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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狗大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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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天佑感叹完,就发现张扬在看向他的时候,是如释重负的目光,这让赵天佑感到很奇怪,“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在被吴兆龙打的时候,我跟干爹喊了一声让你替我报仇,其实我喊完就后悔了。因为我真担心你去跟那个烂流氓拼命。现在看到你在这,我真的特别心安。”张扬有些乏力地眨了眨眼睛,说道。

    “我还以为你醒来看到我没有去跟你拼命,你会失望呢。”赵天佑笑了笑,说道。

    “绝对不会。”张扬轻轻地摇头,“天哥,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总觉得你最近有些不一样了。你越来越让我觉得你不会是个平凡的人,你一定会有很大很大的前途的。吴兆龙就像是一块烂砖,而你是一个就像一个还在被制作的精贵瓷瓶,你去跟这种人拼命实在是太不划算了。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将来天哥你事业有成了,回来随便一根手指就可以把他捏死。”

    张扬说到这里,憨厚地笑了起来,他一笑顿时就拉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张扬的这番话说得赵天佑的心里暖暖的,要换以前,他说不定就掉眼泪了,但是这次他没有。非但没有掉眼泪,他反倒还笑了起来,“谁说我是君子?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我可等不了十年,在吴兆龙这件事上,我绝逼是正宗小人。”

    “天哥……”张扬听了,顿时担忧地望向赵天佑。

    “好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蛮干的。”赵天佑轻轻拍了张扬的脑袋一下,“你说得对,吴兆龙不过是块烂砖头,哥是青花瓷,哥不会傻到亲自去跟他碰瓷的,哥会直接把他丢回窑里回炉再造的。”

    说完这话之后,赵天佑就禁止张扬继续说话了,让他好好休息。

    张扬毕竟是刚做完手术,身上元气不足,不说话不到几分钟,就半昏迷半睡着的没声音了。

    而赵天佑则是继续开始画图,但是因为被张扬打断,刚才冒出的火花又不见了。

    赵天佑身上的伤虽然没有张扬严重,但是他其实也是受了不轻的伤的,只是因为有吕布一直在不停地给他修复,所以还勉强撑得住。

    不过,就算是这样,在这个修复过程个,他的体力消耗也非常之巨大。因此,当他闷着头继续画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特别好的思路的时候,便开始感受到浓浓的倦意了。

    于是,赵天佑干脆把笔一扔,爬到医院安排好专门给陪床的人用的床上睡了起来。

    当他一觉醒来的时候,都已经到中午了。

    “你这陪床陪得睡得也太踏实了,你以为你在住宾馆呢?”当看到他醒来,正在给张扬换药的护士长便忍不住笑了笑,语带讽刺地刺了赵天佑一句。

    赵天佑当场羞得脸都红了,越发觉得他老爸说得无比英明,照顾病人这活确实不适合他,还是赶紧找两个体贴入微的小妹妹给张扬合适。

    看到赵天佑那么难堪,躺在床上的张扬顿时显得很不快,忍不住出言不逊道:“你这老女人,你知道什么?我哥昨晚守了一晚上,到早上才睡的。”

    张扬这话刚说完,赵天佑顿时就头皮发麻。

    张扬,你小子疯了吧?居然敢得罪给你打针的护士?

    不出赵天佑所料,护士长震惊得眼睛都瞪圆的同时,脸顿时拉得老长,“别以为你们是张医生的关系户就……”

    “这位大姐,我这弟弟脑子一直有点问题,说白了,就是有点神经病,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赵天佑赶紧从床上跳了起来,左手顺手往枕头底下的袋子里抓了一把钱,塞进护士长的口袋。

    “别给我塞钱,我最烦你们这些人这套,有钱了不起,有钱就什么事都能摆得平吗?”

    护士长大概是真被气到了,连钱都不要了,伸手就一把把兜里的钱掏出来,一把摔在了赵天佑的床上。

    然而,当她刚摔出来的那一刻,她立马就后悔了,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个小年轻给她塞的钱不是一点点,而是小厚的一叠,根据目测,最起码有两三千块。

    大家都知道在医院当医生是最爽的,工作强度比护士小,但是收入高,在病人面前也很有权威,病人通常不敢得罪医生,不但不敢得罪,还得给他送红包。

    而她们这些做护士的就不一样了,工作时间长不说,收入又低,有些病人在医生那里受了气,还会在护士这里找回来,至于红包这东西,更是基本跟她们没什么关系。

    像这种一次塞两三千块的做法,在锦江一般都是只有主刀医生才可能有的待遇,基本跟她一个月正式工资都差不离了。

    贸贸然扔出去了,她怎么可能不后悔?

    不过后悔归后悔,都已经摔出去了,总不好意思再伸手捡回来,只能是在那又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地念叨道:“你们这些病人眼里就只有医生,难道我们做护士的就不是人吗?”

    赵天佑一见她语气软化,赶紧又把钱捡了起来,重新塞回护士长的口袋,“大姐,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从小到大最崇拜护士了,因为我爸从小就教育我,护士都是白衣天使,是要好好尊重的。连书上都写了,护士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读书不怎么样,但是偏偏这篇读得不错的张扬忍不住插嘴道:“世上最可爱的人,说的是军人。”

    “你给我闭嘴!你个文盲懂个屁!”赵天佑真是急了,恶狠狠地冲着张扬吼道。

    吼完,他脑袋一转,脸上就跟川剧变脸似的,冲着护士长一脸谄媚的笑,“大姐,我其实是想让您帮我一忙的。我和我父亲都比较忙,没什么时间来照顾,所以想麻烦大姐您帮我们介绍两个贴心的护工。”

    赵天佑虽然对医院里的弯弯绕绕不是太明白,不过有一个基本常识他还是知道的,那就是医院里的护工一般都是跟护士搭在一起的。

    通过哪个护士找护工,其实基本就等于给这个护士一条财路。

    “那是,我看你年纪比较轻,不像太能照顾病人的样子。你弟弟病得比较重,也确实需要比较专业的看护。”和赵天佑想的一样,一听到赵天佑要请护工,原本就和蔼了一些的护士长表情顿时好看了更多,“那你说说,你都有啥要求吗?”

    “数量要两个,不,我们要三个,三班倒,二十四小时轮流看护。另外就是年纪大了,我担心跟我弟弟不好沟通,而且我弟弟受伤太重,行动不便,难免有擦擦洗洗的,大男人来搞,我担心他膈应,所以我最好是三个年纪轻点的女孩,要是长得可爱一点,漂亮一点,那就最完美不过了。”

    听到赵天佑这么说,护士长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给你弟弟找护工吗?我怎么听着像是给你弟弟找老婆呢?”

    “嘿嘿。”赵天佑笑了笑,“这病人最重要是让他心情好,心情好才能恢复得快不是?我这也是为了我弟弟身体着想。”

    “嗯,可以理解。”护士长伸手捏了捏口袋里的钱,故作为难地想了片刻,“你这个想法虽然很好,但是实施起来难度不小啊。你要知道,护工是个苦活,而且是要一定技术的,肯干这个活又有技术的,大都是年纪比较大的人,年轻姑娘可真是非常难找。”

    “我出双倍价钱。”赵天佑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又朝着护士长笑了起来,“除此之外,我还得给大姐您一份钱,当是中介费。”

    护士长一听,心里一盘算,这又是好几千块的收益,顿时脸上乐得跟朵花似的,嘴上却说道:“这倒是小事,最重要是你弟弟的身体好。”

    说着,她还一幅宽宏大量的样子转过头,看向张扬,“小伙子,你是命好啊,你有个这么好的哥哥,不然的话,以你这脾气,在社会上肯定要吃苦的。以后多跟你哥哥学学吧。”

    说完,护士长又扭过头,对着赵天佑说道:“我这就去帮你张罗张罗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事挺麻烦的,不一定能办成。”

    “您有这心就成。”赵天佑说着,又是嘿嘿一笑。

    看着护士长乐呵呵地端着盆子出去之后,一直憋着没说话的张扬这才担忧地朝着赵天佑低声道:“天哥,我这伤成这样,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出去的。你知道你这么一弄就仨小姑娘,等我伤好得差不多了,得多少钱吗?”

    “你别废话。”赵天佑说着,转过身一把把黑色塑料袋提了过来,一把打开,笑呵呵地显摆道,“看到没?哥啥都没有,就他妈有钱。”

    张扬一看,顿时眼睛都绿了,“我操,哥,你这是真发了!”

    “那是,哥绝逼发了!相当他妈的发了!”赵天佑得意洋洋地笑道,“以后不许喊天哥,必须喊狗大户!”

    赵天佑刚得意完,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以为是护士长这么快就回来了,赶紧一把把黑色塑料袋合上,重新放回自己床上。

    他把这一切刚做完,抬头一看,原来来的人是周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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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节 定时炸弹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一进门,将水果放下,周建兵就笑呵呵地说道。

    虽然已经不跟吴兆龙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张扬也曾经是锦江混混圈的人之一,现在被锦江混混圈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这么亲热地跟他说话,弄得他大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要不是稍微一动,身上就痛得厉害,差一点都激动得要站起来了。

    赵天佑很是理解张扬的激动,笑骂着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得了,知道你崇拜周大哥,也想着点自己身上开了多少道口子,别瞎激动。”

    “我……我……能不激动吗?”张扬有些结巴地笑道,“这……这可是……周大哥!”

    “没啥好激动的,我也就是个普通人,没有三头六臂了。我跟天佑是兄弟,你跟他是兄弟,那以后就也是我的兄弟了。”周建兵冲着张扬爽朗的笑了笑,说道。

    “诶,诶,诶。”张扬忙不迭地点头应道。

    “好了,你就好好躺着,等着你的三个小姑娘吧。我跟周大哥去找张医生聊聊,看看是不是可以给你弄点吃的。”赵天佑说着,站了起来,又拍了拍塑料袋,“把钱看好啊。”

    “放心,别的看不住,姑娘和钱绝对没问题。”张扬呵呵笑了笑,点头道。

    赵天佑和周建兵出了病房之后,确实先找了一下张医生,跟他说了一下张扬现在的反应,确认已经完全渡过了危险期之后,又问了点张扬该吃些什么的细节。

    问完这一切之后,赵天佑和周建兵便来到了医院的走廊上。

    一站定,周建兵原本和善的笑容就顿时消失不见,“怎么样,这事你和你父亲最后打算怎么解决?”

    “我爸说,吴兆龙的事,如果跟他纠缠上的话,没什么意思,只能是一了百了了。”赵天佑稍微看了一眼四周,垂首道。

    听到赵天佑这么说,周建兵先是稍微有些惊讶地看了赵天佑一眼,但是很快便适应了过来,他略想了一会,缓缓点了点头,“你父亲是公务员,这事他干的话,后患很大,你是学生,更不能沾手。这事我会安排别人去做,保证干净。”

    赵天佑摇了摇头。

    看到赵天佑这时候还摇头,周建兵顿时显得有些不快了,“啧,你父亲迂腐,难道你也跟着迂腐吗?还是说,你连我都信不过?”

    “不是。”赵天佑抬起头,看着周建兵,“只要是犯法的事,不管多么干净,都不可能干净到哪去,一个弄不好,都要留下后患。”

    “做这种事还能不犯法?”周建兵禁不住笑着摇了摇头,“除非华夏国的法律改写。”

    赵天佑昨天在跟他爹商量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说好了,在整个计划的实施中,只是依靠他们两个人显然是不够的,还必须依靠其他人。既然要依靠,那么就必须让他们每个人知道不同程度的事实,而周建兵显然就是这些人中可以知道近乎全部真相的人了。

    所以,当他听到周建兵这么说的时候,便也跟着笑了笑,说道:“杀人自然是犯法的,但是如果是别人犯法,那关我们什么事?”

    “嗯?”周建兵虽然并不是个善于阴谋的人,但是能够混到今天,自然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心机,他一听赵天佑这话,就觉得这话里格外有玄机,“你这话里好像很有深意啊。”

    “以吴兆龙的为人,不会只有我们一个仇人。我们只要给予足够的支持,锦江想要他命的人,不会只是一两个。”赵天佑说到这里,不屑地笑着摇了摇头,“所以,不经我们手而干掉吴兆龙,并不是什么难事。”

    “难道你们想干掉的,还不止一个吴兆龙?”这回,周建兵是真的开始感到诧异了。

    赵天佑缓步走到走廊的窗边,望着窗外的人群,缓缓说出一句让周建兵都微微有些毛骨悚然的话,“扳机既然扣了,就不可能只开一枪。”

    “我一开始就看出来,你父亲不是个普通人。”

    愣了好久之后,周建兵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是的,有些事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交代一下。”

    赵天佑说着,转过身,将他们家的家族历史跟周建兵大略交代了一遍。

    听完赵天佑的讲述之后,周建兵微微叹了口气,问道:“看来,你父亲原本是打算在锦江平静度过一生的,是张扬在他面前被人几乎打死,刺激得他决定做他人生最大的改变,是这样吗?”

    “是。”赵天佑点点头,“昨晚的事,也是给我一个极好的教训。正如我父亲所说,一个没有力量的人,是没有能力享受普通人的快乐的。”

    “我一直就觉得你身上有非凡之处,却又不知道从何而来,直到现在我才终于了解……原来你是世家之子,这倒是难怪了。”周建兵说到这里,侧过头看着赵天佑,“那你倒是说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有一个模糊的思路,但是还不完全清晰,我们现在唯一确定的是,先从王宇岸,荀雄,吴兆龙这三个人入手。”

    听到赵天佑这么说,周建兵便垂下脑袋想了一会,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如果要对这三个人下手的话,最好的入口可能就是帝豪夜总会。”

    “帝豪夜总会?”一听周建兵这么说,赵天佑那被张扬打断的火花又突然冒了出来,“对,我记得你说过,帝豪夜总会是王宇岸,荀雄和锦江副市长李成明的共同财产,对吗?”

    “不止如此,吴兆龙在这里面也有点股份。而且他在四个人中他的股份最少,但是要做的事最多,看场子的几乎都是他的小弟,所以他一直很是不平。”

    一听到这里,赵天佑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戏眼就在这!”

    当天晚上,赵天佑,赵雪峰,周建兵三个人就一起在赵天佑的家里商量了一整夜。

    在这个夜里,三个人将敌我双方的各种关系全都走了极为透彻的分析,最后在多套方案中选出了三个人都认为最优选的一个方案。

    如果说,刚开始周建兵只是因为跟赵天佑的关系,所以才对赵雪峰另眼相看的话,那么当这个晚上过去之后,周建兵则是彻底对赵雪峰感到拜服了。

    “华夏国公务员要都是你爸这水准,我们三天就能统一地球。”

    当天快亮的时候,赵天佑将周建兵送到楼下,周建兵感慨地笑着对赵天佑说道。

    “我会努力变得像我爸一样牛叉的。”赵天佑有些骄傲地笑道。

    然而,让赵天佑想不到的是,他刚说完这话,就看到周建兵马上用力地摆了摆脑袋,“你父亲确实有过人之处,我觉得你学他的深思熟虑是好的,但是我觉得你这样的人,要是变得完全跟你老爸一样,我会觉得很可惜的。”

    说到这里,周建兵顿了顿,很认真地伸出双手,搭在赵天佑肩上,“小子,我更喜欢你这样的你,希望你可以一直做自己。”

    听到周建兵这么说,赵天佑先是有些诧异的愣了一会,然后便笑了起来,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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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兆龙是锦江三个大哥中背景最差的一个,主要是靠自己悍不畏死打下的江山。

    而荀雄则是锦江三哥大哥中最不能打的一个,主要是靠背景够硬。

    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再加上面对周建兵的强势,这两个人结成了某种程度的同盟,那就是一旦需要出面处理社会上一些硬茬子的时候,主要是吴兆龙出面。

    而如果是要处理官面上的事,则主要是荀雄出面。

    然而,这两个人虽然因为彼此需要而勾结在一起,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就真的亲如兄弟。

    事实上,刚好相反,这两人是标准的面和心不和,在一起喝酒吹牛的时候,一口一个兄弟叫得无比热乎,但是背后两个人却互相都看不起。

    荀雄看不起吴兆龙的草根,而吴兆龙则是看不起荀雄凡事都要靠手下冲上前的孬种。

    表现在帝豪夜总会这件事上,就是荀雄一直觉得不该分那么多钱给吴兆龙,因为他觉得吴兆龙说白了不就是个保安么?

    整天混在地夜总会白吃白喝白睡女人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让他占股份?

    而吴兆龙则是觉得自己分得太少了,以前他没来帝豪夜总会的时候,荀雄根本就压不住那些锦江的混混。

    毕竟出来混,光有关系是没用的,不可能什么屁大的事你都去找你的后台来帮你办吧?你光是会仗着后台的牌子,混混圈里谁会把你真当回事?

    这样一来,帝豪夜总会三天两头有人在这捣乱,整天出各种状况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连最起码的安全保证都没有,自然也就没有多少客人愿意到这来玩了。

    自打吴兆龙来了之后就不同了,自打他亲手在场子里废了好几个刺头之后,帝豪夜总会就消停了。

    从此之后,整个帝豪夜总会的保安工作,几乎全都是由他手下负责,甚至于连他本人,都大多数时间亲自坐镇在帝豪大酒店。

    吴兆龙觉得,要是没有自己这么尽心尽力,帝豪夜总会的生意不可能这么好,帝豪夜总会的业绩单上起码有他吴兆龙的一半,但是他却只能分区区五个点,这他妈的打发乞丐呢?

    不过,这个矛盾虽然一直都在,但是因为吴兆龙和荀雄两人之间的互相需要,又有王宇岸居中调和,这个矛盾才一直没有爆发出来。

    而现在,那个将这个一直隐藏着的定时炸弹点燃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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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 知识分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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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兆龙之所以能够在几乎没有官方背景的情况下,在锦江打出一片天,主要靠的就是够街头,作风彪悍,悍不畏死。

    而这个风格也完全延续到了吴兆龙的团伙中,这从张扬选择加入的不是荀雄,而是吴兆龙的团伙就可以看得出来。(周建兵收小弟非常严格,学生是坚决不要的。所以张扬想要在锦江出头,只能在荀雄和吴兆龙团伙中做选择。)

    吴兆龙自己能打,他挑选小弟的时候,唯一的标准也是能打。

    而在吴兆龙手下最能打的四个人,则被吴兆龙自己封为四大天王,被他倚为心腹。那天晚上参与殴打张扬的,这四个人就都有份。

    而这四个人之中最能打,也最受吴兆龙宠幸的人,叫做王大海。

    王大海其实不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名叫做陈勇,今年二十七岁,是北方某省人,因为犯了命案,为了逃避追捕,才逃到锦江来的。

    后来被吴兆龙收留,因为身上已经背了命案,心里负担比常人少得多,跟人打架的时候出手格外阴狠,所以才会如此受到吴兆龙的赏识。

    对于这个真名陈勇,现在叫做王大海的手下的过去,吴兆龙大略知道,但是并没有问太细。他自己本来就不是善良之辈,心思也不缜密,对于手下这种过去的犯罪史,没有多少兴趣。

    然而,对于这一切,吴兆龙了解得不详细,并不代表别人就也不了解。

    在帝豪夜总会,吴兆龙有规矩,除了他自己之外,手下兄弟一律不能在里面碰女人,所以王大海这些人都只能到外面找食吃。

    这天夜里晚上八点钟,和寻常一样,刚吃完饭的王大海来到了他平时常来的一家桑拿会所。

    桑拿完,弄得一身淋漓大汗之后,王大海也不冲,大叫着就跳进了泡澡池。

    王大海这种动作让池子里的其他人都感到很厌恶,但是一般的人看到他浑身纹满纹身也不敢去惹他,而其他知道他底细的人,则更不敢惹他,就连站在一旁看场子的人也纷纷别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王大海拼命三郎的恶名在外,锦江还真没几个人敢惹他。

    这样一来,王大海一入池,其他客人就纷纷起身离开,不一会,整个池子就只剩下王大海一个人。

    而王大海也完全不以为然,扁着嘴,闭着眼睛一脸蛮横地靠着池边,摇着手大声喊道:“都他妈死了?”

    往常这样一喊,侍应生就会忙不迭地小跑着把冷毛巾送到王大海手里。

    而今天等了好一会,王大海都没见冷毛巾送到手里,顿时就火了,“妈的……”

    他转过头,刚骂出口,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迎面就看见一快冷毛巾塞在了他的嘴巴里。

    王大海伸出手正要把冷毛巾从嘴巴里拉出来的时候,却又被对方狠狠一脚踹在脸上,踹得他满脸是血地翻在了泡澡池中。

    这一脚实在是太用力了,以至于王大海整个人几乎是背着拍在了水里,巨大的浪花甚至都溅到了数米高的电视机上。

    等到王大海无比愤怒地从水里站起来的时候,他才终于看到来人是谁。

    “我**,赵天佑你个小逼样的,**的活得不耐烦了?”

    王大海一边叫骂着,一边就要从泡澡池里爬出来。

    赵天佑不慌不忙地在池子边供客人休息的躺椅上坐了下来,在王大海终于爬到池边的时候,微笑着喊道:“通缉犯陈勇,你的逃亡生涯过得很潇洒嘛。”

    赵天佑这话一出,本来是怒火中烧的王大海,顿时就好像被迎面浇了三吨冰水一般,当场定在了池边。

    好一会之后,王大海本能畏惧地四处望了一阵,确定在场只有他和赵天佑两个人之后,色厉内荏地装出一副很凶悍的样子,恶狠狠的问道:“小子,你到底想跟老子玩什么花样?”

    “做为华夏国有觉悟的良好市民,我有配合公安机关,追捕万恶不赦的逃犯的义务。”赵天佑说到这里,侧过脸,看了王大海一眼,“尤其是你这种杀兄奸嫂的人渣级逃犯。”

    当听到赵天佑连他犯的事是什么都说出来的时候,王大海的嚣张气焰顿时被打掉了大半。他怎么也不明白,眼前这个中学生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就连他的老大吴兆龙都只知道他犯了杀人罪,并不知道他具体杀的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

    “**的是什么人?”王大海屏住呼吸,警觉又紧张地看着赵天佑,问道。

    “妈的,身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跟你们这种粗人沟通起来真他妈掉价,难道你不带脏字就他妈的不会说话吗?”赵天佑很委屈地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份档案袋,摔在王大海身上,“好好缅怀一下自己的丰功伟绩吧。”

    惊疑不定的王大海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文档,越看越是心惊。

    而这时候,好像唯恐王大海看不清楚档案上的字一样,赵天佑则在一旁旁白道:“华夏里两千零一年七月三日夜,你嫂子和你哥哥吵架,于是两夫妻当夜分居,你哥哥到二楼来和你睡,而你嫂子自己独居一楼。当夜,你起来夜尿,看到你嫂子在一楼睡觉,房门忘记关好,被你窥见**,你一时兴起,就跑去强奸你嫂子。你嫂子不从,大声叫了起来,把你在二楼睡觉的哥哥给惊醒,你又一时兴起,把你哥哥给杀了。”

    说到这里,赵天佑忍不住一脸鄙夷的摇头,“身为一个知识分子,我忍不住要再次冒一次脏话,我操,你妈生你的时候,到底得基因变异到什么程度,才能把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给生出来呢?”

    “你知道个屁,那biao子以前是我对象,嫌我长得不好看,才甩了我跟了他的!这都是这对狗男女欠我的!”

    王大海用力将档案袋往池子边一旁,通红着脸大声争辩道。

    “得了吧,这种事都干了,你还编结个屁啊……杀兄奸嫂,尼玛,你一个混混做坏事居然可以做到跟隋炀帝杨广一个级别,你相当牛逼啊!”说到这,赵天佑很扫兴地摆了摆头,一边摇头,一边站了起来,“妈的,说了也白说,你一个土鳖流氓,你懂个毛线隋炀帝。”

    话说到这,赵天佑又是狠狠一脚踹向王大海的脸,这次王大海有了防备,伸手就来挡,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赵天佑这一脚居然比刚才那一脚还狠,居然硬生生把他伸出来挡的右手给踩断。

    只听“咔嚓”一声,赵天佑的脚踩在王大海手上,撞向王大海的脸,又再一次将他踹到了泡澡池之中。

    王大海虽然为人凶残,但是并不傻,更是惯于在街头打斗的,他从赵天佑刚才这一脚的力道就知道,赵天佑那天之所以能将吴兆龙打伤,并不是侥幸,这个高中生身上是有真家伙的。

    打又打不过,而且还被人家揪住了最致命的把柄,王大海顿时崩溃了,居然抱着被踢断的手,在泡澡池里开始飙起泪来,“他妈的,我也不想杀他们的,是我哥拿着刀要杀我,我是被逼的没办法才动的手。”

    “废话,你老婆被强奸了,你也要杀人。”

    赵天佑说到这里,又觉得自己很无聊,没事在这里给这种没有人性的禽兽做什么道德教育呢。想到这里,他挥了挥手,“好了,哥今晚还要去晚自习,没时间跟你瞎耗,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用吴兆龙的命能换你的命,你换不换?”

    一听到这里,王大海的哭声立刻止住,用一种怀疑狡猾的目光开始打量起赵天佑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有资格问吗?”赵天佑不屑地看了王大海一眼,问道。

    “这不可能!”王大海坚定地摇了摇头,“吴大哥对我好像亲兄弟一样,你想让我出卖他,这绝对不可能!”

    赵天佑无比鄙视地摇了摇头,骂道:“我操,你一个杀兄奸嫂的东西,你就别给我把自己装得跟关羽一样行吗?我刚吃完晚饭,你能不这么恶心我吗?”

    王大海不敢再驳嘴,但是也没有说别的,只是皱着眉头抿着嘴,抱着受伤的手在池子里不说话。

    “好吧,杀兄奸嫂的转世关羽,我被你的义薄云天感动了。”赵天佑见状,缓缓点了点头,从手里掏出手机,“我相信110一定很有兴趣把你抓去做做科学研究的。”

    王大海一看,急了,赶紧从水里扑了过来,苦着脸喊道:“兄弟,不是我不愿,是实在不敢,如果吴兆龙知道我出卖他,他会干掉我的。”

    “你这话太反动了!”赵天佑用手机指了指王大海,一脸正色地说道,“难道我们人民专政的铁拳,还没有区区一个流氓头子有力吗?你居然怕一个流氓头子的报复,躲过我们人民专政的铁拳?你还把人民政府放在眼里吗?”

    王大海看赵天佑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略微犹豫了片刻之后,突然嚷道:“除非你给我五十万跑路费,否则免谈。”

    “我靠,五十万,你把自己当别墅首付啊,你有那么值钱嘛你?”赵天佑冷笑着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最多十万。”

    “最少四十万。”

    “最多二十万。”

    “最少三十万。”

    “二十五万,尼玛,不准还价,再还价把你另外一只手也踩断。”

    “成交。”

    “很好,这段时间都会有人盯着你,你有本事,你可以试试看逃跑,看你能不能跑得掉。”

    “那你也必须保证我在锦江这段时间不会被举报。”

    “放心吧,你踢我兄弟的仇,我已经报了,我才没兴趣帮警察做事,他们又不给我发薪水。”

    三分钟之后,跟王大海交易完毕的赵天佑走出泡澡池,来到桑拿房,迎面就看到刚换好衣服,正在桑拿的周建兵。

    “这种人渣,你真打算放过他?”周建兵鄙夷地瞥了泡澡池内一眼,问道。

    赵天佑眼睛一瞪,“怎么可能?吴兆龙的事一解决,立马把丫送到局子里吃花生米。”

    “那你刚才不是答应他不举报他了吗?”周建兵问道。

    赵天佑眼睛又是一瞪,“我倒,周大哥,你不会吧?知识分子的话你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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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梁朝伟的用具

    等到赵天佑也换好衣服之后,先是稍微冲了一下,然后就跟着周建兵下到了王大海隔壁的那个泡澡池。王大海那个泡澡池到处都是他的血,周建兵和赵天佑可没兴趣在那样的水池里泡。

    如果说对于赵天佑的畏惧,仅仅是来自于他掌握了他的把柄。

    那么,当王大海看到周建兵出现的时候,他就是近乎出于本能的恐惧了。

    外面许多人都以为周建兵不过是个混混头子,其神奇不过是混混们吹捧起来的。

    只有真正身在这个圈子里,见识过周建兵手段的人,才会知道为什么这个如此讲原则,几乎从来不主动收小弟的人,也没听说有特别强的后台背景,黄赌毒一律不沾的异类,却为什么能够在锦江地下世界的头把交椅上坐得那么稳。

    外界的人都知道周建兵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这曾经一度让吴兆龙对他起了轻视之心,然而,在某一次,吴兆龙无意中得罪了周建兵一次之后,周建兵单枪匹马,堂而皇之地杀到了帝豪夜总会。

    当时,吴兆龙和他的四大天王全都在场。

    而从那一夜之后,王大海就总算明白,为什么周建兵讲道理的时候,别人都那么喜欢听他的道理。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很害怕周建兵不讲道理。

    “周……周……周……总……”

    和王大海不同的是,周建兵身上没有任何一丝纹身,甚至没有任何伤痕。

    然而当看到周建兵在自己不远处缓缓下水的时候,王大海的反应,比那些不得不跟他说话的侍应生看到他的满身纹身的时候还要紧张。

    看到王大海这样的反应,赵天佑很满意,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先自己出场,然后再让周建兵出场,这是三人商量之后,一开始就有的安排。

    因为王大海的罪证和周建兵的积威,这两样东西对于王大海来说,都是极大的威慑。但是,如果直接让周建兵出场,用王大海的罪证来威胁他的话,那么这毫无疑问,将破坏到周建兵本身的气场。

    而先让赵天佑出马用档案袋恐吓他一番,让他心中先有一种自己被人抓住把柄的无奈感,然后再让周建兵出马,以积威压迫,使他彻底丧失抵抗的勇气。

    周建兵在整个身子除了头部之外,都沉浸到水里之后,缓缓靠在了池边,然后将干冷的毛巾敷在了脸上,一声不吭,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王大海的话,也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他的存在一样。

    此时此刻,在周建兵这种气场十足的大佬面前,王大海的小混混嘴脸马上就露了出来,当他看到周建兵完全不搭理他的时候,整个人顿时就显得手足无措了。

    “这……”

    当看到王大海求助似地看向自己的时候,赵天佑心里一阵阵的感叹,“母亲的,哥什么时候能混到周大哥这水准啊。啥话都不说,往那一躺,一个凶顽歹徒立马就歇菜了。”

    感叹归感叹,正事还是要做。

    赵天佑将一台用薄膜袋的轻薄机器,递给王大海,“诺,拿着。”

    “这……这是什么东西?”

    王大海生平用的最先进的东西就是避孕套自动出售机,猛然看到这么一个高新科技的玩意,顿时有点傻了。

    “窃听器。”赵天佑说着,指了指这薄膜袋,“使用很简单,实在不懂,里面有说明书。”

    “窃听器?”王大海眨巴着他丑脸上那双眯缝小眼睛,满脸新奇地将这薄膜袋在手里把玩着,“就是梁朝伟用的那种东西?”

    赵天佑没好气地吐槽道:“不止,周润发也用它。”

    “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玩意,我还以为全是电影里骗人的。”

    有生以来第一次跟梁朝伟和周润发走得这么近,让王大海居然有些兴奋了起来。

    对于这种九成世界观都是靠**十年代老式枪战片造就的半文盲,赵天佑实在没有心情给他深入解释,只能是有些不耐地说道:“帝豪夜总会每个月都是二十二号,也就是明天晚上会账。到时候王宇岸,吴兆龙,荀雄都会带自己最得力的人出现,我知道,吴兆龙一向都是带你去。而你要做的事也很简单,就是到时候就把他们谈话给偷录下来,然后将他交给荀雄就可以了。”

    “既然都是偷录对话,不是应该交给你们吗?为什么要给荀雄?”王大海很不解地问道。

    赵天佑本来还想再解释一下,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以你这么高的智慧,这么复杂的事情,我很难一次跟你解释清楚。你还是先把录音录下来,然后拿过来给我们。我们听过之后,再告诉你具体该怎么做。”

    王大海智商不是太高,但是也绝不是白痴,赵天佑这段话里的讽刺之意,他不可能听不出来。

    其实越是王大海这种人,自尊心越强,所以当他听到赵天佑这话的时候,本能地脸色一沉,就有点想发作,但是当他再一看躺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周建兵的时候,脸上顿时又换上了谄媚的笑容,“小兄弟,你放心,你这事我一定给你办好。不过,到时候你可别过河拆桥哦。”

    这时候,周建兵将敷在脸上的干冷毛巾拿开,转过头,看向王大海,缓缓问道:“你有资格讲条件吗?”

    周建兵这话一出口,王大海原本还笑着的脸顿时又露出一副惊惶不安的模样,求助式地看着赵天佑。

    这时候,赵天佑自然是要站出来装好人了,他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你就好好把事做好吧,不要想东想西的,周大哥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

    “那是,那是,周总的讲信用的名声,全锦江,不,全中国人都知道。”

    王大海用他仅有的想象力,在他能力范围内最大限度地吹捧道。

    “那是,可惜哥不是讲信用的人。”赵天佑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又装出一副很替王大海解围的样子,一边冲着他挥手,一边对他挤眉弄眼,嘴里又说道:“好了,周大哥还想在这泡会,你没什么别的事,就别再在打扰了。”

    “诶,诶,诶,周总,您泡,您泡。”王大海感激地冲着赵天佑一笑,也顾不得鼻子疼,忙不迭地从水里爬了起来。

    “你可别耍花样哦。”等到王大海爬上池子之后,赵天佑又追了一句。

    “不敢,不敢,不敢。”

    王大海一边回头冲着赵天佑点头哈腰,一边小跑着冲到更衣间去。

    等到王大海彻底跑掉之后,周建兵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天佑,我觉得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太可惜了。”

    “唉,我就是当演员也是个死跑龙套的,哪有周大哥你这主角风光啊?”赵天佑笑着叹了口气,“你说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混到你这地步啊,随便往那一站,别人就发抖了,真是太他妈有气场了。”

    “什么狗屁气场。”周建兵笑着摇了摇头,“那都是假的,在这个圈子里,只有钞票和拳头是真的。他是被我打服气了。比如说你吧,荀雄怎么说都号称是锦江有名号的人,但是你在洪都把他都打成那样了,他敢怎么着你吗?不敢,连话都不敢放,还生怕别人知道他被你打了。这又是为什么?很简单,他那天晚上被你打怕了。”

    赵天佑点点头,说道:“说实话,我那晚也是热血上头,一时冲动,没想那么多。我打完其实也稍微有点后悔,担心有后患,荀雄现在这么怂,还真是有点出乎我意料之外。”

    “你选择这么打荀雄是对的,那鸟人就是个怂货,全靠关系混饭吃,也怪不得吴兆龙不把他看在眼里。”周建兵轻蔑地伸出大拇指,往后挥了挥,“满锦江,也就他自己真把自己当根葱?”

    “嗯,不过,话说回来,吴兆龙确实够狠,也能打,但是那有什么用?到头来,还是要被荀雄搞死。”赵天佑略想了一会,又有些感慨地说道。

    周建兵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地下世界和现实世界的区别了。你在地下世界混得再大,又有什么用?在现实世界的大人物眼里,你就跟个避孕套似的,一边用你干坏事,还一边嫌你碍事。男人啊,真正要有出息,都要走正道,我们这条道是走不通的,到头来,没一个有好下场。”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选择走这条道呢?”赵天佑有些好奇地问道,“我那天听那个什么老万喊你大队长,听起来你应该以前也是当官的吧?”

    这一次,周建兵出奇的没有否定,也没有逃避,而是点头道:“没错,我以前是军队的人。”

    “军队?你以前是军人?”赵天佑有些惊讶地看着周建兵,“大队长在军队里应该不算是太低的官职吧?就算转业,你现在应该也是个处级以上的官员吧?怎么会……”

    “地下世界确实粗鲁,野蛮,甚至可以说得上脏。但是,黑社会这三个字用在它身上

    一点也不适合。”周建兵说着,眼中露出一丝凄厉的神色,“跟某些世界比起来,它简直比雪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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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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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夏历两千零七年三月二十二日,在周建兵的威慑和赵天佑的把柄威胁的双重威胁下,王大海如约来到了上次被赵天佑痛打的洗浴中心。

    早在赵天佑痛打王大海的头一天,周建兵就已经将这间洗浴中心买了下来。

    赵天佑痛打王大海的时候,周建兵就已经清场,洗浴中心的人,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王大海在这被打了。极少数知道的人,也装作不知道。

    所以,在洗浴中心的员工和其他客人面前,王大海还是照样显得嚣张霸道的样子。

    但是当他来到了周建兵和赵天佑跟他约好的包厢之后,把门一关,脸色马上就变了过来,点头哈腰地笑着从腰间摸出来一盘很小的磁带,递了过来,“周总,这是您要的东西。”

    周建兵将这盘磁带接了过来,又递给在旁边的赵天佑,赵天佑拿出一个特制的播放器,将这磁带放了进去。

    刚开始听的时候,赵天佑表情还很正常,在听了大概两分钟之后,他的表情却突然一变,露出格外兴奋的神色。

    “这次分账李成明也派人来了?”赵天佑摘下耳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王大海,问道。

    听到这话的时候,周建兵眉头微微一跳,随即依然是一脸古井无波的表情,只是目光却看向了王大海。

    王大海不知道赵天佑为什么对于这一点会显得特别兴奋,也不知是喜是忧,只能是老老实实地答道:“是。”

    “来的人是谁?”赵天佑紧接着又问道。

    王大海赶紧答道:“李成明的秘书张承良。”

    “秘书?李成明是堂堂常务副市长,怎么可能派秘书参加你们这么低层次的分红会议?”也许是因为这惊喜来得太突然的关系,赵天佑犹自有些不信地问道。

    看到赵天佑满脸不信的样子,王大海大为紧张,赶紧飞快地辩解道:“李成明本来就是帝豪夜总会的大股东,不过他的钱从来都是王宇岸代领,他的人从来不出席分红会议。不过这次情况有所不同,所以李成明才会专门派张承良来。”

    这时候,周建兵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这次有什么不一样?”

    见是周建兵问话,王大海回答得愈发认真,只见他垂首道:“事情是这样的,张承良这次来,不是来参加分红的。而是来通知其他三个人,他打算将帝豪夜总会抵押给银行换一笔钱的。因为虽然李成明才是这间夜总会真正的幕后老板,但是明面上的老板却是王宇岸,荀雄和吴兆龙三个人,抵押合同必须得他们三个人签字才能生效。而且,他还宣布,帝豪夜总会未来半年之内都暂时不予分红,经营所得利润,全部用来偿还贷款。”

    “那这三个人是什么反应?”周建兵又问道。

    这时候,赵天佑代替王大海答道:“一开场,吴兆龙就拍桌子了。”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吴兆龙和荀雄不同,他财路不多,帝豪夜总会的分红,在他的收入里占的比例不小。”周建兵点点头,说道。

    “将近三成。”王大海讨好地接口道,“而且吴兆龙发这么大火,不止是因为不分红。”

    “那还因为什么?”赵天佑问道。

    王大海答道:“因为当张承良说出那话的时候,连我都看得出来,他事先肯定是跟王宇岸和荀雄都沟通过的,只是瞒着吴兆龙一个人罢了。而且,看张承良的样子,也完全不打算对吴兆龙的损失做任何补偿,所以他才会大光其火。”

    赵天佑也懒得继续听录音了,直接问道:“那最后吴兆龙是什么态度?”

    “他表示他绝不同意。不过,无论是明处还是暗处,他都是小股东,他的态度无足轻重。最后,这个会不欢而散了。会散了之后,吴兆龙喝酒的时候,操了李成明整整一个晚上的娘。”

    听到王大海这么说,赵天佑和周建兵两个人忍不住对视一眼,这个吴兆龙和李成明,也太他娘的配合了吧?

    当初,赵雪峰他们三人设计这个局的时候,只有七分的把握。而现在真实的情况发展成这样,他们现在起码也有九成把握了。

    不过,赵天佑这次总算是稳住了,没有再露出任何得意的神色,至于周建兵,那更是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了。

    “这是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六个一,里面有十万,当是定金。你只要把接下来的事办完,我就打尾款给你,然后你就可以走人了。”

    赵天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王大海。

    “事情这才办了一半,怎么好意思现在就拿钱呢,这不合规矩……不合规矩……”王大海贪婪地看着银行卡却不敢伸手去拿,站在原地羞涩地搓着手,眼睛不断地偷瞟周建兵的神色。

    周建兵不动声色地淡淡道:“要你拿你就拿着。”

    “诶,诶,诶。”王大海忙不迭地点着头,把银行卡接过来,飞快地揣到口袋里之后,媚笑着看着赵天佑,“小兄弟,你说,接下来要我怎么干?”

    “我等会会把这份录音带复制一份,然后你今晚就去找荀雄,把这个磁带的复制件给他,然后你就跟他说……”

    听完赵天佑一番吩咐之后,王大海刚开始还没完全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所以显得有点呆,等到他想了一会,自以为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后,便将眼睛瞪得老圆,赞叹地朝着赵天佑伸出大拇指,“这招叫借刀杀人吧?小兄弟,你真是高明啊!简直都跟诸葛亮一个级别了。”

    对于王大海的**吹捧,赵天佑没有任何快感,这种低智商的人的夸奖,总是让人难以生出自豪感,“给完之后,你就来找我们,我们会把你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哈?”王大海有些警惕地看着赵天佑,“这事办完了不是就把钱给我,让我远走高飞吗?”

    “这东西是可以要荀雄和李成明命的东西。”赵天佑朝着王大海晃了晃手里的磁带,“就凭这个东西,荀雄给你的钱只会比我们多,不会比我们少。你要是舍得不要这笔钱,那你就尽管走吧。”

    “呃……”和赵天佑几人所想象的一样,一听到这话,王大海顿时犹豫了起来,他试探着问道,“那……小兄弟,你觉得我可以从荀雄那拿到多少钱?”

    赵天佑答道:“你开价绝对不能少于一百万,成交价绝对不能低于五十万。”

    “这玩意有这么值钱?”王大海不敢相信地看着手里的磁带,问道。

    “你觉得呢?”赵天佑笑着反问道。

    王大海想了一会,点点头,“想想这东西好像确实也值这么多钱。”

    赵天佑这时候又说道:“不过,荀雄是个多疑的人,他不可能这么爽快地就这么直接把钱给你。你把磁带给他之后就到我们给你安排的地方躲起来。等到他想跟你反悔的时候,你就可以再拿一份复制件去要挟他,到时候他就不得不就范了。等你拿到钱走人之后,我们再拿原件去对付他,这样就大家都方便了。”

    “嗯,这个计划好。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石三鸟啊。”王大海又再一次赞叹地看着赵天佑,“小兄弟,我刚才夸错了,你不是诸葛亮那个级别的,你是比诸葛亮还高一个级别的。你这脑袋,太好使了,就跟586电脑似的。”

    在十分钟内连续正确使用两个成语,应该说在王大海的人生中,这已经是他的超水平发挥了,但是赵天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道:“你才586,你全家586。”

    二十分钟之后,赵天佑拿着复制件递给王大海,王大海千恩万谢的离开之后,赵天佑就听到周建兵在一旁有些感慨地说道:“他要是不贪心,送完磁带,拿着这十万就跑了,说不定还只能逃得了一命。”

    “这是不可能的,你看他刚才听到一百万的时候,眼睛都绿了。”赵天佑也跟着叹了口气,摇头道,“这就是所谓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说到这里,赵天佑稍微停了一下,又有些狡黠地冲着周建兵笑了起来,“另外,周大哥,我再纠正你一下,就算他现在跑掉,那十万他也是拿不到的。”

    “密码是错的吗?”周建兵有些不放心地看了赵天佑一眼,“那可不妥,他这种视财如命的人,出发之前一定会去柜员机查的,万一被他知道了……”

    周建兵还没说完,就被赵天佑笑着打断,“周大哥,我至于那么傻,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吗?”

    这下周建兵就有些不解了,“那你……”

    “世界上是有网银这玩意的。”赵天佑得意地笑笑,说道,“这大晚上的,他不可能取那么多钱放在身上,最多查一查。他现在查的时候当然是十万,但是等到他办完事,只要他跑,我随时可以用网银把钱转走,一分都不给他留下。”

    听到这,周建兵忍不住笑着点了点赵天佑,“呵呵,你还真是一毛不拔啊。”

    赵天佑头一扬,正义凌然地说道:“那是,我这钱可是血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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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不可能完成的交易

    就像周建兵所说的那样,王大海从洗浴中心出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台柜员机,查了查银行卡里面的余额,当他看到里面确确实实躺着十万的数字,再想想很快就将拿到的十五万愉快,最后再遐想下荀雄可能给他的五十万,甚至一百万的巨款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兴奋得发起抖来,原本因为受胁迫而带来的不甘的感觉,此时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全都是即将发财的兴奋。

    吴兆龙本就是锦江三大流氓头子中最穷的一个,每个月的收入不到一百万,手下常跟着他吃饭的兄弟就有接近二十个,至于外围的那些人偶尔也是要打点打点的,再加上吴兆龙自己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养了一堆野女人,每个月的开销也十分之大,又不善理财,所以整个吴兆龙团伙的人都一直过得不是很阔绰。

    即使以王大海贵为吴兆龙的头马,在这几年里,名气看上去很大,但是实实在在的经济上的好处其实也没捞到多少。

    也就是平时每个月一万块的生活费,然后出去办事的办得好的话,临时有个两三万块的奖金。

    虽说,仗着吴兆龙团伙二号人物的招牌,在锦江一些不是特别高档的场合里混吃混喝是没什么什么大问题的,但是找女人却不可能总是免费的。

    混了几年下来,王大海其实只是得了个表面风光,其实口袋里是空空如也,银行存款只有四位数。

    因此,这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几十万,乃至上百万的巨款,自然就要让他双眼发红了。

    当想到拿到这笔钱之后远走高飞到他乡异地的快活日子,王大海简直差点偷笑出声来,办事的动力也格外的足。

    从柜员机里把银行卡拿出来,很珍惜地揣到怀里之后,小跑着就跑到街上拦了辆的士,直奔金华KTV。

    荀雄一生中最引以为自豪的,就是他初中的时候,曾经得过全市歌唱比赛的三等奖。每次喝醉酒之后,荀雄最喜欢拿出来自吹自擂,显得自己跟锦江市其他流氓层次不同的,就是这件事。

    正是因为荀雄的这个爱好,他在锦江市开了一间名叫金华的KTV,金华KTV是锦江市唯一一间规模很大,但是绝对没有任何色情服务的KTV。

    曾经有一度,金华KTV的生意不是太好,连续亏损了好几个月,于是下面的经理偷偷让妈妈桑带了小姐进驻。这件事被荀雄发现之后,马上将这个经理痛打一顿,并且当场开除,所有小姐也坚决清除出金华KTV。

    在做完这件事之后,荀雄还特地召开了全KTV工作人员的大会,在大会上他大声疾呼道——“唱歌是艺术,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是金华KTV,你们所有吃我饭的人,都必须给我牢牢记住,必须尊重唱歌,要是谁敢再在这里糟蹋唱歌,我就他妈的糟蹋他!”

    零五年,有个选秀节目很红的时候,荀雄还专门发动了所有的兄弟和员工,给自己最喜欢的一个歌手拉票。

    每当这个节目开场的时候,荀雄都一定会准时地守候在电视机旁,一边拍打着小姐的胸部,一边跟着电视里的主题曲一起轻轻哼唱道:“想唱就唱,要唱的响亮,就算没有人为我鼓掌,至少我还能够勇敢的自我欣赏,想唱就唱要唱的漂亮,就算这舞台多空旷,总有一天能看到挥舞的荧光棒……”

    据一位当年当红小姐的不可证实的传言,有一次荀雄在看这个节目的时候,刚好喝醉了,当场失控,痛哭流涕起来,一边哭,一边还不断地重复着念道:“我有一个梦想……”

    也不知道是荀雄这种对歌唱发自内心的热爱打动了上苍,还是随着锦江的经济发展,大家对于到KTV唱歌这种娱乐形式越来越接受。

    总之,最近这几年金华KTV的生活突然火爆了起来,而身为老板的荀雄也随之赚得盆满钵满,金华KTV从一个纯粹的爱好和理想,变成了他最大的财源,甚至都要高于他从帝豪夜总会得到的分红。

    而每天晚上八点以后,金华KTV无论生意多么火爆的时候,永远有一个包房是不会对外开放的,因为这个包房要留给金华KTV的老板荀雄的。

    只要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是,荀雄一定会带上一群小弟和女人到这个包房里,在他们面前一展歌喉。

    更神奇的是,荀雄每周还要展开一次歌曲评论活动,让这些一周来听他歌的小弟或者女人们,对他的歌声进行点评。

    点评的好的,不但会得到物质奖励,还会得到他的赏识,而点评的不好的,就会受到惩罚,轻则罚钱,重则体罚,比如倒立四个小时之类。

    除此之外,他还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在这包厢开一次演唱会,将锦江市他能请到的稍微有点身份面子的人都请到这个包厢来听他演唱。

    在演唱会上,他的小弟和女人还会像真正的歌迷一样给他做灯牌,送鲜花,尖叫外加挥舞荧光棒更是必不可少的了。

    对于荀雄的这种癖好,锦江市的人都将之视为精神病的一种,甚至于连李成明都曾经多次让荀雄不要再搞什么演唱会了,徒增笑话。

    而一向对李成明俯首帖耳,言听计从的荀雄,唯独在开演唱会这件事上一点也不听话,挨骂归挨骂,掉头演唱会的请柬照样发到李成明的办公桌上,气得李成明只能当着他的面把请柬丢到垃圾堆里,却也无可奈何。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王大海电话都不打,直接就奔金华KTV去的原因,因为做为也曾经受邀莅临过荀雄演唱会的听众之一,他知道这个钟点,荀雄十有**正在他的KTV豪华包厢里练歌呢。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正在练习高难度名曲《月亮之上》的荀雄,突然被敲门声给打断了,他于是很不悦地望了门口一眼。

    坐在一旁做歌迷状面貌妖娆的女人赶紧站了起来,小跑着跑到门边,伸出头来,问道:“你们疯了,雄哥唱歌的时候居然也敢打扰?”

    “海哥说找雄哥有非常重要的事。”经理身子一闪,露出王大海,说道。

    那女的也见过王大海,知道王大海的身份,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走过去,走到荀雄身边,说道:“雄哥,是王大海,他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找你。”

    “王大海?”一听到王大海的名字,原本很生气的荀雄也不由得收起了脾气,有些奇怪地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他来干什么?”

    站在原地想了一会之后,荀雄将话筒放下,走回到沙发上,伸手朝着门口一指,“去,把他叫进来。”

    不多时,王大海便被这女的带了进来。

    “你的事最好是真的重要。”荀雄端着酒杯喝了口酒,瞟了王大海一眼,然后继续说道,“我想你该知道,我唱歌的时候有多烦别人打扰。”

    “我这事不但重要,而且只能跟雄哥你一个人说。”王大海笑了笑,说道。

    荀雄惊疑不定地看了王大海一阵,又思量了片刻之后,到底还是挥了挥手,让房间里的小弟和女人都走了。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等到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荀雄有些耐不住地说道。

    王大海这时候才从口袋里掏出那磁带,递给荀雄,“雄哥,你看看这个。”

    荀雄将这磁带接了过来,放在手里看了看,没看明白,抬起头奇怪地瞪着王大海,“王大海,你到底搞什么名堂?”

    “这是一本磁带。”王大海看荀雄还不是很明白,便补充道,“是高科技的窃听器录音录出来的。”

    荀雄虽然不懂高科技是什么玩意,但是枪战片看那么多,窃听器是啥玩意还是明白的。

    一听到窃听器三个字,荀雄整个人顿时就警觉起来,在电影里,窃听器向来是对付反派的重要利器,而对于自己的属性,荀雄一向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定位在超级反派,所以深知这东西的厉害,只见他骇然地张大眼睛问道:“就是梁朝伟用的那种东西?”

    “嗯,周润发用的也是这个。”王大海很肯定地补充道。

    “我操……”荀雄很是害怕地将这微型磁带里丢在了桌上,好像丢掉一个烫手山芋一般,“这是他妈谁弄的?这是想干什么?”

    “窃听器是吴兆龙的,这本磁带里录的就是今天晚上的会议内容,是我趁着他喝醉的时候,偷偷偷出来的。”

    王大海的话让荀雄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说什么?这磁带是吴兆龙的?”

    “雄哥,你觉得我这么大晚上的,可能平白无故跑来涮您玩么?”王大海笑笑,反问道。

    荀雄的脸色刷得一些变得惨白,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包厢里飞快地转来转去,转了好几圈之后,又冲着王大海问道:“他是只录了今晚的会议,还是以前每次我们开会他都录了?”

    王大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发现过这一次。”

    说到这里,王大海顿了顿,笑着说道:“不过,依我看,就算从前一次都没录过,只录过这一次,就已经很可怕了。雄哥,你要知道,今晚的会,可是连李市长的人都参加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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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破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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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听到王大海的这番话之后,就像突然被什么重物重击了一般,荀雄脑袋一疼,整个人摇晃着倒在了沙发上。

    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弄得几乎崩溃,不过荀雄毕竟是锦江三个混混头子中最为狡猾的一个。

    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他马上又恢复了他的多疑本性。

    “你为什么要把这本磁带送来给我?”

    看着荀雄看过来的怀疑的目光,早有准备的王大海呵呵一笑,答道:“我要说是因为仰慕雄哥你的歌艺,所以特地弃暗投明,雄哥你也不信吧?”

    原本满脸怀疑的荀雄陡然变得满脸凶相,“我警告你,我很厌恶别人拿我唱歌的事跟我开玩笑。”

    王大海没想到荀雄真的对唱歌这件事情看得这么神圣,也不敢再逗趣之下,赶紧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既然能来,除了钱之外,雄哥你觉得还可能有第二个可能性吗?”

    “消息我已经知道了。”荀雄又指了指桌上的磁带,“磁带也已经在我这了,我凭什么要给你钱?”

    王大海照着赵天佑教他的话答道:“我给你的只是复制件,真正的原件还在吴兆龙那。他现在还不知道我偷偷复制了他的磁带,更不知道我来这里找你。”

    “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你也会复制?”荀雄乜了王大海一眼,满脸不信的样子。

    王大海自信地笑了笑,“雄哥应该听说过我以前当过兵吧?巧的很,我当兵的时候,当的就是通信兵。别的东西不大懂,但是搞这些东西,倒也算是半个内行。”

    通信兵的身份,自然也是赵天佑为王大海设计的。

    华夏国实行的是军队和地方两条线单独管理,军队管不到地方,地方也管不到军队。现在这么仓猝的情况下,荀雄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核实王大海当兵时候的兵种。

    尽管荀雄本性多疑,但是现在实打实的证据就在眼前,王大海的回答也完全无懈可击,而且他又是吴兆龙的头马,这一切的元素堆砌在一起,都由不得他不信。

    在某一个瞬间,荀雄也在想是不是吴兆龙派王大海来给自己下套,但是他实在想不出这么个套对他吴兆龙有什么好处,他更不相信吴兆龙有下这种套的智商。

    至于赵天佑和周建兵,他压根就念头都没动过。

    所有这些想法都飞快地在荀雄脑海里转了一圈之后,他又强装镇定的对王大海笑道:“平时倒是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有这份机灵。”

    “嘿嘿,有钱不但能使鬼推磨,还能让人的脑袋变得更灵光呢。”王大海摸了摸鼻子,得意地笑道。

    “聪明个屁,难道你还真以为能从老子这里要到钱?”荀雄在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装出一副讨价还价的样子,问道,“好,你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才肯帮我把那原件也弄出来?”

    “如果只是普通的会的话,那么以雄哥你跟我的关系,也不用谈什么钱不钱的,直接给你就是了。但是这本磁带不同,它里面涉及到了李市长。李市长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大人物,他可比咱们都金贵不是?”王大海说着,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地看了荀雄一眼。

    “行了,你也别跟我挤眉弄眼了,直说吧,多少钱?”荀雄不耐烦地摆摆手,问道。

    王大海笑着冲着荀雄伸出一根指头,“怎么着也得这个数吧?”

    “十万?”荀雄不动声色地问道。

    王大海嘿嘿地笑着摇头,“雄哥,你也把我们李市长看得太不值钱了吧?”

    荀雄当场脸就黑了下来,“你不会跟我说要一百万吧?”

    “雄哥您和吴兆龙不同,他是个穷鬼,您可正经的大老板。别的地方不说,光是这金华KTV,一个月不就把这个数给赚回来了?再说了,这钱您是给李市长付的,将来他老人家还能真让您白出这钱?”

    王大海说着,靠着荀雄不远处坐了下来,一副跟他平起平坐的样子。

    对于王大海这种做派,荀雄心里无比厌恶,“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还真以为拿住我了?你以为老子真会要什么原件吗?直接把你和吴兆龙那小子一起处理掉,不就什么事都结了吗?”

    虽然心里很厌恶,但是脸上荀雄确实丝毫不露,而是装出很生气的样子,一甩手,“一个月一百万,我把金华承包给你,你每个月给我一百万,你干不干?”

    “我是一粗人,花钱就会,赚钱这种高智商的活,我哪会啊。我要会,不就跟雄哥你一样成大老板了吗?”王大海继续嘿嘿地笑着说道。

    “不用谈了,这事最多三十万。”荀雄故作认真地思考了片刻之后,伸出三根指头。

    “这不可能。”王大海断然摇了摇头,“最少得九十万。虽说这事是吴兆龙做得不地道,先出卖你们。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老大,我这事也算是欺师灭祖了。这事早晚要传出去,以后我在锦江是不可能混得下去了,只能远走他乡了。三十万还不够我路费。”

    “好吧,你说得也有道理,一口价,五十万,你不要再讲了。”

    听到荀雄说到了自己的心理价位,王大海心中暗喜,脸上却是装作一点也不打算动摇的样子,坚决摇头道:“就是九十万,一毛也不能少了。雄哥,你出价的时候,也摸摸胸膛,想想我王大海冒的风险,再想想要是这东西要是被吴兆龙拿去举报,你和李市长会有多麻烦。”

    “七十万。”荀雄将桌上的磁带拿了起来,丢回给王大海,“行就成交,不行你就把这玩意送到警察局去,看看李市长和我到底会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小玩意就倒台?”

    七十万已经被赵天佑所说的底线要高二十万了,再看到荀雄一副要翻脸的样子,王大海也不敢再拿架,赶紧又乖乖地把磁带塞回给荀雄,“别人这个价是坚决不行,但是谁叫您是雄哥呢?成,您说了算,七十万就七十万。”

    话说到这里,王大海稍微停了一下,然后又笑着搓了搓手指,“不过,这七十万也不能空口说白话不是,雄哥您怎么也得付点预付,好让我心里踏实点吧?”

    在荀雄看来,王大海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从他内心来说,他自然是不愿意给钱给一个快要死的人了。

    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这时候要是他一分钱不出,让这王大海觉得捞不着好处,节外生枝地弄出什么乱子来,李成明还不得杀了他?

    现在可是他跟姓毕的争斗的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

    这样想着,荀雄极为心痛地做出一个决定,“你小子,连我荀雄都信不过?成,我这就让经理进来,先给你十万做订,等你拿到那原件,我再把剩下的六十万一次付给你。”

    听到荀雄这么说,王大海心里顿时乐不可支,脸上却是一点也不露出来,“雄哥,你可千万得讲信用啊,这可是我拿命换的钱啊。”

    “行了,别唧唧歪歪了,我这就叫经理进来,你跟着领钱去吧。”

    荀雄笑呵呵地拍了王大海肩膀一下,说道。

    片刻之后,金华KTV的经理走了进来,荀雄交代了几句之后,王大海就跟着这经理走了出去。

    王大海一出门,荀雄马上就把手机掏了出来,直接给李成明拨了过去。

    “喂,李市长,我有个特别紧急的事情要跟您汇报一下。”

    电话一通,荀雄就弯着腰,紧张地说道。

    当听完荀雄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电话那边的李成明顿时大惊失色,“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吴兆龙是疯了吗?”

    “我早就说过,吴兆龙这小子不可靠,他一直就嚷嚷帝豪夜总会给他分的钱太少了,在背后不知道说了我们多少坏话。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一点也不例外。”

    本来就一直跟吴兆龙不妥,在这个时候荀雄当然是使劲地跟着上眼药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快点想办法解决。现在正是我跟姓毕斗得最紧张的时候,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影响结局。我把帝豪夜总会拿出来抵押,就是要凑钱到上面去运作。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这本磁带到了姓毕的手里,我就完了。要是连我都完了,还能有你们吗?”电话里的李成明很想声色俱厉,但是想到目前的环境,却又只能勉力压住怒气,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说道。

    “李市长,你放心,我打电话就是来向您请示的。吴兆龙现在还不知道他的阴谋被我知道了,我现在只要把他和王大海都处理掉的话,这件事情就解决了,您看……”

    “这种事你是专家,你不用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李成明的这话实际上就等于默许荀雄的做法了。

    “处理一个吴兆龙,倒是简单,只是他下面还有一帮小弟,另外,他手里都少还有一点利益,要是把他处理了,您看这些东西……?”

    被用得着的时候,要赶紧要好处,不然事后休想当官的还能记起你,对于这一点荀雄再明白不过,所以不失时机地点道。

    而这时候,李成明自然也不会舍不得这点东西,他很爽快地说道:“只要你能吃得下的,全都是你的。”

    得到李成明明白无误地承诺之后,荀雄兴高采烈地猛一点头,笑道:“嗯,我明白了,李市长,您就瞧好吧,一天之内,我就给您把这事办得妥妥贴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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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吴兆龙的她

    华夏历两千零七年三月二十三日,清晨。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宿醉的吴兆龙很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但是他哪儿都没有去,只是安静地靠着墙壁,看着窗外由朝阳投射进来的,温暖的,橘黄色的阳光。

    在昨天夜里,吴兆龙做了一个梦,这是他三年前经常会做,但是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做过的梦。

    在梦里,一个满脸是血的少年,在黑暗中疯狂地奔跑着,一边奔跑,一边放声的哭泣。而在另外一个角落,是一个浑身的衣服都被撕得一片凌乱的女孩,她拼命地想要将这破

    烂不堪的衣服重新穿回去。

    然而,无论她怎么穿,却依然无法遮住她那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身体。

    在锦江,吴兆龙以悍不畏死闻名,极度崇尚流血不流泪,他不只是自己坚决贯彻这一宗旨,而且也要求手下必须做到这一点。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如果有手下被吴兆龙看到流眼泪,都必然会受到惩罚。

    不止是如此,甚至是在看电视的时候,看到哭泣的镜头,吴兆龙都变显得一副很厌恶的样子。

    就是这样的一个吴兆龙,从早上一直到现在,他的眼角就像是谁忘记关掉的水龙头一般,一直在无声地流淌着浅浅的溪流。

    吴兆龙就这么一直靠着墙,看着清晨的阳光,默默地流着泪,一直到他开始觉得眼睛生疼,他才深深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冰箱,拿了一桶冰倒在洗手台里,然后将整个头都埋了进去。

    在快要窒息的时候,吴兆龙才猛地将头从冰水里拔了出来,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狰狞的脸以及满眼的血丝,和梦中那个有着清澈目光的少年已经没有一丝相像之中。

    在这一刻,吴兆龙感到骄傲,因为他现在终于变成了那天夜里发誓要成为的人。

    然而,在下一刻,吴兆龙却又感到悲哀,因为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在这种极度对比的情绪之中,一种宿命的沉重感不期然地压迫在吴兆龙的心头,他看着前额凌乱的头发上掉下来的水珠,突然有一种亲眼看到时光从自己眼前偷偷溜走的错觉。

    一晃眼,十八年了。

    十八年来,吴兆龙一直都在幻想着,准备着,憧憬着,自己将会以怎样一副样子重新跟她去见面。

    最初的时候,他想象着自己变得像当年那些混蛋一样强壮,到时候就以保护者的姿势出现在她的面前。

    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去了少林寺。

    最初,当那些师傅们看到刚到少林寺的吴兆龙的时候,每个人都摇头,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男孩,实在不是块练武的材料。

    每个人都觉得,他只是跟很多人一样,看了几部动作片,一时心血来潮就跑来了,最多坚持几个礼拜就会灰溜溜的回家。

    面对这种质疑,吴兆龙一句话都没辩解,他用行动来证明一切,他在那里做最脏最累的活,接受最残酷最辛苦的训练。

    而且,一坚持就是十五年。

    十五年的光阴,将这个原本弱不禁风的孱弱少年,变成了少年俗家弟子中的佼佼者。

    十五年的时间里,他一直都保持着沉默寡言的习惯,他在很少的时候笑,哭则是从来没被人见过。

    周围的人们敬佩于他的刻苦训练,但是因为他的性格,却从来没有人愿意真正走近他。

    而他也因此变得越发的孤僻。

    在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几乎没有任何娱乐的地方,每天刻苦训练的之余,还要承担各种繁重的劳务来抵上学费,除了刻骨的仇恨之外,就只有梦中她的脸了。

    因为过度自闭,以及生活的过于艰苦,正处于性格形成期的吴兆龙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偏激的一面。

    在少林寺习武期间,他就曾经多次因为觉得别的师兄弟看不起他,或者其他的什么使他感到不快的行为,而大打出手,即使被师傅多次惩罚,也屡教不改。

    不过,不管怎么说,吴兆龙跟这些师兄弟之间的斗殴终归是双方都有错,所以少林寺一直都隐忍着,没有做出最终的惩罚。

    直到十五年前,他们发现吴兆龙在私下很有一种爱好,那就是偷偷跑到少林寺附近的农家去,偷偷徒手虐杀那里的家畜,从猪,羊,一直到马,牛,全都不放过。

    就在震惊得无以复加的和尚们准备将吴兆龙送到当地警察局的时候,事先得到风声的吴兆龙跑了出来,回到了锦江。

    回到锦江的第一个念头,吴兆龙就是想去找她,找那个在梦里魂牵梦绕的她。

    当兴起这个念头之后,吴兆龙觉得他有责任在享受这种重逢的欢乐之前,先干掉当年那个糟蹋她的王八蛋。

    于是,在回到锦江的第二个晚上,就在锦江的边上,就像虐杀那些家畜一样,他徒手虐杀了那个十五年前糟蹋她的那个男人。

    当看到那个已经肥得像猪一样的男人,在他的脚下痛哭哀嚎的时候,他的心中感到了无比的畅快,浑身每个毛孔都兴奋得发抖。

    自从那个夜晚,当自己被他的同伙摁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男人糟蹋她,一直到那一刻,吴兆龙就一直幻想着这一天。

    在那一刻,吴兆龙觉得自己心中憋着的怨愤之气终于一涌而出,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无比畅快的轻松之中。

    他丝毫不理会他的哀嚎,使出全身的本身,用自己多年锻炼实践得来的虐待手法,一一使用在这个男人身上。

    以他那时候的本事,他可以很轻易地将他打死,但是他没有,因为他想要好好享受这个过程。

    正是因为吴兆龙的这个需求,这个男人才最终保住了这条命。

    就在吴兆龙虐打这个男人到最**的时候,一个女人惊恐的呼救声打断了他。

    熟悉的声音让吴兆龙侧过头去——果然是她,那个魂牵梦绕的她!

    吴兆龙先是露出惊喜的神色,他兴奋地指着脚下的男人,像个刚俘虏了敌人的新兵一样想要向她表功。

    然而,他很快就开始从这个女人惊恐的表情,和关心的目光里发现,这个女人惊恐的是他,而她关心的正是脚下的男人。

    吴兆龙的脑袋一阵晕眩,但他没有时间来反应,因为已经有人因为她的呼救而往这边赶来,他不得不仓皇地逃窜,带着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迷惘。

    后来,他才知道,她现在的身份,是那个男人的妻子。

    这个事实让吴兆龙无比震惊,他当时第一反应是去质问这个她,为什么要那么犯贱,居然嫁给一个侮辱过她的男人。

    不过,这终究只是吴兆龙的一时冲动,他最后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

    因为同样生长自锦江的吴兆龙能够理解,当年那个经济和信息都闭塞的锦江,在内部的流言传播速度,却是丝毫也不逊于如今。

    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最后终究是要传出来的,而经历了那天晚上的事,她事实上已经没有多少选择。

    虽然理解,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吴兆龙接受。

    在那天夜里,因为虐打那个男人而近乎倾泻干净的,对这个世界的愤懑,加倍的在他的心里滋生,进而演变成一种畸形的价值观。

    在吴兆龙看来,这个世界唯一教给他的,就是你要比别人更凶狠,更残忍,只有这样你才可以得到一切——那些无论原本该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吴兆龙将这一信条彻底贯彻到自己的人生之中。

    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关系,还是因为那个男人实在是害怕了,他虽然被打成了瘫痪,但是没有报案,也没有寻仇。

    而吴兆龙也因为这件事,在锦江声名鹊起,他趁势开始在锦江发展自己的势力。

    在很短的时间里,吴兆龙就变成了锦江市新的龙头老大,而且是最狠最辣,最悍不畏死的老大。

    又一晃,又三年过去了。

    这三年里,吴兆龙沉迷在地下世界的争斗,钞票以及形形色色的女人身上。

    吴兆龙一直都想让自己觉得很满足,然而,事实上他一直都没有,他知道自己缺的是什么,但是他一直都不愿意,更不面对。

    而这一天,吴兆龙突然莫名地有一种简直难以遏制的冲动,他觉得他想要去找她,他想问她,“如果当年我没走,你会嫁给我吗?”

    吴兆龙并不是一个多有自制力的人,当这种冲动在心头兴起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最终驱使着他开始飞快地翻着自己的衣柜,挑选合适的西装。

    穿上了最好的西装之后,吴兆龙到理发店理了个发,还喷了点香水,再去花店买了她当年最喜欢的鲜花。

    然而,他就开着他的奔驰朝着那个他早就知道的地方直奔而去。

    奔驰车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一间位于郊区的小卖部。

    吴兆龙在车上反复演练着那句话,“如果当年我没走,你会嫁给我吗?”

    并且预想着,如果她的答案是肯定的时候,他该怎么样反应。

    当做了接近十分钟的心理建设滞后,吴兆龙终于走到小卖部前。

    他看到那个男人躺在摇椅上,在闭目养神,脸上满是满足与幸福的笑容,她一边哼着歌,一边在给他喂粥。

    很快,她发现了他的存在,她的脸上显得无比苍白,浑身都在恐惧的颤抖。

    吴兆龙无比清楚地记得,这是十八年前,她面对躺在躺椅上这个男人所露出的神情。

    吴兆龙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缓缓转过身。

    他像逃跑一样小跑着离开,一边跑,一边脱下西装,露出满身的纹身。

    直到他开着他的奔驰逃也似的逃出她的视线之后,他才将车子停下来,掏出香烟,点上火,狠狠地吸了一口。

    再然后,他就坐在他的奔驰里,放声大哭了起来,就像当年那个无助的孩子。

    PS:这章比较难写,所以更晚了,抱歉,另外,感谢爱情基情无限同学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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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 终结与解脱

    一种一直存在,但是一直被吴兆龙用种种方法逃避的虚无感,在此时此刻无孔不入的钻到了他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之中。

    在某一刻,吴兆龙甚至有自己将自己解决掉的冲动。

    就在他产生这一冲动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荀雄打来的。

    当看到荀雄的名字出现在手机上的,吴兆龙的那种虚无感顿时冲淡了很多。他在想,就连荀雄这种人渣都可以活得那么活蹦乱跳,自己又凭什么去死呢?

    这样想着,吴兆龙突然觉得这个一向令他鄙视的荀雄,看上去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他深吸了口气,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将电话接了起来,少有的礼貌,“雄哥,有什么事?”

    在电话里,荀雄告诉他,要召开临时会议,重新商讨帝豪夜总会抵押的事,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情绪波动的吴兆龙并没有听出来荀雄的声音明显没有从前流畅,他没有丝毫怀疑的答应了荀雄。

    然而,他习以为常的打电话给了王大海,让他自己跟自己一起去参加这个会议。这一次,他发现了王大海的回话有点吞吞吐吐,但是他依然没有往深处想。

    二十分钟之后,他跟王大海在一个路口会合。

    和往常不同的是,王大海这一次没有坐在副驾驶,而是坐在了后面。

    吴兆龙依然没有觉出异样,他只是笑了笑,说道:“你现在升级了,一个人坐在后面,跟我老板似的。”

    王大海露出一个紧张而又窘迫的笑,这是非常明显的不自然的表情,吴兆龙只要再继续追问下去,王大海随时可能被他戳破,然而他没有。

    又过了二十分钟,他来到了他已经来了许多次的会议室。

    当他走到门边的时候,他一眼望去,看到房间里突然没人。

    多年来的训练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他本能地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转身就要走。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一直最信任的助手,这个连自己曾经犯过死罪这样秘密的底细都交代给他的亲信手下,从他的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刀,狠狠地捅在他的肚子上。

    剧烈的疼痛感从吴兆龙的腹部传来,然而他并没有痛苦地嚎叫,也没有马上反击,尽管他其实还有这个能力。

    他冲着王大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问道:“为什么?”

    王大海被吴兆龙的笑容吓了一跳,他深深知道吴兆龙的实力比他要强太多,绝对不能给他任何机会,所以他又将插进吴兆龙肚子里的刀抽了出来,再狠狠地捅了进去,然后再拔出来,再捅进去。

    一边捅,一边大声答道:“因为你是个人渣!”

    随着他的大喊,又有好几个壮汉冲了进来,不断地挥刀猛砍在吴兆龙的要害部位,头上,肩上,甚至裆部。

    而吴兆龙就像一个稻草人一样,完全没有反抗,只是缓缓地摇着头叹息。

    而他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那诡异的笑容,直到他整个人彻底软在了地上,整张脸贴在地上,看着地上的自己的鲜血在掩着地板的边缘缓缓流淌着的时候,才好像终于解脱了一般,轻声地自言自语道:“人渣就该这样,就该这样……”

    一直隐藏在深处的荀雄和王宇岸直到确定吴兆龙已经彻底完蛋了之后,才敢冒出身来。

    当来到吴兆龙身边的时候,荀雄还心有余悸地踢了吴兆龙的身体,生怕他好像很多电影里那样突然暴起把他给杀了。

    “妈的,我还以为杀吴兆龙有多难,没想到居然跟杀只死猫一样,一点反抗都没有。早知道这样,老子也得参加捅这王八蛋几刀才过瘾。”荀雄环顾了在场众人一眼,一脸鄙夷地说道。

    说完,荀雄又发泄似的朝着吴兆龙已经被砍得血肉模糊,脑浆四溅的头部猛踩。

    而王宇岸则是好像在看着一个笑话一样,叉着腰笑呵呵地靠在一旁,好整以暇地观赏着荀雄在吴兆龙的尸体上大发雄风。

    在这个时候,他完全忘记了一件事实,那就是吴兆龙或许确实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但是如果没有他,他的帝豪夜总会不会有今天。

    在终于发泄完毕之后,荀雄冲着吴兆龙的尸体吐了口口水,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王大海:“你这把刀是买的吧?”

    王大海点点头,“是。”

    “把它给我。”

    荀雄朝着他伸出手。

    当看到王大海有些警觉地往后退的时候,荀雄冲着他笑了笑,“想什么呢,我们办事的刀都是查不到来源的,你这现卖的刀,到时候要是被警察追查出来怎么办?”

    荀雄的理由听上去很有道理,但是又让王大海感到迷惑,因为他从前办事的时候,从来没听说过连办事的刀都要处理这一说法。

    就在王大海感到迷惑的时候,荀雄走上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把刀给我,跟着王总去拿钱吧。今天你表现不错,给你多加十万。”

    听到多加十万,王大海不自觉的就放松了些警惕,手上也就随着有些松了。

    “谢谢雄……”王大海话还没说完,他手里的刀就已经到了荀雄的手里,就在他感到哪儿有些不妥的时候,那三个和他一起杀掉吴兆龙的人便马上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王大海本能地想要逃,然而就像他抓住吴兆龙的手一样,他也被荀雄抓住了手。然后就像他捅吴兆龙一样,荀雄的刀也插进了他的身体。

    三分钟之后,在这个狭窄的走廊之中,王大海倒在了吴兆龙的身边。

    就在荀雄得意地将刀丢在王大海身上,准备吩咐收拾现场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凌乱的响声。

    “外面怎么了?”

    荀雄不以为然地皱了皱眉头,以为是有什么人来捣乱。他几乎是本能地就想让吴兆龙出去看看。然而下一秒,他就就起来,刚刚把吴兆龙给干掉了。

    好在,外面的人并没有让他为难多久,在短短十秒之内,这个封闭的套间的门就被人踢开。

    当头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南山公园出现过的万警官。

    就在不久前,他接到了周建兵的电话,向他通报了今天在帝豪夜总会的经理室将会发生一起恶性的杀人案,甚至于将发生罪案的发生时间精确到了分钟。

    对于周建兵的举报,万警官自然心知肚明他并不是只是为了尽一个良好市民的职责,不过做为一个同样看不惯荀雄为人的普通人,他最终选择了出手。

    而当他踢开门,带着队伍冲进来的时候,眼前展现出来的一切,他便非常清楚明白的知道,锦江市看来是要发生点什么大事了。

    这时候,时间定格在华夏历两千零七年三月二十三日上午十一点二十五分。

    在半个小时后,也就是华夏历两千零七年三月二十三日午间十三点,赵天佑来到了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跟他说话的陈梦琪面前。

    “你来一下,我有些事想跟你说。”赵天佑走到陈梦琪身边,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就走到了走廊边。

    陈梦琪有些惊愕地在桌子上呆了一会,跟着走了出来。

    “有什么事快说,我还要回去复习。”陈梦琪在距离赵天佑两米远的地方站住,一边装着欣赏楼下的操场,一边说道。

    赵天佑掏出一个大信封,递给陈梦琪。

    “这是什么?”陈梦琪有些奇怪地侧过脸,看着赵天佑。

    “你放心,不是情书。”赵天佑笑了笑,“是给你爸爸的。”

    陈梦琪更加奇怪了,“给我爸爸,他要给我爸爸什么东西?”

    “你不用问,直接给他就是了,我想你爸爸现在应该很需要这个东西。”赵天佑说着,将信封塞给陈梦琪,不再说什么,转身回教室去了。

    这天夜里放学之后,陈梦琪犹豫了好久之后,终于在睡觉前敲响了刚回家的她父亲的房门。

    “琪琪,怎么了,有事吗?”正在愁眉苦脸的陈佑南在看到陈梦琪之后,勉强地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

    “我有个同学要我交个东西给你,他说一定会需要这东西的。”陈梦琪将赵天佑递给他的信封,交给陈佑南。

    “你同学有我需要的东西?”陈佑南觉得很可笑地笑了笑,心想一定是陈梦琪同学的家长想通过这种方法向他请托什么事,“告诉你同学,我需要他好好学习。”

    陈佑南说着,就想哄陈梦琪回去睡觉。

    然而陈梦琪却觉得格外坚持,“这人虽然很多时候很不靠谱,但是在大事上还是靠谱的,他说你需要就一定是真的需要,你就打开看看吧。”

    陈佑南拗不过陈梦琪,只能无奈地将这信封接过来,“好了,信封我拿了,你去睡觉吧。”

    “不行,你必须现在就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陈梦琪又摇了摇头,说道。

    陈佑南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

    将这信封拆开之后,陈佑南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光盘。

    陈佑南原本想把这光盘放自己电脑里看看到底里面有什么,但是想了一会,他还是来到了陈梦琪的房间,用陈梦琪的房间打开了这张光盘。

    两分钟后,当他点击这张光盘的一秒钟之内,他听到了一段声音,“诸位,本次会议非常重要,事关我们大家长久的利益,为了让大家更加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张秘书也受李市长的委托专门来参加……”

    当听到这里的时候,原本还一脸不以为然的陈佑南立马严肃了起来,他马上将声音点停,然后转过脸,对陈梦琪说道:“琪琪,你先出去看会电视。”

    PS:感谢逸林7625,书友100227035733886,坏企鹅三位书友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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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自行车载着亲爱的你

    华夏历两千零七年三月二十四日,清晨七点三十分。

    在跟赵天佑反复对对练了接近两个小时之后,赵雪峰才终于长舒了口气,点点头,说道:“很好,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不就是那么几句话嘛,有必要来回练两个小时吗?”赵天佑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咕咚一口喝光,有些不满地说道。

    “当然有必要。”赵雪峰很严肃地说道,“难道你不会常常有一种感觉吗?如果是重要或者复杂的事,总是觉得在电话里说不清楚,非要见面谈才可以。”

    赵天佑略想了想,好像确实怎么回事,他于是点了点头。

    “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交谈,语言的内容其实只占不到四成的部分而已,另外六成的部分就在于你的表情,以及你的身体语言。人在说话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观察对方的表情以及身体语言,并且藉此不断调整自己谈话的内容和方式。越是情商高的人,越是如此。”赵雪峰说到这里,指了指赵天佑,“你与一般的同龄人相比,相对要成熟些,你与比你大的人相比,因为不知道轻重,所以跟谁说话都不会感到畏惧,而能用平等的心态跟对方说话,这也算是你的优点。但是,你身上多少总还有些毛躁和轻浮之气。而陈佑南又是个老于官场的老官僚,现在面对的又是这样一件几乎可以影响他仕途的事,你这种毛躁和轻浮之气,就很可能会影响我们的整个计划。”

    听完赵雪峰的话,赵天佑觉得他老爸说得确实很有道理,但是他嘴上却还是有些不服气地说道:“说白了,不就要要更装逼嘛。”

    “你可以这么理解。”赵雪峰倒也开明,没有驳斥赵天佑,反倒是点点头,“除了那些真正爱你的人,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只关心你看上去像是什么人。所以,儿子,记住,装逼是你前往这个世界任何地方的通行证,你一定要好好学会,直到有一天,你装逼装到自己都觉得自然而然了,你就成大人物了。”

    接受完赵雪峰的特训之后,赵天佑就先打车前往第二医院看望张扬。

    也许有人会说,咦,赵天佑以前不是骑自行车出门的吗?怎么现在改打车?

    哇塞,你兜里有几十万的时候,你也不会做出让自己在自行车上被风吹日晒,这样对自己那么残忍的事情的好吧?

    “吴兆龙,王大海全都完蛋了,还有荀雄,也完蛋了。”

    一进医院,赵天佑就得意地凑到张扬耳边,对张扬轻声道。

    张扬先是显得很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但是很快却又叹了口气,“唉,其实吴兆龙这人其实还是挺命苦的,我听人家说,他以前就是因为有个相好的被人家强暴了,所以才跑出去学武的。谁知道学了十五年回来,那个相好的却嫁给了强暴她的人,从此以后,这家伙就变态了。”

    “真要翻,谁没有一段苦逼的血泪史?就跟歌唱比赛似的,硬要掰,谁都能泪流满面的掰一段艰难地革命史。但是你苦逼,你就可以变态,就可以弄得别人比你还苦逼吗?没有这道理。”

    赵天佑看着张扬似乎还有些难以释怀,便又继续说道:“听过一句古话吗?叫做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这话的意思就是,人的苦逼或许是命运造成的,但是人的变态,却是人自己造成的命运。命运给人带来的东西,很多时候是无可奈何的,只能被动接受,但是人自己造成的命运,就必须自己为之承担责任了。”

    赵天佑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拍了拍张扬的肩膀,“世界上默默苦逼,猫在角落里画圈圈的人大把,你的同情心要真多余到可以分给吴兆龙这种人,还不如去捐助希望工程都好过啦。”

    不管怎么说,吴兆龙都曾经是张扬的老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算是张扬背叛吴兆龙。

    这种事对于赵天佑来说,当然不算事,但是对于张扬这种在大脑深处有些认死理的人来说,却多少都会有些心理障碍。

    而当他听完赵天佑的劝解之后,心中的那点障碍顿时挥之不去,与此同时,对于赵天佑的崇敬之情,更加多了几分,“天哥,为什么你总能讲出这么多我一辈子也想不到的,这么深刻,而且还听起来那么通俗易懂的道理呢?”

    “那是,我要是跟你一个思想层次,很难活到今天。”赵天佑说着,将削好的苹果递给张扬,“好了,哥要出去办正事了,你好好像样姑娘的伺候吧。”

    “天哥,你要去办什么正事啊?”张扬好奇地问道。

    赵天佑得意地笑着抬了抬眉头,“给我老爹升官去。”

    在早自习刚结束,第一节课快要开始的时候,赵天佑赶到了教室。

    和他所预想的一样,在他路过陈梦琪旁边的时候,陈梦琪偷偷塞给了他一张纸条。

    等到了座位上,赵天佑把陈梦琪塞给他的纸条拿出来一看,上面只写着非常简单的一句话——“下午放学和我一起回家。”

    虽然明知道这是陈佑南的指示,但是当看到陈梦琪娟秀的字迹写着这样的字的时候,赵天佑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脸红心跳起来了。

    “唉,这要是陈梦琪自己主动给哥写的多好啊。”赵天佑摇着头,叹了口气,在心里有些奢望地说道。

    事实上,不只是赵天佑,其实陈梦琪的心中同样有点小忐忑,她同样也在想,要是不是因为他父亲的需要,而是他们两个自己结伴回家该多好啊。

    从小,陈梦琪的父母就各自为事业打拼,虽然在物质上对她从来都是要什么给什么,但是在父母的家庭关怀这方面却是极度匮乏的。

    那天夜里,赵天佑对陈梦琪的呵护,从某种程度上,让陈梦琪对赵天佑有了一种父亲般的依赖。然而,因为自小就习惯了父母感情上疏离,使得陈梦琪对于自己充满了保护意识,所以她在情感中总是习惯性地处于被动以及随时放弃的地位。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陈梦琪就真的完全不渴望着情感,刚好相反,她无时无刻不渴求着浓烈的感情。只是在感情上从未成功过的她,对于自己的情感完全没有信心。

    而现在,终于有了那么一个很好的借口,可以让赵天佑再一次送自己回家,这让陈梦琪打心眼里感到开心,因为她本质上是喜欢让赵天佑伴着她回家的。

    当想到两个人可以一起骑着自行车,穿越整个锦江市的时候,陈梦琪甚至禁不住都会卷起嘴角,露出羞涩的笑容。

    然而,在下一刻,陈梦琪却又想到,他跟自己回去,只是因为跟自己的父亲有事谈,并不是真的想要送自己回去。

    一想到这里,陈梦琪就难过地垂下了头,难过得眼泪都几乎要掉下来。

    就在双方都处于这种完全莫名其妙地纠结之中,漫长的一天过去了。

    当下午放学之后,同学们都欢呼着跳了起来,朝着门口涌去,就在赵天佑也站了起来,准备出门的时候,他看到陈梦琪坐着位子上一动不动,依然在专心致志地看书。

    赵天佑于是也只好乖乖地坐在位子上,翻出上课没看完的漫画,认真地钻研了起来。

    十五分钟后,当教室里走得只剩下赵天佑和陈梦琪两个人的时候,陈梦琪才把书放进书包里,自顾背着书包走了出去。

    赵天佑赶紧背着书包跟了出去。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相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来到了自行车棚。

    当到了自行车棚之后,赵天佑呆逼了,因为他今天是打车来的,没有骑自行车,这怎么搞?

    “你傻站在这干嘛?去拿起你的车啊。”陈梦琪抬起头,一脸冷漠地看着赵天佑,说道。

    “我……我今天没骑车。”赵天佑有些窘迫地说道。

    陈梦琪也愣了,“那怎么办?难道走路回去?”

    赵天佑原本想说,那我打车送你回去好了,但是一想想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太烧包了,说不定又要让陈梦琪反感。

    于是,他转过头看了看陈梦琪的自行车,看到她的自行车是有后座的,便鬼使神差地说道:“要不,我骑车送你回去好了。”

    赵天佑说完,自己的心跳顿时加速起来。

    在中学时代,男生和女生一起骑自行车回去,还可以是朋友解释,但是要是栽女生回家的话,那就太那啥了。

    可是,问题是,赵天佑想要的,就是太那啥啊。

    赵天佑说完,脑袋几乎本能地就要垂下来。

    不过,在他真的要把脑袋垂下来的时候,他咬了咬牙,控制住了自己,换成身体僵硬的,直瞪瞪地看着陈梦琪。

    这一下,陈梦琪垂下头去了,“这……这怎么行呢……你们男生总骑那么快,不安全。”

    原本以为绝无希望的赵天佑在听到陈梦琪这么说之后,顿时精神来了,他右拳有力地举了起来,“这你放心,我骑车一向很注意安全的。不信你可以问张扬,我多次教育他,我们是祖国含苞待放的小花骨朵,是祖国的未来和希望,我们要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骑车不能骑那么快。”

    听到这里,陈梦琪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就你还教育他,我每次看到你们俩都是你在前面狂飙,张扬在后面使劲追你。”

    笑完,陈梦琪转过身把车打开,然后把车把递给赵天佑,“说真的,骑慢点。”

    当接过车把的时候,赵天佑比那天接过六十万还开心,他仿佛一个刚接受了光荣任务的新兵一样,用力地点了个头,“放心,本帅的车跟劳斯莱斯一样平稳,像沃尔沃一样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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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谈判

    一路上,赵天佑都骑得很慢,直到等不及的陈佑南打电话来催,才不得不稍微加快些。但是即使这样,这段平时陈梦琪只需要三十分钟的路,赵天佑也骑了将近一个小时才骑完。而陈梦琪在这一路上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在路上的时候,赵天佑一直犹豫着是否应该停下来车来请陈梦琪吃个雪糕什么的,但是因为一直没法回头看陈梦琪的表情,所以一直到骑到陈梦琪家门口的时候,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最后,他只能带着遗憾踏进了陈梦琪的家门。

    一进门,赵天佑就看到陈佑南正在客厅里正襟危坐地等着他。

    “你就是小赵同学吧?”当看到赵天佑走进来,陈佑南便主动站了起来,笑着站在原地对他说道。

    一般来说,别人来家里做客,陈佑南都是坐在位子上不站起来的,除非是特别亲密或者是级别比较高的同事,他才会站起来。

    所以,陈佑南能够主动站起来,已经是相当给赵天佑面子了,完全是看在他年少的份上。

    然而,赵天佑心里却并不十分领情,“赵同学就赵同学,还加个小赵同学,就你大,个老官僚。”

    虽然心里这么吐槽着,但是看在陈佑南是陈梦琪的父亲的份上,赵天佑还是很没有原则地露出他谄媚的一面,他先是冲着陈佑南点头哈腰地说道:“陈叔叔好。”

    然后又一副乖巧的样子,小跑着陈佑南身边,再次鞠躬,“一直听我父亲说陈叔叔平易近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到赵天佑这么说,陈佑南脸上的笑容顿时显得更加和蔼可亲了,“你父亲是赵科长是吧?他的笔头功夫可是我们锦江出了名的,听说老王没有他,连报告的抬头都不知道怎么写。”

    陈佑南所说的老王,正是赵雪峰直属上司,正科长是也。

    两个人闲话说到这里,赵天佑觉得差不多了,于是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傻笑着看着陈佑南,心里想,“扯淡扯完了,该说正事了吧?”

    而陈佑南仿佛看懂了赵天佑的心思一般,侧过脸看了看陈梦琪,“琪琪,家里没什么东西招待,你出去给小赵同学买点吃的回来吧。”

    陈梦琪奇怪地看着他老爹,“冰箱里全是吃的。”

    这傻丫头也太实在了吧。

    赵天佑刚在心里这样感叹完,就听到陈佑南又说道:“冰箱里都是女生吃的东西,没有男孩吃的,你赶紧去买。”

    这回陈梦琪总算是有点明白了,他父亲是想把她支开,这让她愈发奇怪了,赵天佑跟他爸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居然还要瞒着她呢?

    不过,想不通归想不通,陈梦琪还是乖乖照办了。

    略过片刻之后,等到陈梦琪出去之后,陈佑南原本和蔼可亲的笑容便立刻消失不见了,“小赵,那光盘是谁给你的?”

    我靠,这变脸程度也忒专业了吧,稍微化化妆,可以直接上川剧舞台去演变脸了。

    “陈叔叔,您觉得除了我父亲,还会有其他人吗?”赵天佑尽量让自己显得严肃地反问道。

    “既然这样的话,让你爸爸来见我。”

    毕竟是当领导有年头了,陈佑南发话的时候派头十足,一副自然而然,不可置疑的口气。

    这自然让赵天佑有些不爽了,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耍小孩脾气的时候,“陈叔叔,本来我父亲确实要来的,毕竟他亲自来的话,跟您谈起判来,会更有优势。但是,他考虑到您的前途,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机会。”

    “哦?”陈佑南倒也没驳斥赵天佑,而是笑了起来,“难不成你爹的意思,让我跟你一个娃娃谈?”

    “重要的不是我的年龄,而是您需要什么。”赵天佑毫不示弱地盯着陈佑南,反问道,“不是吗?”

    陈佑南没想到赵天佑竟然会显得这么强势,有那么一刹那,心里升起些许不快。不过,当他想到对方只是个高中生的时候,这种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好吧,那你倒说说看,我需要什么。”陈佑南伸手端起一杯茶,吹了口气,然后好整以暇地看了赵天佑一眼,问道。

    “全锦江的人都知道,您想要的,自然就是成为正区长了。不过我猜,那只是因为您从前从来没有想过成为副市长的可能性,对吗?”

    一直很认真地吹茶的陈佑南稍微顿了顿,然后笑着说道:“继续说下去。”

    “李成明副市长跟毕副市长之间的争斗,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官场上的人都知道,这两位无论是谁上台,锦江市都必将面临着一场新的洗牌。在这个时候站错队,毫无疑问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赵天佑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到陈佑南说道:“小赵,你还是个高中生,可能你还不大懂我们华夏国的政治组织原则。我们的管理架构是这样,锦江市的领导层只有任命市直属机关以及区长一下官员的权力。像区长这一级别的任命,锦江市的领导层只有建议权,是必须要锦江市的主管单位,也就是洪都市的领导才能最终决定的。”

    陈佑南这话的意思是想告诉赵天佑,李成明和毕小宇他爹之间的斗争,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

    当赵天佑听完陈佑南这话之后,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陈叔叔,我对官场再不懂,也毕竟是公务员家庭长大,这么点常识还是有的。我不仅知道,您的职位只有洪都市的老大们才有最终决定权,我还知道副市长级别的职位,只有赣南省的老大们才能决定。但是……”

    赵天佑说到这里,笑了笑,“难道您觉得毕副市长和李副市长两个人之中,到底谁能最终转正,而谁又将胜败名列,是靠猜拳吗?”

    赵天佑这话说的很隐晦,但是陈佑南自然不可能听不懂,赵天佑是在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姓李的和姓毕的自然是决定不了你的前途,但是人家背后的后台可以啊。

    对于赵天佑的话,陈佑南淡淡地笑了笑,不可置否。

    而这时候,赵天佑又继续说道:“我知道,陈叔叔能够坐到今天这个座位,甚至于几乎转正成定局,是因为您在洪都有人。但是,请您原谅晚辈说话粗俗,如果您的屁股真的坐得那么安稳的话,您还会把我喊来跟我一个小屁孩罗嗦那么久吗?”

    陈佑南终于停止了吹茶,他轻轻抿了口稍微凉了些的茶,问道:“你就直说吧,你父亲想要得到什么?”

    “我觉得,在说出我老爹想要什么之前,还是说一下能给陈叔叔您带来什么的好。”赵天佑笑了笑,说道。

    陈佑南举杯喝茶,不说话。

    “我老爹说,他打算让您当锦江市的实权副市长兼区长。”

    陈佑南笑着摇了摇头,“赵科长什么时候升官当赵省长了?”

    “如果因为您的鼎力支持,毕市长能够成功转正,我相信以陈叔叔您的背景和资历,坐上这个位置应该没什么人会奇怪吧?”赵天佑笑道。

    陈佑南将杯子放下,问道:“就凭这么一个来源不明的磁带,就想搞垮李成明,你们父子俩把事情想得也太简单了吧?”

    “只是一盘磁带当然不够了。但是如果是有账本,还有帝豪夜总会王宇岸的口供的话,我想情况应当会有所不同吧?”

    “王宇岸?”陈佑南皱了皱眉头,转过脸看着赵天佑,“这不可能,我昨天晚上已经打电话问过了,王宇岸进警察局不到五分钟就被李成明打电话让释放了。他这人虽然没什么骨气,但是不可能这么快就什么都交代的。”

    “王宇岸是刚进警察局不到五分钟就出来了没错,但是不知道陈叔叔你知不知道他出了警察局不到五分钟之后,又再一次被警察抓走了呢?”赵天佑笑眯眯地问道。

    “这不可能。”陈佑南再次掉头,“如果有这事,我一定知道。”

    “我只是说是警察,没说那警察一定是真的啊。”赵天佑说到这里,耸耸肩,“锦江的治安那么乱,王宇岸得罪人有那么多。谁知道有没有什么跟他有仇的人,会趁着这时候把他给绑架了。然后,蒙上他的眼睛,将他带到某个很像审讯室的地方,再让一个流氓地痞装成从赣南下来的特别调查组成员,对他隔离审查呢?以王宇岸的智商,我个人觉得他真不一定分得出真假。要是万一他真的觉得是赣南派下来的工作组,然后以他的为人,陈叔叔,您觉得他会怎么做?”

    “谁敢假扮省调查组这么胆大妄为?”陈佑南假装震怒地问道。

    “那我怎么知道?”赵天佑一脸无辜地看着陈佑南,“就连您这么消息灵通的人都不会知道啊。不过,这不重要啊,重要的是,我听说不但那份口供在昨晚十二点的时候就有了,而且还有人找到了帝豪夜总会过去六年的账本。最豪华的是,王宇岸竟然把李成明给他批的所有条子都用年月日的顺序,非常整齐有序地码在一个放巧克力的盒子里。这个盒子被找到的时候,听说是今天早上四点钟。”

    “这怎么可能?这个王宇岸也太不顶事了吧?”陈佑南不敢相信地站了起来,摇头道,“就算是真的工作组,他也不应该垮得这么快啊。”

    “唉,听说工作组用了比较传统的刑。”赵天佑说着,天真无邪地冲着陈佑南笑了笑,“听说是清朝传下来的,叫什么满清十大酷刑之类的……我是听说而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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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交易

    刚听完赵天佑的话,陈佑南就有些警惕地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你父亲竟然有黑社会的背景。”

    赵天佑淡淡地笑了笑,“以陈叔叔对锦江市政法系统的熟悉,我想您应该非常清楚地了解我父亲的背景。”

    “既然如此,那你父亲为什么会动用到黑社会的势力?”陈佑南皱着眉头问道。

    “关于这一点,等到将来有机会的时候,您可以跟我父亲做直接的面谈,我相信他会给您满意的答复。”赵天佑说着,耸了耸肩,“陈叔叔,请您对我父亲的智商稍微有些信心,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锦江市变得更好,稍带的改善一下自己的地位,肆意妄为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话说到这个地步,陈佑南所有的疑虑都完全抛开了。

    也许仗着省里的后台,李成明还不会完全垮台,也许他只是会被沉寂一段时间,将来再调到另外一个地方重新任职。但是无论如何,在这一局中,李成明不再有任何胜算了,而他在锦江留下的嫡系,将遭到毫无疑问的清洗。

    至于赵雪峰为什么能够动用地下势力这个问题,他相信赵雪峰既然敢让他的儿子跟自己坦诚,所以,到现在这个时候,陈佑南知道,他已经没有继续质疑赵雪峰的必要了,他现在更需要做的,是要知道别人为什么要和他交易,以及如何在这场交易中得到一个好价格。

    “你父亲既然能把这东西交到我手上,应该就有能力直接交到毕副市长的手里。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白送我一个人情呢?”

    “很简单,对于毕副市长来说,我父亲距离他实在是太遥远了。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做为一件对他如此之至关重要的事,如果由我父亲出面为他说明这一切的话,说不定他会因为觉得太诡异而产生其他的什么想法。而如果换成像您这样有份量的人出面的话,事情应当又大有不同了,他肯定会怀着很欣喜的心情面对您在这个关键时刻,给他提供的,如此之有力的帮助的。”

    这是十分之合情合理的解释,如果陈佑南自己跟毕副市长做换位思考,恐怕也难免会有这样的顾虑。

    就在陈佑南在心里暗暗点头的时候,就听到赵天佑继续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以我父亲的职位,恐怕跟毕副市长之间很难达成公平的交易。但是如果换成陈叔叔您就不痛了。我们相信,以您的份量,您应该可以从毕副市长那里要到足够多的好处。而作为附带的,我相信您这样慷慨的人,是不会在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同时,吝啬给我父亲一些他应得的益处的。”

    “比如?”陈佑南笑着看着赵天佑,问道。

    “比如市某直属机关的局长之类,以我父亲现在的职级,放到这个位置上,从逻辑上来说,应该是通的,对吗?”

    听完赵天佑的话,陈佑南顿时仰头大笑了起来,“孩子,你把这事想得太容易了。局长一般来说都是正处级,你父亲现在只是个副科级。两者之间差了整整三个级别。除此之外,你父亲现在是工会的闲职副科,而直属机关的首长是实权正处。你知道对于一个普通官员来说,这两者的距离有多么遥远吗?足够他走一辈子还有多了。”

    华夏国的官场级别是这样分的。

    首先是最高是国家元首,这个只有一个人,数百年来都是四大世家中最大的那个世家的族长。

    其次是等同国家元首级,从这个名字来说,就知道这些人也算是国家元首,只是他们不是最大的那个,简单来说,就是剩下的三大世家,九大家族的十二位族长。)再下来是副元首级,这个人就多些了,大概有二十多位,其中一半是各大家族中的精英,还有另外一半是循正常途径升上来的普通官僚。

    当然了,这个所谓普通官僚,是要打个引号的,事实上,想要做到副元首级的话,背后没有十三大家族中一家的支持,是绝无可能的。

    副元首级下面是省部级,也就是各省省长和部长,按照十三大家族的共同约定,这个层级的官员,是不能直接附属某个家族的,都必须依靠正常的途径来升官,十三大家族中之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虽说,这个共同约定不可能得到严格的执行,但是基本上来说,从这个级别开始,普通出身的官员会成为主流,而世家的影响在这个曾经的任命中更多的是威慑,而不是直接的任命或者褫夺。

    所以,在这个层级,即使是世家出身的人,也必须拥有相对高明一些的手腕,才能够真正脱颖而出。

    而即使是世家之子,如果不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来到达到这个层次的话,那么达到更高级的地位,也就成为了不可能。

    十三家家族之所以如此约定,是为了避免彼此家族中的成员,因为毫无压力而使家族中的资源,无法优先有效地供应给家族中的优秀成员,进而导致整个家族,乃至十三家家族的集体沉沦,到最后被整体推翻。

    因为自己的子弟无能,而没有一个人能够正常升迁到省部级高官,而导致某个家族衰弱,进而被新的家族取代的先例,并不是绝无仅有的。

    正副省部级的官员,在华夏国大概有三百多人,而省部级再往下的厅级就是更是前者的接近十倍,达到了接近三千人。

    因为人数众多,所以除了特别脱颖而出,又或者有机会跻身最高层的世家子弟之外,厅级这一级基本上就属于十三家老大们基本不怎么太过关心的层级了。

    厅级尚且如此,它之下数以万计的处级,以及更下面的科级,就更加跟十三家大佬们之间没什么太大关系了。

    而科级,基本就是华夏国官员的底层,再往下的就基本不能算是官,而只能称为吏了。

    锦江市在行政上是属于赣南省会洪都市管辖,因此虽然大家都是市,但是它的行政级别,完全不能跟洪都市相比。

    洪都市市长的行政级别为副省部级,而锦江市市长的级别则只有区区正厅级而已,而市长下辖的直属机关首长,也就是局长之类的,职级为正处级或者副处级,副局长一般为副处级或者正科级。

    而赵雪峰现在是副科级,他上面是正科,然后是副处,正处。

    看起来只差三个级别,然而,通常来说,如果只是论资排辈,百分之九十的人,一辈子会被限制在正科这个级别,然后就再也无法往上了。

    事实上,正科们只有不到百分之十的几率进军副处,其中又只有十分之一的人能够成功晋升为正处。淘汰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九。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陈佑南听到赵天佑的要求的时候,会忍不住仰天大笑的原因。

    因为这根本就不可能,他陈佑南奋斗了这么多年,又有那么雄厚的背后实力,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副厅级而已,赵雪峰就凭着这么一个功劳,就想一步登天,这也未免太幼稚了。

    “这件事其实并没有那么难。”陈佑南的嘲笑是在意料之中的,所以赵天佑并没有丝毫动气,他继续心平气和地说道:“我父亲现在是副科,也有四十岁的年纪,从职称上来说,升为正科,应当不是什么难事。而据我所知,副局长这个位置,虽然大多数情况是副处,但是用个正科也不算多惊世骇俗,是吗?”

    “副局长也有难度。”陈佑南略想了片刻,摇了摇头,“不过,我可以尽力去努力一下看看。”

    “我父亲成功地成为了这个副局长,并且在这里表现非常之优异,深得同事们的爱戴。然后,刚好这个局的局长又快要退休了,市里又特别体恤这个局里面的同志,决定不直接任命局长,而让该局自行推举产生新局长。再然后,我父亲凭借着自己的群众基础被推举为新局长。”赵天佑说到这里,抬起头看着陈佑南,“如果事情按照这样的逻辑发展的话,应该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陈佑南开始深思了起来,良久之后,他才看着赵天佑,“你父亲就那么有把握,一切都会顺他的意?”

    “只要能当上那个局的副局长,我保证三个月之内,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当上这个正局长。如果我做不到的话,您可以撤我的职。”赵天佑说着,看了看陈佑南,“这是我父亲的原话。”

    陈佑南不相信地笑了笑,脑袋里开始想着市直属的各个机关,很快,他就想到了赵天佑所说的那个局了——农业局。

    锦江市经济发展还可以,所以农业上的经济收益,基本对于锦江市来说没多大用处了,因此农业局这个机关的作用倒也不那么大。

    最重要的是,农业局基本都是李成明这个本土派的势力范围,里面的正副局长基本都是李成明的人。

    赵雪峰想着从这个局下手,倒也不算是异想天开。

    看到陈佑南沉默着一句话都不说,赵天佑也没有再说什么,也跟着沉默,不过倒也没有东张西望,而是静静地看着陈佑南。

    这样彼此一沉默,就是接近五分钟,最后,陈佑南率先熬不住了。

    这让陈佑南感到很惊讶的同时,也对赵天佑刮目相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熬不过这样一个年轻小子。

    看来,这小子有和他的年轻不相符的成熟老练的一面。

    “小家伙,你很好。”陈佑南笑着点了点赵天佑,“回去告诉你父亲,他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赵天佑听到这话,便笑着站了起来,“好的,只要您考虑好了,我们就会马上将所有资料都送到您的府上。不过,如果可能的话,还请您快些。您知道的,李成明不是死人,时间拖得越长,他可以采取的措施越多,我们要是想动手的话,越快越好。”

第四节 卖身投靠的学问

    赵天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当他把自己跟陈佑南的对话,基本复述给赵雪峰之后,赵雪峰点点头,“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陈佑南今天晚上肯定会让我深夜就带着资料去他家一趟的。”

    “不会吧?这么急?”赵天佑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老爹,“不管怎么说,都是堂堂区长,应该没这么不矜持吧?”

    “矜持那是摆给下属看的。”赵雪峰露出一个自矜的笑容,“利字当头的时候,哪儿还有什么矜持可言?李成明不是傻瓜,不会留给他太多时间反应的,他只要下了决心,就会用最快速度反应。”

    赵天佑又问道:“那你打算去吗?”

    “当然去,都到这个时候,我再不出面的话,陈佑南就该心里有疑虑了。”赵雪峰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倒……”赵天佑没好气地别过头去,“既然你都打算跟他见面了,那你为啥还让我去见他,那不是多余吗?你下午的时候,直接过去一次跟他谈完不就什么都好了吗?何必这么磨磨唧唧呢?”

    “这你就不懂了,来,让老爸教教你。”赵雪峰喝了口水,摆出一个架势,然后开始耳提面命起来,“今天下午你是去干嘛的?说难听点的,就是去卖身投靠的。这一点,我和陈佑南是心知肚明的。很多人以为卖身投靠是件很简单的事,不要脸就行了。我跟你说,这么想的人,那都是没在官场混过。你要知道,卖身投靠这四个字是官场第一学问。就算你完全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但是只要你精于此道,你照样青云直上。”

    “卖身投靠还有学问?”赵天佑很无语地眨了眨眼睛,“什么学问?”

    “你看,我们说的是什么?卖身!不是献身!卖里面就有个交易的意思,不是白给,对吧?”

    “对啊,然后呢?”

    “你卖身是不是就有个价钱的问题?如果是普通做生意那就好办了,我的货值多少钱,你得给我多少钱,高过这数就卖,低过这数就不卖。但是问题是,你卖的不是货,你卖的是你自己。还有,你卖身的对象也不是一般人,那是你的上司,你要是直接跟他讲条件,那你还是卖身吗?那不成了威胁了?那么,这个价钱怎么讲呢?你怎么才能让人家觉得你值钱呢?这难道不是学问吗?”

    赵天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老爸,你说得相当有道理……嗯,我明白了。你下午其实就是想跟陈佑南讲条件,但是碍于你自己就是那个货,不好自卖自夸,又碍于你以后要跟他长期共事,所以不想让他心中有芥蒂,所以你就让我上了。因为我上有两个好处,一个是我只是个中学生,我跟他讲条件,他心里不会那么膈应,反而会觉得很有趣。二个是我是第三者,有点相当于中介的关系,能让你们之间的交易不那么**裸。现在,他已经知道了你的底价,那么他再打电话给你的话,其实就是等于默许了你的条件。这时候,你就可以跳出来,跑到他家去,装作一副只谈事,不在乎条件的忠心耿耿状,显示一下你的才能的同时,也顺便让他给你做个面试,是这样吗?”

    赵雪峰听完赵天佑的话,顿时仰头笑了起来,“孺子可教也。”

    “唉,你们当官的说话,弯弯绕绕太多了,真累人。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们高中生是这个世界上最累的职业。现在看来,比起当官的还是略差一点。我们顶多也就星期六补个课,还有个星期天可以休息休息,你们当官的的脑袋,那可真是连睡觉都必须连轴转,不然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被人转死了。”赵天佑感叹完,看着赵雪峰,问道,“老爸,你真想好了,以后每天都要这么过吗?”

    赵雪峰原本笑着的脸,这时候却又缓缓沉了下来,片刻之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之前之所以躲在这么个小地方一动不动,就是因为不想过这种生活。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已经选择了重新走回这条老路,那么不管多不喜欢,甚至于多痛苦,都必须坚持下去……我们老赵家的人,这条路要么不走,要走就让别人无路可走。”

    赵天佑在深为他父亲的豪言壮语而感到震撼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他父亲身上深深的无奈。

    为了让气氛不那么压抑,赵天佑笑着站了起来,搭着他老爸的肩膀,笑道:“老爹,人家多少人想当局长还当不上呢。你都快要当上了,就别这么一脸林黛玉的模样了。身为儿子,我首先表个态。虽然你曾经一度不求上进,但是现在,由于你自身的刻苦努力,以及你儿子的鼎力支持,你终于找打了新的起点。不要小看这小小的一步,这是你个人官宦生涯的一小步,却是你儿子我纨绔生涯的一大步。”

    副科级的儿子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纨绔,局长儿子的话,勉强算啦。

    “看到这一点,你儿子感到由衷的欣慰,我要衷心的对你说,爸,你无愧于我对你十八年的培养。不过,赵雪峰同志,你要胜不骄败不馁,继续前进,为你儿子的纨绔事业而奋斗终生。”

    赵天佑说到这里,握拳在胸,做宣誓状,这搞笑模样把赵雪峰心中的淡淡忧伤全给冲掉了,他再次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为了赵天佑同学的纨绔事业奋斗终生。”

    就在两父子其乐融融的时候,赵天佑的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

    赵天佑掏出手机一看,愣了,转过头看着赵雪峰,“老爹,你太神了。”

    手机上显示的号码,不是别人,正是陈梦琪。对于别的女孩,赵天佑也许还会有丝毫幻想,但是对于陈梦琪,赵天佑是一点也不敢幻想她会在没任何事的情况,主动打电话给自己。

    而现在这个时候,陈梦琪确实打电话过来了,那么就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这个电话是她父亲让她打来的。

    而事实也正如赵天佑所想的那样,当他把电话刚拿起来,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沉稳的男中音。

    简单交谈了几句之后,赵天佑就把电话交给了赵雪峰。

    两人在电话里也没有聊太多,只谈了大概三分钟,赵雪峰就把电话挂了,然后带齐所有资料,出门了。

    而这次换成赵天佑待在家里等消息。

    赵天佑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就在赵天佑几乎要睡着的时候,赵雪峰才终于回来了。

    和赵天佑想象中不同的是,赵雪峰的脸色显得格外凝重。

    “怎么了?谈得不好吗?”赵天佑有些不摸底地问道。

    赵雪峰摇了摇头,“谈得非常好,陈佑南基本上对我完全信任了。而且,我也能够感受得到,我表现出来的能力,超乎了他的想象范围之外。他很明显地向我暗示,如果这次一切计划成功,他将有能力在锦江建立属于他自己的派系。而到那时候,他希望我能够成为他派系中的重要成员。他甚至还想试探看看,我后面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背景。”

    “你告诉他了?”赵天佑问道。

    “当然没有,他还不到知道我所有底牌的级别。”

    对于赵雪峰的话,赵天佑没有丝毫的怀疑,就他以一个第三者的角度,完全不主观的说,他觉得他父亲这几天展现出来的能力,明显跟陈佑南就不在一个层次。

    即使是陈梦琪的亲生老爸,也是这么说。

    “那不是很好吗?”赵天佑笑了笑,“一切顺利啊,这么好的结果,那你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做什么?”

    “陈佑南一点口风都没有透,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隐隐约约还是有那么一线担忧。”

    赵天佑耸耸肩,“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这事,这不是很正常吗?一个实力雄厚的副市长要搞掉另外一个同样实力雄厚的副市长,这里面怎么可能完全没有风险?陈梦琪他爸心里稍微有点惴惴不安也很正常吧?”

    “不。”赵雪峰断然地否定道,“这绝对不正常。如果是别的什么情况,还可以理解,但是现在李成明的证据被搜集到现在这样的地步,正常情况下,是绝对没有翻身的可能的。而在这种情况下,陈佑南的心里竟然还是会藏着那么一丝丝隐忧,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李成明还有某种东西使得他们感到忌惮,而这种东西的威力,超越了正常情况。”

    “超越正常情况的威力,那就是什么东西?”赵天佑不解地问道。

    赵雪峰缓缓地摇头,“我现在缺乏足够的资讯,所以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不过,我怀疑很可能跟四大世家或者九大家族相关。”

    “啊?”一直以来,四大世家和九大家族这种东西,都是传说或者故事中的存在,现在突然一下子变得跟自己的现实那样接近,赵天佑突然有些发懵了,“那……那该怎么办?”

    赵雪峰沉思了片刻,用手在茶几上轻轻一拍,“事到如今,没有退路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有迎难而上了。”

第五节 赵氏家族的内部会议(上)

    虽然赵雪峰表现得很坚定,但是赵天佑却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爸,虽说我也很希望你有出息,但是如果对你来说真的风险太大的话,就算了吧。我觉得你现在这样当个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副科长也挺好的。”

    听到儿子这么说,赵雪峰有些慈爱又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他伸手搭着赵天佑的肩膀,“儿子,你记住,有些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只能往绝了做,否则的话,被做绝的那个人就是你了。”

    赵雪峰说到这里,略顿了顿,然后又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没有绝对把握的事,你爹是不会做的。就小小一个锦江,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在你老爸的控制之中的。实在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手里还有牌可打。”

    “什么牌?”赵天佑奇怪地看着他父亲。

    “总之有牌,具体什么牌你就不用管了。”赵雪峰轻轻拍了赵天佑的脑袋一下,“去吧,该干嘛干嘛,接下来的事,有你爸接手呢。”

    听到赵雪峰这么说,赵天佑的心里踏实了一下,他点点头,回房去了。

    不过回房之后,赵天佑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躺在床上,然后对脑海里的吕布说道:“正部级干部,出来给我锻炼锻炼吧。”

    “赵老板,周建兵给你设计的锻炼方法已经非常合理,进展也很快,你真的觉得有必要再进行这种神魂痛苦的修炼吗?”

    经过赵天佑的多次纠正和严令,吕布终于适应了将他对赵天佑的称呼,从主人改成了找老板。

    “我现在必须更快。”赵天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跟脑海里的吕布交流道,“因为我不知道我将面临怎样的敌人,也不知道我可以做什么。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再强一点。只有这样,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才能够有更多的本钱。”

    吕布没有再说话。

    数十秒之后,痛苦的感觉便开始从内对外,缓缓灌注遍赵天佑身体的每个部分,然而和从前不同的是,吕布非常清楚地感觉到,赵天佑自始至终,他的精神都处于一种极度的平静的状态。

    这意味着赵天佑的精神,终于第一次毫无疑问地超越了他的身体的承受力。

    要知道,在周建兵的锻炼之下,赵天佑现在的身体已经比当初强韧五倍不止,这也就是说,吕布现在给赵天佑所增加的痛苦感,也差不多五倍于从前,但是赵天佑却依然可以平静地承受。

    这除了说明赵天佑的神念强度远超从前,更说明赵天佑开始具有操纵自己神念的能力,并且有意识地运用自己的神念来对抗身体的痛感,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任由痛苦感轻松突破神念的防御,去蹂躏自己的感官。

    如果说赵天佑以前的神念,就像是一群乌合之众,那么现在赵天佑的神念就像是一支初步经过整训的民兵,而且数量还比从前要都好几倍。

    因此,整体来说,目前的赵天佑比当初吕布刚降临的时候,强了十倍不止。

    这样的进步速度并不算是非常骇人,毕竟赵天佑的起点非常之低,但是如果考虑到这一切都是在没有任何人从旁指导,完全是靠赵天佑个人领悟的话,那么这速度就堪称是上乘了。

    而让吕布真正感到怪异的是,和正常御灵师不同的是,赵天佑的进展好像从来都不是循序渐进式的,而是跃迁式的。

    他总是在经历某些突发事情,比如那晚被袁谋近乎逼至绝境,比如今晚感受到他父亲的沉重压力,然后就会突然跨上一大步,进入一个全新的境界。

    再联想到可怕的烈焰红莲,吕布不由得对自己的这个主人越来越充满了好奇。

    而就在吕布在为赵天佑的诡异之处而感到惊叹的同时,在中京,一个华夏国九大家族之一的赵家紧急召开了一个特别会议。

    出席会议的,是赵家所有拥有投票权的核心骨干,总计应到三十二人,实到二十四人,还有八个人通过远程视讯参加会议。

    和其他四大世家,以及八大家族一样的是,身为九大家族之一的赵氏家族,早就不再是简单的根据血缘关系而形成的天然组织,而是经过各种权力博弈之后形成的权力组织。

    要知道,经过数百年的繁衍,赵氏家族在全国已经拥有族人数十万人,而真正能够跻身到赵氏家族权力核心的,不过区区三十二人而已。由此可知,亲情在这个组织之中已经淡漠到了何种程度。

    有些时候,家族内部的争斗,远比家族外部的争斗要惨烈得多。

    不过,即使如此,当有危及到家族存亡的事的发生的时候,家族内部还是会表现出空前的团结的。原因很简单,家族亲情再淡漠,要是家族一旦真正衰弱了,那么他们也就失去了争斗的本钱了。

    而今晚之所以会紧急召开这个会议,就是因为赵氏家族几乎已经面临到这样的绝境了。

    以常理论,像这种层级会议主持的人,必须得是赵氏家族的族长不可,而今天也确实是赵氏家族的族长赵成青出面主持的。

    不过,他自始至终都对着话筒说一句话,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通过坐在身边的孙子赵梦云转述的。

    会议一开始,就显得很丧气,因为赵梦云转述他爷爷话的时候,没有哪怕一个字是能让人感到鼓舞的,“我爷爷说,他的身体大家都知道的,自从前年一次摔倒之后,他的身体就越来越不行了,最近又不小心感染上了风寒,整个人感觉身体越来越弱,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所以,在这里特别召开这个会议,想要跟诸位商讨一下下任族长人选,以及一些家族目前所面临的严峻问题。”

    一般来说,一个像赵氏家族这种跻身华夏国顶级权力圈的家族,要是族长宣布要退位的时候,下面的人应该是欢欣雀跃才对。

    就算是表面上不能表现得那么明显,也应该是全都在内心欢欣雀跃,嘴上却说着装模作样的慰留的话才对,因为不管怎么说,老族长要是下台,就等于把家族权力金字塔的塔尖给让了出来。

    这样一来,下面的所有人就都有可能从中获利,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由衷的感到高兴呢?

    然而,现在当赵梦云代替他祖父做出了这样的宣布之后,整个会场死一般的寂静。每个沉默的人的脸上都是如丧考妣的模样。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情况呢?

    前面已经说过,华夏国虽然是十三大家族掌控政局的局面,但是这种掌控不是绝对而静止的,而是相对而动态的。

    根据华夏国的法规,对整个华夏国拥有最高权力的,是元老会,而元老会成员一共十三名,分别是四大世家和九大家族的族长。

    这些人被称为华夏国的十三个国家元首(当然了,其中只有一位被直接成为国家元首,而另外十二位都会在国家元首前面加上等同两个字)。

    根据华夏国八十多年前颁布的《行政人员任职年限法》,华夏国国家元首最高不得超过八十岁,一旦达到八十岁,则必须退位让贤。

    通常来说,一个家族族长退下来,自然就是他的本族的继任族长来继任这个位置了。

    但是,这个通常来说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的,那就是这个新任家族族长必须目前已经是国家副元首级的官员。也就是说,最起码必须得助理国务卿及其以上的高官。

    三十年前,赵氏家族是九大家族之中风头最健的一支。

    那时候,赵氏家族除了赵雪峰的父亲以五十三岁的年龄,就位居元老会,跻身华夏国最高权力层之外,还有三个副元首级的高官做后备,正副省部一级的家族成员更是高达十五名之多,势力之强,几乎已经可以跟四大家族比肩了。

    然而,三十年前发生家族内部内讧之后,家族中最为强大的赵雪峰的父亲这一脉遭到了致命打击,不禁自己退位,自己所提拔和推崇的多名族内成员,也在家族内部和外部的共同打击下凋零。

    在事变后的一年内,赵氏家族的实力就缩减了将近一半,只剩下两位副元首级的高官,正副省部一级的家族成员只剩下了七名。

    尔后,赵氏家族又陷入了一年时间的争夺族长之位的进一步内讧之中。

    最终,这场内讧的胜利者就是现任族长赵成青。

    而做为胜利的代价,就是赵氏家族的实力进一步削弱,当赵成青当选族长之后,家族中唯一担任副元首级高官的他,晋升成为等同国家元首级的元老会成员,副元首级的家族成员一个没有,而正副省部级的家族成员,也从七名进一步缩减到四名。

    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赵氏家族从九大家族之首,陡然变成了九大家族中毫无疑问的鱼腩。不但被其他九大家族所看不起,甚至于一些地方势力都开始跃跃欲试,想看看有没有取代赵氏家族,成为新的超级门阀。

    要知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概念在华夏国人心中是根深蒂固的,“华夏国已经有接近六十年没有过门阀更替了,现在总该是时候了吧?”

    绝不止一个家族的族长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这样想。

第六节 赵氏家族的内部会议(下)

    要说衰弱,赵氏家族这时候确实已经衰弱到了极致,但是不管怎么说,赵氏家族手里还是掌握着巨大的财富和各种政治人脉的资源的,手中守护家族的实力也没有受到本质削弱。

    只要赵氏家族能够选择家族中的优秀成员,集中实力去栽培,那么假以时日,赵氏家族虽然不大可能恢复到鼎盛时期,但是稍微恢复些元气,最起码把元老会席位传承下去,应当是问题不大的。

    然而,因为赵成青本人在竞争族长之位的时候,给家族中各派势力做了各种许诺。以至于他在当选族长之后,不得不不断地兑现这种承诺。

    而其结果,就是家族中的成员并没有被集中起来使用,而是被像分猪肉一样,分配给家族中的各个派系。

    而这最终导致的恶果,就是三十年来,赵氏家族的新起之秀寥寥无几,直到现在,竟然还没有产生一个副元首级的高官。

    甚至于连正副省部级的高官到现在依然只有区区四个而已,骇人听闻的一个名额增长都没有。

    最可怕的是,其中三个还是就任不足半年的新任副省长,唯一一个资历较深的,就是现年六十三岁的赵行文,他倒是唯一资历较深的省部级官员,在省部级这个级别上任职已经超过十年。

    要说资历,大概他是最有机会进阶成为副元首级官员,进而接任族长以及元老会的席位的了。

    但是,如果你知道他的职位,大概就不会这么乐观了,他的职位是——华夏国气象局局长。

    不要说别人,就算他自己也一点信心都没有。

    赵成青今年七十五岁,距离八十岁的大限原本就只有五年,已经够给家族内部带来压力的了。

    而现在赵成青竟然一副连话都不能大声说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想要告诉我们你很可能他妈的连五年都撑不住吗?

    “要反省!我们全家族都需要反省!不过,第一个要对目前这样困难的局面负责的是族长!家族之所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就是因为我们的家族资源分配零散而毫无计划,要是我们能够把资源更集中,我们早就出了副元首级别的官员了。”

    率先跳起来的,是刚任淮东省副省长的赵铭全。

    赵铭全今年四十九岁,以世家子弟来说,这个年纪才到这个位置,一点也不值得骄傲,但是考虑到目前家族中仅有三名省部级的官员,他第一个跳出来发言,又变得理所当然了。

    赵铭全抛出这番话之后,看到会场之中没有出现任何意见,便认为所有人其实都是在默认他的意见,他于是继续说道:“情况已经很明显,我们目前最当务之急,是确保在族长的身体许可的任期之内,能够产生一名副元首级的官员。唯有如此,我们才有可能将元老会的席位传承下去。”

    赵铭全这番话是很有道理的,赵氏家族虚弱到现在如此之田地,却依然可以屹立不倒,硬撑在九大家族的行列里,就是因为在元老会里占着一个坑。

    这个坑就像是一个核弹一样,充当着赵氏家族超市门阀最后的保护盾。

    而一旦这个坑失去了,赵氏家族将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衰弱,甚至被毁灭。

    只要能确保元老会的席位,赵氏家族就可以拥有新的战略转圜空间,可以有重新培养人才,重新收拾江山的机会。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称得上有现实意义的意见,在赵铭全刚说完之后,便马上遭到了另外一名同样是省部级官员的家族成员的反击。

    “铭全,你如果想说现在整个家族只有你能力挽狂澜,要我们集中全家族之力支持你,那你不妨直说,大家都是家里人,没有必要搞得那么虚伪,这又不是你的省长办公会。”

    说话的这人叫赵德明,今年五十一岁,是淮西省的新任副省长。

    淮东淮西虽然只差一字,但是却有着极大的区别,因为淮东沿海,淮西不沿海,在大贸易时代,这必然带来两地经济发展的巨大差异。

    事实上,淮东省的GDP两倍于淮西,这样一来,淮东省在政治上的地位,自然比淮西省要高很多。因此,虽然大家都是副省长,但是赵德明这个副省长的含量,却远不如赵铭全那个副省长了。

    再加上他的年龄比赵铭全还大上两岁,所以在家族中的被期望程度,自然比赵铭全多有不如。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看,在赵德明看来,大家都是副省长,我凭什么就不如你赵铭全?

    而这也是为什么当他听到赵铭全说要集中资源的时候,第一个跳出来拦截。

    “德明,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家族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内讧的心情吗?”赵铭全转过头,很生气地看着赵德明。

    “铭全,你扪心自问,你是凭什么能够当上淮东省副省长的职位的?”赵德明满不在乎地等着赵铭全,“如果不是因为族长偏心,违规花大价钱给你疏通,还调用大量人脉给你做政绩,就凭你自己的本事,你能当上这个副省长吗?”

    看到赵德明毫不闪烁地直奔自己而来,赵铭全也不甘示弱地冷笑一声,“德明,不要说得好像你是全靠自己的本事坐上现在的位子的好吗?”

    “虽然都有家族的支持,可是家族对我的支持,但凡有对你的一半,我现在绝对已经是正省部级,距离副元首只有一步之遥。”赵德明说着,不屑地瘪瘪嘴。

    “好!”赵铭全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德明,你要是敢说你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好,我现在就动议,集中全家族之力来支持你一年,要是一年内,你能转任正省长,那我不跟你争,如果不行,那以后全家族的资源就全部来支持我,你看怎么样?”

    “一年?你以为这是处长吗?一年就从副处升到正处?我刚任副省长不到半年,怎么可能那么快?”赵德明没好气地瞪了赵铭全一眼。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家族无限期的支持你吗?那万一你不行怎么办?难道要让整个家族给你一个人陪葬吗?”赵铭全不满地怒吼了起来。

    赵德明丝毫不为所动地反问道:“好,那我反过来,给你一年时间,你有把握做到吗?”

    赵铭全没有正面回答赵德明的话,而只是表情痛苦地敲着桌子说道:“那你说,到底该怎么办?难道都到现在这种关头了,我们大家还不能做出一个决断吗?”

    看到赵铭全一脸痛苦的样子,赵德明想了想,也觉得这样置气没什么意思,于是,他微微叹了口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好吧,铭全,只要你能给我们大家一个详尽的计划,说明你究竟有怎样必胜的把握,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到副元首级的位置,那我无条件支持你。”

    听到赵德明这么说,赵铭全也一下子就蔫了,他同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哪儿有什么必胜的把握?就算是五年时间,也只有不到三成的概率而已。现在族长的身体又,唉……”

    看到三位省部级中的两位都认怂了,有位家族成员就忍不住对一直沉默无语的最后一位候选赵行文说道:“文叔,从职级上来说,您最有希望,要不,你试试?”

    赵行文先是很愕然地笑了笑,然后便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倒是很想试试看,但是问题是,你们有谁能教教我,气象局究竟要搞出怎样的政绩,才能名名正言顺地往上升呢?”

    赵行文这话一出,那位家族成员马上耷拉下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再接下来,就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这种沉默延续了整整三分钟之后,有一位家族成员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大声骂了起来,“内讧,内讧,他妈的就知道内讧。三十年前,我们要是不内讧,全力支持清文族长,我们赵家何至于有今日?”

    赵清文这三个字在过去的三十年,在赵氏家族的内部会议上,一直是禁忌,没有任何人敢提起。

    而现在,当面临到家族存亡之际的时候,终于又有家族成员开始忍不住怀念起来当年的荣耀时光。

    而更值得注意的是,从前如果有人这么说,这个人在家族内部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而这一次,所有的人却都保持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而更加诡异的是,本该对这样大不敬的话感到震怒的赵成青却一言不发,只是慵懒地转过头去,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而就在他转过头去的那一刻,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在跟赵行文的目光交错的瞬间,两个人都看到对方的眼中闪烁出异样兴奋的神采。

    片刻之后,赵行文收起目光,缓缓地说道:“逝者已矣,赵清文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现在提他还有什么意义?”

    “赵清文死了,可是赵雪峰还在啊。难道你们忘记了吗?当初赵清文说过,赵雪峰的潜力胜他十倍。如果把赵雪峰请回来……”

    这人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赵成青的孙子赵梦云转述他爷爷的话,“赵清文夸他儿子的时候,他儿子不过十岁,至今已经沉沦民间三十年,到如今也差不多四十岁了。不要说赵雪峰未必像他老子说得那么能干,就算真那么能干,以他近乎为零的基础,除非出现奇迹,否则是绝无可能承担家族的重担的。”

    “是啊,除非出现奇迹!”赵行文跟着说了一句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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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拼爹的年代,自己够强是不够的,还要爹也够强,当爹不够强的时候怎么办?让他每餐餐前默念三遍,“为了我儿子的纨绔事业奋斗终生!”这,就是十八岁的赵天佑伟大而单纯的理想。洒家已完本小说有《YY之王》、《YY之王之传媒帝国》、《艳遇谅解备忘录》、《天擎》、《仙魔经纪人》、《天堂之路》,《诸神的黄昏》,《苍老的少年》八部。纨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纨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纨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