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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雪秋白     云焰惊虹txt下载     云焰惊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五章:短暂相聚终难舍,长剑横空踏归途

    山村里,这个时间的人们早已经下地干活去了,村子内也只有一些孩童聚在村间小路上玩耍。而此时的彦伯家里却是老老少少的五六个人,或呜咽哭泣、或神情疲倦、或焦急走动、或唉声叹气、或沉默而立,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同样写满了担忧之色。这些人便是沐阳的家人,他们自沐阳荒北森林走失以后,每天都是清晨便来彦伯家里询问,就连韩苑父子也逗留至今没走。屋门吱的一声开了,彦伯和沐瑶一起走了出来。

    众人匆忙向前,沐良一脸期盼的问道:“干爸、沐瑶,这次可推算出来了,沐阳今日可能归来?”

    彦伯拂须看着已经将焦急不安都写在脸上的众人,摇头苦笑道:“不是都和你们说了嘛,这孩子不是短命之人,这不他的命牌还都好好的吗,你们如此每日清晨来黄昏走的就不怕这孩子回来,家里没人啊?”

    众人都欲言又止,韩秀莲却是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典雅,秀外慧中的她早就已经在等待中慌了心神,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上前一把抓住了彦伯的衣袖。

    “干爹这都五天了,您就托个实底吧,沐阳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这个当娘的真是心焦麻乱的,怎能不急啊。”

    看着心慌意乱、六神无主、因日夜惦念让那张本是清秀的面容变得很是憔悴干女儿,彦伯也不由得心中一疼,叹息一声道:“女儿啊,当年捡到沐阳那孩子,我便看出他日后必会振翅高飞,恐怕终究与你们聚少离多,当年你们要认养他之时我便就心生顾忌。就怕日后你们舍不得!如今他只是离开几天,你就这般……哎!”

    虽是心如悬旌,但兰心蕙质的韩秀莲怎能没有听出来干爹话里所表露的心中顾虑,急忙解释道:“干爹放心,日后沐阳要是出去,女儿定不会阻拦。可是他今年才十二岁,毕竟还小。如今又一个人深入了那虎狼出没之地,女儿怎能不挂牵他的安危啊。”

    听着女儿这般言辞凿凿,又情真意切,半边虚假奉迎之意也没有。伯拂须点头道:“如果他平安归来,你们当真允诺日后放他出去?”

    韩秀莲目光坚定,没有半点的由于之色,回答道:“当真!只要他再大一些,女儿定不阻拦。”

    彦伯一直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这个干女儿太过爱护沐阳,怕将来沐阳离开他们身边,这个女儿会思念成疾。但听闻她今天说言,应该已经想明白了几分,还是让彦伯心中稍安一些。

    逐而面色转喜,微微一笑,对着众人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回去吧,日落之前沐阳必归。”

    然后又转头看向沐瑶吩咐道:“瑶儿,你吃过午饭便就去村口等你哥哥,记住只许你一个人去,不许任何人陪着明白吗?”

    沐瑶连忙点头答应:“瑶儿知道了。”

    众人闻言,心中自是不免一阵激动,韩秀莲更是要确认的又问了一遍:“干爹,您刚刚确定是说沐阳今天就能回来是吗?”

    彦伯微笑点头,以示答复。然后便一脸警告的看向众人,说道:“你们要是听老夫安排,沐阳今日必然回来,记住就让瑶儿一人去村口接她哥哥,韩苑你要看好你家小子,明白吗?”

    躲在韩苑身后的韩刑听说沐阳今日便可能会回来,正心中欣喜的盘算着等会儿要跟着沐瑶去村口等沐阳,要仔细问问他这几天在那个妖兽出没的森林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听见彦爷爷的话,瞬间脑袋便耷拉了下来,好生不情愿。

    韩苑瞪了身后的儿子一眼,以作警告,然后赶紧上前恭敬的道:“明白,明白,韩苑一定会看好这小子的。”

    ……

    荒北森林,千幻带着沐阳和凤柔两人在洞府附近的山林间御剑飞行,一边感受着用灵剑飞行的乐趣,一边带两人观赏着大山周边的美景。只是他们所在的位置依旧还是未进中心区域。

    千幻心知自己这姐弟二人的身份实在不宜深入森林,虽然自己在这里还算有些地位,但她也实在不敢冒险,那几个大人平日很难得的出来走动,但万一不巧碰上了,也是一件很大的麻烦。因为这个姐姐的血脉太过特殊了一些。

    沐阳因为是第一次御剑,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稳,只是他天生玩性极重,胆子又大,很快便就轻车熟路一般的与二女在山间和林间穿梭。

    三人飞过一个小瀑布前,方才停下脚步来到水边。当走至近前,二女便脱去鞋袜,坐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把脚放在水里来回的踢打着水花。沐阳则是跳进水里去摸鱼了。画面很是温暖美好。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快乐的时光多在少不经事或者是短暂的相处上。都说悲秋最是伤别离,可是此时离入秋还远呢,千幻心中的那种即将分离的酸涩感觉总是难以压制。

    “姐姐你今天真的要走吗?”

    千幻低着头,依旧踢着水花,只是神情缺陷的很是落寞与不舍。

    凤柔应声回头,看见平日里天真烂漫、活泼机灵的千幻此时竟是这般神情,忍不住爱怜的伸手帮千幻缕了一下鬓角边的秀发,又滑至千幻的脸庞,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收回玉手的同时也将目光望向了远处的天边。

    半响之后,幽幽一声叹息,缓缓的开口道:“姐姐知道你不舍,姐姐也不舍。弟弟虽然传给了我《匿元决》,隐匿了自身的血脉气息,但那毕竟是人族功法,实力低于姐姐之人虽然无法探知,但如果碰见高于姐姐的就未可知了。姐姐实在不敢冒险,也不想给你们惹来祸患。这次出来本身也是无奈之举,所以我还是先回炎冥禁地安全一些。而且今天弟弟也是要回去的。我们兄弟姐妹四人终会一别的,早一日、晚一日都是如此,妹妹也不必感伤,我们终究还有再见之日的。”

    千幻知然是明白凤柔所担心的这些都不可大意,心中也颇为无奈。自己姐姐身上的血脉太过强大,是太多人与妖都会觊觎的,确实是不可冒这个险。虽是明白关键之处,但她还是心中不舍,且又牵挂这一路归途之遥远。

    “弟弟所回之处,出了森林便是,可是姐姐此行路远,虽说姐姐实力已然很高了,但毕竟还有太多我们招惹不起且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妹妹心中挂牵啊。”

    体会着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有家人牵挂的那种温暖,凤柔心中很是喜欢这种感觉。嘴角上挂着幸福的微笑,然后将目光投向在水中玩的不亦乐乎的沐阳,说道:“妹妹安心便是,姐姐也不是莽撞之辈,定会处处小心的。此次一别姐姐并不太过担心你与大哥,只是有些担心咱们这个弟弟。”

    千幻闻言也看着水中玩耍的沐阳,努努嘴道:“弟弟滑头的很,姐姐更应该关心想要与他为难的人才是。”

    想到这两日接触下来沐阳频频用出的古怪点子,和周围妖兽见到他是那种惊惧的神情,两女不约而同的咯咯笑出声来。笑声清亮动人、莺声脆婉的回荡在山谷间,将嬉戏玩耍的正开心的沐阳也吸引的向这边往来,不知所以的挠了挠脑袋,然后便感觉道小腿旁又鱼游过,又猛地弯腰继续抓鱼了。

    许久之后笑声才渐渐停止,凤柔脆声说道:“弟弟的心智姐姐自然放心,能在练气期的时候在我们三个妖王面前心神不慌。最后还拉着我们结拜,如此便可见弟弟心智之高并非一般人可比。只是,妹妹应该也能看的出来,弟弟并非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会成为能搅动风云变幻的人物,所以日后所行之路应该也不会太过安稳。我那里太远,终归照顾不及时,所以弟弟还要妹妹多为照看。”

    然后朝着水中的沐阳喊道:“弟弟过来,姐姐有话与你说。”

    沐阳闻言,放下手中抓着的大鱼,应了一声,便来到了两女身前,翻身上岸,坐到了两女身边。

    凤柔宠溺抚摸着沐阳的头说道:“今日你我就要离开这片森林了,姐姐着实有些不放心你。姐姐刚来这里之时,曾在大哥洞府附近救了一只负伤的通智期银羽鹰。此鸟也属于姐姐这族的后裔,只是血脉不纯,太过微弱了一些。待我们离开之时,让其跟随与你,日后若有危险,可让它来荒北通知你幻姐姐前去帮你。你幻姐姐与你相邻,总归还是方便一些。”

    沐阳连忙点头答应。然后便见凤柔拿出一支银色的羽毛,手中元气一凝,羽毛就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好了,我已经唤它前来了,日后便让它伴随与你,务必好好待它。当时降服它时本想着在这森林可以方便消息和行事,却没想到竟是方便了弟弟。”

    少倾之后,天空中传来一声嘹亮的鹰唳。一只满身尽是银白色羽毛的鹰儿盘旋而下落在了凤柔的手臂之上。

    凤柔闭目凝神与之神识沟通了一阵,便抬头对着沐阳道:“姐姐今日便将它交付与你了,你身上的资源不错,可多助它修炼,它虽然天赋血脉有限,但它的速度可是所有飞行妖兽中都是位列前几名的。等会儿姐姐教你与它完成血契,日后它便只听命与你了。”

    沐阳心中激动,这银羽鹰全身都是银色的羽毛,着实漂亮非常,而且居然是通智期的妖兽,实力也与自己差不多,当会成为自己不错的助力。

    凤柔又与银羽鹰沟通了一阵,然后又帮沐阳与银羽鹰达成血契,银羽鹰虽有不愿,但还是很配合的完成了。

    两女又在水边说了一会儿话,沐阳则在一旁与银羽鹰进行沟通,时间匆匆已近正午,三人便都纷纷起身御剑朝着顺天藤所在的大山飞去,银雪鹰自然也振翅跟了上来。

    大山之中,顺天藤的洞府内,石桌旁分坐四人,而银雪鹰则站在了沐阳的肩头上,通过长时间的沟通交流,也不知道沐阳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让这只高傲的银雪鹰对其认可了许多,不在有一丝不情愿的神情了。

    凤柔手中拿着十二块玉牌对着三人开口道:“这是我方才用咱们兄弟姐妹四人的精血炼制出来的本命玉牌,我们每人都带着其余三人的各一块玉牌,这样以后无论谁遇到生命危险,即使万里之外,我们也可感知的到。虽然不一定能够及时相援,但总比一无所知的好。”

    闻言,几人纷纷拿起除了自己之外上面刻有其余三人名字的玉牌。

    沐阳心中也有一些感伤,刚刚相聚几日便就要分开,心中难受异常,沉思一阵开口道:“这次一别,便就不知道下次相聚之日了,尤其是柔姐姐,离我们最远,不如我们提前定好下次相聚之期怎么样?”

    几人闻言纷纷称好,千幻更是激动的揉着沐阳的小脸直夸赞沐阳脑子灵光。

    “只是我们要定多久合适呢?”凤柔心中也颇为期待,思索着问道。

    沐阳若有所思,缓缓的道:“如果时间太短,柔姐姐如此来回奔途万里总是不甚方便。我也应该没有实力帮大哥解开禁制,不如就定三十年吧。虽然在三十年内我还不一定能帮大哥解开禁制。但我们可以以解思念之苦。”

    千幻闻言心中有些不愿,稍有不满的敲了一下沐阳的头,说道:“白夸你了,三十年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长一些了啊。”

    沐阳躲避不及,痛的赶紧伸手去揉,然后有些埋怨的说道:“幻姐姐,你每次能不能轻点,这么可爱的弟弟你也下的去手!三十年是有点长,但中间我们也是可以相聚的啊!这个三十年只是一个固定的约定。以后没过一个三十年我们都要去一个固定的位置相聚一次,无论身在何处,都要准时赴约。”

    千幻这才明白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是啊!三十年只是一个固定的霎时间,在这三十年内如果相聚较近,或者心生想念还是可以再聚的啊。

    凤柔也思虑了良久,发现,三十年是一个最合适的时间。逐而盈然一笑,微有些打趣的说道:“好,那就三十年,三十年后无论我们在做什么,身在何处,仍旧都要准时再来大哥这里相聚,到时候也好看看我们这个自诩天才的弟弟,能修炼到多高境界,姐姐可是期待的很呢。”

    说罢,便起身拉着沐阳对顺天藤和千幻道:“那我与弟弟便就回去了。大哥的憨厚,神志修炼上相较我们要慢上一些,好在大哥只在此山活动,不与世争,妹妹到也是安心很多。而幻妹妹不同,你要在荒北妖族供事,一切都要小心。妖族虽不像人族那般勾心斗角,但也难免会有一些争端是非的,妹妹一定要护全自己。有空之时多来照看一下大哥,弟弟与你相邻,如果有机会你也要多督促一下他勤于修炼。千言万语终归要有一别,你与大哥也不必相送了,我会将弟弟护送回他生活的村子再走的。”

    ……

    村口的大树下,沐瑶神色焦急的朝着入村的小路上凝望着,两只家犬在她身后追逐着,不时的发出汪汪的叫声。下地干活回来的村民路过这里也会和树下的女孩说上一两句话,而她也总会礼貌的回应几句,待村民走远则继续凝视前方的小路,好像很怕错过什么。

    她很早便就按着彦爷爷说的来到了这里,等待哥哥,可太阳都已经偏西了,下地干活的村名也都已经回来了,沐瑶还是没有看见哥哥的身影出现,心中不由得不安起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染红霞云挂在天边,太阳也是半身隐没在了山后。眼泪已经开始在沐瑶的眼眶中打转,而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鹰唳,沐瑶抬头凝望,只见远处两道光点向自己这边飞来,一道为赤红色,一道为七彩琉璃,漂亮异常。

    由远而近,光点越来越大,渐渐的便显露出两个身影,身影的上方还跟着一只银色羽毛的鹰。沐瑶立即转泣为喜,因为他已经看出,两个身影中的一个便是自己的哥哥沐阳。

    显然沐阳也发现了沐瑶,很快便御剑至沐瑶不远处,收回飞剑和凤柔步行向沐瑶走去。

    惊疑的问道:“瑶儿在这里做什么?”

    沐瑶见真的是哥哥,急忙擦干眼眶上的泪水,跑到沐阳的身前一把抱住哥哥道:“哥哥你真的回来了,这几天担心死瑶儿了?”

    说着竟又忍不住呜咽了起来。沐阳只得手忙脚乱的安慰着,一旁的凤柔看着这对兄妹脸上也是露出了微笑,看着这个妹妹如此紧张沐阳,想必这家人对自己的这个弟弟也是极好的。

    终于沐瑶止住了哭泣,沐阳连忙问道:“你还没回答哥哥呢,你来村口做什么啊,哥哥不在的这两天家里有什么事情吗?”

    伸手擦去眼中的泪水,沐瑶连忙摇头解释道:“是彦爷爷说你今天会回来,让我来这里等你的,没想到哥哥真的回来了。”

    说着抬头看向旁边的凤柔,同为女孩的沐瑶竟也被凤柔的美丽和那端雅高贵的气质给惊的微怔了一下。

    少倾之后,开口道:“这位姐姐好漂亮,一定是这位姐姐救哥哥回来的吧?”

    凤柔看着言情灵动漂亮的女孩,心里也没来由的好生喜欢,低下身子拉着沐瑶的手,嘴角带笑,说道:“你是沐阳的妹妹吧,那你也应该叫我姐姐的哦。我叫凤柔,是你沐阳哥哥的结拜二姐。”

    拉着沐瑶的手,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水属性的灵气波动,凤柔轻咦了一声,继续道:“咦!你居然是水属性的灵根,那再好不过了。姐姐这次来时的路上遇见了一些不开眼的家伙,得到了两件水属性的法宝,正好适合妹妹。便就当做见面礼赠与妹妹吧。”

    说着便在空间戒里取出来一把短匕和一个晶莹剔透的圆球,递给沐瑶。

    沐瑶看着两间物品都是华光流转,心知不是凡品,连忙摆手道:“姐姐的东西太贵重了,瑶儿不能要。”

    凤柔看着沐瑶,越看越是喜欢,说道:“这两件东西对于姐姐也没什么用处,只是见着漂亮没舍得扔了而已,如今与妹妹有缘,且又属性相符,有什么不能要的!不然放在我这儿也是浪费了。”

    一旁沐阳看着妹妹还要拒绝,也赶紧说道:“瑶儿收下吧,柔姐姐是一家人,送你东西哪有拒绝的道理。”

    听见哥哥如此说,沐瑶沉思了一下,倒也没再拒绝,接过两件物品,甜甜的一笑道:“谢谢柔姐姐,哥哥说的对,既然是一家人,那瑶儿便收下了。姐姐哥哥快些与瑶儿回家吧,母亲这几天惦记哥哥,时时都在伤心难过,赶紧回去好让母亲的心情好能舒畅一些。父母他们也一定很喜欢姐姐的。”

    沐瑶收过东西,神色尽是欢喜的看着两人,拉着凤柔的手就欲回村。

    凤柔赶紧止住沐瑶,柔声道:“姐姐就不与你们一起过去了,姐姐还要赶路去别的地方。以后有机会在好好与妹妹亲近。”

    然后又回头对沐阳说道:“姐姐就送你到这里吧,你回去要好好修炼,莫要姑父了你的资质,姐姐便也要回去了。记得有事情就让银羽鹰去找你幻姐姐,自己且不可逞强。”

    沐阳知道姐姐是真的要走,心中虽然很不舍,但也没有太过勉强的挽留。说道:“那姐姐一路小心,等日后弟弟有了能力必然会去看望姐姐的。”

    凤柔盈然一笑。伸手揉了揉沐阳的头,又亲昵的在其脸上捏了一下,说道:“好的,那姐姐等你,好好照顾沐瑶妹妹,姐姐可是喜欢这个妹妹的很,到时可带沐瑶妹妹一起来寻姐姐。那姐姐也就不多停留了,你们也回去吧。”

    言罢轻轻的将沐阳和沐瑶两人搂至怀中,半晌后又松开。摆了摆手,然后就转身化作一道七彩流光向天边飞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两人目送凤柔化作的流光消失在天边,许久才将目光收回。

    沐阳拉起妹妹的手道:“走吧,咱们也回家吧,这次定是叫母亲他们担心的很,不要让他们等的着急了。”

    沐瑶点头,便跟着沐瑶一起向村内走去。

第十六章:欲破金丹终有望,灵液功法赠亲人

    一路上沐阳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他能想象的到家人这几天是有多么的为自己担心,特别是那位把自己视为己出的养母,一路上都在想着如何应对大家的盘问,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家门口。

    “哥哥,你想什么呢?我们到家了,你怎么还不进去?父母他们估计都等的心急了。”

    走到门口沐瑶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沐阳。

    沐阳被沐瑶的声音把心神拉了回来,看着熟悉的门口喃喃道:“这么快啊!这就到家了!”

    “是啊,我们进去吧。”沐瑶又一次出声催促道。

    沐阳答应了一声,心中想到,早晚都是要面对的,哪有到家了不敢进门的道理,然后便硬着头皮,率先沐瑶一步走到门前,双手用力,门吱呀一声就开了,沐阳一只脚刚踏进来,就再也迈不动了。

    整个院子全是人,就连彦伯和韩刑父子也在。而院子的众人看见应声而入的沐阳也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沐阳猛的退后一步出了门外,又把门关上了,用小手在胸前拂了拂。深吸口气,大声冲着院内道:“那个,你们先平复心情,我等等再进去,你们也顺便想想究竟要怎么罚我。”

    外面的沐瑶也是不解,怎么哥哥刚推门进去,又退了出来,正要上前询问,就被沐阳一个禁声的手势给止住了,然后就听见沐阳刚刚的话,又见沐阳说完就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院内动静起来。一个忍俊不禁,捂嘴娇笑了起来,她知道哥哥是故意这样做的,不然像刚刚那样直接进去,肯定会被院子里的人给问的分身乏术,疲于应答。而如此一闹便就简单了许多。

    果然,经过短暂的安静,院子里便开始吵杂了起来,不同的声音汇入沐阳的耳朵。

    “这孩子,怎么回来了又跑出去了,是不是怕我们教训他不敢进来啊。”

    声音柔婉,带着几分着急和不知所措,这时韩秀莲的声音

    “嘿,这小子,怎么又跑出去了。”

    声音浑厚粗犷,这时韩苑的声音。

    “这孩子,大家都在等他,为他着急,他却推门不入,看我不教训教训他的。”

    声音淳朴,带着几分不悦,这是沐良的声音。

    “哎呀,教训什么教训,就是你把孩子下的不敢进来的,孩子平安回来就好,都不许为难阳儿了。”

    这是沐阳奶奶的声音。

    “对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是沐阳爷爷的声音。

    “好了好了,这小子是故意让我们先自己发泄一下情绪,冷静一下的,他是怕你招架不住你们的盘问,先让他进来吧,有什么事情日后再一一问他便好。”

    声音和蔼,这是彦爷爷的声音。

    门外的沐阳偷听着院子里的声音,知道差不多了,便轻轻的推门而入,蹑手蹑脚的和做贼一样,可刚一进来,院子里说话的众人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沐阳尴尬的一笑,叹着气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话要问我,不过能不能等吃完饭再问,肚子在咕咕的打鼓反抗,眼瞅着就要起义了。”

    “还好意思挖苦我是饭桶,我看你才是饭桶,刚一回来就和饿死鬼一样急着吃饭,你自己说说谁更像饭桶一些。”

    韩刑这两天可是叫自己的父亲教训惨了,见到沐阳后心中既惊喜又愤然,这小子不听自己的惹了祸,还要我跟着受罚,回来之后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开口就要先吃饭。

    “这小子滑头,是想借着饭盾,挡住我们的盘问。”

    众人听闻韩苑此言,都深以为然的爽朗一笑,点头表示同意。就连相较刻板一些的沐良这次也都很意外的没有出口斥责沐阳。

    韩秀莲更是听说儿子饿了赶紧去厨房做饭。直至晚饭结束也没有人特意去询问沐阳这几天的情况了,只是韩刑时不时的埋怨两句这些天因为沐阳没少被自己的父亲体罚。

    晚饭结束后,彦伯和沐良、韩苑又说了一些话,便招呼着沐阳和沐瑶起身前往自己的居所。

    沐阳知道这位彦爷爷要有许多话询问自己,而自己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彦爷爷,点头答应着便起身拉着沐瑶的手又招呼着银羽鹰后,便随彦爷爷前往居住在村子另一头的小院里。

    一进小院,沐阳便扑通的一声跪倒在地,语气诚恳的说道:“彦爷爷,沐阳这次鲁莽了,害的大家都跟着担心,请爷爷责罚。”

    彦伯回过身来,微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沐阳,神情中并未流露一丝生气和责怪。一边伸手扶起沐阳,一边开口说道:“无妨,平安回来就好,你且起身说话。”

    沐阳闻言便站了起来,待彦伯走至院中是桌前坐下,沐瑶跟在身边,立在彦伯身侧,沐阳则上前一步恭敬的站在彦伯的对面,等待训话。

    “你一定在猜测爷爷这次为什么没有责怪你,你也不用多猜,其实你此次之行,是爷爷故意放你出去的,那日晚上红光耀天,虽然一闪即逝,但爷爷却意外的发现,那道红光居然辉映在你的命星之上久盛不散,故而猜测应该是你的一次机缘,所以借你表哥之名放假与你,只是怕你此去有危险,便取了你一缕发丝做了你的魂牌,让爷爷安心的是这几日你的魂牌一直都安静的很,并无异常,爷爷知道此次推算对了,应该会与你有一场大造化。”

    原来这一切都以被彦爷爷算定!

    沐阳心中佩服彦爷爷的天机之术果真了得!之前便已经算到这次与自己会是一场机缘,才故意放自己前去的。心里由衷的感谢这位爷爷的良苦用心。随即便开口道:“谢爷爷成全,一切如爷爷所料,此行小子的确大有收货,不敢隐瞒爷爷,此次机缘兴许对爷爷也会有所帮助,故此吃饭之时才会暗示爷爷带沐瑶与我一同来您这里。”

    吃饭之时,沐阳就凝气传音于彦伯,说有重要的东西和事情要交于他和沐瑶,故而吃完饭后,彦伯才喊两人相跟而来。

    “嗯,你小子心性心智都属上乘,能让你如此迫不及待找爷爷来帮你分解,恐怕这次收货确实不会一般了,并且以爷爷看来,你肩上这只羽鹰应该为银羽鹰,恐怕已经到了通智期了吧,你且先把这次经过说与爷爷,至于所得稍后再说也不迟。爷爷很想知道你此行经历了什么,以你的境界居然能让通智期的妖兽甘心跟随与你。”

    沐阳自是信得过眼前这位从小就辅导自己的爷爷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也没隐瞒,便将与沐瑶他们分开之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彦伯越听神色越是有些凝重,不为其他,只因沐阳肯将如此之事说与自己,可见眼前的孩子对自己的不信任,看来自己并没有看错这孩子。

    待沐阳将经过讲述完,彦伯沉思片刻,便开口道:“阳儿,你能把如此重要之事说与爷爷,可见你对爷爷的信任,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此事只入你我三人之耳,再不可言之他人,你俩可明白?”

    沐阳和沐瑶急忙答应知道。

    彦伯点了点头又继续道:“你俩的心性我是知道的,所以也倒是颇为放心,这次你能寻到当年救你的那条蛇,也是缘分,并且还与几位大妖结拜,更是你的福源,你要好好珍惜。爷爷本不想知道你此行的收货,但你既然信任爷爷,爷爷也自当不会辜负与你的。”

    说道这里彦伯眉宇深锁,又道:“此行你应该是福源深厚,修为当有所精进,但爷爷现在却看不出你一点的修为,是为何啊?”

    沐阳闻言,收去《匿元决》功法效果,体内元气波动充盈,身体隐有光晕浮现,只要曾经跨越过这个阶段的修士一眼别克看住这代表着什么。

    彦伯瞬间被震惊的无以复加。忽的起身问道:“你这可是突破练气进入凝元了?”

    沐阳点头,然后恭敬的回答道:“是的爷爷,现在是凝元初期巅峰,炼体也已经到了固体境大圆满。”

    “什么,固体境圆满,短短五日,这怎么可能?”

    彦伯有些不敢置信,能在短短五日,从断骨境一跃提升到固体境大圆满,这得是什么样的机缘啊!

    沐阳也没有隐瞒,便把凤柔涅和自己借涅之火淬体的事情也说了出来。然后又在空间戒中取出来了三个玉瓶放到了桌子上。

    “彦爷爷,这三瓶分别是火龙血、纯阳石乳和淬魂灵液,一个为淬体,一个为淬元,另一个为淬魂,各有显著功效,阳儿也是仰仗了这些才突破至此的。所以请爷爷看看这些对您和瑶儿有没有作用。”

    彦伯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三瓶灵液,双手不免都有些颤抖的接了过来,开始仔细的一一查看。

    当确认里面之物无疑,他不敢置信的怔住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果真是这三样东西!这三样只有淬魂灵液较为适合瑶儿,其他两样有害无益,但对爷爷却是都有作用,只是爷爷卡在这个境界太久了,早就不报太大希望了,还是不要浪费这些灵物了吧。爷爷知道你一片孝心,你的心意爷爷心领了。东西给你用,比浪费在爷爷身上要好的多。”

    彦伯神色有些落寞,由于体质原因,他卡在凝元巅峰已经几十年,无论他这么努力修炼,但境界的桎梏却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沐阳看着落寞的老人,心中也不免一阵难过,眼前这位老人,无论智慧和定力都是常人难及的,只因为体质原因,几十年不进寸步,实在是天差人意。

    “爷爷别急拒绝,此次小子还得了一步功法,上面所讲凝元境的修炼,与之前您教于阳儿的大有不同,所以阳儿在想,是不是彦爷爷无法精进的原因不单单是体质问题,会不会是我们修炼本身就走了捷径,而导致根基不稳无法突破。”

    沐阳说着便取出了《道藏经》前篇递与彦伯。

    彦伯狐疑的接过没有递过来的《道藏经》,翻开之后仔细研读,不多时彦伯忽的神色凝重,然后过了一会又似有感悟,再过一会又有些神采飞扬,表情可算得上是极为精彩。就连一旁的沐瑶也被彦伯的神情变换给弄的有些狐疑,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彦伯如此不镇定的表现。

    过了许久,彦伯收回心神,抬头看向沐阳激动的道:“你有此机缘是何等的幸运啊!道藏老人之名彦爷爷知道,不愧为千年前人族第一高手,此功法乃神做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我们的路都走错了许多啊!”

    说着便抬头仰天长叹,许久后回过头来对着沐阳又道:“阳儿啊,此功法自今日之后褚飞绝对信任之人外不得再与他人观看,以免招来杀身之祸。你可明白?”

    沐阳也是深知此中厉害,连忙点头道:“沐阳明白,只是爷爷,这功法对您是否有用,不知道可有突破的可能?”

    看着孙儿也是很深以为然的样子,彦伯拂须点头,爽朗的一笑,说道:“哈哈有用,太有用了,爷爷突破有望了,不仅对爷爷有用,对瑶儿也有用!”

    沐阳狐疑,开口问道:“对妹妹也有用?妹妹不是阴属性体质吗?而这本道藏经不是阳属性体质的体、法双修的功法吗?其中导气、凝元、拓脉、淬体的各种方法难道不与阴属性的方法有悖吗?”

    彦伯如获至宝般的赶紧取出来一枚玉简将《道藏经》的前篇拓印过来,然后再将原本还给沐阳,微笑着抚摸着沐阳的头说道:“痴儿,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功法也都是人创出来的,此功法虽然是阳属性功法,但其中诸多理论,和行气之法都是绝妙的,我们可以借鉴到阴属性功法里,在了解阴属性的特性后只要做一点点改良就可以了。”

    听着彦伯的话,沐阳心中欣喜万分,要知道他所得的传承里,处了部分身法类和辅助类的功法,其他全部都是阳属性功法武技,没有一部是适合沐瑶的,如果真能在道藏经上稍作改善,让沐瑶也修炼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心中想着,面上也不掩喜色,高兴的道:“如此最好,那便要爷爷多费心,帮瑶儿完善功法了。”说着又指着桌上的三瓶灵液说道:“既然爷爷突破有望,那爷爷也不要再拒绝,分出一些用来修炼,效果应该会更快的,哦,对了,我这边破镜所需的丹药也有一些,等下便取出交与爷爷。”

    “不急,爷爷要从新按照此功法,凝道种、生道根、种道心,并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那些东西还是暂时先放在你那里吧。至于淬魂灵液,你要多给瑶儿一些,他占卜天机需要大量的神魂力量。只有神魂强大才能支撑她快速成长。”彦伯道。

    沐阳答应,然后又取出几十几本功法,这些都是他细心比较,并不太注重灵根属性的身法类或者辅助类功法居多,其中还有两篇神魂类功法和许多的凝元境之下的阵法秘籍,放到了桌子上道:“爷爷,您看看,这些功法有没有适合瑶儿的。”

    彦伯闻言看去,一一拿过,开始仔细研读,最后在这些功法中挑出了几本功法,想了想,开口道:“这几本较为适合瑶儿,我便挑了出来,这本《大泽经》乃地阶中品辅助类功法,是水属性的。这本功法既有控制技能,也有增益效果,但同时也具备攻击性,很适合瑶儿学习。这本《道衍凝神术》居然是一本不限品阶的神魂类功法,这本功法很是特别,不仅瑶儿要学,爷爷劝你也要修炼。《匿元决》,爷爷没看错应该就是你修炼的隐匿气息的功法,这本瑶儿要学。身法的就学《连云步》吧,爷爷感觉这套身法能配合《逐影步》使用。剩下的阵法,瑶儿必然是要都学的了,嗯,就这些吧。其他的对瑶儿的作用不大。”

    沐阳闻言心中佩服,彦爷爷果然大智慧啊,竟也看出来了《连云步》可以配合《逐影步》使用。

    于是便开口道:“彦爷爷果真厉害,其实阳儿已经将《连云步》和《逐影步》融合使用了,没想到爷爷只看一眼便就看出来了。”

    彦伯也是没想到沐阳居然已经成功将两套身法武技融合了,他刚刚只是对比了一下两本身法武技的特性。故而有此猜想罢了。

    “哦,那如此最好,日后你教瑶儿练习便可。”

    “嗯,小子会的,”沐阳连忙点头答应,然后又对着沐瑶吩咐道:“瑶儿你把今天柔姐姐赠与你的两件法宝拿出来给爷爷看看。”

    “嗯。”

    沐瑶要闻言,应了一声,便把袖间的匕首,和怀里的圆珠取了出来,递给了彦伯。

    彦伯接过两件法宝,仔细打量感应了许久之后,方才缓缓的说道:“这把短匕,是地阶上品水属性攻击法宝,可以说是为瑶儿量身定做的。这个圆珠应该是神魂类的法宝,品阶恐怕要在天阶之上了。这两件都是你那位姐姐送的?”

    没有自然知道柔姐姐送出的法宝自然应该不是普通之物,但他当时也没有细看,不曾想道里面既然还有神魂类的法宝!看来姐姐定然是感知到了沐瑶神魂的特别之处,故而才将此物送与沐瑶的,柔姐姐还真的是有心了。

    想到此处,沐阳连忙答道:“是的,我和瑶儿见少识浅,所以让瑶儿拿出来给爷爷看看具体的作用。不然空有宝物而不知其用,岂不暴殄天物浪费了。”

    “嗯,不错,不懂就问,知耻好学,很不错。”彦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将两间法宝交给沐瑶,并继续说道:”这匕首瑶儿炼化认主了就可以用,这件神魂类法宝,也只能让瑶儿炼化以后自己探索作用了。不过这两件东西可是贵重的很,尤其这件神魂类法宝极为少见,对所有修士应该都会有用的,你那位姐姐能将如此重要的法宝赠予瑶儿,看来也是爱屋及乌,对你可算是真心真意了,如此爷爷便放心了。”

    彦伯今日起卦时便就感应到了瑶儿今日应该会遇到一个除了沐阳外能左右她命运的人,且必定会对她有帮助。故而才叫沐瑶一个人去等沐阳回来。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人竟是沐阳的姐姐,且第一次见面就出手这般大方,要知道这些东西在修真界中可都是很昂贵的,特别是那件神魂法宝,其价值完全不低于一件天阶高等,甚至灵阶低等的普通法宝。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忽然都感觉神魂一阵颤栗,一种极为冰寒的气息直刺灵魂。两人急忙防御抵挡,然后开始寻找源头,却又都惊的合不拢嘴。

    因为,发出这次灵魂攻击的正是手拿圆珠的沐瑶。也幸好是修为不高的沐瑶,以刚刚散发的气息来看,若是换一个修为高一点且神魂之力不弱的修士来触发攻击,恐怕彦伯和沐阳都要吃了亏了。

    “竟然没有炼化就可以使用!瑶儿,你触发攻击之时有什么感觉?”

    听着彦伯的询问,意外触发圆珠攻击的沐瑶在失神中一下惊醒,然后就神情稍有些慌乱,像是做错了事情一般。

    “爷爷,瑶儿在知错了,瑶儿只是想探知一下这个圆珠,但却没相当竟无意间触发了它的攻击,险些伤到爷爷和哥哥。”

    彦伯此时正着急的想知道这个圆珠的具体作用,连忙安抚沐瑶,说道:“没事的瑶儿,并没有伤到爷爷和你哥哥,你不用自责,快告诉爷爷,你都感应到了什么?”

    沐瑶微红眼睛里的泪水这才在听到此话后没有流出来,愧疚的神情才悠然有些好转,一边想着刚才感知到的一切,一边开口说道:“刚刚我用神魂探入圆珠的时候,感觉到里面有极强的寒冰气息,就在我想触摸好好感受那种气息之时,轻一碰触间,攻击就自动发出了。而且攻击还裹着我自己的神魂之力,好像是以我的神魂之力主导它攻击的方向,只是事发紧急,我一时惊慌没有控制好,差点误伤了爷爷和哥哥!不仅如此,就在我收回带有寒气的神魂之力时发现聚拢的神魂之力竟凝成了一道冰障保护着识海。”

    彦伯闻言双目瞪大,难掩心中的震惊,好半晌才开口出声:“居然是攻防两用的神魂法宝!还没有炼化,以瑶儿的实力不经意发出的攻击都有这样威势!若是炼化以后,熟练掌握操作方法后真不知道威力会有多强!这绝对是一件极品法宝。”

    沐阳也同样深以为意,他可还犹有余悸刚刚寒气突然袭来时灵魂的那种颤栗的感觉。

第十七章:终日勤勤凝道种,朝乾夕惕锻自身

    山村后,那个远远望去好像金龙吐珠的小山上,一个少年正倚靠在一棵结满鲜红水果的果树下,认真的翻看着一部功法秘技,身边还放着一杆赤红的长枪,此人便是沐阳。

    荒北森林回来后,没过两天舅舅便带着表哥韩刑离开了。此后的每日沐阳都会来这里练武。终日勤勉,未敢有半丝懈怠。

    《继焰枪决》,地品高阶攻击型武技。枪决一共分七层,分别为:无风起焰、腾焰飞芒、焰疾如星、重炎继焰、焰浪滔天、烈焰辩日、势焰可畏。此枪法由小及大,再由大到盛,由盛入势。讲究气走行罡,枪走如龙,前劲未解,后劲已至,前赴后继,攻守连绵,生生不息,越战越强。此套枪法的精髓便就在这个“继”字之上。

    枪的功法多为威猛霸道的功法,火系的枪法就更不必多说。而此套枪法便是把爆发和韧性完美的结合,技法更是面面俱到。

    沐阳仔细的研读着,揣摩和领悟此套枪法的要领。不多时便提枪而起,足势而动,开始修炼了起来。

    枪法行走间,如龙游四海、鹏翔五岳,气势威武霸道。忽然间,沐阳手中的长枪隐现赤芒,枪刃处腾起光焰。这便是第一层,无风起焰。

    随着长枪的武动,赤焰枪芒划破空气,啪啪作响。沐阳一个横扫,焰芒划过一颗小树,小树瞬间分成几段,每个切口之处都又燃起火焰,这便是第二层的腾焰飞芒了。

    沐阳并没停止动作,长枪武动,如虎搏野,似龙战天,威风罡劲,长枪向前一探如灵蛇吐信,光焰疾奔而出如流星飞电,击打在前面不远的几颗树上,树木应声炸裂。这便是第三层的焰疾如星。

    而就在长枪上的光焰刚刚飞出,探出去枪身抖动,又连续飞出如流星雨一般的光焰,前赴后继,根本没有停滞,在炸裂声响的一瞬,又击打在不同的树上,将所接触道的树木直接炸成飞灰,这便是第四层的重炎继焰。

    到了这一层便也就到了一个分水岭,以沐阳的实力,现在也就只能修炼到这一层。但沐阳已经是激动万分了,看来自己所选这套枪法修炼是极为正确的,这套枪法不仅不同于其他武技那样消耗元气,反而有助于再次吸收元气的速度。以最简洁省力的方式达到最大的效果,尤其是第四层的重明继焰,它并非重新换以攻击方式,而是将其他的攻击方式,重叠放大,前赴后继,连绵不息。

    沐阳心神荡漾,向往不以,前四层就已经如此,那么后三层又当如何呢?

    收起枪势,略一恢复,又在空间戒中取出了《乾元道体术》。

    《乾元道体术》天阶初级炼体功法,只记载了四层个层次的修炼法门,分别为炼骨期、固体期、开光期和退凡期。而这炼体四境也相对于修仙境界的练气期、凝元期、金丹期和元婴期四个境界。

    炼骨境,就是锻炼筋骨,将自己的骨骼和肌肉的强度提升至人力的极限。

    固体境相对来说就要难了很多。要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不断的借用外来淬炼筋骨气血,将自身淬炼到几乎没有弱点一般的钢铁之躯。

    开光境身体便会有质的飞跃,修士的身体相当于法器一般。可以做到功之可破,守之无伤。

    退凡境就是退去凡体,以体入道。

    由于炼体之术的艰辛和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并且危险异常。所以大部分的修士都不会选择这条道路,从而导致大部分的上古炼体之术遗失。而如今大陆上所常见的炼体功法一般也是只到退凡境而已。

    沐阳现在已经是固体境大圆满,差一步便可进入开光境,他有火龙血辅以功法修炼,想必进入开光境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沐阳只是记住了修炼法诀,并没有过于修炼这本练体术。

    当了解了固体境到开光境的修炼方法,沐阳便收回了《乾元道体术》,然后又在空间戒里拿出了《寿光同辰》。这也是沐阳极为期待的一本功法武技。因为模样知道道藏老人曾经便在这本功法的基础上,悟出了光之时间和光之净化两种法则之力。

    沐阳这几日又挑选了一本名为《银烛流萤》的地阶中品剑法准备修炼,因为他考虑到,枪法毕竟只适合在宽敞之地对敌,若是在狭窄之处,就难以发挥其威力的十之三四。另外由于那把长枪的惹眼,他也决定普通对敌只是还是要先以剑法对敌,枪法作为底牌。

    在空间戒中取出那把红色的飞剑,沐阳给这把剑起名为秋彤剑。便就开始修炼施展《银烛流萤》的第一式流萤飞火。

    沐阳身形灵动,剑法飘逸,时而光点闪烁如流萤,时而长虹一闪如流星。朵朵火光飞射,穿树而过。忽然剑影纵横交错,无数火雨洒出,如迸射的星芒,顿时前面几丈外的几棵树都如被虫子钻咬过的一样,留下密密麻麻好似筛子孔一般的透明窟窿。这便是第二式流火飞羽。让沐阳欣喜的是,这竟是一招范围攻击,但同样的不足之处,就是极为消耗元气,不过好在沐阳的元气要比一般同阶修士都要醇厚。

    另外让沐阳稍稍感觉到可惜的是,另一式范围攻击的漫天流萤,以他现在的境界暂时还不能修炼。

    最后,沐阳便开始修炼《道衍凝神术》,神识的修炼虽然相较困难一些,但沐阳毕竟有不少的淬魂灵液还有一些师父留下来的神魂类丹药作为辅助,所以修炼起来也算得心应手,只是神魂之力相较自己那个神魂力变态的妹妹总是稍差了一些。

    时间过的很快,这些天沐阳一直都在练习武技,对于武技的运用也已经越来越娴熟了,而今的沐阳更想要试着凝出道种,他进入凝元境已经有段时间,境界早已经稳固,现在武技功法也修炼的差不多了,就差这个道种还没有凝结出来。

    如此日夜相继的静心感悟,足足持续了大半年多,从初夏到初秋,又从初秋到寒冬,如今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了,沐阳每天都会来此修炼、感悟。但是沐阳仍未凝结出来道种,并非沐阳不能凝结,而是沐阳感觉目前他还没有完成对天道的初窥,对任何一种法则有了自己的认识,因为这个阶段又称为筑基的阶段,沐阳想要将基础打好。这样以后才能走的更高。

    期间千幻也偷偷的过来看过沐阳,多次帮沐阳喂招来巩固沐阳的武技。如今沐阳的武技早已经炉火纯青。只是丹田之内的道种依旧没有凝结出来。

    这日沐阳依旧如往常一样坐在巨石上,看着风行云动、春种生牙、树木新绿,心中似有所感。

    道,乃天地万物衍化的规律,是规则变化的本源,往复循环的轨迹。日月自明可谓道,星辰自序可谓道,风云自动可谓道,雷火自燃可谓道,溪水自流可谓道,草木自生可谓道,道便就是这从无到有的过程,自然衍变的痕迹。

    那我要如何才能捕捉到道的痕迹从中初窥法则之力,凝结道种呢?

    沐阳盘坐在山后的青石上,感受着天地间的自然变化,他要试着开始凝结自己的道种,从日出到日落,如此便是几天,沐阳并没有气馁,因为他知道,想要凝结出完美的道种,并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的,更不着急,因为他心里清楚,日后的成长,都要看这次道种凝结的程度。

    柔姐姐涅之时,我在涅之火中体会到了一丝的毁灭与重生之力,毁灭与重生,本应该是是相对的两极,但也可以如此完美的并存,不灭而不生,不生亦不灭。道本是无,无中生有,再归于无。就像是这生命一般,从出生便就向着死亡前行,但死亡就是终点吗?即使死亡不可重生,但深埋土壤之下的身体也可以孕育这其他的生命,只是存在的形式不一样了而已。对了!初道为无,得道为有,由无生有,以有化无,就像姐姐涅一样,由生到自毁,又自毁重生。如此便是循环轮回之理,那么我的道种便就以这轮回法则为最初形态吧。轮回之力生生不息,我曾在姐姐的涅之火中感悟和淬炼,有此基础再加上自己的感悟配合上师父传承下来对光之时间法则和净化之力的感悟,那么凝聚道种应该可行。

    想到此处,沐阳便也不迟疑,天地间灵气疯狂汇聚、运转、然后被吸收,充盈进沐阳的经脉,再凝练成玄阳之气。沐阳屏气凝神,全神贯注与丹田,将经脉所有的元气汇聚在一起,凝成一点,然后将自己感悟的轮回之力与师父传承的光之时间和净化之力,用神魂之力向丹田内凝聚的那一个点上烙印,光点慢慢变大,凝实,在玄阳之气上不停的旋转,颜色也在一点一点的变化,由最初的透明,变的灰白,在到深黑,又变成淡红,再慢慢的变成神红,直到现在的赤金色。

    沐阳见种子逐渐成型,心中激动,但并不敢放松警惕,仍旧全神的感悟天道凝结道种。忽然又有所感,便以神魂之力继续孕养。

    道为天地之始,是为无极混沌,混沌初开分阴阳两气,而生万物,此为天衍之力;万物循律而变,择形而长,为自衍之力,衍而有序,亦毁重生。故为循环轮回。生生不息,道之不泯。天地之气凝为形,天道法则凝为魂,道种当成……

    而此时处于沐阳丹田处渐渐成型的道种,忽然玄光一盛,随后便啪的一声爆开,化成晶莹的灵气,沐阳心中大惊,难道就这样失败了吗?沐阳并不甘心,刚想要继续吸纳凝结,而此全身经脉所储存的灵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召唤一般疯狂的自行向丹田涌去,沐阳不敢迟疑,将神魂再次沉浸丹田,只见丹田本已经破碎的种子又自行的凝结成型,刚刚爆破而变得浑浊的丹田,也变的清晰,沐阳欣喜的发现,在这个慢慢凝结成型的种子旁边,居然已经凝结完成了一颗为黑白两色的圆形种子,而黑白两色在不停的变换,沐阳欣喜,这居然是天衍之力的道种,那么这边的道种还在凝结,难道我这次居然凝结了两颗道种不成?

    心想间,沐阳赶紧运功继续吸收天地元气,神魂继续沉浸在道种之上,助其凝结。过了许久,道种便在转动中慢慢稳了下来,沐阳收回心神内视过去,只见那时一颗赤金色为莲子形状的道种,道种圣洁无比,仿佛能净化时间所有污浊之气一般,原来这颗道种居然有净化之力。

    沐阳心中不解,难道是自己对轮回和时间的感悟不够,怎么并未感觉到这两股法则气息呢?

    又将心神分别沉浸到天衍之力和净化之力的两颗道种之上,就当心神同时触碰道两颗道种之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天衍之力的道种光芒一闪,瞬间连接到净化道种之上,净化道种像是得到了滋润一般,开始旋转起来,不同的气息涌出,沐阳震惊无比,毁灭、重生。这两股气息竟然是毁灭和重生,轮回、时间,这两股气息是轮回和时间,只是轮回和时间的气息一闪即逝,看来也是因为感悟不够,只得初窥之形而已。但只要有了初始的形态,那么日后便可以根据自己的感悟来日益完善。原来这天衍道种,居然有吸纳和衍生其他法则感悟的能力,沐阳兴奋不已,这样以后修行之路对天道的感悟将会更顺利许多,这天衍道种虽然不一定是多强的道种,但一定是最为实用的道种了,何况自己居然凝结出来了两颗道种。

    而此时沐阳更意外的发现,伴随着道种的凝结出来,自己的境界的桎梏似乎也有了些松动。沐阳不做他想,赶紧收回心神,盘膝坐下,运转道藏经,导气入体,然后在凝练之后引入丹田,丹田内的两颗道种都自行的吸收着汇聚而来的元气。慢慢的丹田的元气越来越充盈,而沐阳的境界也在一点点的精进,很快沐阳便突破了进入到了凝练中期。

    收功之后沐阳心中激荡,更是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如果按照凝练道种之法来进行炼体不知道怎么样,如果能将法则之力也烙印在筋骨之上,想必效果应该会更好一些。如此才可真正的称之为道骨。”

    想罢沐阳也不迟疑,赶紧运转天衍道种和赤金色的道种,将所感悟的法则之力引出,然后以神魂之力开始向肌肉筋骨之上烙印。如此一寸一寸的烙印,极其消耗神魂之力,沐阳额头汗珠滑落,但更为痛苦的是,每当烙印毁灭之力的法则感悟时,那种疼痛让沐阳的脸色雪白,几度差点昏厥过去,还好有相对的重生之力调和,不然即使沐阳意志再过坚定恐怕也早已经承受不住了。

    虽然痛苦,收获也是颇丰,每当烙印完一个地方只是,身体的那个部位便似乎对天地的灵气和法则规律便更为亲近一些。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中间沐阳也服用了多次的滋补神魂的丹药,才得以继续维持,眼看还有最后一个部位便就烙印完成了,这时候沐阳的身体开始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沐阳没去理会,而是全神的烙印最后一处。

    当最后的烙印结成,沐阳身上光晕大盛,身体各个地方先是一阵奇痒,然后便是舒服的温热,紧接着便是从毛孔之处,一点点排除一些粘稠的杂质,有些腥臭难闻。沐阳自是感觉了出来,赶紧跑到远处的小溪,脱掉衣服跳了进去。

    一阵舒爽过后,沐阳用心的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惊奇的发现自己现在身体的状态,和功法中所描述的开光境一般无二,难道自己炼体突破了?

    不仅如此,沐阳还发现,从将法则之力烙印满身体各个部位之后,身体对天道法则似乎就又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想了一阵,看来应该是天衍法则的功效。

    如今只有十三岁的沐阳,身体的强度,堪比金丹初期的修士,法力也道了凝元中期,放眼大陆绝对是妖孽般的存在。如此看来,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应该可以出去闯荡了。

第十八章:潜龙将有腾飞日,伏虎只待纵跃时

    三年后,小山村的入村道口,一辆马车正向着村子的方向驶来。车内两人,一人体型壮硕,虬须虎眼,手上茧厚如铁,一看就是一个外家拳高手,此人便是沐瑶和沐阳的舅舅,人称铁臂神猿的韩苑。而另一个人则身形微有些发福且不高;头戴梁冠,露外的鬓发银白;双耳肥硕,耳垂如坠珠;双眼稍有些肿胀,却时常有精光闪现;鼻翼丰满,鼻梁不高,肥大并有光泽,给人显贵之感;口方唇厚,齿不外露。此人便是大夏王朝的御史大夫甄增。

    “呦,这应该是快到了吧?”

    甄增睁开微眯的双眼,伸了一个懒腰,撩起车帘看向外面。

    “嗯,已经到了村口了。”

    韩苑也将目光看向车窗外,心中感慨三年前彦伯的未卜先知。当年自己刚到陌城没多久就巧遇了仇人罗云涛,由于当时有士兵跟随,韩元倒也还算冷静,并未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但是,到了夜晚之时,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究还是压制不住内心的仇恨,便就换上了夜行衣,悄悄的潜入了罗云涛的府邸。

    只是,还未接近罗云涛的房间,就被巡逻的士兵给发现了,交战之下,一拳难敌众棒,最终还是受了伤逃了出来。为了不牵连大哥等人和听风帮,所以他并未回到住处,而是躲在了他当年救过的一人那里。但很快全城就开始戒严,守城军队几乎全部出动来搜索刺客。寸步难行、眼看就无所遁藏且又受伤的韩苑只好拿着彦伯交给他的书信去找甄增。

    最终在甄增的帮助下,他成功的脱险并和帮中的兄弟碰头,最后一起回到了燕北城。

    “你尽管放宽心,他若不想见我,又何必书信与我,以他那神仙般的手段没准早就算到我会来了,恐怕早已在家备酒相迎了。”

    言罢,甄增还用手抚摸着一看就是因为营养过剩而隆起的肚子,笑眯眯的看着韩苑。

    “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智慧,都不是我们这些莽夫能够理解的,韩苑不知道大人为什么要接到书信之后迟了两年才来见彦伯。并且不准我提前通知。”

    韩苑很不理解自己将书信早早的就交给了甄增,但甄增为何要迟了两三年才来见彦伯。这也是他这一路上一只在思索的事情,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甄增一脸高深,含笑的看着韩苑道:“你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这老家伙既然能让你书信与我,我猜他应有出山之意,故此我自然是要帮他打理好一些事情啊,总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加上这两年事物繁多,无奈熬到今日才着你带我前来。行了,你也不必多问有疑,当让你知道的,彦老头一定会让你知道的。”

    ……

    沐阳一早就来到了彦伯的院子,此时正拿着扫帚在打扫昨夜被雨水捶打下来的满地梨花。这是他每日早晨必做之事,只有打扫完院子,他才会和彦伯交代一下再去上山修炼。

    听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沐阳有些疑惑的挠头。昨夜刚刚下过一场雨,怎么今天这么早就有这么多鸟儿落在了这里。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彦伯自内走出招呼了沐阳一声道:“你今日不必再去后山修炼了,等下回去和父亲母亲商议一下,爷爷有心着你在近日出去历练一番。你现在的实力早超了爷爷了,如果继续在这里这般安逸的修炼,无疑是那温室的花、圈养的鸟儿,终归难成大器。”

    沐阳被彦伯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惊得一怔,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心中激动却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并不想出去,既然这样……”

    不待彦伯把话说完,就被恍然回神的沐阳连忙打断。

    “想想想,自然是想的,只是爷爷怎的就今日想要着我下山,太过突然了些,小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我怕母亲不舍。”

    说着沐阳却又有些纠结的低下了头,他是再清楚不过母亲的性格了,如此突然的要离开,恐怕她又要伤心难过了。

    “放心吧,你母亲这次不会拦你的,只是你这次下山爷爷有几个要求你可能做到?”

    彦伯走到沐阳身前,拍了拍沐阳的肩膀,声音平和带有磁性。

    沐阳抬头眼神坚定的看向彦伯,恭敬的开口说道:“爷爷请说,沐阳莫敢不从。”

    彦伯看着沐阳认真诚恳的神态,面带微笑,满意的拂须点了点头。

    “嗯,如此甚好。此次出去,爷爷要你封印法术,不到危机生命之时两年内不得动用功法元气。你的境界晋升太过迅速,放眼大陆也是妖孽的存在,如今只是十五岁就已经凝元期圆满、开光境中阶,虽然你的道基牢固,但也恐你道心动荡,所以爷爷这次准你偷懒两年来稳固道心,你可借此机会来感悟一下凡家武学,如果能以武入道最好不过,即使不能,你要多去感悟技。借力打力是为技,一拨一挑是为技,技是以弱对强的关键,所以你莫要不把凡家武技放在眼里,好好的用心去感悟体会,日后对你定会大有帮助。并且此次着你下山,乃是红尘历练,磨砺的你的心性,体验人间百态,你与凡人不同,要少动情念,免得日后扰你心智。而你此次尘世修炼圆满之后,可去寻一处宗门,拜入其门下,你虽然有传承,但毕竟其他资源少了些,尤其是灵石上面你更是一点都没有,这也道藏老人百密一疏啊。但你日后无论在哪个宗门之内都要切勿张扬,尤其是你的传承功法和体质之事,以免招致杀身之祸。这些你可都记下了?”

    沐阳虽然不知道彦爷爷为何不允许自己在两年之内不到危险之时不可以动用功法武技,但还是连忙点头答应道:“沐阳记下了,只是爷爷这次不与沐阳一起下山吗?”

    彦伯看着院外叽叽喳喳欢叫的鸟儿,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微笑,然后转头对着沐阳说道:“爷爷不去,这两日爷爷将要闭关准备突破金丹境,等境界稳固之后有机会定然会去寻你的。等下将破镜需要的丹药还有固本培元和恢复元气的丹药留给爷爷一些,然后你就回去准备一下吧,等你舅舅到了,这次你便与他一起出村,去红尘历练吧。”

    沐阳知道彦爷爷应该是早就算出来,舅舅今日要来所以才会做此安排,也不迟疑,答应一声,连忙在空间戒指内把彦伯所需要的那些丹药每样取出来学交给他,然后便转身朝家里跑去。

    如今的沐阳已经和普通的成年人身材差不多,体型修长,轻微偏瘦,面容俊朗,神色坚毅,虽不是如冠玉般的美男,但却耐看的很。彦伯看着离去的沐阳的背影,心中也不由感慨:当年荒山上的弃婴如今都已经这么大了,而自己貌似也离开了那里二十九年了,时间可是过的真快啊。摇了摇头,彦伯便走回屋内。

    “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从彦爷爷那里回来了,今天不去后山修炼了吗?”

    正激动和忐忑交织,内心矛盾的沐阳,刚刚推门进院就被妹妹给喊住。

    看着妹妹询问的目光,沐阳出声问道:“父亲、母亲都在屋内呢吗?”

    没有要点头答应:“嗯,在呢。”

    闻言,沐阳不在与妹妹多做解释,连忙朝着屋门而去。

    看着火急火燎的哥哥,沐瑶摇头苦笑,也没再追问,就继续碾刻着手中灵玉上的阵纹。不多时,她便听见屋内传来父亲的惊呼声。

    “什么,你说干爹要你出去历练,怎么会这么突然。”

    沐瑶赶紧放下手中的灵玉和工具,将灵气凝于耳,细听屋中的对话。

    房间内,沐阳负手而立,恭敬的回答道:“是的父亲、母亲,爷爷说我现在实力已经超过他了,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授阳儿了,故而让阳儿出去历练学习一番。”

    沐良神情面色上写满了不情愿,开口说道:“可这决定也太突然了一些吧!现在温习之前所学,一两年后再出去也不迟啊。”

    闻言,沐阳神情有些古怪,他以为父亲听闻消息之后会是沉默不语,而是由母亲出言阻拦。但眼前的情况却是恰好相反。

    当沐阳正要答话只是,一旁的母亲却是异于往常的平静,开口说道:“阳儿,你放心出去历练吧,好好努力不要辜负了你彦爷爷还有我们对你的期望。”

    此话一出不仅出乎了沐阳的意料之外,就连沐良也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妻子对沐阳的溺爱可是远超所有人。

    韩秀莲看了一眼不解的沐良,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们不能一直把阳儿当笼中莺雀来关着,我们的阳儿展翅之姿犹胜飞鹏,所以不能因为我们的私心而误了阳儿的前途。”

    沐阳闻言,一把扑进母亲的怀里,心中的温暖和感激难以言表。

    沐良也低头沉默一阵并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心中不愿,但终归还是没有继续阻拦沐阳。

    院子里的沐瑶也是嫣然一笑,拿起灵玉和工具开始继续碾磨雕琢。

    快到中午之时,马车便已经来到了村子,当走到沐家门前之时,韩苑叫住车夫停下了马车,和车上的甄增解释了一句,便下车扣门。

    开门的是沐阳,见到正是彦爷爷所说的舅舅来了,沐阳回身对院子好了一声:“父亲母亲,是舅舅来了。”

    然后便让开身子欲请舅舅进院。

    韩苑摇了摇头道:“舅舅这次就不进去了,这些是带给你母亲补身体的,你拿进去交给你母亲便是,舅舅要去你彦爷爷那里又要事,过会儿可教你父亲去那里寻我。”

    说着摸了摸已经长高了的沐阳的头,转身便上了马车离开了门口。

    ……

    沐良与沐阳父子二人没过多时便就来到了彦伯所居住的小院门口,只见韩苑所乘的马车拴在了门口,车夫正在外面喂着马,院内传来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你这老匹夫,一藏就是二十九年,如今这是想要的露面了吗?”

    “老夫才没有刻意躲藏。到是你,还是做什么事情都是那样缓慢,三年前便书信与你,你却等到现在才来。”

    “我慢还不是因为你个老匹夫,想着你要出山,少不得打点一下做一些准备。”

    “我又没有说过我要出山,你准备什么?”

    “什么!你没打算出山,那你书信与我……”

    院中两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语,正是彦伯与其好友当朝的御史大夫甄增。而话说至此处沐阳父子俩也行进院内。

    彦伯见沐阳两人前来,打住了甄增还未说完的话,开口道:“你且等等再说,沐阳过来,见过你甄爷爷。”

    沐阳闻言赶紧上前见礼,甄增也颇为好奇的上下打量起沐阳来,只见此子生的凤表龙颜,剑眉星目,眉间似藏慧灵,全身透着一股洒脱坦荡,不拘束缚的气质。心中由衷感叹,嘴上也夸奖道:“免礼免礼,这小家伙气质不凡,一看便不是久居凡池之资,这难道是你所寻的传人不成?”

    说罢看向彦伯,眼神中带有询问之意。

    彦伯哈哈一笑道:“虽然得我一些指点,但老夫也不敢妄尊为师,这孩子是我孙儿一辈,因长居山中,故而想借你此行带他入这红尘之中历练一番。”

    甄增闻言对眼前这个少年更为好奇,能让自己这个老友都不敢宣称为师的孩子到底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逐而笑颜问道:“哦,你是想让他代你入士?”

    “不不不,一切随缘的好,还是让他先于江湖上历练一番,如果日后他有机会入士,到时你帮我照料一二便可。当然此子智慧胆略均为上等,你日后要有难解之危也可寻他帮你。也许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彦伯拿起手中的酒葫芦,打开后喝了一口酒后接着又道:“行了,其他过会儿再说,这次韩苑侄子能化险为夷,当是你帮了忙的,为了表示一下感谢,老夫就留你在我这神仙小屋多些时间,让你尝尝我孙女的手艺,沐阳你去唤瑶儿前来露上一手,顺便与你的朋友们也去道个别吧。我与你甄爷爷和你父亲他们去屋里谈一些事情。”

    沐阳答应一声,他自是知道彦爷爷所说的朋友所为何人,此次一去也许要有很久不能相见,是应该去道个别的,想着转身便跑了出去。

    而彦伯则是引着技能进入了屋内,边走还边说道:“我这里可是有仙家神酿,喝了可是能延年益寿的,这次便宜你个老小子了。”

    甄增闻言几乎就是两眼冒光,他当年亲眼见过这位老友的本事,自然不会怀疑所言有任何夸大虚假。

    “哈哈,这就对了,你且不可再做回二三十年前的那个铁公鸡了,有好东西就应该拿出来分享吗。”

    甄增爽朗一笑,心中高兴之时还不忘打趣咿呀彦伯。说话间几人便来到了屋内。

    ……

    这边沐阳跑回到了家中,唤了沐瑶过去,自己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走进了内屋。

    屋中的韩秀莲见沐阳进来连忙擦掉眼角的眼泪,起身将沐阳拉倒了身边坐下,柔声的问道:“要出去闯荡了,该收拾的衣服和用品可都收拾妥当了?”

    沐阳点头应道:“都收拾好了,母亲以后阳儿不在你身边,无法给您排除身体的寒气了,你一定要多注意身体,好在那个玉床对您作用很大,阳儿也稍安心些。”

    韩秀莲伸手抚摸过沐阳的脸庞,眼中又无尽的宠溺和不舍。

    “傻孩子,不用太过于挂念母亲,男儿志在四方,母亲虽然心中不舍,但也不会让你成为笼中之鸟的,只是以后母亲照顾不到你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明白吗?”

    韩秀莲一脸的慈爱,眼中的泪水一直在打转,但总是忍着没有掉下来,她不像让儿子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那样儿子不会安心的出去闯荡的,她太了解儿子的孝心了,所以她不能成为套住儿子奔跑的那根缰绳。

    “母亲放心,儿子会照顾好自己的,您知道儿子的本事,所以您大可放心,只是您和父亲都要照顾好自己,阳儿要是得空了,一定会常回来看您的。”说着便撒娇一般的躺进了母亲的怀里,好一会才有再次抬起头说道:“母亲,儿子这两日便就要出去了,应该要去和山里的哥哥姐姐道别一下的,所以儿子就不多陪您一会儿了。”

    韩秀莲宠溺的摸着沐阳的头轻声道:“去吧,一路上注意安全,母亲知道你们情深,但也不要忘了时间,要早些回来。”

    原来早在沐阳离开彦伯院子的时候,沐阳便就让银羽鹰提前通知千幻说他要前去大哥的洞府了。而当沐阳御剑来到洞府的时候,果然千幻和大哥都在这里等他。

    “怎么了弟弟,这么着急的让银羽鹰来通知我来大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千幻依旧还是那般俏皮的模样,双眸灵动的就像闪烁的星辰,皓齿如玉,嘴角上挂着两个甜甜的酒窝,粉红的脸颊,声音甜美如银铃。

    “对啊四弟,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顺天藤一脸憨厚,僵硬脸上却也显出关切之意。

    沐阳自然是舍不得这两个疼爱自己的哥哥姐姐,诚恳的说道:“哥哥姐姐误会了,弟弟这次来是和你们告别的,虽然弟弟并不是很在意外面的繁华名利,只是如此不谙世事也难有成就,故此要出去历练一番,恐要许久不能与哥哥姐姐相见了,所以特地邀姐姐前来大哥这里,我们弟兄姐妹耗能多相聚一时。”

    千幻和顺天藤都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怔住,沉默了许久,神情上都写满了不舍。这些年虽然相聚甚少,但总也会时常相见,毕竟距离不远,千幻更是经常偷跑出森林来找沐阳,陪沐阳一起练功。可是这次沐阳要离开山村,恐怕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时常相见了,两位大妖都是对眼前这个懂事的弟弟喜爱非常,心中自然是难舍的很。

    “男儿应该志在四方,弟弟这般人物总困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小村子终归也不是办法,不过我千幻的弟弟自然只有我千幻才可以欺负,若是在外面有谁敢欺负你,必须要告诉姐姐,如果你敢隐瞒,姐姐就把你扔进姐姐的镜子里关你几天。”

    说着千幻扬了扬手上的风火幻日。

    沐阳虽然知道姐姐是在担心自己在外面吃亏,但一听见后面的话,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可是不敢忘记,这面镜子给他带来的心里阴影。

    一次沐阳与千幻过招,沐阳一个收手不住,烧坏了千幻一件极为喜欢的饰品。并还无意间碰触到了不该碰触到的位置。然后就硬是被千幻以试试法宝威力之名把他给丢进了镜子之中,在镜子里的玄幻空间里风属性的摧残下,千幻把沐阳弄出来之时,简直就成了一个头顶着扫把的乞丐把千幻乐的前仰后合。

    此后千幻经常会以此要挟沐阳,而沐阳真的是怕了那面镜子,甚至都有些埋怨起了炼制这面镜子的凤柔,但凡威胁,莫敢不从。

    “姐姐,你这明明是关心,就不能说的动情的方式来说,弟弟也好感动一番,非要说的如此吓唬人,本是好话也让人听着得慌。”沐阳翻了个白眼,无奈的说道。

    他自然知道姐姐本来就是活泼之人,做事洒脱,不拘小节而且性子又直,故此脸上虽然表现的很无奈,心中却温暖的很。

    “你姐姐也是关心你,她就是这种性格,不过你姐姐说道对,在外面遇到危险就回来,在这里有你哥哥姐姐给你撑腰。”

    顺天藤似乎忘记了他不能离开这座大山周围一般,口气与神情也是很豪气干云。

    沐阳闻言,笑着点头道:“放心大哥,弟弟不是莽撞之人,只是这次出去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事情,如果在外面真的惹下什么大祸,恐累计家人,到时还要哥哥姐姐多为照看,如果对方强大,就请姐姐想办法把他们接到哥哥这里来避难。大哥这里有我师父留下的大阵禁制,寻常高手都不会破开的,应该是最为安全之地了。”

    千幻拍着胸脯说道:“放心吧,你就安心的在外面出人头地,别落了姐姐的威名就好。”

    闻言,沐阳故意装作一脸吃惊的样子,开口说道:“姐姐在外面还有威名?”

    此言一出,顿时又是惹得千幻扬起了小拳头。

    “找打……”

第十九章:万丈霞芒夕晖耀,锋芒隐现飞墨鸢

    次日清晨,沐阳行走在村间的小路上,时而碰见一些早起下地干活的村民,沐阳恭敬的和其打着招呼。

    他昨夜并没有回村,而是和顺天藤还有千幻在荒北森林里欢闹了一夜,临走时还和千幻要了一些比较普通的炼器材料,又和顺天藤要了一根丈长的笔直藤枝。他要准备自己打造两把兵器,适合与在尘世凡人武者间使用的兵器,他的惊虹枪和秋彤剑虽好,但终归太过扎眼。

    来到了曾经自己为了增强体魄和炼体断骨而跟着学习的张铁匠家,远远的就看见张达在院子里忙碌。走进了院子,张达好似并没有发现沐阳一般,仍旧自顾自的收拾着。

    沐阳朝着正背对着自己的张达开口问道:“达哥,这么早就开始忙碌啊,张师傅呢?”

    张达被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看到是沐阳后,不由的用手拍了怕胸口,长出一口气道:“是你啊,你走路咋没有声音啊,吓我一跳,村东的吴伯昨天傍晚来订了两副铁犁,爸爸昨夜便就打出来一副,有些劳累了,这会儿还没有起来呢。对了,你都两三年没来这边帮忙了,今天怎么过来了啊?”

    沐阳上前弯腰帮着张达一起收拾起来,开口道:“我这一两日就要离开村子,去外面闯一闯去了,今天来是想借炉子打两件趁手的东西,在路上傍身用。”

    同样好奇外面世界,却只能被困在这个小小村子里的张达,听闻沐阳马上就要出去闯荡,吃惊的同时也是好生羡慕。

    “什么!你要出去了,那你准备去哪?”

    沐阳被张达问的也是一愣,是啊!要去哪里呢,爷爷并没有交代和安排,只是和自己说要跟着舅舅一起出去。想了一下,沐阳抬头微笑着答道:“还没有定好呢,我听父亲和彦爷爷的安排。”

    “哦这样啊,不过出去总归是要比窝在咱们这个小山村里要好。你小子日后发达了,可不要忘记哥哥啊。”张达抬头嘿然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然后拍了拍沐阳的肩膀继续说道:“对了,你要打什么物件啊?是等爸爸起来后帮你打,还是你小子自己打啊?炉子这会儿空着呢,你要是自己打的话,随时都可以用,要是等爸爸打的话你就要等他起来了。”

    沐阳起身,轻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就朝着火炉的方向走去。

    “我自己打造吧,自己打出来的更顺手一些,就别劳烦张师傅了,你放心,以后我要是发达了定不会忘了你小子的。”

    看着沐阳无比风骚的背影,张达很想上前踢上一脚。嘴角上扬,对其背影喊道:“嘿,你叫谁小子呢,我比你大,要叫哥哥懂不。对了,需要我帮你不?”

    “不用,我自己能行。”

    沐阳挥了挥手,径直的走到了铁炉旁。

    升起炉火,沐阳在空间戒里取出了在千幻那里要来的材料,云纹紫铜,黄阶下品材料,只比凡家武者打造武器的材料高上一点而已,产自荒北森林的山脉之中,在荒北森林里也是很常见的一种金属矿石。还有一块则是黑墨色周身有着类似羽毛纹路的一块天外而来坠落的陨石残块,是千幻在偶然间得到的,由于通过注入灵气之后并无多少特殊的变化,便也只被当做是黄阶材料而已。

    云纹紫铜是沐阳准备打造长枪的枪头的材料。是一种紫色的铜矿石,因锻造出来会自然带有云纹,所以称之为云纹紫铜。枪杆部分则是用顺天藤给的藤枝,藤枝乃是顺天藤千年结成的,其坚硬程度普通武器和一些低阶的法宝根本难伤分毫,而且韧性又足,所以根本不需要精炼就是拿来做枪杆的最佳材料。莫说沐阳只是拿来做这么一把低阶的长枪使用,若是精炼以后,做一把品阶更高长枪也绰绰有余。

    陨铁残块是沐阳用来打造一把长剑所用的材料,通体为黑墨色的陨石,因为上面有羽毛一样的纹路,所以沐阳叫它羽墨陨铁。之所以认为它时普通材料,是因为无论沐阳还是千幻都在这块陨铁上感觉不出任何能量波动和通过元气可以发生的变化,只是自带着一种磁力。

    沐阳用自己元气凝结的纯阳之火加固炉火,来提炼这两种金属,云纹紫铜还好,提炼的很是轻松,最后锻打成型,紫色枪刃有一尺半长,自然生成云纹宛如夕晖耀紫霞,万丈枪芒透云出。然后打造了一个枪纂,又将弹韧无比的藤枝抛磨滑润,显现出由于常年吸收天地灵气而生成的道纹之后截成枪杆,最后将其住混为一体固定妥当,约有八尺多的古朴长枪便已经完成。

    而羽墨陨铁的提炼,让沐阳感觉异常的缓慢,体内元气不断的输出,转为纯阳之火,额头已经沁出汗珠,终于在约两个时辰后提炼完成。之后沐阳便开始反复的折叠锻打,剑也开始逐步成型。通体漆黑细长生有羽毛般的纹路好似黑夜中轻盈的墨色飞鸢,隐现的寒光如紧盯着猎物的眼睛,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剑身宽不足两指,长约四尺有余,剑柄可握两手。沐阳又取出一大张黑色的兽皮,做了一个剑鞘,又把剑柄处细心的处理了一下,这才满意的起身,挥起长剑,极其随意的对着前面一根铁棍削去,只见快要碰触到铁棍之时,铁棍竟自己向前一迎,随后噌的一声断成了两节。沐阳惊喜不已,原来这块陨铁的磁力在提炼锻造之后居然还在。满意的打量了一会,然后便将剑放进剑鞘,走了出去。

    沐阳乃是炼体修士,身体强度自然要高于普通修士太多,更不用说常人了,但沐阳所打造的武器,并不是那种大开大合十分霸气武器,而是以灵便快捷且极为刚韧锋利为主。看来沐阳是要以快制慢、以利克钝、以简对繁、以敏胜拙。沐阳本身也不像其他炼体修士那样,威武强壮,而是身形极为匀称修长,但身体的强度要高于同阶的炼体修士一些,且更具韧性。他对武器和功法的选择也极具智慧,由于身体的强度力量和韧性都要高于他人,如能再在速度和灵敏上超过对手,那么自己便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将长枪的枪头套上,放进空间戒,然后把长剑系在背后,便出了房间,来到院子和张达打过招呼后,便也没有多做停留,便就出了院子向彦伯那里走去。

    张达看着沐阳离开的背影,心中嘀咕,来时并未见到沐阳手上拿着什么材料,那他是用什么打造的武器啊,心想间便也忍不住好奇的走到了打铁炉旁,当看见地上被正气结为两段的铁棍,便愣在了当场。他实在想不通,什么材质的武器能如此轻易的将这么粗的铁棍整齐的削断。

    “臭小子,愣在那做什么呢?我刚刚好像听见了沐阳的声音,他来过了?”门外的一个壮汉,看着愣在原地的张达轻喝道。

    闻声,张达便就惊醒过来,伸手拿起掉在地上的两段铁棍,回头对着门口之人说道:“哦,刚刚沐阳来过,说是这几天便要出去,要打造一把傍身用的武器。见您在睡觉,就没有打扰您。”

    “哦,那他人呢?武器打造出来了吗?”门口之人继续问道。

    “打造出来了,人已经走了,不过父亲你看这个。”

    说着张达便将齐齐断成两截的铁棍拿到门口之人的面前。

    看着齐齐断开的切口,门口大汉也是一惊:“这是被沐阳打造的武器砍断的?”

    张达点头答道:“是的父亲,早上我收拾屋子的时候,这个铁棍还是好好的,等沐阳打造完武器以后,我进来便就成了这样,一定是他试验武器时砍断的了。”

    门口的大汉沉吟少许,叹息的开口道:“哎!沐阳那小子的锻造天分远胜你小子百倍,如果能好好的学习铸造,将来必然成为大师,我本有心再好好教导他一番,怎奈彦伯就不让他学了,可惜了啊。”

    只是大汉不知道,日后的沐阳就是凭借在他这里学习的一些铸造知识在修仙界的炼器之术上也堪称妖孽。

    沐阳来到彦伯这里的时候,彦伯正坐在院子的石桌旁与甄增下棋,而韩苑自昨晚便就去了沐良家。

    只见甄增眉头紧皱手举着棋子久久未曾落下,而彦伯则老神在在的,手扶着花白的胡须,微笑的看着甄增,显然甄增是被彦伯围困的一时不知道怎么解,而陷入了沉思。

    抬头看见回来的沐阳,彦伯微笑道对甄增说道:“你先慢慢的想着,我过去和这孙儿说一些事情。”

    甄增心知两人是有要紧事去说,便也没有跟去,点头示意彦伯尽管先去忙。彦伯起身将沐阳招致屋内,坐定之后,彦伯便缓缓开口。

    “既然你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那么明天你便随着你舅舅和甄爷爷一起离开吧,只是此行还有一些事情作为嘱托,和让你了解,你且用心记下。”

    沐阳点头应是,彦伯则继续开口道:“如此便先让你了解一下整个大陆的格局和势力吧。我们所在的这片土地,名为苍玄大陆,共有人、妖、魔三族。而人族既有修仙之人,也有普通凡人,所占的领域乃是三族中最大的也是最富饶的。人族的修仙界有九大顶级修仙宗门,七大一级修仙家族,还有三大协会。九大宗门分别为:天行宗、归玄宗、静一门、静衍禅宗、微虚宫、九曲神殿、文渊阁、水云殿、天藏院。每个宗门都占据着一个帝国,所以九大帝国也被九大宗门平衡制约着,而九大宗门之下还有很多的二三级宗门,分别在各大王朝的每个小诸侯国,选拔适合修仙资质的人加以培养,而九大宗门之所以强大,不仅因为修士的实力强大和资源充足,还有就是,每个小宗门选拔出来的真正的天才,最后也都会送往这九大宗门之中。所以当你两年凡尘修炼结束以后,你也可以选一个宗门作为依附修炼,如果没有宗门或者家族的支持,单靠一个人修炼是很难的。你可明白?”

    “阳儿明白,师父也曾说过要阳儿日后寻一处宗门,以求庇护。”沐阳答道。

    彦伯点了点头微笑道:“如此最好,爷爷让你加入宗门而不是家族,原因很简单,一般的家族虽有外姓长老供奉,但其实外姓之人是很难进入核心的,更是心存提防,这也是为什么七大家族实力都要稍逊九大宗门的原因。而七大家族分别为:战家、白家、姬家、雷家、云家、韩家、皇甫家。也多有二三级修仙家族依附,而爷爷的仲孙家则依附于文渊阁。与仲孙家素有联姻的梅家则依附白家。而你虽不知道真实的身世,但想来这些家族之间的事与你应该都关系不大。所以你只要记住这些家族存在就可以,在你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千万不要去招惹。”

    沐阳深以为然,连忙恭敬回答道:“爷爷放心,阳儿断然不会将自己至于危险之地的。”

    “你的身世爷爷推演过多次,但始终推演不出来,所以你如若真的还有心想要寻知,那么也只能靠你自己了,只是不要太多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吧。”

    彦伯说着便看向沐阳,只见沐阳神色稍有黯淡,并未答话,不过黯淡的神态并没有维持过太久,就恢复以往的神态,眼神坚毅。

    轻轻一叹彦伯接着说道:“三大组织为:炼丹堂、炼器协会、阵符盟。炼丹堂全部都是由炼丹师组成,炼器协会是炼器师,阵符盟则都是阵法师和符文师。这三个组织的修士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虽然实力都很一般,但却没有哪个家族和宗门愿意招惹他们。因为大陆上最少有六成的丹药、法宝、阵法、符都出自这三大组织。而且这三个组织的人都很心齐和护短,得罪一个人几乎就等于得罪了一个组织。所以你也要特别注意一些。但你要是有所需要,也可以找他们帮忙,但同样也会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

    沐阳想到师父留下的传承,心中不由得一动,开口问道:“阳儿记下了,只是这三个组织,又是怎么选拔成员的?”

    彦伯拂须,似是回忆到了什么往事,半晌之后才回答道:“那得要通过他们的考核才可以,你现在专心于修炼,至于这些辅助的并没有学习,所以这三个组织你暂时是进不去的。”

    沐阳点头,以示明白,但内心却想到,自己有师父留下的丹方和阵法图录等,日后也不是不可能会进入这三个势力。

    彦伯继续开口道:“妖族共有四大妖域,分别为:荒北森林、南疆泽地、西域沙海、东岭山脉。你既然和几位大妖都结拜了,那么妖域这边你自然也要清楚一些的,荒北就不必多说了,恐怕你比爷爷知道的还多,毕竟你的哥哥姐姐都是那里的妖王,南疆妖皇蛮戎,本体为牛首蛇身,据说分别有夔和钩蛇的血脉。西域妖皇蛰邪,本体为擎天蝎。据说此妖的妖体极为强大,无论力量和防御在四大妖皇里都算得上是最强的存在,而且此妖还极善用毒。东岭妖皇极其神秘,据说此妖经常出没人族的凡人世界,听说是一只有着仙兽血统的鹿,称为鹿道人。当然还有人说其实东岭是有两个妖皇的,另一个为鹤道人。但无论究竟是一个还是两个,但至今东岭山脉一直都是最神秘的地方。有一句话描述这四个妖地:最诡异当属西域沙海,最阴森当属南疆泽地,最危险当属荒北森林,最神秘当属东岭山脉。这四大妖地都是人类的禁地,并且千年前人类和妖族便签下了互不相犯的协议,一起来抵御魔族。但由于这千年来魔族的蛰伏,人类贪婪的本性恐怕也要将这种平衡打破了。”

    “爷爷是说,当年师父和魔族定的千年之期已到,魔族又要进犯吗?”沐阳不解的问道。

    彦伯和善的看着沐阳,摇摇头,有些痛心疾首的说道:“虽有这个原因,但这并非关键,而真正的关键在于人心的贪婪,人妖两族本因魔族的存在方能和平至今,但千年的平静让人族的绝大部分修士都忘记了魔族的恐怖。而且现在的很多修士恐怕也并不愿意与妖族和平相处了,为了功法或者强大的法宝,开始猎杀妖兽。起初只是猎杀低等级的,但近几百年,随着战家的日益强大,以战家为首,居然开始猎杀一些妖王以上的妖兽了。如此下去,人妖两族总有一天会走上对立面的。所以当爷爷知道你与几个妖王结拜,非但没有反对,反而开心的很。你以后千万也不要抱有什么种族之见,那些都是扯淡,我们修仙者就应该率性而为。”

    沐阳听见彦伯对自己和几个大妖结拜十分赞同,心中不免高兴,说道:“沐阳自不会有那些俗见,何况哥哥姐姐都待我真诚,我也自当全心全意。”

    彦伯,欣慰的点了点头:“嗯,爷爷自然是知道你的心性,善恶分明,不拘世俗,不过日后一切都要量力而行,不可逞强。”

    沐阳恭敬的点头答应。

    彦伯又继续说道:“至于魔族则在西疆,虽然占地最小但也是最为恐怖的存在,只因人族和妖族都抵御魔族,才能维持现在的平衡,由此便可知魔族的强大,魔尊重冥虽然千年前败于道藏老人,但现在人间已无道藏,经过这一千多年的沉淀,如今重冥的实力恐怕世上难有对手了,如若这次他再来进犯,恐怕就是一场浩劫了。而你的功法和属性正好极为克制魔族,所以日后一定要小心,不可轻易在魔族面前暴露你的体质,以免招惹杀身之祸。”

    千年前重冥就能击败号称人族第一高手的空陌大师,还有妖族蛮戎就,如今又是千年,重冥的实力真的恐怕如彦爷爷所说难有人能与之抗衡了。

    沐阳也是心中凌然,说道:“未成长起来之前,阳儿会一直用《匿元决》来将自身的体质和气息隐藏的,这点爷爷自可放心。”

    彦伯用手缕了一下发白的胡须,欣慰道:“嗯,你明白厉害就好,前面所说这些不过是与你讲明一些势力门爷爷现在要讲的才是这次你出去要注意的,要听好了。这个大陆有五个绝对的禁区,无论是人、妖、魔。都会将之视作生命禁地,分别是玄冥禁地,冰幻禁地,千刃禁地,天泽禁地,石谷禁地。你要记住,万不可轻易踏足这些地方,几千年来除了你师父外还未听说有人进入禁区内部能活着出来呢。另外,你此行要以凡人身份,在尘世历练两年,也要知道凡人的势力,凡人的势力共以九大王朝为主,分别是罗云帝国,大夏王朝,云幻帝国,乾韵帝国,隆多帝国,大贞王朝,天海帝国,风痕帝国,金香帝国,而我们所处的地方便是大夏王朝。其实每个帝国王朝都有九大宗门的扶持,他们虽然不干涉帝国王朝的事情,但也总会保证自己所辖的王朝不会被别的王朝帝国所吞并,这也是为什么九大王朝至今仍都是鼎立之势,都难有大面积的拓展。而各个大小修仙宗门要在凡人里挑选拥有修仙灵根的苗子,谁也不想任由天才都落到单独的哪个宗门,所以现在这样平衡状态已经维持了千万年,是不会轻易打破的,你此次进入凡尘,如果有缘进入哪个王朝帝国,且不可鲁莽行事,因为只有相互制约才会平衡。爷爷当年便是大夏王朝的国师,所以才明白这些的。至于你此行,爷爷本想给你做一些安排的,但又改变了注意,一切靠你自己才是历练。所以,随你舅舅他们出了村庄之后你就可以自行离去。不过爷爷建议你到了陌城再分开,毕竟你对外面的世界了解甚微,让他们这次多带你一程总是好的。你要记住,修仙练气,凡尘炼心。莫要因你实力高强就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须知人心才是最厉害的武器。”

    ……

    直至傍晚,沐瑶过来喊几人去家里吃饭,沐阳与彦伯才结束了交谈,出了门口彦伯招呼着假装思索棋局实则故意不想打扰两人谈话的甄增,一起朝着沐良家走去。

第二十章:英雄也为钱发愁,灵猫夜行寻财出

    清晨的阳光将道路旁树木的影子都拉的很长,清风和煦,温度不炎不凄,正是舒爽之时。古道上一辆马车正在疾驰前行,两旁的树木如光影一般在眼前掠过。马车上的车夫叼着一个长长的烟杆,神态很是悠然。不是特别宽敞的车内,此时正坐着三个人,一个体态微胖,一个虎背雄壮,另一个则是白齿青眉,年少阳光。这三人便就是一早离开村子的甄增、韩苑和沐阳。正驱车向着陌城的方向而去。

    “沐小子,你彦爷爷特意嘱托,我们二人不得给你帮助安身之处,一切只得靠你自己努力,不知你可有何打算啊?”

    甄增虽是一脸微笑,但神情间颇有几分不解彦伯的用意,故而向沐阳开口询问。

    韩苑显然也是不理解彦伯的安排,忍不住插言道:“是啊,也不知道彦伯究竟是何打算,这孩子第一次出门,却不允许我们帮他,只需给他带出村子便可,并且连妹妹和妹夫给带的盘缠,也被扣下了不少,如此让他怎么安身啊?”

    沐阳神态慵懒的斜靠在马车的车窗旁,对于甄增和韩苑之言似乎毫不在意,嘴角上挂着很自信的笑容,对着韩苑不答反问道:“舅舅当年只身前去燕北城,可有投靠之处,身上可还富足?”

    韩苑被沐阳问的神色微怔,不自觉的就陷入了回忆,往昔之事在眼前不断闪现,仍是历历在目。颇有几分傲气的说道:“舅舅那会儿正被仇家追杀,食无所依,慌不择路,哪里还能富足,更是漫无目的。只有一身力气,走到哪里便落脚哪里罢了!索性凭借一身武艺,在燕北城留下了些名号,又得大当家和诸多兄弟赏识,才有了今日。”

    听到舅舅的回答,沐嘴角笑容不减,坐直了身子,开口说道:“那便是了,舅舅当年相比现在的沐阳还要艰辛许多,仍能创出响亮的名号,沐阳怎敢落了舅舅是威名!正如爷爷所说,既是历练,当然就要从无到有一步一步的来,若是所有事情都被安排稳妥,那又何为历练?不过就是例行之事而已了。所以爷爷的用意乃是要沐阳靠自己融入这凡尘世界,得以炼心。否则开始便就有你们帮助,恐会心生依赖,反而不美,也有悖了此行的初衷。”

    沐阳声音慷锵有力,神色极为坚定和向往。

    “哈哈,这个彦老鬼,果真所想周全,我们只想他有些苛求意蛮,却忽略了他的真正用意,看来这老家伙对你这小娃儿可是信心十足啊。莫要辜负了他,我们不予相帮就是,你自行安排便可。”

    甄增顿时明白了这位老友的想法,更是佩服这位老友的果决,爽朗一笑开口说道。

    “是了,你的心智和势力都胜当年的舅舅,如果还要我们帮忙才能立身,也属实不太美,看来还是彦伯所虑周全,方才舅舅还纳闷,彦伯为何要舍近求远呢,经你这么一说,也是明白了许多,看来舅舅终究是个粗人。”

    韩苑一点也不介意自贬自己,说完也哈哈的爽朗大笑起来。

    “既然舅舅与增爷爷都已经理解,那么沐阳就在多蹭一段路程,到了前面小镇之上,便就自行离开了。”

    马车行驶本就很快,一路也是并未遇见什么波折,晌午之时便来到了一个小镇,名为普源镇。此镇是除了山村之后第一个还算富庶的小镇,距离燕北城也不过二百余里。沐阳与甄、韩二人在此吃过午饭后,便就分开了。两人一个要回燕北城,而另一个则要去陌城。

    背上背着长剑,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小镇的街道上,看着熙攘交错的人群,听着商贩高亮的吆喝声。沐阳心中说不出来的激动,这里便是他出了山村步入尘世的第一站,虽然前路未知,或许在这里也不会久留,但他并无一丝惆怅,反而心神向往。

    走到一家客栈门前,沐阳看了看空间戒里那极少的盘缠,自知以他现有的盘缠,住店算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不过久居山村的他,也时常听到父亲或舅舅说过,要想得知一些信息,客栈绝对是最好的地方,这里三教九流,天南海北,各类之人都有,。

    摇头叹息的喃喃了一句:“哎,想不到刚出来就要如此穷迫,看来还要想办法先赚一些钱财,以解燃眉之急啊,不然恐怕用不上两天,就要委屈小爷的灶王庙了。”

    然后便举步进了客栈。

    小二是极有眼色之人,看着身背长剑,气质英朗的沐阳,便知定是尚武之人,虽然年纪小些,但也不敢怠慢,赶紧迎了上来。

    “少侠里面请,不知少侠是吃饭还是住店呢,吃饭本店有绝美的菜肴,住店也有上好的客房。”店小二谄媚的说道。

    沐阳正要答话,门口这时便就又走进来两名腰挎佩刀,身穿“捕”字衙衣,手拿画有图像,并附有官印的纸张,一脸肃然的站在门口,打量着电力的情景。

    小二忙对沐阳高了一声罪道:“少侠稍等,且先坐下歇息片刻,晓得过去看下,稍后再来招待您。”

    沐阳微笑示意无妨,便在旁边的一套桌椅前坐下。

    然后便看见小二便急忙走至门口,点头哈腰,极为谦恭的道:“两位官爷,不知来小店有何吩咐?”

    一位官差拿起手中的画像,展开送至小二面前,开口道:“你可见过形似此像之人,不可隐瞒,如实回答,莫要知情不报,小心惹上官司。”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定然如实禀报,还望两位捕快大人不要唬吓小的,小的最是胆怯,不敢期满两位大人。”店小二额冒冷汗,唯唯诺诺的答道。

    “费什么话,赶紧看看有没有见过此人,看见没有,这上面说了,实情举报奖励白银五十两,帮助抓获奖白银一百两。”一位捕快不耐烦的说道。

    小二连忙应是,上前仔细的辨认了一番,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小的没有见过,想必能惊动两位官爷之人应该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来住店。看来小的福浅,注定与这些奖银无缘了。”

    说完还有些痛心疾首,极为不甘的样子。

    “也罢,估计你也不敢隐瞒,你且弄一些浆糊,将这张告示贴于店内。我们再去别处看看。”一位捕快说道,然后便把告示交给小二,又仔细的看了一眼店内的情况,便就转身离去了。

    小二接过告示,连连称是,然后待两位捕快出了店门,才转过身来,对着沐阳说了一声稍等,急忙跑到后厨,弄了一些米浆,把告示贴在了醒目的地方,然后才来招呼沐阳。

    沐阳看着眼前的告示,心有所动,看来正愁没钱,这官府就送钱来了,刚刚两个捕快只是说帮助捕获奖励一百两,可是后面还写着,自行捕获奖励白银二百两。仔细记好画像之人,沐阳并没有表现出异常,告诉小二自己要住店后,便在小二的带领下上了楼。

    房间紧邻街道,屋内也还算宽敞,交了一天的房钱,沐阳就打发了小二下去。自己一个人在房间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心中似乎有了计较,便出了房门。

    来到了小镇的市集之地,走在青石铺成的街道上,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向着刚刚过来时印象中的一个摊位的方向走去。

    一个低着头的乞儿向着沐阳的方向走来,沐阳皱眉,眼看着乞儿就要撞到了沐阳的胳膊,正要闪避,这时发现身侧也有人,如果为了躲闪这个乞儿,恐怕自己也要撞到旁边的人,无奈,沐阳只好任由低头的乞儿撞过来。

    “诶哟!”一声惊叫,乞儿一屁股坐倒在地,沐阳则安然的站在原地,冲着蒙头垢面的乞儿邪邪的一笑,并未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乞儿,因为刚刚他明显感觉到乞儿在撞到他的时候便顺手探向他的腰间,沐阳也没有阻拦,很明显这时一个扒手,但沐阳的财产都放在了空间戒里,腰间之处虽然微鼓,不过那也只是和甄、韩二人分开时,顺手在车上拿的几个甜枣。

    地上的乞儿诧异的看着沐阳,显然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单薄的少年却是如此的结实,非但在自己的一撞之下丝毫未动,反而将自己撞倒在地。

    就这样似乎并未感觉到屁股上的疼痛一般,呆看了沐阳一阵,突然回过神来,哎吆吆的揉着屁股,慢慢的站起身来。神色故意装作慌乱的开口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走路太急撞到了大人,还望大人饶了小的的无心之过。”

    声音显然故意改变的粗狂了许多,但沐阳还是听出了此人原本的声音应该是比较清脆的,略有兴致的又打量了乞儿两眼,并未计较此人的扒手行为,而是微笑的摇了摇头道:“没事,以后走路小心一些。”

    乞儿从刚刚一撞之下他便知道此人定是一个高手,不免有些担心对方识破自己的不光彩行为。虽然有些心惊眼前背剑的少年,但见对方并没有追究自己之意,还是稍稍安心,连忙点头应是,告了两声罪,便慌忙的离开了这里。

    疾步的走过了两个街巷,来到一个无人的胡同,乞儿才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口中喃喃的道:“没想到看上去如此面嫩的家伙,居然可能会是一个高手,身体如此结实,不仅撞的肩膀痛麻,还害的本小姐摔了一跤,不过还好是个生手,没让本小姐白摔这一下。”

    声音清脆悦耳,居然是一个少女。说完又哎吆的揉了揉屁股,然后便眉开眼笑的向袖子里掏去,当展开手中之物时,顿时就愣在了当场,只见手上的居然是三四个微青带红的甜枣。回想起那个少年的笑容,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得羞恼的跺脚道:“居然是故意在戏耍本小姐,不要让我再碰见你。”

    这时少女的腹内传来了咕噜噜的叫声,伸手捂住肚子,神情郁闷颓然。走出胡同朝着远处看了看,然后便转加快了几步没入了人群中,很快便没了踪影。

    这边的沐阳看着乞儿离开也没阻拦,更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好奇的看着乞儿的背影一阵便也就离开了。找到了来的时候记忆中的那个摆着面具的摊位前停住了脚步,看着不同形态的面具,沐阳最终选择了一个鬼脸面具,付过钱之后,便就离开了。

    直到晚上,客栈房间里的沐阳将白天的衣服换下,又在空间戒中取出一身黑色的劲装和长袍穿上,这是离开村庄之前,偷摸让沐瑶帮其缝制的。衣服大小合身,将沐阳原本还有些稚嫩的气质也衬托的成熟深沉了许多。走到桌前,背上长剑,又取出白天买来的面具带在脸上,起身来到了邻靠街道的窗户前。此时的沐阳从背影来看,已经看不出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了,本身就高过同龄孩子许多的沐阳,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很强壮,但在黑色长袍的衬托下,背影已经与成人一般。

    将窗户打开了一个小缝,凝视着窗外的街道,不多时就看见了神情谨慎的出了店门,匆匆行走在街上的那个白天招待自己的店小二。沐阳嘴角上扬,原来他早就知道今晚店小二会出门,并且一直都在凝神监视着客栈的动静,以他的耳力,自是早就听出了店小二下楼和开门的声音,故而这时才来到窗前观看。

    直到店小二的身影快要走至拐角之处的时候,沐阳才将窗户全部打开,纵身一跃,飞了出去,然后展开轻功,行走在屋檐之上,不发出一丝声响,悄悄的跟上了店小二。

    而此时走在前面的店小二,神色略显慌张,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食盒。没走两步便就回头看看,然后就又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

    自从那两个捕快将画像递给店小二去看的时候,沐阳就从小二的神情中看出了许多端倪,当时小二表现的太过淡定,面对如此高悬赏之人,并未好奇追问两位捕头画像之人所犯何罪,显然便是提前就知道了,而当听到奖赏只是,小二神情明显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然后转瞬即逝,就连最后表现出来的痛心疾首们也是极为做作,虽然当时的两位捕快没有看出来什么,但沐阳却旁观者清,一早就看出来了。

    只见前面的店小二左拐右拐,似是故意挑选不易被人撞见的街道在行走。沐阳并未跟的太紧,以他的能力如果还能跟丢一个普通之人,那么他就真要找一块豆腐撞一头死了。

    就当沐阳准备再要起身跳至另一个屋檐的时候,忽的发现,下面的胡同里又冒出来一个人影,前后张望了一阵,便小心翼翼的跟在了店小二的身后。

    沐阳心中好奇,顿了一下打量起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只见那个身影略显瘦小,由于光线和距离的问题根本看不清面容,但沐阳从前面的身形来看总感觉有些熟悉的感觉,不由沉思一阵,他刚出山村,外面的世界他并不认识什么人,能让他感觉熟悉,也着实有些异常,并且根据前面之人灵便的步伐来看,应该也是一个练过武功之人,会是谁呢?沐阳一时并没有想明白。

    只停顿了片刻沐阳便就又跟了上去。如灵猫漫步,优雅而无声息,融入在了黑夜之中,起落在小镇的房檐上。

    深夜中,行走在街道的店小二,又穿过几个巷子之后,眼看着便就要出了小镇,沐阳心中微叹,难怪官府追查不到那人,原来他并没有藏在闹市,而是躲避在了荒野之外。而每日的饮食都是由这个店小二悄悄送来。如此荒僻之处,那些捕头又怎么会一一细查呢!

    沐阳穿梭在树木之间,依旧远远的跟着,大约出了镇子五六里路的一个树林之内被常年的雨水冲出约有七八米深,宽约十多米的沟壑。

    店小二寻着小路慢慢的下去。而跟在其身后的那人,犹豫一番,却是躲在了只下去两三米深的一处可以看见沟内情景的土壁之后。并不是他不想跟着下去,而是如此安静的山林内,在这漆黑的沟壑之下如果一不小心弄出一点声响,恐怕都会惊动下面之人的。

    沐阳则是一个闪身,形如鬼魅,身法极轻,没有一丝声响,提前飞身到了土沟之下,靠在一侧的土壁,借着下面的一颗小树遮住了身形。此处的位置正好可以观察到店小二和另一个跟踪之人的全部动静。

    只见店小二,下到了土沟的底部,又借着手提灯笼的光线,摸索着走了几步。便隐没进了土沟的墙壁之内。幸好沐阳的所在的地方,正好借着店小二提着的灯光可以看见店小二消失的地方居然有一个窑洞。如果换作另一个稍偏一点的位置,恐怕都不会发现的。

    而这时沟壑上面土壁后的另一人,心中却是一惊,他这个位置是根本发现不到那个窑洞。只是看见店小二的身影突然便就消失在了视线之内。将心一横,正要挪动位置之时便隐约听见有人交谈之声。

    “你怎么这会儿才来,是想要饿死老子吗?都带了什么吃的了快快拿来。”

    说话之声粗狂,显得很是急促。

    “你和我收起你那些匪气吧,我又不是你的那些收下,当年投奔你,说什么都不让我上山,没办法我只能在这个镇子做一个店小二,如今还不是要靠我救你。何况这会儿能来都不错了,今日镇上来了几个捕快,拿着你的画像到处搜查盘问。我不得不小心些,那些人都是鼻子灵的很。你现在的身价可是值二百两白银呢。不是念及那点血缘关系,就你当初的做派,我都有心拿你去换钱了,也能过得舒适一些。”

    声音颇有几分埋怨和不满,仔细听来,便是那个店小二的声音。

    “哼!这些狗鼻子可真够灵的了,这么快便就寻到了这里的。毁了老子的寨子,如今还盯着老子不放。这些年杀人放火也没见官府又多大的动静,今次不过就是截杀了一队过路的旅客,却要如此大动干戈的至我于死地。”

    粗狂的声音中带着愤然,显得很是不甘。转而声音又变得柔和了许多。

    “当年非是不让你上山,只是大哥做的乃是砍头的营生,你又不会武功,断不能让你也涉足进来,否则如今你我恐怕都要难保了,到时婶娘由谁来照顾。这样,我在外面还藏了一些财宝,等过了风声之后,取些与你,你找个媳妇,好好的过日子,给咱们老吴家留一点根苗香火。”

    原来两人乃是同族兄弟,这粗狂大汉名叫吴天,自小父母双亲便离世,便由叔父也就是店小二的父亲拉扯大,因身体强壮又好武斗勇,早年惹了人命官司便流浪江湖。后集结了一些和自己一样的亡命之徒在陡峰寨落草为寇,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凭借陡峰寨的的地势加上也曾上下打点过,这些年虽然惹了许多民怨,但依旧平安无事,只是前些日子,见一队较为豪华的过旅,心生贪念,便截杀当场。没想到未过多久便就迎来了官府的围剿。吴天凭借对山势的熟悉,趁乱逃了出来,找到了店小二,又怕躲在镇上太过明显,便在其帮助之下,趁夜寻到了这个一年半载也不一定会有人经过的沟壑,自己挖出来这么一个小窑洞来藏身。

    听着粗狂大汉的话,店小二心里似乎也没那么不满了,开口说道:“我听说你这次所劫杀的车队是新上任的燕北城守城军统领单弘开的亲属,其中好像还有他的亲妹妹。所以你才招来的此祸。所以我劝你还是尽快躲往别处吧,在燕北城的地界恐怕你难有生还的希望。”

    大汉很是懊恼的一拳捶打向地面,郁闷的说道:“我哪知道里面会是他的亲属,否则借我千百个胆子也是不敢啊!哎!算了,现在说什么都也没用了,大祸已经酿成,如今一切都晚了,这边现在也已经不安全了,我在陡峰寨山下的白杨镇有一处宅院,是我早年购置的,在书房的里面有个书架,后面是一件密室,我在那里私藏了一些财宝。你我现在连夜过去,我取一些盘缠,其余留全都留给你,日后娶妻生子,好好生活。”

    说着在身上擦了擦满是油渍的手,便拾起放在的上的斧子,店小二也拿起了灯笼,两人便出了窑洞。

    外面沐阳如融进了黑暗的影子躲避在树后,莫说现在这几人,就算是达至宗师级的武道高手恐怕也难以发现他。

    而躲在土壁之后的另一人看着灯笼的管线又渐渐出现,不由的紧张的向后缩了一下身子。也就是这么一个轻微的动作,叫做吴天的大汉似有察觉,一声大喝:“谁?”

第二十一章:恶贯满盈不可活,相伴同行白杨镇

    吴天借着灯笼的光线看见身边的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猛地一脚踢去,石头砰然飞起,朝着孤立在那里的土壁的方向砸去,轰的一声黄土四溅,本就不是特别牢实的土壁瞬间倒塌,一个娇小人影也从土壁后飞出,手中拿着一把短匕朝大汉刺去。

    一旁的店小二见此情景,吓得连连后退,没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汉也不慌张,看着疾来的身影和匕首,挥斧砍向一旁的树枝,向前一带,树枝便迎向人影而去。

    娇小的身影看见飞来的树枝,急忙一个转身躲过树枝,但前冲的身形也不得不停了下来,落在距离大汉几米处的地方,保持着随时可以进攻的姿势,双眼愤恨的盯着大汉,如欲喷火。

    “朋友何人,若果想要拿我去讨赏,恐怕要让朋友失望了,我吴天在江湖上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高手,但凭朋友的身手还奈何不了我的,不如就此退去,钱财虽好,但因此误了性命可不怎么值得啊!”

    虽然他有击杀对面之人的把握,但不免也要浪费一些时间,他现在着急连夜赶往白杨镇,如果在这里耽搁,到了白天,恐怕他将寸步难行,故此,他并没有打算和对方过多纠缠。而是出言相劝对方退走。

    娇小身影显然并不为所动,冷哼一声,也不言语,提起匕首再次向大汉功去。

    “哼,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手狠了,只不过就是浪费些时间罢了。”

    吴天说着便也提斧迎来。

    金铁相击之声瞬间贯彻入耳,只见匕首刺到横吴天在身前的板斧的宽面之上,然后斧子向前一推一翻,就想用斧面拍击娇小身影持着匕首的手。娇小身影来忙抽回匕首,可就在这时,板斧刃口对着娇小的身影横扫而来。只一瞬间就将防守转为进攻。

    旁边的沐阳看的真切,这个叫吴天的大汉明显在战斗经验上要远超那个娇小的身影,如果真要战斗下去,那个娇小身影的情形堪忧啊。

    娇小身影见斧子横扫而来,连忙后撤一步,用匕首挡住斧刃,然后转身一带匕首,想借力将板斧的力量拖尽,好能趁板斧笨拙不能快速回力的空档再次进攻吴天。可他没有想到吴天向前踏了一步,左脚向前踢出,娇小身影连忙躲避,紧跟着吴天转身就是一斧子劈了下来,坎在了上举相应的匕首上,锵地一声金铁相击的脆响,娇小身影连连向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虎口和手臂处同时一痛。

    “你现在退去还来得及,不是老子杀不了你,而是不想在你这里浪费时间罢了。”

    大汉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面娇小的身影,眼中充满愤恨,面露决绝,第一次开口道:“你死有余辜,今日即便死在你手上,也必然要托着你一起陪葬,废话少说,拿命来吧。”

    声音清脆动听,居然是个女人。在场之人无不一愣。沐阳虽然有所猜测,但当听到声音之时也是微怔了一下。

    女子话音一落,便就又反握着匕首向着吴天冲去,吴天也只稍微一愣,然后便又迎了上去,锵锵锵之声不绝于耳,身影来回交错,板斧横扫、下劈、回撩、上提,新云流水,连贯的很,忽为攻击,忽为格挡。匕首也是左突右刺、横扫斜挑,双手互换、正反相调,动作也是灵便异常。

    斧来匕往,数十回合过去,吴天心中略有不耐,如此拖延下去,唯恐时间不及,天亮之前赶不到白杨镇,那样他断然没有逃出燕北范围的任何可能了。心中一动,便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诱使女子突进,右手板斧化去攻击,然后另一只没怎么用的左手忽然抬起,在其袖中射出两只飞镖。

    短斧一般多为双手斧,吴天之所以用的是单手斧,就是因为他还练了左手飞镖的绝技,可以出其不意。一开始之所以没有用出来,是因为对手的武功也不弱,不能趁其不备使用的话,恐怕难以伤到对方,反而让对手有了戒备。

    一旁观看的沐阳,看见吴天抬起右手,心知不妙,那个女子断然是躲避不开了,匆忙之间伸手摘下两片树叶掷了出去。

    这边女子也是注意到吴天抬起的左右,心叫不好,如此匆忙之间,又距离如此之近,一切都已为时已晚,根本无法抵挡,心中悲切,看来终究无法报仇雪恨了。

    但就在此时,沐阳掷出的树叶居然后发先至,准确的击打在两只飞镖之上,叮铃两声射进一侧的土壁上。

    吴天一惊,这么久他居然没有发现这里还隐藏着另外一人,单凭这隐匿气息的功夫便可知道对方定然是一个高手,再从对方刚以树叶击飞自己飞镖的一手来看,他便更能判定对方内力惊人,实力定然远超自己

    也不迟疑,匆忙之间趁着女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抬脚就是一个高鞭腿携着劲风踢向女子。

    女子正是失神之际,感受到劲风袭来。仓促间虽然及时回神阻挡,但仍是慢了一步,一脚踢在肩上,瞬间横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伸手捡起掉在一边的匕首反握着,女子又踉跄的站了起来,擦掉挂在嘴角上的鲜血,愤怒的向吴天那边看去,这次她并没有敢贸然再出手,不仅是因为自己负伤,还因为这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让她稍有些弄不清局势,不过还好,对方既然能出手救自己,应该不是吴天的帮凶。

    吴天并没有去管摔出去的女子,后身便就要提着店小二离开,可是一步还未踏出,就见眼前突然多了一人,借着灯笼的光线看去,此人黑衣黑袍,带着一个鬼脸的面具。心知这便是刚刚出手之人了。无奈叹息,今夜恐怕是难以走脱了。

    放下手中的店小二随即态度诚恳开口道:“不知小的何处得罪了前辈,还望前辈明示,如若还有一丝可以商量的余地,还望前辈能放小的一条生路,小的感激不尽。”

    沐阳闻言一愣,用手指着自己狐疑的问道:“前辈?你说我是前辈?”

    听着沐阳明显有些青涩的声音,心中不免诧异,但终究还是恭敬的答道:“小的说的自然是前辈您,能用两片树叶后发先至,破去小的的暗器,恐怕前辈内力已入化境,进入宗师之列了。”

    “哈哈哈,居然有人管我叫前辈,有意思,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前辈,我也和你没什么仇怨,只是手头紧些,来抓你去换赏钱的。”

    沐阳哈哈一笑,说着便伸手取出背后的长剑,指着前方的吴天。只是长剑出鞘的那一瞬,无论是吴天还是,还是受伤倒地的女子都是一愣。

    吴天是因为剑身的颜色,和剑出鞘之时手中的板斧似乎颤栗一般微微抖动了一下。女子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让她惊异的是眼前之人无论是身形还有背剑的姿态像极了白天遇见的一个人。

    女子不由得惊呼出声:“是你!”

    这下轮到沐阳愣住了,借着灯笼发出来的微弱的光想女子那边望去,心中顿时明了,原来这女子便是白天的那个乞儿。不由尴尬了一下,亏的自己还特意买了一个面具带上,没想到这女子如此心细,这面快便从自己的身形和剑上就能认出自己来。

    看着一旁惊慌失色的店小二,连忙摇头道:“不是我!”

    然后伸出手指放在嘴上对着女子“嘘”了一声。无奈的自语道:“真是麻烦!”

    随即也不待女子和吴天再开口,抬脚一踏,地上一块石子飞起,猛地击向惊魂未定的店小二,瞬间将其击晕过去,软软的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女子此时已经从沐阳的反应和其所用的武器上基本可以确认此人就是白天撞见之人了。她也并未再去多说什么,以眼前情形来看,这人应该是有非敌。

    也许是为了证实此女所想一般,沐阳在击晕店小二以后便就继续用剑指着吴天,口吻极其随意的说道:“我这人不是嗜杀之人,所以你最好还是配合一下,你看要不你自己绑起来怎么样?”

    没有理会瘫倒的店小二,吴天紧张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微弱的光线将地上的映在影子拉的很长,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额头也不自然的沁出了冷汗。

    嘴角抽搐了两下,还是有些艰涩的开口道:“前辈说笑了,以前辈的身手想要钱财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如果前辈真的需要的话,我在别处还有一点私藏可以赠与前辈,还望前辈能放小的一马。”

    “我有那么老吗?你这样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我这个人呢习惯了靠劳动赚钱,不劳而获可不是我的风格,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吗!”

    沐阳的声音先是有些不爽,随后便改为正色的说道。

    吴天心中叫苦,有些不知道要究竟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人了,既然叫前辈惹的对方不喜,哪要该怎么称呼才合适!

    思虑一下急忙堆笑的说道:“既然您不喜欢小的喊您前辈,那我就喊您大人吧,大人放我一命,就等于救我一命,怎么会是无功不受禄呢!所以只要大人放了小人,小人那点财产,大人安心去取便是。”

    闻言沐阳还未说话,对面那个白天装作乞儿的女人却不干了,急忙开口道:“前辈,莫听他胡言,且不说他说的财宝究竟有与没有,但只要您能帮我杀了此人,事后小女定不会亏待前辈。实不相瞒,小女乃是燕北城守城军统领单弘开的妹妹单弘如,哥哥知道您帮我家报仇,定然会重礼相谢的。”

    听到此话,吴天心道不好,本就紧张的神经顿时绷的更紧,脸上也逐渐露出惊恐之色。慌神的看向沐阳,见对方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心中才稍定。

    沐阳则是一阵头大,看向单弘如这边有些郁闷的开口道:“你刚刚不是已经认出我来了吗,怎么也叫我前辈啊,我真的有那么老吗?”

    单弘如神色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开口道:“真的是你!太好了,你快出手帮我杀了这个恶人。”

    吴天见两人居然认识,心中一急正要开口,便被沐阳用剑一指给止住了。

    沐阳抚了抚面具,有些为难的开口道:“我们俩似乎并不是很熟吧,何况你白天还想偷我东西,我为什么要帮你杀他?再说我还从未杀过人,让这么一个小角色的血来喂我的剑,也有点太委屈我这把剑了吧,再说官府贴出的告示擒住他就有二百两,我何故费力替官府做那屠夫?”

    “白天是我不对,但我也是迫于无奈,为了追查此人,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又不忍偷普通人的钱,看你是个武者所以才冲撞了你的。我在这里给你道歉。”

    说着单弘如便诚恳的朝着沐阳鞠了一躬,然后又道:“你看这样如何,既然你不想委屈宝剑,不如你帮我制服他,由我来杀此人如何?除了悬赏我在让我哥哥多给你一些金钱便是,并且我以单家小姐的名义承你一份恩情。日后但凡你有需要,我们单家自会相帮。”

    吴天听着单弘如的话,心不由的越来越往下沉,又看沐阳并未开口,但神情上似有意动,心情更加沉重起来,将心一横,便要趁两人都不注意之时,想出其不意的制服单弘如,来做保身的依托。提斧便向单弘如功去。

    显然两人都没有想到吴天会突然有这么一手,电光火石,完全没有防备的单弘如,眼看着吴天的逼近,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吴天封住了所有的退路,将心一横提起匕首便向前刺去。

    而这边沐阳在吴天一动之下就立即做出了反应,他的实力远超单、吴两人,速度何等之快,手上窄剑轻轻一抖,带起一旁小树上的两片树叶裹着剑气迅速朝吴天射去,而自身也是如闪电一般掠出,树叶一片击向吴天的右肩,另一片则击向左腿。

    吴天右肩和左腿同时一阵剧烈痛麻,左腿便直接一软,身体一个踉跄,向前一扑。握着板斧的右手一阵无力险些将板斧脱手。而此时沐阳也瞬息而至,用窄长的黑剑的剑身向吴天本就痛麻的手腕一拍,吴天握着板斧的右手顿时一松向下低垂没了知觉,板斧顺势脱落。黑剑向掉落的板斧一挑,接住板斧,再往旁边一带,板斧向一侧飞出不远与沐阳的黑剑回鞘的同时落到了地面,惊奇的是,落地的板斧的斧头竟然齐整的断裂了。所有的动作都只在眨眼之间。

    而此时的单弘如前刺的匕首也迎到了踉跄前扑的吴天,只听噗的一声,匕首便刺进了吴天的身体,不偏不倚的正好是心脏的位置。吴天和单弘如同时瞪大了双眼,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吴天更是带有极度的不甘。

    单弘如有些呆讷的不自主的抽回匕首,在匕首抽离吴天身体时带出几滴鲜血喷溅到单弘如的脸上。一下子便将单弘如惊醒过来,“啊!”的一声惊叫向后退了几步,随即便呜呜的哭泣了起来,口中还不断的喃喃着:“我终于杀了他了,我终于报仇了……”

    待吴天不甘的眼神慢慢凝固,身体缓缓倒下,沐阳无奈的摘下脸上的面具,放到眼前,挑了挑眉毛,摇了摇头说道:“本想隐瞒一下身份行事,没想到直接就被认了出来。看来带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说着便将面具揣进怀里,然后走到单弘如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其因哭泣而抖动的肩膀,开口道:“那个单姑娘,我可是按你说的,助你亲手杀了他了,那么你答应我的报酬……?”

    这家伙居然没有出言安慰,而是声音中大有几分尴尬的问起了报酬之事。

    “恩公放心,答应您的报酬,等到了燕北,弘如自然会兑现的,不过还要劳烦恩公要同弘如一起同去燕北一趟了。”

    听到沐阳的话,单弘如勉力的止住哭泣,收回激动地情绪,声音低婉清脆,颔首偷瞄了身边沐阳一眼,虽然有灯笼的微光,但如墨的黑夜还是遮住了她微红的脸颊。似是为不能立即兑现承诺感到不好意思,亦或是为白天行窃对方,现在却得其相助而感到羞愧。总之多种情绪交杂在心头。

    “本来想先在这些周边小镇转一转再去燕北的,如今看来也只能先去燕北了,要知道还不如白天和舅舅他们一起去了呢,也省的自己赶路了。”

    似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着单弘如说的,故作老气的一叹,接着又道:“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回镇子上拿的?如果没有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弘如一路追寻这人数天,并没带什么盘缠,所以没有可回去拿的。”

    没有了之前战斗时的暴戾,也不在刚刚那般羞愧,单弘如的声音好似水潺般清亮,燕语般动听。

    “那我们就连夜走吧,对了,你应该认识路吧?”沐阳问道。

    “嗯,认识的,不过那个人要怎么办?他应该是和这个恶人一伙的,要不要也杀了?”

    单弘如手指着仍在昏迷的店小二,眼中又露出一丝仇恨之色。

    “算了,饶他一命吧,他不过就是一个店小二,虽然是这个吴天的族弟,但本身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如果就这样被杀也属实有些冤枉。”

    沐阳也看向店小二,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有些不忍。

    “好吧,那就听恩公的,这次多亏恩公,弘如才能大仇得报,既然恶人已死也无需牵连他人,只是,弘如还不知恩公名讳……”

    单弘如点头答应,只是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低,面色羞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沐阳也不隐瞒,洒脱一笑道:“我叫沐阳。”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咱们先去一趟白杨镇,把这个土匪的私藏取了吧,不然这样扔那也是浪费了。”

    “嗯,我们去燕北城的路上会经过白杨镇的,到时这恶人的私藏恩公取了便是。”

    单弘如话中之意,显然是不会沾染那些私藏半分的,更不会报以官府,而是让沐阳自己取了。沐阳也没有推脱,更不会有什么不好意思。只是略感无奈的挠了挠头。

    “单小姐,咱们打个商量如何?”

    听着沐阳的话,单弘如一脸正色的回道:“恩公又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弘如莫敢不从。”

    “你可不可以别在叫我恩公了,听着好别扭,我也不过是为钱办事而已。这样,你我年龄相仿,你就叫我沐阳吧。”

    沐阳无奈又尴尬的看着眼前的单弘如,总这样被一句一个恩公的叫着,起初还好并不是很在意,但听多了总感觉浑身不自在。

    闻言单弘如思索了一下,然后抬头说道:“既然您不喜欢我叫恩公,要不我就叫你沐公子吧。”

    “随你吧,只要不叫恩公就好。”

    说着沐阳便转身向着沟壑上面走去,单弘如看着有些窘迫转过身的沐阳,偷笑了一下,便也跟了上去。出了沟壑,两人便向着白杨镇的方向行去。

    黑夜的官道上,两个身影快速的前行,时而飞掠在树上,时而奔疾在路上。不过为了照顾单弘如,沐阳依旧还是根据单弘如目前实力能跟得上的速度行进,不过两个人都是习武之人,这样的速度放在普通人之中仍旧是极限的存在。

    就这样两人疾行了三个多时辰,便来到了白杨镇,站在一处屋檐之上,沐阳挠了挠头,心中略有不爽的说道:“完了,只知道那个家伙把财宝藏在这个镇子的一处私宅里,可镇子上那么多的宅院,究竟哪个才是?”

    单弘如想了想开口道:“那恶人乃是山贼出身,想来定然是不会把宅院安置在密集之处,而且既然是藏财宝的地方,定然不会让别人居住,我们可以按着这个方向去寻找,想必应该能寻到的。”

    闻言沐阳本是沮丧的眼睛顿时一亮,回头兴奋的看着单弘如说道:“对啊,那我们快去寻找吧!”

第二十二章:美女相伴去燕北,途中细说高手榜

    沐阳飞身起落在小镇街道两旁的屋檐之上,单弘如紧跟在沐阳身后,没过多久两人便落在了一处位于小镇西侧的边围之处的宅院里。

    “应该就是这里了,其他的宅院都有人生活的痕迹,唯独这处像是久无居住的样子。走吧单姑娘,我们进屋看看。”

    沐阳看着院子已经身处许多杂草,虽然不是荒院,但也应该许久没人打理的样子,心中稍定,便就要喊着单弘如一起进屋看个究竟。

    “沐公子还是自己进去吧,现在已经是四更尾快到五更了,小镇的人也都快起了,如果被人撞见总归会有些麻烦,弘如就在外面帮您放风吧。”单弘如微微一笑,善解人意的说道。

    “好吧,那便有劳单姑娘了。”

    沐阳也不迟疑,走到门前,拔出背上的黑剑对着门上的锁一划,锵的一声轻响,锁子便叮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推开木门便进了屋内。沐阳寻到桌上的一根蜡烛,用火元气将其点燃。借着烛光看去,房间里已经落了许多灰尘。抬步向着书房的方向走去,来到书架前,伸手摸索着寻找开启密室的方法。

    摸索许久,终于在一侧的墙壁上所挂的山水画后找到的机关,转动之后,书架便向两侧开启,沐阳走了进来,密室并不是很大,里面琳琅满目却有不少金银财宝。

    沐阳瞪大眼睛,愤愤的说道:“没想到一个山贼头头能有这么多财富,看来没少做坏事,当真是该死。”

    然后便开始将房间之内的财宝全部收进空间戒指之中。又在房间里细细搜寻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任何遗漏,也就没又停留,转身走了出去,来到院内。一边走还一边摇头苦笑,想想自己白天还在为银子的事情发愁,现在就已经有了这么多的财富,还真是变化无常啊!眼下自己手里的这些财富还真不用将官府的那些赏银放在眼里了。只是,那毕竟是自己出来以后的第一份酬劳,心中还是不想放弃。

    单弘如见沐阳这么快就走了出来不免有些吃惊,心下想到,难道又找错了不成,连忙开口问道:“怎么,我们找错了吗,难道不是这个院子?”

    沐阳被问的错愕了一下,摇头道:“是这个院子,单小姐为何如此问啊?”

    单弘如认真的打量着沐阳的身前身后,狐疑的说道:“难道是那个恶贼在说谎,这里面并没有多少财富吗?”

    闻言,沐阳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恨恨的说道:“那个吴天定然是作恶多端,不然一个山贼头子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财富。”

    单弘如面色更是疑惑不解了,说道:“那个恶人自然是坏事做尽,不过沐公子您说里面有很多财富,可是怎么不见您取出来啊?如果不好搬动的话,不如白天我们买个马车吧。”

    沐阳顿时面露尴尬,他居然把这事忘记了,在凡人之中,怎么会有人知道空间戒呢。轻声咳了咳说道:“里面的财宝,我都收了,这个单小姐就不要多问了,不过天亮之后我们是应该买一辆马车,然后再给你买一身衣服换一下吧,顺便再买一些干粮。”

    单弘如本就是聪慧之人,听到沐阳的话自然是不会再去追问,看着身上的衣服,又想到自己目前脏乱的模样,脸上不由得一红,轻轻点头,算是回应了。

    天边的鱼白渐渐显现,沐阳早已换了一身衣服盘坐在院中修炼;如果昨夜的黑袍黑衣让沐阳的气质显得神秘、妖邪,那么现在这身天青色的衣服则让模样整体的气质显得格外的出尘。

    而此时的屋内,单弘如正舒爽的坐在一个浴桶里。之前沐阳说要给她买身衣服时,她便很是羞惭身上的脏污,加上那身如男乞儿的装扮也着实不雅,便在院中的井里打了几桶清水,趁天还未亮,便进屋烧热后,开始梳洗起来。

    此处院落,虽然是吴天藏纳钱财之地,但为了日后方便,所以一些相应的生活用具还算完善,而这个浴桶也是沐阳进屋换衣服之时发现的。

    良久之后,沐阳收功起身,而此时的房门也吱呀一声打开,单弘如也换下了那身乞儿的衣服,穿着沐阳的一身罗衣走了出来,衣服虽有些偏大,但终归要比她之前那身不知在那里弄来的乞丐衣服要好上许多。

    回身看去,沐阳心中不由的一赞!昨天夜里漆黑,加上单弘如故意将面目弄脏,所以也没有仔细打量过眼前这位女子。而此时梳洗过的单弘如,冰肌莹彻、面似桃花、樱唇皓齿、蛾眉曼,加上如云瀑洒落的秀发,虽无任何首饰点缀但秀丽异常。穿上沐阳的衣服虽显宽松,但也是怡静体闲。虽不如凤柔那般仙姿华贵,也不及千幻那般灵秀,但也绝对是少见的美女了。

    沐阳并非那种好美逐艳之辈,也不是那种易失心神之流,只是在心中赏赞一番,便就微笑着说道:“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我们出去购置一些所需,便就出发吧。”

    单弘如轻声答应,两人便一起出了院子。在一间早点铺子吃过早餐之后,两人开始购置一些途中所需之物,其实也没有什么,毕竟路途不是太远。买了一些干粮水果,又让单弘如自己去挑选了一件女孩的衣服首饰,最后买了一辆马车,两人便就准备朝着燕北城出发。

    沐阳驾着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车内的单弘如早就已经换上了新买的女装,但是她却不舍得将沐阳的那套衣服归还,叠整齐后放在车厢内,撩开车帘走出车外,坐到沐阳的一侧,开口问道:“沐公子此行燕北之后可还有别的打算啊?”

    沐阳回头看向单弘如,报以温和的一笑,有些无所谓的答道:“还真没有什么打算,走哪算哪吧!”

    单弘如心中明白,像沐阳他们这种又本是的高手一般都很难安居在某一处的,就像自己的那位师傅一样,不是他老人家主动来找自己,平时还真不知道要具体去哪里寻他。虽是心中明白,但还是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哦,请恕弘如冒昧,沐公子并没有固定的居所吗?”

    “暂时还没有,我是奉长辈之命,出来历练的,所以天下之大都是我家。”

    说着沐阳便爽朗的一笑,昂首望天,阳光灿烂的面庞上颇有几分豪气干云。

    单弘如痴痴的看着沐阳好看的侧脸,如此出尘且豪情壮志的模样,着实让她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有些怦然心动。

    想到昨天白天初见少女的情景,沐阳好奇的开口问道:“对了,我一直好奇,你是燕北守军统领的妹妹,怎么会学一些偷盗的功夫的?”

    单弘如惊醒回神,脸上有些微红,解释道:“我家乃是军旅世家,我也自幼好武,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夺命盗圣是我师父,只是我天资愚笨,并没有学得师父本事之一二,不然昨天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杯你发现了,还让你用几个甜枣戏耍了我一番。”

    沐阳不好意的摸了摸鼻子,说道:“我当时只是感觉好玩,并不是诚心逗你。不过你师父的名号很霸气啊,很厉害吗?”

    单弘如奇怪的看着沐阳,不确定的问道:“你没听过我师父的名字?”

    沐阳摇了摇头很干脆的答道:“没有,我刚出来,对江湖上的一些事情还不太了解,你如果知道的多些可说与我听听。”

    单弘如恍然道:“噢,原来如此,咱们大夏王朝江湖上有一个武榜排名,我师父就是排名前十中的一位。”

    沐阳专心的驾着马车,神情悠然的继续问道:“那其他几人都有谁,怎么个排名法?”

    单弘如听闻沐阳是初入江湖,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倒也没有拖拉,莞尔一笑,解释道:“这个武榜是朝廷某个机密部门根据已经知晓成名人物的战绩和实力排出来的,所以也很是权威。”

    沐阳深以为然的点头:“既然是朝廷颁发出来的武榜,想必是没人会有异议的,只是不知道能被朝廷认可,并排在榜首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想到师父曾经对这位武榜第一的评价,单弘如神情也不由得肃然起敬,开口答道:“武榜排名第一的是‘白衣神剑’李挽均,据听说他的剑法已入玄境,是最有可能以剑入道的一位高手。不过此人飘忽不定,这些年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我师父说这位前辈一直云游在山川大河之间,好像在寻找突破剑道达至另一种我们不可知的境界领域。”

    沐阳也是神情一肃,刚出来便就听到彦爷爷口中说的那种以武入道的存在,看来自己这两年还真的要好好体验感悟一番。

    “哦,以剑入道吗?看来的确是一个难得的高手,既然榜首能达到如此境界,想必那榜眼应该也不会差上太多吧?”

    单弘如先是点头肯定了沐阳的话,然后思量了一下,缓缓开口说道:“排名第二的是‘寒雪刃’任寒风,是寒风山庄的庄主,据说此人的刀法风随刃往、无形有伤。是江湖上唯一的一个敢挑战白衣神剑的人,两人惺惺相惜,每五年便切磋一次,只是往年都是任寒风输了。”

    沐阳品味着风随刃往、无形有伤这八个字,心中越来越对这武榜产生兴趣了,赞赏道:“此人刀法天马流星,随心而发,无定而有定,无形而有形。想来江湖上能再其刀下安然全退的人恐怕也不多了,此人当得起高手的称谓,称得上这个排名。那么探花呢?”

    听着沐阳这个后生晚辈却在点评两位前辈,单弘如心中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继续道:“第三是‘落雨针’解雨柔,不仅武功厉害,医术也极为厉害,又称青衣圣手。此人是十大高手中唯一的一位女子,也是最年轻的一位,并且她不仅是十大高手中名列前三,还是十大美女中的前三。听说两年前同是十大高手的两人,先后私闯她的天心药庐,都被她仅用十几招就给打败了,从此再也无人敢去招惹她。”

    沐阳并没有因为听闻这个武探花是美女而神情上有什么变化,淡淡的说道:“美与不美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并无多大关系,不过却多少会有赏心悦目的效果。但能称为青衣圣手,想来也是一位仁心的神医了。如此内外皆美才是真的美。至于武功吗,能排在那两人之后,想必也不会多差,而且又属于仁武之列,不怀杀心,想必日后成就更是不可限量。那么第四呢?”

    听到沐阳对美的看法,单弘如也流露出来欣赏的目光。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男子并不像世俗人那般肤浅,这着实让她心中欢喜,但同时也有些失落。看来自己一直较为信心的美貌也很难在此人心中刻下痕迹,引起波澜。不然也不会在刚见自己本貌之时,只是微微一愕,就立马恢复了平静。难道这些武道的天才高手真的都将世俗**看的这样淡然吗?

    在这种情绪之下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但神色依旧的说道:“第四是两个人叫‘慈眉怒目’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名字。现在乃是我们大夏王朝皇帝身边的保镖。因为他们对敌多数都是同进同退,是一个组合,故此把他们一起排到第四,不过听我师父说,他们其中任意一人的实力都能进入十大高手行列。”

    沐阳并没有发现单弘如的变化,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能做皇帝的保镖,实力定然不弱,况且合击之术最是难解,这两人也是名副其实。那第五呢又是谁?”

    虽然嘴上说的简单,不过沐阳心中却另有计较,彦伯曾经和他说过,每个王朝背后都依附着一个大修仙宗门,想必这“慈眉怒目”二人应该并不止武林高手那么简单,一个王朝的皇帝不可能会找两个江湖中人负责自己的贴身安全,更不会容忍这样两个浑身都是江湖习气的两个人常伴在自己的身边。那么最有可能的是,这两人或许会和那些修仙宗门多少有一些关系,因此不得不将他们留在身边。

    收回刚才复杂的情绪,单弘如点头道:“我师父也说过这两人的合击之术恐怕都能与第二的忍风寒相抗衡,不然也不会负责皇帝的安全了。至于第五则是‘亢龙双锏’段苍海,是大夏王朝的镇国将军,据说当年追随先皇征战之时,最初双锏被敌方的将领砍断一支,最后以单锏击杀敌方将领,又因此人忠义刚烈,回来后先皇便就赐他现在这对亢龙锏。此人征战无败绩,但却并没有怎么与江湖之人交过手,之所以排进第五是因为曾经有一位杀手榜前十的杀手死于他的双锏之下。”

    沐阳点了点头,沉思道:“此人锏法定然刚猛霸道,一往无前。如此忠义之人,其武力如何便不予评判了,那第六呢?”

    听到沐阳问到这第六人,单弘如眉头微锁,思忖片刻答道:“这第六是‘云龙邪枪’廖鹰,是江湖上三大帮会云战帮的副帮主,此人的性情古怪,亦正亦邪,难以捉摸。最出名的事情便是曾经一人一夜之间屠戮了一个门派,然后没出三日便就又一人屠戮了一个帮会。当时在江湖上引起了不小的风波,江湖上有许多高手要联合讨伐他,但最后战死之人不少,却终归没有拿他怎么样。这个人不爱讲话也从不会与人讲道理,除了他哥哥也是云战帮的帮主的廖鹏,他谁的话也不听。所以江湖中人都不愿意去招惹他。”

    沐阳一听这排名第六之人居然是一个用枪的高手心中不免有些技痒,激动的开口说道:“这人居然是个用枪的高手,有点意思,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与他切磋一番。”

    单弘如听到沐阳如此说,看到其激动的神情不像是在说笑,心中一惊,连忙开口道:“沐公子千万不要,弘如知道公子实力高强,但那廖鹰并不是易于之辈,而且至今和他相抗之人,少有在其枪下活命的。公子可不要一时冲动招惹了此人。”

    沐阳回头看见单弘如紧张的神情,心中也不免有些感动,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开口说道:“没事,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那么莽撞的,你还是接着给我介绍一下排在第七之人吧。”

    听着沐阳说只是说说而已,并未真的想去找廖鹰挑战,心中稍安,不过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脸上一红,将眼横了一下沐阳,有些嗔怪的道:“不去招惹最好,这排名第七的是‘折花手’花无泪,此人自好风流,轻功无双,是留香船的船主,据说除了相熟之人外,不会在船上招待拜访的男客,若有擅自踏入者,非死即伤。当初那两个先后私闯天心药庐败在解雨柔手上之人便就有他,不过师父说他其实并未真败,而是故意退走的。”

    沐阳笑了笑点头道:“所谓惜花方折花,折花亦惜花;这折花之意和摧花虽都有伤花之意,但又完全不同!这位也是有意思之人,想必是倾慕那位‘落雨针’解姑娘,求爱不成反讨了一顿打吧?”

    说着便爽朗的笑了起来,一旁的单弘如也是慧心的点了点头,同样掩嘴娇笑。

    少倾之后才恢复常态,又接着开口说道:“排名第八的是大夏王朝赫赫有名的武平侯,人称‘铁戟神侯’梁定堂,是本朝皇帝的叔叔,与镇国将军段苍海合称大夏双擎。”

    沐阳嘴角斜挑,不屑的一笑,说道:“皇帝登基以来唯一的一个没有被削弱实力的皇族侯爵,早年的战功卓著,加上皇叔身份,想来这些年也并不像表面那般了,不然也不会教育出那等跋扈的后代。”

    染红如一愣,吃惊的看着沐阳。没想到他居然能知道并看出这些,点头如啄米的说道:“父亲也是如此说的,不过父亲和哥哥都不喜欢他们这些派系之争,也不愿故意去亲近哪方,不然哥哥也不会被派到燕北来了,这次要不是我闹着来哥哥这里,乳娘和小雅他们也不会因此遭遇不测。”

    原来在单弘开六岁的时候也是单弘如出生没多久母亲便就去世了,父亲又因为忙于军务,很少能照顾到这对兄妹,全是靠着这个乳娘将这二人带大的。从小兄妹两人便就把这乳娘当成亲人看待,不想这次来雁北,却途中遇劫,乳娘和随行的婢女、护卫都不幸遇难,只有单弘如一人逃了出来,后来单弘开带兵剿灭匪巢的时候,单弘如便偷偷扮成一个军卒跟着前去了,眼见吴天趁乱逃脱,她便一路追踪至普源镇,途中为了方便就换去军卒的服装,拌成一个乞丐,再后来就遇见了沐阳。

    听着话语中有些悲伤和自责,沐阳急忙转头看过来,只见单弘如神情有些黯然和悲伤,眼圈也红了起来,急忙开口劝慰道:“单小姐不必太过哀伤,如今你已经替他们报了仇,想必他们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可况他们是为了护你才落难的,自然是不希望你这样伤心自责的。你只有开心快乐才能对得起他们的付出。”

    单弘如擦了擦眼角即将流出的泪水,开口说道:“谢谢沐公子宽慰,弘如自幼便听父亲教育哥哥军人有血无泪,虽然我并不是什么军人,但毕竟也是出自军人的家庭。正如公子所说,他们一切都是为了弘如,所以弘如也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弘如会坚强的活着,照顾好他们的家人。”

    沐阳由衷赞许的看着单弘如,展颜一笑道:“如此我便没有帮错人,那么是不是要和我说说你那位排在第九的师父啊,既然能在整个大夏的武榜排在第九,怎么就能教出武功如此平常的徒弟。”

    单弘如闻言脸上不由得一阵羞红,知道沐阳实在故意打趣自己道也没有恼怒,开口说道:“我师父是‘夺命盗圣’风向北,其实风伯伯也不算是我师父,只是被我赖着这样叫的,早年我父亲帮过他,从此便和我父亲成了好友。他常年云游在外没有定所,只是每隔三两年便会来我家一次,我就缠着他教我一些本领,所以我也就只学到了十之一二而已。师父的武器是一杆铜烟袋,而且只盗大官富商,从不失手,并且对于一些极恶之人从来都不吝出手,故此得名夺命盗圣。”

    看着脸色羞红的单弘如又是别有一番动人韵味,沐阳不由玩心作祟故意装作一本正经的道:“原来如此,我说堂堂武榜第九的徒弟,怎么打不过一个山贼头子呢,原来这个师徒名分是赖来的啊!那第十又是谁?”

    被沐阳这么一说,单弘如本就羞红的脸上更加红艳了起来,好似初熟的蜜桃一般:“沐公子就不要取笑弘如了,弘如自知学艺不精,有亏师父的教导。”稍顿了一下,随即又说道:“这排名第十的是‘霸天手’胡凯,乃江湖三大帮会之一飞蛟帮的帮主,称霸水路漕运,此人与那个花无泪一样也是败在解雨柔手下的另一个十大高手,不同的是,他是真的被打伤败退的。”

    听到这里沐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弄的一旁的单弘如有些不知所措,好一会沐阳才缓和下来,朗声道:“这个霸天手定是与那折花手不对付,两个人都长期生活在水上,又都是以手上的功夫见长,难免有些摩擦或者比较,但奈何谁都不能拿对方怎么样。这霸天手知道折花手喜欢那个解雨柔,并且听说那个折花手吃了亏,故而才去招惹那个解雨柔,本来想恶心一下折花手的,没想到弄巧成拙,被扎了一身刺猬回来的吧?哈哈哈。当真是有意思之极。”

    单弘如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沐阳,显然是没有想到沐阳仅凭这么点信息就能推算出事情的始因。也是含笑说道:“沐公子果真心思缜密,师父当时也是如此说的。”

    两人就这样说笑着行驶在官道之上,途中没有半点枯燥,气氛融洽的很,路程也在一点点的接近燕北城。

第二十三章:忘履相迎见情深,烈酒高歌诉忠魂

    燕北城,大夏王朝北部一个重要的军防之地,被称为王朝的北方之门。西邻堕泪草原,北接荒北森林。与另一个稍大的陌城遥相呼应,互为接援。

    荒北森林还好,是妖兽居住之地,与人族的领地互不侵扰,但堕泪草原不同。这个大陆凡人势力虽然是九大帝国居首,但也有许多的蛮荒部落和岛屿之国也是鞭长莫及的存在,其中就包括这堕泪草原。

    堕泪草原位于大夏王朝的西北方,广袤无边,民风彪悍善战,因多为牧民,故而善骑战。而整个草原部落众多,并没有任何一方势力将其统一。又因草原居民生活贫乏,所以紧邻各大帝国边城的部落时常会有侵扰,抢夺物资。各大帝国王朝虽都有心征讨,但顾及其他王朝的虎视,终难大规模用兵,也就形成现在这种固守不攻的局面。

    正午时分,烈阳当空,路旁的沙土闪动着胆怯般的光亮,空气中似乎可以看见如水波般的热浪,一旁的小草也像是经不住炙烤,低垂下了叶子,云彩也被烧化了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的城门之处来往行人并不是很多,但城门与城墙之上的守卫依旧身穿轻甲认真的巡防,在如此酷热的天气下,并无半分懈怠。其中还有两名守卫正在手拿画像对比着每一个进出之人,极其仔细。

    沐阳和单弘如已经驱车来到了燕北城的城门处,如今以沐阳洗劫山贼头目吴天的私藏财富,已经不需要理会那些赏银了,不过沐阳心中另有算计,他想借此搭上单家的关系,虽然此次凡尘历练是为炼心,但总要有一些作为才能不负这次历练之行。何况他久居山村未曾入世,此次之行多接触一些不同的人,才能体会到更多的世故人心。

    沐阳下了马车用手牵着马缰绳,对着车内的单弘如说道:“单小姐,我们到了。”

    车上的单弘如应了一声,撩开车帘,也下了马车,整理了一下衣衫,抬头笑着对沐阳说道:“沐公子这一路辛苦了,我们进去吧。”

    说着便转过身来到了沐阳的身侧,一起向城门走去。还未走出几步,这时城门里面又走出来一队士兵和一个军官。单弘如慢下了脚步,举目望去,想要看清那走出来的军官。

    少倾,当军官走到那几个检查的守卫身边,正盘问着守卫什么的时候,单弘如终于看清了那名军官的模样,激动的喊道:“周叔叔是您吗?”

    在这安静的正午,单弘如这一声虽不是极高,但也是清脆响亮,一时便引的所有人侧目或转头看来,而那位军官也不例外。抬头之时神色还稍有狐疑,但紧接着就激动的眼眶微红,三步并作两步的向着马车这边跑了过来。

    到了近前,声音颤抖的说道:“大小姐,真的是您啊,这些天您都去哪了,可急坏了少将军和我们了!”

    说着又赶紧回头对着那些士兵喊道:“赶快去禀报单将军,就说小姐回来了。”

    这边话落,那边就有士兵高声应“是”,然后转头疾步向着城内跑去。

    单弘如看着激动地将军,有些愧疚的说道:“是弘如不好,让哥哥和周叔叔你们都担心了。不过弘如这次终是斩杀了害死乳娘他们的那个恶人。”

    被称作周叔叔的将军闻言一惊,连忙上前拉着单弘如上下打量起来,所有的担心之色尽写在了脸上,着急的询问道:“小姐可有受伤?那个吴天实力也算不弱,你怎能如此莽撞,以后千万不可自己去做这样危险的事了。”

    看着对方如此紧张担心,单弘如赶紧回道:“弘如没事,并没什么受伤。”

    眼见单弘如的气色和声音都不想受伤的样子,心中稍定,姓周的军官点头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然后看着一旁的沐阳,又开口问道:“这位少侠是?”

    沐阳正要答话,便被单弘如开口抢了先,介绍道:“这位是沐阳沐公子,此次多亏了沐公子出手相救,又帮忙击杀了那恶贼,不然凭弘如的实力恐怕不仅杀不了那个恶贼,反而会送上性命。”

    闻言周姓军官神色一正,上前恭敬的给沐阳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慷锵有力的说道:“鄙人周海,代全城军士及单家谢公子大恩。”

    沐阳连忙上前扶起,声音和神态都极为谦逊。

    “周将军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您快快起身,这样着实有些折煞小子了。”

    周海直起身子,很是欣赏的看了一眼沐阳,然后分别对着沐阳和单弘如说道:“小姐、沐公子,咱们还是赶紧进城吧,少将军这些天可是急坏了,又哀伤于芸嫂他们的遭难,已经几日都不怎么进食了,所幸小姐平安归来,若是在知道芸嫂的仇也得报了,一定会能高兴一些的。”

    说完便吩咐几名士卒过来帮忙牵走了马车,自己则在前面引路,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士卒护卫,一行人穿过城门进入到了燕北城内。

    城中的居民大多数都在进用午餐或者午休,既是如此,街道上的行人和摊位依旧很多,让这个初次离开山村的沐阳还是大开眼界了一番。不过沐阳乃是修仙之人,心性自然不会和常人一般,并未显得多少初见世面那般新奇。

    守城将军所居之地定然不会与城门相距多远,一行众人很快便来到了将军作息的府邸,随行的护卫到了门口便整齐的自行离去,周海则引着沐阳两人走在前面,脚步略显急促,边走还边喊道:“少将军小姐回来了,少将军小姐回来了……”

    一连喊了四五声,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情绪激动。当第五声落下之时,里远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跟着便急匆匆走出来一人。

    “我刚听士卒来报说弘如回来了,弘如何在?”

    沐阳打量着仓忙跑出来的男人,只见此人约有二十三四的年纪,相貌英武不凡,体型壮硕匀称,眉宇间自带一股正气。一身紧束长衣,只是脚上的鞋子却只穿了一只,而另一只脚却只裹着白色的布袜。

    看来是接到禀报听闻妹妹回来了,便就匆匆穿衣想要来相迎,只是还未穿戴好,沐阳几人便就已经到了,听到周海的呼喊,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就慌忙跑出来了。

    一个将军能明知道自己妹妹平安回来,却还能如此不顾在自己士兵眼里的形象和威严的未履急迎,可见他们兄妹间的感情之深。

    单弘如看见自己的哥哥,一路上都表现的极为坚强的她终于再也没有忍住,眼圈泛红,眼泪如金豆洒地一般的滴落了下来。快步向前大喊了一声“哥哥”便与急步赶来的单弘开相拥在了一起。

    抽噎声不断,单弘开也是两眼微红,用手轻轻的安抚着着妹妹的后背,轻声的安慰着。直接忽视了一旁尴尬的沐阳和周海两人。

    过了一会儿,单弘如的抽噎声终于渐渐减缓,松开了哥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哥哥,我替乳娘她们报仇了,那个恶贼吴天已经死了。”

    闻言,单弘开双手一颤,急忙仰首控住眼睛里打转的泪水,待情绪稳定一些,才收回来微仰的头颅,说道:“我就知道你定是去找那吴天报仇了,实在太莽撞了!不过安全回来就好!那吴天死有余辜,只是以你的实力想杀他恐怕会有不小的难度,你是怎么做到的,有没有受伤啊,快叫哥哥看看!”

    说着居然如先前的周海那般打量起来单弘如,神情之紧张犹胜周海多倍,更是把单弘如当提线木偶般的转来转去。

    一旁的周海朝着沐阳尴尬的笑了一下,沐阳心领神会并没有说什么。他很能理解这样兄妹之间的感情,如果有一天沐瑶要是遇到什么危险,他的表现兴许要比单弘开还不堪。

    单弘如也看到了这边的沐阳二人,顿时羞的小脸微红,娇嗔道:“哎呀哥哥,你这样,我本来没有受伤,也会被你弄出伤来的。快停手了,那边还有人看着呢!”

    单弘开闻言一顿,似乎刚发现这边沐阳二人一般,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对着单弘如轻声问道:“真没有受伤?”

    单弘如羞恼道:“真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既然大仇得报,也不负乳娘从小如待亲子一般照顾你我兄妹二人之恩,终于可以慰藉她们的在天之灵了!”

    强自忍住翻滚在眼眶里的泪水,然后清了清嗓子,面带微笑的看向沐阳,朗声问道:“这位兄弟是?”

    似是在问一旁的单弘如,又像是在问沐阳!

    沐阳看着眼前这位真性真情、爽朗又不拘小节的单弘开,心中顿生好感,上前一步拱了拱手开口说道:“在下沐阳,见过单将军。”

    看着沐阳身后的长剑和谈吐气度,心中虽然猜测出了七八分,但还是转头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妹妹。

    单弘如看着哥哥投过来的眼神,心领神会,赶紧开口解释道:“这次多亏了沐公子在紧急关头出手相救,不然妹妹恐怕大仇未报便以身陨,后来沐公子更是再次出手帮妹妹击杀了那个恶贼。所以沐公子不仅是妹妹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单家的恩人。哥哥莫要亏待了沐公子。”

    沐阳闻言,脸颊稍有些微烫,正要说些什么,只见单弘开,上前两步来到沐阳身前,竟单膝跪地拜了下去,诚恳的说道:“沐兄弟救小妹在先,又帮我兄妹二人报仇在后,两恩于我兄妹,我单弘开虽是一介武夫,但也自幼学习一些文墨,并时常被长辈以五常之纲教导,断不是那忘恩负义之辈!沐兄弟日后便就是我单弘开的恩人与亲人,但有所需,只要不危及百姓,不有负朝廷,这燕北城的五万军士皆可为沐兄弟所差!”

    声音慷锵有力、落地有声,就连一旁的周海和单弘如以及周围的士兵在听到单弘开所言之后,也是单膝跪了下来,由此可见这位少将军在其军营众将士心里的地位。

    沐阳连忙上前将之扶起,心中不免对眼前这位年轻的将军更加好感倍生。

    连忙开口道:“单大哥,既然称沐阳一声兄弟,那就不要再这般总是恩人的叫着了,那样显得生分。说来惭愧,小弟当时原本是囊中羞涩,看见官府正在通缉那人,本想抓来换赏的,没成想正巧遇见单小姐与那人争斗,纯是巧合之下才出手相帮的!单大哥如此磊落真诚,倒是让小弟羞怍不已。”

    单弘开暗自赞许,眼前少年并未因为自己许诺而邀功,反倒是言明了当时真实想法,更是神态真诚,面红之下却真似有些不好意思一般,而并非做作。心中不免更生几分欢喜与好感。

    随而起身说道:“沐兄弟说的哪里的话,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即便如兄弟所说的一切都是碰巧,那也是我们的缘分。何况兄弟救了弘如一命,本就恩同再造了。既然兄弟也是爽快之人,那么从此之后,我们便听兄弟之言,不在称呼恩人便是,不过方才单某所诺之言并非随口一说,兄弟日后有什么需要,切莫不好意思,尽管开口便是。”

    沐阳见单弘开认真的神态,心知此人必定是言出必行,也不矫情,急忙点头应是,上前将单弘如与周通都扶了起来。

    单弘开哈哈一笑,爽然说道:“好,我们也不要站在院子里了,咱们都进屋说话,周叔你过去吩咐一下,让他们晚上多备一些酒菜,今夜我要好好招待一下沐兄弟。”

    周海笑着点头答应,许多日子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位少将军脸上有了笑容,主动提起膳食。心中不免也有些高兴,转身便吩咐去了。

    沐阳与单弘开来到大厅便闲聊了起来,其中多是沐阳问及军旅生活和一些江湖趣事,毕竟他只是初次离开山村,故而所知所闻少的可怜。

    不过两人交谈之中,单弘开知道了沐阳乃是第一次踏足江湖,却能在自己说的一些事情和趣闻之上,都有独特的分析和见解,并且又都相当准确,不免对沐阳更加高看与赞赏。

    而沐阳在两人的交谈中,不仅更多的知道了一些见闻趣事,也对这位年轻的将军加深了一些了解,心中又生出许多亲近之感。

    单弘如自进了大厅没多久,便告了一声失陪,回到自己的房间换装梳洗去了。直到黑夜彻底将所有的余白掩没,月亮交替了太阳在星星的簇拥下升上了天空。一袭并不华丽艳美的淡雅素装衬托着清爽之美的她才再次来到大厅,微笑着打断畅谈正欢的两人,唤其过去用餐。

    夏日燕北城的夜晚并不闷热,虫鸣声音不断,似是在歌唱这难得的静闲太平时光,又像是在赞扬这柔美的月光和迷人的星空。院子里时有士兵和府内的下人走动,行色忙碌,但脸上却是挂着高兴的笑容。

    是的,就是高兴的笑容,这半个多月来这位处事严正,待人随和的将军,终于不再愁眉不展,茶饭不思了。那位失踪了多日的小姐也平安归来了,他们心里怎能不高兴。

    当下人们听说将军要设宴之后,全都尽显技能,将府上并不是很丰富的食材用心的做出最可口的菜肴。部将们得知之后,心知这位平日节俭克己把大半俸禄都贴补军用的将军家中并无多少好酒。更是都自掏腰包攒凑了些钱财,买了城里最好的酒,吩咐手下士兵给搬了过来。

    宴厅之上,单弘开居坐首位,看着眼前虽丰不奢的酒菜,知道这些部下和家仆门的心意,心中感动,脸上自豪与满意之色不掩,对着下面纷纷吞咽口水的众多部将站起身来朗声说道:“我们军中虽有禁酒之令,不过久旱焉能不行雨!今次虽是家宴,不过大家也都是应我这个主将之邀前来为沐兄弟接风陪酒,故而当解除这禁酒令一夜,众将也都不要拘束,畅饮便是。不过仍须酌量,不可延误明日工作。”

    众将闻言,纷纷面露喜色,齐声应是。沐阳见此情景,听着众将齐声震天之音,不免心生敬意。

    由这些部将的表现可见,这燕北城的军中定然是军纪严明,上下一心,而这单弘开自上任来的短短几月就能做到如此,必是良将之才。

    单弘开豁然起身,环对众人,双手举杯,声音朗朗。

    “那么我便先提三杯,这第一杯酒当要先敬沐兄弟。”

    说着便举杯转身朝着沐阳,神态诚恳说道:“一谢沐兄弟救我妹妹弘如性命,让单某免遭割骨锯肉之痛;再谢沐兄弟帮我兄妹二人报了大仇,让我能给落难者的家人一个交代;三谢沐兄弟护送妹妹归来,一路劳苦单弘开感激不尽!我先干为敬!”

    说罢双手持酒杯平举至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起身,仰头便将一杯酒尽饮。坐在沐阳对面的单弘如同样起身和哥哥一起,将手中的就喝尽。

    沐阳连忙起身正要回应,而此时的下面众将也都纷纷起身举起酒杯,整齐的高声道:“谢沐公子出手相助,解将军之苦,分将军之忧,我等带全城百姓与将士敬公子。”

    言罢也都将手上杯子递于口中,仰面一饮而尽。

    沐阳连忙举起酒杯,也不扭捏,环扫一圈以示回敬,同样豪爽的将手中之酒一口全干。然后放下酒杯抱拳道:“单大哥与诸位将军言重了,沐阳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今日入城之后所行所见,燕北城内民睦居安,众将军与单大哥上下同心,军纪严明。实在是燕北城之福,大夏之福。沐阳所做这些万不及一二,所以单大哥与诸位将军就不要再这样了,否则小弟可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单弘开闻言爽朗的大笑一声,举起已经被一旁侍奉的士卒斟满的酒杯,沉思少许,面色也渐渐严肃的说道:“大恩记于心,不挂于口,如此单大哥也不多提了。那么这第二杯酒要敬前次不幸遇难的二十七名随从和家臣,是他们不畏生死,拼命护全了弘如。如此忠义之人不该有次劫难,如今虽然所有凶手都已伏法,稍慰她们的在天之灵,但我依然心生愧疚。但愿此杯酒可以告慰这二十七位英魂,我单弘开定然会照顾好他们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家眷。”

    说着便将杯中的酒水庄重的抛洒于地,然后又斟满一杯,眼眶微红的一饮而尽。而沐阳、单弘如和众位将领同样如单弘开一般。

    当众人都情绪悲抑的放下酒杯,单弘开也强自恢复了情绪,爽然开口道:“这第三杯酒,我敬在做的诸位将领,这些日子我心神不宁,全劳诸位恪尽职守才保得燕北城平安,军中无乱。我们燕北城被称为大夏王朝的北方之门,只有守好了这道门,才能保得家人们的安全,大夏的安全。所以在这里弘开感谢诸位能与弘开同心,与大夏同心,更感谢你们的信任,能将生死托付于我,在此我想诸位保证,定然不负众位、不负大夏。”

    言罢又是一饮而尽。

    下面众将也都是神情一肃,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齐齐喊道:“上下同心,不负大夏。”

    声音高亢,回荡整个宴厅久久不歇。就连一旁本是世外之人的沐阳,也是内心激荡,生有提刀跨马与之一同驰聘沙场之感。

    而正当回音渐渐隐去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喝彩:“好一个上下同心,不负大夏!燕北有如此赤心肝胆的单将军与众将士,何惧那些边外的蛮人。”

    众人闻声齐齐向门外望去,只见两人面带微笑缓缓向宴厅里走来。单弘开连忙放下酒杯向外相迎,口中说道:“甄老、太守大人,您二人前来怎么不叫士卒们提前通报一声,下官好提前迎接啊!来人,赶快填两把桌椅,请甄老和太守大人上座。”

第二十四章:以意而动便为招,随心而发是为技

    燕北城,单将军府邸,此时灯火通明,宴会大厅的众将士和沐阳齐齐将目光看向缓步而入的两位大人,一位身材发福,头戴梁冠,正是与沐阳分开没有多久的甄增。另一位则是稍显清瘦,头戴进贤冠,应该就是单弘开口中的太守大人了。

    甄增止住了正要添加桌椅的士卒,对单弘开说道:“不必麻烦了,我们就是过来看一下,不扫你们雅兴了,刚刚听到你们众将慷慨之词,老夫甚慰啊!燕北内政有陶太守勤勉恤民,军事有你单家小子众将一心,我们的北方之门定然会安之无虑啊!”

    单弘开闻言连忙谦逊的说道:“甄老您何时来的燕北,怎么不告诉小子一声,小子好去拜访您啊,怎么还劳您老亲自来小子这里!不过刚刚您老可是廖赞小子了,弘开受陛下信任,自当鞠躬尽瘁守住燕北城,不过弘开能力有限,还要多劳甄老和淘大人教导才是。”

    那位被称为太守之人也笑着说道:“甄老昨日便来了燕北,听说你家的事情便没有前来,怕扰你分神,这不今天听说你家小妹回来了,就赶紧命我陪他老人家过来探望。你呀!也别自谦了,才来燕北城几个月,如今全城百姓和将士们睡不说你单将军好,对你心服。”

    甄增也是哈哈一笑说道:“你小子居然也学会谦虚了,看来这燕北城没白来啊!对了弘如孙女呢?此番定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快叫来让我看看。这燕北乃是边界之地,多生匪盗强徒,你二人日后还要努力啊,这次居然把主意打到咱们官家人的身上了,当真是不知死活了!”

    两人都急忙点头应是。单弘如也应声来到了哥哥身边,对着甄增盈盈一礼,喊了声:“甄爷爷安好,弘如劳您牵挂了。”

    看着并没有什么事的单弘如,甄增欣慰的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昨日听说你的事情,可真的吓坏你甄爷爷了。”

    单弘如心生感动,眼眶有些微红,但却并没有流出泪来,说道:“此次多亏沐公子相救,不然弘如恐怕真的就再也见不到甄爷爷了。”

    沐阳听到单弘如提到自己,知道是躲不过的,伸手摸了摸鼻子便也缓缓朝这边走来。而这边的甄增显然是还没有看到沐阳,开口问道:“哦,那位沐公子现在何处,我们一定要好好感谢和奖励与他。”

    一旁的陶太守也附和道:“是啊,一定要好好奖励一番,此次要是弘如侄女再有什么闪失,陶叔叔可就真的就难逃这治理无方之罪了,更是无颜以对燕北的众将士与满城的百姓了啊!”

    “陶大人哪里的话,自古边城多匪祸,何况这镇守维安之事本就是末将的职责!大人为百姓的民生安定已经竭忠尽智、呕心沥血。才有了现在燕北城一片向荣之景。”

    听到单弘开之话,陶太守正欲再开口之事,就见一个少年,脸上洋溢着笑容向着几日走来。这少年正是沐阳。

    此时沐阳也已经来到几人近前,嬉皮笑脸的开口说道:“甄爷爷,您不是去陌城了吗,怎么如今还在燕北啊?难道是舍不得沐小子?”

    甄增闻言看了过来,顿时一愕,开口道:“嘿。你小子不是在普源镇就下车了吗,怎么也在这里?”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沐阳……沐公子,难道救助弘如孙女的是你小子?”

    旁边三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再看两人的神情,不免都心生疑惑,单弘开更是问道:“难道甄老与沐兄弟认识?”

    甄增和沐阳看着众人疑惑的神情,相视一笑,甄增开口说道:“这沐小子是老夫的一位至交好友的晚辈,此次便是搭老夫的车一道而来,只是在普源镇的时候嫌弃我们碍事才分开的。”

    沐阳闻言,立刻佯装不依的说道:“甄爷爷,没您这么冤枉晚辈的啊,小子可从没说过嫌弃您老碍事!”

    众人闻言又看着沐阳的神情,都哈哈大笑起来,在这一老一少的调节之下,厅内气氛顿时轻松融洽了。几人又闲聊几句单弘如与沐阳相遇的经过,一时也都唏嘘不已,想到如果不是恰巧碰见沐阳,恐怕真的又要酿出一桩惨案了。

    过了少时,沐阳向甄增问道:“甄爷爷,您此番没有去陌城,而是半道来燕北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啊?小子在这里方便吗?如果不方便小子不介意暂时回避一下的哦!”

    甄增看着同样投来疑惑目光的单弘开,对着沐阳笑骂道:“你个鬼头,甄爷爷这次过来确实有事,不过你在这里也好,没必要回避。如果你要不吝啬自己那身本事,能帮忙就最好不过了!”

    闻言,沐阳一阵气恼自己的好奇与多嘴,不情愿的道:“得!合计甄爷爷您这是来找免费苦力来了。您这作为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怎么就想着算计晚辈啊!叫小子帮忙到是可以,不过咱爷俩可是提前说好啊,出力不讨好的事小子不干,有危险的事小子不干!”

    单弘开知道甄老和太守此来定有要事,回头正要示意众将离开,便被甄增给打住了,开口说道:“此番也不免需要他们之中的人出一些力,叫他们留下吧。”说着又转头对沐阳说道:“你小子甭耍滑头,什么叫出力不讨好,什么叫危险,你别以为增爷爷不知道你的实力,在咱们这个大夏王朝内还能有你觉得危险的事?”

    沐阳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无论有与没有吧,您这长辈一来就打我这个晚辈的主意,还是叫小子心里不爽。”

    看着沐阳这样像是被站了多大便宜,而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一旁的单弘如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出来,连忙回过头去掩嘴轻笑,不让大家看出她的失态。就连那些众将士也是都差点一个忍俊不禁,在两侧强忍着笑意。

    甄增看着眼前的沐阳,心里其实也是喜欢的不行,和这个小家伙儿在一起,总是让他能感觉年轻不少,轻松不少。脸上带着笑容说道:“行了,你小子就不要叫屈了,甄爷爷见你与单家小子关系似乎也不错,难道你能看着他有什么危险而不帮忙?如果你不帮忙,单小子即使能安全脱身,恐怕此次任务也很难完成,到时候这朝廷降罪也够他小子受的。更何况如果叫你家的长辈知道,甄爷爷找你帮忙你却没帮,想来我的那位老友也是会要怪罪你的哦!”

    听到此处沐阳赶紧打住:“得得得!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活,小子帮忙还不行嘛!您老还是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吧!”

    一旁的单弘开也连忙说道:“是啊甄老,您还是说说到底是什么任务,听您的口气,好像并不简单啊!”

    甄增点了点头,脸上笑容敛去,正色说道:“此行任务确实并不简单,本来这次任务并不应该落到你们头上的,而是由陌城的罗云涛他们来完成,不成想途中出现了一些变故,没办法只能临时更换了路线,放弃了距离陌城较近的港口,而是选择选择了距离燕北城较近的港口登陆。再由那边的驻军护送至燕北城交由你们护送去京都。还好沐小子在这里,那么此次任务就又了不小的转机。”

    理了理思绪,甄增便将此次任务的目的和前因后果便慢说了出来。

    原来,在燕北与陌城接壤相交之处的南边有一大片海域,在这片海域之上有几个实力不错的独立小国,几个小国之间也是时常会有相互侵扰。而天月国便就是其中一个相较和平繁荣的国家。只是碍于天月国的军事能力和财力,其他的国家虽然觊觎但终归难有大动作。

    只是最近两年天月国的几位王子都已经成人,随着过国王这几年身体的日渐衰落,马上就面临立储的问题,国内的诸多派系开始跃跃欲动,特别是以大将军为首的一派,也是越来越跋扈,更是与国王最为看好的大皇子处处相对,予以为难。其他的几个国家也是趁此机会多番侵扰,似有图谋。

    如此内忧外患,国王心力交瘁,身体也越来越差,难以支撑。而就在这时,最北国王看好的大皇子突然提出了联夏之计,希望能与大夏交好,借大夏的实力来助其平定乱局。因此便派出了联谊使团,由天月国的第一美女“幻月公主”出任使者,带着天月国的盛产前来朝见。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派幻月公主前来联谊,虽然名为联谊,其实则有想凭幻月公主的美貌来博取大夏皇帝的赏识,从而能更进一步,进行联姻。

    无论是其他诸国还是天月国自己的朝堂之上自然有太多的人不希望这次联谊成功。必然会在路上多设阻拦伏击。故而为了幻月公主的安全与顺利抵达大夏王都,此事自然是秘密进行的,只是提前书信奏禀了大夏王朝的皇帝,得到准奏以后便就将一切准备妥当开始出发。并且还布置了几个假的朝见队伍以幻耳目。

    可那些假的队伍只刚出了天月国,就都被伏击,而秘密行进的真的公主队伍,似乎也被人出卖了行程,遇到了阻碍,不得不改变航程,放弃在原定的靠近陌城之处登陆,改为先来燕北,再由燕北这边的军队护送。

    沐阳听着甄增的讲述,无奈的要了摇摇头,叹息一声说道:“原来如此,燕北距离皇城如此之远,想必这一路定然不会太平了,看来这还真是一次出力不讨好并且又极危险的差事啊!”

    甄增这次并没有出言与沐阳斗嘴,而是神色凝重的说道:“是啊,这次出动了其他几个国家的大部分高手,就连天月国内一些势力的高手也出动了,而且老夫在你舅舅那里探知,目前大夏王朝的一些江湖势力也在重金酬报之下参与进来了。”

    说着又看向单弘开说道:“圣上也极为看重这次联谊,但皇城那边远水解不了近渴,一切只能指望你们燕北这边了!天月国公主的队伍大概再有二十多日便就能抵达燕北,所以老夫提前过来通知,你们要做好准备。到时候具体计划你们自行制定,但要无比保证公主能够平安抵达皇城。”

    单弘开神色也极为凝重的点头答应。

    甄增也是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当真有些为难你们了,不过好在沐阳这小子在这。我那老友和我说过这小子的智略胆识和实力都非常人,老夫对那位老友的话一直都是深信不疑。所以你可千万不要不好意思让他帮忙,否则这次任务很难完成!涉外之事无小事,你们可要掂量清楚啊!”

    单弘开闻言不敢有异,转身正色对沐阳说道:“如此老哥真要厚颜再请沐兄弟帮忙了!”

    沐阳看着一脸诚恳的单弘开,然后转头横了甄增一眼,很是委屈的说道:“您老就这样把坑小子吧,行吧,我就跟着掺和一下,反正闲来无事,和那些所谓的高手切磋一下也好。”

    甄增闻言哈哈大笑说道:“就知道你小子也不是闲着的主,不过你们一切都要小心,保全信命最重要。好了,事情传达到了,我们也不叨扰你们了,等到了京城之后咱们再聚。在此先祝你们凯旋了。”

    沐阳等人挽留不住,这边的陶太守又嘱咐了几句单弘开,便就和甄增两人离开了。大厅的酒宴又继续进行,只是没有了起初那般庄重,显得随意许多。直至夜深才都纷纷离席回去休息。

    次日清晨,沐阳如往常一样打坐修炼,感悟法则培育道种,只是现在的他无论是境界还是对法则的感悟都卡在了一个瓶颈之上,所以进速都很缓慢。

    少顷之后沐阳收功,心中并没有多少失落,而是在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出村之前锻造的那杆长枪,轻轻拂过枪身与枪刃,口中喃喃的说道:“过些日子护送那位幻月国公主,定然会用到你了,你也不必再在空间戒里寂寞沉睡了。”

    说着便提起长枪来到了院子。

    沐阳步走如龙、身健如虎、敏捷如豹、时疾如鹰,便在院里武起了长枪,他并没有练习任何的固定的武技,只是在修炼《继焰枪决》技法的基础上自行随意的武练起来。时而枪如长鞭,挞在空气中发出如震雷一般的巨响,时而一刺之间如鹰唳一般发出锐响。此时的沐阳已经浑然忘我,枪随心动,进入了一个玄妙之境。不多时枪尖点在了一片树叶上,树叶疾飞出去无半点枪痕的钉在了石墙之上,又不多时一个石墩化成了齑粉。

    而此时闻声而出的单家兄妹与周海等人,看的如痴如醉,呆呆的静立院中半晌没有发出声音。同时被沐阳如幻如影、时厉时猛、亦刚亦柔的枪法和那种玄妙的气息吸引。

    周海毕竟武功毕竟十几人中最差的,最早醒过神来,似是自语又似是对着身边的单家兄妹说道:“没想到沐公子的枪法如此精妙,实力深不可测,当真是英雄少年啊。”

    他这一出声自然也将一旁的单家兄妹也给惊醒,单弘开心中若有所失,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昨夜甄老说沐兄弟实力强横,在这大夏根本没有能让他感到危险的事情,我还是很不相信的,不过现在看到沐兄弟这套枪法,恐怕就是王朝内第一用枪高手‘云龙邪枪’廖鹰也有所不及吧。”

    单弘开同样也是用枪的高手,而且在大夏王朝内所有的用枪高手中可以排进前十之内,眼界自然很高,如此客观的评价一个同是用枪的高手,其中断然没有掺杂任何水分。并且刚刚沐阳进入那种玄妙之境的时候,他这个同为用枪高手的旁观者,心中也多有感悟,如果不是被周海给叫醒,恐怕收货还要更多,而仅凭这些收货就足可以让他的枪法更进一层。

    周海更为震惊了,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这么厉害,那岂不是说沐兄弟也有实力进入十大高手行列。”

    单弘开点头说道:“是的,我曾经得到过风前辈指点,也见过他老人家出手,就凭风前辈那时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不及沐兄弟。不仅风前辈不及,恐怕就连段将军应该也是有所不及。”

    周海震惊更增:“什么,连段将军都不如沐兄弟,那沐兄弟不是可以排进前五了!”

    又思索一阵,单弘开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所以我才说廖鹰恐怕也会稍有不及沐兄弟的枪法。”

    单弘如听着哥哥的评价,想起了回来的路上两人畅谈十大高手的情景。那句:“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与他切磋一番。”的声音犹在耳畔,想起沐阳听说廖鹰是用枪高手之初的见猎心喜和自己劝诫之后的洒脱与不以为意。原来那一切都是眼前这位龙姿凤舞的少年内心中的自信。又想到当时自己紧张的神情,耳边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许久之后沐阳终于脱离了那种玄妙之境,一套枪法武罢,缓缓收功。直到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好似才发现这边几人一般。连忙走上前去,微笑的打过招呼。

    洗漱完毕,又吃过早餐,沐阳婉拒了单弘开提出的一起去营地教习士兵枪法的提议。言明今日要去看看表哥,日后有机会再去军营看看。便只身出了将军府,来到了大街上。

    今天的沐阳依旧还是那身天青色的衣服,背后那柄漆黑长剑格外显眼,头发用一根发带简单的束了起来,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英气逼人,颇具几分侠气,行走在青石板铺成路面的大街上无比轻松闲逸。

    昨夜他就从周海口中得知舅舅韩苑居住在城西,距离这个里也不算远,故此沐阳也不着急,一边看着来往或有匆忙、或有闲淡的人群和卖力叫嚷的摊位,一边不急不慢的行走着。

    忽然几声清脆的敲锣声吸引了众多目光望去,只见一行三人,为首拿锣的示意个麻脸,脸上有颗大黑痣的男人,锣声一顿,便扯着嗓子喊道:“今日我潘家堡的潘武公子同听风帮的解庭轩公子相约于正午时分在西城醉香楼街口设了赌擂,来雄争咱们这燕北城年轻一辈第一高手之名,还望老少爷们儿们闲来无事的给捧个场,做个见证。”

    声音一出,大街上顿时人声鼎沸,议论纷纷;沐阳心中好奇,礼貌的向旁边正在议论的一人相询。从中得知了事情始末,原来这燕北城里出了地方军政之外共有三大势力。

    一是听风帮,以马匹、木材和走镖押运等生意为主,自是不必多说,沐阳的舅舅韩苑便是这听风帮三当家,那位解庭轩公子便是大当家解延风的儿子;

    二是潘家堡,以赌场、妓院、酒楼等生意为主,潘家堡落于城郊,堡中的潘家四兄弟号称潘家四虎,这潘武便是四虎中老二的儿子;

    三是柏阳街霍家,以收租、放贷和粮食等生意为主,家主霍辰罡,有两个结义兄弟追随,一个是‘金头铁棒’高义,另一个是‘憨熊’熊烈,整个燕北城中有足足两条商街都是霍家的,并且还有大量田产,他们把田产租给百姓,到秋收之时百姓要是还不起租金便就拿粮食充抵,从不欺压百姓,但却也无人敢惹霍家。

    而燕北城的年轻一辈中有这样一个排名:“一解二潘,三霍四韩。”都是江湖上人给编排的,其实真正排名不见得就是这样,毕竟彼此都没有交过手,但多少还是有一些根据的。

    这一解便是解庭轩,被称为年青一代的第一高手,曾在十五岁之时便一人斩杀了号称‘胡杨三鬼’的胡杨寨的三个土匪头目。

    二潘便是潘武,也曾前后分别大战以千术著称的‘百幻手’和‘碎铁刀’付猛,两人也是一死一伤。

    三霍是霍辰罡的女儿霍可伊,不仅武功很好,而且长得也是极为漂亮,只是略有清高。曾因被素有风流之名的‘铁扇公子’褚飞用言语调戏而激怒,硬是在其身上留了九道剑痕,据说当时要不是及时被相跟的好友出手相救,这位铁扇公子险些就要被刺瞎了双眼。而这次解庭轩与潘武的赌擂虽然是为了争夺一件同时看中的宝物和那子虚乌有的排名,但其中也有一小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此女,两人这些年明里暗里的较劲都是因为同时喜欢上了这位霍家的大小姐。

    这四韩便就是沐阳的表哥韩刑,因为年纪较小与前面三位,也没有怎么与大夏这边的武林好手过招的经历,人们知道的只是此子长期出没边外,击杀了不少蛮人,其中也有不少高手,故此便就给他排在了第四。

第二十五章:莫要人言止狗吠,不和畜生讲道理

    沐阳摇头笑了笑,这红尘之中的名利之事当真还是麻烦,一个小小燕北城的年轻第一人又有什么好争的,不过沐阳还是较有兴趣的跟着涌动的人流一起向着擂台那边走去,毕竟那位解庭轩是舅舅和表哥帮会的人,说不定可以直接在那里碰见表哥呢,并且那里本就在城西,过去也是顺路。

    没过多久沐阳便跟着人群来到了设擂的地方,此处位于街口,自是极为宽敞,台下挤满了看客。

    既是赌擂,自然也会设有押注的档口。沐阳对此并无多大兴趣,虽是见到那边热闹,但也并未参与,只是向着擂台之上看去。

    此时已经铺上了大红地毯的擂台上一侧各各盘膝坐着一人,想来是要在比斗之前都把自身的状态调至最好。

    其中一位年轻俊朗,颇有几分清秀的书生之气,衣服上绣着一个风字,沐阳知道,这位应该便是听风帮的公子解庭轩。

    而另一人也是五官端正,只是皮肤略黑,多具英朗之气,不过他的眉眼之间似是总是藏着戾气,一看便是凶狠之人。衣服上也是绣着一个潘字,应该就是潘武了。

    距离比斗开始还有些时间,沐阳又无聊的将目光移至台下,扫视着台下人群,想要找找看看表哥有没有来。当目光落到擂台正前方一个极为显眼位置之时不由的顿了一下。

    沐阳将目光停留在一位女子身上,此女从衣着来看必然是出自大户人家,而且也必然习过武功。柳眉杏眼,桃面朱唇,鼻梁高挺,双眼流盼间闪动着睿智的光彩。竟可与单弘如一较美貌,只是不同于单弘如的淡雅娴淑,此女更多几分清冷孤傲。

    此女似乎也感应到了沐阳的目光一般,扭头朝着沐阳的方向看来,当看到沐阳时,眼眉间轻微蹙了一下,虽然对方眼神和善,但不知为何少女心中无来由的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警兆,特别是看到沐阳身后的长剑时,那种感觉便又盛了几分。

    都说女人是天生敏感的动物,这话一点没错。此时的沐阳虽然身背长剑,一看便知道是一位武者。不过沐阳早就习惯了隐匿气息,故而他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与普通人无二,莫说是修仙的元气波动,就连武者的内力波动,沐阳也未有释放,而此女居然还能感觉道沐阳的危险,这也许便就是天生的灵觉。

    沐阳看着女子也望了过来,心中感叹此女的感应灵敏,脸上挂着友好微笑,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就将目光移开。

    扫视一圈并没有看见韩刑的身影,正要收回目光的时候,却被一个一身麻布青衣,头戴帷帽,宽檐下垂的黑纱掩面,让人看不清样貌,但沐阳却是能断定里面之人必是一位女子,而且还不是一位普通的女子,虽然这名女子如沐阳一样尽量的在隐藏自己的气息,但沐阳依旧能感觉出来这位女子气息沉稳,内力雄厚。

    也没有过多理会,将目光收回,只是在收回目光的一瞬间,沐阳就感应到了那位头戴帷帽的女子只是以一个微妙的动作,将目光投向自己这边,上下打量着自己。

    就在此时人群后方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之声:“哈哈哈,听说我庭轩侄儿在这里与那潘家的小子赌斗,我韩老三也过来凑凑热闹,莫让那些卑鄙之徒暗算了侄儿。”

    一听来人的声音,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只见一个威猛雄壮的大汉身边跟着一个高壮少年,身后还有几名随从大步的向场内走来。

    沐阳听到声音,心中一喜,即使不听人群的议论,便也知道来人定是自己的舅舅无疑。

    “韩老三,你莫要恶言重伤,诋毁他人,当我潘家无人吗?”此时人群之后的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只是,人们还没等让路,那人便已经飞身进入场中。

    听到声音,台上打坐的两人纷纷起身各自朝着身后看去,都恭敬的微笑颔首。

    “韩三叔。”

    “四叔。”

    韩苑于那个被潘武称为四叔之人也都点头回应。

    “庭轩侄儿,你不是鲁莽之人,今天怎么非要和那个潘家小子相争高下啊?”韩苑关切的问道。

    解庭轩神情稍有凝重的看着韩苑说道:“三叔可认识那托盘中所放之物?”

    说着便转头看向擂台之外被一个老者手中托着的托盘所盛之物。韩苑随着解庭轩的目光一起看去,端详一会儿,有些惊疑的问道:“铬金软甲?”

    解庭轩点头说道:“三叔也如此说,那边就是此物无疑了。今日侄儿去醉香楼,无意间听到云前辈说四层的藏锋斋新到了一些神兵利刃,便就在用完餐后想要上去挑选一二,无意间就发现此物。正想买下来之时,不想潘武也来了,便与侄儿起了争夺,双方谁也不肯让步,最后那潘武便就向侄儿发起了挑战,并且由我们双方一起出钱买下这件软甲作为赌注,然后便设了此次赌斗擂台。”

    韩苑心中了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侄儿做的对,这件软甲对我们帮会极为重要,必须争取。此番比斗侄儿务必小心,且不可轻敌,有三叔在这边给你掠阵,你放手比拼便是。”

    台上两人都和自家长辈说了一些话,然后又盘膝坐下调理气息,静等正午时分。而此时的韩刑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急忙伸手拽了拽父亲的衣角,然后对着父亲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韩苑便在儿子的指引下,向着沐阳这边看来,面露喜色,正要开口,却见沐阳笑着朝自己这边轻微的摇了摇头,顿时明白了沐阳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没有喊出来。

    时至正午,台上两人纷纷起身,而那托着托盘的老者也走上擂台,叹息一声向着两人问道:“两位公子,当真要用这样的方法来判定此物归属?”

    解庭轩神色坚定并未答话。而另一侧的潘武则是开口说道:“徐老莫要再劝了,潘某早就想要夺了他那个名不副实的燕北城年轻第一之位了。您老做好见证便可!”

    那位被称为徐老的老者,见两人都如此坚定,知道再劝无用,也没有再开口,便走下了擂台。

    正午时分,酷热的太阳并没有驱散擂台边的人们,那些普通之人早已经满额渗汗,衣襟贴背。但仍然全神贯注的盯着擂台之上,想必是不愿错过见证这两位年轻高手的对决,还有更多的人是因为押了赌注,紧张的等待结果。

    徐姓老者下了擂台之后,台上两人便就纷纷亮出自己的武器开始动了起来。解庭轩所用的乃是缠腰软剑,师承听风帮赫赫有名的‘鬼命师爷’陆怀庆,另外他还有一手暗器绝活,是其父亲所授的绝技断魂锥。不过如此正大光明的比武,这断魂锥自然是不能用的,不然会让江湖不耻。

    潘武所用则是一把长柄的银环宽背开山大刀。两人正是一刚一柔、一拙一巧、一慢一快,一个是开山断石斩五路,一个是轻挑巧拨穿三梁。

    擂台之上兵刃交鸣,噌锵作响,武器所挥起的刃风已将地上的红毯划出了多道口子,两人一个飘逸灵便,一个稳如磐石,相斗了几十招过去,竟然谁也奈何不了谁。

    沐阳虽然对台上两人的武功不太感冒,但观看之下心中已经有了结果,如果继续这样相斗下去的话,还是解庭轩微胜半招,毕竟霸力不久战,久战力必殆。况且这解庭轩还有擂台上不能使用的断魂锥,看来这排名也是有一些根据的,并非胡乱捏来。

    一切都如沐阳所料,果真又过百十回合,潘武就渐有不支,而解庭轩的攻击却越来越快,如暴雨梨花,让对手有些招架不暇。

    就在这时解庭轩软剑一抖,抽在了潘武持刀的手背上。吃痛的潘武险些就要将大刀脱手,不过这潘武终归也是实力不弱,竟忍着手上传来的痛麻,依旧将大刀握在手里。只是这一下本就力竭的他提刀的速度也变得缓慢了起来,没出三五回合就被解庭轩的一脚踢在了慌忙而抵挡的刀背之上,整个人和刀同时向后跌去。

    解庭轩心知眼前之人并不可能真的击杀,先不说他有没有实力能当着潘四爷的面击杀,单只是击杀之后的后果就是他甚至是他背后的听风帮都不可承受的,所以他并没有一丝杀机,也没有太过出手狠厉。

    而时下眼见机会来了,解庭轩怎能放过就此结束赌斗和取胜的机会。欺身上前,便想借着潘武身形不稳之际将他制住。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结果大定的时候,台上的潘武忽然眼中杀机一现,趁着解庭轩将要近身之际,左手抬起向前一甩,迎面就是一记飞镖打出。

    感受着飞镖袭来,解庭轩心叫不好,如此之近的距离已经是不可能抵挡与闪避,匆忙之间来不及做不出任何反应。

    台下韩苑也是没想到潘武居然会真敢这么做,大骂一声,但也终归是出手无力,虽然身形已动,但终是慢了一步,恐怕还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台上的侄儿伤在那飞镖之下。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却是在所有人都未发觉,瞬间出现在台上,伸手一拉便将解庭轩的身形扯的偏开了飞镖。也就在此时一道极细小的光点也正好击打在了飞镖之上,只听“叮”的一声清脆响声,飞镖应声落地。所有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台下众人都犹在惊愕,不知所以,台上的一切却已经尘埃落定。

    韩苑迟来的身形稳定之下,才发现台上另个多出的身影是谁,提起来的心也是终于放了下来,长出一口气,恶狠狠的盯着同样刚稳住身形提刀做出准备正要攻击的姿势却惊愣在当场的潘武。

    显然潘武也是没想到,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短短时间,居然还有人能够救下解庭轩。

    场中一时安静了下来,这时的台下众人也终于看清了那位千钧一发之际出手救下解庭轩之人,只见那时以为身穿天青色衣服,表情淡然从容的少年,此人正是沐阳。

    沐阳没有理会台下众人看来的目光,而是较为好奇的看向台下那位身穿麻布青衣,头戴帷帽的女子。刚刚那那道击打在飞镖之上的细小光点便就是这位女子打出的,虽然动作隐秘,但终归没有逃过沐阳敏锐的感知。

    而此时台下这位身穿麻布青衣,头戴帷帽的女子也是在黑纱之后好奇的打量台上的沐阳。显然是有些惊于台上少年的身手,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和时间上后发先至救下人,这等身法恐怕自己也是多有不及,并且还能敏锐的发现是自己出过击飞的飞镖,如此身手与敏锐的知觉恐怕实力应该也能与自己相当了。

    心中疑惑这大夏王朝内何时又出现了如此惊艳的少年,怎么自己就从未听说,难道是因为自己长期深居简出,孤陋了一些信息?不过此次出来的一路所听所闻,那个大夏的武榜之上似乎并没有变动啊!

    沐阳对着台下头戴帷幕的女子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示意韩苑安心,便转头看向潘武和也已经上台的潘四爷,眼带鄙夷的开口说道:“真是未曾想到,堂堂燕北城三大势力的潘家居然能在擂台较技之时,会兴起如此卑鄙的手段,真是大开眼界,不负此行前来凑这一次热闹啊!”

    潘武面色红涨并未答话,一旁的潘四爷却是神色不善,带有几分凝重的看着沐阳,开口道:“既是擂台较量,自然是要尽出本能,这暗器也是自身实力的一部分,况且比擂之前也没有言明不得使用暗器吧?却不知阁下是何人,为何要干扰这次正常的比斗,还要出言侮辱我潘家?”

    这边韩苑闻言一时火气上涌正要抬步上前想要属什么,只是一个“你”字刚出口就被沐阳止住。

    讽刺的对着潘四爷摇了摇头,沐阳开口道:“怪不得出门之前彦爷爷告诉我,‘莫要人言止狗吠,不和畜生讲道理’如今方才明白此话的道理啊!当真是马贵‘无齿’、猪贵无脸啊!潘四爷的此番言论,可是让在下彻悟了此话的精髓所在,实在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说着还极其严肃的朝潘四爷拱了拱手,顿时引得全场哄然大笑,就连一些自认是淑女的大家闺秀也都忍俊不住,掩嘴而笑。

    所谓的马贵无齿,是因为马是以牙齿看年纪的,牙齿磨损越轻,证明马的年纪越小,大家都知道,买马都买年轻体壮的马,老马几乎是没人会买的。而猪贵无脸,是说猪脸越大,证明猪也越胖,也就越有被宰杀的可能。沐阳竟然想到以这种方式拐着弯的骂这潘四爷如两个家畜一般无耻、不要脸。

    众人都听出了沐阳的话中之意,潘四爷本就不笨,自然也听出来对方在骂自己如同畜生,一时气的浑身颤抖,伸手指着沐阳,硬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沐阳见潘四爷已经被自己激怒,看来只许再添一把火就能让对方失去理智了,故而笑着说道:“看来潘四爷也是觉得在下所说有些道理啊,不然何故如此激动?”

    潘四爷胸部起伏,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也已经涨得通红,眼中杀机隐现,不过却还是有些顾忌的看了看沐阳身旁的韩苑,刚要说些什么,却听见自己身边的潘武狠厉的声音:“小子,不管你是谁,与听风帮有什么关系,敢在燕北城如此侮辱和得罪我们潘家,那便就要提前找好人准备给自己收尸。”

    沐阳闻言依旧面上含笑,看不出一点的恼怒,说道:“在下只身一人,哪里会与听风帮有什么关系。不过潘公子的话中之音也着实令在下有些惶恐不安啊,不过好在出门之时彦爷爷也曾教导在下‘棍棒在手、莫怕群狗’。虽说在下手中棍棒不一定能有多大作用,但终归还是有的。”

    潘四爷听到对方这次居然将整个潘家比喻成了群狗,心中杀机更盛,一字一顿的狠厉说道:“小子,莫逞口舌之力,真有实力走出燕北城再说。”

    闻言还没等沐阳答话,韩苑便大喝一声,说道:“潘四,你当这燕北城是你潘家的吗?我倒要看看,你们潘家有何能耐可以威胁到听风帮要保的人。”

    沐阳心中一叹,看来舅舅还是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啊,刚刚解庭轩与潘武的比试,虽然所有人的眼中都会认定是解庭轩胜了,但毕竟未曾真胜,况且半途中又有自己的插手,潘家断然是不会承认的,自己这样羞辱激怒对方,无非是想逼迫对方出手罢了。

    回头笑着冲韩苑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前辈勿急,潘四爷也不过是好意提醒在下手中的棍棒恐怕分量不够罢了。”

    说着又转头看向潘四爷问道:“潘四爷您说在下说的对吗?”

    潘四爷很是憋屈,这话叫他怎么回答,对方将实力说成棍棒,加上先前直言,如果自己说对,那便等于自己承认的潘家人是狗。如果说不对,不但仍有此嫌,还堕了潘家的威风,让众人以为潘家怕了听风帮一般。所以只能沉默,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小子,恨不得生撕活剐了对方。

    沐阳见潘四爷不答话,便又继续开口说道:“潘四爷沉默,便就等于了在下理解的是对的,既然潘四爷如此关心在下棍棒的分量的话,不若就在这个擂台上指点在下一番如何?”

    台下众人一听都是齐声的哗然起来,台上的这位少年不仅言语之中处处针对侮辱潘家,现在居然主动要挑战潘四爷,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韩苑自然自然知道沐阳实力很高,况且还是修仙之人,就连彦伯都说这小子实力早已经超过他了。倒也不担心沐阳,所以并未阻止。

    潘四爷早已经怒不可遏了,哪里还有多少理智可言,面露讥笑,口中一连说出了三四个“好”字,又道:“既然如此,那便让我掂掂你究竟有多少分量。只是刀剑无眼,如果一个不小心伤到一方,恐怕还是要吃些官司,不如我们签一份生死状如何?”

    沐阳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赞许的点头说道:“潘四爷所言极是,这生死状当签,不过刚刚那位解公子与潘公子的赌擂由于在下的干扰,也算是并未分出胜负,因此那边的那件软甲仍无归属,要不我们便也将那件软甲作为赌注如何?”

    潘四爷正要答话,这时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看,是单将军来了。”

    众人纷纷向后面看去,只见单弘开翻身下马,便与相随的几人一起向人群这边走来。沐阳并不意外,这边动静闹得这么大,自然是会要惊动这位将军的,只是让沐阳沐阳想到的是,单弘如居然也跟了过来。

    单弘开只身在前,带着众人走到了场中,面上含笑的开口说道:“此处好是热闹啊,不知单某前来有没有惊扰了各位的雅兴啊?”

    单弘如看着台上的沐阳,正要开口询问,便被沐阳摇头示意止住了开口。

    沐阳同样递给了单弘开一个微不可查的眼神示意,然后开口说道:“单将军此来正好,这位潘家的潘四爷有意要指点在下一二,但唯恐刀剑无眼,难免会有误伤,故而还是正规设擂,签上生死文书比较好些,如果单将军允许,还请劳驾一下给做个公证。”

    单弘开自然心领神会,笑着点了点头,自早上见过沐阳武枪,他便就知道那位潘四愿不是沐阳的对手,所以也不用太替沐阳担心,况且即使沐阳不敌,自己居然来了这里也不会让沐阳会有生命危险的。

    又在自己妹妹耳边轻语了两句,嘱咐其不用担心,随即爽朗笑道:“燕北城接壤边外野蛮之地,常受期蛮人侵扰,本将军自然是喜见城中百姓人人尚武,也好有自保之力,况且你们二人都已经协商妥便,本将自然不会阻止你们切磋比斗,不过正如你们所言,刀剑无眼,尽量避免伤及性命。那么本将就给你们做个公证到也无妨。”

    台上两人心中都明白,单弘开既然已经到了此地,自然是不愿看见流血事件发生,虽然签署生死状,但无论谁也不会轻易取对方性命了。都各自口中称是。

第二十六章:打狗须有打狗棒,棒打狗头辱潘家

    燕北城,城西醉香楼的街口此时人潮如海,全部都汇集在擂台之前,台上的沐阳神情轻松,一点也不像是要和别人比斗之前该有的样子。而潘四爷则是一脸愤恨的看着沐阳,似乎是在可惜今日不能当着单弘开的面击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沐阳心中到是无所谓,自己的凡家武学造诣也不低,虽然初入世事没有衡量依据,不能确定自己的凡家武学达到什么样的程度,但对付眼前这位潘四爷他心中还是颇有信心的。

    另外,虽然不能动用元气,但他的炼体之术早已达到了开光境界,即使封印修为之下,身体的强度也不是这些凡人武器能伤的,况且彦爷爷也说了危机之时也是可以解开封印动用修真手段的,所以无论如何眼前这位潘四爷要与自己相对都是有败无生,没半点希望。

    转头看分别看向了解庭轩和潘武二人,沐阳开口说道:“我与潘四爷此次比斗,便以这件软甲作为赌注,不知你们二人意下如何?毕竟这件软甲的钱还是你们二人共同出的。”

    潘武本就对自己的四叔极有信心,毕竟四叔乃是从成名多年的好手,而眼前的这个小子恐怕比自己还要小几岁,怎么可能会是四叔的对手。心中虽是如此想,但他还是将目光看向潘四爷,征求四叔的意见。

    潘四爷看见侄子头来询问的目光,思虑少倾也就点了点头,示意其答应下来。

    见四自己叔点头,如此便再无任何异议,潘武心中自然是兴奋无比,恶毒的看向这个刚刚坏了自己好事,还出言侮辱潘家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开口说道:“好,我同意用这件软甲做赌注。”

    另一边,解庭轩看了一眼韩苑,想要征求一下韩苑的意见,见韩苑也点头同意,便开口说道:“方才承蒙公子出手相救还未感谢,公子想以这件软甲作为赌注庭轩自无异议。也愿意用这件软填一个彩头为公子助兴。”

    见两人都答应了下来,沐阳心中大定,转身看向解庭轩,解释道:“这件软甲对我来说本身并没什么用处,只是我最近接到了一份苦差,有这件软甲在应该会让我省掉不少的麻烦,不然也不会占你们这个便宜了。”

    解庭轩连忙说道:“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您救庭轩本就已经算是恩同再造了,一件软甲又算的了什么。况且这件软甲的钱虽然是我和潘武两人共同出的,不过我门也早就有言在先,无论是谁输了,都会承担这件软甲的所有钱款。所以公子要是赢了,庭轩等于并未出钱。而且庭轩也相信公子会赢的。”

    沐阳闻言爽朗一笑道:“哈哈哈,好,兄弟有眼光。”

    单弘开看着这两个神态各异的两个当事人,来到了擂台的中间对着二人开口说道:“不知二位可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本将就宣布开始了。”

    闻言沐阳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开口道:“等等!单将军让我先找一件武器来和潘四爷对阵。”

    然后便就向台下看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嘴上还故意以在场之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说道:“打狗须有打狗棒啊,哪里有棒子呢?”

    单弘开闻言,差点一个没忍住就笑出来。而台下的观众可不会像单弘开这样忍着,均是哄堂一笑,惹的潘四爷的脸上火辣辣的,双眼喷火,如果不是单弘开在这里,恐怕早就忍不住要上前生撕了眼前这个小子的舌头了。

    未过多久,沐阳眼前一亮,看着台下一根两指多粗细的竹竿,对着随行单弘开而来的一位将军说道:“这位将军,能不能麻烦您帮个忙,把那根竹竿递与小子。”

    那位将军闻声望去,果然发现距离自己不远处有有根竹竿,也不迟疑,便就把那根竹竿递给了沐阳。

    沐阳将竹竿掂在手中,讥笑的看了潘四爷一眼,然后声音提高了些说道:“潘四爷想要掂量小子棍棒的分量,如果不用棍棒对阵的话,岂不是辜负了潘四爷的好意,大家说是与不是?”

    说道后面声音又故意提高了几分,引得下面众人又忍不住大声附和、哄笑,就连单弘如和那位清冷的小姐,也都掩嘴娇笑不已。

    潘四爷见沐阳如此轻视羞辱自己,居然要以一根竹竿和自己相对,更是被沐阳的言语气的脸色涨红,面带狠厉,眼神似要吃人一般看着沐阳,在身后取出了自己成名的武器,两把鎏金短枪,咬牙说道:“小子只逞口舌可算不得本事,咱们还是手下见真章吧!”

    沐阳依旧笑着看向潘四爷,说道:“好啊,那便有劳潘四爷指点晚辈一下这套自创的‘打狗棒法’了,您请出手,不吝赐教。”

    单弘开见两人已经开始剑拔弩张,也不再废话,直接开口说道:“两位要是都准好了,那现在就开始吧。”

    说着就是一个闪身离开了擂台。

    潘四爷早已经盛怒不已,怎能耐得住沐阳的一再挑衅。听这单弘开说可以开始了,立马就提起双枪,两脚发力速度迅猛的一个纵跃便向沐阳刺来。

    而这边的沐阳竟站在原地不动,面上讥笑之意不减。待前刺之枪快到近前才倏地伸出竹竿,搭在刺来的枪身上,内劲由脚过肩经手臂延至竹竿的竿头,轻轻向下按落,以四两拨千斤之力将枪头压的向下一坠。

    潘四爷的身体也忽然失去些许的平衡,由枪身传来的似有重力,压得自己手腕的肌肉紧绷,竟有些酸痛。

    眼看着自己的冲势就这样被对方轻巧的化掉,感受着手臂传来的压力,心中微惊:“莫不成眼前这小子是天生神力不成?”

    可武功并非光有蛮力就算是高手,潘四爷反应也不慢,迅速就做出了反应,另一支枪正要再刺之时,肩头却忽然一痛,只见沐阳手持的竹竿向上斜挑,手臂发力向前一探,竹竿顺着手心猛地向前滑出,点刺在了潘四爷的肩头之上。

    潘四爷踉跄后退几步,还未稳住身形,便听见沐阳带有讽刺的声音入耳:“棒息狗势另赠一招棒戳狗肩,不知在下的这点粗末招式可入得潘四爷法眼?”

    这边稳住身形的潘四爷气血一阵上涌,肩膀处传来麻痛,心知自己被言语激怒轻视了眼前这小子,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戒备的盯着沐阳。

    台下众人也是吃惊的看着台上,显然谁也无法置信,台上的这名少年,只是如此简单的一招便就让这位燕北城内凶名赫赫的潘四爷吃了亏。只有单弘开和韩苑、韩刑还有那位头戴帷帽的女子四人都嘴含微笑,显然是并不意外。

    沐阳收回竹竿,依旧这样毫无招法的斜提着,神情懒散轻松的看着潘四爷。

    见其只是吃了一亏便就立刻冷静下来,心叫可惜!嘴上却说:“潘四爷何必如此严肃,在下不过是取巧占了这么一点便宜罢了,四爷威名赫赫,不会是因为这么一招半式就怕了吧?”

    冷哼一声,潘四爷并不答话,微调一下内息,双眼上下巡视着沐阳身上的破绽。但让他感到头疼的是,沐阳全身上下几乎都是破绽,却又都像是陷阱一般,令他不敢贸然出手。

    少倾,潘四爷似乎是寻到了契机或是突破口一般,立刻就又动作起来,仍是由脚部发力提起双枪继续攻来,不过这次要相对谨慎了许多。

    沐阳手腕一转,将斜提的竹竿翻了个棍花,抬脚踢在了竹竿前身上,竹竿猛地向前上方挑去。后发先至,眼看快到了潘四爷的下巴之处。

    潘四爷赶紧提抢上拨竹竿,膝盖微曲,身体后仰借着前冲之力继续向前滑行,然后一个翻身离地面三尺多高双枪全部平伸向着沐阳的腹部刺去。

    沐阳嘴角冷笑,手腕用力,竹竿划了一个半弧的残影搭在肩上,左手扣住竹竿另一端,两臂同时用力将整根竹竿弯成了一个弓形。身体向一侧一个横移半转,右手猛的松开,左手向后一甩,被折成弓状的竹竿猛地如长鞭一样对着潘四爷的后背抽去。

    潘四爷心中叫苦,他虽然早就反应过来,只是还未等到自己的下一个动作,沐阳的攻击就来了,不是潘四爷不济,奈何沐阳的动作看似散懒缓慢,实则快如闪电。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就伴随着沐阳那种欠揍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中:“这一招叫‘痛抽狗背’不知潘四爷感觉如何?”

    说话间身体也缓缓的转过身来。只是刚一回身,就瞪大双眼,吃惊的看着还向前扑去的潘四爷,紧接着就咧嘴皱眉,打了一个激灵,便就看见潘四爷“砰”的一声脸孔朝下趴摔在了地上。

    沐阳嘴角抽了抽,用更为欠揍的口气说道:“先不说小子这招‘痛抽狗背’如何,潘四爷您的这招‘恶狗扑食’可是着实让小子大开眼界啊。”

    台下众人听闻沐阳之言,顿时哄堂大笑,尤其最为甚者便是韩刑,更是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潘家的的一众,无不担心的看着台上的潘四爷。被眼前不可置信的一幕惊的怔在了那里,脑子短路了一般。

    任谁也不敢相信,自己家中这位威名赫赫的潘四爷,短短的两个照面竟然连续吃亏在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上。

    “四叔……”

    潘武率先回过神来,刚急切的喊出声来,就见擂台上的四叔,抬起一只手制止,然后缓缓的起身。

    潘四爷狼狈的爬起身来,鼻子之上淌出两道鲜红的鼻血。此时他已经眼睛血红,面色狰狞,不理会台下自己侄儿关切的呼喊,死死的盯着沐阳。

    沐阳也不理会潘四爷的凶厉,依旧云淡风轻的揶揄道:“潘四爷这是昨夜去了谁家茅房?哎!您也是老江湖了难道还不知道虚不受补的道理啊,您看您的鼻血都流出来了,哎呀,啧啧!”

    言语之恶毒令人发指。说着还摇其头来,一副不忍的表情,随即转头对着台下说道:“大家谁身上带有毛巾手绢之类的啊,快借于潘四爷一用。”

    台下之人多是燕北城内的居民,谁人不知潘四爷的狠辣,哪有人敢上去答话,都抿嘴忍笑眼前这个少年嘴上的恶毒,却都不上去搭言。

    不过却总是也那种不怕事大的不和谐声音。

    只见韩苑,也是笑的眼泪直流,开口说道:“潘老四,你也一把年纪了,有些东西你即使喜欢但也不必多食啊!来来来,我这里有毛巾,你快拿去擦擦。”

    潘四爷恶狠狠的瞪了韩苑一眼,心中怒火难以抑制,便也不多言,突然便出手趁着沐阳还未转身便向其背后袭来。

    沐阳嘴角微挑,提着竹竿的手一松,微微斜立的竹竿向下坠去,未碰到地面之时,沐阳脚跟向后一踢,身体瞬间也跟着转了过来,竹竿直直的点在了枪尖之上,“砰”的一声,竹竿居然在与枪尖碰触之下无半点损伤。

    潘四爷手上一麻,迅速收回刺出去的一枪,另一只枪则立刻跟上向前刺去,只是刚刺出一半,便被并未被收回的竹竿横扫过来,打到了手臂上,力道之大,竟把潘四爷带的身体一侧,紧跟着屁股上传来疼痛和沐阳的万恶的声音:“反击狗臀。”

    回枪欲要扫打竹竿,却不想这时竹竿已经向头部刺来,潘四爷慌忙偏头躲过,竹竿却也是已经压在了他的脖颈之处,然后一个拨动,潘四爷不得不跟着一个转身,正要上举短枪挑去竹竿之时,便被竹竿紧压这脖颈向下一沉。

    “棒压狗颈。”

    沐阳的声音很和适宜的再次响起。

    潘四爷猛的拨开压在脖颈之处的竹竿,正要再次动作,沐阳的攻击也紧随而至,并不像之前那样要等待自己先手了。

    只见沐阳借着竹竿被挑之力,微一转身,手中竹竿便猛地向潘四爷的腰腹部扫来,速度之快宛若疾电,力度之大犹如千钧。

    潘四爷提枪下挡,手上立即传来一阵痛麻。但紧跟着竹竿便向肩部这边打来,急忙便提另一只枪向上格挡,这边手臂同样一阵痛麻。

    下面的还未收回的短枪又是一震,紧跟着上面格挡的短枪也是一阵,就这样边退边挡了又十几下,两臂已经都快要失去了知觉,便又听到了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

    “乱棒驱狗。”

    紧接着便是一生贼笑,突然双手握着竹竿,猛地向这边劈来,潘四爷急忙也双手上架短枪,只听砰的一声,竹竿触之即分,但潘四爷却是双臂一沉,虎口一痛,两把短枪硬是被震脱了双手,掉在地上发出“叮铃”的两个响声。双腿向后踉跄几步。

    “棒废狗爪。”

    声音刚落沐阳便欺身上前,竹竿伸至潘四爷的两腿之间,然后便是左右一阵抽打,虽没有之前那般力重,但也是被打的双腿发软。

    “棒扫狗腿。”

    随着声音落下,潘四爷两腿之处的竹竿也被抽离,双腿一软险些直接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强自支撑住,而那双被震的脱力的双臂则分别又被那只恐怖的竹竿挑起,两肋之处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潘四爷一口鲜血喷出。

    沐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棒断狗肋。”

    潘四爷再难支撑,眼见就要向前倒下。沐阳将竹竿斜伸至潘四爷的身前,接住倒下的潘四爷,伴随着一声:“棒挑飞狗。”

    潘四爷顿时身体腾空,被挑飞了起来。

    抽回竹竿,又一声:“帮打狗头。”

    话音刚落,便就是劈头一棒打在了潘四爷的头上。

    众人只听见先是“啪”的一声,随后便是“砰”一声,两声相连传于耳内。就见潘四爷半空中直直摔落,一个大字一般的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沐阳也在这是收回竹竿,斜提于身后,做作的抬起左手至胸前,向下缓慢拂按,好似在平复气息。然后便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咧嘴一笑,吐出了四个宛如恶魔般的字。

    “狗行大礼。”

    台下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燕北城三大势力中的潘家堡潘四爷,竟被如此一个少年以如此羞辱的方式毫无招架之力的打败。当真惊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那位头戴帷帽的女子,看着沐阳的眼神更是多添了几分好奇,她刚刚可是观察的极为仔细,台上这位少年并没有动用多少内力,只是单凭速度和力量并以最简单的技巧就打败了那位潘四爷,如果他要是全力出手,实力该有多强呢?

    韩苑、韩刑和单弘开等人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沐阳会用这么羞辱对方的方式打败对手。

    而此时的潘武早已经不顾单弘开还未宣布擂台结束,便就冲了去,跪趴在自己四叔的身边,急切的哭喊起来。一众潘家的家仆也都围了过来。

    眼见自己无论怎么哭喊眼前的嘴角淌血四叔都没有反应,潘武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沐阳开口道:“小子,你竟敢伤我四叔性命,我潘家与你势不两立。”

    单弘开听到潘武威胁沐阳,顿时便有了火气,开口呵斥道:“正规赌擂,各签了生死文书,生死便与他人无关,你潘家好大的口气,竟在本将军公证的擂台比斗威胁他人,也太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了吧?”

    听到单弘开的呵斥,潘武心中一惊,无论他们潘家实力如何,但还不敢与官府和军队抗衡。连忙解释道:“单将军误会了,潘家怎么敢得罪将军,只是此人出手也太过凶狠了些,诚心至我四叔于死地。”

    看着单弘开还要说什么,沐阳连忙制止,便对着潘武讥笑一声,很是随意开口说道:“想要杀他不过只是一剑罢了,今日不过是给他个教训而已,若你们潘家还是很不识趣,尽管来找我麻烦就是,反正我悠闲的很,正愁没有事情可做。”

    随即又看向趴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潘四爷,开口说道:“我出手可是很有分寸的,并未取他性命,不过你要继续这样放置他不管,到时候如果真的一命呜呼了,可不要赖在我头上。”

    潘武闻言急忙将手探至他四叔的胸口,见果真还有心跳,急忙命令家仆将其抬回潘家堡。自己也起身向单弘开行了一礼,跟着后面离开了,只是离开之时,眼神狠厉的看了沐阳一眼。似有警告与威胁之意。

    沐阳也不予理会,而是对着单弘开说道:“单将军,是不是可以宣布结果了?我可是还等着去领那件软甲呢!”

    单弘开闻言,哈哈一笑,爽朗的说道:“对方都被抬走了,还需要宣布什么结果啊,你去取了便是。”

    沐阳也是嘿然一笑转头对着解庭轩说道:“那么在下就谢过解公子相让了。”

    说着,沐阳就来到那位徐姓老者的身边,将托盘与软甲一并取了过来,托在手中。

    也正在这时,对面醉香楼的一间靠窗便的房间内,一个优雅的女子心中狐疑的盯着街口擂台上的少年。也不知道为何,她对台上的少年总有一种熟悉的亲近之感,这种感觉貌似和她苦苦寻找的那人很是相似。

    “云烈,派人去好好查一下擂台上那位公子的底细,但千万不要被其发现和得罪与他。”

    在其不远处的一个男子,恭声回答道:“大人放心吧,云烈知道怎么做。”

    言罢,男子就转身出了房间。

    ……

    擂台处,解庭轩也早已经在震惊中醒转了过来,连忙开口道:“公子哪里的话,不知公子大名,能否去我听风帮一聚,好让庭轩有再次感谢公子出手相救之恩。”

    “在下沐阳,刚刚救你之人并非我一人,解公子单独感谢在下,可是让我有些受之有愧啊!”

    说着沐阳便转身看向方才那个头戴帷帽女子的位置,只是眼睛看去,那里早已不见了那位女子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对韩刑使了个眼神。

    韩刑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然后便附在解庭轩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解庭轩神色由惊讶转为惊喜,随即便对沐阳点头示意。

    韩苑等人辞别了单弘开,又与韩刑一起对着那位清冷的女子打了一声招呼,寒暄了几句便就离开了。

    那位女子也对着沐阳点了点头,然后和单弘开等人打过招呼便带着相随的两名侍女离开了。不过临走之时还是破有深意的看了沐阳一眼。

    只是表情细微,并没多少人发现罢了。

    沐阳在刚刚韩刑、解庭轩同女子的对话之中和单弘开对女子的称呼之后,这才知道那位清冷女子原来就是燕北城三大势力之一霍家的霍的霍可伊。

第二十七章:青衣圣手落雨针,仙姿倩莲解雨柔

    擂台之下的围观众人也都纷纷散去,由于解庭轩和潘武的比斗结果虽然大家都心中明白,但终归是没有真正的分出结果,所以赌档这边最终只能以和局来处理,倒是让许多人心生不满,但奈何赌档本就是潘家所设,虽然听风帮能与之相抗作对,但普通的百姓哪敢悖逆潘家的威严,也只能和苦下咽,但却从心中对潘家越来越生恨。

    沐阳也是告知了单弘开自己还有别的事情要办,等办完了事情就会自行回到将军府,便也就带着那件“铬金软甲”离开了。

    擂台不远处的一个巷口,离开不久的霍可伊对着身旁的两位侍女吩咐道:“等下回去之后,你们二人安排一下家中的探子去将军府和听风帮那边打听一下那位公子的来历,但要切记不要惊动了那位公子,明白了吗?”

    两位侍女齐声点头答应,三人便就转身离开了巷口。

    ……

    此时的城郊潘家堡一所住处的庭院内,所有人都神色凝重。有的低头不语,有的来回踱步,有的则紧张的望向房门之处,神情都是惶惶郁郁、局促不安。

    潘武跪在廊前不敢多发一言,虽然因为大伯无子,他成了潘家这一代的领军之人,但让自己的四叔因为自己而伤重垂危,即便是集全家之宠的他也是难逃一番责罚。

    没过多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走出一位身背药箱,发须皆白的老者,在身后还跟着一位悲泣抹泪的妇人。

    众人急忙相迎上前,一个粗眉浓须连天胡看着较为年长,并隐约是众人之首的中年男人上前急切的问道:“房神医,我四弟情况如何?”

    被称为房神医的老者,摇头叹了口气答道:“大堡主不用太过担心,四爷并无性命之忧,只是……”

    “只是怎么了?”

    在场的众人与那位被称为大堡主的中年心中都不由得一紧,上前抓住房神医的手臂急忙问道。

    房神医被那位大堡主的举动一惊,手臂处因为巨力而传来的疼痛让她心中有些慌神,连忙开口道:“大堡主莫急,只是四爷的伤势很重,两侧肋骨各断了一根,双臂也被震断,并且伤到了经脉。两腿虽然并无大事,但如果不能及时化去淤血,恐怕也会要废掉。头部受创,导致昏迷,估计也要两日之后才能自行醒来。如此诸多伤势相交,恐怕四爷至少需要半年以后才能恢复如初。并且四爷内有浊气不散,这段时间万不可动怒。”

    众人听着房神医句句道来,各个神色凶厉,面露杀机,连大堡主的手也不由得又紧了几分,疼的房神医脸上冷汗直流。

    少倾,大堡主着下人陪着房神医去前厅开过药方并驱车送回医馆。又安慰了哭泣的妇人几句,让其回屋好生照看四弟,承诺潘家上下定会集所有之力为四弟讨一个公道。

    待妇人回屋后,大堡主才回过身来对着跪在那里的潘武厉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情,何人将你四叔伤的这么重?”

    潘武心中惊恐,他知道自己这位大伯的脾气,也不敢隐瞒,便将今日之事具无细漏的说了出来。

    众人越听神色越是不善,直到潘武将事情的经过全部说完,所有人的脸上都带有浓浓的杀意。一时间院内的空气之中寒气弥漫,好比三冬。

    大堡主狠声厉色的说道:“辱我潘家、伤我四弟、抢走宝甲,这三样任何一样都够这小子死上十次的了。好!很好!在燕北城内欺负到我潘家的头上了,很好!”

    说话间,眼中凶光毕现,便伸手一拳将假山上的一块大石头击的粉碎。

    看着盛怒的大伯,潘武心中更加的惴惴不安,再无往日的跋扈,自责的地下头去,等待叔伯们的责罚。

    众人面上无不带着肃杀之气,此时其中站出一人,说道:“大哥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召集兄弟去杀了那小子给四弟报仇。”

    说话之人几乎是赤膊上身,结实强壮的肌肉露在外面,怒眉环眼一看就是一个极好逞凶斗狠之人。

    闻言,另一个头束缁撮,身材高大却又几分文气的中年男人连忙上前制止,开口说道:“三弟不可莽撞行事,既然那单弘开做了公证,我们要是在燕北城出手,无异于打了单弘开的颜面,到时候得罪了军家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句话就将暴戾的潘三爷脚步止住,猛的一跺脚,极为不甘的回过身来。

    “那二哥你说要怎么办。”

    此时大堡主也是稍稍冷静下来了,看着跪在一旁的潘武,吩咐道:“你先起来吧!”

    潘武如蒙大赦,赶紧起身站在一旁候着。

    大堡主又将目光看向了一位书生装扮之人问道:“钱秀才你怎么看?”

    这位被称为前秀才的便是潘家堡的第五当家的,也是潘家堡里的智囊军师。许多事情他说话的分量能与大堡主相当。

    钱秀才紧缩眉头,思虑一下开口说道:“二爷说的对,我们不能在燕北城动手,如要动手也是要等他一人出了燕北城才可以动手,只是我在考虑即便那人出了燕北城我们应不应该动手!”

    听到钱秀才说出城也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大堡主心知他必有什么顾虑。也是眉头紧皱的开口问道:“你有什么顾虑,不妨说出来!”

    钱秀才心知众人脾性,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答道:“我有三重顾虑。这第一呢,是我们不知道他与听风帮到底什么关系,虽然他自称没有关系,不过敢这样明目张胆辱我潘家,我们不得不防。第二是单弘开如果铁了心想保此人,即便我们在城外击杀,虽然不损单弘开的面子,但也会令他不喜。第三便那个人的本身实力或者有其他来历,打蛇不死必被反咬啊。”

    大堡主也陷入沉思,少时开口说道:“四弟的伤不能白受了,立即派出堡里所有的探子好手打探此人的信息,随时观察此人何时出城。现在关键是单弘开的态度和他的来历,至于听风帮,能让他们在燕北城做大,本身就是我们的失误,早晚有一天我们要灭了他们。”

    大堡主已经有了决定,其他之人便也不会再有其他异议,都各自离开吩咐安排去了。

    ……

    这边沐阳,拐过了几个巷口,来到了一所宅院门前,宅院门口左右摆放一对石狮子。青瓦门楼,瓦檐之下,木门的门梁之上赫然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韩府”二字。

    沐阳面上带笑,并没有直接扣门,而是走到一旁的青灰色围墙之处,一个纵身,便翻进了院子。

    韩府的院子并不是很大,虽然不同于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宅院奢华,但也有异于普通百姓的宅院的简素,正好介于两者之间,只是更偏向于后者一些。院中花草轩廊也是别致雅艺,怎么看都像是一问文贤雅致的人居住的院子,与自己那位舅舅的粗狂外表和性格有着极大的反差。

    如长了羽翼的灵豹,沐阳在院中左腾右移,上隐于梁,下伏于植,竟未发出一点动静,也没惊动负责院中护卫的韩苑的任何一名手下,如果有人看见沐阳此时的行径,绝对会认为他是一名窃贼。

    沐阳来到一个监视的视线死角,轻轻推开窗户翻身进入屋内,又随手将其掩好。还未向前踏出一步,便就听到了韩苑粗狂的爽朗大笑声。

    “哈哈,最后那一招棒打狗头和狗行大礼,当真是有趣的很,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古怪招式,不过我敢肯定不会是彦伯传授的。”

    脚步轻盈的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没过多时便就来到了韩苑等人所在的大厅。沐阳并未着急现身,而是藏在一根柱子之后,看着爽朗高声的舅舅那洋溢在脸上的开怀畅快样子,不自觉的就伸手摸了摸鼻子。

    韩刑也是笑的前仰后合,吐字不清的说道:“父亲,你忘了,表弟说那是他自创的招式。”

    韩苑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又爽朗大笑的说道:“对对对,他是说了是自创的,这小子也是个奇才,正好他这次来到了燕北城,你以后要多找他学习一些,特别是今天他用的这几招,一定要学会,将来好用来对付潘家那些恶狗。”

    此时一个颇有几分儒雅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位解庭轩公子:“嗯,刑弟这次有福了,我看你那表弟的实力深不可测,今日擂台也是多有留手,有他指点你武功,恐怕不出多日你就会远远拉开为兄了。”

    闻言,韩刑急忙收住笑意,谦和的开口说道:“哥哥说的哪里的话,你的武功高出弟弟不少,况且你又如此勤勉,即使表弟教我,最多也就是与哥哥相齐而已。”

    此时的韩苑也渐渐敛去了笑意,有些狐疑的向门口处张望,开口说道:“那小子怎么还没有前来,咱们回来也小有一段时间了,按理说他应该到了啊!刑儿,你确定理解了他长达给你的暗示吗?”

    韩刑肯定的点头说道:“父亲,刑儿很确定,您还不了解表弟啊,他现在要不是就在哪里偷听咱们讲话呢,要不就是被单将军缠住说话还未赶来,不过绝对不会是因为找不到路没来就是的了”

    听到韩刑的话几人全都纷纷向大厅的各处张望搜寻,沐阳心叹一声,还是这位表哥了解自己,竟然能猜到自己有可能躲在某处偷听。也不再隐藏,咳嗽了两声,便就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舅舅、表哥、解公子,你们好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你们居然也在这里啊?还真是缘分哦!”

    沐阳嬉皮笑脸,慢悠悠的渡着步子,故意装作惊讶偶遇的神情,一副贱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去踹上两脚。

    看见一副欠揍脸的沐阳就这样忽然出现在大厅内,三人心中无不在纳闷他究竟是怎么躲过外面帮中好手的监视,悄无声息的进来的。

    韩刑毫不意外的开口说道:“看,还是被我说中了吧,就知道这个家伙不会本分的从正门进来,肯定是要给我们一些惊喜才行。”

    韩苑则是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什么叫我们居然也在这里,这时你舅舅我的家,你说我们怎么在这里?还有你小子是怎么不声不响进来的,外面那些小的们一个都没发现你?”

    沐阳则是大大咧咧的找了个座位坐下,拿起桌上的一粒葡萄就扔进了嘴里,然后神态随意的开口说道:“我这不是为了避免尴尬,缓解一下气氛嘛!舅舅勿怪!”

    说完转头向解庭轩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又往嘴里扔了一颗葡萄,一边感受着那种沁舌的甘甜一边又开口说道:“不过舅舅,你外面的那些手下的警觉着实不怎么样,如果我是一个敌人或者杀手,你们这会儿都死了好几次了!”

    闻言,韩苑也很是无奈,故而不爽的开口说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小子一样怪胎,如果有能发现并打败你的好手会甘心做舅舅的手下,来给舅舅护院吗?”

    沐阳讪笑一声,知道舅舅说的在理,也不在深究此时,看着满院满屋别致的花植盆景,连忙转移话题,说道:“那道也是,不过舅舅这院子可是真的不错,典雅别致,一看便是舅妈的功劳吧?”

    韩苑笑骂道:“你这混小子就直接说你舅舅是个粗人弄不来这些不就得了,还学会了拐着弯说话,真是一个滑头。”

    沐阳头微低的摸了摸鼻子,低声说道:“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风格吗!”

    此话一出,惹得一旁的韩刑和解庭轩都有些忍俊不禁,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韩苑也不与沐阳计较,说道:“这院子是解大哥给我的,不过院子里的这些花花草草和这些物品确实都是你舅妈置办的。对了你小子昨天还在普源镇,怎么今天就到了燕北城了?你不是说不来依靠我们的吗!那么此行前来是为何事啊?”

    沐阳自倒了一杯水酒,猛喝了一口,逐而神色很是无奈的说道:“来燕北是因为半路上救了燕北城守将单弘开的妹妹,为了将其安全送回我就也跟着来了。至于来找舅舅,是因为小子我接了一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知道舅舅你们听风帮消息灵通,想来打探一些消息。”

    说着便将救单弘如的经过与三人说了起来。

    半晌,韩苑释然说道:“我说今天看那位单将军多有偏袒于你之嫌,原来你不仅救了人家的妹子,还帮他报了仇,有此关系,在燕北城内便无人敢动你分毫了。那么你又接了什么差事,想打探什么消息啊?”

    沐瑶哀叹了一声,说道:“还不是甄老头非要给我找些事情做,这事稍后再说不迟,小子我还要在燕北城停留一段时间,对了,解公子可认识此物。”

    说着便将手一番,将一枚细小的银针放在了桌子上,面带询问的看着解庭轩。

    沐阳虽然按还没有明说,但韩苑在听见是甄增给的差事,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来了。故而也没有再追问,而是顺着沐阳的手上看去。

    原来在擂台比试结束之后,沐阳并没有寻到那位头戴帷帽的女子,便就在众人都散去之后,来到了擂台之上将这枚深没于擂台红毯之下木板里的银针用内力吸了出来。

    三人闻言都纷纷上前,解庭轩更是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转而摇了摇头说道:“这不就是一枚普通的银针吗?沐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沐阳见解庭轩神情狐疑,好像确实是真不知道,便开口解释说道:“今日同我一起出手救你之人,便就用的这枚银针,我对这人有些好奇,故而有此一问。”

    解庭轩闻言眉头微蹙了起来,看这银针细细沉思,缓声开口问道:“不知沐公子可看清了此人相貌?”

    沐阳回想起那个头戴帷帽的女子,不由得摇了摇苦头,说道:“此人以帷帽遮面,根本看不见相貌,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她是一位女子。”

    闻言,几人都是脑海中忽的出现中午之时擂台之下那位青衣装扮、头戴帷帽之人,齐声说道:“是她!”

    沐阳没想到三人都曾关注过那位女子,诧异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对着解庭轩开口问道:“解公子与武榜第三的那位‘落雨针’之姓乃是同一个字,不知你们可有关系?哦,是这样的,不是沐阳爱打探别人**,只是此时可能关系到我的这次任务,所以才如此厚颜多问了两句。”

    众人闻言,虽不知道沐阳为何会有此一问,但还是飞快的将解雨柔的资料都汇聚在脑海里。

    解雨柔,大夏王朝武榜探花,江湖绰号“落雨针”,另又被人称为“青衣圣手”。同时还是大夏美女榜第二名,被冠以“仙姿倩莲”之称。师从妙手回春柳长青,一手银针出神入化,即为续命的神针,又是断魂的利刃。五年前以一招“落雨针”破了前武榜第七伯尧的成名绝技“千毒手”而一战成名。后又与杀手榜第二的“残雨刃”时雨晴交手并以平局收场。随后又先后连败武榜前十的两位高手,从此一举的奠定了武榜探花的位置。

    解庭轩见沐阳这般解释,也连忙笑容和煦的说道:“沐公子言重了,无妨的,我曾听父亲提过,那位武榜第三之人确实和我家有些关系。”

    说道此处解庭轩面色突然一怔,不敢置信的看着沐阳说道:“沐公子的意思是说,今日那位出手救我的另一人是她?”

    沐阳,嘴角上扬,露出笑容,神情极为的自信,说道:“以银针为武器,能在三叔这样高手的眼下不知不觉的出手让所有人都未发现,且又后发先至在那么刁钻的角度击落飞镖。除了武榜探花我还真想不到别人。所以还请解公子直言相告。”

    众人闻言,也都心中基本确定无疑沐阳的分析了,韩苑和韩刑也都纷纷将目光看向解庭轩。

    看这三人期待的目光,解庭轩温和的一笑,说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武榜探花解雨柔乃是我的姑姑。不过听父亲说,早年姑姑便就跟随一位名师学艺,所以其实我也没见过姑姑。只是后来姑姑名号响彻大夏武林,才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些的。”

    听解庭轩这么一说,沐阳心中更为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但想到那位与听风帮的关系,即便是为了自己接受的那个任务而来,应该也是很好解决的。

    “没想到,你们居然是这么亲密的关系,那今天另一个出手之人定然是她无疑了,想必此时你的姑姑,那位武榜探花应该就在你们听风帮总部了。”

第二十八章:居于世却不拘于世,有所图然不有所途

    燕北城内,城西的听风帮总部的大厅之内的正上方挂着一块硕大的牌匾,赫然写着“听风知义”四个大字,牌匾的下方有一张铺着虎皮的座椅与两排整齐的厚木阔椅,此时的听风帮大当家的解延风正在与“鬼命师爷”陆怀庆和二当家“飞天虎”杜北听着下面之人汇报醉香楼街口的擂台之事。

    当那位帮众汇报完了所有事情,解延风挥手示意其下去之后,屋内三人互望一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虎背熊腰,脸上一道很长刀疤的杜北开口说道:“痛快,那潘家小儿想要暗箭伤我庭轩侄儿不成,最后却是那潘老四反被别人当狗一样的打个生死不知,痛快,真是痛快啊!”

    面白如鬼的陆怀庆也开口说道:“这下潘家可真的是被羞辱的全城皆知了,狠狠的被打了一下脸。想必那潘老四即使不死,也是伤了根本了。如此犀利言语以潘老四的脾气没被气死也是意外啊,我们真要好好感谢那位出手少年啊。”

    解延风也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是啊,这位少年帮了我们听风帮这么大忙,还因此得罪了潘家,我们不能做事不理,定要护他周全,更要好好感谢。”

    陆怀庆若有所思,微笑着说道:“三当家与庭轩侄儿还未回来,想必应该是与那少年已经接触上了,别看三当家平时表面粗犷,其实心思极为细腻。”

    正在三人谈话之间,解延风拿起眼前桌子上的一碗水酒一饮而尽,突然发现了碗内多了一根细小的银针,斜钉在在碗底之上。先是一怔,随即便就想到了什么。

    神色阴晴不定的略一思索,解延风便开口对着下面并未察觉其神色变化且还在言谈正欢的两人说道:“师爷、二弟你们先下去吩咐帮内兄弟倾尽全力找到那位少侠,并加以保护,老三虽然心细,但我们依旧不能确定他到底有没有和那位少年接触上。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多准备一些为好。”

    两人闻言纷纷称是,便就起身离开了大厅。

    解延风见二人已经出去,此时大厅便只有自己一人,便开口说道:“何时来的燕北城,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我一下?”

    话音刚落便就一道身影自大厅的上方飞落下来,莲步轻盈的向解延风走去,声音宛如燕语金玲般动听的说道:“哥哥怎知是我,你就不怕是哪位仇家想要害你?”

    解延风看着落在眼前的身影,心中有种难言的喜悦,笑着说道:“能够在我们兄弟三人面前无声无息的将银针刺入哥哥的碗里,想要杀哥哥还不是举手之事,又何必多此一举,而且江湖上能用银针做武器,还能手法如此高明的除了妹妹你还有别人吗?”

    解雨柔摘下头上的帷帽,展露出她那绝世倾城的容颜,有些撒娇的说道:“看来一切都瞒不过哥哥,本来还想惊吓你一次的,却不想哥哥一眼便就看穿了,真是无趣。”

    如此这般姿态要是让外人看见,绝对会怀疑是别人易容装扮的。

    解延风怜爱的看着眼前的妹妹说道:“都已经是武榜第三,也算是王朝里的大人物了,居然还和小女孩家一样调皮!说吧,这次来哥哥这里所为何事?”

    解雨柔微皱琼鼻,有些不依的说道:“哥哥说的哪里话,没有事还不能来看看哥哥了!”

    看着宛若仙子般的妹妹竟还似分开之时那般俏皮的模样,这位平时杀伐果断的一帮之主眼中目光柔和,满脸的笑容。

    “少灌**汤,哥哥还不了解你!没事你会舍得踏出你那天心药庐?究竟需要哥哥帮你做什么?就明说吧!”

    “你就不能装作没有看穿啊,真没劲!”

    解雨柔嘟着樱桃小嘴,又接着说道:“妹妹这次来呢,一是想借哥哥的信息了解一些事情,二是想让哥哥帮忙引荐一下燕北城守将单将军,我想和他做一笔交易。”

    解延风微微皱眉,他实在想不到妹妹能和单将军做什么交易。

    “消息这方面没问题,只是那位单将军刚来燕北城没多久,哥哥与他也不熟,恐怕也很难说上话啊!”

    解雨柔神色微有失落,沉吟片刻说道:“我今天见到与庭轩在一起之人,还有那个出手帮助庭轩的少年好像都与那位单将军认识,哥哥能不能带雨柔见一见他们,让他们帮忙引荐一下。”

    解延风闻言眼睛一亮,开口说道:“你今天居然也在擂台那边!对了,老三人脉比较广也许会与那位单将军认识,现在老三和庭轩还没有回来应该是接触道了那位少年,想必这会儿应该是在老三的府上呢,走,哥哥这便带你去老三那里。”

    ……

    韩府宅内的大厅里,解庭轩不敢置信的说道:“难道真的是姑姑来了,那我们要不要现在便回听风帮!”

    沐阳沉吟一下开口说道:“不急,你那位姑姑如果真如我猜测那样,估近几日是不会离开燕北城的,迟些再去也无妨。”

    然后又转头分别对着韩苑和韩刑说道:“舅舅您在这边先陪解公子说话,表哥你带我去给舅妈请个安吧。”

    韩苑闻言说道:“嗯,叫你表哥陪你去吧,你也有几年没见过你舅妈了,她见到你后一定会很是高兴的。”

    沐阳点头称是,随后又与解庭轩到了一声失陪,便在韩苑的带领下出了大厅来到了后院,老远的便看到前面过廊处一位恬静悠然的中年妇人正在细心的修剪着一盆绿植多余的枝叶。两人连忙快走几步来到近前,沐阳恭敬的道了一声:“舅妈安好。”

    中年妇人名叫陆怀英,是天风帮‘鬼命师爷’陆怀庆的妹妹,善使一对环形双刃,因其双刃上淬有至人虚软无力的毒药,轻功又是绝好,故此江湖人称‘夺命飞蛾毒娘子’陆怀英,曾在一次与韩苑一起走镖押运的途中遇见劫匪,混战之中韩苑不顾自身安危以肩背硬帮她挡了一刀后,便就对韩苑暗生情愫,后来在大帮主解延风的保媒之下,两人终于结成了连理,从此帮内之事便也就少有过问了。

    陆怀英显然是醉心在了花艺之上,听到沐阳的问安才恍然回过神来,转身抬头,一见竟是自家儿子与沐阳,顿时欣喜万分,连忙放下手中的剪子,上前抓住沐阳的手,慈爱的上下打量着沐阳开口说道:“好,舅妈这边一切都好,阳儿是何时来的燕北城啊,你父母他们可也来了?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快让舅妈好好看看。”

    沐阳笑着回答道:“昨日便就到了燕北,母亲她们没来,阳儿这次是奉彦爷爷之命出来历练的,所以是自己来的。”

    陆怀英有些埋怨的说道:“既然你昨日就来了燕北城,怎么不直接来舅舅家啊,外面哪有家里住的安心!”

    闻言沐阳急忙将此来一行的经过说与这位舅妈道:“舅妈错怪阳儿了,只是此行来看路上无意间救下了单将军的妹妹,护送前来之后推脱不过单将军的盛情,方才在将军府住了一夜。”

    陆怀英听闻沐阳的解释才笑着说道:“原来如此,那舅妈便不怪你了,快坐下与舅妈说说家中情况。”

    在后院与舅妈闲聊了一些家常,然后便告知了这位舅妈此次还有任务在身也只能在燕北城停留二十几日,目前还有些事情需要向舅舅打探,便起身告辞了舅妈,并答应这些日子定然会常来探望,就与韩刑又回到了前厅。

    两人刚进入大厅坐定没多久,院外匆匆进来一名护卫,走到屋内,看见不知何时进到屋内的沐阳微的一怔,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对着韩苑恭敬的说道:“三爷,刚刚师爷差人来说,您要是已经回来的话叫您过去一下。”

    韩苑点头答应:“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然后便对着沐阳几人说道:“你们几个年轻的小辈先亲近吧,我那边有事,先过去了,至于你小子想打探的事,要是不急的话,等舅舅晚上回来再说如何?”

    沐阳笑着说道:“不急,晚上再说也一样,舅舅先去忙吧。”

    韩苑点头,便就转身大步流星的朝门外走去,沐阳三人刚落座,就听见走到院外的韩苑那粗狂的声音响起:“大哥,你这么来了?这位是?”

    屋内的韩刑与解庭轩二人闻言连忙起身,沐阳无奈也只得相随。

    “过来与你说些事情,你这行色匆匆要去哪里?”

    院内的另一人说道。

    “刚刚手下来报,说师爷找我,便正想过去看看。”

    韩苑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必去了,我知道她找你何事,你先随我进屋,我有事问你。”

    此声落罢,不出几息时间,一行三人便就进了大厅,沐阳在两人剪短的谈话之中便就猜出了来人是谁,能被韩苑称呼为大哥的应该便是听风帮的帮主,解庭轩的父亲解延风了。

    不过沐阳还是抬眼望去,果然便有那位头戴帷帽的女子,也不惊讶,将目光停留在解延风身上,只见此人面容虽受岁月风残,但别有一番刚毅,看上去也是极具魅力,体型健硕均匀,腰背笔直,行走之间阔步生风,给人一种洒脱之感。

    走到厅内的解延风看见自己的儿子果然也在这里,开口说道:“你小子果然也在你三叔这里,中午擂台之事我已经听说了,你要多感谢一下救你的那位少侠。”

    说着便看到了一旁的沐阳,心中已经猜测七八,也没着急相询,他清楚过会儿自己的儿子和三弟自会给自己你介绍的。而是继续对着解庭轩说道:“你先过来见过你姑姑?”

    解庭轩微的一怔,随即吃惊的说道:“真的是姑姑?”

    随即急忙上前对着头戴帷帽的女子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侄儿庭轩见过姑姑。”

    头戴帷帽的女子开口答道:“我也没也大你几岁,你这一声姑姑可是无故的给我叫老了不少,都是这些俗世的繁文缛节讨厌的很,你快起来吧。”

    除解延风外,厅内众人无不一愕,谁也不会想到堂堂大夏王朝的武榜第三之人会有如此一面,俏皮的像个小女孩,并且还如此的不拘世俗。

    解延风有些狐疑的问道:“怎么?听你话中之意像是早知道你姑姑道了燕北城了?”

    解庭轩急忙回答:“哦,是沐兄弟刚刚与庭轩说姑姑来了的。”

    随即便想道了什么,对着沐阳向自己的父亲引荐道:“这位便是今日救下庭轩的沐阳沐公子,也是三叔家的近亲,小邢的表弟。”

    然后又向沐阳介绍道:“这位便是庭轩的父亲,听风帮的帮主。”

    沐阳一步上前行了一个晚辈礼,开口说道:“沐阳见过解叔叔。”

    解延风爽朗一笑道:“好,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今日这棒打潘老四可是名扬整个燕北,且不说你救庭轩之恩,也不提你是三弟的外甥,只凭你刚刚喊我这一声叔叔,日后我们便就是一家人了,燕北城内,听风帮必然保你无恙。”

    沐阳心中赞叹,这位听风帮的大当家绝非常人,怪不得只是短短十几年便将听风帮打理成为这燕北城第一大帮会,便可见此人的情商之高啊。连忙谦逊的说道:“解叔叔廖赞了,小子也不过是看那个潘四爷不爽,便出手教训一下,不值一提。”

    而此时仍旧头戴帷帽,从进来就开始,特别是听说早已经被人识破身份就更为关注沐阳的解雨柔也缓缓开口:“你很强,从进来开始我便想从你身上找到一点破绽,可你却始终给我一种无从着手的感觉。这种感觉,除你之外,我只在一人身上感受到过。”

    沐阳较有兴趣的问道:“前辈所说的另一人可是‘白衣神剑’李挽均?”

    解延风父子闻言不由得一惊,特别是解延风他可是深知妹妹的眼界之高,居然能对沐阳有如此评价,甚至会与榜首第一那位作为比较,可见沐阳的实力会有多高,如此少年便有这番成就,实在让他有些不敢置信啊。

    解雨柔略有吃惊的说道:“咦,你怎么一下便猜到是他?”

    紧接着便摘下头上的帷帽,那张不施粉黛便有倾国之颜也展露了出来。

    “你有这样的实力,怎也学那些俗人。前辈前辈的称呼,不知道平白的把一位女子叫老了,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吗?你仔细看看我有很老吗?”

    待帷冒缓缓摘下,沐阳终于明白为什么此女能在美女棒上名列前茅,还有仙姿倩莲之称。眉如细裁春柳叶,面如初迎雨后荷。似不染凡尘般的洁如青莲,如仙如幻。美貌与之凤柔也不遑多让。

    解雨柔此话一出其余众人都是一愣,唯独解延风哈哈大笑的说道:“沐贤侄莫要理会我这妹妹,她自小便就生性跳脱,后又跟随那位不拘世俗的前辈学习,所以最是讨厌凡尘那些俗礼的东西,你在她面前随意便是,不用以那些客套礼数与她。”

    沐阳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说道:“那我便就称呼你为解姑娘好了,其实那位并不难猜,能让位居武榜第三的人都找不到任何出手机会的恐怕也只有榜首那位了。”

    解雨柔说道:“是啊,他真的很强,身上自带一种很特殊的神韵,感觉很是神奇,你身上同样也有,不过与他的不同。”

    这位解姑娘的感知何等敏锐,她口中所说的特殊神韵,应该便是对道的参悟。

    沐阳乃是修仙之人,身体里还凝聚了两颗道种。虽然自己有所隐匿,但还是自带一种神韵于外,只是一般的修士恐怕也难以察觉。而眼前这位只是普通武者的女子居然能有所感应,当真是很不一般。

    而且听她所说,那位“白衣神剑”看来真的已经接近由剑入道的境界了,还真是天纵之资啊。

    沐阳心中感叹眼前女子看上去如此年轻别已经能以普通武者的能力感应到了道的气息和轨迹。嘴上一笑说道:“解姑娘天性洒脱,虽居于世,却又不拘于世,并且如此年轻便能捕捉感应到天地自然的大道气息,日后成就肯定会比那位白衣神剑要高。”

    解雨柔内心一颤,对着沐阳问道:“你是说我感应到你们身上的那种神韵气息是道的气息?”

    沐阳笑而不语,显然是默认了解雨柔所说。

    此时韩苑说道:“咱们还是坐下说话吧,大哥您还没说找我这个弟弟究竟所为何事啊?”

    众人闻言纷纷落座,韩苑自然是吧上首位置让给了解延风,自己则做到了沐阳之前的下首位置。

    解延风坐定之后开口说道:“不是我找你有什么事,是我这位妹妹想要找你帮忙!”

    韩苑闻言,颇有些意外,急忙说道:“不知有什么事情能用得上我韩老三的,解姑娘尽管吩咐便是!”

    沐阳不待别人答话,便就率先开口说道:“起初我只对解姑娘来燕北城的目的有些猜测,不过现在我大致可以确定解姑娘应该是与沐阳为了同一件事情而来的!”

    解延风好奇的说道:“沐贤侄既然已经有了猜测不妨说来听听,我也是好奇的很,什么事情能把我这位妹妹给惊动出了她的天心药庐。”

    沐阳点头,说道:“解姑娘此来应该是与那位天月国的公主有关吧?只是沐阳有些不明白的是,究竟是什么吸引了解姑娘这样的人能走上这一遭?”

    解雨柔再一次被眼前的少年震惊,也不隐瞒,说道:“我确实是为了这事来的!前些日子便有人故意吐露消息给我,说那位天月国公主手里有我需要的一种绝世奇药‘天海血参’并且还有意的把那位公主的所行路线泄露给我,想必是要借我之手来对付那位天月国公主吧!”

    听到这里沐阳眉头紧锁,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情还真有些难办了,那些躲在暗处的敌人要比自己想象的难对付,他们居然以各种方式引这些高手出动,这解雨柔应该也只是他们计算之内的一部分而已,如此即便自己能保全那位公主恐怕也不得不要动用修真者的手段了。

    心中正想着,却听解雨柔的话音又自响起:“只是我这人,不愿意被人利用,但那‘天海血参’又实在对我有大用,所以我便想了一个万全的办法,便是我出手护送那位公主,作为报酬便就是那株血参。故此我便来燕北城想找你们帮我引荐一下那位单将军,希望能谈成这次交易。”

    沐阳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长出了一口气,好在这位并不是敌对面的,并且还有希望能拉到自己这边的阵营,如此的话此行他便能轻松一些。

    随即便开口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便在这次护卫之列里,此来也是想要在舅舅这里打探一些江湖风声和动向,我想解姑娘应该也是有次打算吧?不过解姑娘应该也能猜到此次必然会风云动荡,你确定要趟这趟浑水?何况那位单将军应该也没有权利决定那株血参,你找他不是白找啊!”

    解雨柔不为所动,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试一试,我说了那株血参对我有大用,如果他们不能答应,那我也只好出手抢夺了。”

    沐阳显然是没想到这位女子竟然这么直白,连忙开口说道:“解姑娘莫急,此行之事在下还是能说上话的,这样我先答应你如何,你问单弘开也没有用他是不敢也不会答应你的。不过你既然也想参加护送队伍,那么我倒是可以先将单弘开引荐给你。”

    解雨柔有些不相信的说道:“你能做主答应?”

    沐阳嘿嘿一笑道:“大不了任务结束后我帮你把那株血参弄来便是。”

    解雨柔思量一下说道:“好我信你,那你便带我去先见见那位单将军吧。”

    见这女子如此雷厉风行,沐阳连忙说道:“不急,这样吧,舅舅你派名得力手下去将军府,就说是我邀单将军过来一叙,他自会前来的。我们在这边等他过来就好,正好也一起借你么听风帮的消息渠道,了解一些江湖上的动向!”

    韩苑闻言点头答应,便连忙起身吩咐了一名得力手下去将军府请单弘开。

第二十九章:相聚当须把酒醉,莫管明朝时雨晴

    燕北城内柏阳街霍家主事的大厅之内上下两侧都分别落座着几人,为首的正是家主霍辰罡,喜人虽已中年,但依旧面如冠玉,器宇轩昂。

    下面左侧坐有两人,为首的豹头环眼正是其结义兄弟高义。在高义下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人,身高体壮如同巨人,面有憨态正是另一位结义兄弟熊烈。

    而右侧同样也是两人,不过却都是女子。为首的是一中年美妇,此女竟是武榜第二十六位的“袖中剑”伊云曼,也是霍辰罡的发妻,自从嫁给霍辰罡以后便很少现身于江湖,即便在燕北城内她依旧也是神秘的很。

    坐在伊云曼下手之位的便是霍可伊,他的名字便就是根据父母的姓氏而起的,由此可见霍辰罡与与伊云曼夫妻两人的恩爱和对这位女儿的疼爱了。

    霍辰罡皱眉沉思半晌才缓缓开口说道:“中午醉香楼街口的擂台之事,我们也都有听说了,只是可伊你确定那位打伤潘老四的少年现在就在韩苑的府中?”

    霍可伊神态淡然,看上去极其自信的说道:“父亲放心,女儿的消息何时出过差错!方才女儿派出去两路打探消息之人都分别传回了消息,确定下午韩府内除了解庭轩与韩刑之外又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位少年,而且女儿也能断定这位少年就是中午擂台上的那位。”

    听闻此言,一旁的伊云曼则是有些好奇的看向霍可伊,面带微笑的问道:“哦,那我们的可伊是怎么确定就是同一人的呢?”

    还未待霍可伊答话,似乎想到了什么,美目微眯,又开口说道:“嗯!我们可伊如此关心这位少年,是不是对人家有好感啊?母亲知道你这清冷的花儿的眼界可是高着呢,燕北城的这些青年才俊,你可是一个也都不放在眼里,今天居然对一位少年如此上心,母亲可是好奇的很啊。”

    听到母亲答话,霍可伊的脸一下子便就羞红了起来,不依的撒娇道:“母亲,哪有您这样取笑女儿的,女儿只是见那少年实力深不可测,并且这样毫无顾忌的得罪潘家,相比等有所倚仗,恐其会左右燕北三大势力的平衡,所以才多加留意了些。”

    伊云曼看着娇羞的女儿,已经看出女儿的几分心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随即开口说道:“好好好,母亲说错话了,女儿不喜欢那人,只是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啊?看看,脸都红了。”

    厅内其余几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弄的霍可伊脸上更是滚烫,有些羞恼的对着母亲撒娇。

    高义也是打趣的说道:“不容易啊,二叔可也是头一次看见我家的可伊脸红害羞哦,老三你是不是也头一次见?”说着便看向憨笑的熊烈,还对其眨了眨眼睛。

    熊烈憨笑着答道:“是,三叔也第一次见。”

    霍可伊见众人都打趣自己,脸色越发羞红,如晚霞一般盛艳,然后起身跺了跺脚说道:“二叔、三叔,你们也欺负可伊,哼,不理你们了。”

    说罢,便就就要转身离去,一旁的伊云曼赶紧起身拉住女儿,本是一脸慈笑的霍辰罡也连忙起身说道:“好了、好了,都不要打趣可伊了,这妮子面皮薄的很,一会儿真恼了。”

    等霍可伊从新坐回椅子上,众人也都止住了笑意,霍辰罡继续开口问道:“那你派出去的另一路打探消息之人又传回来了什么信息啊?”

    霍可伊说道:“另一路人是派去将军府那边的,传回来的消息是,这位少年名叫沐阳,乃是单将军妹妹的救命恩人,昨夜便就住在的将军府。”

    霍辰罡沉思一阵说道:“如此的话,以你所见,这位少年无论是从自身实力还是和单将军的关系,都能左右燕北城这三大势力的平衡了?”

    霍可伊认真的说道:“是的,而且下午之时,听风帮的帮主解延风也去了韩家,还有韩三爷也派人去请了单将军,正巧被我们的人撞见了。”

    听到霍可伊的话,屋内几人都忽的神色凝重起来,高义更是喃喃的说道:“此事不妙啊,如果单弘开有心帮助听风帮的话,那么听风帮可真的就要一家独大了。”

    霍辰罡也是神色凝重,开口对着霍可伊继续问道:“那你有什么建议?”

    霍可伊略一思忖,回答道:“依女儿之见,父亲不如不请自去,拜访一下韩三爷,您本就与韩三爷多有交好,况且我们也多与听风帮互有合作,而韩三爷又称“好义公”断然不会据我们于门外,所以此去也不算唐突,并且到时候我们也可以见机行事。”

    霍辰罡本就是利落之人,只是思量了少许,便就做出了决定,起身说道:“好,我们就去拜访一下韩三爷。”

    紧接着又对众人吩咐道:“二弟、三弟,你们这次都不用去,留在家里处理好家中事物,此次乃是私人拜访,带着你们二人一起并不是太好。夫人和可伊,你们两人与我一同前去,咱也看看女儿口中的那位少年俊杰究竟怎么样。”

    ……

    韩府门外,几个小厮连忙恭敬的牵过单弘开、单弘如和周海所骑来的三匹骏马,韩苑等人也赶紧上前相迎。

    “单将军能来寒舍,真的是蓬荜生辉!将军里边请。”

    没多时,众人就已经行至了大厅之内,客套一番后,也都纷纷落座。

    单弘如看着坐在沐阳一旁自己的对面的那位拥有绝世容颜的解雨柔,心中微有一丝酸涩之感,不过面色之上却并无显现。

    而此时坐在右侧最末位的韩刑却是心中激动不已,看着单弘如那张清丽脱俗的容颜和举止得体如淡雅青莲般的气质,脸上居然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害羞的神情,不过却并未被人发现,不然少不得沐阳他们逗趣与他。

    落座完毕,单弘开率先开口问道:“不知道沐兄弟邀弘开前来所为何事啊?”

    沐阳起身对着单弘开说道:“对了,还没有向你介绍,我身边这位便就武榜之上位居第三的‘落雨针’解雨柔,也是解叔叔的妹妹。”

    闻言单弘开蹭的站起身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沐阳说道:“这位姑娘当真是天心药庐内的那位‘青衣圣手’解姑娘。”

    沐阳未曾想到单弘开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不由得一怔。

    看着沐阳有些愣神,一旁的解雨柔便起身说道:“正是小女子。”

    得到本人亲口承认,不仅单弘开心中震惊,一旁的单弘如和周海也全部被惊的心中震动不小,单弘如更是为刚才心中的小小波动感到有些自惭。

    回过神来的沐阳也赶紧说道:“对,正是她,这次解姑娘前来燕北城,是想要加入我们二十天后的护卫之列,不知单兄欢不欢迎?”

    单弘开闻言一喜,兴奋的说道:“如此最好,求之不得啊!有解姑娘的加入,再加上沐兄弟,以你二人的实力,此行必定会少了许多麻烦。”

    沐阳摇头苦笑说道:“麻烦恐怕是少不了的!”

    微叹一声,紧接着又问道:“解叔叔、舅舅,听风帮素以消息灵通闻名,不知这次可有天月国公主来夏之行的一些江湖动向的信息啊?”

    解延风闻言开口说道:“原来你们所说的差事便是这次天月公主来大夏朝贡联谊之事,这个消息早在一个月前便就在江湖上有了风声,据我们听风帮目前得到的消息,有人出大价钱买通了这边的杀手组织和帮会,大夏这边目前恐怕就有三个杀手组织要出动了,其中便有最为恐怖的影堂,而且那位‘残雨刃’时雨晴很有可能会出手,至于出手的帮会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军部的某一些势力似乎也会有所动作,不过他们是不会明着出手,更不会以军人身份出手的。”

    解雨柔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哥哥说她会出手,此消息可真?以她的性格怎么会掺和进这件事情里来呢!”

    解延风苦笑着说道:“这些也都是一些江湖留言,但空穴不来风,想必会有一些可能的。之前得到这个消息,哥哥还不确定,不过今天知道你也被卷进此事,那么她可能会出手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了!想来即便是冲着你,她也应该会出手的吧!”

    沐阳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个时雨晴很强吗?怎么感觉解姑娘对他都颇为忌惮的样子,十大高手里也没听说有这个人啊。”

    解延风见竟没听说过时雨晴,颇有些意外,连忙解释说道:“何止是强啊,她是杀手榜第二的存在,第一便是这次同样也会出手的影堂里的那位‘影鬼’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亲自出手而已。杀手是不入武榜排名的,他们有自己的杀手榜,不过他们的实力可一点都不比武榜上的那些高手差,甚至还要更强,因为他们是专门以刺杀为主。”

    沐阳恍然,点头说道:“哦,原来如此,那刚刚解叔叔所说,解姑娘好像与那位时雨晴有过节啊,难道你们交过手?”

    解雨柔神色有些凝重的说道:“交过一次手,不分胜负。”

    解延风接着妹妹的话向沐阳解释道:“她们之间的过节说来也有些可笑,因为她们两人的名号都各带两个雨字,又都是两个榜上最年轻之人,也都是唯一的榜中女子,并且还又都在大夏国十大美女榜的榜上,所以江湖上的人都爱拿她们两人来相互比较。久而久之,那位时雨晴便心生争胜之意,知道妹妹又被称作为‘青衣圣手’故此便再一次任务中故意留了目标一命扔到了天心药庐的庐外,妹妹发现之后,便出手将那人救活了过来,而那位时雨晴便就以此为借口与妹妹相争,从此两人便势同水火一般。”

    沐阳听闻此言也是叹息一声,说道:“还确实有些麻烦,既然是对头,那如果她知道解姑娘要保护公主会不会更容易出手?再加上那位‘影鬼’,这甄老头还是真会给我找麻烦啊。”

    就在此时,外面匆匆进来人报:“禀大当家、三当家,霍家家主带着霍夫人和霍小姐来访。”

    众人均是神色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霍家会在此时前来拜访,也不知究竟是何意。当转头看到单弘开的时候,顿时有些明白霍家的来意,看来霍辰罡的鼻子还是真灵啊!

    与解延风对视一眼,韩苑起身说道:“来者是客,诸位稍等,我出去迎接接一下。”

    言罢,便与解延风双双起身离开了大厅。

    不多时便听见院中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解兄也在啊,霍某有些日子没与韩兄畅饮过了,今日正好无事,便就不请自来,过来走动走动。冒昧拜访没有打扰到你们谈正事吧,如果不甚方便,霍某还是另寻他日再来拜访吧?”

    “诶,霍兄这是哪里话,平日请你还请不到呢,今日你来正好,单将军他们也在舍下,我这便吩咐下人准备饭菜,晚上你们也都别走了,留在这一起用饭,咱们把酒言欢,好好喝个痛快。”

    一听声音便就知道是韩苑无疑。

    紧跟着解延风的声音也响起

    “是啊,霍兄你我两帮常有合作,相处融洽,本就是兄弟帮会,就不要客气了。”

    “哈哈,好,那霍某就不客气了。”

    声音由远而近,没过几息功夫,几人便就来到了厅内。

    大厅之人问声也都连忙纷纷起身相迎。

    几人进厅之后,霍辰罡便抱拳说道:“霍某不知单将军也在,打扰了诸位雅兴,还望单将军与诸位见谅啊!”

    单弘开也起身抱拳回礼,众人同时回应无妨。

    随即霍辰罡便看向沐阳与解雨柔笑着问道:“这两位可是面生的很,韩老哥是不是要向霍某介绍一下啊。”

    韩苑闻言上前介绍道:“这位是沐阳,是我妹妹家的孩子。”

    然后又对沐阳说道:“这位是柏阳街霍家的家主,你得喊叔叔的,这两位分别是你霍叔叔的夫人和女儿。”

    沐阳起身分别对三人拱拳行礼,道:“沐阳见过霍叔叔,见过夫人,见过霍小姐。”

    霍辰罡大笑着点头说道:“既然是韩兄的晚辈,这声叔叔叫得。嗯,贤侄器宇不凡,果然是少年俊杰。”

    一旁的霍可伊美眸流转,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白天大显身手的少年竟然和听风帮有这么一层关系。开口说道:“父亲不知,沐公子今日擂台之上全胜潘四爷的风采,可是让我们这些同辈自愧不如,惊叹不已。”

    “哪里,哪里,霍叔叔和霍小姐都廖赞了。”

    沐阳谦逊的答道。

    韩苑在望向沐阳身边的解雨柔,连忙又引荐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青衣圣手,‘落雨针’解雨柔解姑娘,也是我解大哥的妹妹。”

    霍辰罡闻言顿时一惊,不过他自是江湖老道之人,随即便就缓过神来,说道:“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青衣圣手’解姑娘,霍某今日何等之幸,居然得见真颜。只是霍某着实没有想到我们的武榜探花居然是解大哥的妹妹。”

    解雨柔只是微笑着向霍辰罡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并未多言。

    一旁的解延风见妹妹如此冷淡,连忙上前解释道:“妹妹常年居住在天心药庐,少与人有接触,便就养出了这等清淡的性子,霍兄莫怪。来,霍兄还请入座说话,三弟已经吩咐下人准备酒菜了,今日我们痛饮一番。”

    霍辰罡连称无妨,便就与其夫人和女儿一同入了坐。

    “起初不知道沐少侠和韩兄的关系,还在担心潘家的报复呢!所以也曾派人寻找贤侄的下落想要能给予一些保护!”

    沐阳心中感叹,果真不愧是一帮之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卖了一个小小的人情。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谢谢霍叔叔关心。”

    单弘开神色不改,忽然开口说道:“潘家这群跳梁小丑平日为祸乡里已经惹了不少民愤,希望他们别真的不知好歹,惹起一些风浪。”

    霍辰罡见这位燕北城的守军统领这般轻易就表明了态度,心中暗自庆幸听了女儿的话来一探口风。

    “是啊,这潘家行事,多有让人看不惯之处,太过于跋扈。”

    “跋扈也好,恶毒也罢。潘家都不足为惧,我们不要因为这种臭肉影响了大家的心情。”

    韩苑依旧和煦的笑脸,言罢又对着下人吩咐一声可以开席了,下人们便纷纷进屋换掉了桌椅,开始摆酒上菜。

    宴席之上杯盏交错,相互敬酒,轮番提杯,或畅饮、或浅酌,大厅之内一时之间热闹无比。直到黑夜彻底吞没了所有的余白,月亮已经高悬,繁星闪烁于苍宇。伊云曼便率先离席,去了后院与韩苑的妻子陆怀英说话去了。

    霍可伊与单弘如在酒席之间便已经互相认识了,两女也是很谈得来,各自都酌饮了不少水酒之后也起身一起离席去了院中。

    沐阳并不是很习惯这样的酒宴,并且知道这几位燕北城内的大人物也还有事情要谈,便示意了一下解庭轩和韩苑,三人也纷纷起身告退离席,场中众人知道这些年轻人又他们自己的话题,更是乐于他们亲近,便也没有阻拦。只是让沐阳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解雨柔并没有同两女一起出来,而是在沐阳等人出来之后相随而来。

    后院长廊的一个小亭内,沐阳诧异的看着解雨柔说道:“解姑娘怎么也一起出来了,难道是有事我在下?”

    此时另一边的两女看见几人,便也走了过来,各自相见颔首示意。

    解雨柔说道:“我很好奇你背上的长剑,不知道沐公子可否愿意借我一观啊?”

    众人也都纷纷好奇,他们几人除了单弘如外都没人见过沐阳的这把剑,即便今天比擂之时,这把剑也从未出鞘。

    沐阳笑了笑,倒也没有拒绝,解开束在胸前的背带,将悲伤的长剑取了下来,递到了解雨柔的手上说道:“解姑娘既然对在下的剑有兴趣,那么尽管拿去一观,并无不可。”

    解雨柔接过长剑,眉头微蹙,喃喃的说道:“奇怪,我一直在你身上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起初我以为是这把剑所带来了,不过现在这把剑已经离开你了,怎么这种气息一点也没减弱。”

    说着便将长剑抽离剑鞘,漆黑如墨的长剑便伴随着一声嗡鸣出现在了众人眼中,众人呆呆的看着这柄细长的黑剑,一时间竟全都哑口无言。而解雨柔甚至在长剑离鞘的一颗感觉到了自己藏于身上的所有银针都微有不安的产生一丝不易察觉的异动。

    长剑入手轻便灵快,解雨柔叫了一声“好剑”之后便对着解庭轩激动的说道:“庭轩,你用家传的断魂锥向我打来看看。”

    解庭轩闻言面带为难的,支支吾吾的说道:“姑姑,这样不太合适吧?让父亲知道庭轩敢对您出手还不得剥了我的皮啊!”

    解雨柔闻言,有些不耐的说道:“费什么话,叫你说手你就出手便是,你父亲不会怪罪你的,况且你难道以为凭你那点实力还能伤到我怎么的!”

    解庭轩虽然心中叫苦,但也是不敢再违逆这位姑姑的意思,在众人纷纷推开之后,便伸手一甩,两支断魂锥先后而出,接着双手连动,嗖嗖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又是一连发出了六七支。

    解雨柔这边长剑一抖,又是一声嗡鸣,迎面而来的断魂锥像是被什么吸扯之力拉了一下般的颤抖了一下,竟然有些自觉的朝着长剑而去,其他几人除了没有之外似乎并未发现这等奇怪的现象,但解雨柔却是感知的真切。断魂锥分别的碰触到长剑,“叮叮当当”几声轻响,便纷纷落地,众人吃惊之下纷纷过来前看,只见落地的所有断魂锥都齐齐的被削成两段。

    沐阳拍手赞道:“没想到解姑娘的剑法也是如此精湛啊。”

    解雨柔并未直接回答沐阳的话,而是看着手中的长剑说道:“真是神兵,这把剑可有名字啊?”

    沐阳答道:“还未起名,解姑娘可有高见?”

    解雨柔用手指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剑身说道:“此剑漆黑如墨,剑身上有羽毛纹路,出鞘之时伴有啼鸣,又轻便灵巧,不如就叫墨鸢吧,沐公子觉得如何?”

    沐阳闻言爽朗一笑说道:“那沐阳便谢过解姑娘为此剑赐名了!”

    解雨柔将长剑归于鞘内,伸手递还给沐阳,微有羡慕的说道:“如此年纪便有令我忌惮的实力,又有如此神兵相伴,也不知道你是何等好运,还真是让人嫉妒呢。”

    沐阳谦逊说道:“解姑娘不也是未比沐阳多长几岁的年纪,便已经武功和医术同时跻身于大夏王朝的顶端,又如何不叫世人嫉妒呢。”

    解雨柔面上含笑,真如那牡丹吐蕊一般迷人,道了一声:“油嘴滑舌。”然后便看向解庭轩开口说道:“依沐公子所言我们还要在燕北停留大概二十几日,这段时间你每日都来沐公子住处这边来寻我,趁这段时间无事好好教导你一番,不然解家这断魂锥的威名非要坠在你手上不可。”

    解庭轩闻言,面露惭愧之色,赶紧答道:“庭轩谨遵姑姑教诲,只是姑姑不回家中居住吗?”

    解雨柔说道:“想必沐公子也不一定会在韩府居住吧,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还是会去将军府那边,我们此行既然是一个目的,我自然也是跟着一起了,到时候有什么事情也好商量。”

    一旁的韩刑听到两人对话,一把抓住沐阳问道:“表弟不会真的要去将军府住吧,那么你答应父亲指点我武功的该怎么办啊?”

    沐阳笑摇头着说道:“解兄都能去将军府找解姑娘去指点,表哥难道就不可以吗?”

    众人闻言同时大笑起来,弄的韩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刚只是急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输出如此无脑的话。

    霍可伊美目流转间看向了单弘如,心中已有了计较,故而也并未多言。

    此时伊云曼也在陆怀英的伴随之下来到了几人这边,除了谢雨柔外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问好,两位妇人分别夸赞这些孩子懂事一番,便领着众人一道去了前厅。

    夜已经渐深,大厅几人都多有醉意,但却依旧在欢谈畅饮,见到众人回来,便知道将要席散了。

    伊云曼走到了丈夫身边对其低耳几句,单弘如也同样来到了哥哥身边抱住了哥哥的手臂。

    未过少倾,霍辰罡便面带不舍的起身抱拳说道:“今日真是痛快,只是现在已经夜深,我等也该告辞回去了,未尽之兴他日来霍某小舍再聚如何?”

    众人纷纷称好,单弘开也随即开口说道:“那么单某也不多叨扰了,正如霍家主所言,今日未尽之兴咱们来日再聚,到时单某做东,诸位可都要赏脸啊。”

    大家齐称应该之后,解延风和韩苑也不好再多做挽留,便一同起身相送。

    出了庭院之后沐阳也对着韩苑和陆怀英说道:“舅舅、舅妈,我与解姑娘商量了一下还是回将军府那边居住吧,毕竟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如果有什么紧急也好方便商议。”

    韩苑夫妇和解延风听闻此言虽然都有不舍,但也知道沐阳说的有道理,也并未强留,之说,无事之时多回家来聚聚之类的话,众人便纷纷告别,相继离开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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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间谁敢犯,拾得长枪戮魔神。战至气尽血枯时,回头仍有收尸人。云焰惊虹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云焰惊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云焰惊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