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肆虐(求订阅 )
从天而降的手掌,犹如遮天蔽日的山岳。
浩瀚之威,笼罩一方天际,掌劲滔滔,更是压得虚空都荡起乳白色的烟气。
这是巨力冲击下,产生的爆云,烟气笼罩着巨大的手掌,在其后扯出丝丝缕缕的环形云雾。
五指如山,烟云萦绕。
其上金色的毛发在劲风中轻轻起伏,如清风吹过的麦田,尽显柔顺之态。
但在这轻柔之中,却有着惊天动地、无可抵御的威能。
大手一落,那炎龙当即如活物般悲鸣一声,身躯一涨,化作漫天烈焰,崩散开来。
内里的数道身影翻滚不定,朝四下遁飞而去。
金色的巨猿立于虚空,大手一捞,就如抓鱼一般一把擒住一人,看也不看,手中发力,掌心灵光闪了几闪,手中的小人就已化作一滩肉泥!
“先天一气大擒拿手!”
白衣白须的明央道人眼眸一沉,陡然定在原地,脑后灵光一闪,一只晶莹如玉般的巨掌已是从中穿出,越变越大,一把把那巨猿擒住掌中。
他精修五百年的法力,尽数涌入到这门神通之中,足可捏碎一座山峰的伟力,此即却刚刚触碰到巨猿的身体,就欲崩散开来。
与此同时,与明央道人相隔不远的火龙童子也心有灵犀的停了下来。
“火龙鼎!”
他屈指一伸,头顶那尊大鼎已是旋转着膨胀起来,转瞬已是化作一口径有百米的巨鼎。
鼎身之上,有焚火烧山、熔岩爆发、暗沉炎流等种种浮雕纹绘,惟妙惟肖。
鼎中烈焰熊熊,宛如暗藏一方天地,有举火烧山、火焰爆发之势,一片末日场景。
此即巨鼎倾斜,内里的熔岩末日,就如随之倾泻出来了一般,化作一道滚滚岩浆汇聚的河流,朝孙恒所化的巨猿迎面冲去。
“吼……”
金猿仰天狂吼,音波如有实质般横扫四面八方。
脚下一踏,翻滚的气浪震出十余里开外,身躯一抖,无数剑气狂飙而出,当即把那先天一气大擒拿手绞成粉碎。
同时单手握拳,裹挟着无边剑气,迎着那岩浆河流狠狠砸落。
“轰隆隆……”
天地巨颤!
无数岩浆缤纷雨落,下方的山峦当即化作无边火海。
这岩浆无物不焚,即使是没入水流之中,也让把河水煮沸、蒸发殆尽!
吃了巨猿一拳,那巨鼎当即‘嗡嗡’颤鸣,又被其后的狂飙剑气接连斩中,瞬间化作一道流光遁入火龙童子体内消失不见。
而那巨猿,被烈焰一冲,半边身躯焦黑,也是脚步踉跄的倒退数步。
只不过这堪称必死的创伤,在他身上也只是呆了片刻,就被新生的肌肤所代替。
“五蕴灭法!”
这是逃走的好机会,只不过明央道人却是轻声一叹,挥手间再次洒落五彩霞光。
同时侧首朝面色惨白的火龙童子看去:“火龙鼎不容有失,我先拦他片刻,你快走!”
“前辈!”
火龙童子面色一变,但两人对视一眼后,却也只能狠狠跺脚,一提法力,身化一道烈焰,朝远处遁飞而去。
“彭!”
伴随着一声巨响,明央道人并未坚持多久,就被眼前癫狂的巨猿一拳轰杀。
而漫天狂飙的剑气,也扫过远处的火龙童子几人,但见道道遁光跌落山间,却也难辨生死。
随后巨猿再次一声狂啸,脚下一跺,踩踏着朵朵云烟,就朝着另外几道遁光扑去。
行至途中,更是大手一伸,把一头来回跳动的妖狐一把抓住。
在妖狐惊声嘶叫之中发力一握,随后一甩,狠狠把它砸在一侧的山体之上。
妖狐身躯庞大,长达六七丈,但在巨猿的掌中,却也如同柔弱的鸟雀一般,根本无力挣脱。
但见那小半山体坍塌,岩石滚落,这位凉国的二皇女也被掩埋其下。
远处的天际之中。
几十头森白的头骨正连成一线,一边躲避着剑气一边朝远处飞遁。
魔门的实力远不及仙盟,但与之争斗那么多年能一直存在,求生之能自是勿用多说。
白骨锁心锤对敌之时威力强悍,遁飞也丝毫不弱。
几十头白骨吞吐的黑烟,如长蛇在漫天剑气中穿行,带着钟颖急速飞遁,甚至把李妙元和朱子瑜甩到了身后。
不是钟颖的遁术最快,而是她逃的最早,受剑气的波及也最弱。
眼见距离后方那混乱的核心越来越远,她那惨白的脸上也开始有了些许的血色。
但下一刻那不停震动逐渐靠近的声响,说明她距离真正的安全还有很远。
“唰……”
两道遁光在她身前浮现。
李妙元和朱子瑜熟悉的身影印入眼眸,钟颖面色一动,就要开口欲言。
却不妨李妙元柔唇轻启,口吐一个音节,就让她当即定在当场。
那奇特的音节与她体内的法力发出共振,搅乱了她体内的气息,不等钟颖压住体内动荡的法力,整个人已被一道灵光制住。
“宗主,饶命!”
钟颖眼露惊恐,声音惊颤。
她知道李妙元有专门克制宗门诸多道基的秘法,却不甘心就此丧命,只求暂缓一息,她就能破开禁制。
但很明显,李妙元不打算放过她。
“哒……”
一根芊芊玉指破空点来,正中钟颖眉心。
“轰……”
识海一乱,一股疯狂之意当即不可遏制的自她的心底涌现。
原本可人儿一般的钟颖一声嘶吼,长发散乱舞动,一双美眸再无丝毫理智,同时身上的气息也疯狂暴涨。
“去,拦住他!”
李妙元开口,朝后方那金色巨猿一指,自己则带着朱子瑜朝前遁去。
她的声音,渡入意识混乱的钟颖脑海,如同令御一般,让她无法拒绝。
“呼……”
漆黑的火焰自那白骨锁心锤上涌现,几十头森白头骨被黑烟包裹着,口吐鬼火,朝着那金色巨猿扑去。
“轰……”
身后暴鸣声不断,但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那不停震动的声响,已是再次涌现。
“哎!”
遁光之中,李妙元不得不轻声一叹,侧首朝另一边的朱子瑜看去。
“师尊!”
朱子瑜面色发白,身周黑烟笼罩,那位道基厉魂更是浮现在她的身后。
只要李妙元敢对她下手,那镇幡的厉魂就会拉着她逃离此地,绝不会给对方拖延时间。
“你放心。”
李妙元嘴角微翘,道:“我们死不了。况且,对你,我也不舍得。”
她话音未落,一片黑影已经笼罩了天际,朝着她们狠狠扑了下来。
“轰……”
阴罗法剑化作巨大的门板,生生挡住巨猿一拳。
“吼!”
巨猿吼声不断,身上剑气狂飙,更有一道道残影一般的拳影轰落。
“铮……”
阴罗法剑轻声铮鸣,随后陡然一晃,在原地消失不见。
而下方一片虚无,只有一片延绵到天际的无垠海面。
“轰……”
凶猿身躯一扑,庞大的身躯扎入水中,双拳疯狂轰击,当即在此处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噗!”
几十里开外的水底深处,一摊鲜血陡然浮现,随即水波流转,那刚刚显出的气息也随之消失不见。
069 尾声(为书友灰雨上的蓝加更)
“唰……唰……”
山林之中,一头毛发柔顺的白狐正自仓皇逃窜。
它身躯灵动,在林木草丛之中来回穿梭,每每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身后那锋利的爪牙。
但饶是如此,长时间的逃窜也几乎耗尽了它仅剩的体力,一双如有灵智的眸子里,更是透着深深的疲倦。
三头野狼低声咆哮,自四周疯狂围捕。
如若它们有着智慧,怕是也会疑惑这次猎物的难缠,明明以往都是轻易抓住的狐狸,今日怎么如成了精一般?
“师傅,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远处,一个中气十足的年轻人声音传来。
虽称呼着师傅,那语气里却毫无尊敬之意,反而透着股惫懒:“就应该按我说的,往北走,只有往北走,才能走出这大山!”
“我就是往北走的啊!”
一个苍老中透着奸猾的声音响起:“都怪那头猴子,把这里的地形都打乱了,搞的我头都乱了。”
“师傅,还是小点声为好。”
那年轻人声音一急,道:“万一让它听见了,咱们师徒俩怕都不够它填牙缝的!”
“还有,咱们这明明是往南走的好不好?”
“徒弟,你也太胆小了。”
老者的不屑之声响起,不过声音还是略微低了低:“而且你也太看得起咱们俩了,你以为那种境界的存在,会在乎咱们说些什么?”
“那可不一定。”
年轻人反驳道:“如若是那些道基高人,自然不会把咱们放在眼里,但那妖猴可不像是讲理的存在。”
“……”
似乎年轻人的话无法反驳,老者的声音也是一顿,随后突然怒叫起来:“这是往南的方向?你这小兔崽子也不早说,白走了那么久的山路,累的我这老腰都酸了。”
“我真是服了您了!”
行在山林中的年轻人一屁股坐下,朝着前方的老者道:“你怎么说也是一位修法之人,辨认个方向有那么难吗?”
“谁说修法之人就一定能辨认山路了?”
老者拄着一根竹竿似的拐杖,‘啪啪’抽打着脚下的山岩,道:“再说,这四周的灵气一片混乱,哪能那么容易辨认东西南北?”
“嘘……”
年轻人突然双耳一挑,竖指唇前,止住了老者的唠叨:“你听,有动静。”
他微侧头颅,做侧耳倾听状。
“几头野狼在猎食罢了。”
老者双眼一翻,一脸无趣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且看为师施法,把它们惊退。”
说完就欲掐诀念咒,催动法力。
“唰!”
恰在此时,一道白影从密林中穿出,化作一道优美的弧线,正正落在那年轻人面前。
白狐的身躯在地上瑟瑟发抖,如同缎子似的的皮毛更是不停摆动。
“这狐狸倒是不错,”
老者双眼一亮,挥手甩出几道灵光,把三头野狼轰飞:“应该是吃了什么灵果,身体纯粹,没什么杂质,怕是能在一些女修的手里卖个好价钱。”
“是吗?”
年轻人弯腰提起白狐,却发觉它的四肢因为竭力的奔跑,早已血肉模糊:“它受伤了。”
说话间目光转动,与那透着楚楚可怜的一双眸子一碰,心头就是一软:“算了,先把它的伤养好,至于卖钱之事以后再说。”
“这事需要你来做,老夫可没这个耐性。”
老者当即转身,留给背影给年轻人:“不过卖了好价钱,却需分我一半。”
“呵……”
年轻人嘴角一扯,一脸无语的翻了翻白眼,从身侧兜链里取了疗伤药,细心涂抹在白狐的伤口上。
片刻后,一老一少加上一头白狐,再次走上了出山之路。
“这一次你确定要走这边?”
“确定!”
“希望你没选错,要不然咱们这个月,就别想着能走出去了……”
…………
凉国,黑风山脉。
此处瘴气、阴气积郁,千奇百怪的虬枝丛生,千万年来生灵罕至。
即使凉国的百姓多是山民,擅长攀山登岳,也无人敢居于此地。
但就在这山峦深处,大地之下,却有着一座堪称宏伟的殿堂!
这里就是魔门的核心之地。
“呼……”
阴风卷动,穿过重重瘴气,越过一处处守护阵法,最终在一处大殿之中显出两道人影。
这两人,自是阴罗宗宗主李妙元,和千年难得一遇的修法天才朱子瑜。
此时两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
朱子瑜身躯颤抖,气息虚弱,而李妙元更是面色惨白,如同死尸般骇人。
“想不到……”
李妙元脚步踉跄的来到大殿正中的那主位之旁,拧身重重坐下。
她胸口急速起伏,眼眸复杂的看着下方的朱子瑜,道:“想不到你身上竟有那种奇物……”
“师尊赎罪。”
朱子瑜双膝一软,已是跪倒在地:“子瑜心生贪念,欺瞒了师尊,实在是不该!”
“罢了!”
李妙元冷哼一声:“自私之心,谁人没有?你如果得了东西就交上来,倒是奇怪。”
“而且你能在那时候不顾自身危险拉我一把,有这份心为师已经满足了。”
当时两人落水逃遁,却依旧被孙恒所化金猿追杀。
眼看是必死之局,朱子瑜突然拿出一枚半截玉簪,借助那玉簪的神奇之力,她们才逃过一劫。
当时的情形,现今回想起来,依旧是惊险万分。
“师尊……”
朱子瑜抬首,朝李妙元看去,素手一翻,一尊古拙小鼎已是浮现掌中:“徒儿这里,还有一物。”
“嗯?”
李妙元眼眸一挑,随即面露笑意道:“追魂道人的法术锁魂鞭?”
“不错!”
朱子瑜点头:“但凡被锁魂鞭抽中,只要是无主之物,都可短时间操控。当时情况一片混乱,却是无人注意到这里面的妖丹。”
在她手中的,赫然是那枚翼蛇妖丹!
“师尊,您身上的伤,有这妖丹之助定能复原,修为再上一层楼也说不定!”
“……”
李妙元端坐正中,眼神复杂的看着那鼎中的妖丹。
良久才幽幽一叹,摇头道:“妖丹虽好,却无益于我身上的伤势。”
“倒是……”
她头颅微抬,朝朱子瑜看去:“此物对你倒是有着大用!”
…………
京城,皇宫,太子居所。
“殿下。”
一位道袍老者素手立于大厅之中,声音沉重的开口:“火龙童子伤重不治,已经去了!”
“明阳前辈、石无邪、沧浪羽士命丧玉门山,如今只有斩鲸客逃过一劫,但也身受重伤,实力大损。”
“孙恒!”
一身莽龙袍的大雍太子周玄端坐当场,眼眸中神光堪然,气息雄浑,面对这位道基老者也是不落下风。
他面色微沉,顿了许久才悠悠开口:“小不忍则乱大谋,仙门开启在即,我们不能自毁城墙。”
“待到十年之后,贯通与上界的通道,所有欠我们的,定当让他们加倍奉还!”
“不论是魔门、大凉,还是这孙恒!”
重重的回响,在这皇宫之中徘徊。
070 太阴真火(求订阅)
寒冬已过,阳春也去,时至盛夏时节。
小寒山后山。
经由多年疏导地脉之气,此时的小寒山后山早非曾经的瘴气遍及之地。
这里鸟语花香,流水碣石,一片生机盎然之境。
在后山某处,有一百丈瀑布飞流直下,轰然作响,砸碎千万水花。
不远处一方山岩往外凸出,形成一个平台,一道身影盘坐其上,如一尊雕塑般不动不摇。
那人影身着毫不起眼的灰色长衫,长发披散,在风中肆意飞舞,虽盘膝端坐,依旧不比常人矮上多少,可想而知此人身材的高大。
与这瀑布、山岩相比,这人影毫不起眼,但如若有人旁观,第一看去的却定是此人!
在那人影身上,似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韵味,让他超越了肉身的限制,如有一个庞大的气场,把这四方的一切都给压了下去。
此人自是孙恒!
时隔数月,玉门山妖丹之事早已告一段落,他也再次回到了小寒山。
这些时日,他没有理会外界的纷纷扰扰,彻底沉浸于修行之中。
当日他经由天刀能量灌体,侥幸未死,反而因祸得福,节省了不知多少年的积累。
那股庞大的能量虽然在他身上最终留下来不足一成,却依旧助他打通了个个关窍,一身实力暴增数倍!
而本应长时间积累的某些功诀,也在肆无忌惮的挥霍能量下,生生堆积了出来。
就如太阴真火!
“呼……”
念头一动,孙恒的身周陡然冒出一层幽蓝的火焰。
这火焰虚无缥缈,无有实质,遥遥观之更是透着股阴寒刺骨之意。
燃烧的火焰不伤山岩,也无丝毫高温涌现,但却是太阴秘录上记载的唯一一门神通。
这也是他自真武七劫剑气之后,可以修成的第二门神通!
这门神通对肉身无损,但对消磨他人神魂却有着奇效,更是阴魂厉鬼之物的克星。
而对于孙恒来说,这门神通一成,却是可以施展太阴秘录上的一门法术。
太阴炼宝诀!
对这门法术,他可是期待已久。
“彭!”
一声闷响,下方大地之中陡然穿出一具黑棺。
黑棺其貌平平,里面积蓄的阴气却极其惊人,更有奇效,能自动炼制僵尸。
此即它在孙恒的操纵下悬浮虚空,似乎正在期待着什么。
“呼……”
此时随着孙恒大手一挥,太阴真火已是离体而去,如同灵蛇一般缠绕到黑棺之上。
幽蓝的火焰蔓延至黑棺的每一个角落,明明没有燃烧什么东西,火焰却是猛然大盛,穿起数丈高的焰苗。
“噼啪……”
细微的爆裂声,自那黑棺之内响起,随着火焰的灼烧,面前的黑棺似乎也开始生出别样的变化。
黑的越发透彻、纯粹!
原来的黑棺就像是抹了一层漆的木板,此即却朝着黑玉的方向转变。
那漆黑深邃的色泽,似乎能吞噬着日光,让这黑棺周遭的光线都为之一暗。
明明时至烈日灼灼的正阳之刻,在这周遭百米以内,却阴暗无光,冷意外溢。
孙恒眼眸闪烁,并不为之所动,倒是沉浸于心头涌现的一股奇妙感觉之中。
随着太阴真火的焚烧,太阴炼宝诀的进展,一股与那黑棺奇特的联系,悄然浮上心头。
不同于血炼法器,这种感觉虽然还不怎么明显,却更加的紧密,如身躯多了一个部位一般,黑棺里的一切渐渐尽入感知之中。
时光流逝,日升月落,晃眼间七日已过。
而经由七日的焚烧,这神秘的黑棺终于被太阴炼宝诀所炼化。
“唰!”
虚空中黑影流转,那庞大的黑棺如同游鱼般灵动,随着孙恒的念头而穿梭不定,如臂所使。
“咔……”
黑棺所化光影撞上一株大树,如同利物一般横平削去,微微一阻就遁飞而回。
而那大树摇摇晃晃,也轰然倒了下去。
“威力倒是不怎么样。”
孙恒喃喃自语。
这等力道,对于常人来说自是惊人,但对他来说撞倒一株大树都要顿上一顿,却是有些太弱了。
念头转动,孙恒屈指一弹,一道夹杂着些许雷霆之力的剑气已是斩向黑棺。
“彭!”
一声闷响,那黑棺表层浮现一道不易察觉的裂缝,随即在内部阴气的滋养下悄然复原。
孙恒眼眉一挑,忍不住轻点头颅,道:“这防御力,倒是惊人!”
随后手一挥,那黑棺倏忽变小,眨眼间已是化作巴掌大小如同玩具般的小棺材,
小棺材落入掌中,被他拿在手里随意把玩。
这时的黑棺,漆黑通透,方方正正,如同一个黑色的搬砖,倒是让孙恒有拿起了舞上一舞的冲动。
“呵……”
被脑海里的想法引得一笑,孙恒轻轻摇头,再次试验了几次这黑棺的其他能力,随后流光一闪,黑棺已是没入到他的丹田气海之中消失不见。
经由太阴炼宝诀的初步炼化,这黑棺终于有了些许法器的特质,可大小变换如意,御使无碍。
吸纳阴气的速度更是暴增十倍,炼化僵尸的能力自是也随之一增。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妙用。
那就是在碰到厉害的对手之时,他可以躲进此棺之中,把气息尽数隐藏起来,再也不必担心自己被这黑棺炼成僵尸。
即使被人发现,也能仗着黑棺强悍的防御力硬抗!
保命的手段,倒是又多了一种。
黑棺沉于丹田气海,经由真气滋养,与自身的联系也会越发紧密,御使更加随心所欲。
此乃修法之人的手段,现今孙恒却也能在这黑棺之上施展出来!
收好了黑棺,孙恒长吐一口气,手一翻,掌中已是出现了一把看似平平无奇的长刀。
天刀!
看着手中的天刀,孙恒眼眸中精光闪烁不定。
在蒋离随笔的记载中,他那位神秘师尊也曾说过这天刀另有玄奇。
但除了不可摧毁之外,蒋离自死也未发现这天刀还有什么秘密。
直到孙恒斩杀了一头妖狐,切开了一枚妖丹!
这柄天刀,赫然能掠夺妖物的身体精元,反补持刀之人!
孙恒用这把天刀杀过煞身高手,甚至是妖仆,但全都没有反应。
也就是说,它只对真正的妖物起作用!
蒋离死后二百年,才有了大凉,此界才有了妖,怕是除了自己以外,再没人手持天刀杀过真正的妖物。
难怪这个秘密一直未曾被人发现。
孙恒心念转动,大手一伸,太阴真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太阴炼宝诀随之施展。
不论怎么说,这柄天刀来历神秘,更有克制妖物的妙用,先炼化了再说。
“铮……”
真火焚烧,太阴炼宝诀转动,手中天刀一个跳动,竟已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到孙恒的识海之中。
竟是眨眼之间,就炼化完成!
“怎么会?”
孙恒一愣,随后眉心一亮,天刀再次浮现面前,一人一刀紧密相连,心念转动,天刀游走四方,比之御使黑棺还灵动几分。
但……
怎么会那么容易炼化?
这东西怕是比那黑棺的来历还要神秘,竟是眨眼之间就被炼化!
而且法器沉于丹田,此乃常识,这把天刀怎么会跑到识海之中?
丹田有形有质,位于腹部下方,但识海却不然,虽位于眉心主窍,但却是一个虚幻之地。
沉思良久,却是无解,孙恒不得不无奈摇头,收起天刀,手一挥,面前再次浮现几个储物袋。
这些东西,终于可以炼化打开了……
071 灵药(求订阅)
储物袋在练气修士手中极其罕见,但道基高人却几乎人手一个。
只是玉门山一役,孙恒就得了五个储物袋,其中模样最丑的,来自凉国的皇子苏环。
而他最早得到的一个修法之人的储物袋,却是在七年多前,来自那清风剑温明玉。
不过当初他虽得了储物袋,却也打不开,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干瞪眼。
也曾询问过寒山道人,但他对道基修士炼制过的东西也是无法。
直至此时!
太阴秘录有违于世间诸法,无需修法天分就可修行,境界到了自能修炼神通,无需法力。
而太阴炼宝诀更是强悍,不论是谁人祭炼的法器,是何祭炼法门,运使法诀让太阴真火一冲,尽皆都能冲开。
而且与修法之人祭炼法器相比,太阴炼宝诀祭炼法器更是快的惊人。
不足半日功夫,几个储物袋就被孙恒尽数打开。
“哗啦啦……”
随意倒出一个储物袋,些许散碎之物就被真气包裹着悬浮虚空。
能被道基修士收藏的,自然不会是凡品。
即使是其中的无用之物,也个个精巧,放在凡俗之人手中,也无一不是重宝!
丹药、炼器材料,各种草药分门别类的飘在身前,只此一个储物袋,几乎就已超过了孙恒目前所有的积蓄。
而其中最让他感兴趣,自是几本修法典籍和些许记载文字的竹简、玉简。
驱魂术、渡灵**、星龙御剑神诀、圆光回影**……
种种奇妙法诀尽皆入眼,往日里,这些法诀他也只能干看着,现在却是可以一试。
随手取了一个名曰驱魂术的法术,照着其中的描述,孙恒大手一探,就把下方一条游鱼的气息截取一股纳入掌中。
随后依法运转自身气息、神念,与这游鱼的气息相融,片刻后念头一动,下方那游鱼眼神一晃,身躯就不受控制的朝着水面跃去。
“噗通!”
游鱼高高穿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又重重的落入水中,撞开些许水花。
落水之后,游鱼似乎有些疑惑,不过短暂的记忆,让它转瞬就把刚才的事遗忘。
“截取气息,感知魂魄,法术果真奇妙。”
孙恒轻声一叹,手中的气息也已荡然无存:“不过只能对无智之人使用,换做有灵之物,怕是不会那么容易。”
但即使如此,依旧堪称惊人。
此法在诸多法术之中,有着一个专门的分类,名曰噩胜异术。
此术能梦中传法、迷惑神魂,更能千里传讯,甚至杀人于无形。
其中有些法术类似于孙恒记忆中的扎小人,或者是传闻中的钉头七箭书!
修法之人可以借助法力,轻松施展这等法术。
而习武之人,除非如孙恒这般,神魂之力强大到超出先天的极限,才可运使。
但即使如此,这等法术在孙恒施展出来,也远不如修法之人来的轻松如意。
至于其他的小术,如御火控风之法,孙恒也能靠着神魂的强大,跨过法力,直接引动天地之力施展。
但同样的,不论是施法的速度,还是法术的威能,都远不及修法之人。
摇了摇头,把场中的无用之物尽数收起,孙恒的面前就只剩下两件法器。
都是极品法器,一攻一守,一盾一剑。
即使虚浮当场不动不摇,但剑光的锋锐、盾牌的厚重依旧清晰可辩。
“哗啦啦……”
再次打开一个储物袋,这里面的东西倒是不多,但价值却个个昂贵。
其中只是供练气后期修法之人所服用的丹药,就足有十几瓶。
法器若干,灵药灵植少许,其他珍奇之物几件。
有了第一个储物袋的经历,这一次孙恒已经没有太多的震撼。
依序把几个储物袋打开,除了某些奇特之物让他眼神微动之外,孙恒的表情已是渐渐古井无波。
直到打开那明央道人的储物袋,才真正给了孙恒不小的惊喜。
“帝休草、无根花、酿灵果……”
一样样珍奇灵植、灵果飘在眼前,其中蕴含的充沛灵气,让孙恒不禁眼眸闪动。
当然,他惊喜的不只是这些灵植的罕见,而是这些东西全都是炼制筑基丹的必须之物!
如若和其他几个储物袋的灵植凑一凑,怕是已经差不多够开炉炼制筑基丹了!
成就道基对孙恒目前来说,并无十分的必要。
毕竟真气转化为法力,对他实力的增长并不明显,甚至可能还会有着些许的削弱。
但道基延寿!
武道宗师如无别的方法,最多寿三个甲子。
而道基修士,却能活上六个甲子,寿命多了足足一倍!
这等诱惑,怕是无人能够抵抗,当年的蒋离不也同样转修了道基。
眼眸闪动片刻,孙恒大袖一挥,把眼前一应事物尽皆收了起来。
随后身躯一晃,整个人已是在原地消失不见。
…………
忘川坳。
小寒山的一处景点,此处风景秀丽,前方不远山石凸起造型奇异,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孙恒立于山岩之上,背负双手朝远处眺望。
在他后背,寒山道人和他的孙子连不言一声不吭的立在场中。
眼望孙恒的背影,寒山道人可谓是神情复杂。
曾经他对孙恒,心中自是有敬有畏,但依旧还是怨恨埋怨居多。
但现今,却也再也不敢心有怨恨,甚至在他面前不得不压制心绪的波动,唯恐被对方察觉到自己的情绪。
面前这位习武之人,可是被登仙司的某些修士称之为第二位蒋离!
他虽然未曾前去玉门山,也没有见到孙恒大展神威,但当日存活下来人的口述,无不诉说着当日玉门山的凶险。
延绵数百里的群山被万千剑气绞成废墟,倒塌的山峦比比皆是。
不知有多少修法之人遭受不及,因而遇难。
只是前来小寒山的登仙司众人,损失的人手就几乎占了三成!
而道基修士的陨落,更几乎成了一个禁忌!
但据寒山道人所知,当日在孙恒手中活下来的道基,甚至还没有死的多!
“不言,你觉得对这些时日求山拜见的先天,我应该如何做?”
前方,孙恒悠悠开口。
“前辈无需理会他们。”
连不言冷声开口:“我看这些人都是投机取巧之人居多,开口必言武道大义,仿若前辈不广传武学,赠予他们功法,就是武道罪人一般!”
“哼!”
他冷哼一声:“前辈能有今日,何曾受过他们的帮助,一个个倒是脸大。”
“呵呵……”
孙恒轻笑,缓声开口:“我是不欠他们,但我能有今日,确实全赖此界武道。”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
“对于武道,我自然应当感恩,也应有所回馈。”
说话间,他眉心一亮,天刀已是遁飞数里,点在一处高约百丈的山岩峭壁之上。
“嚓嚓……”
刀光闪烁,石屑纷飞,一尊庞大的巨猿雕塑,渐渐自那山体之上显露出来。
“只可惜……”
御使着天刀,孙恒再次一叹:“仙门大开在即,就算有了这些东西,又能如何?”
072 法有元灵(求订阅)
天刀在山石岩层间穿梭不定,每一个闪动,都会带出些许的石屑。
石雕的练习,孙恒在创百炼真身之时,从未有过中断。
对于小寒山山石材质的了解,他若称第二,怕也无人敢称第一。
天刀出有入无,那百丈峭壁之上,一尊庞大的巨猿雕塑,也渐渐清晰。
巨猿双手托天,双足踏地,表情肃然,眼带坚毅,浑身上下透着股蓄势而动之意。
遥遥观之,就如一头欲要冲天而起,破开云霄的活物一般,震撼人心。
它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处纹理,都清晰可辩。
柔顺的毛发贴合山岩纹理,如经由大自然妙手雕琢的奇物,明明新生,却带着股沧桑浑厚之意。
这是这片山石本有的意蕴,此即却与这头巨猿雕塑合二为一!
连不言眼望巨猿石雕,体内真气不自觉的就开始运转起来,往日功法的不解之处,此即经有不少一一悟通!
良久,他才收回双眸,眼眸中略显疲惫之色。
他轻轻一叹,道:“前辈立此石雕,功于武道,利于天下习武之人,乃功德无量之举!”
连不言身为一介先天,在孙恒身边耳濡目染,自然明白这头石雕代表着什么。
可以说,这石雕就是孙恒一身功法的凝聚。
只要这一尊石雕不毁,此界武道就不会断绝,甚至会越来越兴盛!
这石雕之中,有着先天意蕴,也有着孙恒突破至宗师境界的感悟。
诚如连不言所说,这是功德无量之举!
寒山道人也在一旁干笑两声,道:“孙先生好手段。”
他身为修法之人,本就与习武之人不对付,但却也明白,有这一尊石雕在,怕是以后此界武道真的会兴盛起来。
而且他口中的赞叹,不只是惊异于孙恒武道的强悍,也有着对他法术理解之深的敬佩。
在寒山道人的感知中,这尊石雕宛如活物。
不仅仅是像!
而是这巨猿石雕,竟是如同活物一般,自行吸纳着天地间的游离灵气。
这让它不会那么容易损坏,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石雕的硬度也会越来越强!
也许受限于本身的材质,石雕最终的强度有限,但依旧堪称惊人。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孙恒雕刻手段的精妙。
更因为这石雕乃是百炼真身的外显之状,是精气神的结合体。
山石虽是死物,却也内蕴土石精元,有着地气贯通,更有百炼真身的神韵!
在孙恒的巧手雕琢之下,三者相合,才有了这尊堪称神奇的雕像。
在修法之人的传闻中,有法有元灵一说。
说是修法高人随手施展的法术,都可化为有灵之物,存于世间。
以往,寒山道人对此还不相信,今朝却是实实在在的见识到了!
“随手为之而已。”
孙恒摇头,折身看向连不言:“以后再有人习武之人要见我,让他们直接到这里即可,无须再通知我。”
如今他,虽然名声只在天下极小的范围流传,但声威之强,却足以立于天下前三!
甚至,在某些人看来,他一身的实力,怕是已经天下无敌了!
这些时日,前来拜山求见之人自是不少,甚至有不远万里,自京城而来的武者。
那小寒山山脚,跪地不起只求拜师的习武之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这等人,一两个还说的上是诚于武道,心慕孙恒。
但那么多人跪地不起,却是有要挟之意了!
“是!”
连不言似乎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这东西他也根本藏不起来,只得点头应是。
“登仙司还没有消息吗?”
孙恒没有理会连不言的小心思,转首看向寒山道人。
“没有。”
寒山道人急忙摇头:“孙先生,也许仙盟、朝廷对您已经没有了恶意。”
“呵……”
孙恒嗤笑:“你觉得可能吗?”
“这……”
寒山道人干笑一声,低头不言。
虽然他现在依旧在登仙司任职,甚至就连顶头上司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但这一切无不是因为孙恒在。
登仙司需要他,而孙恒也希望能通过他了解仙盟和朝廷对自己的看法。
至于寒山道人自己的想法,却是无关紧要。
在他看来,朝廷和仙盟自然对孙恒满怀怨恨,毕竟现在有好几位道基都命丧孙恒之手。
但孙恒的实力太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不同于当年的蒋离,孙恒无妻无子,也无家人,甚至就连徒弟都没有。
可谓实打实的孤家寡人一个!
即使仙盟的人想要用人威胁他,或者设计围杀,怕都无法可想。
这等情况,拖着不吭声,似乎也是应有之理。
但在孙恒看来,仙盟、朝廷的不出声,却是个最糟糕的答案。
这说明,仙盟没有与他和好的打算!
之所以现在不动手,是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待到那事情完成,自会找他算账。
孙恒沉思片刻,道:“道长,登仙司难道就没有给你们下发给仙山奠基的消息?”
“没有。”
寒山道人摇头,随后表情一愣,道:“你的意思是,仙山即将完工了?”
霎时间,他的表情可谓是复杂至极。
仙山完工,就可开启仙门,这是天下修行之人普天同庆的好事。
但现在,他被绑在孙恒的身上,却只想抱头痛哭!
孙恒摇头,道:“看来,他们是有意避着你。”
兴建仙山所需物资甚巨,尤其是最后奠基之时,定然会仙盟、朝廷齐齐而动,发动天下之力。
身为一郡登仙司前几位的人物,寒山道人理应对此不可能不知情。
“呼……”
孙恒仰头吐气。
他现在算是知道当年蒋离为何要推倒仙山了。
怕是极有可能如他一般,招惹了玄清仙宗,怕引来报复,不得已而为之。
但现在,他不是蒋离,也没有能力捣毁仙山,如今似乎已是走到了绝路。
“前辈,孟婷婷求见。”
远处,一个轻柔之意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过来吧!”
姿态端庄的孟婷婷移步走来,自衣袖间取了一封信件,恭恭敬敬的递给孙恒。
“前辈,京城的来信。”
“嗯。”
孙恒点头,取了信件并未急着打开,而是朝孟婷婷问道:“你姑母最近可好?”
“有劳前辈挂念。”
孟婷婷屈身一躬,道:“姑母身体有些小恙,不过倒也没什么大碍。”
“可需要什么?”
孙恒眼神微暗,缓声开口:“我这里有不少疗伤丹药,应该能起到些作用。”
“这……”
孟婷婷张了张嘴,面泛凄苦之色的摇了摇头:“多谢前辈,不过姑母应该……用不着。”
非是用不着,而是在孟婷婷看来,自己的姑母心乃是心死。
即使在听闻孙恒进阶宗师之时,她也是淡笑几声,说声理所当然,就再也没有多言。
孟秋水此女,年幼时生于豪富之家,娇生惯养,做事颐气指使。
中年家境破落,男儿几乎尽丧,她倒也性情坚毅,硬生生撑了下来。
只不过在此期间,她多次耗费精元施展远超自己的血炼法器,身体受损严重。
虽有孙恒出手相助,这几年的日子,却也过的不是那么的舒适。
身上的病痛不时发作,孟婷婷又要为家事奔波,也没有多少时间陪在她身边。
前几年,孙恒曾去孟宅见过她。
却是未曾想到,每次来见自己都是精神焕发,双眸神采照人的孟秋水,已是成了一位独居一地,孤苦无依的老人。
憔悴、苍老……
也许是孙恒的目光刺激到她,当日孟秋水的哭声,音犹在耳。
也是自那日以后,孟秋水再未来小寒山找过孙恒。
即使孙恒有时候途经孟宅,也被拒之门外。
对于此女,孙恒也是心态复杂。
孟秋水对他如何,孙恒心知肚明,奈何他自身却无这方面的想法,只能辜负佳人。
“我过几日会前往京城。”
孙恒展开信笺,扫眼过后开口:“秋水曾说过喜欢京城穆家的锦缎,到时候我……”
“算了!”
摇头一叹,孙恒摆手:“你们下去吧。”
“是,前辈。”
073 魔门(求订阅)
凉国,黑风山脉,阴罗宗驻地。
闭关半年的朱子瑜缓步来到大殿之中,抬头看了眼正中端坐的那位女子,眼神不禁变的有些复杂。
半年未见,这位阴罗宗宗主已是形貌大变。
曾经的如瀑黑发化作满头青丝,一双清澈通透的眼眸也显出浑浊。
面上光滑的肌肤,也已显出些许的皱纹。
虽威压依旧,但她的身体上,却已透着股腐朽之意。
这是寿元不久的表现。
朱子瑜上前一步,躬身开口:“师尊!”
“嗯。”
李妙元声音飘忽,问道:“那东西,祭炼完成了?”
“不曾。”
朱子瑜摇头:“那玉簪有些奇怪,徒儿虽然与之有了些感应,也能御使它的一部分功能,但始终无法真正祭炼圆满。”
“哦!”
李妙元面色不变,点头道:“看来这东西很不简单,不过能够御使,想来你的实力也能提升不少。”
“确实。”
朱子瑜点头,又语带关切的开口:“师尊的身体……”
“是劫脉破体**。”
李妙元声音清冷,道:“只有这样,我才能在保存实力的情况下,压制住体内的伤势。”
朱子瑜眼眸一沉,神情已是有些悲伤:“可如此一来,师尊的寿数却会大大减少。”
“无妨,还有七八年的时间好活。”
李妙元倒是对此不以为意,摆手道:“况且仙盟即将打开仙门,如若不能阻止,到时你我自也没有什么好下场,至多不过是多活几年罢了!”
朱子瑜张口欲言,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
“咣当……”
石门撞击之声,在身后重重响起。
一人大步如飞,虎虎生风的踏入大殿。
“师侄终于出关了。”
浑厚之声响起,一位身材高瘦气势却极其强悍的男子行了过来。
这人面色黝黑,如同木炭,只有一双眸子极其明锐,一入大殿也不向宗主请安,双眼直直的盯着朱子瑜:“那妖丹在你身上吧?”
“黑煞师兄!”
端坐正中的李妙元声音一沉,道:“妖丹可以给你,但也不能白给。”
“怎能说白给?”
黑煞面色一板,眼泛不悦道:“能得到妖丹,乃是我们所有人的功劳,我那双修的徒弟钟颖都因此而死,难道这妖丹就没有我的一份?”
“况且……”
他双眼炯炯的盯着李妙元:“师妹你的身体都这样了,宗门以后怕还需我来操持,利用妖丹增加为兄的实力,也是为了咱们宗门好。”
“师兄,妖丹是师妹九死一生得来的,也是因此,我才落得如此下场。”
李妙元声音冰冷,态度更是强硬:“如若师兄想白得妖丹,却是休想!”
“你!”
黑煞一怒,与李妙元对视片刻,最终愤愤不平的一甩衣袖,道:“那师妹想要我做什么,才可把妖丹给我?”
“两件事!”
李妙元伸出两根手指,道:“第一件,把冷焰神光这门神通交出来。”
“这门神通本就是宗门所有,我身为一宗之主,却始终未曾习得,实在是心有不甘。”
“嘿嘿……,以师妹你现在仅剩的寿数,就算得了神通,又能如何?”
黑煞冷笑,斜眼朝朱子瑜看去:“师妹这是为你的好徒弟所求吧?”
朱子瑜双眸一暗,无言立于当场。
李妙元面色阴沉,道:“你不必管我得它要做什么,只说答不答应?”
“答应,我当然答应!”
黑煞眼眸转动片刻,笑道:“诚如师妹所说,这门神通本归宗门所有,你作为宗主,想要看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哼!”
李妙元冷哼。
如若真是如此,那这百多年来,自己寻他要了多次,也不见他拿出来。
现今之所以交出神通,无外乎是看自己寿数不久,得之无用罢了!
当下再次伸出一根手指,道:“还有一件事。”
黑煞急急开口:“师妹快说。”
“你要去一趟大雍京城。”
李妙元冷声开口:“去南离山的烈火教,灭其宗门,最好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烈火教?”
黑煞眉头微皱:“那里地处京城附近,距离仙山也不远,烈火老祖也是一位道基修士,师妹这是要让我去送死吗?”
“师兄何必过谦!”
李妙元双眼一眯,道:“烈火老祖岂是你的敌手,况且烈火教为仙盟炼制仙山奠基之物,不毁掉它,我们如何拖延仙盟打开仙门的时间?”
“这……”
黑煞面露迟疑之色。
“怎么,师兄不愿意?”
李妙元面露讥笑:“师兄不会是无意破坏仙盟的行动,只想着安安稳稳的多活几年吧?”
“当然不是!”
黑煞声音一提,道:“不过是烈火教而已,师兄答应了,这几年有时间定去把它毁了。”
“不是这几年。”
李妙元冷冰冰的开口:“而是今年之内,再晚几年,仙盟怕也用不上烈火教了。”
她冷眼扫视黑煞,道:“师兄若是心诚,就用心魔起誓,妖丹,我也这就给你。”
“……”
黑煞沉默半响,随后猛然点头:“好,我这就立誓!”
…………
黑煞已经带着妖丹满意离去,大殿之中也再次恢复宁静。
“仙门一旦开启,我们就必死无疑!”
李妙元眯起双眼,身躯瘫软在那大椅之上,喃喃开口:“子瑜你与那孙恒相识一场,能否说动他与我们一起行动,破坏仙盟的计划?”
“他杀了仙盟的那么多道基修士,仙盟是不会放过他的。只要他愿意动手,我们倒是可以与他和解。”
“怕是不成。”
朱子瑜轻摇头颅,道:“孙恒此人,我有过一些了解,乃是一个求逍遥的性子,而且,不会滥杀无辜。”
“破坏仙盟之事,怎可能不杀人?”
不只是要杀人,而且即使杀上成千上万人,怕也远远不够!
“不愿意杀人?”
李妙元双眼闭起,轻笑一声,一手轻敲扶手:“但如若见事有可为,他怕是也会伸一伸手,推上一把吧。”
“应该会。”
朱子瑜点头,道:“不过这次不同于千年前,仙盟的行动怕是没有那么容易破坏。孙恒也不是蒋离,况且就算是蒋离,也需朝廷和当时阴罗宗的助力,才推倒了仙山。”
“这一次……”
她声音微顿,道:“仙山有万雷大阵守护,更有三十万道兵常年驻扎,就算是蒋离复生与孙恒联手,怕也靠近不了仙山。”
语声之中,已是有了些无奈。
“呵呵……”
即使前景不妙,李妙元却依旧不疾不徐,甚至还有心情发出轻笑。
她轻抬螓首,悠悠开口:“他们对仙山无能为力,但这个世上,有一个人却可以。”
074 密谋(求订阅)
凉国,公主府。
老道士随心、年轻人林琴生正自小心翼翼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之上。
在他们面前,摆放着一张长案。
长案上有精致菜肴,飘香佳酿,更有灵气充足的灵果当做点心。
“两位,请用吧,不必客气!”
一声华丽宫袍的苏媚端坐上首,挥手示意:“承蒙两位一路相助,苏媚感激不尽。你们以后大可把这公主府当做自己的家,无需见外。”
“苏……皇女客气了。”
随心老道颤颤巍巍的从座位上站起,拱手道:“能帮到皇女,是我与小徒的福气,不过……,老道在大雍还有亲人家眷,能否容我回去一趟?”
“道长不是自幼孤苦伶仃,终身未有成亲吗?”
苏媚面色不变,但端起的酒盅却已重重放了下去:“道长执意离开,莫不是看不上我这小地方?”
她声音一冷,整个大殿气息都是一重。
“不,不是。”
随心老道急急摆手,道:“皇女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就是出行有些不便。”
“这无妨!”
苏媚容颜舒展,道:“这座府邸,道长可以随意进出,为了安全着想,我会安排几个护卫守在道长左右。”
“啊!”
随心老道面色一僵,干笑着点了点头:“那,老道就先行谢过皇女了。”
说话间,他缓缓坐下,扫过对面徒弟的眼神,更是透着股埋怨。
他们怕是也没有想到,当日在玉门山废墟中救的狐狸,竟然是凉国的二皇子苏媚!
苏媚当时身受重伤,不得不依托两人。
林琴生一直细心照顾着妖狐,待到前不久苏媚恢复一定实力之后,显出原型,就以感恩为借口,把两人给掠到了这凉国的都城!
也许她是好心,想要报答一二。
但在随心老道看来,此举却是恩将仇报了!
当然,苏媚也不在意老道的想法,她的关注点全都放在了那年轻人的身上。
“琴生。”
苏媚语声娇柔,道:“大凉虽不及雍朝繁华广阔,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这京城附近,有九景十八峰,最是值得一观,待到闲暇之时,我们一起去游玩。”
林琴生头颅低垂,似乎不怎么敢看对方,闻言只是闷闷点头,道:“好,好!”
“没出息!”
老道随心嘴角一扯,似乎是觉得自己徒弟太过胆小,在对面小声哼了一哼。
“对了!”
苏媚像是想起一事,又拍掌开口:“府中库房里有些功法典籍,乃是我自雍朝那些修法之人身上得来的,也许其中有琴生你能用得着的。”
说话间,她伸手自腰间取下一串钥匙,发力送至林琴生的案上。
“这是库房的钥匙,你可以随时进去观看。另外,修行所需的丹药、灵植,如果有什么欠缺,也可以告诉我,但凡我有的,定当给你取来。”
“好,好!”
这一次开口叫好的是随心老道,只见他双眼放光,道:“皇女放心,我一定帮这小子好好挑选,监督他认真修行。”
“嗯。”
苏媚点头,突然眉头一动,似有所觉。
随即起身站起,道:“我有事要耽误片刻,两位慢用,如有什么需要的,可吩咐下人。”
“是,是。”
此时的随心老道,似乎也忘了一路上的抗拒,连连点头:“皇女您有事先忙。”
待到苏媚离开之后,他又是朝着林琴生恨恨开口:“小子,你这是什么表情,在这里有功法、有丹药,咱们这是要发了啊!”
“知道了!”
苏媚离开,林琴生似乎也松了口气,闻言翻了翻白眼,伸手拿起筷子对付起面前的吃食来。
“这些东西都不错,大补精元、滋养气血,师傅你不赶紧尝一尝?”
“当然要尝!”
老道坐下,面上又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道:“小子,我怎么感觉着这个妖女对你很感兴趣的样子,她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噗……”
林琴生张口一喷,满嘴吃食都洒了出来。
“师傅,你说什么哪?”
他手忙脚乱的清理着自己身上的东西,神情更是透着股慌张。
“有什么好奇怪的?”
老道撇了撇嘴,拿起一个酒壶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佳酿入口,当即双眼就是一亮。
他看着林琴生,继续开口:“你跟她这一路上,天天睡在一个房里,朝夕相处,她的身子也被你摸了个遍,生出些感情不是正常的很。”
“她……她那时候是狐狸啊!她是妖,我是人!”
林琴生面上表情扭曲:“师傅,你要是再说,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切!”
老道士不屑撇嘴,却也闭口不言,一手托着下巴暗自寻摸着什么。
作为单身了一辈子,从不懂男女之情的他,并未察觉到自己徒弟那复杂无比的眼神。
…………
魔门大殿。
李妙元的身前悬浮着一块带着皮毛的血肉。
这块血肉来自大凉的二皇女苏媚,乃是她被困阴罗网之时,被截取的一小块身躯。
透过这块血肉,李妙元可以施展阴罗宗秘传魇胜术,与远在天边的苏媚取得联系。
当然,目标的强大,让这门法术能够做到的极其有限。
甚至如若对方斩灭气息的联系,她不但所有的心血都会白费,还会受到法术的反噬,身受重伤。
但好在,伴随着脑海中灵光的闪烁,一个虚幻之影也渐渐成型。
“李妙元!”
卧室内,盘膝闭目的苏媚在心头冷哼。
神魂之中,李妙元的声音悄然飘来:“得知皇女安然无恙,贫尼也就放心了。”
“何必假仁假义!”
苏媚冷哼:“当日拦下我的是谁,你我一清二楚,别以为你们魔门藏在黑风山脉,我就拿你们没有办法。”
“我已把事情告诉了父王,我们大凉不日就会出兵,彻底剿灭你们这群魔门弟子!”
“当日之事,确实是贫尼做的不对。”
李妙元轻声一叹,道:“但现如今,皇女再对我等出手,却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外人?”
苏媚神魂之中透出杀机,道:“你们魔门就是外人,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灭了你们这些藏在暗处的跳蚤,我们再与大雍一战不迟!”
李妙元面色不变,道:“皇女以为你们的对手是大雍?”
“如若不然哪?”
苏媚语带讥笑:“你们魔门,还不够资格做大凉的对手!”
“不,我说的不是我们。”
李妙元摇头,伸手朝上方一指,道:“我说的是上面的那些人。”
苏媚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仙山即将完工了。”
李妙元轻声一叹:“届时仙门打开,上界来人,你以为你们大凉能是他们的对手?”
“……”
苏媚面色阴沉,良久才缓缓开口:“此言当真?”
“确凿无疑!”
李妙元重重点头:“现在皇女应该明白,你我已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只要仙门开启,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想让我们破坏仙山?”
苏媚眉头拧起:“大雍百万精兵围困四周,虽一直未曾全力出手,但我们的军队也难以轻松离开。”
“除非……”
她双目炯炯的盯着李妙元:“你帮我们把那两枚妖丹拿来!”
“翼蛇妖丹,就在我宗这里。”
李妙元淡然开口:“只不过,那妖丹被我师兄带去了大雍京城,他与我向来不对付,皇女应该也清楚。”
“他去了大雍京城?”
苏媚眉头一皱:“具体是哪里?”
“我可以告诉皇女。”
李妙元轻声一叹,道:“但那位服了妖丹之后,却需在这天下,给我们阴罗宗留有一块生存之地。”
“……”
苏媚嘴角翘起:“可以!”
“不。”
李妙元摇头:“这句话,我需要听到那位亲口答应。”
“亲口答应?”
苏媚嗤笑:“你敢来这里吗?”
“小徒子瑜,不日就会赶去凉国京城。”
李妙元打了一个稽首,道:“这也是我们的诚意。”
075 夏侯纯(求订阅)
中洲,平湖山。
山后不远有一处绝妙的风水宝地,藏风纳水、山水交汇,明堂开阔。
依风水先生之言,如若此地葬人,必定福及子孙,家业兴旺。
这里也确实有着一片坟墓。
这片坟墓则属于在此地兴盛百年的大家族,夏侯家!
这一日,傍晚。
红霞遍天,阴云上浮,微风卷动着落叶,也让此地的惨淡之意越发明显。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突兀的浮现在这片坟墓之中。
那人身材高大,体型修长,立于原地如苍松般挺拔,似高山独立。
及腰的长发散在背后,根根发丝都透着股精致,明明漆黑如墨却又在夕阳余晖中反射着些许的金光,极其神异。
此人自是远道而来的孙恒。
在他面前,是夏侯胜的坟墓。
这个坟墓不是孙恒所立,而是早就有之,年数甚至超过了一个甲子。
但在以前,这座坟墓里并无尸首。
夏侯胜当年似乎惹了什么麻烦,遭人追杀,虽然借助黑棺死而复生,但为了不祸及家人,他并未告知其他人。
待到后来,他报仇雪恨,早已过去了几十年,其间物是人非,他也没有再给夏侯家表明身份。
这座空坟,也直到前几年,才被孙恒放入尸身。
“呲……”
冥纸在风中飞舞,却逃不过燃烧殆尽的命运,青烟袅袅飘出,也引来了远处守墓人的注意。
“谁在那里?”
呼喝声青涩,似乎还带着股颤颤巍巍。
脚步挪动声紧接着响起,喝声不断:“这里是我们夏侯家的祖坟,我告诉你,千万别在这里捣乱啊!要不然,绝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你是夏侯家的人?”
孙恒手中的冥纸无火自燃,虽未回首,声音却清晰无比的飘入那年轻人的耳中。
“那当然!”
似乎是知道坟墓里待着的是个活人,年轻人胆气一壮,挺胸道:“我叫夏侯纯,我爷爷就是现今夏侯家的家主。”
孙恒轻笑:“你爷爷是家主,你却来这里看守祖坟,看样子你犯的错事不小啊?”
“那是他们陷害我!”
年轻人怒急大叫,甚至眼里面都有着泪花涌现:“明明不是我做的,他们却偏说是我做的!”
“是吗?”
孙恒不置可否。
年轻人手持一根棍棒,一脸怒气的朝孙恒一指:“你也不相信我?”
孙恒转过身,扫了他一眼,道:“我相信。”
面前这位名叫夏侯纯的年轻人,生的眉清目秀,应是十三四岁的年纪。
他有着不弱的习武根基,但不经世事,丝毫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散乱的意识中更是满含委屈和不甘。
以孙恒强大的神魂之力,自是能分辨的出他口中所言的真假。
“真的?”
闻言,夏侯纯倒是一愣。
一个家族里,也就待他最亲的一个堂姐选择相信他,就连父母都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想不到一个外人竟然会相信自己。
“谢谢!”
他一脸真诚的道谢,手里抬起的棍棒也放了下来,不过眼睛一眨,又回过神来,满脸通红的朝着孙恒怒叫:“别想欺负我年纪小不懂事!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
孙恒一脸好笑的摇头:“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是来拜访故友的。”
“故友?”
夏侯纯一愣,也看到了孙恒身后冥纸燃烧后的灰烬,但眼神扫过墓碑上的文字,却又是一脸的疑惑。
“我这位祖爷爷已经过世那么多年了,你会是他的故友?”
“不行吗?”
孙恒迈步前行,道:“我得了他遗留下来的某些东西,前来祭奠一场,难道也有问题吗?”
“哼!”
似乎是看出孙恒并无恶意,夏侯纯冷哼一声,也放下了手中的棍棒,道:“告诉你一声,这里是我们家的禁地,外人要想来,最少也需我家大伯同意才行。”
“原来如此。”
孙恒点头:“倒是我失礼了!”
“算了!”
夏侯纯摆了摆手,一脸大度的开口:“我看你也不像是坏人,所谓不知者无罪,这次就算了,但下次你可记着点规矩。”
“当然。”
孙恒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陡然脚步一停朝夏侯纯看去:“小兄弟,你对京城可熟悉?”
“熟啊!”
夏侯纯点头,道:“我小时候在京城待过好几年,这些年也经常去。”
“这样啊!”
孙恒看着夏侯纯,沉思片刻,道:“小兄弟,我有事要去京城一趟,但不熟路途,你能否帮我引个路?”
“引路?”
闻夏侯纯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还要在这里看守祖坟,不能离开。”
“你也说了,你是冤枉的。”
孙恒开口:“既然是冤枉的,为何还要甘心受罚?不如随我走上一遭,就当散散心了。”
他语声轻缓,却似乎极其能说服人心,夏侯纯闻言,当即就眼泛挣扎之色。
“可……可我要是走了,爷爷他们不是会更加生气?”
“那你就甘愿如此?”
孙恒道:“想一想那些陷害你的人,他们怕就是希望你在这里呆着,这样他们才能顺心如意。”
“他们……”
夏侯纯一呆,随即面上就发生了变化:“没错,我就是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重重点头,朝孙恒看去:“我可以给你引路进京,但是我身上没钱。”
“既然让你引路,一路花费自然由我来出。”
孙恒轻笑,迈步继续前行:“而且,我还应该给你付报酬才是。”
“报酬?”
夏侯纯一脸大气的摆手,道:“这就不必了,你既然来这里祭奠我家的先人,就是我们夏侯家的朋友,这点小事又岂能要你的钱?”
“不愧是一家之主的孙子,大气!”
孙恒淡笑着赞了一句:“这样吧,我也懂一些武艺,不如教你几手如何?”
“这样,也算是答谢夏侯胜的遗馈了。”
“你会武艺?”
夏侯纯略显诧异的看了孙恒一眼,摇头晃脑的开口:“没看出来啊!”
孙恒相貌平平,气息不显,行走间一如常人,顶多身上有一股迥异他人的气度。
别说是夏侯纯,就算是夏侯家的家主来了,怕也不会认为他精通武艺。
孙恒一脸谦虚:“略懂,略懂!”
“那也行!”
夏侯纯头颅一昂,道:“不过我家的混元心诀、移山棍远近闻名,我也未必看的上你的功夫。”
“呵呵……”
孙恒摇头,道:“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就算你看不上我的功夫,也可以作为修炼自家武艺的一个参考。”
夏侯纯脚步一顿,点头道:“这句话倒是在理。”
又朝着孙恒开口:“我看你年岁也不小,就叫你大叔吧!大叔你要是想去京城,需要先找一辆马车,要不然只是走过去,可不行。”
“自然!”
孙恒点头,伸手朝远处一指:“我来时见那边有个小镇,想来里面有租售马车的,咱们先去镇子再说。”
“这也行。”
夏侯纯道:“对了,大叔你要去京城哪里?”
“红园。”
“啊!”
闻言,夏侯纯小脸当即就是一红:“大叔要去那个地方?”
“怎么了?”
孙恒一脸好笑的看着夏侯纯:“有什么问题吗?你莫不是不敢去吧?”
“怎么会?”
夏侯纯脖子一挺,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好,咱们这就走吧。”
076 京城红园(求订阅)
大雍京城繁华,孙恒早有耳闻,但今日一见,依旧是眼露震撼。
两千年历史的都城,而且几乎从未经历过战乱,坐拥天下九州物资汇聚。
其繁华,几乎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外面,是比渊山古城还要宏伟的城墙。
那一个个城门洞每日吞吐的物质、人口,都是一个堪称海量的数字。
城门周遭有阵法笼罩,铁器、灵植、高手气息都可自行生出感应,检查起来也是速度惊人。
足够十八辆马车并行的门洞,可谓是车流遄急,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入城之后,那青石铺就的光滑地面,一眼难望尽头的大道,两侧座座或精致或壮观的屋舍,也是让人大开眼界。
而在这京城之中生活的人,与孙恒往日所见,也是截然不同。
即使是身处底层的百姓,也有不少身着锦缎、棉靴,一个个惊奇充足,充满旺盛的朝气。
城中习武之人几乎入目皆是,甚至就连修法之人也不时可见。
街道两侧的店铺,售卖者来自天下九州所有的独特事物,堪称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有人说,只要是能想得到、说得出,又真实存在的东西,这在京城都能寻到。
即使是孙恒,行于这道路之上,也是忍不住生出目不暇接之感。
“大叔,怎么样?”
转手了马车,只背着一根棍棒的夏侯纯伸开双手在孙恒面前转圈:“京城壮观吧?和大叔你那小郡城不一样吧?”
“确实不一样。”
孙恒点头:“京城繁华,可谓是我生平仅见,难怪有那么多人都想着长居此地。”
“是吧!可惜要想住在京城也不容易。”
夏侯纯对孙恒的表现还算满意,满脸自得的开口:“我们夏侯家祖上也不是京城人士,而是城外很远的百姓,后来太祖爷爷起家,家族里才有些人慢慢搬到这京城里来的。”
“不过……”
他侧首看向孙恒,道:“以大叔你的本事,在这京城落足应该不是难事。”
“如果你要是真有这想法的话,我可以托我爹娘给你问问,我们夏侯家也有招揽外客的生意。”
夏侯纯不傻,相反还很聪慧,只不过不经世事,性格太过天真。
这几日一路行来,他自然也能够分辨的出,孙恒的一身本领绝对不差。
他在炼体圆满阶段停滞了数月,结果经由孙恒稍微点拨,就突破至内气境界。
只是这等眼力境界,就绝非常人能比!
“谢了。”
孙恒笑着拱手:“不过京城虽好,却不适合我,咱们还是赶紧去红园吧。”
“大叔倒是心急。”
夏侯纯嗤笑一声,一脸大人模样的摇着头:“大叔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不会只是想来这里逛一逛妓馆吧?”
“怎么,不可以吗?”
孙恒倒是怡然自若:“我听闻红园有琴叟、乐女,舞乐乃是天下一绝,去看一看岂不是理所当然。”
“呲……”
夏侯纯一脸不屑的撇了撇嘴:“大叔这幅道貌岸然的模样,到是像极了我那被被捉奸在床的堂哥。”
“他当时也是说北街的小寡妇唱曲最好,只是听曲,绝不会做其他。”
“哈哈……”
孙恒大笑,伸手拍了拍夏侯纯的小脑袋,道:“圣人有言: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在这方面偶尔做下错事,也是在所难免。”
“圣人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而且,你这话就是不打自招了吧!”
夏侯纯一指孙恒,冷笑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红园的消费,可是不低。千金博一笑这种事,几乎每日里都在那里发生。”
红园在京城大名鼎鼎,他自然不会不知道。
这就是一个寻欢作乐的场所,是京城无数男儿梦中常去的地方。
每年红园的百花宴,都会在京城掀起一个小范围的盛况,夏侯纯也是多次从自家族中的兄长叔伯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
孙恒一脸豪气的拍了拍胸口,道:“你只管在前面带路即可,到时候你如果想寻些乐子,花费也只管记在我身上,不必客气。”
“真的?”
闻言,夏侯纯也是心头一动,双眼闪了几闪。
他毕竟年幼,经不起诱惑,现在还能在心里想着去听曲赏乐看看景,用来自欺欺人。
但到时如果真有什么,怕是**成把持不住。
也是因此,许多老人常说,年轻人的错误,从一开始就应该制止。
“当然是真的。”
孙恒点头:“走吧!”
夏侯纯只觉喉咙发干,不自禁的舔了舔嘴角,道:“红园在城北的**大道,咱们可以雇辆马车代步,要不然今天是赶不过去了。”
“这等事,你来安排。”
孙恒一脸随意。
“那好!”
夏侯纯点头,刚刚抬手拦住一个马车,远处几道熟悉的身影就印入他的眼帘。
不好!
心中一挑,夏侯纯急忙招呼孙恒一声,就朝着马车车厢穿了进去。
“大叔,快来,咱们赶紧走!”
“呵呵……,你这小子,倒是比我还要性急。”
孙恒笑着摇头,扫眼远处那几个急匆匆而来的身影,也迈步行入车厢。
“劳烦,去红园!”
一个散碎银子递了出去,车夫双眼一亮,接过银子,猛地一挥马鞭。
“啪!”
“好勒,两位贵客坐好,咱们这就过去。”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几位男男女女停在孙恒两人刚才所立的地方,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看去。
“是他吗?”
一位四五十岁男子闷声开口。
“六叔,绝对是他。”
一个年轻人重重点头,道:“夏侯纯的模样,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不服管教,擅离看守祖坟之地,他倒是好大的胆子!”
中年男子肃声开口:“本以为他是个老实乖巧的性子,偶有犯错也可原谅,现今看来,他这是性子顽劣,定要从重处罚才可!”
在他身旁,那几位男男女女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得意之笑。
“走,咱们跟上去。”
男子挥手,拦住几辆马车:“我倒要看看,他这是要到哪里去?”
…………
“咯吱……咯吱……”
车辙声有序响起,不绝于耳。
平稳的声音,也让夏侯纯心中的惊恐稍稍平复了一些,但一想到回去之后需要面对的事情,他又眉头紧追,面泛苦闷之色。
孙恒坐于一旁,好笑的看着他小脸来回变换,却也不理。
随着时间的流逝,马车也渐渐行至此行的目的地。
红园。
在孙恒踏下马车之时,红园内几位隐世不出之人陡然身躯一颤,眼泛激动之色。
其中一位模样艳丽的妇人更是罕见的迈步走出自己的屋舍,一脸凝重的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衫,朝着门外迎了过去。
077 惊(求订阅)
时至傍晚,作为妓馆云集的**大道,恰是刚刚开工的时候。
长街之上,车马如龙,人流如织,来往之人无不衣着华丽,满身贵气。
孙恒下了马车,负手悠闲地走着,不时扫眼四望,似乎对四周那一家家灯红酒绿之处很感兴趣。
在前方不远,就是红园!
据说红园曾是一位王爷的府邸,后来几经转手,最终成了现今的红园。
这片占地广阔的院落,内里造型雅致,毫无流俗之意,名声更是极盛,乃是京城四大妓馆之一。
夏侯纯跟在孙恒身后,闻着四周浓郁的胭脂香味,早已满面通红。
他如芒刺在背,只觉着四周人的目光尽数投在自己身上,只想着加快脚步,早早寻个人少之处呆着。
“哒……”
前行的声音一顿,孙恒已是停下脚步,静立当场。
夏侯纯一愣,道:“大叔,怎么了。”
他话音未落,就忍不住眨了眨眼。
却是在两人之前,突然出现三道身影,这三人出现的突兀,却又显得理所当然。
当头一人是一位貌美妇人,气质容貌都属夏侯纯生平仅见,只是看上一眼,他就心口急跳、面上红晕更胜。
在美妇身后,有着一手持二胡的老叟,一位仿若妙龄般的少女。
老叟双眼浑浊,似乎是个瞎子,一声灰布长衣,看上去就如一位普通的卖艺之人,毫不起眼。
少女美眸灵动,贴身的服饰衬着她的玲珑身段,白如凝脂的手足上都系着小小的铃铛,现身之后,就有清脆悦耳之声从那皓腕之间传来。
三人气质迥异,但身上似乎又各有一股与他人截然不同的气度,让人一见之后,就再难遗忘。
夏侯纯作为一个大家族的核心弟子,也算是见多识广,虽不知面前三人是谁,但给他的感觉却像极了曾经见过的那些武道先天高手!
而且,面前这三人虽未作势,只是静静站着,但显露出来的气势,却比他见过的那些先天更强!
高手!
而且还是绝顶高手!
夏侯纯心头一跳,就欲开口提醒身前的大叔。
但下一刻,他已是大口张开,瞠目结舌。
却见就在他面前,这三位疑似先天的高人,竟是一拢衣衫,就欲双膝跪地,郑而重之的朝孙恒行叩拜大礼。
“红园红娘子,见过前辈!”
“瞎子李应、柳冰云,见过前辈!”
几人开口,夏侯纯就觉着自己脑海一炸,几乎当场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之能。
红娘子,本名岳艳,前吏部主官之女,现红园之主,京城达官显贵们的座上宾,
当年吏部主官因罪下狱,女眷打入教坊司,其后数年,此女就出现在红园。
有着父辈的背景,此女做事也是八面玲珑,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
自接替红姑娘成为红园之主之后,这些年这位红娘子的声威更胜,隐有京城**大道第一人的气势!
千金买一笑,对她来说似乎都是一个侮辱!
瞎子李应,相貌平平,毫不起眼。
夏侯纯第一时间还未想起是谁,但眼神扫过他怀里的那架暗黄色泽的二胡,一个堪称传奇的人物当即浮上脑海。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二胡圣手李应!
京城乐界的传奇,而且,据说此人还是一位罕见的先天后期高手!
柳冰玉,曾经红园镇场的舞女,现今的舞艺师傅,不知多少人以见过她的舞姿为傲。
现今红园,不,整个**大道最出名的几位舞女,都是出自她的教导之手!
在夏侯纯的印象中,似乎没人说过柳冰玉精通武艺,但刚才她显露的气息,竟是丝毫不比二胡圣手李应稍弱!
至于那以八面玲珑为名的红娘子,更是隐隐把身后两人给压了下去。
这三人,不提他们隐藏的实力,只是为世人所知的一部分,每一位都有着他们足以自傲之处。
但在孙恒的面前,却甘愿俯首跪拜,以示尊敬。
这等待遇,整个天下又有几人?
“起来吧。”
孙恒大手一挥,一股柔和却又无法抵抗的力道,已是把三人托了起来。
“我为何而来,你们清楚,匠神卓山的后人在哪里?”
夏侯纯一脸茫然的转动双目,朝着孙恒看去。
此时的孙恒,再也不复与他在一起这几日的随和,轻轻的挥手,竟也有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度。
“前辈。”
红娘子屈身一礼,恭声开口:“此处有不少不洁之景、奢靡之音,怕是会污了前辈的耳目,不如请随晚辈去红园别院吧?”
“也好。”
孙恒点头:“你们带路。”
“是。”
红娘子再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美眸扫过夏侯纯,侧身弯腰,在头前引路。
孙恒跟在后面,那瞎子李应,柳冰玉则毕恭毕敬的守在最后。
夏侯纯张了张嘴,想要开口问些什么,但被几人气势所迫,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只觉着自己双腿发飘,悠悠乎的就跟着几人行到了一处小院。
“咯吱……”
在京城久负盛名的红娘子亲手推开院门,引着几人依序入内。
前行中,她柔唇轻启,道:“自收到前辈的来信,晚辈就已全力发动人手,寻找匠神后人。功夫不负有心人,前些时日,我们已经提前把前辈要找的人请了过来。”
“有心了。”
孙恒点头。
“前辈客气了。”
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夸赞,红娘子却仿佛得了天大的荣幸一般,面红红光。
“能为前辈出力,是妾身的荣幸!”
“……”
夏侯纯再次张开大口,声音在嗓子眼转了几转,又咽了回去。
他现今虽然回过了神来,但对于孙恒的身份,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这几日的相处,他能够看得出,孙恒应该不是身份尊贵之人。
而就算有着一身不弱的武艺,却也不该能让面前这三人如此敬重才对?
甚至,从红娘子的眼中,夏侯纯还能看到那毫无掩饰的仰慕之意!
莫不是眼前的红娘子、二胡圣手,不是自己心中想的那几位?
“前辈请!”
红娘子引着孙恒进入一处大厅,同时挥了挥手,朝迎上来的管事女婢开口:“去把卓先生请来,还有……”
她伸手一指夏侯纯,道:“代我招呼一下这位公子,莫要怠慢。”
“是!”
两位青衣女婢双手收于腰间,轻轻一礼,明明她们动作平平无奇,在夏侯纯的眼中,却有着一股独特的魅力。
“公子,请这边来。”
其中一位女婢走上前来,伸手朝侧方一引。
“哦,好,好!”
满脑子混乱,迷迷糊糊的夏侯纯不由自主的迈动步伐,跟在对方后面行去。
“公子,奴婢如筠,精擅琴曲;这是我妹妹痴梦,舞姿乃柳大家亲授,等下让我们给您演绎一段如何?”
前面引路的如筠笑意嫣然,也让夏侯纯混乱的心稍稍平复了下来。
不管大叔是什么人,但对自己总是没有恶意。
“好啊!”
他笑道:“不过我对这不懂,也看不出好坏来,两位姐姐莫要嫌弃。”
“奴婢怎敢?”
如筠急忙低头:“您是贵客,只有我们做的不对的地方,如若公子不喜我们舞乐,我们姐妹也可以做些别的。”
说话间,她已是俏面泛红,一脸的娇羞。
知道此时,夏侯纯才发觉面前的两女竟都是绝色之姿,一娇俏、一清纯,身段更是优美。
即使家族中那些叔伯兄长争抢的美婢,都远远无法与面前两人相比。
当下心头一跳,说话声已是结结巴巴:“不……不用,听……听曲就挺好。”
“哦!”
如筠两女不禁松了口气,不过她们眼神里透着的,却也不知是放松还是遗憾。
“咣当……”
一声闷响自外面响起:“夏侯纯,你快给我出来,我们看见你进去了!”
“啊!”
听到外面那熟悉的声音,夏侯纯心中陡然一凉,刚才起起伏伏的涟漪,彻底消失不见。
小脸上更是惨白一片。
“他们……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那些人是公子的仇人?”
如筠微微侧首,俏脸上已是泛起一股让夏侯纯为之心惊的肃杀:“可需要奴婢帮公子您解决?”
078 金锁铠(求订阅)
“小人卓一贤,拜见前辈!”
面前这位匠神卓山的后人,是一位面容清癯的中年男子,有着内气一流的修为。
此人五指修长,肌肤略黑,虽体型不壮,但一身炼体硬功倒也算不错。
在他身后,还跪着一位十岁出头的小女孩,同样肌肤微黑,不过双眼水灵,透着股灵动之意。
“卓先生请起。”
端坐大厅正中的孙恒轻轻挥手,移来一张凳子:“坐,请用茶。”
“小人不敢!”
卓一贤跪地不起:“前辈成就宗师,扬我武道,在您的面前,小人岂敢言坐。”
“卓先生言重了。”
孙恒摇头,道:“匠神前辈手中诞生的器具,功于天下,流传百世不朽,比之孙某一介之强己身的武夫可是强了太多。卓先生作为匠神传人,当受天下人拥戴才是。”
与他人不同,孙恒有着前世的经验,自是清楚匠神发明种种器具的重要性。
这才是真正的功在天下、功于社稷,远非打造几件明光铠所能比。
他言语真诚,也让卓一贤身躯一颤,再次开口已是激动的声音带颤。
“前辈……前辈过赞了。”
“是否过赞,孙某自己清楚。”
孙恒再次伸手:“卓先生请起,劳烦您千里迢迢而来,是我之罪。”
“不,能为前辈效力,是小人的荣幸。”
卓一贤跪地摇头,却就是不起身。
孙恒一叹,终于正色开口:“卓先生一进门就跪地不起,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
卓一贤身躯一僵,他性子木讷,即使有求于人,却也难以启齿。
但他也知道,现今是他最好的机会。
当下一咬牙关,猛然一头撞地,碰的‘咚咚’作响,岩石地板都浮现裂缝。
“前辈,小人确实有事相求。”
他声音嘶哑,似乎压抑着心中的怒吼:“只要前辈答应小人,前辈的明光铠小人不禁给您修复,还会设法让它的威能更上一层楼!”
“哦!”
孙恒面色不变,道:“卓先生所求何事?”
“小人希望前辈能给我卓家报仇!”
卓一贤猛抬头颅,额头已是一片青紫,他面容紧绷,眼泛怒火,道:“十年前,只因贪图我家的炼器之法,曹郡金霞山的百巧门就攻入我卓家,杀我家族一百三十一人!烈火焚庄,只有我与侄女思妍侥幸逃过一劫。”
“此等大仇,不可不报!”
“如若前辈帮小人报了此仇,小人愿做牛做马,已报您的大恩大德!”
“这……”
孙恒眉头一皱,道:“卓先生想要怎么报仇?”
卓一贤眼泛无边怒火,道:“我……我要百巧门给我们卓家陪葬!”
孙恒轻叹一声,道:“仇怨缠身,极其麻烦,我向来不愿招惹。”
“百巧门灭你卓家,你报仇自也理所当然,但百巧门之中,又何曾没有无辜之人,他们的亲人被杀,欲要报仇又当如何?”
“我劝你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是不讲情理,但若答应你报仇,却又有滥杀无辜之嫌。”
孙恒定睛看着卓一贤,道:“观你心绪,只诛首恶怕也难消你心中的怒火,此事我却是不能答应你。”
“前辈!”
听到孙恒开口拒绝,卓一山神色一乱,心有不甘的开口:“可小人听闻,您帮助孟家解决麻烦,先诛下人、又杀豪商,最后更是为了斩草除根,灭杀了那背后的登仙司修士。为何到了小人这里,就不行了?”
“这不一样!”
孙恒摇头,道:“其一,孟家与我有恩,救命之恩!我虽然尊敬卓先生,但你我之间却只是一笔交易。”
“其二,孟家之事,我只杀首恶,而且在动手之前都会提前询问能否缓和关系,是他们自寻死路,却也怪我不得!”
“而且,他们的亲人家眷也尽可朝我报复,我也不会觉得不对。当然,他们既然要报仇,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可……可……”
卓一贤抬头,结结巴巴的开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有满脸的不甘。
“前辈难道就不怕我不帮您打造兵器了吗?”
孙恒摇头,道:“卓先生应该知晓,明光铠虽好,但对现在的我却也用处不大。”
“卓先生!”
一直在一旁静立不动的红娘子突然淡声开口:“你别忘了,你还欠红园一个人情,只要你答应给前辈修复铠甲,这个人情,可以一笔勾销!”
“……”
卓一贤头颅一低,已是心若死灰般陷入沉默之中。
“伯父。”
在他身后,那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挪动双腿,轻拉卓一贤的衣袖:“您别难过,思妍陪着你。”
“思妍……”
卓一贤缓缓转首,一个大男儿,竟是双眼一红,猛地落起泪来。
“是伯父无能,伯父无能!”
“伯父……”
“哎!”
孙恒轻叹,起身站起,摇头看了看场中抱头痛哭的卓家两人,迈步就欲离开此地。
虽然这两人感情流露,惹人伤感,但如若孙恒真的答应下来,怕是会有别的人在他处哭泣。
这等事,他也只能当做未见。
“前辈!”
而在此时,卓一贤陡然停下哭声,在地上转过身来,道:“修复铠甲之事,小人答应了,但所需材料,却需前辈自备。”
“而且……”
他声音一顿,咬牙道:“我需要报酬!”
“自然。”
孙恒面容舒展,道:“我出的报酬,定然会让卓先生满意。”
…………
“哗啦啦……”
一对散碎的甲叶堆满地面,金光闪烁间虽碎裂却依旧透着股华贵。
“这就是那明光铠。”
孙恒看着卓一贤开口:“我听说你们卓家在明光铠之上,还有着一套金锁铠,此铠威能比之明光铠还要强上一筹,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未曾出世,不知卓先生会不会打造?”
“我伯父当然会!”
小女孩思妍站在一旁,一脸傲意的扬了扬脖子,道:“伯父曾经对我说过,就算是卓山先祖复生,本事也未必强的过他。”
“哦!”
孙恒双眼一亮,朝卓一贤拱手道:“失敬失敬!”
“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
卓一贤弯着腰,一边检查着甲叶,一边略显羞赫的摆了摆手:“前辈别听她乱说,我……我当时也是头脑发蒙,一时的狂妄之语。”
“呵呵……,卓先生既然能够说出这种话,想来炼器之术定然非凡。”
孙恒笑道:“我也不求把它炼制成传闻中的金锁铠,只要能有大凉二皇女身上那件凤鸾战甲几分功效,就行了。”
“这没问题!”
卓一贤当即点头:“前辈有所不知,那凤鸾战甲,其实也是出于我们卓家人之手。”
“哦!”
孙恒面带讶异,同时大手一挥,一堆银亮的散碎甲衣再次堆在一旁。
“巧得很,那苏媚身上的铠甲,也在我这里,只不过同样是碎了的。”
“这……”
卓一贤一呆,他虽知道孙恒成就了武道宗师,但却并不清楚他的战绩。
而眼前的铠甲,却是让他心头一缩。
“那凉国二皇女苏媚……”
孙恒摇头,面带遗憾道:“我本以为她已经死了,谁知道竟然被她逃过一劫!”
“呃……”
卓一贤眼泛呆滞。
凉国二皇女苏媚可是有着凉国战神之称,一身实力怕是能排在天下前十之列。
她竟然只能在孙恒逃得性命?
而且就连贴身的战甲都没能带走!
脑海中浮想联翩,顿了顿,他才回过神来,道:“有这些东西,别说修复明光铠,就算是炼制金锁铠也差不了多少了。”
“只不过,小人需要炼器的场地,地火等物,这些东西,却不容易寻到。”
“无妨!”
一旁的红娘子柔声开口:“附近的烈火教以炼制法器为名,我有些门路,可以借出他们的一座炼器师。而且,还是最顶级的!”
卓一贤松了口气,点头道:“如此,甚好!”
079 烈火教(求订阅)
待到孙恒几人走出院落之时,前面的大门处,已是一片狼藉。
横七竖八的夏侯家子弟各自哀嚎着瘫倒在地,而两位妙龄少女则一脸冷肃的立在当场。
至于夏侯纯,则是面色扭曲的立在一旁,不知该对面前的场景作何反应。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刚才还轻声细语小心翼翼面对自己,似乎唯恐招待不周的两位女婢,竟然有着如此强悍的身手!
要知道,他的六叔夏侯原,可是一位内气一流的武道高手。
更是被家主称赞,说他乃是夏侯家族最近十几年最有望突破至先天之人。
但就是这等人物,却在那如筠手上没能撑过去十招,就被击倒在地!
甚至,如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如筠手下留情,怕是夏侯原当场就会被她击毙。
至于同来的其他几位族中子弟,在那不言不语的痴梦面前,更是无一能挡她的三招两式。
这群气势汹汹而来,要找夏侯纯麻烦的族人,就这般轻而易举的被两个小丫鬟放倒!
一个个的躺在地上哀嚎,场景倒是显得有些凄惨。
孙恒虽未在场,但以他的实力,此地发生了什么自是一清二楚。
当下扫了场中一眼,朝夏侯纯招了招手。
“走了!”
随后又对着地上躺着的一群人道:“回去告诉你们家主一声,夏侯纯我先暂借几日,我与你们家祖上某位有些交情,所以你们不必担忧他的安全。”
“是,是!”
夏侯原躺在地上,畏畏缩缩的点头应是,根本不敢顶撞半句。
这里的侍女都有内气圆满的修为,后面跟出来的护卫更是先天高手。
至于孙恒几人,他更是难辨修为深浅。
这等人物,就算在这京城之中,身份也定然显赫,他们夏侯家根本招惹不起!
“嗯。”
孙恒也没在意他的回答,屈指一点,身前地面上已是悄然浮现了一朵洁白的云朵。
“上来。”
云朵显形之后,随即就朝着四方舒展开来,占据着十几平的面积。
法器?
其他人似乎并没有觉得眼前的情况有什么不对,但夏侯纯却是一呆。
他很清楚,这位名叫孙恒的大叔,可是一位习武之人。
但这眼前的云朵灵气纯粹,毫无杂质,似乎又不像是血炼法器。
他是如何御使的?
“愣着干什么?”
孙恒扫了他一眼,道:“赶紧上来啊,我们要走了。”
“啊,是,是!”
夏侯纯愣了愣,当下急急点头,起身跃到云上,只觉脚下柔韧,倒也不会一脚踏空。
他现在清楚的很,不管孙恒是什么身份,但定然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既然他与自家祖上有旧,对自己有那么和善,这条大腿当然要抱紧!
“起!”
孙恒不知夏侯纯心中所想,当下只是轻声开口,脚下的云朵就陡然升空,片刻间已是升入云端,灵光随即一闪,已是隐去了形态。
…………
“烈火教位于京城三百里开外的烈焰山上,那座山本是一座常年喷发着烈焰的火山。地下火气充沛,后来烈火教迁至此地,设下阵法,收拢地火烈焰,逐成了附近最是适合炼器之地。”
云端之上,云朵法器散发的灵光挡下来袭的劲风,一身红色宫装的红娘子正自柔声开口。
“烈火教两位长老之一的辛青子,是从红园在民间收养的孤儿。他有着修法天赋,红园也一直在背后支持着他,我已提前与他通了信,让他腾出炼器室,以供卓先生使用。”
红园势力不小,也一直在默默支持者某些有修法潜力之人,它能一直稳立京城四大妓馆之一,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孙恒点头:“有劳了!”
“前辈客气了。”
红娘子躬身一礼,道:“前任红园之主曾经说过,她与前辈虽只是数日之交,却足以生死相托。红园之于前辈,绝非外人!”
“嗯。”
孙恒面色不变,缓声开口:“你们红园的功法出自生死门,其中绝杀之招,极其惊艳,只不过动辄耗损精元、寿数,殊为不美。我这里有一份壮本培元的功法,倒是能一补你们功法之中的缺陷。”
“待到了烈火教,我手书一份给你。”
“多谢前辈!”
红娘子身躯一颤,一双美眸之中一时忍不住精光闪动:“前辈大恩大德,晚辈感激不尽!”
闻言,孙恒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并未多说什么。
但在他身旁的几人,却是一个个心情动荡不已,尤其是知道孙恒身份实力的,更是清楚红娘子所得功法的珍贵。
卓一贤更是双眼闪烁不定,似乎在默默做着什么决定。
“前面就是烈火教的位置了吧?”
片刻后,孙恒朝前一指,道:“这里火行之力充沛,确实是一处罕见的灵地。”
却见在前方大地之上,山林道路的绿意葱葱突然开始朝着暗红之色转变。
些许耐火之物,出没其间。
更远处,更有一座千丈高山,山体内部如同藏了一头凶兽一般,沉闷巨响之声不绝于耳。
那暗红色的山岩,只是遥遥观之,就让人心生一股燥热之感。
“是烈火教的位置没错,我先通知一下辛青子。”
红娘子点头,同时自衣袖间掏出一物,轻轻往前一抛,那东西已是泛着灵光,朝远处山峰而去。
“烈火教好大的手笔。”
孙恒依旧不疾不徐的御使祥云往前遁飞,眼望四周赞叹道:“这里地火之气汇聚,却又有条不紊,这等阵法如是用来对敌,怕是道基修士也要退避三舍!”
“前辈慧眼。”
卓一贤精于炼器,对此了解的更清楚:“这烈焰山内部的火焰,经由阵法转化,分为五等,最顶尖的炼器室拥有最上等的火焰。但这等炼器室,烈火教只有三处!”
孙恒转首看去,问道:“卓先生炼制金锁铠,需要耗费多长的时间?”
“这个……”
卓一贤默默推算了一下,道:“如若物资齐全的话,有着明光铠和凤鸾战甲的碎片,金锁铠应在三个月之内完工!”
“当然,我需要人手辅助。”
这等武者所用的铠甲,与修法之人的法器不同,可以各个部位分散开来,分门别类的炼制,最后再统一组装。
卓一贤只需要炼制铠甲的核心部件即可。
也是因此,当年的匠神卓山,才能一口气炼制出十六具明光铠。
至于金锁铠,则是匠神晚年所创,至今一直未曾现世。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炼制金锁铠,除了其他罕见之物外,还需要一种奇珍。
如意软玉!
这东西,就是凤鸾战甲上的那枚宝玉,虽然碎裂,但据卓一贤所言,还能修复使用。
“物资不用担心。”
孙恒闻言面色一松,如若想修法之人的炼制法器那般,动辄三五十年,他可没有那么大的精力等待。
“唰……”
说话间,远处遁光一起,一位面色冷冰冰的中年道士已是迎了过来。
“红娘子!”
道士停在虚空,扫眼众人,在孙恒身上一顿,随后态度随意的朝着红娘子打了一个稽首。
红娘子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朝孙恒一指,道:“辛青子,这位就是我的那位朋友,他需要借助你们的炼器室一用。”
“嗯。”
辛青子把目光放在孙恒身上,略显郑重的行了一礼,道:“好叫道友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们烈火教被朝廷分了太多差事,所以炼器室使用情况十分紧张。”
“原本答应你们的顶级炼器室,需要晚上一段时间,而且你们只能用一个月!”
“不过,次一等的炼器室,看在红娘子的面子上,倒是可以容道友使用个一两年!”
红娘子勃然变色,怒喝一声,道:“辛青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红娘子,我也是无法!”
辛青子一脸无奈的摊了摊手:“这是教主亲口做的安排,我又能如何?”
“一个月……”
卓一贤眉头皱了皱,又点头道:“一个月其实也够了,但我需要烈火教的人帮我出手炼制一些杂件。”
“这没问题!”
辛青子一脸爽快的点头:“只要你们出得起价钱,烈火教有的是人供你们驱使。”
080 进步(求订阅)
宽敞的房间内,两道人影正自来回穿梭,彼此碰撞不定,不时还会有呼喝之声响起。
夏侯纯手持卓一贤炼制的百锻精金棍,舞出道道虚影,棍势凶猛强悍,一往无前。
而他的对手,则是那名叫卓思妍的小女孩。
她双手握拳,小小的身躯自带一股稳重之意,一招一式都厚重如山。
拳锋与那棍棒相撞,不仅不会受伤,还会崩散夏侯纯来袭的棍势。
两人年岁都不大,但招式精妙,施展起来变换由心,竟是已经有了些许武道大家的气度。
尤其是卓思妍这个小女孩,拳法经由孙恒教导,虽朴实无华、平平无奇,却至刚至猛,与她的心性功法极为相衬。
数月之间,有着丹药之助,她竟是从炼体圆满,直入内气二流的境界,甚至距离一流高手也差不了多远!
夏侯纯的修为进度虽然也不差,但与之相比,依旧是相形见绌。
“轰……”
卓思妍小脸紧绷,昂然踏步,单拳如山倾之势砸下。
劲气凝聚、威压及身,夏侯纯面色一变,身躯已是灵动如猿般舞动长棍,与那拳锋撞在一起。
“彭!”
卓思妍身躯一顿,倒退两步。
而夏侯纯则是面色发白,接连退出五步有余,才闷闷吐气,恢复过来。
“你又进步了!”
他握着棍棒,满脸不甘的看着对方:“真是不讲道理,我可是一点都没松懈,怎么咱们俩彼此的距离却越拉越远了?”
“夏侯哥哥,你也别着急。”
卓思妍停下手中的动作,柔声劝慰着对方:“孙前辈都说了,你只是根基打的不好,所以进步才慢一些,但一旦根基稳固,却可能比我还要先一步踏入先天。”
“说是那么说。”
夏侯纯收起棍棒,来回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掌:“不过我可没那么大信心,思妍你马上就要成为一流高手了吧?”
“这个……”
卓思妍面带羞涩的开口:“就在刚才,我已经进阶内气一流了。”
“啊!”
夏侯纯面色一呆,忍不住想仰天咆哮两声,明明一起来的时候,卓思妍的实力还不如他哪。
“恭喜!”
不过他到底不是不懂事的人,当下压下心中的郁闷,正色朝卓思妍拱手道喜:“思妍妹妹修为再进一步,看样子用不了多久就能进阶先天了。”
“哪有那么容易?”
卓思妍小脸上也是美滋滋,不过还是摇摇头:“我们卓家还没有三十岁以前的先天哪,我能在三十岁之前突破,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于突破不了……
也许以前他们两人会觉着先天极其遥远,但现在,对他们来说却几乎是触手可及!
“哪里用的了三十岁?”
夏侯纯撇了撇嘴,道:“我看用不了几年你就能进阶先天,大叔那里增加修为的丹药多得是,他好说话的很,你向他多讨一些丹药就是。”
“对了!”
他双眼一亮,又道:“我昨天见到红娘子用什么东西,在大叔手里换了一枚九转通窍丹。据说这种丹药,可是一粒就能成就一位先天高手的!”
“还有这种丹药?不过就算有肯定也很昂贵,大叔怎么可能轻易的给咱们服用?”
卓思妍双眼圆瞪,微黑的脸蛋竟是透着股可爱,也让刚刚情窦初开的夏侯纯心头一动。
“那倒不是。”
夏侯纯摇了摇头:“大叔说这种丹药服用之后不利于以后的修行,要不然就给我一枚了。”
“大叔待你真好!”
卓思妍一脸的艳羡。
“嘿嘿……”
夏侯纯摸了摸后脑勺,一脸憨笑。
两人窃窃私语,也罢了手,彼此相携朝着外面行去。
这里是一座山窟。
烈火教几乎挖空了整座烈焰山,山体内部像他们这样的房间几乎比比皆是。
行走在上下贯通的螺旋通道之上,灼热的火气扑面而来,即使已经呆了数月,两人依旧觉得热气难耐,不得不运转真气,抵御着这种不适。
越往下,火气越盛,汗出即干,如是平常的衣物,早已熊熊燃烧起来。
随着通道的下降,四方的房屋也越来越少,直至最下方,仅有三扇门户。
“轰隆隆……”
巨大的石门,需要两人合力才能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这里是一处巨大的炼器室。
占地足有数亩,正中那经长十几丈的火炉镇压着地火,更是穿起无数道赤白的火焰。
这种火焰,虽无道基修士的三昧真火来的灵性通透,但温度之高,比之三昧真火还要强上一筹!
在那火焰的正中,有着些许零件漂浮,随着烈火的涌动而起伏不定。
在火炉不远,有两人正围着一个沙盘不时的说些什么,偶尔还有一人连连点头。
那沙盘乃是卓家的血炼法器,内里的灵砂可演绎无穷,变幻出惟妙惟肖的各种零部件,然后彼此组合,在这里验证他们心中的想法。
炼制金锁铠,孙恒也参与了其中。
以他所想,有他自己出手炼制的东西,也能理解的更为透彻,御使起来才能真正的随心所欲。
在这期间,卓一贤把他们卓家的炼器之术,可谓是倾囊相授。
当然,作为回报,孙恒也要负责教导卓思妍!
对此孙恒没什么意见,毕竟教一个夏侯纯也是教,两个也是教,有个伴也许更好。
而孙恒有着上个世界的经验,对于炼器之术也有着自己的理解,每每都能给卓一贤提出另外的思路。
这倒是让他大喜过望,直呼孙恒是炼制器械的天才!
卓家的器械,不同于法器,外形都极其复杂,动辄就需数百件东西组合而成,而他们现今炼制的,则是足有一千多个零件。
这些零件拼抽在一起,就是可为武道宗师所用的顶尖铠甲,金锁铠!
不拘是明光铠、金锁铠还是那凤鸾战甲,都有着变化大小、自行修复的功能。
也是因此,再见到满地铠甲碎片之后,卓一贤才没有表现出绝望的表情。
在卓一贤的口中,这几套铠甲,都是以提高人与天地之气的感应之能,协助披甲之人掌控自己的力量为主。
让披甲之人能够爆发出更强的实力,至于铠甲的防御之能,倒在其次。
“孙大叔。”
“前辈!”
两人入内,先朝着孙恒躬身行礼。
“嗯。”
孙恒点头,扫过卓思妍的目光微微一顿,面上不禁泛起满意之色:“不错,一流境界了,你这丫头果真是适合勇猛无俦的拳法。”
这不过,这种拳法缺少变通,需要保持一股一往无前的心性才可。
但作为女子,以后婚姻嫁娶、随夫随子,琐事缠身,能够保住这种心性却是比男儿更加的困难。
“一流境界了!”
卓一贤手上一颤,面前的沙盘已是散了下来,他急急转首朝着卓思妍看去:“真……真的?”
卓思妍重重点头:“是真的,伯父。”
“好,好!”
卓一贤连声叫好,甚至已是双眼泛起泪花。
与卓思妍这丫头刚猛的性子不同,卓一贤这个大男人却是动不动就要抹泪,倒像是女儿一般。
不过也许正是他这种性子,炼制器械极其心细,更是如同心有百窍一般,让孙恒极其佩服。
在炼器这方面,卓思妍就不行了!
“思妍才这么大,就已赶上了伯父的修为,又遭一日,咱们卓家的仇,定然能够得报!”
“咣……”
他话音未落,炼器室大门就被人再次重重推开。
两位身着火红道袍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前,冷眼扫视众人,道:“这处炼器室我们需要急用,你们清理一下,赶紧腾出地方?”
“怎能这样?”
卓一贤面色一呆:“说好的一个月,这才过去十天而已,而且我这几样东西不能中途中断的,若不然器材都会废了!”
“这是你们的事,我们不管!”
一位年轻道人眉头一皱,大手一摆,道:“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081 矛盾(求订阅)
这两位烈火教的人来势汹汹,当场就要赶人,也让孙恒眉头一皱,面泛不悦。
当时说好一直用最好的炼器室,结果不成,只能腾出一个月的时间。
这也就罢了,毕竟金锁铠大部分的零件也无需用太过苛刻的灵焰。
只需在这里把核心物件炼制完成,也就是了。
但现今,一个月的时间刚过三分之一就来赶人,就有些太过分了!
他们又不是没有付报酬?
他扫眼门前两人,冷声开口:“辛青子在哪?让他过来一趟,解释一下!”
“用不着去叫辛师叔,这是我们烈火教内部的安排,外人只需遵守就好!”
两人中,年幼的那人趾高气扬,昂着头道:“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收拾收拾赶紧离开,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
孙恒眼眸微动,道:“我倒是想要见识见识,你们这里的罚酒是什么味道?”
“你什么意思?”
另一人面色一寒,怒声开口:“这里是我们烈火教的地方,炼器室让你用是情分,不让你用是本分,道友霸占着不走,莫不是不把我们烈火教放在眼里?”
“怎能这么说?我们借用你们的炼器室,是早就谈妥之事,价钱也已言明、交付。”
卓一贤一脸悲愤的开口:“时间不到就赶人,你们才是真的蛮横霸道,不讲道理!”
“师兄,跟他们费什么话!”
那年轻人不屑轻哼,道:“既然不愿意自己走,那就把他们赶出去就是。”
“不错!”
年长那人冷脸点头,屈指一弹,一柄色泽火红的玉如意已是浮现在身前。
“看在辛师叔的份上,我再最后问你们一遍,你们是自己走?还是要我们赶你们……”
“哼!”
他话音未落,就觉耳边陡然响起一声闷哼,随即脑海一炸,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两眼一黑,当场晕了过去。
“师兄,师兄!”
另一人还未回过神来,正欲见自家师兄大展神威,却不想突然就生了这等变故。
“师兄,你怎么了?”
他蹲下身子,神色慌乱的来回晃了晃自己师兄的身体,随后陡然起身,朝着孙恒几人怒喝:“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说!”
“滚!”
孙恒一声低喝,一股威压涌现,如一记重锤,猛然轰在这人身上。
“噗!”
年轻道人身躯一躬、大口一张,当场就喷出一口鲜血,精神更是瞬间萎靡。
再次看向孙恒的眼神,已是满布惊恐。
但这人竟还在嘴硬,口中喃喃道:“你……好,好!你们给我等着!等着!”
倒是他说话间身躯抖动,毫无气势可言,倒是有些惹人发笑。
“呵……”
场中,孙恒摇头一笑,也没有与他多做理会的意思,大袖一摆,直接掀起一股劲风,就把门前的这两人卷至里许开外。
随即轰隆隆之声响起,石门也随之闭合起来。
“卓先生,不必为了这等事分心,咱们继续。”
孙恒伸手示意:“我对金锁铠增幅披甲之人对天地灵气的道理十分好奇,还要劳烦你详细说一说。”
“当然,当然。”
卓一贤虽然心有忐忑,但在孙恒面前还能压制的住,当下点头接着刚才的话头,继续道:“金锁铠有些像修法之人的阵法,可以借助上面的符文灵物,大幅度增加披甲之人的感应强度。”
“理论上……”
说起铠甲,他面上的慌乱也渐渐平复了下去:“理论上金锁铠应该能让前辈在对天地灵气的感应,不弱道基修士。”
“施展法术,也能做到随心所欲,一些常用的小法术,当能做到念动即发!”
“这样啊!”
孙恒点头,双眼之中的神光,也渐渐亮了起来。
他虽然战力强悍,但对天地之气的感知却是弱项,即使成就了武道宗师,也绝难与道基修士相提并论。
懂得法术不少,但能够随心施展的却几乎没有,这方面本就是习武之人的缺陷。
但这金锁铠,竟然能弥补武道宗师在这方面的缺点!
而且,这件铠甲在其他方面的能力同样值得称道。
不论是防御之能、强化肉身之力,辅助统御身上劲气的发挥,增幅实力的爆发……
如此种种,倒是让一开始对这件铠甲没抱有多大希望的孙恒惊喜不已。
如若金锁铠的威能真如卓一贤所说,而且炼制成功的话,怕是能让他的实力增加个三四成!
以孙恒现今的实力,增加一分已是极其惊人,三四成加持,怕是没有妖丹,他也能横扫当日玉门山的诸多道基。
因而,金锁铠的炼制,孙恒决不允许有人打扰!
只不过,有些人总是那么的不识趣。
两人正交流着铠甲的炼制,孙恒陡然面色一沉,转身朝石门看去。
“咚……”
闷响声在门扉上传来,辛青子的声音紧随其后:“孙道友,辛青子来访。”
“轰隆隆……”
孙恒大手一挥,那两扇石门当即朝着左右分开。
门前,这次出现了四人。
辛青子与一位面色阴沉的老妪立在前面,两个烈火教核心弟子打扮的年轻人跟在他们身后。
“道友,你这法器炼制的如何了?”
因为红娘子的有意隐瞒,辛青子并不清楚孙恒的身份,只以为他是位修法之人,炼制的也是一件罕见的法器。
“有劳道友挂碍。”
孙恒淡然开口:“至少到现在,一切顺利。”
他言下之意,自是现在顺利,但未来似乎就变的不会那么顺利。
“那就好,那就好!”
辛青子却像是未曾理解孙恒的意思一般,面上带笑的点头:“好叫道友知道,我们烈火教最近又从仙盟得了一个差事。”
“这次的东西,需要三座顶尖的炼器室同时启用,才可炼制成功。”
“所以……”
他搓着手,面带少许的歉意道:“劳烦道友换一处地方,如何?”
“辛道友,不是我不愿意换。”
孙恒摇头,道:“而是我炼制的东西必须要用这里的灵焰,而且一旦开始炼制,就决不能中断,如若不然,就会半途而废,材料损毁再不能用!这件事,你早就知道的。”
“咚!”
那老妪手持一根火龙盘生的棍棒,此即闻言猛杵地面,发出重重的声响。
“道友这是不给我等面子了?”
老妪声音嘶哑,如破锣一般,朝着孙恒闷声开口:“你若挪地方,在下可以许诺,其他的炼器室可供你数年使用,绝不额外收费,如何?”
辛青子也道:“孙道友,让你来我已是欠了不少人请,你也莫要让我难做。”
“也不是不可以!”
孙恒点头,见对面几人面色一松,他又继续开口:“不过我损毁的东西,又有谁来补偿?”
“你能损失什么东西?”
老妪嘴角一抽,不屑道:“说来听听。”
“碧空灵玉一份,如意软玉一枚,厚土凝泥一百斤,还有……”
卓一贤声音清晰的开口。
金锁铠威力强悍,所用的物资更是惊人,这一点在武者所用的铠甲上,乃是通病,就如明光铠,集齐天下物力,也不过炼制十六具!
如若炼制顶尖法器,还不知能炼制多少?
“够了!”
随着一样样罕见之物的冒出,老妪渐渐眼露恼怒,最后面色一寒,猛然再次一顿长棍:“看样子孙道友是拿我等消遣来着。”
“既然你不走,那我等就亲自送客!”
“轰……”
她话音未落,此方天地间威压已至,笼罩整座炼器室。
作为烈火教护法,他们自有几分操纵此地阵法之能,用来对付不听话的人,向来无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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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火教的两位长老,辛青子、吕灵姑,都有着练气圆满的修为。
他们虽是修法之人,却也未必个个志情高远,身具宁静祥和之意。
吕灵姑修行的是离火心法,整日在这烈焰山之中,性情不得中和,性格就最是火爆。
此即以为自己被卓一贤耍弄,当场就爆发起来。
“轰……”
她一顿手中火龙棍,整个炼器室就是猛然一颤,一股无形威压笼罩全场。
浓郁的火行之力,更是从四方疯狂汇聚而来,只是念头一转,十几枚拳头大小的火球就已浮现当场。
那一个个火球内蕴狂暴之力,散发出来的气息也极其不稳定。
如若爆发,这每一枚火球怕都可与孙恒前世的高爆炸弹相提并论!
“最后一个机会!”
吕灵姑眼望孙恒怒喝:“清理好你们的东西,离开这里,如若不然……”
她手腕一晃,那场中拳头大小的火球陡然化作脸盆大小,内里的气息波动也越发的强烈、混乱!
夏侯纯、卓思妍立于室内角落,被这股气息一急,当即就是寒意大冒,眼露惊恐之色。
“何必如此。”
孙恒摇头,眼带遗憾的朝辛青子看去:“听红娘子说,你虽性情跳脱,却也知恩图报,乃是有担当之人。”
“可惜……,现今为了赶我离开,先是让弟子上门以言语相激,又是让这位门中长老出面驱赶,自己却始终躲在后面,这等作为,可算不上有担当!”
“……”
辛青子面色一沉,在这件事上,他确实耍了些手段,而且上不得台面。
“孙道友!”
顿了一顿,辛青子长叹一声,道:“这也怪我不得,我也没有想到仙盟竟是突然来了那么多的事要我们做?”
“计划跟不上变化,相比起仙盟的差事,道友这里,我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
“如若道友觉得此事不行,大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推脱过去,这般于人于己都好。”
孙恒道:“但你既然应承了下来,就应担下因为此事引来的后果,数月之期改成一月已是我们的让步,再得寸进尺,就是不讲道理了。”
而且,这种事辛青子如果开门见山讲明,兴许还能让人有些好感。
耍多了小心思,却只会让人厌恶!
“我们就是不讲道理,又能如何?”
一旁的吕灵姑早就听的不耐烦,此即一顿火龙棍,十几枚火球已是朝着孙恒围了上去。
虽然孙恒隐藏了修为,让人难辨深浅,但她自信在这烈焰山之中,当可轻易拿下!
威压笼罩全场,烈焰火球电闪而来,但场中的那几人,却似乎毫无担忧之色。
“呼……”
迎着来袭的火球,孙恒面色不变的上前一步,大手一伸,在一干人惊讶不解的眼神之中,就迎了上去。
“噗!”
一声轻响。
如同烈火跌入湖水,只是冒了一个青烟,就告一熄灭。
在孙恒的掌下,这些火球也是如此,掌劲如漩涡,把所有的火球尽数笼罩在内,轻轻一按,就尽数熄灭。
“嗯?”
吕灵姑一愣,随即眼中火光大盛,手中火龙棍一动,十几团烈焰已是冲出。
那团团烈焰化作火蛇、火鸟、火马等物,在虚空奔腾,转瞬已是把孙恒团团围住。
这些烈火所化之物,栩栩如生,而且似有灵智,更有恐怖之威内蕴,似乎一触即发!
千灵焰火术!
此乃烈火教独门法术,可纳猛兽魂魄与烈焰相融,化作千万有灵之火,攻杀对手。
在外界,烈火教也以此术闻名天下,只要法力足够,摄取魂魄够多,烈火教的人就可御使成百上千的火兽!
在这烈焰山之中,火行之力充沛,又有阵法加持,吕灵姑可以发挥出的实力更加恐怖。
源源不断的火焰灵兽自她手中的火龙棍涌出,大有把孙恒一举淹灭之势。
此时场景骇人,就连对孙恒信心十足的几人,此即竟也忍不住心生担忧起来。
“唰……”
一道内蕴雷霆的剑光凭空闪现,剑光凌厉又霸道无比,当空一扫,场中烈焰已是齐齐消融。
“咄!”
辛青子双眼一跳,猛然一捏剑指,身躯凭空跳出一柄莹莹飞剑,朝那剑光迎了上去。
而吕灵姑更是面色大变,手中火龙棍一抛,数头凶猛飞禽已是包裹着烈焰,浮现场中,
这几头飞禽,身前竟是灵禽!
此即烈火一燃,整个炼器室就如陷入烈焰滚滚的末日之中一般。
面对那惊艳般的剑光,两人早已顾不得赶人,一出手就已使出了全力!
但饶是如此,那道锋芒毕露的剑光依旧不减丝毫光辉。
“叮叮……当当……”
碰撞声刚刚升起,就告一段落。
“咔嚓……”
一柄飞剑断成两截,自场中跌落在地。
而辛青子面色一白,心血相连之物遭到损毁,让他踉跄倒退两步,在身后一人慌乱的搀扶下,才没能跌倒在地。
孙恒立于场中,奔雷御电天罡剑诀的御剑之法一一在脑海中闪现。
他不精御剑,但万法皆通,武道的极限也是入道,此即御使剑诀,也与以前截然不同。
飞剑一震,天地之气为之符附和,锋锐的剑气夹杂着雷光猛然涌现,万千剑光席卷全场,风雷呼啸之声,更是隐隐反制这里的阵法!
“轰隆隆……”
宛如雷声轰鸣响起,场中的烈焰飞禽当即一扫而空,那火龙棍当空悬浮。
“咔嚓……”
一声裂响,那棍棒之上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缝。
“噗!”
法术、法器尽数损毁,吕灵姑本身实力就不如辛青子,此时张口吐了一道鲜血,就当场晕了过去。
“师伯,师伯!”
“师叔……”
惊叫声响起,跟在两人身后的那两位烈火教弟子惊慌大叫,再次看向孙恒的眼神,已是布满惊恐。
片刻后,一行人匆匆离去,但看他们离开时的眼神,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前辈。”
卓一贤心有忐忑的看着孙恒,道:“这里是烈火教的地方,烈火老祖又是道基修士。”
“那又如何?”
孙恒负手走到那火炉之前,道:“这个世界,始终是力强者胜,我每次都试着和人讲道理,可惜,人人都以为道理站在他们那一边!”
“就算前辈不畏惧烈火老祖,但这里距离京城也不远,登仙司总部就在那里。”
卓一贤依旧是脸带惊慌:“而且,还有仙盟,那么多人在,我怕……”
“卓先生不用害怕。”
孙恒轻笑回头:“再说,谁说人多,就一定强了?”
他虽语声淡淡,但身上透着的那股自信,却也让卓一贤心头一松。
似乎有孙恒在,天下之间就再无难事!
当下缓声开口:“那,晚辈尽量快点炼制好金锁铠。”
“嗯。”
孙恒点头。
角落里,那年轻的一男一女,看向孙恒的眼神更是眼冒精光,内里尽是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