸子闪烁着微妙的笑意。
“我叫……苏鸿。”
苏胧月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下,下一刻便收了回来,重新抱到了暖手炉上。
“带走。”
他毫不拖泥带水,确认了身份后转身便走出了庙宇。,似乎一点都不想多停留。
这群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周围的锦衣侍卫们也纷纷如鱼贯而出,原本稍稍被火把温暖的庙宇顷刻间又冷寂了下来。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们之中,却又真真实实地少了一个人。
“苏鸿……被带走了?”
半晌后,有一个孩子颤抖地问道。
其他孩子都默默无言。
“嗯……”
也不知是谁嗯了一声,却也不是很在意。
这世道,以他们这群流浪儿的身份看来,管好自己便好,他们实在没有闲心去担心别人了。
再说了,不过是一起乞讨的伙伴,没准被那个王爷带走,会过得更好也说不定,他们哪用可怜别人?
而被带走的苏鸿,却被粗鲁地提上了马背,差点没被颠吐出来,兜兜转转地走进一座临时歇脚的驿站,像对待马匹一样被仆人们搓洗了全身。
【苏鸿:我真是要投诉了,你们的皇帝真是每个世界都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系统:……我也很绝望啊。】
【苏鸿:这样一个霁月风清的浊世佳公子,以后会变成一个腹黑又狡诈的摄政王,啧啧啧,果然是你们皇帝的剧本。】
【系统:……这话你以后说之前提前和我打个招呼,我断个连路。】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2)
被洗干净后的苏鸿,眼瞅着娇俏的侍女给他递过来一套新衣服。
在侍女要帮他揭开布料换上的时候,他眼疾手快,满脸惊慌地拒绝了:
“我自己来!”
那侍女笑了笑,不过才十几岁的小姑娘,但身处权力的中心,早已懂得察言观色。
她见苏鸿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虽然有些不太适应,但那眉宇间的容貌依稀可辨认出……是天家人。
“小公子如果有不适的地方,尽管同铃音说,铃音定会好好服侍小公子。”
苏鸿顿了顿,见屋内除了这大自己一些的侍女以外,没有旁人,便壮起胆子问道:
“铃音……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刚刚那个王爷是什么人?”
铃音又惊又羞地捂住面庞:“小公子别叫我姐姐,我哪里受得起,王爷呀,是如今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她说到一半,顿了顿,目光在苏鸿身上绕了一圈,笑道:
“不过小公子也不差,没准以后,会比王爷更尊贵也说不定。”
苏鸿一惊,茫然无措地看着她。
他只有七岁,甚至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五六岁而已,此番惊惶,竟令人不住心疼。
铃音本想趁机安慰安慰这个未来的贵人,不料房门突然被打开,房内两人皆吓得一抖。
门外,那名“天下最尊贵的人”正好整以暇地挽着双手,冲房内微微一笑。
不出片刻,两个锦衣侍卫冲进来,将那个侍女拖了出去。
“王爷!王爷!放过铃音吧!”
“铃音再也不敢胡说话了,铃音错了!”
侍女哭喊着趴在地上,却被无情地拽走。
苏鸿愣愣地看着门外,却被似笑非笑的苏胧月,缓缓靠近的步伐挡住了视线。
“王爷……”
苏鸿畏惧地朝后退了两步,一不小心跌坐在床榻上。
刚刚发生的事仿佛令他充满了不安。
但苏胧月却轻轻笑了笑,眯眼道:“鸿儿可是觉得害怕?”
苏鸿咬紧牙关,不敢轻易说什么。
他害怕自己也像铃音一样,因为说错了什么话被拖出去。
苏胧月看出他眼中的顾忌,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敛。
“你若害怕,大可不必,因为本王今日找到你,便是要将你带回盛京,从前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都将成为过去。”
他的声音温润又清雅,像流淌在山间竹林里的溪水,缓缓平静,不争不抢。
苏鸿眨了眨眼,似乎没听懂,但由于对方态度温和,他眼中的防备稍稍退去了些。
苏胧月看着这张同那个死鬼皇帝长得极像的面容,却用这样单纯又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眼神不禁露出一抹戏谑。
“你,是盛京的王爷?”
苏鸿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胧月点了点头。
“那你来找我,要把我带回盛京,做什么?”小小的少年虽然瘦弱,但还是鼓起勇气,缓缓站起来,走到苏胧月身前。
苏胧月垂眸,看着他刚刚洗完澡,面颊被热气熏得微红,还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和那双湿漉漉的浅褐色瞳仁一样。
像条小狗似的看着自己。
他微微躬身,伸手摸了摸苏鸿的脑袋:“带你回去,继承大统。”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3)
“带你回去,继承大统。”
苏鸿虽然是个流浪儿,但他也懂得这句话的含义。
他顿时就愣住了。
“继承,大统?”
苏胧月轻轻呵了声:“对,你要当皇帝了,开心吗?”
这段对话处处都透着诡异。
不恰当的地点,身份悬殊的两人,还有这令人闻之色变的内容……
但苏鸿却只是愣了愣,随即笑道:“那,我就不用继续乞讨流浪了对吗?”
这不是苏鸿的自由发挥,而是原主在原剧情中,被告知要当皇帝后,就是这个反应。
原主是隆庆帝流落民间的孩子,也是隆庆帝至今唯一还活着的儿子,所以被苏隆庆的弟弟苏胧月带回盛京。
原主苏鸿,是一个极其乖戾、善妒、阴暗的少帝,被苏胧月接回盛京后继承帝位,宛如一个突然中了五千万大奖的暴发户,藏在心底积压多年的暴戾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而苏胧月也是个非常有故事的人,从苏鸿观看原剧情中得知,这位后来当了摄政王,在将把原主接回盛京后,再也没有管教过这个侄子,甚至大有祝原主越长越歪的架势。
原主性格乖戾心思狭隘,不愿听教诲,苏胧月便从不让人说他;
原主要骄奢淫逸鱼肉百姓,苏胧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背地里还找人偷偷帮他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原主甚至看上了他的王妃,他二话不说,把王妃送上了龙床,连百姓都觉得他这个摄政王太憋屈了。
最后,民声愤怒,纷纷拥簇摄政王把荒淫无道的少帝赶下龙椅。
原主哪能忍?
立刻要将自己的皇叔捉拿,不料最后却被苏胧月一箭射死在了城门之上。
再之后,苏鸿从原主的记忆里就再也查不出什么了。
不过想当然的,肯定是苏胧月名正言顺登上帝位,一统天下了。
可谓是一个机关用尽,狐狸般的皇叔。
但这个皇叔,却是苏鸿这个位面需要攻略的目标……
虽然有血缘关系的攻略目标有些奇怪,但苏鸿认为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些细节的时候。
苏胧月见到苏鸿突然高兴起来,他却不太高兴。
苏鸿看得分明,对方那双黑色如珍珠般的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但苏胧月却很快将自己的负面情绪按捺下去,低声笑道:
“对,你不用再流浪了,从今往后,这天下都是你的。”
苏鸿心中冷冷一笑,吹吧你就。
但他表面却抬起头,洗的干干净净的小脸蛋有些瘦削,用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看向苏胧月:
“那,那你是我的什么人?哥哥吗?”
他的语气透着欣喜,毕竟太过年幼,根本考虑不到皇家背后那深黑的泥潭有怎样的命运等着自己,只觉得,眼下一切都在变好。
苏胧月看着他的欣喜,本想继续隐藏着嘲讽几句,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地说道:“我不是你哥哥,我是你皇叔。”
苏鸿由于年纪还小(装的),所以并未能察觉出苏胧月微妙的感情变化(还是装的),只是当他听到苏胧月承认了他是自己的皇叔后,神情微微诧异:
“皇叔?你是我叔叔?”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4)
“皇叔?你是我叔叔?”
苏鸿大大的眼睛隐约可窥长大后的形状,那是一双婉转流动的桃花眼,含着一双浅褐色的瞳孔,非常温柔的模样。
此刻这双眼中,透着十分的好奇,还有不加掩饰的亲近之意。
苏胧月微微一顿。
随即缓缓点了点头:“对,我是你叔叔。”
他如今,也才只有十七岁,哪怕远比同龄人要成熟,但突然直面一个孩童这样的亲近,还是不太习惯。
但他告诉自己,哪怕再厌恶,也不要在苏鸿面前表现出来,因为稳住少帝……是当务之急。
但他没想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苏鸿竟一头撞进他怀里!
“叔叔!我有叔叔了!”
苏鸿心满意足地环抱着苏胧月的腰,似笑又似哭,
“我以为,娘亲不要我,我就是一个人了,原来我还有叔叔,我还有家!”
【系统:卧槽我眼睛要瞎了,这是什么苦情戏!】
【苏鸿:你给我把嘴闭上!】
【系统:呜!】
苏鸿能感受到苏胧月的身体微微僵住,但他却没有松手,反倒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把对方的腰抱得更紧了些。
啧,才十七岁就这么结实了,再大些就更不得了了。
苏胧月僵硬了片刻,随即才反应过来,略微挣扎了几下,发现苏鸿抱的很紧,如果非要挣开,须得用些蛮力。
他放松身子,非常不适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苏鸿的脑袋。
“乖,叫皇叔。”
他的声音克制又隐忍,却好听得叫人过耳不忘。
苏鸿不明所以地仰起头,大眼睛扑扇扑扇地看向他:“皇叔,是在哄我吗?”
他虽然一直在流浪,但毕竟是皇家血脉,那张瘦削的小脸蛋已经可以窥见长大后的风华无双
睫毛微翘,鼻尖挺立俊秀,微微扬起的嘴唇更是红润软糯。
他符合了招人喜欢的孩子所有该有的特质。
如果苏鸿不是苏家的孩子,或许他会喜欢这个孩子的。
苏胧月沉默片刻,声音极低地嗯了一声。
暂且稳住少帝。
苏鸿假装不知他的心思,倏然展开笑颜
他的眼中似有星光,映着屋内的闪烁烛光,又是有烟火盛放。
“皇叔,真好!”
苏胧月猛地一顿。
为何……感到心脏狠狠紧了紧,好似在提醒着他什么。
苏鸿见苏胧月面色不好,连忙松开,紧张又关切地问道:
“皇叔你怎么了?”
小人凑得极近,身上还带着刚刚出浴的皂角香气,暖烘烘的一团,令苏胧月下意识退后两步:
“鸿儿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今晚先稍作休憩吧,明日我们就回盛京。”
苏鸿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即缓缓点了点头,似乎非常乖巧听话地看着苏胧月离开屋子。
但苏胧月在另一间房却听到影卫通报少帝睡得非常不好,区区一个时辰便以哭醒了三四次。
他皱了皱眉看向窗外,雪虽然停了,但风仍旧呼呼的刮。
沉默片刻,他起身出门,缓缓推门而入苏鸿的屋子。
只见苏鸿蜷缩成一团,哭成泪人,深深陷入梦魇。
也不知做了什么梦。
苏胧月走到床榻前,听到苏鸿喃喃低语着:
“娘亲……娘亲……不要丢下鸿儿……”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5)
“娘亲……娘亲……不要丢下鸿儿……”
苏鸿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瘦弱的小手掌紧紧攥着床被的一脚,泪水从紧闭的双眼中潺潺流下。
年幼的他本就生的粉雕玉琢,此刻哭出来,更加令人心疼。
苏胧月心头微颤,下意识地坐到了床边,将苏鸿的手轻轻握住,似乎在给予他无言的安慰。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得到少帝的信任,绝不是心疼这孩子
流着苏家血脉的所有人,都不值得同情!
但苏鸿却顺势翻了个身,将头埋入了苏胧月的臂膀间,乍看过去,仿佛被苏胧月抱在怀中似的。
苏胧月愣了愣,眉头轻蹙,利落锋利的下颌线绷得紧紧。
是夜,屋内一片静悄悄,微弱的烛光也在风情摇曳的微微摇晃……
埋在繁复花纹的衣料下,苏鸿的嘴角也微微勾起。
翌日,苏鸿一早便睁开眼,而他睁眼的一瞬,便与坐在他身边的苏胧月对视上了。
“王爷……皇叔!?”
他及时改口,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枕着苏胧月的胳膊睡了一夜。
苏胧月慢慢收回手臂,有点僵硬,但他没说什么,依旧是那副霁月清风、尊贵不可方物的模样。
原主流浪好久,察言观色也也练得不错,此刻像犯错的孩子一般委屈道:
“皇叔,对不起,我,我……”
“你如何?”苏胧月斜望过来,突而笑道。
苏鸿头低得更低:“我将皇叔的手臂……”
“你是皇帝,我是臣,哪怕你要斩断我的双臂,我也只会受着,不会说一个不字。”
苏胧月却慢条斯理地笑了出来。
苏鸿惊愕地抬起头,只见那一夜未眠,却神采奕奕的青年深深看着自己,带着从未在旁人身上见过的器宇轩昂和尊贵傲慢,缓缓朝自己跪了下来……
“雷霆雨露,均是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鸿愣愣地看着卑微下跪的苏胧月,看上去,就像惊得忘了做出反应。
【苏鸿:我好爽,想让他先跪个一上午。】
【系统:我都不敢把这个画面上报上去……】
然而片刻后,苏鸿发现,他不吭声,苏胧月居然真的就长跪不起。
这可不行,这厮虽然假模假样,但毕竟没合眼陪自己睡了一晚,而且这天寒地冻的,万一腿冻坏了,以后他的性福谁来保障?
于是下一刻,面无表情不知自己还要跪多久的苏胧月突然听见一阵乒乒乓乓声。
他还未抬头,便感到一个温暖的怀抱搂上了他的脖子。
苏鸿哭哭啼啼地同样跪倒在他面前,衣衫不整,却一片赤诚地哭着:
“呜呜呜皇叔,皇叔不要跪……鸿儿不会砍皇叔的手,也绝不会伤害皇叔的……”
苏胧月身形微僵,被这一道道哭声扰乱了心头的沉寂。
他缓缓伸手,轻轻抚在苏鸿背后:“皇上要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过的话是不能反悔的。”
苏鸿抬起头,红通通的眼睛用力瞪着苏胧月:
“我,我绝对不会反悔!”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6)
“我,绝对不会反悔!”
苏鸿大声又坚决地发着誓。
苏胧月深深地看着这少年天子信誓旦旦。
也不知究竟有没有相信他,却是不由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宛如一阵春风吹过黑白的水墨画,将江南的美色染透了这幅泼墨山水图。
这是以苏鸿如今的孩童年纪,形容不出的绝代风华,于世无双。
“皇上如此情真意切,微臣……谢主隆恩。”
苏鸿撇了撇嘴道:“那皇叔,可否也能对我,关心照顾?”
苏胧月笑了:“皇上是君,微臣,自当尽心竭力。”
“皇叔……我可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
苏胧月目光微动,似有刀光钱影在眸中闪过,片刻后,他回道:“没有。”
苏鸿便苦了脸:“既然如此,我只有皇叔一个叔叔,皇叔也只有我一个侄子……我们,我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客套,也别这么行礼了?我跪的好酸……”
他说完,小脸委屈地邋遢下来。
苏胧月不禁莞尔,犹豫片刻,揽手将苏鸿抱了起来,转身朝门外吩咐道
“来人,替小公子梳洗。”
说完,他微微欠身,记住了苏鸿的要求,不再叫他皇上,只是得体地笑道:
“我也去梳洗,稍后我们便动身前往盛京。”
苏鸿点了点头,看着苏胧月推门而出,而早已等在门外的侍女们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替他梳洗打扮起来。
苏鸿暗地里打量了几眼,昨晚那个叫铃音的小姑娘已经不在了。
而这批侍女们自从进门后,就再也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
苏鸿将这些看在心里,冷冷笑了笑。
看来,一晚上的温情还不够。
一个时辰后,苏鸿被搀扶着出了驿站。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原先生活的小城很远了。
“这里距离盛京有半月的路程,加上沿途风雪路难行,恐怕到达也得是一个月之后了,长途跋涉,鸿儿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同我说。”
登上马车后,苏胧月解下大氅,拿起一本书说道。
“是,皇叔。”
再见苏鸿,已经不是昨夜那个穷酸可怜的小乞丐了,他虽然瘦弱,但底子极好,肤白貌美,面如施粉,便可知凭着这幅模样,乞讨也能收到更多的打赏。
而他如今穿着一身合身的月牙白缎子夹袄,头也也被玉冠束起,活脱脱一副世家小公子的金贵打扮。
马车缓缓驶动,原主在这时,眼中已经燃起了对未来生活的渴望,以及大展宏图的抱负.
但苏鸿此时,却直勾勾地盯着苏胧月……
苏胧月模样生的极好,剑眉凤目眉飞入鬓,鼻若悬胆唇若朱丹,一双乌黑的眼眸不知掩藏了多少城府,他看似在读书,但斜光却能发现苏鸿一直在盯着自己。
最后,他实在忍不住放下书卷,平静问道:
“鸿儿在看什么?”
苏鸿脸色发红,因被察觉而感到害羞,但他仍充满渴望地问道:
“皇叔,能教我识字吗?”
苏胧月:“……”
他想说不能。
但身体已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于是,得到了肯定答案的苏鸿满脸喜悦,悄悄朝着苏胧月挪过去一截儿,用无比天真单纯的目光静静等候着苏胧月的教导。
苏胧月眉头微蹙,却又缓缓舒展开。
这都是权宜之计,他告诉自己。
小苏鸿的手掌肉肉软软,从未握过毛笔有些握不住,所以写出的字歪歪扭扭,看得苏胧月沉默不语。
苏鸿委屈巴巴:“皇叔……我,是不是太笨了……”
眼看金豆子就要出来了。
苏胧月轻轻闭上眼,舒了口气后缓缓坐过来:“看好了。”
苏鸿一喜,便见苏胧月轻轻握住他的手,在宣纸上一笔一笔落下……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7)
他们这行人身份太过尊贵,为了防止遇袭,沿途都是挑的官道以及避让小路的街道。
苏胧月没有和各地官员声张,他们夜里只在普通的客栈落塌,怕的就是有心人对少帝……亦或是他下手。
苏胧月刚解下大氅,准备关门,却发现门外站着自带一套笔墨的苏鸿。
苏胧月挑了挑眉,语气不自觉低沉问道:“你要作甚?”
苏鸿瞪大眼,毫不掩饰渴望地举起手:“我,我想让皇叔再教我一些字!”
他的手上和胳膊往里都隐约可以见到墨痕,苏胧月突然记起,今日白天,苏鸿在马车里几乎勤勤恳恳练了一天的字。
苏胧月沉默片刻,才回道:“今日已晚,鸿儿不如先睡觉,明日一早再练习也可。”
他立即摇头,坚持道:“我要……快些识得更多的字!”
苏胧月的神情肉眼可见地眯紧了些。
苏鸿定定地凝视着他,见这个年纪不算太大的王爷极力维持着情绪的平稳,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波澜。
苏鸿立刻红起眼眶,真诚地哽咽道:
“皇叔今天一天在马车里,只喝了一小碗粥,全在忙碌,鸿儿看了难过!鸿儿想早点强大起来,帮皇叔排忧解难!”
他说的情真意切,以这个年纪来评判,不似作伪。
苏胧月怔忪片刻,眼中的严寒和防备稍稍松动下去。
“你……”
苏鸿突然打了个阿嚏,夜寒露重,他身子骨从小就没养好,此刻更是哆哆嗦嗦地抖了起来。
“进来吧。”
苏胧月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一瞬间心头发酸。
但他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将宣纸笔墨铺在了客栈的桌椅上。
苏鸿欣喜不已,短短的小腿蹭蹭跑进屋内:
“皇叔,你写几个字就好,鸿儿可以自己安静地练习!”
他年纪尚小,还没变声,声音软糯又甜美。
苏胧月眉头微微蹙起,随即又放平,大手一挥,写下四个字衣锦夜行。
“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苏鸿强忍心中万千只草泥马飞奔而过,装作茫然地问道。
苏胧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衣锦夜行,就好比如今的你我,穿着华贵的衣服,却不能在人前展露,只能悄悄赶回盛京。”
苏鸿恍然大悟地跟着哦了几声。
心中早已白眼都翻上了天。
这个苏胧月果真心思深沉至极啊,衣锦夜行除了形容他们如今的状况,更是用来描述苏胧月自己,掌握着通天权力,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当皇帝,非得把自己这个少帝带回去才行。
呵,连面对这么幼小的自己,都不忘试探,那他自然也得好好“回报”一下这个皇叔咯~
“鸿儿懂了,鸿儿知道皇叔是为了鸿儿的安全才不能光明正大回去的,鸿儿以后,一定会让皇叔在人前,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堂堂正正的!”
苏胧月挑了挑眉:“哦?是什么衣服?”
苏鸿似乎被问到了,粉嫩的小脸蛋微微沉下,眉头紧皱思忖片刻:
“啊!知道了!城里的新娘子结婚,她身上穿的就顶好看!”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8)
“啊!知道了!城里的新娘子结婚,她身上穿的就顶好看!”
苏鸿刚说完便看到苏胧月的脸色刷的沉了下来。
可还没等到苏胧月说话,窗外已有一箭,破空射向二人。
苏鸿流浪久了,练就了一身逃命的本事,但此刻却下意识朝着苏胧月扑来
“皇叔!快跑!”
竟是要帮他挡箭!?
苏胧月眉眼一厉,挥袖挡开那一箭,不料立刻便有第二支射了进来。
“有刺客!”
屋外惊呼响起。
苏鸿这次未反应过来,眼前忽的一花,被苏胧月连人带手上的笔一同夹裹到了怀中,推窗而去。
雪夜风大,身后追兵的声音络绎不绝。
“皇叔!他们,他们要杀我吗?”
苏鸿躲在苏胧月的怀中,被颠得差点要吐出来。
苏胧月一手搂紧苏鸿,冷笑地朝后望去,只见一排黑衣刺客穷追不舍,雪月映着刀光,寒芒陡立。
“呵,哪里来的狗东西,闻着肉味儿竟能找这么远?”
苏胧月纵身一跃,脚尖踏着树枝轻盈飞上城外的林中。
“卑鄙小人,看你再得意!”
那群黑衣人似乎同苏胧月有着无比的仇恨,被激更加愤怒,晃着刀片便朝树上飞扑。
苏鸿尖叫一声,紧闭双眼假装不敢看下方。
“皇叔你快跑吧呜呜呜呜别管我了……!!!”
【系统:你……又是演的?你这心跳一点都没加快啊!】
【苏鸿:废话,你没见苏胧月这么镇定吗,我怕个屁!】
【系统:……】
其实就算苏胧月慌,苏鸿也不慌,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这些刺客根本要不了他的命,所以他才敢哭诉着让苏胧月丢下他。
否则苏胧月万一真慌了,把他一丢,那他是自己爬回来,还是找快递把自己送回来?
不要面子了?
果不其然,黑衣人们还没飞上树梢,弥天大网突然被触发,这些黑衣人竟被一网打尽!
苏鸿暗暗打量苏胧月的神情,只见他眼神中透着冰凉的笑意……
城府深沉,一点都不像一个十七岁的青年。
苏胧月从树梢上用轻功飞下,定定地站在那群黑衣人身前。
而原先仿佛失踪了一般的锦衣侍卫们此刻不知从哪里全部钻了出来,形式顿时逆转。
苏鸿被苏胧月交到另一个侍卫的怀中,他紧张地绷紧身体,哭着想要挣开对方。
“皇叔,皇叔我不要别人!”
那侍卫冷冷呵斥了苏鸿一下,苏鸿顿时噤声。
但眼泪却不争气地缓缓流下。
委屈,悲伤,被抛弃,没人要了……呜呜呜呜……
本要审问刺客的苏胧月见状,本该心无旁骛的他,却顿了顿。
苏鸿眼睁睁看着苏胧月转了个方向,重新将自己回他的怀中,再狠狠一脚踢倒了那个侍卫!
“狗奴才,睁大你的眼,这是皇上。”
他踢得极重,苏鸿真是能从他的身上感到震颤!
苏鸿咽了口口水……这位叔叔,年纪虽小,力气不小啊。
只见那个被踢倒的侍卫痛呼一声跪倒在地,青筋凸起地爬起来
“皇上恕罪,王爷恕罪!”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9)
“皇上恕罪,王爷恕罪!”
锦衣侍卫声嘶力竭地恕罪叫喊,在这荒凉的郊外尤为凄厉。
周围所有穿着锦衣的其他侍卫都默然无声。
反倒是被网兜罩住的黑衣人们嘶吼着笑道:“胧月小儿!你从哪里找来个小孩儿,想簇拥他当个傀儡皇帝,然后你当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吗?”
苏鸿刚刚回到苏胧月的怀中,情绪稍稍平复下,却听见黑衣人这么说,脸色顿时茫然。
满脸:我是谁,我在哪,这人说的是我???
苏胧月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一闪而过的杀意,嘴角却勾起残酷的笑容:
“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
“呵,我林家哪怕死绝了,也会化成鬼来纠缠你的!
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卑鄙小人!
弑父杀兄……呜!!!”
一刀锋利地绝杀,斩断了他的咽喉。
其余黑衣人纷纷大惊!
“呜!!!”
“卑鄙小人!”
“放我们出去!放开我们!”
他们全都挣扎着,想要解脱出绳索。
苏鸿愣愣地看着苏胧月松开刀把,飞雪落在青年漆黑眼瞳上的睫羽,化成晶莹的水珠。
苏胧月神色恣意地笑道:
“一个不留。”
锦衣侍卫整齐划一“是!”
安静的雪夜,被残酷的嚎叫声淹没。
苏鸿愣愣地看着苏胧月背后的惨相,却被苏胧月扭过脸庞:
“皇上怕了?”
皇上?
苏鸿眨了眨眼,随即反应过来,眉头微皱:“皇叔,不是说……不要叫我皇上吗?”
苏胧月定定地看着他。
苏鸿静默片刻,突然嘴角一撇,委屈地瞪大眼:
“皇叔……我怕……”
金豆豆帕拉啪嗒地落下来。
和雪不同,他的眼泪是热的,落在苏胧月的手上,令他仿佛被灼伤般顿了顿。
苏鸿抱住苏胧月的脖子,埋头大哭,像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寻求安慰一般在苏胧月耳畔哭喊:
“皇叔,皇叔不要杀人,鸿儿怕皇叔被杀!”
“鸿儿只有皇叔了,皇叔不要死呜呜呜呜……”
“鸿儿好喜欢皇叔啊呜呜呜呜皇叔不要丢下鸿儿……”
“哪怕,哪怕皇叔要让鸿儿做傀儡也没关系!但是皇叔不要不喜欢鸿儿,鸿儿会很乖的呜呜呜……”
他哭得毫无尊严毫无顾及,七岁的孩童,几乎把心都要掏出来捧给苏胧月了。
对啊,他这样一个七岁的小可爱,当然是想什么说什么啦!
他才不会骗人呢!
他一边哭,一边偷偷观察苏胧月的表情。
苏胧月的脸色很沉。
明明颜若白玉,却生生化作玉面阎王。
雪花纷纷扬扬撒落在苏胧月的一头黑发上,他出来的匆忙,未曾披上大氅,白玉腰带勾勒的锦衣华服上落满雪花。
他抱着苏鸿,一步一步往城中走去,雪中留下一行深深的脚印。
“鸿儿,不怕我吗?”
苏鸿看到那黑白分明的眼眸深深望着自己。
似乎含着笑意,扮演着温情,却也蕴藏着阴森的猛兽,稍有不慎,就会掀开伪装将自己一口吞噬。
“不怕!鸿儿最喜欢皇叔了!”
苏鸿打了个哭嗝,吧唧一口,亲上了苏胧月的脸颊。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10)
苏鸿不知道那家客栈的老板后来还好不好,苏胧月直接带着他下榻了另一家客栈。
这次,苏胧月似乎有些忌惮了,直接将苏鸿安排在了他的房中。
两人共处一间,苏鸿没有任何官家子弟的拘束和不适,反而非常勤快地跑来跑去,帮苏胧月端茶递水甚至还想帮他脱衣服!
“鸿儿……”
苏胧月声音低沉地制止了苏鸿。
苏鸿嘴角殷勤的笑意微顿:“皇叔?”
苏胧月沉默半晌,缓缓道:“你是未来的皇帝,不应对微臣如此……”
“皇叔果然还是不喜欢鸿儿吗?”
苏鸿动作停下,难过地看着坐在桌案后的苏胧月。
他的脸上还有先前在外面吹寒的红印,此刻可怜兮兮,像被人遗弃的小动物。
他借着幼童的身子撒娇,毫无心理负担,甚至恨不得钻进苏胧月怀里哭唧唧。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胧月心思深沉城府极重,对原主肆意放任,让原主落得个天下人不耻的地步。
而苏鸿就是要彻底把他扭转过来
我不仅要你不恨我,我还要让你,爱得离不开我。
苏胧月见苏鸿突然如此伤心低落,不禁猜测,这个便宜侄子是真的依赖着自己。
苏鸿见他面容变幻莫测了片刻后,缓缓说道:
“皇叔没有不喜欢鸿儿,但鸿儿你是一国之君,日后要继承大统君临天下,岂能如此放低姿态?”
苏鸿立刻回道:“鸿儿不知道什么君临天下,鸿儿只知道,是皇叔将鸿儿带出了流浪窝,给鸿儿吃好的穿好的,如果因为要当皇帝就不能和皇叔亲昵了,那,那鸿儿不当皇帝了!”
“放肆!”
苏胧月低声呵斥了一句,苏鸿立即红了眼。
他小小一个人,短胳膊短腿站在桌前,委屈地像要哭出来。
他只是想和自己的亲叔叔亲昵一些,有何错!
其实原主也是这般心态,奈何原主是一个真正的七岁孩童,不懂如何步步为营,只知道,待他当了皇帝之后,这天下全是他的,皇叔自然也是他的,届时,他再对皇叔亲昵也不迟。
但原主不知,越是表现出对天下的觊觎,便越会令苏胧月感到厌恶。
所以,他索性做一个娇嗔孩童,要什么天下?我只要皇叔!
苏胧月哪遇见过这般心思缜密的孩童,自然信以为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许久,才叹了口气道:
“算了。”
苏鸿嘴角一扬:“那,那鸿儿替皇叔更衣!”
苏胧月没有阻止,苏鸿便乐颠颠地跑了过去。
青年的身体清朗俊瘦,褪去大氅和外衣之后依稀可见里衣下的劲瘦躯体。
但苏鸿表示:我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我什么都不懂。
“阿嚏。”
他又“顺便”打了个喷嚏,瑟缩地看了眼苏胧月。
苏胧月自暴自弃般想着,反正是侄子,反正也住一个房间了,大不了同个床也没什么。
苏鸿得到准许,高兴地差点要奔出门去裸跑两圈。
苏胧月的眉头越发紧皱了,似有什么事在慢慢拖离他的掌控。
他不习惯,也不喜欢这种感觉。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11)
一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百姓们正过着新年,突然听到朝廷传来消息先帝遗落民间的最后一丝血脉找到啦!
少帝苏鸿,大年初一登基帝位,改年号为天鸿。
先帝的弟弟、少帝的皇叔苏胧月被立为摄政王,辅佐少帝,天命所归。
这个大消息来的太突然,百姓们还未反应过来,便收到了来自天子的恩赐
举国欢宴、天下大赦!
这……虽然天下人心中都有些怪异,但少帝登基弄得有模有样……他们,便当真好了!
恭迎天子归位!
“皇叔,皇叔!”
刚刚下了早朝,文武百官还未退去,苏鸿已经兴高采烈地跑下殿前,一头冲进了苏胧月的怀抱。
他穿着精致昂贵的绣金龙袍,冕旒晃荡,却没有多少威仪感,徒添了几抹娇憨。
大致是还没有完全习惯皇帝的角色吧。
苏胧月早已习惯苏鸿这般亲昵,并未多少讶异,但周围的大臣们却各个目瞪口呆!
这,这可是有玉面阎王之称的摄政王啊!
一时间朝堂上人心浮动,互相眼神暗示不停
看,少帝与摄政王的关系竟这般和谐?
笑死人了,谁不知少帝一家的死和摄政王脱不了干系?这蠢皇帝!
认贼作叔,啧啧啧,不可说不可说,小命重要。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少帝蠢哭了。
但苏鸿的眼角却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谁是蠢货,谁知道呢?
待大臣们走得差不多了,寂静的朝堂中只剩他们二人,还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太监宫女们在卑微地伏首相对他们。
“皇叔,今日御膳房做了好菜,你来陪鸿儿一起吃吧?”
苏鸿满眼渴望地看着苏胧月。
苏胧月却微微摇头,假意温和地笑道:“不了,今日王府内有客卿拜访,鸿儿自己吃吧。”
说完,似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敷衍了,未免旁人怀疑,他添了句,“鸿儿多吃点。”
苏鸿的希望落空,毫不掩饰他的愁容。
“那,那皇叔今晚还来陪鸿儿睡觉吗……这里太大太空……鸿儿害怕……”
他声音软糯又娇嗔,趁着还没变声,假扮起女孩子毫无负担。
若是他一直这样……
苏胧月似乎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这可是他侄子!
苏鸿见他犹豫了一会儿,赶紧抓紧了他的袖摆,用盈盈闪烁的大眼睛紧紧盯住对方,轻声祈求道:
“皇叔,你会来的吧……鸿儿在养心殿等你,你不来,鸿儿就睡不着……”
他们赶回盛京的这一个月,每夜都是一起睡的,苏鸿捉摸着,这种优良的刷好感度传统……应该维持?
嗯,必须维持。
两只大眼睛里的泪水更汪汪了些。
苏胧月沉默半晌,把已经到了喉咙眼的“于理不合”咽了回去,轻轻点了点头。
苏鸿高兴地回头喊道:“小林子!替朕在养心殿准备上摄政王的衣服!”
坦坦荡荡!
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皇叔来陪朕睡觉了!
他突然有点明白,之前的仙魔位面,槐霜憋着劲儿使坏的乐趣所在了。
黑化一时爽,一路黑化一直爽!
皇叔,朕与江山谁更美?(12)
全天下都知道,皇宫那位新登基的主子,非常依赖摄政王。
“听说皇上前几日下旨,让工匠们重新修葺摄政王府,比原来大了好几倍呢!”
“这有什么?听说前些天,外朝进贡的新鲜玩意,摄政王不过看了一眼,皇上直接就送给摄政王了,当着满朝百官的面儿呢。”
“这叔侄俩是先帝最亲近的唯二亲戚,这么好,也不过分吧?”
另一人立刻反驳:
“你懂什么,我家有亲戚在宫里做事的,听说啊,那小皇帝夜夜都要招摄政王入宫同寝,都已经三年了!”
那撮人面面相觑:“小皇帝十岁了吧?”
按大宗朝的历律,皇帝再过几年就可以纳妃了……
街头巷角,茶余饭后,多的是对这对叔侄的讨论。
而一名面容姣好,衣着却简单犀利的女子路过这块,脚步微微顿住。
片刻后,她神情凝重,快步走开,带着满腹的疑虑和愤慨,头也不回。
而她前脚走开,后脚那些说话的人便互相看了看,默不作声地垂头走到一堵墙后。
一名身材高挑,举止不俗的侍卫模样的人,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些银两。
全程没有交流,但大家都很满意。
待那侍卫走后,那几个人互相笑了笑:“说几句话就有钱拿,这也太简单了。”
……
那名女子匆匆走过几条街,还故意多扰了一截才回到她的目的地防备心极重。
而她所进的地方,却是摄政王府的后门。
“宁姑娘。”
陈管家似乎早已对这个偶尔来找自家王爷的姑娘熟络,替她开了门后说道,
“王爷早朝还未回来,请宁姑娘稍作等待。”
宁鸾听闻管家的话之后,脸色立即白了一层。
“哟宁姑娘,这三月春上的,你怎么满头大汗,脸色这么差?”
宁鸾看向陈管家问道:“王爷这三年来,是否一直都在宫内过夜?”
陈管家想了想,点了点头:“若是无事,王爷一般都会在宫内过夜,不过上完早朝就会回来,宁姑娘若是不忙……”
前门突然传来门房小子的通报,陈管家喜笑颜开:“看,王爷回来了!”
他赶紧引宁鸾一同去迎接苏胧月,但宁鸾的脸色却说不上多好看。
只见雕梁画栋的王府大门向外大开,奴仆们守在一旁,一眼便看到门外的轿子里,缓缓走出一名衣冠楚楚的高挑男子。
一席玄色朝服,前头绣着四爪蛟龙,云纹水袖,飘逸俊朗。
而穿着这身衣服的男子,却比这衣服更吸人眼球何谓潘安宋玉?皆不如他。
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目平静地直视前方,带着波澜不惊的从容,以及睥睨万千的傲慢,仿佛任凭山河动摇,在他眼中,只作云卷云舒。
城府极深。
他的五官硬挺,轮廓分明,紧绷的下颌线勾勒出一张锋利又精致的面庞,一头墨发以玉冠束起,在俊美之上,又徒添了几分尊贵。
宁鸾看得心间颤动,原本积压的怒火全然消散,委屈又无奈地轻轻喊道:
“胧月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