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大人轻一点,喵~(67)
“我,我,我有钱,你想拍什么电影都行!”
男人颤颤巍巍地说,看见苏鸿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把玩着手里的锦鲤,便彻底缩在水塘边不出来了。
他慌啊!
本就是个给有钱人看风水的小法师而已,怎么想到居然接了单这么危险的生意!那个叫步阳羽的明星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苏鸿大致能猜出他的想法,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缓缓说道:
“那,我给你一个剧本,你陪着我演一个电影,你看行吗?”
男人一愣,现在的妖这么好说话的?
然而他刚刚走神,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苏鸿眼中闪烁出的光,将他的神志扰乱,冥冥中似乎有了一个别的想法……
……
“牧总,我们为什么不报警,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你贸然闯进去是非常不明智的!”
助理跟在牧夕朝身后,青筋凸起地劝解。
也不知道老板怎么了,只不过看了眼手机,突然让信息部门开始查位置,后来也不知道搜索出了什么东西,连忙让司机转路线,一路开到了城郊野外。
难道老板的什么亲朋好友被绑架了!?
那更要报警了啊!
不料牧夕朝让司机在一座造型古朴的茶庄前停车,听也不听他的,只身便开门下车。
“牧总!你什么身份,何必当面去这种危险的地方?不如我们叫警察,或者从公司调一队人过来……”
助理急忙追上去,这位可是衣食父母,千万不能出岔子。
不料牧夕朝却抬手止住了他,神情平静道:“别人都不行。”
所有和苏鸿有关的事,他务必亲力亲为。
一是不愿被别人发现苏鸿与自己的关系,担心对苏鸿的声誉有影响。
二是万一苏鸿的身份泄露,他不知道苏鸿会不会面临什么别的危险。
他知道苏鸿属于另一个世界,他碰触不到,也无法帮助他。
他只有这一只猫,一个爱人,他赌不起。
茶庄的大门开着一条缝,似乎有人匆忙经过忘记关上,他面色沉寂,推门而入。
刚刚进门便看到步阳羽和崔惜缘两人抱团蜷缩在门口,见到他出现,吓得哇哇大叫。
“他人呢?”
牧夕朝也不废话,皱眉问道。
步阳羽很快反应到这是个真人,而且居然是牧夕朝!
“牧总,牧总救救我们吧!求求你把我们带走!这里有妖怪!”
他刚说完,牧夕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苏鸿的身份被发现了?
他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顷刻间居然产生了把这两个人灭口的想法。
但他向来不是这样的人,想法出现的一瞬间便被他强行按压下。
“那你们为什么不自己离开?”
牧夕朝想了想,问道。
“这门……我们碰不了,每次碰都被会弹开!”崔惜缘哆哆嗦嗦地说。
他脾气再嚣张,也是个普通人,面对生死的时候,什么性格都得收敛。
听到这么说,牧夕朝突然就放心了。
离不开就行。
以免着两人找机会出去了,大肆泄露苏鸿的身份。
等到……他安全把苏鸿带出来,这两人再任由他的小猫处置。
金主大人轻一点,喵~(68)
穿过回廊,牧夕朝隐约听得见苏鸿的声音。
充斥着乒乒乓乓的撞击声,令他浑身紧绷着加快速度超前走去。
苏鸿,你可千万别出事!
他咬紧牙,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能给到苏鸿的只有一些俗世浮名,而苏鸿……其实根本看不上这些。
走到回廊的尽头,露出主楼的一角,牧夕朝赫然看到苏鸿正被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掐住脖子!
“放开他!”
牧夕朝目眦欲裂地吼道,想也不想一脚揣上那个男人的后背!
中山装男人猝不及防,苏鸿趁机从他的桎梏下逃脱,猛地转过身,却狠狠刺痛了牧夕朝的双眼。
他的猫……居然嘴角都流了血,脸上好几处淤青,浑身狼狈不堪……
“快走!”
苏鸿嘶吼着冲他喊道,结果下一刻,那个男人爬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短杖,用力投掷到苏鸿身上。
一瞬间,苏鸿面色惨白,本想朝着牧夕朝奔来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跪坐在地。
“快走……”
苏鸿面露绝望地看着与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牧夕朝,指尖猝然泛出一道强烈的光芒,似要对着牧夕朝使用什么法术。
牧夕朝诧异地看见自己周身围绕着一团白光,随即自己隐约有被挪动的趋势。
他想把自己送走!?
意识到苏鸿想要保住自己,但牧夕朝的脸色更差了。
“你做什么!”
他努而大吼,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难道他的小猫,以为自己会在这种关头不顾他的安慰,只顾着自己逃跑?
“跑吧……我,我打不过他……”
苏鸿绝望地仰头看着他,满眼的泪水。
原是一朵桃花,如今竟似染血。
牧夕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炸裂了。
他捧在手心怕掉、含在口中怕化的小猫……竟被人欺负成了这个样子?!
奈何,普通人,怎么敌得过一只修行了近百年的妖?
白光抬着他的身躯往后升腾,眼见那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拾起短杖,缓缓走向苏鸿,牧夕朝咬牙怒吼:
“我不准!”
刹那间,耀目金光闪烁满堂!
被槐树遮蔽的庭园仿佛被漫天佛光刺破,阴暗无处遁形,周遭的一切都近似被扭曲。
但距离牧夕朝最近的苏鸿却发出了哀嚎般的尖叫“啊!”
“功德厚重之人!?”
中山装男子也不禁露出畏惧之色,原本想靠近苏鸿的脚步顿时止住。
苏鸿倒在牧夕朝的脚边,宛如一只受了重伤的小猫一样紧紧蜷缩起来。
牧夕朝心中巨震,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超凡的能力,但不等他多想,眼前的中山装男人似乎要逃,他福至心灵般狠狠一挥手,一道金光直直逼向男人。
男人惊叫一声,瞬间蔫蔫地倒了下去……
威胁解除,满堂金光也渐渐消散。
牧夕朝完全来不及考虑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能力,一步跨过,将苏鸿紧紧抱在怀里。
青年柔软的身躯就那么无力地任他摆布,没有往昔缠上后背的双臂……也没有言笑晏晏的声音……
金主大人轻一点,喵~(69)
“据可靠消息称,在我市城郊的一所私人茶庄内,警方收缴到了金额不下数十亿的陪葬古董,而这间茶庄的主人,或系娱乐圈内非常著名的布姓与崔姓明星,后续报道我们会持续跟进。”
媒体画面上出现的,是两个高瘦青年被戴着头套推出茶庄的场景。
两人的情绪非常激动,拼命和警察抗争着,随后一幕居然是警察直接把人反扭着塞进了警车里。
简直帅气!
各大卫视争相报道着申城前几天出现的大事,全国人民像追连续剧似的追了全程的瓜。
“卧槽,步姓明星?崔姓明星???步阳羽和崔惜缘???”
微博上炸开了锅,微博的程序员小哥一天给服务器做了三次扩充都差点没绷住。
“之前我就觉得很好奇,步阳羽也没个作品,哪来的钱和流量一直维持在屏幕前面的,想想,或许真的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有人记得,很多关于崔惜缘的瓜都是说他脾气超古怪吗?可能……就是这种陪葬古董的生意做多了,产生了影响???”
“楼上的话细思极恐!!!”
广大吃瓜群众你一言我一句,居然还真给分析得头头是道。
#论吃瓜群众的逻辑思维多么无懈可击#
可怜步阳羽和崔惜缘两人在牢里说破嘴巴,迎来的却是检察官的冷笑。
检察官把证据一亮,两人彻底傻了眼。
……是真的无话可说,亮出的证据他们自己看了,都快觉得自己是个盗墓贼走私团伙。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抓他们不是偶然,而是因为他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那个人想要他们不得好死,想要他们下半辈子都在牢里过……
而那个想要他们一辈子不得好死的人,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高枕无忧。
他连床都没有。
牧夕朝活到如今的岁数,极少会像如今一样,衣衫皱褶,胡子拉碴,连惯常平静凌厉的双眼都布满了红血丝。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偶尔刚刚闭眼,突然有一些风吹草动他都会立即惊醒,看看床上的那只小猫。
但那只白猫自从被他带回来,再也没醒过。
“喵呜?”
床下响起另一白猫的叫声,正是苏鸿为了顶替自己找回来的那只,两只小白猫有七分相似,但牧夕朝却能一眼分辨出不同。
他喉头微颤,几欲哽咽地撑起额头。
“你的朋友都来看你好几次了,还不醒吗?”
“是我……在那个时候伤害了你吗?”
“如果是我错了,你醒一醒,也好惩罚我啊,这样躺着,你的朋友都在笑你呢。”
小白猫跳上床,好奇地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同类,又看了看养了自己快半年的男人,再次疑惑地瞄了一声。
牧夕朝苦笑了几声,伸手摸了摸那只安静躺在柔软被窝里的小猫。
柔软,温热,皮毛顺滑。
但却一直不醒。
他不知道苏鸿作为一只妖,受伤之后到底要休养多久?
几天?几年?
亦或是……直到自己死了,他都没醒呢?
金主大人轻一点,喵~(70)
这一年,华娱圈遭遇了多年不遇的大地震。
电视剧多部停拍。
多部电影不过审。
唱片发行一拖再拖。
似乎诸事不顺。
而众人哭爹喊妈地求上了**oss,**oss却闭门不见客。
最后还是助理神色忧愁地出来解释:“别找boss了,看不出来就是因为boss都快丧偶了才有这些事儿的吗?谁有心思管你们?”
众人皆为之一惊!
传说中的性冷淡boss牧夕朝居然有家室了?
但是这位家室怎么命这么不好,居然……要被丧偶了?
所以果然是boss这样的天之骄子命太硬了,被克的吗……大家私下悄悄猜测着,传着传着,竟然传到了牧夕朝耳朵里。
“他们是这么说的?”
牧夕朝坐在家中的办公椅上,听着助理战战兢兢的汇报,心中却思绪纷杂。
回到卧室,他看了眼还在沉睡的小白猫,能看到小猫的肚子还在轻轻的搏动,不由露出一抹温情,和悲伤。
其实他们说的不无道理。
他审问了那个穿中山装的男人,对方一口咬定是自己的功德太过厚重,对妖邪之物的伤害极大,才会导致苏鸿如今长睡不醒。
所以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他走过去和衣躺下,轻轻抚摸着小猫柔软的肚子和皮毛,神情泛着淡淡的哀痛。
“对不起。”
“原来这一切真的是因为我造成的。”
手指划过白猫柔软的毛发,感受着小生命的脉搏在一跳一跳,牧夕朝几欲哽咽。
“不知道你的身份之前,我担心你与我在一起是有所觊觎,
知道你的身份之后,我却担心,我这样无能的凡人,令你无可觊觎,终日战战兢兢会失去你。”
他眼底发红,似疯魔,似癫狂,将白猫揽入怀中,如汲取生命养分般紧紧抱住。
“但我从来没想过……我竟然会伤到你,也从未想过,到头来竟然还是快要失去了你。”
“求求你,醒醒。”
“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只要你能醒过来,我愿意付出一切……”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昏暗的夕阳透过落地窗照上床铺,映在一人一猫身上,镀了一层金黄。
这极难一刻的平静中,牧夕朝做了一个梦。
梦里,白猫的四肢逐渐伸长,褪去细密的白毛后,化成光滑细腻的雪白肌肤,紧紧缠绕在自己身体上。
“苏鸿……你醒了?”
牧夕朝泣不成声地捧着青年的面庞,如视珍宝地哽咽。
苏鸿沉默许久,轻轻抚摸上牧夕朝的面庞,带着多日不见的怀念,还有悲伤。
“你为什么不说话?”
牧夕朝略微有些慌乱,他感觉眼前的苏鸿似乎与以往不同。
苏鸿却抓住了他的手,轻轻摇头。
青年纤弱雪白的身躯如锦缎般越过牧夕朝,自上而下的俯视着这个男人。
牧夕朝双眼微怔,愣愣地看着与往常不同的苏鸿:“怎么了?”
苏鸿笑了笑。
梦中的场景如入云端,周围一片朦胧,唯有他笑的如一朵盛放的鲜花。
“你爱我吗?”
苏鸿终于开口,一双毫不隐藏的兽瞳,盈着满满的爱意问他。
金主大人轻一点,喵~(71)
牧夕朝绷紧了肌肉着伸出双手,将青年按入怀中,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嘶哑说道:
“爱。”
“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云浪交叠。
层层翻涌。
苏鸿在梦中极尽温柔和狂狼地用身体取悦着牧夕朝。
“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苏鸿。”
牧夕朝恍惚之间点头,随即便再次将青年狠狠拥抱住……
那一场朦胧的云端之爱,在脑海中沉沉浮浮,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也不知这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假……
……
牧夕朝缓缓睁开眼,窗外月色正浓。
然而他却僵住了。
他的衣服被全部扯开脱下,床上一片狼藉,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极度疯狂的欢爱,而更重要的是,怀中白猫的身体……
彻底冰冷了。
他茫然地跪坐起身,不顾自己还光着身子,仿佛失语般疯狂地掀翻床被。
不会的,不可能……
苏鸿是一只妖,不可能突然就死掉了。
这只一定是那只普通的猫,不会是他的苏鸿……
哪怕它身上的所有特征都告诉自己,这就是苏鸿!
“啊!”
他抱着头,撕心裂肺地跪倒在床边。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疯狂的男人满脸泪水地大吼,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房内的一切都被他摔碎,宛如疯了一般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却只有床上那一块,仍旧被他视若珍宝地好好保存着。
发完了疯,牧夕朝又摇摇晃晃走到床边,似哭似笑地摸了摸不再搏动的白猫。
“苏鸿,你真的离开我了。”
他的猫,真的离开他了。
哈……哈哈……
“啊!!!”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令人撕心裂肺的夜晚。
【系统:为什么不留一个复制体下来呢?】
作为灵体漂浮在月色下的苏鸿,远远看着近似癫狂的牧夕朝,眼中神色一片晦暗。
但他却无所谓似的笑了笑【既然提取到了dna,早点去下个世界见面也一样。】
【系统:你在骗人,你的情绪波动非常明显。】
苏鸿转身不再看那个孤独到令人心碎的身影,沉默片刻才说道: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系统:对不起我是一个西方的系统,请给我翻译一下?】
苏鸿翻了个白眼,故作的惆怅的心情都给它搅和没了。
他找了一棵树,轻而易举地漂浮上去,依靠着树枝缓缓说道:
【我一直以为,皇帝的精神载体只会是霸道或者无懈可击的,骄傲,无人可敌,但是我没想过,皇帝也会有软肋,也会有弱点,并且是为了我……】
系统沉默着没有接话。
苏鸿耸耸肩,解释道:【我直到刚刚才知道,他心中最后的顾忌,是害怕我对他没有企图。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
苏鸿吸了口气,故作轻松地勾唇笑起来。
【系统:你难道没有爱上他?】
【苏鸿:谁知道呢?】
他顿了顿,说道【皇帝有这样的一面,万一他醒过来之后记得这一幕,大概会想要杀了我吧?所以尽快结束这个位面,这样日后再相见,他会稍微饶我一条命也说不定。】
末了,他补充一句【但愿吧。】
看似一副完全任命的模样。
但系统总觉得这个小妖精似乎藏着掖着什么东西没告诉自己,自己只是一个人工智能,并不能检测他们智慧生物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能作罢。
而苏鸿的目光悠远,掠过屋中那个孤独而崩溃的身影,只觉得心脏微微刺痛,像有一颗种子想要破土萌芽,却被他自己狠狠按住。
皇帝……呵呵。
真是越发期待结局了呢。
他的身影渐渐消散在月色下,系统通过帝国的位面穿梭技术,分解了他的全部能量。
而当苏鸿的最后一抹痕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一瞬间,屋内的那个男人似乎微微触动了一下,恍恍惚惚扭头朝窗外看去。
只见月色正好,照万顷大地。
金主大人轻一点,喵~(番外)
所有人都说牧夕朝疯了。
在那个名噪一时,几乎要名震娱乐圈的苏鸿消失的第二年,牧夕朝当众宣布,他将辞去华国最大娱乐公司执行董事一职。
除了娱乐圈,其他所有和泛娱乐相关的产业,包括小说、漫画、游戏以及时尚圈等等,全部受到了波及。
牧夕朝退隐了,整个华国的gdp一夜之间凭空蒸发了几千亿,或许都不止。
无数人挤破了头,想要探查清楚他为何突然决定退隐,而牧夕朝这次居然没有隐瞒大众,而是非常坦诚地告诉所有人
“我的爱人,离我而去了。”
一时间,整个华国乃至全球都被这句话刷屏了。
我的爱人,离我而去了。
所有人都在追忆自己痛失所爱后,曾经做出过什么疯狂的事。
一行一行的字幕,一幕一幕的刷屏,所有人都在为回忆伤感,为往事流泪。
而牧夕朝对这些,只是淡淡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变卖了自己绝大部分房产,只留下了一栋海上别墅的房子后,开了繁华奢靡的大都市,去往全球各个地方。
他投资了许多动物保护组织,如同后世流传的一段综艺节目里,他曾说,因为家中跑进了一只白色的小野猫,所以从此他关注起了保护动物。
毫不隐瞒地向群众透露自己做了什么,好似他就是想让全天下都知道,让所有人都知道。
有人分析,牧夕朝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一种自我放逐?又或者,他在自我放逐的过程中,也期待着人群中,有一个人能发现他的孤独和痛苦。
而那个人,却到他死,都没有出现过。
牧夕朝被确认死亡,是在他死去的第三天,他坐在北极的一大块冰层上,对着阳光,对着海水,神态平静,无悲无喜。
由于温度极低,一点都看不出这已经是一个去世的人,甚至还有一只毛绒绒的小北极熊温顺地依偎在他身侧。
那年他不过35岁。
这颗曾经震惊了世界的娱乐教父陨落了。
而等到他死后,人们进入他唯一的房子,才赫然发觉他所谓的离开的爱人,竟是那个,只用了半年就风靡华国娱乐圈,却又紧随其后神秘消失的苏鸿!
只见牧夕朝别墅的卧室里四处散乱着苏鸿的写真,他出活动的海报。
电脑的封面是苏鸿领奖那天的无修映照。
硬盘里存着苏鸿的每一部作品,每一颦一笑的剪辑。
包括在奔跑大神那一集里,苏鸿充满了男子汉气概保护她人的场景,都被截取保存了下来。
甚至连cp粉们制作出来的视频和画集,他都视若珍宝的保存完好。
因为除此之外,他再没有留下苏鸿的什么了。
他曾找友人订制过一对婚戒,打算等苏鸿完成了影帝梦想之后送与他,正式求婚,却不想,友人还没有完成戒指的制作,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那个友人在隐约猜到了什么之后,将戒指收藏在了自己的作品中,不对人诉说,也不向旁人展示。
就像他们两的爱情,被安置得隐秘又安全。
牧夕朝家中的情况一遭曝光,当年那些叫的最欢的cp粉们反而最沉默。
这些cp粉们,联合起苏鸿的粉丝,共同抵制网上难听的声音,什么“同性恋去死”、“鄙视基佬”……
她们用网络铸成一道墙,用她们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键盘,敲出保护苏鸿和牧夕朝的话语
“如果是真的,他们只是相爱,仅此而已。”
“爱是没有过错的。”
“生而为人,劝你善良。”
“相信爱有天意,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相聚。”
以身饲魔,徒儿莫黑化!(1)
“狐狸精!长得一副妖媚模样,和你那个娘一样,是个只会勾引人的魅!”
“对啊,你长大了肯定也会和你娘一样害死很多人!兄弟们打死他!”
“踢死他!让他还敢来这里乞讨!不杀了你都算好的,还敢出现在城里!”
街头角落里,几个半大孩童正围在墙边,对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恶言相向,拳打脚踢。
那个被打的小男孩抱头躲闪,两眼啜着泪花,小声哭喊着“我娘没有害人”、“我不是狐狸精”、“别打我了”……
但他那么弱小,连哭喊声都被淹没在拳打脚踢声和辱骂声中。
芸芸万物,只如刍狗。
人来人往的街头,有些大人看到这一幕,也是只笑笑,没有一个人过去阻拦。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孩子都没人阻拦啊?”偶有刚入城的人不明情况,朝周围的人问道。
城里人笑了笑,说道:“这个小杂种的娘啊,是个魅。”
来人惊诧不已:“魔魅?”
“可不是吗,长得那叫一个好看,母子二人刚来城里的时候啊,那个俏寡妇也不知道迷了多少人的心眼哟。”
“后来呢?”
“后来?那个寡妇吸食男人阳气的事儿被发现了,就被一个路过的真人给打死了,留下这孩子天天在城里城外地乞讨。”
众人哄然大笑。
再看向那个被群童欺负的孩子时,眼里也没有疑惑和同情了,只有满满的“该”。
听说早几百年的时候,魔尊尚在,魔物横行,这些妖魔鬼怪吃人都不带眨眼的。
如今魔尊死了,魔道衰落,各大门派的修真仙人都在维护人间和平,才有了如今的安逸生活。
所以,好不容易遇上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魔道后裔,可不得好好欺辱一下,才能彰显他们人族的强大?
笑着笑着,竟还有几个稍稍年长一些的青年也走了过去,孩童们自然给他让开一条路。
其中一个青年拽正了被打男孩的衣领,戏谑地笑道:
“你叫杜槐霜?”
那男孩瑟缩地看了他一眼,没敢回答。
但正是这一眼,令周围的所有人都窥见了他的真容乖乖,真不愧是个魅的儿子啊!
只见他一双通红的双目盈着泪光,眼珠似深翠的宝玉,睫毛如扇,颤抖地啜着水珠,鼻梁高挺,鼻尖细秀,一双被咬红的双唇更是如沾了水的樱桃一般,令人忍不住想要一亲香泽。
虽然脸上有好几处伤印,但挡不住他肤若凝脂,吹弹可破,这些青淤反而更令人产生一种想要狠狠凌虐他的冲动!
那几个青年只觉得呼吸一窒,邪火涌上心头。
其中一人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道:“听说……你五行缺木,所以你那个死鬼老爹神神怪怪地给你起了个三字都带木的名儿?”
杜槐霜懵懂地看着这几人,不知道他们说这个干什么。
只听那青年继续流里流气地说道:
“什么五行缺木啊,我看你啊,和你那个娘一样,就是五行欠艹哈哈哈哈哈!”
以身饲魔,徒儿莫黑化!(2)
“什么五行缺木,我看你啊,和你那个娘一样,就是五行欠艹哈哈哈哈哈!”
众人哄然大笑!
杜槐霜瞪大眼,听着他们充满恶意的笑声,绝望和苦涩蔓延满了心房……
不是的……
我娘不是那样的……
我也不是……
他满眼泪光,颤颤巍巍地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身上还未消去的伤痛却令他畏惧地咬紧嘴唇。
不行,他不敢出言顶撞他们,不然会迎来更惨痛地殴打……
那些青年看他这么软弱无能的模样,心中的邪火愈发旺盛,一人拽起杜槐霜的衣领,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说道:
“喂小东西,要不你跟了我吧,我给你饭吃,你帮我暖床。”
他话刚说完,周围人统统大笑。
带着肮脏色彩的笑声传入杜槐霜的耳朵,刺进他的心里,他绝望地看着那些人充满了猥亵表情的面庞,心中是无穷无尽的恐惧,和怨恨。
他不想成为这些人的玩物!
谁能救救他!
救救他吧!
正当他绝望地被那些人拽起来,一道耀目的白光突然从天而降。
“艹!谁推了老子……啊!还抽我!”
“靠,为什么踢我!”
“妈的什么光啊眼都要瞎了!”
杜槐霜被那几个人松开,再次跌坐到地上,但他没立刻逃跑,只是愣愣地看着那道白光中的男子,忘记了呼吸。
天人下凡,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白洁明丽的长袍,被绣着暗色云纹的衣带束出精瘦修长的腰身,长发如雪,用好看的镶玉银冠盘起,落下的半披如同霜华般覆在他的衣摆。
而他的面容,更是杜槐霜从未见过的完美俊逸……
一双温婉含波的桃花眼嵌在凝脂白玉般的面庞上,瞳仁是温柔的浅褐色,微微弯曲的睫毛浓密而纤长。
而这双眼的主人似乎知道自己的双眼太过柔情,便放冷了眼神,淡漠又平静地注视着一切。
眼下的鼻梁高挺,薄唇轻抿,浑身都散发着冷静又高贵的气质。
和他相比,自己这样低贱的半人半魔……仿佛要卑微到尘埃里。
却不曾想,那个男子突然转过头来,两人的目光便这么对上了。
那一瞬间,山河皆寂。
杜槐霜的脑海里只有那双淡淡凝视着自己的桃花眼。
白光渐渐消散。
一眼,万年。
“哎哟……疼死我了,让老子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
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一个清脆又傲娇的少女声音响起:“就是本仙姑打的你,你还想如何?”
“哎哟哟疼!”
杜槐霜不由地挪开目光朝另一头看去,一看便愣了。
也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蓝衣少女,正隔空提着刚刚捏自己脸的青年,那个青年腾空被提起来,四肢乱蹬,哭喊着求饶!
周围立刻围起一大群人,惊疑不定地指指点点。
杜槐霜看了看那少女,又看了眼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白衣男子,心中不禁困惑:这两人,是一起的?
那少女见周围百姓对她指指点点,顿时神色一厉天上的青年突然失去支撑掉了下去,痛的惨烈大叫。
“我们乃不周山-步仙宗之人,尔等竟敢无礼!”
以身饲魔,徒儿莫黑化!(3)
“不周山-步仙宗驾到,尔等竟敢无礼!”
她话音刚落,周围围观的人群顿时各个面色大变,有惊有喜,还有惧。
“仙、仙人来了!”
“仙人保佑啊!”
“仙人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一时间,各色众生相皆袒露出来。
杜槐霜倚靠在墙角,正好直视着朝他这边跪拜的城中百姓。
他怔忪地看着这一切……这些人里有街边摆摊的小贩,有街头开店铺的掌柜,更有刚刚赶到、深居宅院里的富贵人家……
原来,原来这些日日欺负自己的人,也会有这么卑微乞求的一面?
他抬眼看了看自己身前的那个白衣男子,心中不禁充满了憧憬是不是只有这样的仙人才能受人顶礼膜拜,才能不被任何人欺辱?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热烈,白衣男子突然转过头,直直看向他:
“你叫杜槐霜?”
杜槐霜一愣。
“你……知道我?”
他颤颤巍巍地往墙角又缩了缩,畏惧地垂下头。
难道这个仙人是来杀他的吗?因为他是半人半魔?
不等白衣男子说话,周围的百姓中已经有人抢先喊道:“仙人!这个小杂种的娘亲是个魅!他不是个好东西!”
我不是!
杜槐霜猛地抬起头,又习惯性畏惧地垂下……他,他是……
他的娘亲是个魅……但是他和娘亲……从来没有害过人……哪怕娘亲无法维持生存……也没有吸食过别的男人的阳气……
泪水盈满眼眶,却无人可诉,无人信他。
娘亲自从爹死后便无人可依,渐渐衰弱,但哪怕这样,也没有吸食任何其他男人的阳气。
是那些人!他们觊觎娘亲的美貌,欲对娘亲施暴,才会引得娘亲魔性大发!
他无数次向别人解释真相,但迎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更深的厌恶和伤害。
这些人,永远排除异己,永远忌惮和他们不同的人或是事务。
他多么恨啊,但凡自己继承了爹娘的一丁点修为,都不至于被欺辱至此,连爹娘的尊严都无法维护……
他太无能了……
泪水啪嗒啪嗒落下,杜槐霜咬紧双唇,沉默地等待着或许即将来临的处决。
反正,反正这辈子他也活够了……他憎恶这人间……
不料,一双手突然温柔地抚上他的头顶。
杜槐霜愣了愣,怔怔地抬头。
只见一双淡漠平静地桃花眼正在凝视着他……
“你爹,叫杜云栖。”
白衣男子平静地开口。
恍然再次听到爹的名字,杜槐霜泪如决堤,怆然大哭了出来。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爹的名字!”
周围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心惊地看着这一幕,刚刚叫嚣杂种的那个人缩了缩脖子,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少女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够了勾手指,霎时间,那个人在人群中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拉扯出来,连同刚刚羞辱苏鸿的一群人通通被聚拢到了一处。
“哎呀仙姑饶命啊!”
“救命啊!神仙杀人啦!”
嚎啕声顿时响彻整条长街。
以身饲魔,徒儿莫黑化!(4)
白衣男子起身,将瘦弱的杜槐霜抱起,不带一丝感情地命令道:“运势全夺,天煞孤苦至死。”
少女略显诧异地偷偷瞥了穿着白衣的师叔一眼,却见他面色冰冷,心知他肯定是动了大怒。
但反过来想想,这些人幸好遇到的是师叔,毕竟这世道,修仙者对待凡人如同草菅也无人敢怒敢言,师叔留他们一条命已经是仁慈。
她走到这群人身前,口中喃喃念叨口诀,掌心也涌出一股奇异的光彩。
“仙姑!仙姑!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何至于受到如此对待!”
有人破涕哭喊着问道。
少女刚想说我怎么知道,便听到很少开口的白衣男子冷冷说道:
“我步仙宗的后裔,也是尔等可以欺辱的?”
不等那些凡人们震惊不已,被他抱在怀中的杜槐霜蓦地抬起头,原本战战兢兢的模样全然退去,只剩一片惊惶:
“你,你是……我爹的同门?”
白衣男子眉头微皱,还在为他如此惊惶感到不解,下一秒他全身紧绷,转身就要往地上跳去逃离。
但一个没有任何法力,也没经过任何训练的虚弱小孩儿,怎么逃得过仙家手段?
“你放开我!”
杜槐霜满脸通红地被对方定住身形,重新拎回怀中。
“为何要跑?”白衣男子平静地俯视着他发问。
杜槐霜撇头不语。
少女看得心急:“呆子,问你话你就说,免得……”
白衣男子淡淡看了她一眼。
少女立刻闭嘴,满脸谄笑地嘿嘿两声:“师叔~”
杜槐霜听见少女叫这个男子师叔,心中了然,原来是同一个师门的叔侄。
他不禁心中又是一酸。
不行,不能哭,他是男子汉……不能一直这么哭……
却不曾想,眼前白光一闪,他胸中情绪瞬间爆发,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豆子哗哗落下
“因为我娘说爹就是被你们一个师门的人杀死的!你们来找我,哪怕不为杀我,肯定也没什么好结果!”
他哭着说着,心中也恐惧着。
这些话不是他想要说的!但,但确实是他心里所想的!
是……是这个白衣男人,他对自己施了法……
这些名门正道,果真都是手段狠毒的坏人!
白衣男子听完他的话,神色微动。
似有无数话涌上心头,最后却化为一声叹息。
杜槐霜不知道他为什么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但心中的畏惧仍旧没消散多少。
只听得白衣男子淡淡吩咐道:“浅笙,还不动手等什么?”
看戏的少女名为浅笙,听到师叔叫她,顿时一惊,赶紧转过身,继续刚刚未完成的使命
她手中的光彩愈演愈盛,而那群哭喊的卑鄙小人们身上似有什么光亮被夺去,融进了她手中的光彩里。
最后光芒熄灭,那群人却还在原地面面相觑。
浅笙不屑地笑笑:“让你们嘴不积德手不留情,以后啊,出门走路都看着点,也别想着成家立业了,这辈子……坑不死你们算我输!”
她神气活现地骂完,扭头便奔向白衣男子,开心喊道:“掌门师叔,我们回去吧!”
以身饲魔,徒儿莫黑化!(5)
西北之巅,有山高耸,几欲触天,名曰不周。
不周山脚,有一条巨大的神龙盘踞,龙眼闭合,似在沉睡。
“呆子,日后在不周山,你千万别招惹这条龙,它叫烛龙,睁开眼能把你这种修为浅薄的小人亮瞎!”
浅笙坐在云舟之上,笑嘻嘻地指着那条大龙对杜槐霜说道。
杜槐霜脸色煞白,被半空的冷风吹得哆哆嗦嗦,闻言惊恐地点了点头,又紧紧抿紧了唇。
一日之前,他还是个在人类城池里被欺辱的小杂碎,如今居然登上了一艘造型华美的大船,行驶在天际……像做梦一样!
他偷偷瞥了眼在船头打坐的白衣男子,哪怕只有一个背影,也能窥见他的绝代风华。
可一想到……这些人都是曾经杀害爹的同门,他就握紧拳头,心中恐惧万千。
【系统:你看看小朋友被吓得,在帝国,诱拐这种年纪的小孩儿是犯法的。】
【苏鸿:呵……那你怕是没去过贫民窟。】
系统想了想,才回忆起苏鸿是从贫民窟出生的,那里的确不能以一般的帝国法律来衡量,顿时无言回答。
云舟一日千里,片刻后,已经从山脚到达了不周山的山顶。
日光绚烂,杜槐霜从未到达过这么高的地方,他往下偷偷看了一眼,只觉得头晕目眩。
白衣男子缓缓起身,见他模样,淡淡敛眸,吩咐道:“浅笙,你回去吩咐他们撤掉护山大阵,再回各自院中好生修炼,不用迎接我。”
浅笙不解地转过头,一双灵动的大眼眨了眨:
“师叔,您可是步仙宗修为最高的人,何须撤阵才能进山?而且……您是宗主,堂堂惊鸿真人,哪有不用迎接的道理?”
杜槐霜顿时愣了。
惊鸿真人……
明明看上去这么年轻,竟然是这么大一个宗门的掌门?
他心中抱着一个不可说的猜测:难道……他年纪很大了吗?所以头发也白了?
而浅笙口中的惊鸿真人,同时也是被整个修行界奉为仙界之下第一人的步仙宗宗主,其实……正是这一世的苏鸿。
系统规定,要和原身性格吻合,以免出现精神频率异常的状况,所以苏鸿如今只能稳稳地维持原主高冷不可侵犯的淡漠模样,不能有一丝偏差。
“让你去你便去,说是我的意思便可。并且,此番出山经历的一切事务,包括这个孩子,都勿和旁人提及。”
他高贵冷艳的模样和原主百分百吻合,所以至今无人察觉他们的宗主已经从芯子里换了个人。
浅笙得到命令,虽然心中有一点疑惑,但迫于是宗主的命令,只能点点头。
“不过师叔,我连我师父都不能告诉吗?”
下船之际,浅笙突然转身,略微疑虑。
苏鸿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谁都不能。”
浅笙似乎察觉出一些严重的意味,谨慎地点点头,转身翻飞衣袖,飒然从高高的云舟跳下!
“啊!怎么跳下去了!”
杜槐霜忍不住大叫一声,纵然很害怕,但还是猛地扑到了浅笙跳下去的地方,满脸惊恐。
苏鸿眯起眼,看着他瘦弱又畏惧的背影,忍不住微微叹息。
【苏鸿:挺善良的孩子,你的剧透功能真的没问题吗,他到后面真的会变成魔尊?】
【系统:再问自杀。】
以身饲魔,徒儿莫黑化!(6)
初来这个世界,苏鸿发现自己终于不是一只小弱鸡,而是可以飞天遁地的修仙一哥后,兴奋的好几晚没睡觉。
但随后系统开启了上个世界承诺的剧透功能,他立刻蔫了。
皇帝之所以是皇帝
因为他无论身处哪个世界,无论他起初的状况多么悲惨,最后都会成为一个无人可敌的**oss。
#你爸爸,终归是你爸爸#
这个杜槐霜,是原主惊鸿真人的师兄杜云栖和魔道的一只魅的后代,身体中自带了仙魔两派的血统,天生混沌,资质惊人。
但从小因为身份尴尬,被无数人类欺辱,所以心中早早就埋下了仇恨和怨愤,正是开头苏鸿见到的那一幕。
原主惊鸿真人因为对师兄的死感到愧疚,而把杜槐霜带回了步仙宗,可是纸包不住火,杜槐霜的身份渐渐被有心人挖出,被各种炮灰暗地里欺辱,渐渐心魔丛生。
而浅笙的师傅望月真人,正是当年杀害了杜槐霜父亲的人,杜槐霜知道当年的事情之后,更是魔性难以压制,妄图杀害望月真人,却被惊鸿真人原主阻止。
杜槐霜恨透了这一门,最后因为自己的一个魔魅属下被杀,彻底恨上了步仙宗满门,最终一念成魔,成为魔尊屠杀人间。
惊鸿真人受天帝之命前去收服杜槐霜,却被早已很恨透了步仙宗的杜槐霜一爪穿心,打了个魂飞魄散,不得好死。
苏鸿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太阳穴抽了好几天的筋。
好不容易平静下心情的苏鸿发誓,这个位面一定要好好攻略,别人攻略失败只要重新攻略就好,这个攻略失败……要命啊。
于是他洗心革面好好修炼,等到时机成熟,便亲自下山去接杜槐霜。
这一世,一定要用自己的温情感化这个未来魔尊,并且还要兼顾青少年的心里健康发展,争取和他来一场跨越年龄的仙魔之恋!
思考完毕后,苏鸿深深叹了一口气,对着还在张望“跳船的浅笙”的杜槐霜喊道:“槐霜。”
杜槐霜周身巨震。
他愣愣地转过头,看向那个风光霁月完美绝色的男子。
这个人,刚刚叫他……槐霜?
眼眶瞬间红起来。
多少年了,自从爹娘都死后,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
那些人,不是叫他“小杂种”,就是叫他“狐狸精”!
“我,我在!”
他一边用脏兮兮的袖子抹去眼泪,一边回答苏鸿的话。
苏鸿将他的反应收于眼底,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叫苏鸿,名号惊鸿真人,你可以唤我师父。”
杜槐霜惊疑不定:“师父?”
“没错,你父亲是我的师兄,今后,我会照顾你。”
说完,杜槐霜便看到苏鸿伸手,又一次抚上了他的头顶。
他红了脸,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的头发那么脏,他浑身都那么脏……这个如谪仙般的男人,竟然不嫌弃他吗?
居然还说,要照顾他……?
见杜槐霜眼中情绪纷呈,惊得脸话都说不出,苏鸿立即想到,他应该还在害怕自己会伤害他,毕竟杜槐霜的母亲说的不错,他父亲正是被同门师姐杀死的……
以身饲魔,徒儿莫黑化!(7)
“你父亲的死,我很抱歉。”
不周山巅的云舟上,谪仙般的苏鸿抚摸着脏兮兮如乞丐般的杜槐霜,哑声道。
杜槐霜红着眼,一时间有千言万语想问,但看到苏鸿隐忍又淡薄的模样,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师父……看起来很难受……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下意识地把苏鸿当成师父了,心中猛地一惊。
就,就这么相信他了吗?
人类多狡猾,这些修仙者更加道貌岸然!他们为了灵宝法器甚至是用一些妖魔炼药,会不择手段,自己真的要相信他吗?
但他的手……又确实是如此的温暖……令自己想要更多的被关爱……
“我知你心中惧怕,但放任你一人在外,我心中更……”
【系统:太肉麻了,要ooc了,系统崩溃警告。】
【苏鸿:阿统你真的很严格。】
【系统:(□′)┻━┻】
于是杜槐霜便看到苏鸿突然止住了话。
他要说什么?他心中更……?
杜槐霜愣愣地看着苏鸿,看着他平静却又透着克制的面容,似乎已经知道了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他说,如果放任自己一人在外,他心中更自责……
“你,真的不会杀我吗?”
杜槐霜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鼓足了勇气仰视苏鸿,哭的沙哑的嗓子一字一句地问道。
苏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甚至带着些许欣慰,点点头:“不杀你,会保护你。”
压在杜槐霜心口的一块大石头被轰得粉碎。
他边笑边哭地问:“那,那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吗?”
他太患得患失,生怕苏鸿的出现只是一个梦,当梦醒了,就会被打回原地,又成为那个终日被人羞辱欺凌的小乞丐。
苏鸿点点头。
杜槐霜更开心了,泣不成声又拼命克制,生怕自己太出丑会让苏鸿看了厌烦,但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出来。
苏鸿看他这样,只觉得心头堆积了无数重物,压得他难以呼吸。
他不知道原剧情里的杜槐霜,心里又遭遇了怎样的历程,竟会让这么单纯容易满足的孩童最后成为了魔尊。
他沉吟片刻,缓缓道:“回到宗门后,你便叫槐霜吧,师兄的事尚未昭雪,你姓杜,容易引来旁人仇视。”
杜槐霜微微怔住,但想了想,师叔说的也十分在理,毕竟爹当年就是被宗门内的人杀死的,如果对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保不准还会动杀心。
他突然想起,刚刚苏鸿让浅笙先去遣散迎接他们的人,肯定也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
这……竟然都是为了他。
“好,我听你的。”
以后他就叫槐霜!
他郑重其事地点头,一副将生命交托给苏鸿的凛然模样。
苏鸿心中莞尔,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他伸出手掌,掌心如玉,掌纹浅薄,槐霜像一只小奶狗似的瑟缩看了看,不知他要做什么。
“握住我,握紧。”
苏鸿少有地耐心解释。
槐霜红着脸,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
又瘦,又小。
和苏鸿相比,他果真……还是太卑微了。
以身饲魔,徒儿莫黑化!(8)
苏鸿看着那双瘦削的小手放在自己掌中,心疼之情忍不住溢出。
【苏鸿:多么可怜的小奶狗。】
【系统:狼小时候也是这样的。】
苏鸿:“……”
他反手握紧槐霜,口中喃喃念道几句法诀,云舟突然再度启动,槐霜惊愕地没把持住,一把跌倒进了苏鸿怀中。
芳草馨香扑鼻而来,柔软的白袍贴着他的面庞擦过,竟令他心跳猛然加速。
而苏鸿并未在意,只当是孩子没站稳,顺手便把槐霜搂紧了些,操纵着云舟缓缓驶入不周山的护山大阵里。
槐霜的心脏
扑通。
扑通。
扑通。
师父的怀抱……多么温暖,令他无比的安心。
纵使耳畔狂风呼啸,云舟与法阵接触的声音奇异玄幻,但他也没有多少畏惧。
多少年了,自从爹娘死后,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这么抱过自己了?
他一手被苏鸿紧紧握着,另一只手则紧紧攥着苏鸿的衣角。
心中只觉得特别满足。
师父……师父……
如果真的可以和师父一辈子在一起……就好了……
云舟缓缓驶入阵中,在空中行云流水地掠过万顷宗门,槐霜瞥过几眼,心胸顿时开阔。
这是何等壮观又瑰丽的庞大仙门!
步仙宗,意为一步一步登上仙途,所以从不周山中段朝山顶而去,是一层一层等级森严的宫门制式,越往上越华贵精致,山顶的大殿如众星拱月般被簇拥在中央,飞檐雕凤,展翅欲飞,殿顶一颗光彩夺目的金光宝珠射出磅礴力量,隐隐与护山大阵相照应。
白玉雕砌的宫门墙壁鳞次栉比,从高俯瞰,宛如一片冰雕玉琢的沙盘,令人不敢相信竟是真实存在的楼阁殿宇。
苏鸿见他满脸惊喜讶异,心中也不由得放松了不少。
原剧情的黑化是在他成年那段时间,距离如今还有四五年的时间,这几年就让他先和自己一同住在大殿,既方便观察,也顺带培养培养感情好了。
于是,当槐霜小心翼翼地问苏鸿,他将要在哪里生活的时候,苏鸿指了指最中央的那座恢弘大殿。
槐霜两只眼睛噌得亮起来:“可以住在那个漂亮的大房子里吗!”
苏鸿点头,便看到槐霜笑的格外开心!
他收回目光,心中想着,果然只是个孩子。
云舟离地面越来越近,最后只剩一个人高时,苏鸿抱着槐霜缓缓飞下来。
因为浅笙已经提前通知过了,所以殿外只有两个年幼的紫衣童子守着,见到苏鸿后立刻躬身礼拜
“河清拜见宗主!”
“海晏拜见宗主!”
苏鸿淡淡扫视了一眼,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怀中的槐霜顿时充满危机,手脚更用力抱紧苏鸿。
怎么还有旁人在?
这些孩子和自己年纪差不多,难道也是师叔从外面捡回来的孩子吗?
感受到怀中少年的不安,苏鸿无可奈何,只能伸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臭小子,是想把我的肋骨勒断吗?
但河清和海晏却震惊了
这是哪里来的野小子!竟然这么恃宠而骄!
以身饲魔,徒儿莫黑化!(9)
“哗!”
温水从头淋下。
槐霜两眼一红,再度无辜地抬头看向站在池边的苏鸿,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师父……”
苏鸿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我靠了一句。
他也没想到一盆水倒下来会这么汹涌啊,本来只是想给小奶狗冲洗一下而已好吗!
“无妨,洗洗便好。”
他的身影逆着光,看不出微微发红的脸,语气平淡地阐述着。
槐霜语气委屈地“哦”了一声,缓缓低下头,搓洗身上。
仙气缭绕的殿宇内,浴池的泉水,温热清澈,映衬少年纤弱瘦削的上半身,苏鸿就站在池水边,说是帮忙,实则在暗暗观察着少年身上的伤痕。
轻伤重伤,新伤老伤,都在槐霜的身体上留下了清楚的印记。
苏鸿目光微沉,觉得这孩子的前些年,过得太惨了。
槐霜刚想洗一洗背后,却扯动了肩上的伤,不由得轻轻“嘶”了声。
苏鸿立刻看过去,只见少年红着眼,一遍遍用力想要够到背后,但一次次失败,最后颤抖着蹲坐下身子,将整个人浸浴在水中。
池水以他为中心,一道道轻微的涟漪往外播开。
他在哭。
抱着膝盖蹲坐在水中,厌恶无能的自己。
被打的一身伤不说,竟然连洗澡都洗不到……哪里有一丁点修仙者后裔该有的样子?
甚至……甚至连他娘最虚弱的时候,也是漂漂亮亮清清爽爽的……
正当他满心委屈无处释放的时候,肩膀突然被身后来人轻轻按住。
他一惊,却听得师父淡淡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别动,我帮你。”
温热的手掌混着泉水,淅淅沥沥落在背后。
骨瘦如柴的身体猛然贴上珠玉般细腻的手掌,槐霜整个人都僵住了。
“师,师父,我自己也可以的……”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转过身一瞬间便愣了。
师叔脱去了白色的外衣,只穿着一件里衫浸入水中,泉水打湿了他的衣服,隐隐可窥衣衫里的活色身躯……
而那张如玉石雕钻的俊美面庞薄唇轻抿,银色发丝沾湿在耳鬓,一瞬间仿若一个绝色倾城的美人。
苏鸿以为他痛傻了说不出话,便放轻了些力道,平淡道:“不要乱动,我替你洗过一次,待你伤好之后便可以自己来。”
他的语气虽然依旧平稳,甚至有些淡漠,但他的手掌是暖的,他的动作是轻的。
槐霜怔怔地低下头不再乱动,脑子里已经一片浆糊。
师父……真的好温柔啊……
哪怕旁人看上去都很惧怕他,但自己能感受到师叔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
感受着手掌贴在自己的脊背,甚至偶尔还会扫到尾椎,他简直要强忍着颤栗的冲动才能让自己不叫出来。
太舒服了……
怎么会这么舒服……
师父真好……
想一辈子和师父不分开……
洗着洗着,槐霜突然一头砸进苏鸿的胸膛,溅起一片水花。
苏鸿一愣,抬起那张被洗净的小脸才发现槐霜已经睡着了。
他眸色深沉,轻轻抚上槐霜稚嫩的面庞,微微叹了口气。
岂知,待一切安顿好,本该沉睡在睡塌上的槐霜,却微微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