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胜于忧患 败于安乐
此时略微有咎暖意,可在屋中还是要点火取暖的,小门小户的 人家往往在屋中生个火盆,有些家费的弄个炉子做个火炕,但不管那一种烟火气都重了,让人总有这样那样的不舒服。
王通在小时候对这个很不习惯,这些年才慢慢适应,他起身和马芳一起向偏厅摆设酒宴的地方走去,路上才现这屋中没有丝毫的烟火气。
“居然没有什么烟火气,却又温暖如春,不知道马大人这宅子是如何取暖啊!”
他这一问,马芳和马林都是回头看他,周围伺候的丫鬟小厮也都是诧异的看过来,这眼神王 通那一世颇为熟悉,穿着破烂走进什么高档地方,服务人员都是这个眼神,无非是讥刺没见过世面的穷人罢 了。可大家身篱刈位摆在 这边,马芳自然不合这样应对,笑着说道:“这宅子做的地龙,老夫年事已高,害怜风寒,所以做了这个。
说起地龙来,王通倒知道是何物,京 师大富大贵的人家在宅邸的下方挖有砖道,冬日生火,热气涌入这些碣道,烘烤地面,热气比冷气轻,不断上升,整个宅子都会热起来。
不过这地龙消耗柴火煤炭的量极为巨大,京师那边寻常富商官员都是用不起的,有的人家也未必能天天用上,王通还记得陈思宝和自家讲过,在天津卫赚钱财,回到京师也天天烧地龙,襄诚伯家都是如此,何况其他人。而且就算是皇宫里,也就是几处暖阁之类的有地龙,出了房门就得用上貂帽披风,这马府里居然是连回廊都有地龙,前后跨院连在一起,一丝也感觉不到 寒意。
王通轻轻跺了跺脚,他来到北地之后就是穿的厚底皮靴,也难怪感受不到地面的温度。从迎客的客厅到吃饭的厅要是三十步左右,其他人就罢了,马芳这边却是左右两个丫鬟搀扶着,王通却注意到马芳的脚步很沉稳,身子很平衡,这根本就不是需要人搀扶的模样,这般做派,无非显示他老人家养尊处优,身份贵重罢了。
前面门前两名丫鬟看到主客前来,连忙躬身撩起了帘子,不得不说,来到这大帅宅邸,能看到上下伺候的丫鬟都有几分姿色,说美丽也不过分,不过妆实在是大浓了些,衣衫样式也大花哨了些,府邸中的下女似乎都这般打扮,王通没进过什么大户人家,可也知道此种打扮太艳,京师秦馆那还是烟花之地,里面的女孩子都要比这个清雅不少。
还未进那厅,却有一股淡香飘来,这味道却像是梅花出的香气,可其中却有几分酒味,让人颇为的舒畅。
走进那厅,却看到几株梅花 !$在大木桶中,摆在厅的四角,想来是饮宴的时候从外面搬入。
圆桌上的餐具全是银制,下面是两寸左右的方形厚底,上面则是圆盘,圆盘上都是盖着盖子,王通等人十进屋,马家的仆役立刻掀开了盖子。
美食美器这个自不必说,在边馈地方,王通倒希望吃点什么北地的特色野味,可在历家的宴席是京师酒楼的上等席面,在马家还是这个套路,无非是多了几样珍馐,餐具上精致名贵了些,倒是和当年在福寿楼吃的很像。“哦,这银盘下面毒该是放着烧酒 点火吧,怪不得现在还是 热气腾腾的。”
“蔡公公好见识,老夫听说南京魏国公府上就有这个法子,宣府苦寒,让客人工桌等未免失礼,可菜做好了摆上又容易凉掉,这才弄出这个法子。”
马芳听到蔡楠的话,眼前一亮,笑着说道,脸上颇有自矜的神色,王通跟着笑笑,怪不得除了花香之外,还有酒味。
不过银器分两格下面烈酒点火保持饭菜温度,在这个时代还真是豪奢之举,他在京师、天津卫都没听到什么人这么做,魏国公那是天下第一等勋贵豪门,马芳居然能和他相比,实在走了得。
宴席上的气氛很不错,王通准备和马林详细解释如何在草原上击溃斩杀鞑虏之后,马林的敌意就消退了不少。
西王通和蔡楠对府邸豪奢的震惊和赞叹则是让马芳的兴致高了许多,对待二人的态度也由方才的热络变成了亲切。
落座之后,却才上了冷盘,朱红釉瓷盘子,还算是穑重的蔡楠却盯着自己面前的瓷盘看了 半天,迟疑了下才开口说道:“马大人,若咱家没看错,这是去年江西那边才仿出的钧 瓷吧,啧啧,天津卫那边也不过年底才有,没想到马大人这边已经用上……
这话说完,马芳一愣,却哈哈大笑起来,边上的马林也脸带笑意缓缓摇头,马芳笑声停歇,才开 口说道:“蔡公公,这可不是什么仿出的,这就是北宋政和年间出的上品钧瓷,据行家说,这还是那宋微宗和李师师用过的……”
王通脸上带着笑意,可却突然变的极为厌烦,这还是大明屏藩的九边之地吗,风花雪月,竞相奢华,宣府大帅马家府邸,副总兵历家府邸,都是豪奢无比,武将做文士打扮,都在这享受吃用上做文章,想想街上那些穿着破烂棉袄的兵卒,想想张家口堡那怯战如鼠的军将官兵,再想想此行的目的。
那边马芳却已经讲起了宋徽宗和李师师的风流韵事,王通不愿意再听下去,索性举杯说道:
“下官来宣府之前,一路上就听人说马大人的赫赫战功,世宗肃皇帝二十九年的时候,鞑虏入威远,马大人奋勇向前,一人斩杀敌骑过百,这等威势,实在是领下官敬仰。”
王通所说的战功事迹,让马芳名震天下,正是这斩过百的大功,才有了马芳的今日富贵官位,王通此时提起,马芳也是得意非常。
不过隆庆年到现在,马券的战绩无非是某某日鞑虏来犯,马芳率兵出击,鞑虏溃败遁逃,却不提什么斩杀级,也不提什么具体的过程。
鞑虏南下掳掠,抢到抢不到东西,总要退回草原,这一进一退的,是不是打退,朝廷也不会派人来 查证,自然可以说成是大胜了,这一点,王通自然不会说了。
“那时老夫年轻,又是在鞑虏处逃回,一脑血勇,所以才有那等冒进之事,这些年圣恩浩荡,派老夫馈守一方,老夫才知道了 要稳,一切稳妥为先才是。
王通和蔡楠此时也说不得什么,无非跟着含笑点头而已,看府中这般富贵,人的确会不愿意冒进,边上的马林却开口说道:“可否请王大人讲讲草原上如何杀敌,在下对王大人如此匪夷所思的大胜实在是好奇非常?”
这样的军馈之中,还有想知道如何作战的,王通对这马林高看不少,当下笑着点点头,开口讲述起来。
不过草原上这场大胜和智略关系不大,从容的应对是一方面,装备的改进更是一方面,大车为城,枪炮及远,抵消了鞑虏骑兵机动性的优势,又让鞑虏擅长的弓箭射击失去了效果,迳才是胜利根本原因。
解释了小半个时辰,马林倒是听的聚精会神,可蔡楠却碰了下王通,向着主位那边用了个眼色,马芳在那里有些打盹。
马芳精神健旺,他从大同边馈到宣府这边,几十年都是在与鞑虏的交战中渡过,王通所说的这些致胜良策按说他应该感兴趣才是,听的应谋比马林更加专注,王通讲的也算精彩,却没想到马芳居然听睡了 一 一r一 一 一“大人约下官来府上,是为下官分忧,下官在这里拜谢了 !”
一切都是奢华,可王通却有些烦躁,索性直接挑明了话题,刚才还昏昏欲睡的马芳这时这时却清醒过来,开口笑着说道:“云胜那边要了八百,却不知道虎威营自家要留用多少?”
王通听得一愣,对方的意思是说除却合家留用的马家就要全部买下,还真是好大的气魄,他在那里沉吟间,坐在对面的马林带着僵硬的笑容站起来,抱拳说道:“王大人,在下身子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请大人见谅。”话说完就匆匆离席,等马林出了屋子,马芳无奈的笑了 笑,开。说道:
“老夫这个儿子,弓马韬略都是有的,就是脑筋不太灵光,总喜好谈什么大义,说什么级要自家马上取,要是这么容易,朝廷还要九边作甚……”“虎-威营自留二百。”王通只做没听见马芳的感慨,开口报了个数字,马芳笑着点点头,开口说道:“其余的老夫就都归在老夫这边吧!”“每个三百两 !”
既然这马芳府上如此豪奢,王通索性多要些,一千二百个级,三十六万两银子,这可走了不得一笔巨款,马芳脸上笑容不减,温和的说道:“这个好说,不过老夫手中现银一次拿不出这么多……”
谢谢大家的支持,马芳在嘉靖年间的确战功赫赫,但在隆庆后,他的战功就很模糊了,往往贼人溃退,可实际的战绩却很少描写「而且马芳在室府豪奢过王侯,这也是史料笔记中所记载的。
第四百四十三章 边将边商 回返顺天
“各位,这五百匹马是虎威营自用,诸位未晚了,不过各位若能得起,五月份可以再去宣府城或者张家口堡那边,到时候天津卫在那边开货栈贸易,会给各位一个折扣。”
虎威营的大队人马离开宣府娃城已经两天,所带的大批牲畜在宣府城就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马匹都是准备给虎威营马队自用的。
精挑细选留下的马匹,自然都是好马,马三标这边盯的很紧,生怕被人再卖掉,可那 些得消息晚的各处人等还是不屈不挠的跟上纠缠。
既然你虎威营在张家口堡那边就开始卖,现在为什么不卖了,现在这些牲口都是上品,大家甚至愿意加价二成买。
虎威营军纪森严,不过对这些诚心耒做生意的人却很客气,专门派了蔡楠出面接洽,留下姓名,将来也好打交道。
马家和历家一共给王通之十两现银,历 家还有一部分拿不出,给王通提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允许王通在宣府开设店铺货栈,参与到边贸之中。
大明不需要草原上的货物,可草原上却需要大明的货物,彼此贸易买卖,这是正常,不边算■方乃是敌国,贸易经常因为各种原因中断。
自 从嘉靖末和俺答汗议和以后,边贸一直是持续不断,但盐铁和牲畜的贸易,都有严格的定额,不得出一定的额度。
可上有旨意,下有对策,就算在敌国交战,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大明九边之地和草原上的贸易也未曾断绝。
原因很简单,边将们要财,要让下面的军校亲兵财,除却克扣军饷军需之外,最大的财源就是和草原各个部落进行贸易,大明的货物贩运到草原上利润比起大明的南货北上得利还要巨大,甚至不逊色与私盐和海贸,大小商人趋之若鹜,边将就对这些商人设卡收钱,抽头抽税,甚至自家参与其中。
迳等边贸是边将的财权,也是一种就认的特权,何况在边馈之中,边将就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没有他的允许,根本做不进生意。
天津卫开海之后,南方和外洋的大批货物从各处汇集到这里,然后以天津卫为端点散到各处,但最北也就走到京师,蓟媾和宣府都无法进入,只是那边的商人过来采购,虽然利润也很高,可根本没有形成交互。
可得到了马芳的允许之后,三江商行可以在宣府这边开设分店,地皮店铺都不用 王通这边操心,税赋全免,边贸回易,税赋也都是全免。
在宣府城开设的这家店铺,马家占三成五的份子,头二年不分一文哉,二年后按股份分账。
一千二百级,三百两一颗,三十六万两白银,马芳这次只给了一半,一个店铺折抵了将近二十万两白银,看着实在是王通吃亏。
可王通这些级本来打算买几两银子,几十两银子的,得到的银谶都是白拴,而且有了三江商行铍在宣府的分店,天津卫汇集的货物也将通过这个点销售到宣府来,甚至可以卖到草原上去。
这等于是把天津卫的商业版图扩大了一倍,如果算上草原,这数字甚至还不止,十八万两的利润,蔡楠晚上和王通粗略估计了下,第一年就能赚回来,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白赚。“大人,莽面十里就是馈边城了 !王通骑在马上,一名亲兵快马过来禀报,他点点头,那亲兵又是骑马去了队伍的前面,王通转头对坐在马车上的蔡楠说道:“监军,今晚咱们就在顺天府了。”
听封这个,蔡楠在大车的前沿上站起,手搭凉棚张望了下,笑着说道:“本来不觉得天津卫 是家乡,这才离开一个多月,心中却这般想,实在是古怪,实在是古怪……”
因为京畿重地,所以顺天府和宣府之间还有一道边墙,这馈边城就是其中的关口,王通看了看前面已经露出轮廓的边城和边墙,又回头看看,开口沉声说道:
“真不愿意在宣府多呆 一s1,总觉得此处让人气闷,这样的总兵,这样的将门,这样的边馈,真真是……”
王通说了几句,知道有些话终究不能说的太明,朝着地上吐了。吐沫,九边重馈,每年花费白银近千万,是 大明财政的最大负担,可耗费如此巨大,却有这等不敢出塞“老成持重”连级都要花钱买的大将,军馈兵将不敢与鞑虏战,那还要他们有何用。
马芳卖完级之后,说出合伙开店,提供方便,免除赋税种种措施,真想不到一个总兵,居然对商业这般了解,能看出这马大帅对天津卫的兴旺早有仔细观察,肯定也有店铺在天津卫经营。初来宣府的时候,副总兵历云胜也是这般明白,他们到底是为大明御边的大将,还是生财有道的生意人,这还真让人下不了判断,不过王通却知道,这样的将领是打不了仗的,每 日想着赚钌,身家厚重,谁会想着为国尽忠、浴血死战。“梨子,咱上们以后每年都来草原上砍脑袋,然后卖给你家,咱们都打造一身好盔甲……”
“李虎头你有完没完,宣府都这样,我家买了,马大帅家里不也买了,马大帅家买了那么多,宣府几个参将和游击,甚至下面的守备都过去了,大家谁不想匀些。“一 一r一 一 一 啧 啧●你 们 宣 府 一 一 一 一 一 一”“小爷我在草原上杀敌,也是拿着兵刃冲在前面,也是见过血的,再说,再说我就动手收拾你……”切,比试谁怕……”“别闹了,别闹于,大人就在前面,这一路行军,上上下下都规矩,就咱们没个体面。”
王 通和蔡楠的谈话被身后的吵闹打断,王通笑着回头看看,历韬已经满脸涨红,李虎头在那里嬉笑着嘲弄,孙鑫在那里劝解,这让王通心情好了不少,开口说道:“孙鑫倒是秩重,这些日子气闷,看到虎头他们总让人高兴。”边上谭将一直沉就,此时插嘴说道:
“老爷,各处边镇除了戚大帅那边,差不多都是如此,宣府不少作为已经算是收敛,不过那马林素来有刚烈之名,据说马上就要去大同做分守参将了,老爷见过他,如何品评?”王通摇摇头,开口说道:
“交割银两是马林领人来的,也一起聊了聊,他虽然喜欢做个书生样子,但对如何打胜还是颇有兴趣,可问了咱们大车、火炮的价钱,却摇头说道,那有银子做,能问出这话来,格局实在是有限。”边上几个人都是望过来,王通冷笑着说道:
“马家府邸堪比王侯,能把这些银子吐出来些,大车、火炮什么做不得,一边不愿意少吃些银钱,一边还要做事,天下间那有这么如意的事情。”说到这里,边上蔡楠却笑了,开口说道:
“那里算是王侯,一派暴户的模样,家中下女打扮的好像是秦馆的粉头一般,宴席花费不小,可冷盘居然后上,用的是钧瓷,可冷盘用白瓷以示清洁,这礼节规矩他怎么都不懂,还让人扶着,咱家当时就想笑,这习惯京师五年前就不兴 卜”
蔡柚也是年轻,又在宫内吃过见过,这讥刺估摸着也是埋在心里几天,今日提起,也竹筒倒豆子全说了出来。“的确是暴户的习气,身为大将安于享乐,不去强健身体操练兵马,却学什么富贵做派,还学的不伦不类,实在是让人耻笑。”
听到蔡楠的评价,众人都是笑,王通也是感慨了几句。说起马家却想起来一桩事情,开口说道:
“说了这么多,马家如今毕竟是合伙做生意的,那马云带过来的两车土碱,要照看好了,不要出什么差池,毕竟咱们这么多粮秣可都是马家给的。”
如今虎威营的大车上都是装满了粮秣,马芳直接从府库中划拨了过来,王通离开马家之后,那个管家马云却私下拜托了王通一桩事。
说是手头有些小生意想让王通帮忙看顾,马云在马家资格老,是马芳的心腹之人,王通也愿意帮他的忙,马云安排了个小厮跟随,货物倒让王通有些惊讶,是两大车碱,碱这个东西王通了解的不多,只觉得厨房用的上,这玩意能卖什么钱,王通还真不明白。“本年说一件事,此次出塞,虎威营遇到小股鞑虏侵袭,诸位力战不迫,斩二百,可知道了吗?”
进了顺天府,在沿河口所那边扎营,王返召集了各营营官百户,严肃的和他徂说了这个命令。
斩二百,众人都有些纳闷,几千也是有的,怎么变的这么少,王通看着众人疑惑,提高了些声音说道:“犒赏自然按照实际军功计算,本官还要加码,可对外则一概宣称斩二百,各营通知到兵卒,谁口径不对,军法从事 !!”
听王通说的严肃,众人肃然领命,各自回营,王通又是喊未了李虎头,f} 口说道:“你明日清早快马去京师,替我约见张诚张公公。
第四百四十四章 血战方成军 大功反为害
从天津卫去往塞外的时候,虎威营上上下下充满了野营和郊游的气氛,路上不时的有欢声笑语传出。
回程这一路,自宣府进入顺天府之后,虎威营上下的确轻松了些,可却没有什么笑声,几千兵丁人人脸上都多 了几分沉穗的神色,这些年轻人都变得刚毅成熟。
宣府和顺天府相邻,但气候顺天府暖和许多,满载粮秣的大车碾压在路上,车辙比去的时候深许多,可还没到陷入地面的地步。
能看到景山的时候,整个队伍确实放松,京师在望,说明马上就要到大明的腹心之地了,李虎头则是和几名骑兵先走一步,去京师城内联络司礼监秉笔太监张诚。
相比于兵卒们的沉稳,虎威武馆的少年们则轻松许多,去时他们轻松,回来他们也是轻松,不过轻松和轻松不一样,去的时候真有些无忧无虑的,回来则是大大咧咧的。“今晚扎营下来,明日不到中午就能到京师 了。”
太阳还没有落下,虎威营上下已经开始扎营,尽管这已经是大明的腹心之地,可依旧做的一板一眼,没有丝毫的马虎。
大车拆卸下挡板,在大车外侧挂上木墙,彼此之间用挡板相连,不过这次牲口却不能囹在车营里面 了,算上拉车的马匹,马队的马匹还有要带回天津卫的几百匹好马,营内实在是放不下,只能在外面囹出地方来。
步、?们把大车什么的布置好,在 外面几处关键的地方埋下木桩,挖出陷坑来,就开始架起锅灶准备做饭。
马队上下则没那么清闲,大车尽管满载草料,可这上千头大牲口的吃用实在是不小,大车上的草料只能是准备应急的,每日扎营,还是四下搜罗,花银哉跟地方上筹措购买,然后运来耗用。
5-通和身边的蔡楠随口说 了一句路程,看了看吆喝着远去的马队兵年,摇头笑着说道:
“蔡监军,明 s 派几个人快马先回天津卫,让他们在顺天府靠永平府的地方筹划马场,让香众和民夫先把马栏做起来,草料之类的天津卫应谅有屯了不少,!$ 馈和永平府也不缺,让张世强他们不用省 钱。”蔡柚一边盯着士兵们的忙碌,一边笑着点头附和道:这五百匹好马一定要伺候好了,咱们虎威营今后的军马可就出在他们身上了,大人且休息,咱家去看 看下面的晚饭预备。”“别家监军是人工人,咱们的监军却好像是大管家一样,蔡公公二十几岁年纪,却这般勤勉,实在是难得。”谭将走了过来,看着蔡楠的背影笑着说道,王通也笑着点头接。道:“别处是宫内派来的,蔡公公是自家人,哪能一样?”
谭将本就不是为说这个来的,转头看看车营内在那里忙碌的兵卒们,感慨说道:“经过草原上这一战,虎威营的儿郎们才算真正成军,今后不惧厮备,不惧沙场,可以说得上是好兵了 !”
车营内几千兵卒,应该颇为喧闹纷乱,可此处却井井有条,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士兵们脸上没什么兴奋疲惫的表情,只是按部就班的劳作,夕阳的余辉洒落在他们身上,看到之后让人感觉一种凛然肃穆之气。
王通在那里四下环视,只觉得胸中自豪涌动,这样的一支军队是自己从无到有建立起来,而且还是一支胜利之师,威武之师,心中自豪,口中专『笑着自谦说道:“若是能像 历韬他们一般,依旧笑谈自若,这才能算上好兵!”
“老爷心急了些,若是那般,已经可以称得上是精锐,又何止是好兵而已……老爷,有桩事却要说下,昨日上午过来导引的京营骑兵大人可知道?”
过景山的时候,再向东就是京师,京畿重地,有这么一支兵马过境,自然有些手 续规矩,和去时一样,京营也派出了导引的骑兵,又有专门的移防布置,这个王通自然知道,现在车营内在扎营,距离车营百余步就是京营马队的营地,蔡楠还安排人道了些酒肉过去。看着王通点头,谭将脸色有些为难,可还是低声 说道:
“老爷这次在草原上斩二千余,要算上去那鞑虏营地的绞杀,五千级也是有的,可老爷只给咱们虎威营自己留了二百,其余都是卖给了宣府各将,这个是不是……”
难道是嫌给虎威营留下的脑袋太少,大家功勋不够,这话是埋怨?可义和京营的骑兵过来导引有什么关系。王通诧异的看了欲言又止的谭 将一眼,这位四十出头的老将素来沉稳自若,怎么今天却这样的吞吞吐吐,谭将看他看过来,却偏头对着附近的人示意,王通顺着看过去,却正看到谭兵谭剑两个人在那里忙碌。
这二人一个是锦衣卫安排的暗桩,还有一个是东厂安排过来的「王通有些明白谭将的意思了,谭将又把声音压低了些,开口解释说道:
“我这两位兄弟,虽说身 上有别的差事,为人都还实在,老爷在草原上也是见过,可差事在身,消息总会去往京师,昨日京营过来导引的骑兵中和他们二人都有交谈,那几骑今日就再未看到,怕是回京去了,宫内和朝中知道,总归……”王通笑着摆摆手,低声问道:
“谭将,本朝最重功,见到鞑虏贼人的级,验证确实后,就有相应的功劳是不是,那你估算下,咱们运二千二百的级报上去,我这边能升到什么地步?”
“……级和骨牌都是配齐的,验证无误,老爷封伯应该是个保准,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衔头也该有的,要在地方上做军将,一镇总兵也不是不能……”
伯爵、锦衣卫指挥同知、总兵大将,迳三个官衔,已经是武人所能追求的最顶点或者是接近最顶点了。“……老爷这边不必说,虎威营上下各个都要高升的……”
尽管谭将性格颇为淡泊,可说到这里也有些激动,毕竟武将搏命厮杀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光宗耀祖、封妻荫子,王通却看向别处,沉声说道:
“我在朝-中各位大佬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谭将你也应该知道,要是能容我,又何必赶我出京师,要是能容我,又何必费尽周折,让咱们虎威营北上出塞历练,内外如此,若我实打实的把斩功劳报上去,不赏不升坏了规矩,寒了将士的心思,可赏赐擢升,又哪有我的位置,既然不想赏我升我,又要防着我心中有怨气,又有那怕我升上去抢了位置的,到时候众矢之的,怕是风光一时,然后就要倒霉一世。说到这里,谭将摇摇头,软着叹了口气,王通继续说道:
“卖给宣府那些边将,交好他们,为今后做买卖求个方便,再者这些级放在我们这里是个麻烦祸害,不如换些钱财,几十万两银子入手,也算值得了。”说了几句,王通跳上了边上的大车,谭将跟了上去,王通笑着说道:
“这些事情莫说是现在,怕是咱们在宣府的时候就有人向着京师送信了,这也好,那些边将肯买,说明咱们军功是真的,咱们不图这军功,反倒给宣府分润,众人恐怕都要夸我识得大体。”
“唉,老爷想的周到,只是有大功却不能要,实在是委屈了。
谭椅感慨一句,王通在车上伸了个愀腰,开口说道:
“不委屈,圣上今年不 过十八,我也不过十八,都还年轻的很,等得起,不急,不急……”“下官军务在身,不能入城,还要劳烦张公公出城,实在是惶恐,王通在这里磕头赔罪了。”
虎威营请晨拔营走了两个 时辰又是停下,把那辆改装成厢房的马车拉了出来,用作招待的地方,停车之后,也就是一刻不到,一辆黑色马车就来到了这边。
让张诚来见自己,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扶着那张诚进了厢车坐下,王通第一件事就是赔礼,司礼监秉笔太监张诚则是满脸笑容,起身搀扶了下,柔声说道:
“都是自家人,起来起来,何必这么多礼,王通,你在北边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宫里全都知道了,大家伙可都纳闷,那么多边兵边将做不到的,你几千人怎么就能做到。”“公公费心了,战报呈文已经拟了大概,回津后润色一下,立刻快马送到京师,一定先交到万岁爷那边御览。”“快些才好,万岁爷可急着看呢,倒是御马监的楚兆仁做下了这等事,咱家倒要看看他如何交待的过去。”听到张诚的话,2-通迟疑了 下躬身说道:
“张公公,楚公公那边若是真想时下官做什么,也不必用这么大张旗鼓的法子,楚公公当了这么多年的差,不会这点分寸拿捏不住。张诚看了看王通,脸上的笑意渐渐扩大,点头赞许的说道:“你看的倒是明白……”
第四百四十五章 何人剪除陛下羽翼
张诚夸奖了一句之后,却又摇头笑了笑,开口悠然说道:“万岁爷接到了锦衣卫的呈报,当时就拍了桌子,要咱家派人去拿楚兆仁那 !”
这话张诚能说,王通连接都不敢接的,却对着皇城的方向拜下,口中称颂说道:“澉臣叩谢陛下天恩,定当忠心报国,纵粉身碎骨也再所不惜。”
“老楚也是裕王府的老人,宫内当差这么多年,又去南边当差,真要想做什么又怎么会这般露骨,落下痕迹,咱家估摸着,他弄出运禁军操练的把式,无非是想一石二鸟,一边给自家捞些名声,一边整你,但要在北边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他没那个能耐,也知道这个轻重。”张诚笑着说道,王通也是笑,却不接话,张诚用手指点点王通说道:
“咱家来,就是怕你想不明白这桩,你要是咬牙追查,万岁爷那边肯定不会罢休,又不知道生出多少是非来,想通了最好,你求着咱家过来,是琢磨着那二 百个级的事情吧,不必操心,回了天津卫,御马监、兵部那边验功的官员立刻就去,你在宣府舍了这么多,其余的功勋那还能亏了你。”“多谢张公公的看顾,下官多嘴问一句,不知道宫中对草原上那大股鞑虏的侵袭是怎么想?”
“虽说太祖爷成祖爷的时候在塞外设立卫所堡垒馈守,可百多年前就被鞑子占去了,塞外十里也是敌国,你们去了三十里五十里的,龙骧左卫那边虽说安然回来,没准也是被人盯上落 了痕迹,等你们过去,鞑子就动手了,也有这么砸上的可能,一切说不准。”
张诚话里虽然模糊,可说的却顺畅,想来这已经是宫中的定论,王通向拼凑了凑,开口问道:“张公公,下官冒昧问一句,御马监各营万岁爷可调的与夕?”
敉诚诧异的看了看王通,这问题的确冒昧失礼,不过这车厢中也没有别人,他沉吟了下苦笑着说道:“你这脑子里不知道装些什么,御马监的禁 军各营没太后娘娘谁能动,冯保或许能磁磁,万岁爷却是别想。”“再问张公公,城内城外的京营京卫,万岁爷可调的动?”“调这些兵马,要兵部下勘合文书和关防,要走内阁的,张阁老不点头,也走动不了。”
张诚越 来越诧异,脸色也有些沉,王通问这些话,未免有些太不合规矩,实在是失礼之极,王通好像丝毫没注意到的样子,又是开口问道:
“宣府、蓟馈、北直隶各处的兵马,天下各处的兵马,万岁爷下中旨可调的动?”……怕是不动的,恐怕会先派人来京师……王通,你问这些作甚 一 一r一 一 一■声音已经严厉起来,王通脸上露出个笑容,低声问道:“张公公,下官这虎威营万岁爷调的动调不动?”张诚沉就的看了王通半响,若有所思的说道:
“要说现在万岁爷真能使唤动什么人,也就是你天津卫这边,你哪个锦衣卫千户,做的各项买卖,还有迳虎 戌营,都是忠心的很,也是万岁爷一手扶持起来的。”王通拱手抱拳深深一躬,肃然低声说道:
“张公公,万岁爷如今的羽翼,宫中有您老人家,宫外有下官的一帮人,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人,不是太后娘娘信用,就是冯公公、张阁老的提拔。”
说的当然是实话,张诚身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内廷第二号的人物,做事用人都是束手束脚,就是因为宫内宫外主事的是冯保和张居正,一切用人的权力都被他们抓在手中,甚至连万历皇帝伸不进去。
但这等事众人心中都明白,如今万历八年,怕是天下人也没什么不明白的了,张诚神色反倒是沉静下来,只是瞥了一眼王通,等着他的下文。
“张公公也是知道的,下官的虎威营中颇有些见过战阵的老将,这次去了塞外,鞑虏来袭,几千骑进 退森严,悍勇无比,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小部男丁,且平日在那附近并无这么大规模的鞑虏兵卒屯驻,来的时间也是巧,正好是凌晨天将亮时……”张诚的神情渐渐专注号 来,听到这里,禁不住出声问道:“你是说,草原上那些鞑子是专门为你来的?老楚要有这个本事,他也不至于去南京做了几年的外差……”
“张公公,鞑虏肯定是为了虎威营而来,要说楚公公谋划,下官也是不信,这般做岂不是把自家送到刑场上去,可宫内宫外知道虎威营去塞外的人有多少,这些人中和鞑虏有勾连或许未必。“王通,你要慎言,这是何等大事,你知道吗?“张公公,下官知道,下官还知道,这定是有人在剪除陛下的羽翼,若是针对朝廷,龙骧左卫拱卫皇城,又是天下闻名,吃下它,怎么不比下官这新近建立,驻扎天津卫,没什么名声的虎威营要强。”
王通乒音大了些,张诚禁不住从厢车中的墩上站起,这厢车毕竟空间不大,这一动重重撞在厢壁上。“张公公!?”“咱家无事,都离得远些,咱家要个清净。”
外面有护卫大声的询问,张诚扬声回复,外面答应了句是,张诚还撩起帘子向外看了看,确认人是不是是远,翻身返回车厢的时候,他声音又是压低,而且急切 了许多,隐约间带着些惶恐:
“谁会剪除万岁爷的羽翼,太后娘娘是陛下生母……冯保人虽然跋扈了些,可心却一心向着万岁爷,张阁老专横霸道了些,可也是一心为了万岁爷,为了这大明……”“张公公,自然不会是这三位,可宫虫宫外或许有人……”
相比于张诚的激动,王通却很稳,又是沉声说道,张诚吸了口气,整个 人平静了下来,默然半响,开口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你可要想明白了,这桩事说出来,不知道牵扯到多少人,招惹多大的祸患,怕是事情还没出格结果,你先粉身碎骨,王通,咱家一直觉得你心思清楚明白,这桩事你可想清楚了吗!?”王通又是拜下,肃然说道:
“张公公,下官明白,可有人这般做,下官粉身碎骨倒是小事,可背后之人这般处心积虑,对陛下却大有妨害,若不有所防备,此 次!}然幸免,今后却必然有大祸,下官一定要去追查封底!”“络准备如何做! ?”“请陛下下一道中旨,准下官密查塞外遇袭以及各处有无沟通鞑虏之事。听到王通这个请求,张诚摇头说道:“旨意无内阁副署,能有什么用处,闹出来,这中旨一样保不住J)! ii: 。 。 r 。 。 。 ”“只求有个凭证而已,证明不是下官肆意妄为即可,莫要下官迳边查出了事情,却让人在小节上拿住把柄。”“王通,你可想清楚了吗?”“想清楚了,为陛下安危,王通愿粉身碎骨……”
在虎威营到达宣府城的革三天,就有专人快马向京师传递了消息,慈圣太后李氏和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自然最早了解到,随后万历皇帝和司礼监秉笔太监张诚也知道了,随后想要了解的人自然都知道了。
御马监衙门中伺候的宦官,有不少是当差十几年的,监军、管营、掌司、掌房什么的,和司礼监的宦官人人儒雅风流不同,御马监的大太监则努力做出一副威武模样,不过那天伺候的宦官们人人看到了楚兆仁的狼狈模样。
消息呈上来的时候,楚兆仁正在看勇士营的名册,准备后日前去点检,他亲信人小跑着在他耳边说了消息。
楚兆仁当时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愣怔半响,脸色渐渐白了,一把推开送信的亲信,向着门 外就跑。
可动作太急,一下子踩到了自家袍服下摆,整个人被向前绊倒,直接趴在了地上,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匆忙聚过来搀扶,楚兆仁起身的时候,袍服已经破烂,下巴也是磕破,起身 时候却全不顾得,惶然四顾,然后拨开面前拦着的人,拔腿向着门外跑去。
楚太监也快要五十,可此时却身轻如燕,脚步如飞,大步向着一个方向跑去,几名亲信宦官急忙跟出来,完全不知道为何,只得快步跟上。跟着跑了段,二三十岁的人都气喘吁吁,可前面楚太监的度却不减。
跑了会,后面的人总算看出来了,楚公公这似乎是去慈宁宫的方向 一 一r一 一 一
到了慈宁宫的方向,楚兆仁甚至不敢进宫门,直接在大门处跪倒,连连磕头,哭喊着说道:“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宣府塞外之事,奴婢喜不知情,和奴婢一点关系也没有,请太后娘娘明鉴啊!!”
翻来覆去说这句话,然后就是不断磕头,后面跟看来的人看到这个光景也各个搜索不敢跟过来,倒是没多久,一位女官走出 来说道:
“太后娘娘口谕,禁军历练演武这差事无错,楚兆仁你继续办下去就是,虎威营塞外所遇,楚兆仁有些糊涂,可却不傻,和你没什么关系。
第四百四十六章 成败自知 千头万绪
京师的二月还是冷的,楚兆仁在慈宁宫外的砖地上磕头,没过多久额头上就磕破了,血不住的流淌下来。
这边伺候的多是宫女,可也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一个太监头破血流算什么,门口站立伺候的都是 目不料视,理会都不理会。
好在不多时里面就有女官走了 出来,传了慈圣太后李氏的谕旨,女官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也是宫中的人物,和各监司衙门的太监差不多的地位,出来淡淡的传 了旨意,然后左右看看说道:“你们把楚公公扶起来,擦拭了伤口上药,免得上风!”
边上的几名宫女连忙躬身领命,上前去搀扶楚兆仁,楚太监那敢这么起来,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口中高喊道:“太后娘娘天恩,奴婢定当效死!!
尖声喊完,这才被人扶了起来,慈宁宫这边伺候的人多,也就是一两句话的功夫,就有人拿了热水和干净手巾过来,直接把伤口那边擦拭干净。“娘娘说了,那桩事和楚公公无关,不要多想■多心,楚公公还是忠心的,会御马 监照常办差就是。”
女官温和的说道,楚兆仁听到这个,挣扎着起来又要跪下,女官笑着说道:
“楚公公额头上还没敷药,禹跪下真要脏了,外面冷,楚公公快些回去吧!”
楚兆仁心里百味杂陈,听到这个说法,自家应该是没被怀疑到,可太后心中必然有火气的,要不然为什么不让自己进殿内回话。
心中如何想是一回事,说是万万不敢说的,那边几个宫女给他把药上完,又用干净白布缠上,楚兆仁从抽中掏出一块鸳鸯玉佩和几个金子打的小花骨朵,笑着说道:
“既然太后娘娘有旨意,咱家这就回去,今日咱家给姐姐们添麻烦了,一点小玩意,还望姐姐收下。”
他这年纪比对方大了可不是十岁,可十二监的太监,对慈宁宫的女官谁都是这般客气的态度,毕竟是慈圣太后 娘娘的贴身伺候人。
那传旨的女官迟疑了下,还是笑着接过了那玉佩和金骨朵,玉佩给自家的,金骨朵是给边上几个宫女分的。看到对方收下自己的小礼物,楚太监多少松了口气,又是谢过,然后走了出去,外面御马监他的亲随也是跟了过来,连忙搀扶着去了。“娘娘,点翠那边收了 一块玉佩和五个金锞子,楚兆仁已经送走了。
慈宁宫中正殿,慈圣太后李氏端坐在正位,边上站着冯保和张鲸,一名女官正在面前禀报,李太后点点头,随意的说道:“玉佩和金锞子让点翠自己留下分了吧!”
女官施礼退下,冯保和张鲸神色没什么变化,不过等下说的话却要再斟酌了,不让进慈宁宫中见面,那是太后有不满,可这些礼物还能收下,说明事情还没到做绝的地步。“张鲸,你也去和楚兆仁讲讲,安心办差,龙骧左卫和虎威营出去了,其余几个营也要出去历练下,毕竟是个善政。”张鲸躬身领命下来,边上的冯保笑了 笑,调侃的说道:“老楚小心思是有的,却没想到闹的这么大,估摸着听到消息就吓了个半死,这才忙不迭的过来请罪,还是太后娘娘圣明。”
能在慈宁宫说话稍微随便点的也就只有冯保一人而已,寺太后微微摇头,在那里笑着说道:
“楚兆仁恨不得杀 了 王通,这个不假,可在北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没这个本事,也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各方禀报,这禁军历练演武的确是个好法子,且好处不光是在禁军自家,各处看了禁军,也知道朝廷的威武,凡是对运江山社稷,对皇上有好处的,就是有功,哀家肯定要护着的。“太后娘娘圣明 !
冯保和张诚同时躬身称颂,李太后冲着边上抬了下手,伺候的宫女立刻递过来茶水,李太后抿了。之后,声音变冷了些,开口说道:
“龙骧左卫去塞外的时候,哀家记得九边都有边塞有警的奏折急件,可龙睐左卫也没遇见什么鞑虏,虎威营去的时候,各处都那么太平,怎么就遇见了,冯保,东厂要去查,让锦衣卫也去查。”冯保脸上有些为难的神色,出列跪在了慈圣太后的面前,开口说道:
“太后娘娘,牵扯到塞外的事情,东厂和锦衣卫用不上力,想要查出什么,有点难,不是奴婢们不去用心办差,在这里跟太后娘娘先告个罪。
大明九边之地,现在的态势已经是守御为主,加上草原不比大明内6,哨探暗桩什么的实在时不必提,李太后也明白,听到之后叹了口气却没说话,沉就了会,对边上的张鲸说道:
“虎威营在草原上打的这样好,御马监这边去看看学学,看看其他几个营能不能照此办理。”
张鲸相对于冯保来说,就恭谨了许多,听到询问,眉头却皱了下,跪下回禀说道:“太后娘娘,王通能战,这个不虚,可能在塞外打出这样的战绩来,奴婢现在还是不信的,总要派人查实之后,再行确认。”李太后慢慢点头,开口说道:“哀家也觉得太奇 了,先帝在的时候,边馈砍了百余个脑袋就来报大捷,这一下子就杀了几千,偏生各处都说是真的,再查查吧!”
消息到了御马监提督太监楚兆仁这里,监督太监林书禄也自然拿到了,他所在堂屋也有各处的管事宦官进出,也是一个系统,楚兆仁那边的消息不时的传过来,听到楚太监这般狼狈,不少人都是幸灾乐祸。
禁军各营出京历练,事情是好是坏且不论,在腊月正月间,大家伙都想在宫里安生过年守岁,却被支派出去,谁心里也不高兴,对运楚兆仁的怨气很大,听到这般狼狈,人人暗地叫好。林书禄的表现就矜持了 昝多,不过是摇头笑笑,开口说道:“大家各办自己差 事就是,楚公公那边,自 然有他的计较。
不过到了下午,一向是坐衙到天黑的林书禄比往日提前走了一个时辰,他是主官,众人自然不会说什么。林书禄出门后上了软轿,开口笑着说道:“今早被院子里的麻雀吵醒,睡的不太好,快些抬咱家回住处安歇,明日还有差事要办。”抬轿伺候的小宦官齐声说了句“辛苦”一起抬轿回去。
回到院子,他宅中的贴身宦官却只有双喜一人,林书禄脸色如常的进了院子,走过门槛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差 点绊倒,双喜慌忙上前搀扶,林书禄站在那里自嘲的笑了笑,摆手说道:“先全关门 !”
双喜关上门,在边上备上了茶叶点心去了正厅,十进门,手中的东西差点掉下去,在人前从来都是气定神闲,从容自若的林书禄此时却瘫倒在太师椅中,宦官双喜慌忙跑过去,放下手中东西,惶急的问道:“大……林公公,您怎么了……”“闭嘀,咱家还没死,不用这么大动静,你想把宫里的人全惊动起来吗?”
林书禄挣扎着从椅子中坐直了身体,压低了声音呵斥了一句「双喜连忙退开,林书禄的声音都已经沙哑了,低着头闷了半天,才涩声说道:“怪不得山 西那边没消息传过来……可怎么可能……,大明的几千步卒,又都是新兵,居然砍了鞑子的几千脑袋……这怎么可能……”
声音愈嘶哑,说到最后,林书禄双手捂住脸,边上的双喜已经急了,在那里手足无措的说道:“您老不要吓小的,您老顺顺气,您老……”
话没说完,林书禄突然站起,抓起手边的茶碗就要格出,可手臂举起,在那里喘了几口粗气,却又放下来,低声嘶哑道:
“不急,不急,他们查不出什么,只是余家那边麻烦,不过赔的也是银子,补给他们就是,双喜,咱家说,你来记,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关闭宫门,出去后去老三的庄子上,越快告诉越好……”
二月下旬的治安司官署,李、邹、吕三人照例早晚碰头议事,这次十进门,吕万才脱下自己棉袍,就笑着对李文远说道:“兵部武选司那边已经议定了,大人那边报级上来,就按照级论功,擢升为锦衣卫指挥佥事,还是管天津卫千户。”李文远在那里点点头,脸色却不那么轻松,在那里沉着脸说道:
“大人交办过来的事情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去过北边的人实在是大多,若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巧呢 ! 能动这么多鞑子的人,到底是什么 人 物一 一r一 一 一”那边~o万才刚坐下,后面邹义却跟着进来,进门就开口说道:“宫内经厂、宫外东厂和锦衣亲军那边今日都接了密派的差事,要去宣府那边查,尽管差事没明说,估摸着就是查王大人那桩事。“千头万绪,没个下手处啊!那边李文远又是叹了 口气。
第四百四十七章 大礼大利 皆为人心!!
“……r本官 必不辜 负 尔 等 家人,放心去吧!!”
在天津卫 城北的校场上,王通肃声在木台上说道,说完之后,时着北边的方向躬身拜下,后面鼓乐板子卷起了哀乐调子,战死的那几名兵卒家人在那里哭声一片。
塞外的战斗中,虎威营一直是阵型没有散,而且又在车阵的遮泉之中,士卒的死伤不大,战死六名都是被鞑虏在外面射进来的箭杀伤。
回到天津卫,因为已经快要三月,天津卫又有无数客商前来,那些有头脸的都来相请,王通都推拒了。
正在那里修建马场的劳力工匠被急调回了近千人,要在 校场之外修建一座祠堂,成为英烈祠,专门供奉虎威营战 死将士的牌位。
下葬的仪式,王通也是慎重的请来人商议,尽管许多人想不明白,可王通却不马虎了一点。
三月初二这一天,虎威营全军集合,肃立在校场之上,王通大声的述说这几名战死士兵的英勇,又亲手下了给家属的抚恤和犒赏……最后是几门号炮齐声打响。“三弟,你看到没有,虎威营上下的腰板都挺直了许多,就连老爷芾典的时候,也没有想出这样的法子 !”
“大哥看周围的那保安军和香众青壮,那些四处看热闹的青壮,砰-个脸上不是满脸羡慕,热血沸腾的模样,怕是恨不得此时死的是他们。
说话的人却是谭将和谭兵,他们清楚的观察到,在这般庄严肃穆的仪式之中,士兵们各个挺起了胸膛,周围围观的青壮少年则则羡慕。
这是归属感,是一种光荣,让他们每个人感觉这样做都是值得,为这样的军队和集体去战死,是光荣。
也有的人看到了王通亲手下的那些银两,还有说出的那些待遇,战死的士兵被称为“烈士”入祠堂享受香火供奉这个是虚的,可家中免除赋税五十年可是实实在的,而且烈属家的子女有各种优先权。
比如说现在天津卫最热火的行业莫过于去各个店铺商行做工,可去做工必须要有保人,要有衙门出具的证明凭证,再者去锦衣卫城内城外的各个收钱管事的衙门当差也是好的,可这个挑的更严。
可烈属的家眷子女,由天津锦衣卫担保,由天津锦衣卫证明,当兵做公差,优先录用,若和别人有什么纠纷,由天津锦衣卫出面支持。这些条件虽说都有一定的年限,可实在是优渥,就和家中有人考中功名 一般。“哎呀呀,这样的条件,送个儿子去死,也算值得了。”
“看你那德性,你把儿子送去,对方还未必要,不过,听说给这虎威营当兵,银子拿的足,饭又管饱,又能打胜仗,来这边当兵,逼真不是什么坏事…-”
不光是在场中的军将在议论,就连外面围观的百姓也是各有感触,不管怎么说,此次的祭奠仪式,效果是十足了。
只是散去的时候,谭将却和谭兵走在了后面,谭家家将在锦衣妾和虎威营中地位高崇,人人敬仰,他二人有话要谈,其他人都是避让。“三弟,虎威营这样的兵马再有几丰,足可以称得上是天下强军了吧!“不止,不止,听王大人讲过,若是按他那个说法,几年后「还真是不好想。”听谭兵的评价,谭将笑着点点头,开口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你和谭剑那边也不必事事 禀报,这样的强军兵马不正是老大人想要的吗,王大人年纪小,做事难免有些不知分寸,万一有那桩不合京师贵人心思的,这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岂不是就这么散: i; 。 。 r 。 。 。 ”说到这里,谭将语调变得恳切了些,又是说道:“难得的是王大人小小年纪,却忠心耿耿,一心忠君为国,也没什么私念,三弟你和五弟那边就不要盯的这么紧了。”
谭兵和谭剑都有东厂和锦衣卫暗桩的身份,从前是监视兵部尚书谭纶,现在则是监视王通,若干审时节还好,可在 宣府买卖级一事,实在是太过敏感,尽管王通有自己的道理,可稍微操作不慎运气不好,可能招惹下祸事来。
可来到天津卫,京师那边的消息源源不断的过来,说明那边消息怕是在虎威营离开宣府时就已经送过去了。
以谭将的见识,知道王通在天津卫所为都是利国利民利军,但这王通和京师各位大佬的关系却不算好,如果任由谭兵、谭剑这样消息不断传过去,被谁挑一个毛病,搞不好就要酿成祸患,一切就烟消云散了。谭兵在那里停住脚步,沉就一会,才转身苦笑着说道:
“大哥,差事在身,很多时候也由不得我和老五,大哥你以为这天津卫地方只有我和老五盯着王大人吗,咱们兄弟报上去的,还会有几句好话,其他人报上去的还不知道如何说,话又讲回来,大人他对此事 就真不知道,怕是借着传话的时候更多啊!”
“老爷,三江商行和小的商行以及张老板的商行,年底的盈余出来了,请老爷过目看下。”
回到天津卫,军务倒是有条不紊,可民事和商务却积攒了好多事情,白日在校场祭奠英灵,晚上就在私宅摆下宴席。
倒不是说接风,而是借着这私宴把一些事先碰一碰,盈 余这块不过是一张白纸,下面却是古自宾和张纯德画押按的手印,以示无误。
看到那纸上的数目,王通眉头挑了下,将纸递给一旁的杨思尘收好,开口笑道:“没想着赚了这么多 !”张纯德憨厚老实些,古自宾则放得开,看王通神色颇为满意,笑着接口说道:
“不少生意咱们商行做的早,做的熟,天津卫这边生意盘子大了,客人介绍客人,也就和滚雪球一样的翻番做大,加上去辽馈那边,就是咱们家的货物最多,加上又有老爷这层关系,辽馈那边不少豪商都和咱们订了货物,等开海备齐了货物,还要再去一次,把生意做熟,还不知道要多赚多少。”古自宾说的得意,边上张纯德也来了兴致,开口跟着说道:
“大人或许不知道,北直隶各府,算上宣府、蓟馈两个边馈,很多商户来天津卫,都是认准了咱们的商行,有的商户宁可多花些钱,也要买咱们 经手的货物,都是大人虎威在啊!”
原本二人都是要叫老爷的,可张纯德女儿嫁给马三标,有这层关系在,就开口叫大人了,两人说完,看到王通满脸笑容,对视一下,古自宾开口说道:
“老爷此次出征,小的在家过年时,算了算那保险行修建租住的利润,当真高的吓人,咱们赚的钱老爷也看到了,保险行能拿出银子来做,咱们家也能拿出银子来做,何苦给天津卫其他人家赚了,这些商户遇到个风吹草动的就要撤银子走人,不若咱们赚来这钱,让老爷做些大事也好。”王通端起茶杯喝了。,摇头说道:
“不必,把和辽东那边的生意抓在手中,就足够赚了,平整土地,开地块,建造商铺这钱还是要大家来赚,咱们就算想做,最迟也要五年后,到时候盘子大了,我们多分一块,别人也不会觉得如何?”
现如今天津卫 虽然蓬勃繁荣,可毕竟是初起,一切都还不稳,王通在努力吸引天下间的客商前来,给他们一个安心赚钱的环境,给他们财赚钱的机会,三江商行有钱有势,若现在就插手进那些赚谶的生意,自然是大赚特赚,可也会让很多人不敢入天津,不敢做生意「生怕三江商行来争。
虽然短期内有暴利,可却不是长 久之计,王通自然不会采纳,借保险行笼络天津卫豪商人心的想法,屋中诸人都有了解,看王通坚持,他们也都不再多说。
古自宾喝了。酒,直接把话题转开,开口说道:
“老爷,现在船去辽馈,买了货物,带上那边的特产和大木,回来就等于带着满船的银子,可咱们手中能用的铝也就是 八艘,想要装的多,就只能雇那些海船,雇佣的多了,他们这条路恐怕也熟悉了,到时候肯定要抢生意。”王通听到这个也是沉就了合,叹口气说道:“船这上面的确办法不多,三水5-那边掐的 紧,船匠实在难找,且等开海吧,到那时再想想办法!”说完这个,张世强在边上闷 声说道:
“大人,运河和海河边,城内城外收平安谶的差人们不够用,收钱的地方太多,咱们的人太少,有的钱收不到,有的差人们私吞贪墨,却召卜不到,将来肯定要有大麻烦,大人要尽快拿个主意。”“这个简单,开学堂公塾,专门教人算帐查账,收成算钱。”
这桩事王通却早有打算,他这法子说出,在座诸人稍琢磨,都是眼前一亮,王通拍拍额头,又开口说道:“差点忘了,本官从宣府带回两车碱……”
第四百四十八章 商校筹划 大有文章
王通说出这两车碱的时候,下面诸人还在琢磨着 那教授人帐务学问的学堂,自古以来学堂就 是教人圣贤学问的地方,商行货栈还有店铺之类,店里从东家到掌柜,从掌柜到帐房伙计,无非就是 师傅带徒弟,口口相传,看谁聪明伶俐有悟性就能学出来。
这种自然的优胜劣汰,学习的效率虽然不高,可也足够用了「但现在天津卫不同,万历七年三月之后,大批的商户开店设点,需要大批的人手,而且业务几乎没有什么从闲到忙的过程,也没有给各个店铺的生手学习的时间。
如此繁忙的业务,靠着开店时候的骨干是远远不够的,那些分号靠着 当初派下来的人也是不够。
人不够,就要耽误生意,就要先从外面请人帮忙,北直隶几府的闲杂劳力虽说都被吸收了过来,可这些人又有多少懂得商业技能,很多 人连算帐都没接触过。
这还是私人昊卖上的缺口,从公务上说,天津卫的大繁荣也造成了王通这个税收系统的大繁忙。
巨量的货物从海娉、水路和6路进出天津卫,大批的店铺在天津卫开设,而且这两项都在大幅度的增加。
过卡盘查货物、估计货值,按照比例收税,每月抽查店铺帐日,收纳平安银子,这都需要大批的税吏差役来进行,可当初那个班底已经远远不够用了。
私人的买卖缺少人手,赚钱上就大受影响,公务缺少人手,收税收不上来,还容易出现营私舞弊,如果任由这么进行下去,缺口就会越来越大,负 面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大。
反倒是三江商行和原来古自宾与张纯德的商行会好些,因为两家最早开始拆分扩充,招募人手,不知不觉中完成了人员的培训和历练,所以现在运转的还算 良好。
但保险行,这今天津卫最重要的商铺,现在却缺人缺的厉害,所以不敢开展太多的项目,生怕出什么差错,原本商业区的扩建,两条河道的疏浚,码头泊头的修建,还有海边的整饬都要同时进行,现在也只能进行一项,免得出错,稳妥是稳妥了,可惜耽误了效率,让整今天津卫展的进度缓慢下来。
“老爷这个主意好,四里八乡的有不少伶俐孩子,读书科举不成的,学武家里舍不得,能学会算帐记账,做买卖的本事,他家里肯定是愿意,这可是学出来就能赚谶的,只是这教学的先生……”“先生这个好办,各家大商行的掌柜、帐房,咱们的税吏差役,都可以选几个心性好,本事高的过去教课。“……各家这么忙,谁还愿意派人手,莫说是他们,老古,你觉得咱们手底下那些人愿意把本事外传吗?教了徒弟,饿死师傅?”
“二位,学生这边倒是觉得未必,各家都是缺人,不如订个规矩,谁家派人过来,教出来的人就优先给谁家用,再说了,这么多人学,也就是学个大概规矩,想要精通顶了师傅,没有十几年如何能行。”
“杨先生说的有道理,现在各家缺人缺的红了眼睛,一个能算粗帐的伙计工哉已经比京师那边高了一倍,静海、青县、霸州、武清、香河的人不少都被挖了过来,京师和通州都 有不少人过来做了,只要谁在这学堂中出力大,出来的学生,谁家就能用的多,他们肯定愿意,而且生怕自己教的不用心。”
古自宾、张纯德和杨思尘几个人兴致勃勃,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里交谈,王通的那个提议已经被勾画出一个很细致的轮廖。
孙大海一直是闷头听着,他跟着办差办的时间长了,这些东西也能听懂,此时沉吟着插嘴说道:“话是这般说,可来这个学堂学东西,迳花销怎么办,来做活做工的这些人,家里人未必愿意出这笔花销。”“这个好办,学堂管吃管住就是,这笔钱就由办学堂的人公摊就是。
王通这句话给下手个结论,这商业学校的提议能解决太多的问题,公私两便,众人都听的兴奋,径直在那里议论起来。
可这宴席上的众人却都忘了王通先前提出来的问题,王通苦笑着拍拍额头,开口说道:“各位,本官从宣府那边带回来两车碱-,你们忘了不成?”
席上诸人对视一眼,看着王通苦笑,众人也都哈哈笑出声来,少不得起身抱拳赔礼,王通摆摆手,先开口对杨思尘说道:
“杨先生,方才你们几人所说的倒是已经出来了细则,你去记录一下,然后和古、张二位着急商户再商议一次,不必叫太多人,就把保险行入股的那些叫来就是。”杨思尘笑着领命,古自宾和张纯德却又是议论几句,古自宾开口问王通道:“老爷,这碱是从宣府那边收来的吗?”
“不是,是马芳家中有人托付代卖,可能也有探探风色的意思,若是好卖估摸着还会有几宗过来,你们也不必多想,左右是为了图个交情,若是不好卖,三江商行给个高价收上来吧!”听王通说完,古自宾笑着摇摇头,开口说道:“老爷,碱可是最好卖的东西,小门小户过日子用,酒楼饭庄点心铺子要用,菜坊也要用,用处多着呢,好销的很。”
听到这里,王通少不得又是拍拍额头,那一世这一世,他就没怎么在家务上操心过,对这碱的用途骇真不太了解,被古自宾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那边张纯德接 口说道:
“碱和盐都是一样,百姓家里过e 子少不了,可盐这边专卖,碱官府却不怎么管,所以做起耒也方便,老爷这两辆大车差不多有一千二百斤上下吧 !”“不止,老爷这次去,用的是四马拉的大车,两千几百斤还是有
古自宾补充了一句,张纯德手在桌面上敲了几下,立刻估计出了数目,开口笑着说道:“老爷,差不多是五百两银子。”听到这个数字,王通倒是愣怔了下,吃惊的问道:“这么 高?”“不高,若是放在店铺里零卖,八百两银子也卖得出。
这大车从宣府那边拉来,一路上耗费草料等各项花用,不会过三十两银子,就是不知道宣府那边的进价如何,可又没说价谶,就这么给过来,如此随便,向来不是什么太值钱的,利润想必惊人。
王通突然感觉到有些东西在眼前,可却抓不住,又是开口问道:
“市面上的碱都是那边来的?”
“回老爷的话,一般都是山西、陕西过来的多,北直隶各处盐碱地不少,各地零星收上来的碱土做碱也不少。”
两大车碱由三江商行那边收下,按照规矩给王通这边支了银子,然后交给一块来的那位马家家仆,算是结清。
三江商行和古家、张家手中的商行在天津卫各处的店铺不少,其中卖奋货的也有,这两大车碱很快就分到了每个店铺。
各家的掌柜看了碱之后,都是说好,山陕那边过来的碱,地方上收上来的土碱,杂质多,而且习惯掺东西,折损太大,宣府过来的碱则纯的多,东西纯,定的价成就高,大家合议,很快定了价谶,四百三十文=斤。
货物放出去,头两天卖不动,第三天就卖的快了,不管是小门小户的人家,还是做生意的铺子,大家都是能省一文算一文。
这四百三十文一斤的碱,看着价谶高了,可货色好,没掺东西,买回来比那二百文三百文好用不说,细算下来,实际的价钱还差不多,自然卖的就快。
三月 中,天津卫的商业正是将忙未忙的时候,南边来的客商把船停在山东,自家先乘车马过来,北地的则二月底就汇集在此处,天津卫本地的商铺则 把伙计都派出去,去其他家店铺打转,看看别人家货物如何,什么价钱,免得自 己吃亏。
城内张家货栈的在粮衔的分店,一名穿着青布短襟,带着小偕的中年顾客进了店铺,和伙计打了个招呼,先买了两样针头线脑的小东西,然后就四下看起 来,这模样的人,大家也都明白是其他店铺的,不过也是无所谓的勾当,悦得管。
看到最后却是看到1了用木斗装着,盖着纱布的碱上,掀开纱布看了看,这中年人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开口询问道:“小哥,这碱什么价钱啊?”
四百三十文一个半斤也卖。”那中年人抓起一把,凑近了仔细看了看,神色更加惊讶,开口说“小哥,称一弄给我。”“这个东西你买回去也报不了帐吧!”大家左右为店铺办事,一文两文的小钱店里还不在乎,要是几百文,那差不多是伙计头一个月的工钱了,那中年人咧嘴干笑了几声,却从怀里摸出一串钱来,有钱事情就好办了许多,称了一包。
中年人拿着这包东西出了店铺,脚步越走越快,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一 一一 一 一
第四百四十九章 汾州余家
「三 月 下半,天津卫逐渐热闹了起来,兵部百般不愿,可既然天津卫报功过去,还是派了武选司一位员外郎一位主事过来查验级。
自然点检不出什么问题,也就写了公文确认报了上去,天津卫和京师之间的快马联系,王通这边已经得了消息,说王通从千户升到指挥佥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商业学堂的计划也和天津卫内的各大商家有过沟通,大家无一例外的叫好,缺乏得用的人手,众人都是觉得麻烦不少,有这么个两便的解决途径,实在是皆大欢喜。
现在大家手里银子都是不少,盖个大宅院,供应些饭食,花费的钱财实在不算什么,都给得起,何况里面培养出来的人自家还要用。
开海之后,三江商行又和十几家商户联合,准备走海路给辽馈运货过去,但缺乏船只依旧是短板,等南边的浍般卸 货之后,还要看对方能不能空出时间跑这一趟,王通这边依旧是在找船匠。
葡萄牙工匠们对天津卫的生活已经有些适应,尽管他们现在还没有太多的人身自 由,出入都要有人跟随监视,但拿着 比从前高许多的报酬,在无比繁华的天津卫海河边商业区走动游览,让人生出许多的期待。
海河巡检汤山从渔夫水手中招募了一批青壮,现在已经在那般飞鹿号上开始学习 各项技能。
跟随王通去往塞外,并且一同战斗的那十几名葡萄牙士兵却依旧是沉就,尽管从隔离区硇1到王通新开办的工场之中,他们人少,每天还是一丝不苟的出操训练,王通这边也按照虎威营兵年的常例下军饷,这些番人兵卒其实已经做出了一种姿态,不过王通现在没有什么时间理会。
历家的皮货行在商业区域中最好的一块地方开业,刚开业生意就是大好,各色皮货是海上商人们的最爱,贩运封外洋可以做的东西很多。
和王通所想的不差,王通那两车碱赚到的银子送回去之后,宣府前总兵马芳的管家马云亲自来了天津卫,马家想要和王通合股在天津卫开设一家货栈,贩运从北地过来的各种特 产,王通猜测,这特产十有**就是那碱。
三江商行已经派了人去往宣府,那边对各项物资的需求虽然不如辽馈那样巨大,可也是不小,更关键的是,在宣府的部分商户并不仅仅代表自己,他们身后往往和草原上这个那个的部落有关系,这个需求可是不少。
四月初五这天,辽镇那边又派人带来了来自关外北地的各种特产,还有扎成木筏的一狠狠大原木。
柴福林在三月二十五这天就已经走到了汾州,他住在城内最大的客栈之中,每日里派人全勇胜伯余家门前求见。
从事边贸和盐铁贸易的晋商现在已经是大明的重要商业力量「汾州和太原府则是晋商的两个中心。
别看汾州只是小小的州城,可繁华不逊于太原大同,京师、南京有的奢靡享受,这边也是一点不缺,柴福林居住在客栈的独院之中「好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别业一般,每日里美食美色更是不缺。
开始时,柴福林来到汾州还颇为的轻松,可一天天过去,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大,四月初五这天,他的长随拿着帖子垂头丧气的进了柴福林的房间,进门之后,低头说道:“老爷,余家还是不让小的进门,帖子直接丢回来了。”
柴福林本来在那里喝着一碗莲子羹,听到长随的话,两眼一瞪,把手中的莲子羹猛地砸了过来,那长随下意识闪躲,莲子羹在门上抒了个粉碎。
听到里面动静,外面一名大汉伸手把门开了条缝,向里面看 7 眼,然后又关上门,柴福林指着长随骂道:“没用的东西,余家门房的红包给了多少,是不是你又克扣了 !!那长随一听,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开口说道:“老爷,三百两的红包,小的络没有敢吞一分,小的还大着胆子和他许了话,说通传进去,再给他二百两。柴福林喘着粗气,喝问道:五百两他还不要……”“老爷,他要了,进去了一次,出来的时候却把银子砸在了小的身上,看他那模样也是挨了打的样子。”听到这里,柴福林重重的一拍桌子,大骂道:“滚出击 i1滚出去,把豹子喊进来!!”
那长随跟头把式的跑齿屋 子,门外守着那大汉却走进来,进来后关上门,柴福林平静了下,压低了声音说道:“豹子,你能不能进去一次,看看我二哥到底怎么样了?”被称作“豹子”的那名大汉沉就了下,摇摇头,沉声回答道:
“余家的护卫都是亲兵家丁出身的,他小儿子现在还在大同锁那边当差,每年都把精锐和家中的青壮轮换一次,所以府内严密的紧,进去很难,真要进怕弄得大了,反倒耽误了老爷和二爷那边。”柴福林低声骂了几句,恨声说道:“还真是没有什么情面前,不就是些银子的事情,弄的这么麻烦,豹子明日你去看看……
勇脞伯余家是和皇室联姻的勋贵,汾州地方就是他家最大了,府邸整整 6 去了半座城,城外的庄园更不必说。
城内的伯爵府第,除却主家和仆人丫鬟们居住的各色房屋之外,也有不少宅院是专门给客人们居住的,当然也有地牢之类动私刑的地方。
伯爵府南的下人丫鬟最近偶尔议论一桩事,说府内腊月来了又走,正月回来的那名贵客,到了三月初的时候,不知道为何被囹了起来,现在他住着那宅院被老爷的亲卫守着,任何人不得进出。
送进去的饭食也从刚开始的上等变成了连下人都不吃的粗劣饭菜,据那些消息灵通的人讲,再过几天可能就要把人送进地牢了。
勇胜伯家什么地位,就是在府内杀了人,也能遮掩过去的,下人们尽管都在猜测,可也不敢多说,而且府内的两位管家还经常过去看看,这事情也是说不准的。
柴福林在居住的客栈脾气的时候,勇脞伯家的大管家正在“囹人”的那个宅院的门口,门口几名护卫都是客气的问好,其中 一名头目说道:“大管家,不是小的没规矩,老爷吩咐了,任何人进出都要奔老爷的牌子。”“路牌在这里,你做的没错,这门你看紧了,没老爷的牌子,谁也不准进出。”
大管家掏出一块腰牌递了过去,还勉励了那位护卫几句,那头日客气谢过,可验看腰牌还是一丝不苟,验证无误才吩咐手下打开 了门上的锁。
有人跟着那管家进去,里面的两进宅子,倒是没上镇,可外面墙壁周围五步一个岗哨,根本跑不出 去。
进了正门还没入室,一名中年人却迎了出来,笑着抱拳说道:
“余四哥,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功夫来这边。
大管家挥挥手,让随从站在门外,淡然开口说道:“林二爷,我 家的人正在和北边那些人谈,死了几千骑,从上列下都是瞒不住的,不过他们汗王正在吐蕃那边,还有转围的余地。”
那中年人笑着点头,怎么也看不出是被圈着的人,那边说完「他接口说道:
“过要劳烦伯爷这边,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这边也是澈想到,花银子无所谓,尽管开个数目出来,京师那边筹措的出来。”大管家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老林你倒是沉得住 气,不瞒你,要是北边不想这么平息下去,你人头也难保。”“唉,我也没想到,这桩事居然会出运幺大的岔子,这颗脑袋又算什么,咱们两处不要坏了和气才是。正说话间,外面有人扬声说道:“大管家,天津卫勇胜货栈的人来了,有急事要通报。”
大管家起身点头招呼,自己出门去了,等外面宅院门又是落了铺,那中年人脸上的和气笑容消失无踪,里面三个随从打扮的 走出来,中年人开口问道:“有什么机会吗?”“外面守的严,没什么空子可钻。”
在勇 胜伯家的大堂上,一名华服老者端坐其中,侧边站着两名穿着富贵的中年,更下则是那位大管家,在门口的地方跪着一名风尘仆仆的青年,在那里开口说道:“老爷,少爷,丘管事和货栈里的几位掌柜一起看了那碱,除了北边出的,别处再没有这 么好的成色……”“会不会是货栈里面有人私 卖 !?”一名车鼻 人问道,那青年又是磕了个头,禀报说道:“回大少爷的话,丘管夸盘了三次货,又把帐目清查了几次,决不可能是货栈自己流出去的。”
屋中诸人脸上都有焦急的神色,齐齐把眼神投向端坐在那里的老者,华服老者沉吟了半响,才开口说道:“派人去博宇那边问问,有没有其他人做这桩买卖……四富「你去安排下,对林家那边的款待好些。谢谢大家,双倍月票过了,月票要是有,可也不要耽误 了投啊!!
第四百五十章 断人财路为大仇
大管家带着报信的人下去,站在华服老者侧身的那名中年冲着四周摆了摆手,等着丫鬟小厮们都躬身退下,他才开一说道:“爹,林家这次闹出了这么大略事情,咱们不如趁这个机会和他们断了吧,他们一家都和疯子一般,实在是信不过。”那华服老者皱了皱眉头,开 口说r道:“咱们家的财源现在七成都在北直隶,偏生在那边只能靠着林家,怎么去断,断了,这么大的摊子,咱们吃用什么 !?”
“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小弟那边要练兵,花谶和流水一般,朝中又有那些冒口大的人要打点,要没有北边和北直隶那边的进项,怎么支撑的下来。”另一名中年人插嘴说道,先前说话的那中年叹了口气,肃声说道:
“爹、二弟,还记得二三十年前咱们在大同馈,吃用和现在比那真是天土地下,可过得不必现在舒服,外面几个庄子和小弟那边不折腾,咱们吃田地的租子,本本分分做生意,不是一样过得好,等小静那边嫁给潞王,大家荣华富贵都是定了的,何必去想那天上摸不着的东西 !话刚说完,那边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华服老者怒骂道:
“混帐东西,和北边每寺- 几十万两银子的进项,你张张嘀就不要了,什么嫁给潞王,荣华富贵就定了,一个藩王值个屁,现在赖在宫里人还知道他,去卫辉就藩后,谁也记不得他,到时候老子这勇胜伯就一代,你们三个什么光都沾不到。”
这位自然就是勇 胜伯余元刚,他说的声色俱厉,老人大同边镇的宿将出身,起火来真是有种威势出,被他训斥的那中年人低了头,却嘟囔着说道:“没这爵位也过了那么多年,林家这几个兄弟跟蛇一样,其他人的看着也虚,鬼知道什么咬一口,到时候咱们这一大家子……”
话刚说了一半,余元刚已经大步走了过来,挥手一个耳光打了过去,喝骂道:
“孽畜 !!和北边做了那么大的生意,你以为没了这伯爵的身份,没了京里那些人的看顾,你还能太太平平做下去,到时候怕是你想收手都难,别人抢了你生意,还要盯着你家产,潞王去了卫辉,这伯爵的位置都是狗屁不是,要不然咱们家每年给山西巡抚官署,大同总兵那边,上上下下打点这么多为了什么……老夫冒着粉身碎骨的风险,却被你这个畜生埋怨,你以为有个嫁给潞王的闺女就没规矩了 ! ?”
那中年人连忙低头,拎着脸不敢再说,边上那中年人看到这个也缩了两步,小声说道:“爹,大哥说的也对,京师那边的人拿咱们的银子,用咱们的人,还在北边槁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今后就算那一天,他们未必……话说的犹豫,余元刚却冷笑着说道:
“到了那天,这些事那还由得到他们,你们也不看看,武清侯那边现在谁敢得罪……今天就派人去 天津卫那边盯着,看看到底是别处收来的,还是北边过来的,十有消息立刻快马报回来!!”
四月十一的时候,宣府马家又派了几个人过来,相比于马云的稳重沉就,新来这名马会山很外向了,他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据说是马芳老年时候的亲卫,因为伶俐圆滑,所以也有个管事的 身份。
这次他和随从先到,来了之后就知会三江商行这边,说六天后,有二十大车碱到达天津卫。
宣府的大车和虎威营的大车不是一个规格,虎威营的四马大车能拉一千五百斤以上,而宣府大车最多六百个可迳-二十车也有一万 多斤。
三江商行在宣府城的店铺已经建好开铍,实际上根本没有花什么筹备的时间,门面宅院都是马家和历家帮忙准备,三江商行这边只是派人过去就成。
既然那边给了这样的方便,马芳那边派人过来,王通少不得要见一面,马会山见礼之后,说还有二十车碱在路上,马上就要到了。
王通偏头看了看作陪的张纯德,见不同的人,不同的目的,作陪的人都不同,都有个参议的意思。看到王通看来,张纯德弯腰说道:“二十车差不多要上万个要卖完恐怕要花费些时日,不过卖是不愁的。”听到这话,王通点点头,开口说道:“既然这般,还按照四百三十文每斤的价钱去大海那边折成规银,让这位马兄弟带回去就走了。”张纯德皱了下眉头,尽管起身答应,可心中对这宣府却有些不满,前面那两车代卖还有个人情帮忙的意思,这又是送来这么多车,虽说碱是必需品,总归好卖,可分到各个店铺去,下面人手忙碌也要算人工的,马家怎么未免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货过没卖出去,王通这边已经结了银子过来,几千再与艮子,在马家也不算什么大数目,马会山自然知道王通什么身份,知道这几千两银子在对方眼里同样不算什么,可这般随意干脆,这就不简单了。马会山先跪在地上恭敬的谢过,等王 通让他起身这才站起,却开一又是说道:“不瞒王大人,这碱得来容易,要是能在天津卫这边卖的动,每月送一百车过来简单得很。”
听到这一百车,张纯德脸都沉下来了,他可是把自己当作是王通下面的管事,心想这马家占便宜未免有些得寸进尺,一百车又是多少,每月 几万两银子的进出,三江商行也要慎重些,他们太过随便了。
王通神色未动,不过却权衡了下,自己 这边不过花费些功夫,可若能和宣府马家交好,这份人情就是好大助力,对方不太会做事,也就由他们去了,刚要说话,马会山却继续开口说道:
“我家老爷和少爷都吩咐过了,说有什么事不要瞒着王大人,宣府那边一大车碱,每车六百五十个一斤差不多十文钱,最贵不过二十文。
话说到这里,边上的张纯德不自觉的倒吸了。冷气,天津卫这边每斤卖四百三十文,一斤的利润居然多到这个地步,王 通也颇为震动,暴利如此,马会山看到众人神色,也有几分得意,开口说道:
“这碱的本成都在这大车和人工上,可平摊下来,一斤也不过是十文多点的脚谶,实在是赚的不少,我家老爷说了,天津卫这边没了大人照顾,什么也做不成的,大家财,想请王大人专门在天津卫开卖碱的商行,两家合股做这今生意。”
听见这话,张纯德脸上的不满消散,稍加盘算,脸上已经有了喜色,这可是要大赚的,王通笑着点点头,在宣府开设的三江商行「在天津卫开设的货栈,尽管自家也得了大利,可马家赚的也是一点不少。
辽馈、宣府,这些边镇大将对赚钱财之道倒是比自己要精通,关外的大木,宣府那边的碱各个都是自家没想到的财源,比这个时代人多出的那些见识和经验真没什么用处,这也是可笑处。
王通在那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张家口那边有什么出产碱的地方,心中好奇,开口询问道:“这些碱-可是宣府自家产的早”
听到王通这话,马会山差点笑出来,害怕失礼,所以连忙低头,干咳几声才止住了笑,抬头说道:“回王大人的话,宣府那边好水好土,如何能出碱,这些碱都是在北边鞑子的地方出来的。”
闻所未闻,王通茫然的摇摇头,马会山颇会察言观色,加上健谈,不待王通再问,他又是开口说道:
“草原上的湖泊池塘,他们那边都叫做坶子的,可海子多,水多,但能让人马喝水的缺少,大部分都是戏水,碱湖,这些碱海子边上结着厚厚一层碱,刮起来就是,这玩意在草原上一文钱不值,他们用都用不上,山西那边有不少出口子的商人看见之后,用点不值钱的东西换了,用牛马大车拉进大明来,贩卖倒手就是大利。王通听的聚精会神,连连点头,马会山芙着说道;
“我家老爷坐馈宣府这么多年,草原上的大小部落都敬服他老人家的威仪,山西那帮人盘剥的太狠,所以想要在宣府这边寻个路子,可宣府卖到北直隶各府,零卖辛苦,也赚不得几个钱,天津卫这万商云集的地方,大批的买卖……”“马会山,你在马大帅府上只是个管事吗?”
知道礼节进退,说的头头是道,实在不像是一个寻常管事,马会山躬身笑着说道:“我们府上的哉财进出都是小的在管。果然如此……
勇胜货栈的内宅屋中,长桌上铺着白布,上面洒着成堆的碱,几个人围着桌子,都是神色慎重,不时 有人用手捻起抓起观察嗅闻。“这成色,这风霜气,没有一点土腥味,除了北边,别处没有迳样的碱。”
第四百五十一章 敌敌为友 栋梁将折
“二哥,你没什么事吧!
在汾州的客栈房中,柴福林芸-切的 看着面前那名中年人,也是兄弟情深,那中年人用手揉了揉眼睛,强笑着说道:“在勇胜伯府上整日囹着,倒是难得的闲了些日子,胖了不少,那有什么事?”柴福林上下打量 几眼,扬声 谈r道:“豹子,你领着人远远的看好了屋子,我和二哥有私话说。”
外面有人答应了,柴福林和那中年人听到外面人都远去,这才坐了下来,柴福林先给那中年人递过一杯茶去,然后低声开口说道:足足七万 两现银,还有差不多八万两的货物要在这半年送来,都是不赚一文谶的,这余家倒是敢开口。中年人没有说话,沉吟了下问道:“王通是在草原上杀了几千人吗?这桩消息可确实?”“确实,宣府几个将门都买了级,王通那厮的级报功已经送到兵部了。”“三千兵杀 几千骑,三千兵杀几千骑■想不到,想不到啊!”
尽管在勇胜伯府上隐约听到了这些消息,可亲耳听到自家兄弟证实,还是让人惊骇不已,那中年人喃喃自 f6 了几句,长叹了口气说道:
“这王通到底有什么本事,难道是三头六臂的神仙,居然能做出这样大的事情来,本以为这次能除了他,断那人一条胳膊,却没想到居然让他立下这功勋……老三,你还记得从前吏部那王尚书吗?”柴福林点点头,粗声说道:“记得,那王家的公子不是还在会里有个身份吗,几个不错的炉鼎都给他了。”
“要不是那王通搅和,又怎么会逼得咱们下手除了这王公子,还有王铎那边,从万历五年开始一桩桩一件件,这王通分明是个跟咱们作对的 魔圣一 一r 一 一 一”
说到这里,一直是沉稳异常的这中年人也双手拍了下,恨恨的又是说道:“等回到京师,怎么也要派人除了这厮 !!”
“自然要除了这厮,不过来前大哥也说了,对王通咱们未免有些太看重了,说到天上他不过是个在天津卫的外臣,咱们小心从事,不要被京师内那些眼睛鼻子察觉到,把咱们自己的事情先做好。”
听到柴福林的几句话,那中年人点点头,刚端起茶碗,柴福林笑着说道:
“二哥知道为什么余家放你出来吗,宣府那边也开始做碱的生意了,还是和天津卫王 通那边合股做,这碱上的买卖是余家的命根子,王通碰着个,那真是接下了大仇,也就出了这桩事,余家才放人的,想着咱们帮他们对付王通。
说到这里,外面却有人通报说道:
“余家大管家来见!”
两人停住了话,不多时,外面一名中年人走进屋中,屋门被后面的人带上,这伯爵府的大管家笑着作揖行礼说道:
“见过林书福、林书财二位先生,我家老爷有话和二位讲……”
万历八年四月底,王通加锦衣卫指挥佥事衔,实职仍为分驻天津锦衣卫千户,管天津卫火器官坊,御马监虎威营营官的印信一直未下。
五月初二这天,俞大猷在福建的亲眷赶到了天津卫,俞大猷每日还坚持着出来走几百步,可必须要有人搀扶才能行动,其余时间都是躺在床上,身体一天虚弱似一天。
王通每隔一日就过去陪着说说话,老人精神还算好,不过王通去了,他总是翻来覆去说从前的那些战例,讲水战6战的兵法,偶有问题,却都是问外面这些番人的战法和军制。
到这个地步,谁都能看出老将军就要灯枯油尽了,王通在屏退左右之后,也和俞大猷说了些自己了解的欧洲。
说那边的般队远涉重洋到达了新大6,几十几百人打败了几万人的军队,征服了好像是大明一样广大的土地,收获了无数的金银。
什么在几万里之外的西边,那边有不少番人国家,尽管国土人口不足大明一个省,可却好战异窜,兵甲精良,乘舴到各处开疆拓土,被陈磷掳未天津卫的那些番人也是如此,只不过看大明强盛,所以不敢造次。
历史记住不多,可世界地图总还有印象,对倭国的战国总还有印象,王通说起大明南洋的不少地方都被番人占去,又说倭国种种「俞大猷总是听的仔细,不过精神不济,很多事情第二天就记不得了。
王通所说的这些,也并没有过这个时代的认知,如果一个人和番人倭人多加交流,多问多学,也是能够了解到,外人知道了,最多只是会奇怪,王通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何况每次说话都是屏退其他人。
万历七年的时候,各处商人来天津卫,虽说都是为了做生意财,可毕竟是新建新起,过来观望探察的居多。
到了万历八年,消息渐渐传开,大家熟门熟路,来了之后就一门心思做生意了,辽镇和宣府也都在这边设了货栈商行,那卖碱、卖大木的货栈商行也都开设,众人心中都是明白,天津卫的生意又大了许多围。
这其中不知道蕴藏着多少商机,不是来到 赚钱不赚哉的问题,而是未了之后能赚手赚少的问题。
新建的店铺才有个大概模样,来租赁的人就已经踏破了门槛,更有人去保险行那边打听,最新的规划什么时候出来,寸土寸金,这话已经不假。
除却漕粮外,北上的南货从前不过是在天津卫稍作停留,大部分运往京师,现在却颠倒了个,大部分南货都卸在天津卫,就地交易分销,通过海路水路6 路运往各处销售,现如 今反倒是京师那边要来天津卫采买了。
这般的商机无限,这般的兴盛之地,规矩却又大的很,城内城外各处没什么闲汉泼皮,没什么差人勒索敲诈。
且不说青壮们来了天津卫就有活做,那好逸恶劳游手好闲的无赖混混,只要做出什么滋扰不法的事情,立刻就被抓走去做苦役,整饬海边,预备修港口,这活计辛苦异常,做上几个月,什么人都收拾老实了。
那办差的人勒索敲诈,只要查证属实,走王法规矩惩治之后,也一样是去海 边挖泥。
这样的地方,按理应该是管事的兵备道和清军厅就像不存在一般,人人口中说的,心里认的却只有那锦衣卫千户王通一人。
既然王通说话管用,在天津卫地面上一言九鼎,那南来北来的商人们总要登门摆放,表示下自己的敬意。
本来对这些人王通是不想见的,只要他们在天津卫的地面上做生意,王通通过税赋租金等手段就能从其中获取利益,既然是自家财神,只要对方守规矩,自 然也就不会和对方为难。
不过他这般想,商人们却不这般想,王返不见,他们还以为自家什么事恶了王大人,连做生意都是提心吊胆络。
经杨思尘提醒,王通也哭笑不得的认识到了这点,可不能人人都见,只是让门房那边做了名册,凡是登门拜见的人,若是家产身 份不到一定地步的,就让他们留下礼物,在帖子上写上自己的姓名身份,或者想要微的事情,过几日千户官署会有信笺答复,虽说是杨思尘等人写就的大路应答,却合了礼数,也安那些人的心。
可有些人还是要见的,比如说今日这位,来自海州盐运司衙门的包孝知,这位包先生是拿着海州盐运使的帖子来的。
淮盐满天下,这海州盐运司就是淮盐产地的官 方机构,在这里做盐运使是天下第一等的肥差,非是朝中大佬的亲信不得担任此职。
据说这一任的盐运使是裕王府的旧人,隆庆五年就被放过去当差的,帖子上说,包孝知是这盐运使的幕僚,这样的人物既然登门拜访,少不得要 见一见。
看这包孝知的打扮就知道他功名不过是个秀才,可谈吐气度一看就知道是见过市面的人物,在王通这样的权贵人物跟前也是谈吐自若。
“我家老爷给大人备了些海州的特产,还请大人笑纳……小的这次来,实际上是有事相求,过了六月,小的还要去广东那边一次,采买些番人的洋货,可言语不同,也怕办不好差事,听闻大人这边有通事的学堂,所以求几个人帮忙。”
张宇北主事的那个通事学堂已经有了些规模,不过培养出来的人主要是用在匠坊工场处,还是第一次有人来问,能去澳门和番人交谈「对翻译能力提高肯定巨大,王通自然是答应。既然王通答应下来,包孝知就轻松了不少,笑着说起了闲话:“……本来四月就能到天津的,可半路上遭了风,般在山东停靠修好 了 才 一 一r一 一 一”
双方身份毕竟差别不小,说两句闲话过渡就要告辞,刚起了头,外面却有人急匆匆的跑来,在门外喊道:“老爷快去,俞老将军那边不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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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莫名之问 名将西去
听到外面的通报,王通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冲着那包孝知一点头,大步走出了屋子。……不行了”这句 话说出来,也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了。
王通出了门,却看见一名在俞大猷那边伺候的亲卫满脸的惶急,一见王通出来就要上前禀报说道:“老爷,快过去吧!”“早上过去看的时候不还说好吗,怎么现在就这个样子了?”
王通一边加快 脚步朝着后面赶,一边出声问道,那亲卫跟在后面急忙小声说道:
“早晨时候喝了点粥,还让人扶着走了几步,回去还是躺在床上达糊着,没曾想刚才突然精神好了,郎中说不太好,让小的快些来请大人!
这分明是回光返照的迹象,王通心里抽了下,禁不住跑起来「王通宅中的下人、护兵少见王通这种失态的模样,惊讶的看着,纷纷闪开。
俞大猷自己住着一个三进的独院,他的两个儿子带着家眷都已经赶了过来,王通进门的时候,院中的女眷也不当他是外人,没有闪避,或者是根本没心思做这个,有几个女眷正在廊上哭。
/垦门口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那里张望,他是俞大猷的长子,看到王通过来,急忙迎上 前去说道:“大人快进去,家父等您……”“老大人喝口参汤吧!”
十进门就听到郎中在那里轻声说道,俞大猷正斜靠在床上,这些日子的虚弱却不见,脸上居然隐约有红润,精神好了许多,在那里笑着说道:
“参汤是给垂死的人吊命用的,老夫到日子了,喝这一口也不会多活一个时辰,少喝这一口,也不会少活,不必了不必了。”
王通拿着手狠狠揉揉了脸,笑着说道:
“老大人那里话,今日精神变好,还有几十年苒-呢 !!?
俞大猷招招手,示意王通过来,爽朗的说道:
“打生打死这么多年,死活见的多了,老夫到这今年纪已经够本了,还活那么多作甚,王通啊,老夫和你在一起几年,看到你的本事,赚钱财这个不必说,这打仗练兵也不差,从那武馆到宣府塞外,居然能一次砍了几千个脑袋,实在走了不起。”
听着俞大猷声音洪亮的夸奖,王通脸色木然,可没办法不木然,生怕表情变化就要流下眼泪,俞大猷又是继续说道:“老夫问你,你赚这么多钱,练这么强的兵,又和文官弄的那么僵,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王通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赚成是为了充实国库,富强社稷,练兵是为了忠君护国,杀倭杀鞑!”“莫跟老夫说这等官样文章,这边没什幺外人,说说你心里话!
俞大猷依旧那般豪爽,笑着打断了王通的话,王通顿了下,沉吟着说道:
“的确像是官话,可老大人,若王通有什么别的心思,何必做迳么多无用的事,何必费那么多的麻烦,不做这些,我完全可以做更大的官,赚更多的银子……”
“也是,也是,不过你做的辛苦,九边兵马将近百万,其中能战精兵在十万之上,这还没算上两 京各省的,你练四千兵也算不上什么。王通略微听出了点意思,忍不住摇头苦笑着 说道:“老大人,我做的这么辛苦,您老这么一说,倒好像是我有什么居心一样。”俞大猷听他这么说,也是笑了,开口说道:
“人一老,脑子里面总是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转悠,不说出来难受,说出来却又让人笑话,真是……”
话说了一半,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急忙喊王通过来,似乎就是要问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完这个之后,能看出俞大猷好像是去了个 心事一样,人迅的放松下来。
可人这么 一松下来,能看到俞大猷脸上刚才的红润也迅的消退,整个人跟着萎靡了下来,俞大猷看出来想抬手,可肩膀颢了下却没有动,只在那里虚弱的说道:
“精神才好了一会,这就倦了,你好好做,将来前途无量,多 在圣上身边吧,在外面折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读书人找出毛病来,你好好 做一 一r一 一 一”
就那么在 伺候的仆人搀扶下,缓缓的躺在床上,躺下的时候,双目闭上。
俞大猷的家人都冲进了屋子,王通上前一步,却听到老人似乎在哼唱什么歌谣,似乎是山歌村调,节奏简单的很,断断续续的。
王通还不觉得如何,身后俞大猷的儿子却已经哭出了声,王通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却突然听见俞大猷的声音
变大,急促的说了几个字,然后再无声息。相比于方才的声音,这几个字已经是喊了,王通抬头看过去,俞大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站在一旁的郎中急忙上前,伸手在鼻子下试下,又伸手把脉,转身拱拱手,叹气说道:“老大人仙去号-,请诸位节哀。”
屋中哭声大作,王通低下头,过了半响才抬起头,涩声问道:
“老大人最后那句话是什么 !?”
俞家的人虽然悲痛,可来到这天津卫,看着俞大猷一天衰弱似一天,此时故去,自然悲痛欲绝,可心中毕竟有了准备,他们也知道今后恐怕仰仗这位王大人的地方很多,俞大猷的长子转身回答说道:“家父说的是家乡话,说的是‘杀倭寇啊!”……”
俞大猷的一生最辉煌事 迹就是剿倭平乱,王通听到之后,在那里愣住,就那么呆了半响,然后大礼参拜了下去。
俞大猷其时职衔不高,不过地位极高,人一故去,王通这边除却筹办安排葬礼之外,还要派人去京师报备。
迳等名将死后京师都会有 褒奖封赠,一来是对这人一生评价,二来还要考虑是否荫庇后人,除却朝廷礼仪上的考虑,林林总总,公里私下的事情极多,麻烦极多,不过这些事不用王通操心,自有人操持。
尽管如此,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王通过问确认,每天也忙的不可开交,五月就这么过去,天气渐渐炎热,尸体不能停放太久,葬礼准备在六月初二进行,这才算是忙到了一个段落,六月初一这天晚上,一干人聚在王通的书房中,一起把最近的事情理清一次。“大人,治安司那边传回来了消息,老大人追赠左都督。”
蔡柚翻 着文卷说道,王通眉头皱了皱,左都督不过是个荣衔,压根没有什么好处,子女这边也得不到什么护佑,他开口问道:“以老大人的功勋,又有教授天子武学的经历,难道不能封伯,这左都督的称号有何用?”谭椅边上叹了口气说道:“老爷,老大人一生起落多次,来京师之前他已经没有实职,能追赠左都督,已经是宫内开恩了。王通摆摆手,烦躁的说道:“无妨无妨,老大人的家人有什么要求,咱们这边尽力满足,不要让他们受了委屈。”
朝夕相处好像是亲人的人故去,自然让人悲伤,可俞大猷临死前回光返照时候的那几个问题,却让王通很不自在,想起来的时候,心中就有些莫名的不自在。那边说完,这边孙大海开 口说道:
“大人,三天前,古掌柜和张掌柜过来裒报,说有浙江和福建那边的商人想来大批量的买碱,用船运出去贩卖,只是不知道这税怎么定?”
在天津卫这边,海上船只运来的南货都是江南产来,可运出去的货物大部分都是要销售到倭国和南洋的,海河那边一般收取重税,可这碱的大宗交易也就这几个月才有,所以才过来询问。王通沉吟了下,开 口说r 道:“收一成五的税。”
对天津卫税赋稍有些了解的人都是惊讶的抬头,河上海上,最低也才是两成,这碱如此暴利,怎么只收一成五,王通看到众人神情,又是开口解释说道:
“碱从北边来,都是用牛马大车运来,运货花销上,运往天津和运往他处没什 么不同,无非是咱们这边商户多些,税赋低,买的人才多,那边才会源源不断的供 货过来,买卖上咱们本就得了大利,税赋上松松也好。”
王通的话就是决定,听到解释之后,众人都点点头,杨思尘连忙拿笔记了下来,按规矩明 日就要成文给2-通过目,尽快形成规矩了。
“送给宫内的金花银增额今日上午已经出城,这次送去二十五万两,若不出意外,今年七月下半,今年该缴纳的银子就交齐了。”
“骑马追回来,今后一次送十万,不要那么快把一年的定额送完!”
王通冷声说了一句,禀报的张世强愣了愣,连忙起身去安排「王通也站了起来,在屋子中走了几步,走到门口回头问道:“海州来的包孝知走了没有?”“那日告辞之后三日就派人工门知会,说多些大人的盛情款待,他回返海外了。”孙大海急忙回答,王通拍拍脑门,开口说道:“那日匆忙,总觉得忘了什么?”
第四百五十三章 王通实在可惜
王通在天津卫已经 将兵备道衙门和清军厅排挤到 了边缘的地带,几次斗法下来,其他人都是灰头土脸。
在天津卫大权独揽不是坏事,可王通的班底有限,每个人顾着一面,甚至几面,都是忙的不可开交。
虽说已经有培养的计划,但商业学校之类的事情都在筹办之中,见效还要等段时间,所以忙碌的情况根本没有缓解。
俞大猷的故去,死后追赠报备,葬礼准备,这又是多了一桩事,加上俞大猷和王通府上大多数人熟悉,就如同亲人一般,他的故去让众人心中悲伤异常。
又是忙碌,又是悲伤,忙的脚不点地,直到这六月初一,明日举办葬礼,大家才算是喘了口气。
这些日子忙乱,众人都怕忘记了什么事情,就算王通不着急,众人也要聚在岵碰个头商议下,免得出岔子。
这一松下来,想的事情也多了,王通就想起那包孝知的来访,可众人都纳闷,不过是个海州盐运使的下人,王大人这般急躁作甚。
就算想要在盐上做文章,那也应该去河间府的长芦盐场,两淮之地的海州,隔着个山东,实在是太运■了。
王通在门前走来走去,屋中的人想要问却不好张口,心想老大人的故去让王 大人有些乱了分寸,从前的冷静都是不见。转了些园子,王通突然间停下,双手一拍,开口说道:“想起来了,那包孝知说自己从南直隶北来,半路船遇到风被打坏了,俸靠在J+东才 修好的。”
/垦中诸人面面相觑,心想运算什么事,居然让王通这般失态,王通脸上全身兴奋神色,转过头却看到屋中话人满脸的疑惑,双手舞动,大声 的说道:“他们是停在山东修好的船,是在山东修好的般,这说明,山东有能造船修船的船匠。”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他们和王通不同,虽说也知道三江商行需要船运货,水师需要战舴护卫,可觉得并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他们脸上就没有王 通那般的兴奋了,王通双手搓了几下,开口说道:
“杨先生,等下写封信,给山东锦衣卫千户董创喜,让他帮本官在山东找一下修船造舴的工匠,若是能成,银子好说,天津卫的店铺也好说,大海,安排人连夜出城,尽快送去 济南。”
蔡柚在边上沉吟着开口说道:
“大人,这董创喜来咱们这边,还是和那沈枉一起,沈枉这些人对咱们造船忌讳的很,这个是不是有些不方便?”
王通刚才突然想通那个关节,正是兴奋的时候,却忘记考虑这块,被蔡楠这一提醒,站在那里沉吟了下,开口说道:
“安排谭兵去一次,当面说明,不要用信笺了,他董创喜再怎么折腾也是锦衣亲军的千户,看看他愿意给官办事还是愿意给贼帮忙,让谭兵快去快回,那董创喜要不愿意帮这个忙,本官就换个人在山东找。”
世上称俞龙威虎,天下名将,葬礼祭奠上也舍得花谶,不过比起俞大猷的 声名地位,来的人还是太少了。
天津卫的商人们都知道这是王大人的长辈,既然这么大张旗鼓硌操办,少不得都去凑个份子给份例钱,也知道王通的规矩,都没有借机送礼,只是按照规矩给了钱,但也就仅此而已,拜祭上香,那也要几个大商人才够格。
兵备道和清军同知也都来上香拜祭,不过更多的是看着王通的面子,而不是来悼念俞大猷的。
京师一名 兵部主事的前来,走了个形式急忙离开,不愿意和王通打什么交道,宫内传旨的宦官早就到了,将朝廷的追赠传达也是早早走了。
灵堂中只有俞大猷的家人,还有王运等一干武馆出身的少年,家人守灵答礼自然不必说,王通等人则是作为弟子的身份在这里守着。
王通系统中,锦衣卫和虎威营这四千余人的营官、百户差不多都曾听过俞大猷传技,各营轮值,都来这边拜祭,也算是尽一份心意。
不过,王遵系统的人在六月初二的上午差不多走了一遍,临近午饭的时候灵堂就已经冷清的很了,按照预先定下的,天黑前到城外训练营那边埋葬,这也是老人的意思,说要是运不回福建的话,就在训练场那边把他埋了。
六月的天津都已经热了,又办理各项事务停了十几天,尽管用石灰药物处理过,可在海上去更热的南方显然不可能,所以只能是埋在天津卫 了。
跪在那里,李虎头哭的双眼通红,历韬和孙鑫等人也不停的用手擦眼,王通脸色漠然,俞大猷一代名将,平定东南倭患,立有大功,可死时却这般冷清,朝廷出力的简单,各处反应的平淡。
如果此时躺在棺中的是地位差不多的文臣,甚至是没什么功名的文人学士,拜祭的人想必都会多很多,可这些人一辈子尸位素餐,不过是在故纸堆里做些文章,怎么能比得上俞大猷护卫社稷的不世功勋「没有这些文人做文章,天下少了许多是非,没了俞大猷领军平倭死战「那就要天下动荡,社稷倾覆了。
想到这里,王通心中禁不住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大明文贵武戟,今日方有些体会,自己是武人,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换成自家躺在那边,又会是什么样的待遇,王通正胡思乱想间,听到一声通报:“!$馈总兵官戚大人到 ~ ~ ~
听到灵堂外面马蹄声、脚步声、甲叶兵器磁撞声乱响,然后迅安静了下来,一个人大步走进屋中。
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身穿大红武官常服,身材中等,和王通所想的那种威猛形象不同,这老者却是微胖的圆脸,几绺黑须,若不是这身衣服还有门外通传,乍一看还真以为是天津卫某商户。
可只要近距离接触,就不会有人误认或误会,这老者顾盼之间,都有一种雄姿霸气,同在灵堂之中,被他g 光红过,王通感觉到莫名的压力,甚至有些紧张。
这样的感觉,王通只在有数几人身上觉察到,一个是冯保,再一个就是张居正,若是按照那一世的话来说,这样的气质和对周围人的压迫,只有久居上位,杀伐决断的大人物才女具有。
蓟镇总兵戚继光仅仅是扫视灵堂一圈,就自去灵前拿了几柱香,在那里拜了三次,把香插在香炉中,叹了口气说道:
“想想当年,就好像在眼前一般,俞兄,你是的早了,你可惜: i; 。 。 r 。 。 。 ”说完之后,转身对一旁磕头答礼的俞家家人说道:“俞兄早去,你们从福建远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和志彬说。
得了戚继光这个承诺,自然一切方便,俞家人在那里千恩万谢,戚继光不过是点点头,就走到了王通面前。
李虎头和历韬等少年的呼吸都有些粗重,每个人情不自 禁的潋动,这可是戚继光,现在的蓟镇总兵官,天下最有名的将领之一,当世兵法大家……“你就是王通?”“下官王通见过戚大人!”
戚继光沉声问道,双方品级差的远,更不必说什么地位,此时莫说是那些少年,就连王通心思也不穗,俞大猷、李成梁、马芳他都是在这个时代才知道了解,可戚继光这个名字,王通在那一世就多次在课堂上,从各类书上,各种媒体上听到,知道他是这个时代的栋梁,知道他是倭寇的克星。
可这样的场合下,自然不能说别的,王通能做的也就是按照 官位品级恭恭敬敬行礼拜见,戚继光伸手扶住,打量了王通几眼,沉声开口说道:
“俞兄来北直隶后,和老夫多有书信往 来,对你夸奖不少,今日老夫先去了你那军营看看,有章法,有规矩,的确当得起那夸,看你的操练布置,除却俞兄的指点,也有不少老夫没见过的新东西,不错,是个名将种子。”
听到戚继光这般评价,少年们甚至都忘了自己在灵堂,各个用兴奋的眼神看着王通,能被兵法大家、当世名将如此评价,这是何等的肯定,这不更是说明王通的出色。
王通也有些激动,不过还是躬身施礼逊谢道:
“戚大人夸奖,下官何德何能……”
话还没说完,戚珞光看着他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王通你将来要在京师富 贵,这军务练兵是个苦差事,早晚就要荒废了,实在是可惜,可惜!!”
戚继光感慨了两句,随意点点头,朗声说道:
“老夫军务繁忙,这就告辞 了 !”
他身份贵重,众人自然不会说什么,王返也是苦笑着躬身相送,看 着戚继光在亲兵拱卫下离开。
白↓忙碌一天,等回到府中的时候,天已经黑下,十进宅门,孙大海就匆忙迎出来,开口说道:“兵备道于大人等候大人多时 了 !莫名的很疲惫,各位投月票吧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百五十四章 老虎屁股总有人摸
这个忙碌时节,平日里不怎么相干的兵备道于计勇来干什么?何况这于计勇对王通实在谈不上友好,王通可以称得上是“折辱”的举动都不少。(.)而且白日在灵堂拜祭,也没看这于计勇说话,晚上突然有什么事。
莫非出军国大事了,这是王通的第一反应,卸下身上的麻服,匆匆朝着客厅走过去。
“王大人今日辛苦,于某还要过来打搅,实在走过意不去 !”
平日关系处的如何不说,这时的客气礼节还是要讲的,于计勇见王通进来,笑着起身打招呼。
于计勇今日穿得蓝黑色的道袍,是日窜出行的打扮,王通心中愈疑惑,只是点头客气道:
“都是下面人忙碌,谈不上什么辛苦,于大人今日来可有指教?”
护兵送茶上来退下,双方坐下,于计勇沉吟了下,开口说道:
“却是有桩事要知会王 大人,于某一个时辰前得的消息,说沧州那边要在河上设个卡子,也学咱们天津卫抽税……”
王通刚端起茶杯,听到这话双眼立刻瞪了起来”于计勇被王通突然的变色惊了下,不过随即脸上却带了几分笑意,继续说道:
“仿咱们天津卫的卡子,过往货物也是抽二成的税赋,明日就要拦河设卡了,也是于某在沧州那边有些相熟的朋友,今日过来才告诉的。
“沧州那边……除了长芦 盐运司,也就是知州衙门了,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
运河上用七大税关,这是户部设立,此外就是这王通设立的天津卫税关,户部设立的自然不必说,天津卫这边的关卡也是有个为宫中筹措金花银增额的大义名 目,就这样现在还没有确定的名份。
他沧州不过是河间府辖下一处,怎么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当然,平日巴不得看自己出丑的这位于兵备道为什么好意过来提醒,这又是另外一桩奇怪处了。
“沧州知州徐广国是户部左侍郎徐青山的亲侄,据说还有宫里某监司公公的关系,在北直隶各府里算是个出挑的,那边设卡收税,若能做成,也准备打着为宫内筹措内帑的名义来做。”
于计勇今日真是转了性,和气的很,解释的也是详细,七大税关类似虚设,税吏克扣索贿,只要私下给足了好处,税不 交都可以的,所以船只南下北上被收去的税赋很少,正是因为在其他处成本不高,在天津卫又是这般商机无限,大家也能忍受天津卫实收二成的政策,运货进出,来这边贸易。
可如果其他处设卡,又是在沧州这等距离天津卫不足二百里的地方,来来去去,等于实际上等于在天津卫贸易的成本翻了一倍。
而且又是地方官,又是宦官,还要打着为宫内筹措的名义,王通几乎能预科到会贪墨克扣到什么程度,到时候,顺着运河水路北上的河南和山东商户,可能就会舍弃天津卫这个地点。
如果来这边经商的人减少,还会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天津卫这边受损破败不说,若沧州这一家搞成-,还不知道多少人有样学样,到时候可就有大麻烦了。
天津卫是王通起步达的事业所在,自然不会容忍别人这么胡来,可义不得不承认,自家这天津卫的税卡设置也是先斩后奏,有这个例子在,其他人若是关系是移,想必也能去做,而且不会担什么罪过。看着 王通在那里沉吟,于计勇又是笑着说道:
“户部的马尚 书今年六十五岁,一直是念叨着回陕西养老,致仕还乡,也就是今年的辜婧,上上下下都在传,替补的就是徐青山许侍,(1} 。 。 r 。 。 。 { r
尚书入阁,具体办差的就是侍郎,徐青山可以说是这户部的真正主事人,这于计勇还说什么有宫内的关系,怪不得有这么大的胆子。
只是这于计勇为什么这么好心,王通看了坐在座位上的兵备道一眼,抱拳说道:“这桩事的确对天津卫有大干碍,多谢于大人知会。”于计勇也是抱拳回礼,脸上挂满了笑容,颇为正气的说道:
“沧州那边设卡,于我天津卫民生有极大关碍,还请王大人及早处置……唉,俞老大人故去,王大人这边伤心烦劳,于某还要过来打扰,实在是失礼,还望王大人见谅。”
天津卫的民生?于计勇领着人去运河上设卡收税的时候,怎么不谈民生,王通是不信的,不过这个消息却是有大用。
双方少不得客气一番,这才把人送走,把人送出门去,关上门,张世强立刻跟了上来,开口禀报说道:“王大人,于计勇在海河边有两个铺面,在城内还有一处,此外他在临清也有产业商行。”
兵备道于计勇上门,对于王通这边和夜蛄子进宅的区别不大,不用王通吩咐,张世强这边就会布置人去查。
把于计勇的产业这么一说,过来通报的原因就浮现出来,临清也是运河枢纽之一,山东的大城,兴盛繁华无比,天津卫有产业,临诸上有 产业,双方走运河水路互通有无,肯定是财赚钱。
而沧州那边设税卡,正好是卡在临清和天津卫之间,两处来往货物都要被抽取税赋,平白增添了成本,何况说的是仿天津卫例子,也就是说,有无功名都是一视同仁的。
若是寻常百姓商户,被官府设卡收税,也就咬牙认了,无非少赚些钌,或者不跑这趟就是,可于计勇也是四品的官员,在天津卫忍气吞声就罢了,这么平白被扒了一层皮去,让他如何甘心。“三标,你去大海那边支取衣服,马队每个人都把换上百姓的衣服,然后去沧州 !!”
马三标刚被从营中交来,还有些懵懂,听到王通的命令,先是领命,然后开口询问说道:“大人,攻打沧州光靠属下马队可能不够……”王通一愣,随即笑着说道:
“打什么沧州,先去和大海那边准备换衣服,百姓的衣服要是不够,就去各处商铺那边买,买他们身上的衣服,准备好了,自然有进一步的命令!”
那边马三标和孙大海急忙出门,王运对身边的谭待说道:
“从天津卫去沧州,快马要是多长时间?”
谭特大概猜到了王通的用意,沉吟着说道:
“有两种跑法,跑不死马不到 两天,要是不怕跑死马,今晚启程,明日下午就能到 !!”
王通点点头,开口断然说道:
“让谭剑和谭弓各带五个人,人随意他们挑,马匹随意他们选「人不死就行,明 日到沧州那边,不管怎么说,也把这卡子给本官拦住了,不要让他们在运河上架起来。”“老爷,沧州那边也有大兵,谭剑和谭弓带着十个人,就算是精锐,恐怕也挡不住……”“谁也没有指望他们去打,拉大旗扯虎皮会不会,胡搅蛮缠会不会,撒泼耍赖会不会……”反问了几个问题,谭将在那里无奈的苦笑了出来,为难的开口说道:“不瞒老爷说,我们兄弟几个还真是不会,学的都是厮杀弓马,行军布阵的。”王通也是失笑,拍务脑门说道:
“急了,急了,找杭大桥去,这个他应该能做,谭将,你现在就去安排……来人,去喊杨先生他们过来!!”
谭将快步出门,不多时,杨思尘急忙跑了过来,海河边王通府邸是新建,身边亲信的宅子直接就是相邻,喊起来方便的很。
杨思尘白 日也是跟着忙碌一天,此时还在书房中整理文卷,听到召唤,就急忙赶了过来,王通一见他进门,开口笑着说道:“写一封奏疏,写两封私信。”
并不是每一处都和天津卫这样有效率,沧州那边离城二里就是运苒■,可上午诸位大人未必起那么早,中午时候太阻又是暴晒,诸位大人都是等到太阳偏西的时候,才来到了城外这边。
这个河中设卡倒也简单,不过是把一艘大船推入河中,今后这艘漕船就是河上收费的码头卡子,税吏们划着舢板小舟去 河中收税。。
按照平日里,那 走出来看都不要看的,可在运河上设卡,虽说学的是天津卫,大家心里都不是太有底气,所以要知州徐大人出来馈镇场面,各色仪仗都是要摆出来的。
靠着河边早就有招募来的税吏丁壮们在那里等候,所谓税吏,骨干自然是这位徐知州的带来的家丁仆役,辅助则按照天下间的规矩「都是些本地的地痞无赖充任。
原本很热闹的河边,这些人一出现,百姓都是走了个干净,想来停靠的船只也都是去往上游和下游,免得拓惹麻烦。“此关开设,也是为圣上分忧,诸位,本官这边有确切的消息,不出半月,就有公文下达,定沧州为税关。”
沧州知州徐青山扬声说道,周围一干人等都是躬身奉承,站在徐青山身边的师爷连忙冲着河边摆手示意。
看着这边示意,河边站在船边的那些人立刻是准备推船下水,就在此时“当”的一声,一根背钉在了舴舱窗棂上,箭羽颢动不停。
不知道为何,这几天身体很无力,第二章要晚些
第四百五十五章 神箭搅局 沧州无卡
知州的家仆亲信,地方上的无赖地痞,平时可能也习练些枪棒,可不过是私下里好勇斗狠的本事而已。(.)
这边距离天津卫不远,那边如何的繁华众人都有耳闻,不少人更是去亲眼见过,沧州也要设卡,被选来做税吏的人各个兴奋无比,心想大头归上面,咱们上下其手财也多少有些分润。
正在这兴高采烈推般的时候“嗖”的一声利啸响起,听到“当”的一声,箭已经钉在了窗棂上。
推船的人抬头愣愣的看着,人都傻在了那里,沧州也算太平地方,那见过什么阵仗,弓箭射来,人一 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当”“当”连声,又有两支箭钉在了船上,这时才有人反应过来,在那里大喊了一声“妈呀”扭头就朝着徐青山这边跑。
徐青山这边正斟酌着言辞,等船推下水的时候再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言语,没曾想突然间推船的那些人哭爹喊娘的朝着这边跑了过来。“老爷,有-人射箭 !!”
有人扯着嗓子哭喊道,徐青山一愣,他身边的捕头倒是颇有胆色,沧州尚武,在衙门当差的人都有本事在身,徐青山富家子弟出身,花成大方,下面的人倒也用心-用力,那捕头立刻站在徐青山跟前,手按着刀柄大吼道:“乱喊甚么,光天化日,谁敢……”
话没说完,痛叫一声,踉跄退了七八步,还好后面的徐青山闪躲的快,要不然直接被这个捕头撞倒了,后面有人一顶,那捕头才站住,停住之后却在那里大喊起来,手不俸的在胸 口那边摸索。
徐青山却看的明白,在前面有一支苜掉在地上,真有人射箭,徐青山不过是个文官,脸色霎时就白了,急忙向后缩去,可站在他身边的都是些同知、典史、师爷之类的官员幕侮,他怕,其他人更怕。
沧州这边本地乡兵倒是来了十几个站桩摆样子的,看到那边慌乱,那捕头又是大喊,他们反应也是不慢,还没等人招呼,丢下手中的家什,拔腿朝着后面就跑,不多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热闹的百姓早作鸟兽散,现场乱成一团,动作快的向后跑,脑筋灵活的先趴了下去,没人注意到十几匹马到了那船边上,有人招呼了声,十几个人翻身下马。
他们才一下马,却有马匹嘶鸣一声,直接瘫倒在了地上,翻腾几下显然活不成了,那些骑士理会都不理会,只是围着那艘般戒备。
闹哄哄了半天,却没有什么人继续攻击过来,徐青山那边的几个捕快衙役的头目总算馈定了下来,一边吆喝着驱赶百姓,一边却把徐青山几人搀扶了起来。
沧州 知州徐青山就属于反应快的,第一时间趴在了地上,等被搀扶起来,官袍上全是泥土,狼狈的很。
一看设卡的那船边站着十几个人,此外再无他人,胆气不由得壮起来,镇定下来,却看到两边仪仗牌子七零八落的在地上,连自家那官轿都栽倒在那边,狼籍异常,莫名其妙的丢了脸面,徐青山火气腾腾的涌上来。“对本官行凶,这分明是乱党意图谋反,李捕头,你快去调集州衙中的捕快丁壮,召集乡兵,擒下这伙忌徒!!”
以为自己被射中的那搏安惊魂稍定,才看到自己不过是胸口衣服开了个圆洞,虽说胸口隐隐作痛,可却没有什么大碍。
他倒是反应过来,对方射箭这是用的箭杆,去了箭头,要不然自己那一下就完了,对方留手,场中除了几个抒倒的,也没什么死伤,心中安定不少,却也觉得对方或许不敢做什么,再看看对方站在那边不过十几个人,胆子也跟着大了。“弟兄们,这帮人人困马乏的,不必怕,拿下他们,老爷有犒赏啊!”
李捕头大声的喊道,徐青山一贯大方,替他说赏倒是不必担心,他这么一喊,几十个衙役家丁的聚拢过来。
那边的确是疲惫不堪,马似乎 累倒了两匹,有几个人甚至都有些站不住的架势,更有个身材肥胖的直接坐在了船上,这样的匪徒怕他作甚。
徐青山这边的衙役都看得清楚,听那李捕头的吆喝,给自己打气鼓劲,又是聚拢过来,那李捕头已经抽出了腰间的刀,其他人有的拿出铁尺,有的拿着水火棍,准备靠过去。
徐青山脸色如今真是青 了,扶了扶自己歪倒的乌纱,推开一旁问候的属下,大声吼道:“拿下恶徒,本官重重有赏,税卡开卡,十天由不用上缴一文!!丁,
看着运河上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十天的税卡收入,可当真是一注大财,沧州知州衙门这些人听到都是精神振奋,那李捕头知道自家肯定是拿大头的,更是抖擞精神,抽出刀大吼道:“兄 弟 们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话音未落,看着对面一人张弓搭箭,距离不过几十步,想要缩头已经来不及,这李捕头魂胆俱桑,整个人伦在那里,猛觉得头顶一凉,一摸头,却现帽子已经不见,衙役们皂袍方帽,头上那方帽颇高,倒是个很好的靶子。
能射中帽子,自然能射中脑袋,想想方才对方用无头箭射自家胸膛,这李捕头已经胆寒,可还想着对方不敢真动手,在那里扯着嗓子大喊道:“他们不敢杀人,一起并肩子上 !!”
这李捕头身后的拐快们方才已经被吓得胆寒,听着这话各个都是迟疑,那李捕头自然要起个身先士卒的作用,心想自家冲,自家几个兄弟亲信冲,到时候大家伙也跟着上来了,当下就向拼了一步。
才踏出一步,后面的捕快丁壮还没什么动作,却又听到这李捕头嘶声大喊了起来,知州衙门的一伞师爷却是怒了,在哪里喝道:“李老六,不过是没头的莆,你在那里鬼嚎什么……”“师爷,李老大的脚被苜钉在地上了 !!”
那边却有衙役大着胆子向前探头看 了眼,立刻大声回复了过去,一干人在 那边各个缩头,就连那徐青山都躲在手幕僚的后面。
李捕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嘶声痛喊,知州衙门一干人狼狈异常,可周围围着的百姓丁壮却又渐渐聚拢了过来。
若是大股盗匪,他们或许早就逃跑,可追不过十几个人,沧州民风剽悍,守土心切,方才这番倒是把他们同仇敌忾的心思激了起来,左右不能让十几个快累趴下的蟊蠛威风,一干人围上来的时候,那位一来就坐在船上喘粗气的胖 子却从站了起来,他手上倒是没拿什么弓箭,只是把手拢在嘴边大喊道:
“各位沧州的老少乡亲,我们是锦衣卫千户王通王大人的手 下,这沧州运河边有 了不法之事,所以我家大人派我等前来缉拿,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别看在那里喘粗气,声音却是嘹亮,本来有些激愤的百姓一听是官家办差,又听到“锦衣卫”三个字,顿时散了。
要是匪盗众人保卫家乡义不容辞,若是官府来人,那就和狗咬狗差不多,谁赢谁输老百姓都占不到一丝便宜,何况还是番子办差。“……假的,假的 !!!他们一定是假冒官差 !!!”“路牌告身,就在这边,若有不信的尽管过来验看,但要有什么举动,可不要怪我们兄弟的神箭 !”
说完话,那胖子结下腰间的一个口袋朝着前面抛去,小口袋在半空中,后面却有一人张弓搭苜,一箭将口袋钉在了地上。
“好!!”
周围百姓的心态已经从提俗变成了看热闹,左右对方都把腰牌凭证丢出来了,这般做派,肯定不会是假的,对方露这一手神箭,就有人禁不住叫好。
沧州知州徐青山和身边官吏的脸色都颇为难看,徐青山更是脸色黑,虽然刚才那声“假冒官差”就是他喊的,可他心里也有数,搞不好这天津卫王通真派人来砸了。
那小千户胆大妄为,从不按照常理出牌,自己这次本以为闷不作声设卡,大家都是官面上的人物,好歹不敢动手,到时候上面再力,弄个木已成舟,却没想到 这边还没做,那边已经动手了。
李捕头那边被人搀扶着退了回来,徐青山低声说道:“再去叫些人,拿着盾牌冲过去,先把他们拿了,然后再做计较。那李捕头疼的额头上都是冷汗,咬着牙低声说道:
“老爷,他们十几张弓,冲不得,到时候射伤几个,大家伙就散了,到时候更麻烦,老爷,先回城,晾他们一晚,明日请各庄子的护院家丁过来就是……”
太阳西沉,再耽搁就天黑了,徐青山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沉着脸点点头,简单收拾下,一干人灰头土脸的回城,还听到坐在船上那胖子大喊道:
“这边肯定不设税卡,各位放心就是,我家王大人的话,什么时候有过假……对了,各位乡亲,可有人吃的干粮,马用的草料,兄弟带了钱,出三倍的价钱,三倍的价钸 !!!”谢谢大家的订阅和月票,谢谢“hie(2,伊邬那美,书的知己,恒之,1qqq存在,郝石声,环绕声,黑乌鸦纫,比1117712”各位书友的打
第四百五十六章 大摇大摆
腰牌和告身放在地上,还真是有人过去捡起来看 了,这些凭证不是没人造假过,可这么光明正大的吆喝,造假的肯定不会这么傻。(.)
再说,河上岸上的人可都看见连知叫衙门格人都退回了 城内,沧州附近的长芦盐场还是有千把官兵驻扎的,不去调兵过来平了,反倒闷头缩回去,这更说明真假。
本地的百姓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可运河上那些船东商户却愿意帮忙,左右是些吃的,也不要 谭弓他们的钱,去了天津卫做生意都要王大人照应,这时落个人情岂不是好事。
何况那位胖乎乎的锦衣卫百户十分懂做,谁给了吃食他这边都是记录下名字,详细问清,大家不收银子是大家不收,他那边可是实实在在掏 出现银 i1说明不是嘴上客气。
既然这般动作,大家也都愿意帮忙,吃食不愿意要三倍的价钱,但草料什么的可以去给代买,船上没有,就要去找岸上的百姓了。
三倍的现银谁不动心,可顾忌着官府那边,百姓这才不敢卖,船上的客商来买,那就没什么害怕了。
天过没有完全黑掉的时候,谭弓等十几个人吃上了热乎饭菜,马匹也在那里吃上了草料。
沧州城门一直没有完全关闭,有知叫大人的衙役 和家人不断的去看,然后回去禀报,那些天津卫来的番子倒也讲理,不靠的太近,也不会拿箭射过来。
听到城外流水传过来的消息,知州徐广国脸色越来越黑,这擘天津卫来的番子实在是大不讲理,太没有王法了。
可动手他也没这个胆子,自己手中能打的那位李捕头就在眼前,脚上厚厚的缠着几层布,没二个 月不要想好好走路了,只能指望着长芦那边的千总能帮忙,想到这里徐广国恨恨的拍了下桌子。
早知道有今天这桩事,自己就对那千总客气些,平日自矜身份,想什么文贵武贱的,正这时候,外面有人通报道:
“老爷,去城外看的和去城东的人都回来了。”
说话间门打开,两名家人小跑着进来,先行过了礼,一人先说道:
“$! 报老爷,城外河边那十几个人把马桧好,有几个已经在船上躺下睡了,城门已经关上,小的来回报。”
知州徐广国沉吟了下,开口问道:
“看他们人马疲乏,这时候睡下去,想必颇为松懈,李捕头,知州衙门连同本官的家丁凑个百人还是有的,这时候冲过去攻其不备……
他不过是个文官,纸上谈兵自己也合不准的,话说了 半截就看向李捕头,李捕头自然明白对方征询的意思,苦着脸摇头说道:
“外面那些番子怕是军中出来的,怎么也是谁家的家丁亲卫,要不然怎么 会有这般的 5 马功夫,咱们这些人过去,怕是一根箭射中立刻就散了。”
徐广国摇摇头,他不过是随口一问,也没有什么指望,把头转向另一名家丁,那名家丁却满脸的尴尬,低声说道:“老爷,刘千总那边说官兵不管这桩事,请老爷和番子们自己商量。“混账,混账!!”
徐广国气得大声怒骂,屋中众人都是低头,那千总不管也是正常,反正没得什么好处,何必掺乎番子和地方上的纠缠。
“老爷,刘千总那些兵都是盐场喂足了的,等于是盐运使的私兵,很难使唤动,小的这就去几家大户那边看看,小的有不少师兄弟都在那边做个护院的头目,这些庄丁乡兵平素练的多,打的多,倒比刘千总那边好用。”
“快 去●快 去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老爷,无利不起早,不瞒老爷说,那 边还是要给些好处的。”
李捕头犹犹豫豫的说 了这番话,徐广国琢磨了半响,一拍桌子开口说道:
“今后他们运的货,知州衙门这边不问不查,也可以安排他们家中子弟进来当差。”
沧州靠近长芦盐场,豪门大户都和私盐有 些不明不白的牵扯,知州衙门的查缉也是外块之一,不过现在却顾不得了,安排子弟当差,更是等于分权,让地方豪族插手进来,可也顾不得了。
只要能把番子赶走,先把卡子立起来,然后一切好说,现在运局面分出去些权益也只有咬牙了。
听到徐广国这说话,被人搀扶着站起的李捕头痛快的答应了一声,连忙让人扶着出了门,自去了,沧州知叫徐广国看到这场景,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自己来这沧州抓的紧查得紧,没准地方上这些大户人家一直在等这个机会,李捕头本乡本土的人,
向着谁还不一定,不过事急从权也是顾不得了。天黑了下来,这时节白天热,晚上倒还有些凉气,光着身子睡一晚上也不会着凉,谭 5 一 行人倒也不必为睡觉操心。
那预备做税卡的船正好是当作床铺掩体用,下午把人赶走,定下轮班值守,其余的人就去睡了,反倒 是杭大桥眼皮打架,却还要来回奔走。
看着河上船只头尾都挂上了风灯,那边沧州城城门也已经关闭,能看到城门楼上挑着的灯笼,城外那些人家灯火点点,虽说没什么丹-亮,倒也不显得黑暗。
本来疲惫异常,众人睡的很沉,没想到城门关闭,天黑下来,却睡不着了,倒不是说有警,而走过来做买卖的商贩不少。
三倍价钱买粮草,大家可都是听在耳中,白日里不敢做,天下天黑了,心思活泛些的就拿着东西过来做买卖 了。
开始的时候把谭弓一干人吓了一跳,对平民百姓射箭他们下不去手,可又怕对方趁着乱混进来,只好都爬起来,小心应对。
干粮都够吃了,甚至有人问用不用做些汤水送过来,不过谭剑这边却买了几担麦子,马匹实在是坏了元气,晚上得用麦子补补力气。
众人都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偏生擅长此时的杭大桥睡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匆忙起身,在河上喊了艘小船过来,去对岸那边了。“要是杭百户在,何必和他们这么呱噪。”有些心浮气躁的锦衣卫兵卒刚刚开口抱怨,就听到河上有人吆喝说道:“你们中混着 知州老爷的下人,再这么不知死活的,明日一个个都拿到大牢里……”
这话喊出来,不光是谭弓他们拿出了兵刃,围着的百姓们立刻做了鸟兽散,立刻清净下来,正小心的时候,一艘小船靠岸,杭大桥嘿嘿笑着走上来,开口说道:“这些百姓,你客气对待,他们就没个规矩,吓唬吓唬,立刻就老实了。
杭大桥尽管疲惫,可脸上却好像光一样,天 津卫各项事业蓬勃展,可他在那边因为几桩事缩头胆小,却越来越被边缘化,明明眼前都大富贵,却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这实在是让人不好受。
难得这次有个办差的机会,王大人点省点到自己头上,杭大桥从来时到现在,一直是咬牙下决心,一定要在这次办好了,让大人眼里也有自 己的好处。听到他的话,众人都是哄笑,到都是放松下来,谭弓摇头笑着说道:“看白日里沧州那些丁壮,也没什么晚上来偷袭 的胆气,担心的就是那个千把兵马过来。”
“谭兄弟不必想这个,一 个知州要动地方上的驻军那是要去求的,何况咱们亮明身份,谁愿意掺合咱们番子和地方上的事情,那千总不会管的。”
这些门路杭大桥倒是精熟,他回头给那摇船的船工赏谶,那船工千恩万谢的走了,杭大桥走到那船边,随手拿起刚才买下的一个烧饼吃起来,边吃边说道:
“那知州派人去城内城外的大户人家去,让他们派人出来,明日把咱们赶走,本来想找 些闲汉明日跟着鼓噪,却没想到打听出这个消息,这倒是个麻烦。”谭剑靠在船舱上,沉声说道:
“这倒是个麻烦,今晚大家伙记得给马匹上料,到明日真要是人来了,咱们边走边柽,拖到马队过来。”“沧州这边庄子不少,听那边说,凑出千把人不难,里面百余匹马,几十张弓也是有的。”
杭大桥在 那里边吃边说,众人面色都有些沉重,来的都是精锐,地方上的乌合之众自然不惧,不过人这么多也是大麻烦。“杭百户,能不能今晚去那边买几匹马,咱们的坐骑实在是跑不动了。
谭弓一边给弓弦上涂油,一边说道,谭剑本来咬着根草梗,随口吐到边上,接口说道:“本以为来看看风景,没想到还要有场好厮杀,大家早点睡,明日早起。”这已经是临战的状态,众人肃然答应,杭大桥把嘴 里东西咽下,开口说道:“官府的事情,这些豪绅还敢动手……话说了一半,另一边一位兵卒扬声道:“怕他们作甚,都是些草鸡一样的废物。谢谢大家,今天状态好了些,果然不能吃的太素,减肥这事今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