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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得好似庙里的弥勒,笑起来一团和气人畜无害,任谁都无法将之与魔门第五高手联系起来的安隆安老板,带着一高一矮两员得力干将,步履匆匆地走向常威住处。www.uu234.net
快到目的地时,在一条十字街口前,忽见着一位腰挂一杆判官笔的英武青年,从另一条街上走来,安隆顿时笑呵呵地打起了招呼:“文龙贤侄,你也来啦?”
“安叔?”解文龙赶紧跑了过来,给安隆行礼:“侄儿拜见安叔。”
安隆乃是独尊堡主解晖的结拜兄弟,解文龙这位少堡主,见了安隆,当然要执子侄之礼。
“啧,跟安叔哪用得着如此多礼?免了免了。”安隆摆摆胖手,又好奇地问:“你这是上哪儿呢?”
解文龙牢记保密原则,口风甚紧:“小侄去见一位长辈。安叔您呢?”
安隆笑道:“老叔我也要去见一位大人物。”
解文龙道:“那小侄就不耽搁安叔行程了。”
安隆笑道:“行,你自去吧。”
解文龙拜别安叔,起步,然后……
“咦,安叔你要见的大人物,也在这边儿啊?”
“原来文龙你要见的长辈,也在这个方向啊。那正好,咱叔侄俩同行一程。”
于是安隆与解文龙边走边聊,安隆麾下高矮二将默默跟随在后。
走着走着,就到了一座小院门前。
安隆、解文龙见对方都在此门前停步,不禁好一阵面面相觑。
“安叔你……”解文龙试探道:“前来拜见的大人物难道是自在……”
安隆心中一动,不动声色,淡然道:“不错,本座确实前来拜见那一位。文龙你也是?”
“是啊,侄儿要来拜见的长辈,也是那一位啊!”解文龙眼中闪过一抹激动:“既来拜见那一位,难道安叔你真的是……”
安隆背负双手,淡淡道:“本座身份,早已哄传天下,瞒也不瞒不住了。不错,本座就是魔教十六人魔之胖魔安隆!”
嗯,安隆外号叫做“胖贾”,所以他对这个“胖”字并不忌讳,临时给自己取个“胖魔”的称号,那是毫无压力。
谢文龙闻言,顿时肃然起敬,又是激动,又是开心地一揖到地:“想不到安叔居然真是十六人魔之一!小侄解文龙,魔教铁血少年团蜀中分团长,拜见安人魔!”
他这一礼,行的十分庄严,乃是郑重拜见同道前辈,而非以子侄辈的身份,向长辈行礼。
安隆胖脸抽搐两下,一把扶住解文龙,感慨道:“想不到文龙你居然也是同道。居然还做到了铁血少年团蜀中分团长,真是年少有为,老叔我心中大慰啊!”
“安叔谬赞了,侄儿才疏学浅,还有许多不足,需要向安隆您这样的前辈请教。”解文龙谦虚道,神情却颇为自豪。
“文龙你这话说的,你我私人身份虽属叔侄,但既是魔教同道,便该共同学习,共同进步。没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安隆像模像样地说了一通,又道:“教主既召唤咱们前来,想是有要事商量,咱们还是不要再多耽搁了,赶紧进去吧。”
“好的安叔,您先请。”
叔侄两个谈笑着进了小院,一进去,就看见侯希白拿着一把折扇,站在一棵硕果累累的石榴树下,作沉思状。
“希白!”安隆大声招呼:“你也来啦?”
“安叔。”侯希白回过神来,过来与安隆、解文龙见礼。
解文龙与侯希白早就认识,此时见了,又一阵激动:“侯公子也是……”
侯希白展开折扇摇了两下,风度翩翩地一笑:“在下乃是魔教八大金刚之多情金刚。”
解文龙又一脸严肃地向侯希白见礼:“魔教铁血少年团蜀中分团长解文龙,拜见侯金刚。”
“啊,解公子居然也是同道中人!”
侯希白不觉被解文龙的郑重情绪感染,收敛笑容,郑重还礼:“解公子勿需多礼。你我既是同道,以后便是兄弟,当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与侯希白对行一礼,解文龙心中满是感慨:“《自在天魔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有言,我们的同道,遍及五湖四海。之前还稍有不解,今日方知,此言真实不虚!”
三人正在院中寒喧时,独孤凤自主屋厅中出来,朝他们招手:“都进来吧。”
三人连忙过去,随独孤凤进了大厅。
一进大厅,安隆、侯希白脸色便微微一变。
只见厅中左上首,摆着一张竹躺椅。一位身形修长,体态婀娜的绝色女子,正躺在那张躺椅上。又有一位白衣赤足的绝美少女,侍立躺椅之侧。
不正是阴后祝玉妍师徒?
安隆到底修为精深,略一怔忡马上反应过来,笑容可掬地上前对祝玉妍行礼:“祝大姐好,小安我给您请安啦!”
祝玉妍瞥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闭上双眼不再看他。
安隆也不介意,又笑嘻嘻地与招呼一声,便自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侯希白亦毕恭毕敬上前,对祝玉妍行了个礼。
解文龙见安隆、侯希白对祝玉妍如此客气,甚至称得上小心翼翼,不禁好奇询问:“安叔,那位姑娘是?”
安隆眼角抽搐两下,传音入密:“阴后祝玉妍。”
解文龙一惊:“阴后祝玉妍?十六人魔首座?她不是叛变了吗?两个月前带队围攻教主,结果被教主反手镇压……”
安隆含糊道:“这……可能是反叛失败后,又迷途知返了吧。”
正传音入密说悄悄话时,祝玉妍忽然侧首瞥了他一眼,眸中颇有警告意味。
安胖子心中一惊,浮起一身白毛汗:“传音入密都听得到?她不是重伤了么?”顿时紧紧闭上嘴巴,再不敢与解文龙传音,同时讨好地冲着祝玉妍笑了一笑。
“都来了啊?”
这时,常威的声音忽然响起。说话声中,他大步流星走了进来,石青璇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手上抱着一叠册子。
安隆、侯希白、解文龙连忙起身行礼:“拜见教主。”
、独孤凤也自行礼,口称拜见教主。便连祝玉妍,都勉强撑起身子,坐在躺椅上向他躬了躬腰。
“不必多礼,都坐吧。”
常威大步行至厅中,大马金刀坐于主座上,也不寒喧,直接开门见山:“今天叫大家来,是有件事需要大家通力合作。青璇,把剧本给大家发下去。”
“是,教主。”石青璇捧着册子,在厅中转了一圈,每人发了一份。之后她自己也拿了一份,挨着独孤凤坐下。
常威抬手示意:“大家先看一看手上的剧本。看完了再说话。”
众人纷纷拿起剧本翻看起来。
昨天就已看过的祝玉妍、、独孤凤、石青璇,也各拿着一份再次翻看。
看了一阵,安隆和解文龙反应还算正常,侯希白一张俊脸,却是变得一片惨白,额头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往祝玉妍那边看去。
祝玉妍似有所感,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地朝他看来。目光一触之下,侯希白浑身一震,心惊胆战地收回视线,举手道:“教主,属下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常威道:“有话就说。今天这会,既是动员会,也是研讨会,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嘛。”
侯希白声线干涩、结结巴巴说道:“教教教……教主,属下,属下扮演许仙有些不妥吧?这怎么能让教主您纡尊降贵,扮演法海这个大恶人呢?这,这,有损您的威严呐!还是,还是由属下来扮演法海,许仙还是由您来出演吧。”
常威神情严肃地说道:“希白啊,这我就得批评你几句了。本座出演法海,怎么就叫纡尊降贵了?本座就演不得大恶人么?本座反复宣讲过,咱们魔教同道,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你们怎么就记不住呢?希白,你这个思想很不对头,要深刻反省!”
见他说得坚决,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侯希白无奈之下,只得苦笑拱手:“属下谨遵教主教诲。”
常威点点头:“如此甚好。”
又放缓语气,解释道:“本座让希白你来演许仙,是因为你的外形,适合这个角色。倘若由本座来演许仙,那谁能演法海?希白你自己说,你这个外形演法海,有说服力么?在群众看来,我这个许仙,一拳一个法海,怎么可能让法海搞到自己家庭破裂嘛!”
侯希白无话可说,只能苦着俊脸,连连点头。
“好了,希白的意见已经解决了。安老板、文龙,你们又有什么意见?”
安隆笑如弥勒:“教主英明,小安对教主的安排很满意,没有任何意见。”
解文龙也大声道:“属下也没有意见。”
“很好。”常威笑了笑:“那大家的角色,就这么定下了。对了,现在还缺一些配角,比如许仙姐姐,比如黑白无常等等。大家有没有什么人选可推荐的?”
安隆连忙道:“教主,小安我手下有高矮二将,可扮演黑白无常。”
解文龙道:“川帮帮主范卓的女儿范采琪跟我很熟,最近她时常向我打听侯金刚的消息,倘若听说侯金刚在此,一定乐意过来帮忙。咱们可以让她出演许仙姐姐的角色。”
“嗯,不错。”常威状极欣慰地点点头,“演员的事,就这么定下了。今天这个会,就先开到这里吧。明天大家把演员都带来,先认识一下,再来对台词,学唱歌。好了,散会吧。”
说罢,站起身来,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对他来说,修炼始终是头等大事。搞事情,只是业余兴趣而已。
不过他这样子,倒给了众人一个雷厉风行、少说废话、多干实事的印象,不自觉就受到了他感染。解文龙当即向众人告辞,要去川帮游说范采琪加入。安隆亦告辞离开,带着高矮二将回去研究剧本了。
侯希白哀声叹气一番,又振作精神,壮起胆子,打算与祝玉妍对一对台词,先培养点默契出来,然而祝玉妍根本不甩他,道声:“儿,带为师回去。”
便应了一声,将祝玉妍连人带椅一并搬走。
“我该怎么办?”侯希白可怜巴巴地向独孤凤求助:“凤王可有办法?”
独孤凤摊开手:“我能有什么办法?”见他模样实在可怜,还是安慰了他两句:“放心,祝玉妍再强势,也不敢违逆教主。教主一声吩咐,她不敢作妖的。”
侯希白苦笑:“但愿如此吧。”对独孤凤道声谢,苦着脸,哀声叹气地走了。
一个动员会开了不到一刻钟便告结束,众人各自散去后,厅里只剩下石青璇和独孤凤。
她们两个在这出戏里,一个扮演“武曲星君”下凡的许仕林,一个扮演仕林表姐,两人是有不少对手戏乃至动作戏的嗯,武打动作戏,最后仕林刀劈雷峰塔,救出母亲,仕林表姐作为武功高手,也是要协同作战的。
所以当厅里只剩下她们两个时,她俩便拿着剧本,对起了台词。
“青璇,你说话气势不对啊,太软绵绵、娇滴滴了。你是武曲星君下凡,武魂觉醒之后,是能横扫天下的强者,说话可不能这么绵软娇嫩,得凶悍一点,霸气一点。”
“人家一个女孩子,要我反串男孩也就罢了,可这叫人家怎么凶悍霸气嘛!”
“唔……你想想教主那天晚上,跟阴癸派的人对峙、打斗时的气势,想想他平时走路、说话、练武的样子。青璇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模仿出几分教主的气势的。”
次日,安隆带着高矮二将来了,川帮帮主范卓的女儿范采琪,听说侯希白在这里,也兴冲冲随解文龙来了。
演员到齐,常威现身,与新到的演员们认识了一番,便开始教演员们唱歌。
就这样,之后的每一天,常威都会抽出一个时辰,教演员们唱歌、编曲,又作为总导演指导演员们排戏。
其余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凑。他自己要修炼,还得抽时间帮祝玉妍、转化真气,晚上还要与独孤凤双修。
忙碌之下,他行事越发雷厉风行,说话越发干脆利落,并以强大的感染力,带动了整个团队,让所有人说话做事,都变得干脆起来。
一个月后。
祝玉妍伤势终于痊愈,且一身真气,在常威每天帮助,以及她自己的苦修不辍之下,终于尽数转化为“自在天魔真气”。
“终于不必像个傻瓜一样,每天唱那些甜得腻死人的歌子,还要与侯希白那废物小白脸扮夫妻、对台词了!常威,你欺我至此,这笔账,我一定要讨回来!”
祝玉妍卓立房中,满头青丝无风自动,身周时而冰冷如寒冬,时而灼热如火炉,时而狂风呼啸,时而遍布气流漩涡。
她俏脸肃穆,眼神威严,足不点地,近乎悬空飘浮一般,飘出了房间之外。
她要,一雪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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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呼啸间,祝玉妍身周簇拥着无数大大小小,肉眼不可见,但切实存在的真气漩涡,足不点地的飘到了院中。
她身周的真气漩涡,覆盖了整个院子。那无数真气漩涡,旋转的方向各自不同,有的顺时针旋转,有的反向旋转,有的与地面平行,有的与地面垂直,有的左向倾斜,有的右向倾斜,甚至连每一个无形漩涡的转速,都不尽相同。
这混乱的漩涡力场,正是她的天魔真气,在尽数转化为“自在天魔真气”之后,由原本的“天魔力场”进阶而来。威力较之原本的天魔力场,不知强大了多少倍。
等闲一流高手,一旦进入她的“混乱力场”之内,便连方向感都要彻底丢失,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出手战斗了。
祝玉妍甚至感觉,就算是从前的自己,在这混乱力场之中,实力亦要打上五成折扣!
有了性质变化多端,且可以化解任何真气攻击的“自在天魔真气”,有了这“混乱力场”,有了倍增的实力,祝玉妍信心十足,自信此次一定可以大败自在天魔,一雪前耻!
祝玉妍离地三寸,悬立空中,乌黑长发猎猎飞舞,似昭示着她愤怒而激动的心情。
她凝视常威房间,清叱:“常威,出来一战!”
虽未刻意使用音攻之术,但她这声清叱,亦传遍了整个院子里每一栋房间,却又牢牢局限在院墙之内,没有向院墙外面散逸一寸,显出她精准至毫微的超强控制力。
吱呀,几记房间开启声响起。
独孤凤、石青璇走出各自房间,倚在廊柱下,好奇地看着她。
亦拧着一把小斧头,从柴房那边跑来,一脸惊讶地瞧着她。
祝玉妍一心只想击败常威,并未注意到三个姑娘的眼色。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独孤凤和石青璇看着她时,眼中只有惊讶好奇,却浑无一丝惧意。而则是惊讶之中,带点小小的担忧。可这担忧,却是为了祝玉妍……
“常威,出来!”
祝玉妍又是一声清叱,一道无形真劲,伴着她这声清叱,自覆盖着整个院子的“混乱力场”中冲击而出,浪头一般飞扑向常威房门,嘭地一声,将房门粉碎至渣。
门被砸了,可常威还是没有出现。
祝玉妍傲然一笑,眼角微微挑起,眼神威严,语带嘲讽:
“怎么,威风傲慢、不可一世的自在天魔,今天连见我这个‘手下败将’一面都不敢了么?常威,你究竟要龟缩到何时?难道要我亲手将你揪出来吗?”
正说得痛快时,一把带点好奇意味的男声,自天上传来:“玉妍,你在干什么?是在预演‘水漫金山’那出戏么?”
祝玉妍瞳孔骤缩,蓦然抬头,就见常威背负双手,悬立于十几丈的高空之中,居高临下俯瞰着她。
他身周似簇拥着无形之风,黑色绣暗金飞鱼纹的劲装下摆,正在飞中哗哗摆动,宛若飞扬的旗帜。
他眼神好奇,充满了探寻的意味。
可祝玉妍眼力何等敏锐?一眼就看出,他貌似好奇的眼神中,夹杂着浓浓的恶意,以及看笑话一般的嘲讽。就像是一个大人,看到了一个不自量力,想要挑战自己的小孩子。
“……”
祝玉妍忽然有点心累的感觉。
她借助“混乱力场”的力量,才能离地三寸,凭空悬浮。可自在天魔常威……居然能御风飞行,站在十几丈高空之中,居高临下俯瞰于她!
双方所在的层次都完全不一样,这还怎么打?
不过,祝玉妍毕竟是心志坚毅的女强人,纵心中一时升起挫败之感,但还是瞬间压制下来,提气高喝道:“常威,可敢下来与我一战?”
常威会飞,这确实很惊人。
但会飞就一定能打么?
鸟儿会飞,狸奴不会,但小鸟停驻地面时,还不是一样要被狸奴扑杀?
祝玉妍正是神功大成,信心百倍之际,哪会因为常威会飞,便俯首认输?
常威笑吟吟道:“玉妍,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若是排练,当叫我法海。”
他的语气、表情,貌似一本正经,眼神之中,却满是猫戏老鼠般的戏谑,令祝玉妍几欲抓狂。
“常威,你不是自称天下无敌么?下来与我一战!”
怒叱声中,祝玉妍右足跺地,地面轰然迸裂,飞溅起大团泥土。她长袖一扬,卷起一块泥团,再挥袖一甩,那拳头大小的泥团,便炮弹般轰击常威。
别看这泥团只是院中黄泥,貌似脆弱,但以祝玉妍如今的劲力,这一掷,便是将军铁甲,也要被打个对穿。
不过常威只是食指一弹,一道无形指力,便将泥团击成了粉碎。
既祝玉妍已经动了手,常威也就不逗她了,收敛笑意,神情淡漠,宛若高高在上的神,在俯瞰敢于对抗自己的蝼蚁:
“咱们的白娘子传奇中,白娘子被镇在雷峰塔下十八年,玉妍你今天,看来是想亲身体验一把……白娘子被镇压的痛苦生活。很好,这种对戏剧的钻研精神,很值得赞叹。本座今天,便成全于你。”
话音落,常威缓缓落下,径直落在祝玉妍混乱力场之中,却浑若无事,似完全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随后,他背负双手,缓缓走向祝玉妍。
祝玉妍心念一动,覆盖着整个院子的混乱力场,立刻收拢于她身前,凝聚成一个正好将常威通体覆盖的小型力场,一下将他从头到脚,彻底罩住。
无数大大小小无形漩涡,团团簇拥着常威全身,疯狂旋转,要颠倒他的感知,束缚他的身体,混乱他的真气!
力量如此凝聚,祝玉妍相信,就算常威功力再深,亦不可能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势必要分出大半功力,对抗力场干扰。甚至有可能直接被混乱力场束缚得动弹不得,无力出手。
然而令她震惊的事情出现了。
被高度凝聚的混乱力场,笼罩住全身的常威,竟然仍未受到丝毫影响,只将那混乱力场当作拂面轻风,仍是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向她步步迫近。
“怎么可能?”祝玉妍瞳孔又是骤然一缩,“混乱力场怎可能对他完全无效?”
震惊之下,她双瞳之中,蓦地绽放起湛蓝幽光,已将功力催谷至极限,同时双掌齐出,隔空一拍。
左掌拍出的,是一道白茫茫的掌力。
这并非她的真气已有了肉眼可见的实质形态,而是因她这一掌,打出的是极度冰寒的掌力,空气中的水份被冰寒掌力凝为霜华,故显出白茫茫的状态。
她右手拍出的,则是一道灼热如烈焰的掌力。掌力之中的灼热之力,虽并未强大至能点燃空气,但掌力所过之处,空气亦纷纷扭曲,呈现出高温烘烤的效果。
这一冰一火两道掌力,狂滔般轰向常威,眼看就要击中他时,却在他身前一寸处,离奇地消散一空。莫说伤到他一根毫毛,便连他的衣服都未曾击破。
“为何会如此?”祝玉妍已不只是心中惊讶,而是失声惊呼出口。
常威没有回答,只继续不疾不徐地走向她。
他的步伐并不沉重。
但每踏前一步,便像是踏在了祝玉妍心坎上,令她心脏震颤不已。
“不可能,自在天魔的护体真气,不可能强大到这种程度!对了,他会不死印法的借力卸力法门,一定是用了些法门,卸去了我的掌力!”
祝玉妍摇了摇头,收敛惊色,宁定心神,凝劲于掌,两掌闪烁金属光泽,飞身扑上。
这一次,她要以直接接触的方式攻击常威,以她如今足以将寸厚钢板,轻易轰成碎片的强悍掌力,击溃常威的防御!
“看你还能不能卸力!”
嘭!
常威不闪不避,任由祝玉妍双掌击中自己胸膛。
一击之下,他胸襟爆裂,化作片片碎蝶,露出宛若钢铁铸成的强健胸膛。
祝玉妍的双掌,便正按在他胸膛之上,白璧无瑕的肌肤,与他深沉的古铜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一招命中,祝玉妍却毫无喜色,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双瞳,反闪过一抹惊骇恍惚。因她发现,她的掌力竟若泥牛入海,未曾激起一丝波澜!
祝玉妍不甘心,双掌按着常威胸膛,继续灌注真气,“自在天魔真气”若狂滔骇浪一般,一重接一重,一浪接一浪地轰入常威体内。
这等猛烈攻击,便是三大宗师、完美石之轩亦不敢硬吃,可是常威不但硬吃,他还若无其事!
他低下头,看着双掌用力抵住自己胸膛,作前推之势的祝玉妍,淡淡道:“打够了吧?打够了,就轮到我了。”
嘭!
令人头皮发麻的打击声中,常威一记豪猛的“友情破颜拳”,重重轰在祝玉妍脸颊上,直将她打得腾空旋转三周有余,方才砰然落地。
对祝玉妍这种秉性骄傲,又魔性深重,极难驯化的大妖女,常威才不会像对待、白清儿这等受保护的小妖女一般耐心,敢有叛逆,必以铁拳制裁,先挫其骄傲、灭其魔性,如此方有将之驯化,令其改邪归正的可能。
话又说回来,倘若不是看在的面上,常威都未必会给祝玉妍机会当初扬州城中,几声咳嗽,令祝玉妍放弃追杀常威之事,常威虽从来不提,心里却还是记着小妖女这个人情的。
不过便是记着人情,该给的教训还是要给。
因此常威这一招友情破颜拳,打得又重又狠,便连独孤凤、石青璇见了,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替祝玉妍可怜。更是紧咬着嘴唇,小手用力揪着衣角,担忧得快要哭出来了。
噗!
祝玉妍吐出一口鲜血,手捂着一片紫青的脸庞,仰头看着站在她面前,低头俯瞰着她的常威,不甘问道:
“为什么?我虽尚未臻至天魔**十八层,可如今功力,比起两个月前,何止倍增?便是与三大宗师交手,亦有胜算,可为什么连你一根毫毛都伤不到?”
常威露齿一笑:“玉妍忘了吗?本座对你下了禁制啊!”
“禁制?你明明忘了……”刚说到这里,祝玉妍忽然浑身一震,眼中闪过一抹明悟:“自在天魔真气……便是禁制?”
“总算明白了。”常威呵呵一笑,悠然道:“玉妍呐,你魔性不息,不知悔改,竟妄图以我赐予你的力量反抗我……所以,休要怪本座责罚太狠了。”
说罢,一指点在祝玉妍膻中穴上,真劲透体而入时,祝玉妍那本该应激而发的“自在天魔真气”,竟毫无反应,既不曾对抗阻截,亦未曾化解常威指力,任由那道指力游走经脉,轻易封闭了祝玉妍关键窍穴,锁死了她一身功力。
自在天魔真气,在常威面前,就是这般毫无抵抗之力!
封禁了祝玉妍功力,常威方才对独孤凤说道:“拿铁链来!将我们这位勇于反抗的白娘子,锁入雷峰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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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着一盆热水,肩上搭着一条毛巾,来到后院柴房前。
柴房大门上,贴着一张桑皮纸,上书三个大字:雷峰塔。
看了看门上“雷峰塔”三字,嘟了嘟小嘴,推门而入,“师父,儿来帮你洗浴啦。”
进去一看,就见祝玉妍双臂大张,臂上各缠缚着一条长铁链,铁链另一端锁在房梁上,将她悬吊起来,令她只能以脚尖点地,勉强支撑身体。这样子,一看就知十分辛苦难受。
“师父,苦了你啦。”
眼里泛着泪光,将木盆放在祝玉妍脚边,又跑到门边朝外探头探脑看了一阵,确定没人之后,关好柴房门,搬来一个小方凳,垫在祝玉妍脚下,帮她将脚掌踏在凳子上,稍微减轻一下痛苦。
之后便拧了热毛巾,踮起脚尖,动作轻柔地替祝玉妍擦脸。
因真气被封,无法以真气疗伤,祝玉妍脸上的青紫淤痕,未有丝毫好转迹象,反开始肿胀起来。说不定到了明天,就要肿得跟发面馒头一般。
见了,一脸心疼地说道:“师父,你这又是何苦呢?”
祝玉妍眼神黯淡,一脸恍惚模样,似乎还是没有想通,自己为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一边用热毛巾替她轻敷伤处,一边柔声劝道:“师父,别难过啦!你要往好的方面想你在常大叔面前,虽然没有反抗之力了,可却有希望突破天魔**十八层,进军无上天道。日后你破碎虚空,位列仙班,不就可以摆脱常大叔这个大魔头啦?”
听了这番说法,祝玉妍恍惚的眼神,总算渐渐聚焦,勉强恢复了几分神彩:“我……还有希望摆脱自在天魔?”
按照自己对神仙的理解,煞有介事地说道:“对呀,位列仙班之后,大家都得听天帝的。就算常大叔也破碎虚空,位列仙班了,他难道还能大过天帝,继续约束师父不成?”
祝玉妍若有所思:“儿所言,倒也不无道理……”
见师父似有重新振作之意,再接再厉:“师父啊,其实常大叔这个人,平时都很随和很好相处的。除了偶尔会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要我们配合,比如这次排演白娘子传奇,其余大部分时间,他都不会对我们有任何约束。
“当然,做坏事是不行的,若还像以前一样做坏事,被他知道了,怕是要被打死……”
祝玉妍似笑非笑地看着:“儿,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为你常大叔说话啊。”
“师父……”嘟起嘴儿:“儿都是为了你好呢。”
祝玉妍双眼微眯:“为了我好,所以你明知自在天魔真气受常威禁制,却这么久都不曾露一点口风?”
问心无愧地与祝玉妍对视:“当然不能告诉师父啦!若不接受常大叔帮助,师父你便终生无望天魔**十八层。与破碎虚空的无上天道相比,暂受常大叔禁制又算得什么?”
祝玉妍见神情坦荡,知道这个自己最心爱的弟子,确实是这么想的,一时不禁无话可说。
她还能说什么呢?在看来,她隐瞒真相,并不是背叛师父,亦非要害师父,而是为了师父好,为了师父能有一个更加光辉璀璨的前程。
弟子这一片敬她爱她的“赤诚之心”,令被坑了的祝玉妍都没法子苛责太多。
沉默良久,祝玉妍亦只得摇头苦笑:“儿你真是……唉……”
“师父别说话啦,儿不能在这儿呆太久,你就趁这机会好好休息一阵吧。明天一早,儿便去向常大叔求情……”
正说话时,身后的柴房门,忽轰然洞开,常威大步走了进来:“咦,也在啊。”
吓了一跳,飞快转身,小脚丫悄悄往后一踢,便将祝玉妍脚下的小方凳踢开,令她又只能以脚尖勉强点地。
同时她眼巴巴瞧着常威,可怜兮兮道:“常大叔,人家只是来帮师父擦擦身子……”
常威看看歪倒在祝玉妍脚边的小方凳,好笑地摇了摇头:“孝敬师父,天经地义,用不着这么害怕。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松了口气,小手轻拍弧度已不算太低的胸口,笑嘻嘻道:“人家就知道常大叔最好啦!”
“小妖女少拍马屁,本座不吃这一套。”常威笑骂一句,又冲摆摆手:“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
见常威并没有生气,也不像是来惩罚师父的样子,便乖乖应了一声,又回头瞧了师父一眼,给了她一个“请务必乖乖听话”的眼神,端起水盆出去了。
临出门前,她还非常贴心地将柴房门给反带上了。
走后。
常威一手环抱胸口,一手摸着虬髯,打量祝玉妍一阵,点头道:“气色还不错。本座还以为,玉妍你经此打击,会心如死灰、一蹶不振,没想到居然还如此精神。看来你的心灵修为,亦有不小的进步。”
祝玉妍连遭他两番重击,每次都一败涂地。尤其是这第二次,更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不禁败得凄惨,还被吊起来受罚。
以她那般骄傲的性子,受此惨痛挫败,并且永远无望报复回来,正常情况下,确实应该心如死灰、一蹶不振。
不过的劝说,起到了很大作用。
天魔**十八层有望突破,破碎虚空的无上天道,亦不再只是镜中花、水中月,就算说不上触手可及,至少也看到了前方的道路。
既如此,祝玉妍便将那番劝说之语,当作自己的精神支柱,心说我现在斗不过你,受你禁制,只能忍耐。等到将来,我天魔**大成,进军无上天道,破碎虚空,位列仙班,看你还能奈我何!
有了新的精神支柱,祝玉妍自不会就此倾颓,心中复又燃起斗志。
不过现在,她的斗志,已只限于上窥天道,破碎虚空,已不敢再与常威斗狠她着实是被常威打怕了。
尤其是那一招“友情破颜拳”,带给她的心理阴影,简直比三个月前,那一招令她瘫卧床榻三月之久的“怀中抱妹杀”还要深沉浓重。
以祝玉妍的骄傲,原本是连死都不怕的。
不过不怕死,并不代表她就没有畏惧。
对她这样的绝色美女来说,最可怕的是什么?
不是死亡,而是破相!
常威那一拳打在她脸上,差一点就把她打破相了有没有!
所以现如今,常威在祝玉妍心目中,已是魔神一般的可怕存在。在他面前,祝玉妍便是心里再不甘不愿,也只能照着提示的那样“乖乖听话”。
“教主,玉妍知道错了。”
祝玉妍眸中雾气朦胧,用已经很久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的,堪称“柔弱凄婉”的眼神,楚楚可怜地瞧着常威,以柔软动听,满是哀求之意的声线求恳道:“求教主饶过玉妍这一遭,玉妍今后再也不敢忤逆教主了。”
她气质本就清纯,并无一丝阴癸妖女的妖冶媚惑,此番眸含泪光、凄楚可怜地求恳之下,恰如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任是铁石心肠,在她这般模样面前,只怕都要化作绕指柔。
然而浑身都是钢筋铁骨,连内腑强化都已接近大成,只剩一颗心脏尚未竞全功的常威,根本不为所动。
“知道错了?”常威淡淡一笑,道:“那说说看,你哪里错了?”
祝玉妍道:“玉妍不该自不量力,反逆教主……”
常威摇摇头:“玉妍呐,你对自己的错误,认识得还不够深刻啊。你的错处,仅仅是不该反逆本座么?”
祝玉妍粉唇微张,绞尽脑汁寻自己的错处:“玉妍,玉妍还不该,不该高高在上,看不起侯金刚、解团长等魔教同道……”
常威点头,眼中稍有满意之色:“嗯,这回倒说到点子上了。继续。”
祝玉妍心说我千错万错,就错在不该跑来成都招惹你。除此之外,哪来那么多错处?
不过形势比人强,心里再不甘不愿,常威那魔神一般的阴影,也已经覆满了她心头,令她只能继续寻着自己错处:“玉妍还不该,不该使些小手段,试图挑逗教主……”
“?”常威心里一片惊诧,他心说还有这事儿?本座怎么不知道?
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此乃大错,一定要改!”
祝玉妍用力点头:“玉妍再也不敢啦!”
顿了顿,又求恳道:“教主,能放过妾身么?”
常威摇摇头:“不行。你此番错处太大,至少也得镇压此处一个月,方能赎罪。”
祝玉妍不甘道:“可是戏剧排演……”
“这个没关系。”常威微微一笑:“反正白娘子有被镇雷峰塔下的戏份,接下来的一个月,咱们就主要排演雷峰塔的戏份。另外,有些室内戏,也可以直接在此排演。你这般吊着,除了不能走位,做不出一些动作外,对台词、对歌,都是没问题的。”
祝玉妍蓦然瞪大双眼,颤声道:“教主的意思是……我这样子,还要被安隆、侯希白他们看到?”
“没错啊。”常威点点头,眯起双眼:“你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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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常威眼神凌厉,祝玉妍不禁心神一颤,脸庞被他劲拳轰击的伤处,又隐隐作痛起来。www.uu234.net
她委屈地抿了抿粉唇,低声道:“玉妍不敢……”
“不敢?”常威冷哼:“意思就是你有意见,只是不敢说喽?怕什么,有意见就提出来,本座胸襟宽广、海纳百川,素来以德服人、以力证道,可不是不能纳谏的独夫。”
“以德服人,以力证道?就是若说服不成,便要用武力征服喽?”祝玉妍心中腹诽,面上亦只能含着泪强颜欢笑:“教主误会啦,妾身一点意见都没有。”
“没意见最好喽。”常威这才收敛厉色,和蔼一笑,“明天便开始排练雷峰塔的戏份吧。嗯,你脸上这伤,倒不合适被同道们看到,算了,我便大发慈悲,帮你疗伤罢。”
说着,他上前几步,走到祝玉妍面前,抬手抚上她脸庞。
祝玉妍脸上伤处,被他灼热粗糙的大手一抚,顿时好一阵刺痛。
她真气被封禁,对痛楚的耐受力大幅下降,剧痛之下,不禁娇躯一颤,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忍着点。”常威淡淡道:“你这伤可不仅是皮外伤,骨骼亦开裂了,得受点痛才能治好。”
祝玉妍心中腹诽:还不都是你这魔头打的?现在假作关怀有意思么?
心里情绪再是翻腾,却也始终翻不出常威覆在她心上,那如魔神般可怕的阴影,因此她面上亦只能微微颔着,轻声道:“教主尽管放手施为,妾身忍受得住。”
常威没说话,只将生机勃勃,温润宛若阳光的长生真气,缓缓灌注进她伤处。
真气灌注之下,祝玉妍痛得脸色苍白,满头是汗。不过她性子倒也颇为倔强,便是脸庞剧痛若针扎,似火燎,她也能紧咬粉唇,生生忍住,只修长身躯不住震颤着,额头汗如雨下。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针扎火燎般的剧痛渐渐消散,代之以一种酥麻微痒之感。
可与先前的剧痛相比,这酥麻微痒虽也有点小小的难受,但简直无异于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令祝玉妍舒服得几欲轻吟出声。
很快,酥麻微痒之感亦告消散,祝玉妍只觉脸上暖融融的,似在天寒地冻之时,忽有一缕温暖阳光,突破云层,照到了自己脸上。
那种饱受煎熬之后,苦尽甘来的舒适感觉,不仅令她脸庞暖暖的甚至是受用,便连心中,都变得一片温暖。似今天遭受的种种磨难、挫折、痛苦、委屈……统统烟消云散。
只余那暖心的感觉,令她心旌动荡,沉醉其中。不自不觉,她竟微微晃动着脸庞,若撒娇的狸奴一般,磨蹭着那温暖的源头常威那粗糙有力的手掌。
甚至当常威为她疗伤完毕,将手掌撤离时,她还本能一般伸长玉颈,追逐他的掌心,搞得常威很是纳闷。
“搞什么鬼?”他看看星眸迷离,面泛红晕的祝玉妍,又看看自己的手掌,暗自撇嘴:“治个伤而已,触碰的还只是脸蛋,怎么弄得像是要那啥一样?”
摇摇头,他心中暗道:“妖女的话不可信。说好不撩我的,结果还是撩上了。阴癸大妖女,当真不可理喻,看来以后还得接着驯!且得是每天一驯!”
正寻思时,便听祝玉妍开口唤道:“教主……”
她脸庞伤势已然痊愈,不见一丝青紫淤痕,又恢复成毫无瑕疵模样。
不过她白皙如玉的肌肤色泽,此时却透着丝丝红晕,仿佛染上了胭脂。两眼亦变得水汪汪的,清纯中透出些妩媚,眼神儿一勾,便是风情万种。
再加上她那娇嫩得快要滴出水的声音,一声“教主”叫出来,饶是以常威的定力,亦不禁大感吃不消。
“居然还敢撩我!”常威心中惊讶:“这妖女,活得不耐烦了吧?要不要再给她一拳?”
倘若祝玉妍知道他此时的想法,一定会撞天叫屈。
这次她可真没有存心撩常威,只是先前那种阳光透体、身心俱暖的舒适惬意,令她不由自主地,便流露出了这动人的风情。
然而阴癸妖女前科太多,恶行累累,劣迹斑斑,以至于常威对阴癸妖女成见之深,堪称根深蒂固,本能地把祝玉妍自然流露的风情,当成了刻意施展的演技,怀疑她心中仍有不甘,试图对他施展阴癸派那一套征服男人的手段。
见祝玉妍又“媚眼如丝”地勾着自己,粉唇轻启,似是想再用那让人心尖发颤的魔音说话,常威大手一摆,断然道:“闭嘴,看来祝人魔你还是欠了些教训!”
“?”祝玉妍眼神一呆,满脸茫然。
常威左右环顾一番,在柴堆里找到一条三尺来长、拇指粗细的捆柴麻绳,捡起来试了试质感,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祝玉妍说道:
“本座今天,须得好好杀一杀你的魔性!祝人魔,你也不要叫屈,若非看在儿面上,本座早将你一掌打杀,哪会对你如此耐心?盼你早日迷途知返,回归正道吧!”
说话间,他已抻着麻绳,绕至祝玉妍背后。
祝玉妍眼神惊骇:“等一等,事情不是……”
话没说完,常威已一鞭抽出。
啪!
爆响声中,祝玉妍背上衣衫开裂,露出雪玉般光滑无瑕的脊背,却被一条触目惊心的青紫鞭痕,破坏了那完美动人的美感。
祝玉妍双眼瞪大,粉唇微张,险些痛呼出声。
但还未等她回过神来,第二鞭又已抽下,直抽得她身躯轻颤,额冒冷汗。
“为什么打我?”祝玉妍欲哭无泪,就要问上一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可惜,常威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一口气抽了二十鞭,直将她背部衣衫抽得粉碎,雪白脊背遍布青紫鞭痕。
祝玉妍初时还痛得身躯抽搐,冷汗淋漓,可到最后几鞭时,她心里竟莫明升腾起一种异样的滋味,只觉这被鞭子狠狠抽打,似也并不是那般难以忍受。
只是那种异样滋味,令她心中很是羞愧,觉得难以启齿,因此强抑着不去想它。
这时,常威一通鞭子抽完,又转到祝玉妍面前,淡淡道:“可知错?”
祝玉妍明眸含泪,贝齿轻咬粉唇,又是委屈不甘,又是倔强疑惑地看着他,很想问他一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常威见祝玉妍神情倔强,不禁皱起眉头:“还不认错?要死撑到底么?很好……”
拎着麻绳,又往祝玉妍背后转去。
祝玉妍本想叫住他,先服个软,认个错算了,免得又被这蛮横霸道的魔头,不由分说一通暴打。
可认错的话刚要出口,她又莫明忍了下来,咬着嘴唇默不作声,默默承受着常威鞭打。
这一次,常威只抽了十鞭。
第十鞭结束,听到常威脚步声往面前转来时,祝玉妍背上虽痛如针扎火燎,身子亦在阵痛中微微震颤,汗水更浸透了浑身衣衫,可她心里面,竟莫明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这种感觉,令祝玉妍羞恼交加,面红耳赤,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常威的某种魔功。
常威转至祝玉妍面前,见她低着脑袋,满脸通红,心中不禁有些诧异:“什么情况?被打了三十鞭子,居然没有痛到满脸苍白,反而容光焕发……这是故意给我摆脸子,不服软呢?”
本待再打一通,但想想祝玉妍背上已是密密麻麻的鞭痕,几乎找不到落鞭的位置了,这才勉强作罢。
“祝人魔,本座打你,乃是为了你好,是想要杀掉你的妖心魔性,将你导回正途。盼你能明白本座的一片苦心,好好反省,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
常威郑重告诫一番,又道:“我去叫儿来给你换衣、疗伤。明天白天排戏时,好好表现,莫再惹本座发怒了。”
说罢,抛下麻绳,转身就走。
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祝玉妍不知怎地,心中委屈愤恨百感交集之余,竟又有些怅然若失,似不舍得他就此离去。
“完了,我被自在天魔用魔功侵蚀心灵了!”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祝玉妍先是一惊,旋即一声哀鸣:“无缘无故将我鞭笞一顿,我非但不怎么痛恨他,反而有些舍不得他走,似乎还想再挨一通鞭打……
“没有想到,自在天魔这个看起来堂堂正正、豪气干云的家伙,居然也会这等侵蚀心灵、控制人心的手段!他怎能如此缺德!”
不说祝玉妍的哀鸣,常威虽狠狠教训了祝玉妍一通,狠杀了一次这阴癸大妖女的妖心魔性,但也确实被她撩起了些火气。
于是离开柴房后,他先去通知了一声,着她去给祝玉妍换衣疗伤,之后便匆匆回到自己房间,与独孤凤修炼至子时之后,方才得以纾解。
抚慰独孤凤睡去后,常威又披衣下榻,去书房打坐,运转龙吟铁布衫,要将强化内腑的最后一步,于今夜彻底完成。
他有种预感,只要将这一步完成,他的“握铁成泥、嚼钢如豆”亦能同时大成。
届时,单凭体魄筋骨之力,他恐怕便能与大宗师一战。
再加上他那强大得自己都不敢再修炼太快的长生真气,便是三大宗师联手,他亦有信心以一敌三,立于不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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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睡得正香的独孤凤,忽听到一记战鼓般低沉,又极富穿透力的重音。m.www.uu234.net
重音响时,似连她身下的床榻,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独孤凤蓦然惊醒,衣服都顾不上穿,赤条条飞身下床,扑至兵器架前,抓住了流光宝剑。
长剑在手,她方才略松了口气,五指一抓,隔空数尺,摄来一件长衫披在身上。
刚做好这些,又听到“嘭”一记超重低音,脚下地板,都随之略微震动了一下。
“?”独孤凤有些疑惑,因这声音,乃是从隔壁书房传来。
而书房之中,分明有常威的气息存在。
“教主弄出来的动静么?”
好奇之下,她也不穿衣裳了,就披着一件长衫,赤着双脚,提剑走向书房。
尚未进门,她的视线,便被常威那熟悉的身形牢牢吸引。
这并非是她爱常威心切,过于关注他。而是常威此时的存在感,强烈到令人根本无法忽视。无论是谁,走进这书房之后,哪怕房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亦会不由自主,被他牢牢吸住视线。
常威并没有做任何动作。
他只是盘坐地上,默默打坐。
可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却仿佛最巍峨的山岳,屹立中央,八风不动,下镇大地,上擎苍穹。令人即便是站在他面前,视线高度超过了他,明明可以俯视于他,心中也会莫明生起需要仰视他的奇异感觉。
独孤凤便有这般感觉。
她双眼牢牢盯着常威,灵觉气机亦不自觉地扩展开来。
她灵觉气机感应之中的常威,比目视更显巍峨高大,宛若一尊擎天镇地的魔神,气息充沛天地,令人油然生出一种不可对抗,只能膜拜的臣服感。
独孤凤与常威每夜双修,助他调合阴阳,也被他带动着修为飞涨,早习惯了他的气息,并未被那魔神一般的气息震慑住,芳心之中,只有钦敬爱慕。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中暗道:“教主修为更进一步了!且他的道路,似与通常的修者截然不同……”
独孤阀虽没有大宗师,但尤楚红也是一位宗师级高手,年纪又大,阅历丰富,人脉广博,对于当世顶尖的修行者们,自是有较深的了解。
独孤凤因此得以知晓,当世顶尖的修行者们,在进窥天道的修行途中,皆追寻着“天人合一”,修行之道,乃是将自身“融入”天地自然之中,与天地谐合一体,不分彼此。
据说唯有达到这一境界,并长久沉浸其中,才有望“破碎虚空”。
“天人合一”其中一个较为表面,且广为人知的特征就是,用眼睛看去,那人就在眼前,可用灵觉气机去感应,前方却是茫茫一片,空无一物。
这种初级的“天人合一”状态,一些修炼顶尖功法,修为臻至宗师一级的武者,亦能展示一二。但无法维持太长时间,很容易被敌人打破。
据尤楚红所说,就连三大宗师当中,能够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的,或许也只有道法自然的宁道奇。
而今天,独孤凤却见到了一种与“天人合一”大相迳庭,甚至堪称背道而驰的道途。
天人合一者,与天地相谐合,即使不收敛气息,气机亦能自然融入身周环境,令人无法用灵觉、气机捕捉。
以常威的武功,若走的是天人合一之道,独孤凤深信,他的境界,绝不会逊于宁道奇,绝对可以令自身与四周环境完美“融合”,仿佛化入虚空一般,令人灵觉气机,乃至视觉等身体五感,都无从察觉他的存在。
可常威展现出来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状态。
他的气息,乃是一种极致的“存在感”。
当他展开气息时,他的存在感,强烈到无论在任何时间、地点,无论周围有何等人物,都会令所有人在第一时间,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注到他身上。
独孤凤甚至隐隐感觉,倘若常威刻意展开气场,那么就算是瞎子,在他气场之中,亦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形象。
他的存在感,便强到这种程度。似乎他身周所有的一切,人也好,物也好,都是为了“衬托”他而存在!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道途?”独孤凤颇为好奇,打算等常威修炼结束了,好好问一问他。
就在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常威时,常威身上,又接连响起了三记低沉厚重的轰鸣,每一次间隔时间都很长。
而在第三次轰鸣结束后,常威身上,又传来阵阵水浪汹涌的哗哗之声,似他的血管变成了长江大河,血液变成了澎湃波涛。
又过一阵,那哗哗之声渐渐沉寂下去,终至微不可闻。而常威,亦缓缓睁开了双眼。
独孤凤赤脚踏着地板,步履轻盈地走过去,笑着道贺:“恭喜教主,武功更上层楼。”
常威完成了“现版本龙吟铁布衫”炼体的最后一步,将心脏亦强化至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使心跳之音强如战鼓,甚至能引起周遭环境共鸣,精力正充沛地无处发泄,见独孤凤只披一件长衫走来,且前襟大敞,未系系带,美好身材一览无遗,一时不禁食指大动。
他哈哈一笑,二话不说,一把揽住独孤凤修长结实的双腿,将她横抱至自己腿上,大手直指重点,就要与她修炼一番。
独孤凤笑嘻嘻按住他作怪的大手,认真问道:“教主,我听奶奶说,宗师高手们无不追求‘天人合一’之境,为何你却反其道而行?”
常威却听得一怔:“我反其道而行?什么意思?”
独孤凤将她方才的感觉,详细描述了一遍,又道:“教主你给我的感觉,乃是存在感极致强烈,将身周的一切,都变成你的陪衬,与天人合一那种与周遭环境相融相谐的感觉,截然相反呢。”
“唔……”
常威摸了摸虬髯,皱眉道:“我虽然读通了长生诀,又参悟了不死印,但还真从未与哪一位修天道的宗师高手坐而论道过,对他们的修行之道,还真不怎么了解……
“不过那与天地相谐的‘天人合一’,倒也未必是唯一的天道之路。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我这条与天人合一截然相反的路,未必就行不通。”
证道长生的修行途中,常威没有师父他唯一承认的师父洪七公,只能带他踏上“炼精化气”的武道之途。至“炼气化神”的境界后,他就没有师父指点了。
且他至今,亦未曾与同层次的修者论道过。
他唯一得到的“指点”,只有逍遥子的铁板留书。可那铁板留书,亦只是为他指出了修行的方向而已。
而长生诀,虽追求的是由阴阳之道,升华至“人体一太极”,却也并没有明说,这人体一太极,究竟是要与“天地一太极”相谐相融,成为天地一太极的部分呢,还是要以“我心代天心”,将“我”这个人体一太极,炼成天地这一太极的核心。
常威自踏上武道之途,一以贯之的战斗风格,就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以力碾压。
甚至连他每一次出场,都要追求成为所有人瞩目的中心不然他为什么每次主动搞事情时,都要先找个高点的地方爬上去?
性格决定命运,亦决定道途。
常威就从来没有想过,要修什么天人合一。
他就是要顶天立地,就是要往场上一站,便成焦点,便是不容任何人忽视的绝对中心。
这样的性格养出的武道气势,自然不可能天人合一,只会将周围一切,变成自己的陪衬。
至于破碎虚空必须天人合一……
常威只能说,或许大唐世界是这样,但他身为经南天门穿梭诸世界的诸天行者,怎么可能被局限于一方世界的超脱之道?
再者说,他这条路,在这大唐世界,也未必走不通。
就常威感觉,此方世界,并没有对修行之道,作出任何限制。否则,他又怎么可能一路修炼强大至今天这一境界?
与独孤凤坐而论道一阵,探讨了一番修炼超脱之道,常威终是精力充沛至按捺不住,将独孤凤抱在腿上,双修起来。
次日一早,常威天未亮便起来,带着几块钢锭去了院中。
他双手各握一块钢锭,发力一握,钢锭便在他指下迅速变形。双手随意揉捏间,钢锭竟如橡皮泥般飞快变形,且因这不断变形,而迅速发热,变得滚烫。
降临大唐世界两年零一个月后,常威炼体大成,举手投足间,每一条肌肉,每一根筋络,乃至五脏六腑,都能往同一个方向发力,所有劲力,混成一体,便是不动用真气,亦能握铁成泥。
将两团被他揉捏得滚烫的钢锭扔下,又拿起一块钢锭递至嘴边,啃馒头般张口一咬,咔嚓一声啃下好大一块。鼓着腮帮子一阵嚼,嘴里发出刺耳的咯吱声,咬下的那块坚钢,竟给他生生嚼成了碎渣!
噗!
常威张嘴一吐,钢渣弹片般激射出去,将两丈开外的院墙,打得千疮百孔。
嚼钢如豆,亦成!
常威哈哈一笑,扔下钢锭,自语:“我这副身体,再进一步,当能如广成子一般,千年不朽!而我现在的综合实力,绝对是天下第一。三大宗师联手,都未必能拿得下我!”
其实这一方世界,在这隋朝末年,是处于武力低谷期的。三大宗师的实力,还远远不能代表此方世界的最高水准。
便是常威如今的实力,都不敢说达到了燕飞、向雨田、传鹰、浪翻云、庞斑等破碎虚空者,飞升之前的水准。
所以常威并未骄傲自满,心说还得再接再厉,继续修炼。将基础夯筑得更加坚实,为参悟战神图录,作出万全准备。
结束晨炼,吃过早餐,侯希白、安隆等演员亦陆续到此,今天的戏剧排演,又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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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咱们先排雷峰塔的戏。www.uu234.netm.www.uu234.net”
常威带着安隆、侯希白、解文龙等人来到柴房版雷峰塔前,说道:“白娘子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都进去与她打个招呼吧。”
安隆等人随常威走进柴房,看清祝玉妍现下的造型,不由齐齐一怔。
侯希白、解文龙,安隆麾下高矮二将,侯希白的追求者范采琪等,全都悄悄打量着祝玉妍,眼神之中,满是好奇。
安隆则竖起大拇指,一脸肃然加钦佩地说道:“祝大姐不愧是十六人魔首座,竟为了体验白娘子被镇雷峰塔下的痛苦煎熬,作出如此重大牺牲……小弟佩服,佩服啊!”
侯希白等人闻言,皆作恍然大悟状,好奇的眼神化作钦佩之色。
祝玉妍分不清安隆究竟是真心佩服还是暗藏讥讽,心里一时又羞又恼,恨不得将安隆那张人畜无害的胖脸打成真正的猪头。
不过常威的滔天魔威,终是一座牢牢镇压她心头,令她无法逾越的大山。于是在常威看似平淡的目光注视下,祝玉妍一丝恼意都未曾流露,只冲众人嫣然一笑,微微颔首算作招呼。
常威见祝玉妍还算配合,嘴角流露一抹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祝玉妍见状,心中莫明涌出一丝喜悦,似得到常威赞许,乃是一件令她极开怀的事情。
见过面后,就开始排练雷峰塔的戏份了。
其实这里的戏份,主要人物只有白娘子、法海、许仙、仕林,以及魔改剧情后,将要与仕林并肩作战的仕林表姐。其余人等,都不会在雷峰塔这出戏中出场。
常威之所以把所有演员带过来,围观祝玉妍被铁锁束缚吊悬的样子,就是要以此打掉祝玉妍的骄傲,乃是他驯妖之策的一环。
于是在接下来的排演中,就算没有雷峰塔戏份的演员,常威也并未让他们离开,而是让他们全程旁观。
祝玉妍初时在众人围观之下,还颇有些放不开。
但时间一长,羞耻心渐去,慢慢也就放开了,能在众人围观之下,与侯希白这个令她横竖瞧不上眼的“废物小白脸”对悲情戏,亦能与石青璇这个仇人之女,扮母子情深了。
排练至午时,常威宣布今天的排练结束,明天上午继续。众人遂一一告辞离去。
常威则对祝玉妍点了点头:“今天表现不错,明天再接再厉。”
祝玉妍不知哪根筋不对,问他:“你晚上还来看我么?”
“看你?”常威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自有照顾,我来看你做什么?”
祝玉妍抿抿粉唇,轻声道:“自在天魔真气虽变化多端,可无论如何变化,真气功效都偏重杀伐,疗伤效果,远不及长生真气。所以……妾身背上的鞭伤还没好呢。”
“啧。”常威摇了摇头:“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晚上我来替你疗伤。”
说罢转身离去,祝玉妍看着他背影,唇角微微勾起,竟不自觉地浮出一抹开心的笑意。
常威来到前院,正要回房修炼元神,就见到石青璇站在他门前,似正等着他的样子,便笑着问道:“青璇,找我有事么?”
“大哥哥。”石青璇背着双手,俏脸微红,脚尖点着地面,颇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今天表现得不太好。要不,还是别让我演仕林了吧?我一个女孩子……”
“呵呵,青璇你演仕林,绝对没有问题。”
常威轻轻一按她的脑门,比了比她的身高:“你瞧,你个头多高?都快到我胸口了,比侯希白都只矮了一点点。你这身高,演仕林正合适。”
石青璇遗传了石之轩、碧秀心最优秀的特质,相貌绝美不说,还有一双令人惊艳的大长腿。她年纪比独孤凤小两岁,身高却已超过了个子娇小的独孤凤。也算是长得够快了,可身高比起石青璇,亦略低了一点。
最重要的是,常威认识石青璇,已经半年有余。石青璇的年纪,也快满十五了。
可她在这半年之中,虽然双腿更显修长,腰臀曲线更显柔美,五官亦长开一些变得更有少女风情,胸前的弧度,却只是略有改善。不要说跟胸襟广阔的独孤凤相比,就算是,亦能将她抛开很远。
这样的身材,反串仕林都不用裹胸,简直再合适不过。
当然,这番考量,常威可不会如实讲出来,只鼓励石青璇道:“努力吧青璇,相信我,你能行的。”
被常威鼓舞了一通,石青璇似乎稍微拾起了些自信,于是又向常威请教:“大哥哥,仕林是武曲星君下凡,武魂觉醒横扫无敌。这样的人物,自该有一番睥睨天下的霸气。可是……人家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霸气呢。”
“嗯……”常威摸着虬髯,思索一番:“这样,我先教你几种步伐,你看看哪种最合适。”
说罢,常威就在屋前门廊下,心里默哼着康纳麦格雷戈专属出场曲,走了一段由那位格斗选手开创的“六亲不认步”。
完了笑问石青璇:“这种步伐怎样?”
石青璇很辛苦地憋着笑,俏脸都憋得通红,“大哥哥,这种步伐嚣张是嚣张了,可若走在街上,保证一柱香之内,就会被打得不成人形……仕林是正面人物,走这种嚣张讨打的步伐真的好吗?”
常威想了想,表示赞同:“也对。那我再换种步伐。”
说着,常威心中又默哼起死侍最终决战前的登场曲,以人工慢动作,走了一段死侍带着小伙伴们去砍人时的步子。
石青璇看他行走速度慢如蜗牛,偏偏还能将每一步都走得行云流水般流畅,不显半分生涩迟滞,不由又是好笑,又是佩服:“这种步伐,我武功不够,怕走不出来。”
“也是,要把这种慢动作走好,须得能凌虚踏步才行。说起来,青璇你的飞遁之术,练得怎样了?”
石青璇赧然道:“呃,只能离地一尺,勉强悬浮半柱香的时间……”
常威笑着点头:“不错不错,能悬浮起来,就算是入门了。以后练得纯熟了,以你如今功力,离地三尺,一口气飞上半里路绝无问题。”
石青璇不高兴地扁了扁嘴:“大哥哥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取笑我呢?”
顿了顿,她又颇不甘心地说道:
“这三个月来,凤姐姐武功进展神速,妖女也是一天比一天厉害。我资质并不比她俩逊色,修炼的武功也都是顶尖,虽然可能比她俩稍稍懒了一点点,可也不该被她俩抛开这么远呀!大哥哥你知道么?我昨天与妖女比试,竟连她十招都接不下来呢。”
说罢,她抿着樱唇,眼巴巴地瞧着常威,一副“看你干的好事”的幽怨模样。
她虽不清楚独孤凤为何能在这三个月内,武功进步那般神速,可妖女武功突飞猛进的原因,她却是知道的。
毕竟,她也是参加过第一次“自在天魔真气”制造实验,并且还做过体验自在天魔真气威能的“志愿者”。
常威给她幽怨的眼神盯着,心里也颇不好意思。
说起来,对这个甫一见面,便对他赋予极大信任的小妹妹,常威心里面其实是有些愧疚的。
石青璇给他的不死印卷,令他武功突飞猛进。三月前击破阴癸派的那一战,常威之所以能在祝玉妍、石之轩前后夹攻之下,在重创祝玉妍的同时,还能借祝玉妍天魔真气重创石之轩,靠的的就是参悟不死印法的巨大收获。
他从不死印法获益匪浅,可石青璇却并未能从那“飞遁之术”中得到多少益处。她渴望的自由飞行,若只靠她自己,至少十年之内,是没有希望的甚至还不止,说不定二十年、三十年都没有希望。
毕竟她可不是常威这样的大挂逼。
而即使以常威半年之前,初见石青璇时的功力,亦不过能离地十余丈,飞行二十多里罢了那时的常威,已经能自四大圣僧合围当中,正面破围脱困。
石青璇又得修炼多少年,方能达到常威半年以前的境界?
所以,常威传给石青璇的“飞遁之术”,几乎只能算是一个大画饼,看起来美好而已。
石青璇却从未抱怨过。
居于成都这半年,她不但每天用心准备一日三餐,还帮着完成了常威安排的许多宣传任务,如今又因常威的一个突发奇想,要反串男孩子。虽然有点小小的抱怨,可她还是在努力去做,去学,是真的把常威安排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可常威呢,几乎每天都在修炼。即使修炼之余的闲暇时间,也都在写东西。之前专注闭关修炼时,他每天与石青璇碰面的时间,甚至只有一日三餐,且他每次都是匆匆吃完,便匆匆离去。
还是到了最近排练白娘子传奇,他与石青璇相处的时间,才稍微多了一些。但那又不是单独相处,每次都是许多人在一起。
所以,对于石青璇,常威心里面,是真的有些愧疚亏他还说过,要做石青璇义父,给予她父亲的温暖呢。结果他连“大哥哥”都没有做到位,除了偶尔能拿出逗“小孩”的本事,逗逗她开心,多数时候,反倒是青璇小妹妹一直在帮他。
不过……石青璇所说的,这武功方面的事情,也是真不好解决。
独孤凤能突飞猛进,是因为常威在带着她飞。能突飞猛进,是因为她修炼的是天魔**,能与常威的变异长生真气相合,修成自在天魔真气。
可石青璇……想要像独孤凤、那般修为突飞猛进,常威目前是真没办法帮到她。
正琢磨着该如弥补这个自从当初一见后,便一直默默地跟随他、帮助他,却并没能从他这里得到太多回报,可又从无怨言的小妹妹时,便听石青璇幽幽道:
“大哥哥,能教青璇修炼长生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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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修炼长生诀?”常威皱起眉头:“可是你家传的武功,唔……”
石青璇有什么家传武功?
她的母亲碧秀心,修炼的是四大奇书之《慈航剑典》,但慈航剑典能令人“仙化”,修炼者的气质特征相当明显。www.uu234.net而石青璇虽丽质天成,却并不具备那种有些玄虚的“仙化”感。
可见碧秀心并未违背师门戒律,擅自传授慈航剑典给自己女儿。
而石之轩版的“不死印法”,则是需以佛门心法为核心。石青璇虽因父母都是佛学大家,家学渊源,对佛法深有研究,可她的武功,并没有佛门功法的感觉。
常威仔细想想,石青璇除了轻功得了石之轩真传,好像还真没有修炼她父母各自最为拿手的功法。
沉吟一阵,常威低头看着石青璇双眼,郑重道:
“想要修炼长生诀,首先得自散修为。而即便自散修为,也未必能成功入门。一旦散了功,又修炼长生诀不成,青璇你迄今为止的修行,便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代价如此沉重,成与不成又是未知之数,青璇你还想修炼长生诀么?”
常威虽得碎镜翻译甲骨文,读通了全本长生诀,可以轻松指导长生诀入门后的修行,然而“入门”这一关,连他也帮不上忙,只能靠自己。
独孤凤曾经也想修炼长生诀,不过听常威讲过一遍修行长生诀的苛刻条件后,便明智放弃了。
她倒并非是缺乏勇气,亦非不明白“有舍有得”的道理。
她那是既有自知之明,又已经初步形成了自己的道路她连“碧落红尘剑意”都修炼出来了,自是能走剑道之路。
既如此,又何必为了长生诀,放弃已然有了雏形的,属于她自己的剑道之路呢?
至于继承了石之轩、碧秀心优异基因的石青璇,其身体天赋、智慧悟性,自是非同一般。
可即便如此,常威也不敢保证,她就一定能达成修行长生诀的入门条件。
所以,虽石青璇向他提出了请求,他却还是不愿草率地答应下来,须得先将修炼长生诀的代价讲清楚,让石青璇再三考虑。
听了常威述说修炼长生诀的代价和难处,石青璇却并未有任何退缩之意。她仰着俏脸,眼神坚决地与常威对视着,说道:
“散功就散功。反正我现在功力也是一般般,就算修炼长生诀不成,我也有岳山伯伯的《换日**》,换日**讲究破而后立,功力废了,用换日**重修回来,也要不了几年功夫,就当是荒废几年光阴罢了。”
常威摇了摇头:“现在就做决定,还是太草率了,我不能答应你。你先回去,再好好想一想,考虑清楚了,若还是想修炼长生诀,今夜子时,到院中等我。”
石青璇嘟了嘟嘴,倔强道:“考虑多久都一样。反正我就想跟大哥哥一起修炼长生诀。今夜子时,不见不散!”一甩小手,迈动两条大长腿,颇有气势地离开了。
常威看着她的背影哑然失笑,说道:“青璇你不是要学霸气的步伐么?记住现在的感觉,你现在的步子就很霸气!”
石青璇一个趔趄,步伐一下变得凌乱,像是突然变得不会走路了。别别扭扭走了几步,她回过头来,俏生生白了常威一眼:“大哥哥你讨厌死啦!”扭头一哼,飞也似地跑开了。
常威哈哈一笑,摇着头回了房间,继续锤炼元神。
他“炼体”已经达到了目前的极限,精力极度充沛,阳火愈加旺盛,连与独孤凤双修,都只能勉强调合。
所以他已不敢再像从前那般,半天修真气,半天炼元神,夜里更是不敢再彻夜打坐。
正因不敢再像从前一样突飞猛进,每天修炼元神也须有限度,最多只能锤炼半天,他才会有时间排演戏剧。其余的空闲时间,则要么用来参悟各种功法、武技,要么写写文章,编点故事。
总之,比起之前从早到晚的一味修行,他现在的业余时间,倒是多出了许多。
晚上。
常威依约来到柴房,给祝玉妍疗伤。
祝玉妍满以为他会像治疗自己脸部伤势一样,手抚自己后背,用长生真气治疗那密密麻麻的鞭痕,已做好了被常威掀开衣裳的准备。
哪知他只是将双手悬在她后背上方,隔着衣裳,且隔空一寸传导长生真气。
虽长生真气隔空隔衣灌注之下,亦能让她有那种“阳光透体、暖及心扉”的舒适惬意之感,可比起他手掌直接触及肌肤,感觉总是差了那么一丝,像是隔靴骚痒一般难以尽兴。
祝玉妍忍了一阵,还是情不自禁地说道:“教主今日为何隔空疗伤?”
常威双手在祝玉妍后背上方缓缓游移,隔空一寸传导真气,口中说道:“昨日你脸上伤情较重,有骨裂之伤,自然得谨慎一些。而你背上的鞭伤,看着虽可怕,实则都只是些皮外伤,未曾伤筋动骨,隔空疗伤已经足够。”
祝玉妍轻轻咬了咬粉唇,声线娇柔地说道:“可是,这般隔空疗伤,又有衣裳隔离,对教主的真气损耗较大呢。妾身轻贱之躯,哪堪教主这等耗费?不如……”后面的话她并未说出来,让常威自己领会。
可常威只是专注疗伤,嘴上随口答道:“本座功力深厚地自己都不敢修炼太快,损耗多点少点都无所谓。”
“……”
祝玉妍心中顿时好一阵无力。
可她又贪念那种“阳光透体”的惬意感觉,便想再做尝试。
哪知道常威似有所觉,竟是弹指一点,封住了她的哑穴,令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正疗伤呢,别东扯西扯分散我注意。”
“……”祝玉妍欲哭无泪。
过得一阵,常威感觉差不多了,便停止灌注真气,道:“好了,你背上的伤,应该已经痊愈了,好好休息吧。”
说罢,大步离开了柴房。
口不能言的祝玉妍,见他干脆利落不给任何机会,不禁羞恼交加,柳眉倒竖、明眸大瞪地看着他背影,心中“混蛋恶棍魔头”翻来覆去骂了好一阵,又自暗忖:“背上的鞭伤已经治好了,明天该找个什么借口,让他晚上来看我呢?”
思来想去,也没想到该如何对付油盐不进的自在天魔,最后竟鬼使神差地冒出一个主意:“要不,故意激怒他,让他打我一顿?”
脑子里一浮出这个念头,她便想起昨晚痛遭鞭笞的情形,某种难以启齿的奇异滋味,又莫明涌上心头,令她面红耳赤,羞恼交加,心中更是好一阵哀鸣:
“自在天魔对我的心灵侵蚀,更加深入了!竟令我变得不知羞耻,想主动讨打……我该如何反抗才行?难道,非得破碎虚空,才有望摆脱他魔爪么?”
祝玉妍自哀自怜时,常威已经没事人一般回到了自己住处,在书案上伏案写作。
写了个把时辰,房门无声开启,轻盈的脚步声步入书房,独孤凤浮凸有致的玲珑娇躯,伏到了他背上。
“写什么呢?”
“一些理论方面的东西。稍等,就快写完了。”
“嗯。”
时间很快就到了子夜。
常威穿好衣裳,替独孤凤盖好被子,无声走出房间,往前院走去。
前院里,石青璇着一袭轻薄男衫,俏立初冬季节的子夜寒风中,俏脸被冷风吹得微微发红。听到常威刻意走出的脚步声,她侧首望向常威,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常威心中暗叹一声,行至她面前,问道:“等了有一阵了?”
石青璇仰起俏脸,笑道:“等你半个时辰啦。”
常威凝视着她晶亮明眸,道:“已经做出决定了?”
“嗯。”石青璇用力点头,“我要修炼长生诀!”
见她态度无比坚决,常威也不再劝阻,说道:“那好,我这便传你长生诀。”
说罢,大手往石青璇头顶上轻轻一按,自石青璇头顶百会穴中,灌入一道似真气非真气,似神念非神念的奇异能量。
此乃灌顶传功之法。乃是常威参悟长生诀、不死印法等功法,又日复一日承受邪帝舍利精神冲击之后,领悟出的法门。唯有元神壮大至一定程度,方能安全无害的施展出来。
而即便以常威如今的元神修为,亦只能以此法传递一些简单的信息,比如少许文字、图画等,还远远不能以此法,将自己的“感悟”这等心灵层面的信息传递给别人。
被常威手掌按上头顶后,石青璇只觉脑中一阵眩晕,随后蓦地浮出一副图画,上面乃是一个作行走之势的人形,人形上有密密麻麻的经脉、穴窍标志,以及各种指向的大小箭头。
图画下方,则是文字秘藉,开篇就说明了修炼此法的关键,须以“无意之意”,导引天地灵气入体。若刻意修炼,反而不能成功。
“无意之意么?”
石青璇心中恍然,知道常威为何强调即使散功,也未必能成。因为这无意之意,乃是一种极玄妙的冥想状态,以石青璇家学渊源,自是知道想要进入这种状态,该有多么艰难。
且这种状态,很是依赖机缘,几乎无法强求。若是机缘巧合,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亦有可能莫明进入这种状态。若机缘不至,便是宗师武者,亦可能毕生无法进入一次这种状态。
若要不凭机缘,全靠自己随时进入这种状态,非得心灵修为,臻至极高深的境界不可。
石青璇就知道,自己父亲在其完美的巅峰状态时,因其以“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的佛法理论,作为不死印法的立论核心,所以能随时进入这种冥想状态。可当他精神分裂之后,就再也无法进入这种状态。
至于石青璇自己……
当常威手掌,撤离她头顶,当他灌顶传递过来的图画与文字,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再也不会消散遗忘时,她俏脸之上,浮出了一抹颇具自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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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璇回到自己屋中,盘坐榻上,双眸半睁半闭,几乎毫不犹豫地开始散功。
不消片刻,她脸色便渐渐苍白,额头满是细密汗珠,身形亦微微震颤起来。
她没有常威那般强横体魄,一旦散去功力,便似大病一场,手脚酸软,浑身乏力,几乎连坐都坐不稳了。
最后一丝真气散尽,石青璇无力伏倒下去,俯在榻上轻喘了好一阵,方才恢复一丝气力。
她咬了咬牙,虚弱无力的双手使劲撑着床板,缓缓坐起,闭上双眼,开始冥想。
摆好姿势后,她并没有去刻意追求冥想的状态,甚至没有刻意去澄清杂念、宁心定神,反而放飞思绪,浮想联翩。
她幻想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鸟,张开翅膀,自由飞行。时而越过湖泊,时而飞越溪河。时而穿过高山密林,时而飞进茫茫白云。
不知飞了多久,神思在这“飞行冥想”中渐渐恍惚时,前方出现了一座大山,下镇大地,上接苍穹,高不见顶。
山脚下之,有一位高大魁梧、背阔如山的男人,正自大步向上攀登。
石青璇化身的小鸟,停在了山脚下的树梢上,好奇地看着那个登山的男人。忽然,那个男人回过头来,冲着她微微一笑,招了招手。
看到那熟悉面庞,石青璇化身的小鸟欢鸣一声,就要展翅飞过去,绕着他歌唱。
可是,刚刚飞下树梢,她便又变回了人形。
男人又向他招了招手,随后转身,迈动粗壮有力的双腿,继续向擎天的山峰攀登。
“大哥哥,等等我!”
石青璇叫了一声,可前方的男人并未停步,仍然执着地大步前行,越行越高,越走越远。
石青璇咬咬牙,亦迈开修长双腿,像只矫健的小鹿一样,快跑着跟了上去。
她跑啊跑啊,明明跑得很快,却始终无法追上那背影。
她没有放弃,还是不停地快跑追赶着,渐渐的,身周的景像全部褪去,山也褪去,林也褪去,天空亦不见踪影,她视野之中,只剩下了男人那高大的背影,专注而毫不停顿地向前。
“等等我啊,大哥哥!”
石青璇咬紧牙关,紧追不舍。
可无论她如何努力,男人的背影还是离她越来越远。
眼见就要被那背影彻底抛下,石青璇恍惚焦急之际,忽觉一道冰凉气流,自头顶百会穴轰然灌入,令她如坠冰窟,似全身血液,都要被那冰凉气流冻结。
极度冰寒之下,她只能更加奋力地奔跑,并且在那冰凉气流刺激之下,越跑越快,渐渐竟能勉强跟上那远得快要看不见的背影,不再被他抛开!
现实中,石青璇已不再盘坐榻上,而是正在屋里奔走。
她双眼紧闭,疾走如飞,可却未曾撞上屋中任何一件物事,总能在将要撞上桌椅衣柜等摆设前,如有灵犀般提前避开。
她就这样不知疲倦地不停奔走着,直到窗外微微发白,她方才身躯一震,停下了疾奔的步伐,缓缓睁开了双眼。
感受着经脉之中,那若月光般清凉柔和,又坚韧如缕,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全新真气,石青璇明眸之中,不觉闪现出泪光。
“长生诀……入门啦!”
她眼中含泪,唇角却绽出一抹绝美的笑意:“总算……不会被大哥哥越抛越远了。”
冥想状态中,那似梦非梦的一幕幕情形,醒来之后,她亦历历在目,记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冥想中的情景,都代表着什么那向着山顶攀登,永不停步的高大背影,代表着在武道之途上,永不停歇,永远专注前行的常威。
他的目标从来都很明确,一直在大步流星地向着那至高山峰奋勇攀登,就算偶尔会回头招呼一下跟在他身后的人们,却也永远不会真正的停步等待。
在石青璇看来,若不紧紧跟上他,便会被他越抛越远,直至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
她芳心之中,因此一直深藏着焦虑。
这半年来,她眼睁睁看着常威武功越来越强,渐渐臻至令她望尘莫及的高度,心中的焦虑于是与日俱增。
而冥想情景中,她怎都无法追上常威的情形,正体现着她心中这种焦虑。
对武道并不热衷的石青璇,为何会那般在意独孤凤与的突飞猛进,为何会毅然决然地想要修炼长生诀?
就因这挥之不去的焦虑。
而昨夜,她在冥想之时,完全没有想过修炼长生诀,只一心想要追赶常威。
她的“有意”,全都集中在了追赶常威的背影之上。
因追之不急,恍惚焦虑,迫切地想要加快速度,于是在“无意”之间,勾动了已被常威用灌顶之法,烙印在她脑海之中的长生诀第六幅“行走图”!
积蓄许久的焦虑压力,巧妙地化成了“无意”间的动力,令她终于如愿以偿,成功导引天地灵气入体,修成了长生真气!
并且因她身具幼功,经脉穴窍从小就已打好了内功底子,便是自散修为,底子还在,所以尽管只修炼一夜,收获却是匪浅,积攒的长生真气,相当于她过去一月修出的真气。
照此推算,她最多只需三四个月功夫,功力就能恢复到散功前的程度。之后的修行,便是一片坦途。
“得把这个好消息,与大哥哥分享!”
石青璇抹去眼中的泪花,步履轻盈地出了房间,像只欢快的小鹿一般,向着前院行去。
照往常的规律,常威此时当在前院中练刀或是打拳。独孤凤、有时亦会与他对练。
从前,看着独孤凤、与常威对练,石青璇心里是很羡慕的。
可她除了轻功以及音攻之术算得厉害,其余武功,无论拳脚还是兵刃,都相当一般。母亲生前教她的一些不涉慈航剑典的精妙剑法,练的也不算精通,因此根本无法参与进去。
而现在,石青璇相信,再过几个月,自己便能与独孤凤和一样,时常与常威对练,在他的压力下磨砺武道了。
到了前院一看,常威果然正在练拳。独孤凤、亦在一旁看他打拳。
石青璇笑吟吟地走至场边,向独孤凤、打了声招呼。
她俩回应一声,看了石青璇一眼,心中都颇有些奇怪,只觉今天的石青璇,似与往日格外不同。可究竟哪里不同,她俩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唯有常威,虽在练拳,却已凭着长生真气彼此之间的感应,察觉到了石青璇的状态。练拳之余,一眼看来,眼神之中,满是欣慰与赞许。
石青璇明眸生辉,唇角翘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对视一眼,两人并未说话。直到常威一趟拳打完,他方才对独孤凤、点了点头:“今天就你俩对练吧,我与青璇有些话说。青璇,随我来。”
说罢,带着石青璇往自己房间那边走去。
独孤凤、目送常威与石青璇离去,皆觉石青璇的步伐,未免太过欢快。
“青璇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独孤凤疑惑自语。
学常威一样,一手环抱胸口,一手比成八字,托着下巴作摸胡子状:“我觉得,常大叔只怕是要给石青璇开小灶,给她什么好处。”
独孤凤好笑地白了一眼:“若说开小灶,得好处,那也是你们师徒两个所获最多吧?”
叹了口气,作幽怨状:“我与师父得到的好处虽多,可限制也极大呢。我们武功练得再高,也要被常大叔轻松禁制。倒是凤姐姐你……”
她并没有把话说话,只将视线不住地在独孤凤胸口、腰臀部位扫来扫去,眼神之中,满是探究之意。
“看什么看?”独孤凤没来由地一阵心虚,俏脸微红地抽出流光宝剑:“对练吧。若不专注,小心被我宝剑划伤。”说罢,不由分说一剑刺去。
神秘兮兮地一笑,并未多说什么,亮出天魔双斩,与她乒乒乓乓对练起来。
常威带着石青璇来到书房,笑道:“青璇,恭喜你啦。”
石青璇意有所指:“多亏了大哥哥你呢。”
常威不知她深意,摇头笑道:“我只是传授你功法而已,能修炼成功,是因你自己既有决心毅力,亦有天赋悟性。”
石青璇笑而不语,决定将自己如何冥想的秘密,深藏在心底,不与任何人说起。
常威也没打算问她是如何冥想的,只说道:“你修的是长生诀行走图,炼出的是阴属长生真气,与我的阳属长生真气,正好互补互助。来,我们试一试。”
说着,向石青璇伸出手。
石青璇眨眨眼,心神领会地将小手放到了常威掌心。然后两人各自催运真气,于掌心之中,轻轻一碰。
一阴一阳两道长生真气,先是像一对阴阳鱼一般,首尾相衔,彼此追逐,继而完美相融,混成一团,之后又各自分开,回归二人各自经脉之中。
看上去两人真气并无变化,可当真气归窍时,二人都生出了一种“完满”的感觉,正是阴阳相济,互补所缺。
这就是长生诀的真气双修了。
各修一脉阴阳属性长生真气的修者,其实只需通过这种双掌相对的方式,便可达成真气的阴阳相济、互补互助效果,避免阴阳失调的风险。
不过这种真气双修,虽有互补之效,却无法快速提升功力,只能互补所缺,避免阴阳失调而已。
常威以长生诀的真气双修之法为核心,又参考**经,以及阴癸派姹女**,创出的那套双修功法,则能在调合阴阳之余,快速提升修为。
当然,他那套双修法门,只能与亲密情人使用。且若对方修炼的不是长生诀,比如独孤凤,那么也只能调合阴阳,无法增加他的功力。
石青璇修成阴属长生真气,可与常威进行“真气双修”,助常威调和阴阳,她自己也因此不会有阴阳失调的风险。
有了石青璇相助,因修为太强,怕阳气过旺影响神智,不得不暂停炼气的常威,则又可以开始修炼真气。
且有了阴属长生真气调和,他已可以尝试着由阴阳复返太极,进一步提升修为境界。
正思忖时,他心中忽然微微一动,生出了一种极微妙的感应。
“一旦臻至阴阳互易、循环不息的‘人体一太极’境界,南天门就要将我召回去了?可是,照我这种修炼进度,有了青璇帮忙,怕要不了几个月,就能略窥人体一太极的奥妙……那我岂不是看不到战神图录了?
“唉,好不容易青璇修成了长生诀,能与我真气双修,助我调合阴阳,使我得以继续勇猛精进,没想到却来了这么一出……
“唔,射雕世界,我九阳神功甫一大成,刚刚打败四绝,南天门即召我回去。大唐世界,刚触碰到‘人体一太极’的门槛,就生出感应……南天门的召唤,是看修为境界么?
“那我难道得主动压制境界,拖到四年之后,等战神图录现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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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总算不像射雕世界时那般仓促,至少让我提前生出了感应。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如此一来,若是要走的话,许多事情都可以作好安排,从容离开……能提前感应南天门的召唤,是因为我开始‘炼气化神’,元神壮大的缘故么?”
意识到一旦境界臻至略窥“人体一太极”,便要被“南天门”召唤回去,常威心下沉吟着,一时颇有些左右为难。
他很清楚,“人体一太极”的境界,其实并非只有通过感悟“战神图录”才能达成。即使不感悟战神图录,亦可达成这个境界,之后就有望“上窥天道,破碎虚空”。
可战神图录毕竟是大唐世界第一奇书,其余三大奇书:天魔策、长生诀、慈航剑典,都与战神图录有所关联。
甚至大唐世界“破碎虚空”的武道源头,都可能是战神图录。
所以倘若不能亲眼看一看战神图录,感悟一番更高层次的“太极”境界,常威心中总有些不甘。
然而,战神殿要等到四年之后才会开启,可他已经习惯了修为突飞猛进射雕世界,两年修至天下第一;大唐世界,两年修至天下无敌。习惯了这样的修行速度,让他怎能忍受修为长期停滞不前?
之前因阳火过盛,有阴阳失调的风险,迫不得已之下,他才勉强主动压制了一阵修炼进度,现在有了石青璇的阴属性长生真气调和阴阳,他又怎甘心将境界再压制整整四年?
可如果不压制境界,那么说不定几个月之后,他就能通过长生诀的阴阳返太极之道,进窥人体一太极的奥妙,修成“阴阳互易、循环不息”,真气永无断绝的境界。
那时候,南天门必然将他召回。
魔教事业,他倒是早有预备。
其实两年前初临大唐世界时,因着射雕世界“壮志未酬已回归”的经历,他一度对搞事情失去了兴趣,本没有想过在大唐世界搞事,只想安安静静地修炼。
可万万没有想到,阴癸派一张谣言揭帖,搞得他有点火大,一时兴起炮制了个魔教出来,然后为了报复阴癸派,又跑去襄阳搞了一通事情。结果就一发不可收拾,事情越搞越大。
到现在,“魔教”已成了天下人眼中的“庞然大物”。
他自在天魔常威,也成了威震天下,战绩彪炳,声望堪与三大宗师比肩的魔道魁首。
认同魔教理念的人们,也是越来越多,甚至出现了解文龙这种主动投效的热血青年。
李阀亦因他一系列骚操作搞出的蝴蝶风暴,被迫提前两年起事,准备不足,局势不利,即使有佛门暗中支持,亦支撑得十分艰难,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跪了。
事情都搞得这么大了,连此方世界的大势,都被搅得面目全非,以常威的性情,当然不可能一走了之,撒手不管。
他早知自己迟早要离开,所以这段时日,一有空闲,便写些文章,已经完善了理论著述。将来就算没有了他的领导,只要他的这些理论能够流传下来,那么迟早会有燎原之日。
当然,他将要留下的那些理论,势必会被门阀势族视作洪水猛兽,倾力打压,所以必须得有传法护道者。
祝玉妍,便是他预备的传法护道者。
修成“自在天魔真气”后,祝玉妍的武功,便是与三大宗师放对,亦能有几分胜算。未来她天魔**臻至十八层,武功则必然超越三大宗师。
至于自己离开后,祝玉妍会不会反水……
经这几日观察思索,常威已有信心,在离开之前,将她彻底驯化常威虽不擅长被撩,但他能感知身怀“自在天魔真气”的祝玉妍、师徒情绪。
只是他并不喜欢探人**,所以一直没有主动感应过而已。
可是昨天晚上,为祝玉妍治疗背伤时,祝玉妍那“欲求不满”的情绪,实在过于强烈,以至即使他并未主动感应,亦被动接收到了一些。
所以他才会断然点了祝玉妍哑穴以他专注力,岂会因祝玉妍说几句话,便被分散注意,影响疗伤?他只是不想被祝玉妍撩起火来而已。
离开柴房之后,他动用超凡记忆,仔细回想一些虽被他看到、听到,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懒得去想太多的细节。回忆起那些细节后,又通过一番抽丝剥茧的分析判断,他得出了一个令他哭笑不得的结论。
原本,他只是想通过变异长生真气对祝玉妍的完全禁制,再加上一些心理学的手段,磨掉祝玉妍的骄傲,抹杀她的魔性,以达成驯化的目的。
可万万没有想到,竟误打误撞地,开发出了她身上某个隐藏极深的奇怪属性。
好笑之余,常威因势利导,迅速调整了后继的驯化策略,已经有了足够的把握,令她即使在自己离开之后,依然被自己的阴影笼罩,不敢跳出他划定的圈子。
有祝玉妍为魔教传法护道,则魔教理念,当有望流传下来,传扬开去,形成不灭的火种。
与魔教理念,以及因他搞事情而脱离原本轨道的历史大势相比,白娘子传奇这出他突发奇想搞出来的戏剧,可能无法如预期一般在成都公演,继而天下巡演,就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而与他有了亲密关系的独孤凤,若愿意随他离开,他当然会直接带她走,不必等她破碎虚空他当初那番说法,只是想让独孤凤知难而退。真愿抛下一切追随于他,他又岂会弃之不理?
“所以,我究竟该如何抉择?是继续突飞猛进,数月之后晋升境界,离开此方天地,还是压制境界,等四年之后,看过战神图录再走?”
以常威的决断力,一时亦难作抉择。
在他久久沉吟之时,因他“一心数用”的本事,与石青璇的“真气双修”并未停止。
二人掌心相对,各自的长生真气,不断彼此交融,阴阳相济,没多久,长生诀才刚刚入门,修为还相当浅薄的石青璇,一身阴属长生真气,便已尽皆调合完毕。
即便已完成了一轮阴阳调合,两人的长生真气,仍在不断地交融相济。渐渐地,石青璇有了些很奇妙的感觉,她发现,自己似能感应到常威的情绪。
于是她试探着,对看似专注,实则神思不属、艰难思索的常威说道:“大哥哥,你怎么啦?有什么事情,令你很是为难吗?”
少女清悦声音入耳,常威微微一怔,回过神来,道:“是有些为难之事。”
石青璇发现自己的感应真实不虚,心中颇为雀跃,说道:“青璇能否为大哥哥分忧呢?”
“这个……”
常威见石青璇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略一迟疑,如实相告:“我可能要走了。”
“走?离开成都么?”石青璇想了想,说道:“可是,若只是离开成都,当不至于让大哥哥如此为难吧?大哥哥莫不是要远离中土,前往海外?”
以她聪慧,自然知道,常威所说的要走,不可能是离开成都。可她再是聪明,也想象不到,常威说的“要走”,竟是要离开此方世界。
常威笑了笑,道:“是要远离中土,但并非前往海外,而是去一个更遥远的地方。”
闻听此言,石青璇芳心微微一颤,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大哥哥还会回来么?”
常威沉默一阵,实话实说:“能否回来,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以“南天门”的神异,若能将之真正掌控,常威估摸着,他自是可以随心所欲,自如往返诸世界。
可问题是,他现在还掌控不了南天门。
甚至连南天门会在何时召唤他,都只是在炼气化神初级阶段略有所成之后,才出现微妙的提前感应,令他能勉强通过压制修为境界,决定“被召唤”的时间。
至于离开之后,还能不能再回来,他确实是不知道的。
而听了他如实回答的石青璇,芳心又是重重一颤,鼻子已在隐隐发酸。
她抿了抿唇,又用力吸了一口气,方才强笑着说道:“那……大哥哥能带我一起走么?”
常威传授了石青璇长生诀,令她修出了一脉阴属长生真气,倘若他一走了之,没有了阳属长生真气调和,石青璇未来修为深湛后,便会有阴阳失调的风险。
以常威性情,自然不可能如此坑人,尤其还是坑石青璇这待他一片赤诚的小妹妹。
对于她的未来,他本来早就想好了倘若他在战神图录现世之前离开,那便将战神殿开启的时间、地点,以及进入的方式,告知被彻底“驯化”的祝玉妍,让祝玉妍带石青璇、进战神殿,感悟战神图录。
四年之后的祝玉妍,绝对有能力带人进战神殿。再说到了那个时候,和石青璇的武功,又能高到什么地步?说不定不但不会拖祝玉妍后腿,还能帮上她不小的忙。
只要感悟了战神图录,石青璇阴阳失调的问题,自是迎刃而解。甚至还有了破碎虚空的可能。
这便是常威为修炼了长生诀的石青璇,安排的后路,必不至于在他走后,让石青璇陷入阴阳失调的困扰。
可是,他都已经给石青璇设想好了后路,却没有想到,石青璇居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大哥哥能带我一起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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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你走?”
常威一怔:“可青璇你还有……”
石青璇打断他的话头,抢着说道:“青璇的娘亲早就过世,我爹又……”
她抿了抿唇,眸中隐有泪光闪烁:“漫说我从小就没有见过他几面,娘过世的时候他都不在身边……就算他是个好父亲,可常威哥哥你也说过,他注定立地成佛,四大皆空……我,注定不会有爹爹的。www.uu234.net”
常威沉默一阵,忽而一笑:“若青璇你愿抛下一切,随我远走,那我带你走就是。不过,此事重大,你需慎重抉择。好在我最短也要在几个月后才会离开,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
石青璇仍是像决定修炼长生诀时一般倔强:“考虑再久,结论也是一样。”
常威笑着摇了摇头:“到时再说吧。”
这时,外面传来独孤凤的声音:“教主,侯金刚他们来了。”
常威道:“嗯,你们先去‘雷峰塔’,我与青璇稍后便到。”
片刻后。
常威带着石青璇,大步来到后院柴房,侯希白、安隆、解文龙等已在此恭候。
常威也不废话,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抬起右手,竖起两根手指:“两件事:第一,加快排练进度,争取在过年前,于成都进行至少一次公演。第二,四个月后,大业十一年二月十八,本座将于洛阳城中,约战三大宗师。”
他已决定,不压制功力,顺其自然,该怎么修炼,就怎么修炼。
至于战神图录……
常威相信,以南天门穿梭诸世界的威能,将来定会有机会,重回大唐世界,一睹战神图录。
柴房之中。
常威说第一件事时,侯希白、安隆等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点头称是。
他说第二件事时,众人还是惯性地微笑着,点头称是。
可头点到一半,侯希白、安隆等便已反应过来,动作、表情纷纷凝固,宛若雷惊了的蛤蟆,目瞪口呆地看着常威,眼里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就连祝玉妍,都惊诧得粉唇微张,一脸震惊地看着常威。
沉寂良久,侯希白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教主,您方才说,要要要……约战,三大宗师?”
“不错。”常威背负双手,淡淡说道:“我将同时约战宁道奇、毕玄、傅采林,届时他们是一个个轮流上,车轮战我也好,还是三人联手,合战围攻我也罢,我都接着。”
顿了顿,他看向安隆:“毕玄远在草原,傅采林坐镇辽东,宁道奇闲云野鹤难寻其踪,时间又有些紧张,所以约战之事,还得借助安老板的渠道、人脉,将消息尽快传到相关人等手上。”
安隆脸上肥肉抽搐两下,用力咽了口唾沫,又是震惊,又是钦佩地看着常威,对他一揖到地:“小安谨遵教主吩咐,定以最快速度,将消息传递给三大宗师相关人等。”
常威点点头:“约战之事,不必保密,即日起便可开始造势,务必要在四个月内,令此事天下皆知。且此战不禁任何人围观,无论是谁,皆可在明年二月十六,前往洛阳观战。”
安隆肃然道:“教主放心,四个月时间,已足够小安我尽起渠道、人脉,将此事宣扬得四海皆知。”
常威满意点头:“如此甚好。”
这时,安隆又小心翼翼说道:
“不过教主,按照江湖规矩,这约战,除非双方都有比斗的意向,则约战方可成立。倘若一方并没有这个意向,要么主动约战的一方,就得去另一方那里上门挑战。
“教主您于洛阳约战三大宗师,毕玄、傅采林还得从塞外、辽东千里迢迢赶来洛阳……这,这就算宣扬得天下皆知,三大宗师也未必会应战吧?”
侯希白摇着折扇,笑道:“三大宗师若不来,便是怕了教主,名声就彻底毁掉了。”
安隆摇摇头:“希白你太年轻,对三大宗师还不够了解。三大宗师成名已久,皆是名震天下几十年的人物。像毕玄和傅采林,分别是草原、高句丽保护神,就算中原人再怎么鄙视他们,突厥人、高句丽人,仍然会毫无保留地信任他们、崇拜他们。
“他们两个便是不应教主约战,也不会对他们的地位造成任何影响。突厥人、高句丽人甚至会说:区区自在天魔,成名不过一年半载,有何资格、有何脸面,让我们的武尊、奕剑大师千里迢迢前去应战?若有种,上门挑战啊!
“而宁道奇则是修天道的人物,虽然有些热衷掺合天下大势,对待慈航静斋亦过于殷勤,但他本人其实并不怎么看重名声。世人膜拜他也好,嘲讽他也罢,他都不会萦于心怀。”
侯希白皱眉道:“那该如何是好?”
说着,众人一齐看向常威,眼里满是征询之意。
常威背负双手,缓缓说道:“告诉三大宗师,想亲眼见证‘破碎虚空’,便来应战。”
破碎虚空!
祝玉妍、安隆等皆是浑身一震,眼中的震惊骇然之色,比先前听他说要挑战三大宗师,更甚数倍。
常威却不给众人发问的机会,淡淡道:“看大家的样子,今天当是无心排练了。那便休息一天,明天再来排演吧。都散了。”
安隆、侯希白等向着常威施了一礼,震惊恍惚、浑浑噩噩地走了出去。
独孤凤、、石青璇都有许多话要问他,可见他似乎不想说话的样子,也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柴房。
很快,柴房之中,便只剩下了常威与祝玉妍两人。
“你,快要破碎虚空了?”
祝玉妍神情复杂地看着常威,心中既有即将脱离魔爪的暗喜,又隐隐有些失落空虚,而连她自己也说不准,哪种情绪更浓烈一些,只能借说话排解:“你约战三大宗师,莫不是想借他们的压力,一举臻至最高境界?”
“呵,我约战三大宗师,只是想宣示武力,让世人看清楚我自在天魔的厉害,不敢在我走后,对魔教逼迫过甚世人并不知道,‘飞升’之后的仙人,能否降下天罚,乃至亲身下凡,心中自会有所顾忌……
“至于破碎虚空,我其实离这境界,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玉妍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要自称自在天魔么?”
他在“天魔”二字上,加重了读音。
不过仅凭这一个称号,祝玉妍再是聪明,也猜不出真相,疑道:“为何?”
常威笑笑,只道:“自己慢慢想,或许有一天,玉妍你能自己想出来。”
说话间,他反手关上柴房房门,将门栓锁死,之后又走到祝玉妍身边,调整悬吊着她的锁链的长度。
铁链响动的哗哗声中,他换了个话题,不疾不徐地说道:“我走之后,玉妍你当为我魔教传法护道,保证魔教理念得以传播下去,不被打压泯灭。”
听着他这好像吃定了自己一般的笃定语气,祝玉妍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躁,竟忘了戒急用忍、虚与委蛇,赌气一般说道:“你走之后,我必毁你道统,灭你门徒!”
话刚出口,她便开始后悔,心说我怎变得如此冲动不智?想要改口认错,可心中仅剩的那一丝骄傲,却又让她死撑着那一丝倔强,不肯就这么轻易服软。
“呵呵。”
常威淡淡一笑,将铁链长度调整好,将祝玉妍调整成双脚着地,上身四十五度前倾的姿态。
然后他走到柴堆前,俯身拾起一根三尺长的麻绳。
祝玉妍见状,心中情绪顿时变得古怪复杂,既有紧张惶恐,又隐有期待兴奋。
而常威,则已拎着绳子,走到了祝玉妍身后。
祝玉妍鬼使神差的,又说出一句讨打的话:“就算你鞭我再狠再重,我也不会屈服的!”
说一说完,她便羞惭的面红耳赤,几乎无地自容。
因她终于察觉,之前那句赌气的话,以及这会儿貌似不屈的话,好像就是为了讨打……
常威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抬起右手,竖起食指,凝无形剑气于指尖,对着她后背轻轻一划。
嗤,裂帛声中,祝玉妍只觉脊背一凉,上衣已被他整整齐齐裁为两半,却未损她肌肤一丝一毫。
祝玉妍瞪大双眼,正犹豫着是否该回头斥责一句,便又听得嗤一声裂帛声,随后她便觉腿上一凉。
却是连她下裳,也给常威一指裁开了!
上衣往两旁滑落,下裳则贴着腿股肌肤缓缓滑下,祝玉妍不必回头,也知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尤其还被常威摆布成了双脚撑地,上身前倾的样子……
“你,你这个……”
祝玉妍认为自己应该羞愤欲死,可偏偏口中发出的声叱喝,却娇滴滴毫无杀伤力。心中的情绪,更是奇异的兴奋,远远多过了羞恼。
而常威,目光自祝玉妍那无瑕白壁一般的粉背雪臀、修长美腿上一扫而过,心中暗赞一声,手上却是毫不留情地挥动了鞭子。
数十记鞭笞声后。
祝玉妍背臀乃至大腿上,皆遍布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青紫淤肿。身上香汗淋漓,绸缎般乌黑秀丽的长发,亦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她脸色苍白,似在这顿鞭打中饱尝痛苦,可两颊却泛起异样的潮红。幽深双瞳之中,亦隐隐闪烁兴奋的光芒。
只嘴上还在倔强不屈:“就算你打我,我也不会屈服的!我定毁你道统,灭你门徒!”
常威还只笑笑,不说话,双手按上祝玉妍脊背,灼热掌心与她肌肤直接接触。
手掌一按之下,祝玉妍又是浑身一颤,只觉刺痛锥心,如针扎火燎。
但很快,常威掌心之中,便透出温润柔和的长生真气,渗入她脊背鞭痕之中,令那痛苦感觉飞快消散,代之以祝玉妍极为渴望的,那种阳光透体、身心俱暖的舒适惬意感。
常威双手如有魔力,抚过之处,祝玉妍脊背鞭伤很快痊愈,紫青淤痕随之消失,复归光滑雪白若白璧雕琢的状态。
他双手慢慢向下,已越过祝玉妍盈盈一束的腰线,兀自向下移动。
同时他上身前倾,俯至祝玉妍耳畔,说道:“你会乖乖听话,为我魔教传法护道的,对不对?”
祝玉妍贝齿紧咬着玫瑰花瓣般的粉唇,很想说一句:“绝对不会。”
可当常威双手按至她臀上,当那阳光透体的感觉渗入之时,她终于浑身震颤着,轻轻颔首,“嗯”了一声。
常威无声一笑。双手不停地为她疗伤,待至她腿上鞭伤,亦尽皆痊愈后,他左手又握住了祝玉妍腰肢。
听着常威身上传来的,衣带摩擦的悉索声,祝玉妍当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她心中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抗拒,反而充满了期待。
一声轻微的衣物坠地声响起,随后常威的右手,亦握在了祝玉妍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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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威约战三大宗师的消息,很快就在安隆的操作下,通过天莲宗的商业渠道和人脉,以及魔门的一些隐密手段,从蜀中快速传播出去,并于短短一月之间传遍天下。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刚开始,还只是地位较高的武林人士、门阀势族得知此消息。
但随着消息一层层往下传播,到了大业十年年底时,北至漠北,西至西域,南至岭南,东至辽东,消息稍微灵通一些的江湖中人,亦全都知道了此事。
一时间,天下震动。
在安隆为约战之事大肆宣传造势时,常威却还是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生活、修炼着,每天还要召集演员们排演戏剧,似乎一点也没有将约战三大宗师之事放在心上。
每到晚上,他便去到柴房,按照察觉祝玉妍的特殊属性后,制订出来的鞭打、疗伤、抚慰这三步节奏,继续他的驯妖之策。
常威向来说话算数,说要镇压祝玉妍一个月,那么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一定要将她镇压至一月期满不可。
而祝玉妍对此,也渐渐没有了怨言,只每天期待他的到来。
每一次,他都是一进柴房,先二话不说抄起鞭子就是一顿好打,且鞭打位置不再局限背面,除脸庞之外,身体正面亦会落鞭抽打。
打完之后,他又手按她肌肤,熨斗一般游走全身,为她疗伤。将鞭伤全部治愈后,他便开始例行抚慰。
抚慰之时,他大多时候在后面,偶尔也会来到正面。
每当他在正面时,祝玉妍便显得格外兴奋配合,修长双腿总会若两条白蛇一般,紧紧盘缠在他腰上。
不知不觉,一个月时间快到了。
这天晚上,已是镇压之期的最后一晚。
常威完成了例行抚慰工作,将祝玉妍的衣裳整理好了,又自怀中取出一柄檀木梳,站在她背后,仔细替她梳着头发。
这一月来,他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有如此温柔耐心。基本都是在一通狂风暴雨之后,草草给她穿上衣服,便大步离开,看都不多看她一眼,似乎只当她是一件工具。
只偶尔才会如此温柔,替她整理好衣裳,替她擦拭汗渍,又替她梳理长发。
可尽管他大多时候都十分粗暴,祝玉妍偏偏就格外记得他偶尔的好。似乎偶尔一次的温柔以待,就足以抵消他所有的不好,反令她对这难得的温柔刻骨铭心、受宠若惊。
此刻。
常威仔细梳理着祝玉妍那绸缎般光滑亮丽的长发,祝玉妍双眼微眯,像是一只正惬意享受着主人撸毛的猫咪。
常威一边缓缓划动梳子,一边嘱咐着:
“招收教众,有三大原则:不得威胁,不得收买,不得色诱。我当初拉人入教时,用的那些威胁手段,以后一律不得再用。必须得是真心认同我们理念的同道,经过严格考察之后,方可招收入教……
“对了,有件事你得记着,我给钱独关他们服下的‘滋补圣药’,是货真价实的疗伤补药,有伤治伤,无伤滋补,并无任何毒副作用。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叫做‘生死符’,却并非毒药,而是一种特殊的真气禁制……”
祝玉妍虽眼神迷离,余韵未散,但还是用心聆听着他的嘱咐,不时微微点一下头,示意已记住了。
絮絮叨叨嘱咐了一阵,常威将她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便收起梳子,点出两指,铛铛两声,击断了束缚她双臂的铁链。
重得自由,祝玉妍非但没有喜悦,反而好一阵手足无措:“教主你这是……”
“你忘了?”常威呵呵一笑:“一月时间到了,你的刑期结束了。”
祝玉妍微微一怔:“这么早就结束了啊?”语气听起来,好像还有点失落的样子。
“我倒是想继续镇着你这妖女。”
常威上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俯瞰着她祝玉妍身形修长,不逊男子,不过比起炼体大成,身形又高大魁梧一圈的常威,亦是矮了一头。
“不过,白娘子传奇所有的室内戏份,都已经排演完了。接下来,要排室外戏以及动作戏了。得练习舞台走位,还得设计打斗动作……对了,安隆找巧匠定制的蛇尾道具也已经完成了,明天就可以带过来。到时候啊,你得套上那蛇尾,像蛇一样游走。”
祝玉妍脸庞微仰,与常威对视,粉唇含笑,柔声道:“蛇一样游走么?以妾身的腰腿劲力,应该没有问题吧。”
尝过她腰腿劲力的常威呵呵一笑:“我也相信绝无问题。你真气被禁制时,腰腿都那般有力,真气解禁之后,便是那蛇尾道具颇为沉重,当也难不倒你。”
顿了顿,他松开手,说道:“夜已深,你回去吧。整整一月未曾躺下睡觉,今天你可以躺在床上,睡一个好觉了。”
祝玉妍却是眼波流转,嫣然道:“卧床养伤那三个月,妾身早已躺腻了。此前虽一月未曾躺下睡觉,但……妾身很是快活呢。”
常威把眼一瞪:“妖女又想撩本座?”
祝玉妍修眉一挑,吃吃笑道:“正是。教主可要惩罚妾身这媚惑人心的妖女?”
她气质素来是清秀纯真,令人完全无法将她与阴癸妖女联系起来。可当她以这种纯真之态,展现妖媚之姿时,那种仿佛仙女落一般的风情,格外引人着迷。
不过常威驯妖一月,早遍尝她的风情,此时只是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今晚就算了,时间不早,我还有事。明晚……你还来这里等我吧。”
说罢,转过身,大步离去。
祝玉妍看着他的背影,遐想一番明晚的情形,不禁俏脸发红,玉颈燥热。刚待离开此地,回屋去沐浴一番时,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被常威随手弃在地上的铁链、麻绳,不禁停下脚步,犹豫一阵,将这些物事捡起,放在墙角柴垛上,摆得整整齐齐。
做好这些,她方才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镇压了她整整一月,令她“受尽屈辱,饱受折磨”的“雷峰塔”。
自次日始,戏剧排演进入了后期阶段,演员们在常威指导下练习舞台走位,一些动作戏也开始了排练。
祝玉妍表现得异常配合,对常威的指示完全不打折扣,且以往对待侯希白、安隆等人的种种傲慢威严,虽并未彻底消失,却也可以收敛起来,不再表现得那般明显。
独孤凤、石青璇包括,对此都非常诧异。
独孤凤更是在与常威双修之时,好奇地问了他这个问题。
常威给出的答案就是:“玉妍这妖女啊,就是欠揍。每天都得狠狠地揍她一顿,揍完再给她颗甜枣,她自然就乖了。”
独孤凤:“……”
说起来,白娘子传奇这出戏剧,排练得最轻松的,当属动作戏和唱歌。
参与演出的所有人,都会武功,动作戏可以打出花来。
常威还可以御风飞行。祝玉妍、展开混乱力场,也可以足不沾地悬空飘浮。石青璇修出长生真气后,飞遁之术大有进步,浮空能力也大有长进。其它一些法术效果,也能通过戏法道具表现出来。
而唱歌方面,除了独孤凤喜欢跑调,其他人都会唱歌。
祝玉妍、、石青璇这三把金嗓子自不必多说,侯希白这位文艺青年的能力也不用怀疑,连安隆都有一把好嗓子,且音域广阔,几乎能与常威飙歌。
就连配乐,这里也有大把人才。
石青璇箫音乃是一绝,祝玉妍、师徒擅琴、筝、琵琶等多种乐器,侯希白也是精通各种乐器,就连独孤凤这个武道之外,啥都不感兴趣的学渣,都敲得一手好鼓。
如此一来,除了专业的配乐班子,各位演员在自己无需上台表演时,也可以在台下参与演奏,提升配乐质量。
总之,这出常威一时兴起搞出来的,又因他的执念而得以继续下去的戏剧,便在所有人的努力下,顺利排演成功,并于年底之前,在成都进行了第一场公演。
演出非常成功。
祝玉妍扮演的白娘子,得到了所有观众的一致追捧,、石青璇、独孤凤也各自收获了大量粉丝。侯希白扮演的许仙,因立场摇摆、软弱无能,不幸被人唾弃。
至于常威扮演的法海……
嗯,他被石青璇扮演的仕林打回原形的时候,满场欢声雷动。剧终后全体演员上台谢幕,他下台时还被扔了一身的烂菜叶。
常威原本是想搞一场全国巡演,用两到三年时间,于全国各大城市巡回演出,并在巡演过程中,传播魔教理念,招收魔教同道。
但因为修为进境,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不过白娘子传奇这出戏剧,并不会因他的离开而消失。
他走之后,祝玉妍这位已被他彻底驯化的“传法护道者”,将代替他主持魔教工作,同时主持戏剧巡演。而缺失的演员们,也会再找人补上反正阴癸派从来就不缺戏精。
第一场公演结束后,过年之前,剧组又在成都演出了三次,场场都是爆满。
白娘子等艺术形象很快便传遍成都,深受群众喜爱。法海则被群众一致鄙视,导致佛门都被黑了一波,引起了成都佛门的一些微弱抗议不敢严正抗议啊!
老百姓不知道端倪,可消息灵通的人们知道得一清二楚。那白蛇,是祝玉妍扮演的,那法海,更是自在天魔亲自扮演!谁敢招惹这二位?
好在成都公演只进行了四场。过完年,常威便带着独孤凤、石青璇、、祝玉妍离开成都,前往洛阳,准备在洛阳呆到决战到来。
侯金刚和解团长当然是留在蜀中,继续传播魔教教义。
安老板则在常威离开后,继续为约战之事作宣传造势,且准备在一切安排妥当后,前往洛阳观战他也是个宗师高手,观看大宗师对决,也能令他获益匪浅。
正月十五,常威一行五人,顺利抵达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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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威一行并未大张旗鼓进入洛阳,而是易容改扮一番,掩饰住各自过于引人瞩目的形象,方才低调入城,住进了一个阴癸派的秘密据点。www.uu234.netwww.uu234.net
该据点位于横贯洛阳全城的洛水河畔,距离洛阳城著名的“七天建筑”之天津桥不远。有数重院落,有池塘花圃,环境幽雅,舒适宜居,常威表示非常满意。
安顿下来后,独孤凤带着石青璇,回了洛阳城中的独孤府。
独孤凤的奶奶尤楚红,早年练功岔了气,一到秋冬便时常哮喘,且动武时不能久战,一旦久战便会犯病。
常威知道,尤楚红这病,可用长生真气治疗,便让石青璇随独孤凤去独孤家,帮忙治愈尤楚红的顽疾,也算是在临走之前,帮独孤凤了结一个心愿。
阴属性长生真气,亦有不逊于阳属性长生真气的疗伤功能。
而石青璇修炼长生真气虽只三月有余,功力并不算深厚,可她每天都与常威真气交融,阴阳互补,功力进境虽并未因此提升太快,但她的长生真气,亦沾染了常威变异长生真气的些许特殊,比诸寻常长生真气更加厉害,疗伤效果亦是更强。
有石青璇出马,尤老太太的哮喘顽疾,最多持续治疗十几天功夫,便可彻底根治。
独孤凤与石青璇要在独孤阀中,住到尤楚红旧疾痊愈。洛水畔的院落中,便只剩下了常威与师徒,每日各自修行,偶尔对练,到了晚间,常威便会在一座三层阁楼中,给祝玉妍单独讲课。
小妖女有着旺盛的好奇心与求知欲,很想旁听讲课,可每次常威都会将她赶出去。便是想悄悄潜伏过来偷听都不成,以常威与祝玉妍的功力,哪里会让得逞?每次她偷摸着溜过来时,还没靠近阁楼,耳畔便会响起常威或是祝玉妍一声轻哼,把她给吓回去。
这等神神秘秘的做法,让小妖女郁闷之余,好奇心反而更加浓烈,总觉得常威与师父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可再怎么好奇,她也没法子探出究竟。最后忍无可忍之下,她决定直截了当问个清楚。
这天傍晚,三人在院中练武场上对练了一场刀法,打完后,抹掉额头细碎的汗珠,问道:“常大叔,师父,你们这些日子,每天都在神神秘秘做些什么?怎连我旁听都不允许?”
常威屈起食指,轻轻一弹她光洁额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
“人家不小啦!”嘟着嘴,挺了挺胸脯:“人家再过一个多月,就满十五啦,不是小孩子了。”
常威笑道:“一天没满十五,就一天还是小孩子。好了别问那么多废话,快去做饭吧。”
又眼巴巴地瞧着祝玉妍:“师父,告诉儿好不好?”
祝玉妍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看看师父,再看看常威,轻轻一跺雪白赤足,哼道:“你们两个一定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会查出来的!”说罢,气乎乎跑走,去厨房做饭去了。
看着弟子那气乎乎跑开的模样,祝玉妍抿了抿粉唇,对常威说道:“教主,儿似乎对我们的事情有所察觉了。”
常威哼一声:“这还不是得怪你们阴癸派的教育方式?若非如此,以儿年纪,岂会学到那么多不该学的东西?”
祝玉妍抿唇一笑:“儿都快十五啦,天下许多女子,到这年纪都有孩子了。儿呀,也不算小了。我观儿对教主情真意切,若教主有意……不妨让她来旁观一番教主‘讲课’。反正妾身是不介意被她看到的。”
她虽已被常威彻底驯服,身上那些阴癸妖女的邪魔习性,也在常威颇具摧毁性的纠正调教之下,离她远去,不会再对外人展示出来,可在常威面前,她反而时常刻意说出些“魔性不改”的话,其目的嘛,自是不言而喻。
不过她方才那番话,倒也不全是为了“讨打”,也有几分出自真心。
她再是被常威驯服,可多年来在阴癸派养成的一些观念,已经基本根深蒂固,扭转不过来了。
比如,她其实就完全不介意,让知道她与常威之间的“秘密”。
她也并不介意,将推进常威怀抱之中尽管她视若亲女,可她之前就已经提过要将嫁给常威。现在嘛,不过是将从前的提议,再捡起来罢了。
对于祝玉妍这听起来十分诱人的提议,心中自有一条底线的常威根不为所动:“儿还太小,就算在阴癸派时,学到了再多不该学的知识,以她年龄、心性,咱们大人的事情,还不适合让她知道,更不能让她参与进来。你方才那些话,以后再也休提!”
祝玉妍低头一笑,柔声道:“遵命,教主。玉妍说错了话,甘愿受罚……”
于是到了晚上,常威自然如她所请,狠狠责罚了她一通。
事后又给她讲课:“……实际工作之时,须得理论联系实际,切不可死板教条……实践路线,没有捷径,须循序渐进,稳步前行……在生产力不达标之前,须戒急用忍,切不可盲目冒进,否则纵能逞一时之意,将来也必遭反噬……”
祝玉妍认真聆听,仔细记忆,在他离开阁楼后,还将之笔录下来。
因常威她给讲的,都是些没有在魔教教典上写出来的内容,算得某种意义上的“真传”。
身为常威钦定的“传法护道者”,祝玉妍自是要牢记常威教诲,在他走后,传承真传。
这样的讲课,一直持续到决战之前。
即便在石青璇治好了尤楚红的哮喘顽疾,回来之后,常威的授课,也一直未曾停止。只是不再神神秘秘地单独授课,允许独孤凤、石青璇、旁听,令祝玉妍颇为失落。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常威看似分了许多心思在杂务方面,可他的修为进境,却丝毫没有落下。
在得以与石青璇真气互补,阴阳调合之后,以长生诀阴阳返太极的理念为本,再结合参悟不死印法“生死二气劣化版人体太极”的心得感悟,他的境界,已渐渐触碰到了“阴阳互易、循环不息”的境界。
而阴阳互易、循环不息,其实并不是完整的“人体一太极”,只能算是这个境界的门槛,但只要踏上了门槛,登堂入室也就再不存在任何阻碍,只是时间与积累的问题了。
一转眼,时间已是二月。
距离常威定下的二月十八约战之日,已只剩十八天。
岭南。
宋缺走出了宅居多年的磨刀堂,将视线投向北方,极之英俊的脸上,显出一抹向往:“破碎虚空么……”
漠北。
一位身形高大,体魄完美,肌肤闪烁着古铜光泽,似每一寸肌肉,都蕴含着爆炸般劲力的男子,提着一柄长矛,大步走出帐篷,将视线投往南方:“破碎虚空?哼,某倒要看看,那自在天魔,如何破碎虚空!”
辽东。
一位五官怪异而别扭,明明看上去奇丑无比,气质却予人完美之感的男子,手提一柄乌鞘长剑,带着三位高矮不一,年龄各异的白衣女子,向西行去。
终南。
一位峨冠博带,身材高大,留着五缕长须的老者,走出终南山下,闲云野鹤一般,悠悠然望东行去。
蜀中。
青城山中,安隆站在一栋小屋前,对着紧闭的木门说道:“石大哥,还有十八天,便是决战之日了。您要去观战么?”
良久,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脸色略显苍白的石之轩,出现在安隆面前。
……
随着三大宗师齐齐现身,或携门人弟子,或孤身一人,前往洛阳的消息传扬开来,江湖之中,再次震动。
其实早在正月之时,就已经有不少武林人士,已经提前来到洛阳,免得耽搁行程,错过大宗师对战。
至三大宗师前往洛阳的消息传开,赶往洛阳的武林人士,更是络绎不绝,每天都有大量提刀挎剑的武林人士,风尘仆仆前来洛阳。
甚至连一些义军首领,如杜伏威、李密等,都为了一睹大宗师对决,易容改扮,潜入洛阳。
一时间,洛阳酒楼、客栈生意火爆,价格飙升。城中治安亦急剧恶化,每天都有来自各地的武林人士,因撞上仇敌,乃至一句口角大打出手,制造了不少流血冲突。
当朝臣将此事禀报给杨广后,杨广听说自在天魔要在洛阳约战三大宗师,震怒之余,又起贪念,命宇文化及率骁果禁卫,搜捕自在天魔,夺取《长生诀》。
宇文化及受皇命,领骁果禁卫,每日里在洛阳城中“搜捕”自在天魔。自在天魔当然是抓不到的,不过治安环境倒是大有好转。
骁果军毕竟是大隋最精锐的军队,等闲武林人士,根本顶不住骁果军的围攻。再者骁果军中,亦有不少武道强者。比如宇文化及,便是超一流高手。面对他率领的骁果禁军,没有宗师级实力,最好乖觉一点,免得被他扣上一个“魔教教众”的帽子,当街打杀。
就在一片纷乱之中,二月十八将近,而约战的几位主角,以及前来的观战一些重量级人物,亦纷纷或接近、或进入了洛阳。
一场在这个时代,注定举世瞩目的对决,行将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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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便是约战之日,常威却未呆在屋里调整状态,反带着祝玉妍出门逛街,顺便上市集买菜。
祝玉妍荆钗布裙,衣着朴素,作了易容,藏起了她那动人姿容。虽她双腿修长,身段高挑堪比男子,但走在高她一头的常威身边,便并不是那么引人瞩目了。
她那臂挎菜篮,低眉顺眼的模样,更像是个默默跟随自家男人,男人说向东,便绝不敢往西的乖巧小媳妇。任谁也想象不到,这位恭顺乖巧的小媳妇儿,竟是那位魔威赫赫,令人闻名丧胆的魔门阴后。
常威因“炼体”大成的缘故,体魄更加高大雄壮,走到哪里几乎都是最高海拔。
而他虽格外高大,体型却相当完美,上下半身的比例,肩背、腰臀的宽度,在予人强健劲爆之感的同时,又有着令人赏心悦目的匀称美感。
这便是炼体的好处了。
只要是正宗的炼体之道,那么体魄必然是随着修为精深,日益完美。哪怕长成三四米高的小巨人,也不会出现比例失调、肌肉畸形的异变。依然会以最完美的比例,予人最赏心悦目的美感。
而不够正宗的炼体法门,就比较悲剧了。肌肉畸形、比例失调那是一定的,甚至还可能练得好像怪物一般,令人望而生畏、见之欲呕。
以常威这种高大完美的体魄,大白天走在大街上,便如鹤立鸡群一般,无论如何都低调不了。
所以他干脆也就懒得易容,穿着一身重新量身订做的黑色飞鱼服,提着万人刀,就用本来面目出门逛街。
他这形象,这体型,走在街上如何引人瞩目,如何令人惊叹且不提,只说如今正在满城“搜捕”自在天魔的骁果禁军,但凡在街上撞上了他,带队的军官,就没有一个认不出他。
连一些禁军锐卒,都能认出这个高大雄伟、虬髯凶猛的男子,便正是他们要抓的自在天魔。
不过……
就算是认出了自在天魔,带队的骁果军官们,也都是装作没有看到一般,目不斜视地与他擦肩而过,压根儿就没想过指认他、抓捕他。
偶尔有从军不久的少年良家子,认出常威之后大声咋呼:“长官,前面就是自在……”
话没说完,就给旁边的同袍一把勒住脖子,死死捂住了嘴巴。
而带队的长官,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表情坚毅,眼神严肃,手按横刀,迈着刚健有力的步伐,目不斜视地与那高他一头有余的自在天魔擦身而过。
直到自在天魔背影都看不到了,长官才一把揪住那位被同袍一路捂着嘴的少年良家子,低声咆哮:
“你想害死所有同袍么?自在天魔是大宗师!还是个擅长音攻的大宗师!知道他摞倒咱们这一支百人队,需要花多长时间么?一个呼吸!他只要用一个呼吸,大吼一声,咱们就全得躺下!然后他一刀一个,就能像杀鸡一样,把咱们全给宰了!”
常威的战斗风格,素来是堂堂正正、以力碾压。所以他从不隐瞒自己使用过的武功。
于是通过《自在天魔夜战成都》一书,他一声雷霆之吼,震倒二百六十名铁骑会劲卒的事情,已然传遍天下,广为人知。
便连骁果军的基层军官都知道,自在天魔只需吼上一声,便能轻松摞倒一两百人。区区一百人的骁果军,再是大隋一等一的精锐,在自在天魔眼中,也就跟一百只小鸡差不多。
所以先前遇上自在天魔的骁果军,方才从上到下,都装作没有看到常威。
直到这队骁果军,才出了一个二楞子。
此刻,那位二楞子还有点不服气,一脸委屈地说:“可咱们不是骁果么?作为骁勇果毅之军,撞上了陛下钦点的通缉要犯,咱们怎么能装作没看到?这里可是洛阳,屯有一万骁果禁卫,还有不计其数的普通军卫……自在天魔难道还敢在洛阳撒野不成?”
那军官用力敲了一下二楞子的脑袋,恨声道:
“你懂个屁!大宗师除非想不开,自陷万军重围死战不退,否则若一心想走,谁能抓住大宗师?连在一览无遗的野外,都不可能困住一心想走的大宗师,更别提这地形复杂,屋舍连绵的洛阳城里了!万一惹恼了大宗师,人家放下身段学刺客,陛下都要提心吊胆!杀你这小子全家,更是易如反掌!”
狠狠教训了二楞子一通,将那位少年良家子训得面无人色,小军官这才带队启行,选了个与自在天魔的去向,背道而驰的方向,继续“搜捕”自在天魔。
常威则压根儿没有在意途中遇到的骁果军,一边逛街欣赏洛阳繁华,一边与祝玉妍随口闲聊:“我走之后,你去扬州找两个少年,他们分别叫做……”
叮嘱一通,祝玉妍低眉顺眼道:“是,妾身谨记主人吩咐。”她这些时日,与常威单独相处时,已是称他为“主人”。
常威继续安排着走后的事情:“我还欠着飞马牧场一个人情。将来若飞马牧场有难,遣人拿我信物去襄阳求援,你须得伸出援手……”
祝玉妍柔声道:“是,主人。”
常威传音入密:“四年之后,六月初二,洛阳城中,你依据星相方位,如此计算……确定地点后,可进入一秘地,得一大机缘。”
祝玉妍谨记心头,道:“多谢主人赐予妾身机缘。”
一路逛街,一路说话,到市集上买了新鲜蔬菜后,又换了条街道折返。
途经一间玉器店时,常威进去买了块一寸宽、两寸长的羊脂玉牌。这玉牌四周已雕上精美繁复的藤蔓花朵纹路,中间却是空白,乃是预留着应客人要求,再进行雕刻。
常威却未要玉器店雕刻,直接将这玉牌买了下来。之后在返回途中,他左手托着玉牌,右手食指凝聚无形剑气,在上笔走龙蛇,写写划划。
坚硬的玉脂美玉,在他无形剑气之下,仿佛豆腐一般柔嫩。轻轻松松地,他便在玉牌两面,各雕上了一个篆字。
雕成后,他将玉牌递给祝玉妍,道:“小礼物,送你的。”
“给我的礼物?”
祝玉妍一怔,接过来一看,只见玉牌正面,乃是一个“威”字,玉牌反面,则是一个“妍”字。
她修长纤指轻抚那个篆体妍字,一阵恍惚失神后,眼里忽蒙上一层水雾。
“怎么了?”常威侧首,皱眉看着她:“不喜欢么?”
他这语气,绝对说不上温柔,甚至稍有些不耐。
祝玉妍却非但没有恼意,反像是怕被他误会一般,手心紧握玉牌,极力敛起眸中水汽,冲他嫣然一笑:“不,妾身很喜欢……主人的礼物。”语气有些哽咽,还略微带着些鼻音,听起来有点撩人。
“喜欢就好。”常威点点头,又目视前方,大步前行。
祝玉妍略微放缓脚步,看着他背影,袖口飞快地抹了下眼角,唇角浮出一抹浅浅笑意,又快步追了上去。
当天晚上,常威照常讲课时,本来是允许独孤凤、石青璇、旁听的,结果祝玉妍不理自家弟子和独孤凤、石青璇抗议,态度坚决地要求单独授课,在常威默许下,将独孤凤三人“驱逐”了出去,远远赶开。
之后,她便使出阴癸派那独步天下的绝顶功夫,倾尽全力服侍常威,搞得常威连课都没心思讲了,晚上更是直接在祝玉妍闺房留宿……
都留宿了,他与祝玉妍的关系,自是无法再瞒过。
别说,连独孤凤,甚至对男女之事仍旧懵懂的石青璇,都明白了过来。
“难怪祝玉妍对教主言听计从,原来是这么回事!”
独孤凤心里有些紧张,祝玉妍本就风情万种,又有阴癸派独步天下的闺中功夫,一旦让教主食髓知味……
面对石青璇、这两个潜在竞争对手,独孤凤一向是很有信心的。她身高虽然有些停滞不前,先后被小她两岁的石青璇、超越,但她整体身材,仍然碾压两个小姑娘。
可一想到要与双腿修长身段高挑不逊男子,又曲线饱满若山峦起伏的祝玉妍竞争,独孤凤便觉压力山大。
她虽并不认为祝玉妍的身材足以碾压自己修长高挑有修长高挑的好处,娇小玲珑也有娇小玲珑的妙处,身材方面,两种不同类型,其实是各有千秋,难分高下。
不过在祝玉妍的风情,以及她所掌握的阴癸派绝技面前,独孤凤就觉自己恐怕是有点竞争力不足了。
“难道得向小妖女请教,向她学习新的知识?”夜深人静之时,孤枕难眠的独孤凤,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石青璇也是抱着被子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对于常威与祝玉妍的关系,她心里面很有点酸楚。
可是她也没有立场去说些什么常威是大人,祝玉妍也是大人,两个大人要做些什么,哪需要考虑她这个常威眼中的“小孩子”感受呢?
“总当我是小孩子,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都快十个月了,我都快十五啦,却还拿我当小孩子!”
石青璇越想越不开心,坐起来抱着枕头狠狠摔打了一通,然后又往床上重重一趴。
一趴之下,她略略一怔,似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往自己口摸索一阵,俏脸一垮,一脸泄气:“还,还是这么一点点大……连妖女都赶不上,更别说凤姐姐、祝玉妍了。为什么会这样子?我明明比妖女长得高,长得快的,这里却为什么……老天爷真不公平……”
石青璇呜咽一声,悲愤地控诉老天不公。
妖女……直接行动了起来,再一次地潜行过去,试图来一个捉那啥。
结果一如既往地暴露了,隔着祝玉妍闺房还有好远,常威哼声便在她耳畔响起,震得她心头一颤。
但这一次,妖女没有因为暴露而退缩,仍然咬紧牙关,勇往直前,不屈不挠地飞身撞开窗口,突入了祝玉妍闺房之中。
然而进去之后看到的情况,似乎与她想象的截然不同。
常威正襟危坐书案之前,手执一本书册,一脸严肃地瞪着。
祝玉妍则跪坐在他下首,衣裳看上去也是整整齐齐,只长裙裙摆遮住了双腿。
“儿,为何要从窗口飞闯进来?”祝玉妍侧首,似笑非笑地瞧着。
看看常威,又看看祝玉妍,尴尬一笑:“那个,我,人家……梦游,对,我在梦游。你们不要管我,继续讲课吧。”
说着,她嗖地一声,又从窗口飞了出去。
瞧着她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常威失笑摇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
祝玉妍嫣然一笑,没有说话,只上身前倾,双手撑地,向着常威膝行而来。
倘若还在此处,定会发现,祝玉妍方才那被裙摆掩着的双腿,光溜溜未着下裳,一对纤美玉足,亦是未着鞋袜……
后天便要与三大宗师决战,常威却在与阴癸妖女大战。
此事若被那些在赌场盘口下注,赌此战输赢的赌徒们知道,保证无人敢在自在天魔身上押注。而那些为此战开出盘口的赌档,保证也会在第一时间封盘,再不接受任何投注。
二月十六日晚,常威得祝玉妍倾力服侍,过得自在逍遥。
毕玄已携门徒弟子光明正大进入洛阳,住进一家突厥商馆,调整身心,准备后天的大战。
傅采林亦带着三个弟子,乘船进入洛阳,居于大船之上,插花、下棋、煮茶,静待二月十八到来。
宁道奇不急不徐,悠然行路,距离洛阳尚有一天行程,得十七傍晚才能抵达。
宋缺独身一人,手提天刀,步入洛阳,住进宋阀洛阳会馆之中。
石之轩亦在十六晚间,与安隆、侯希白进入洛阳。
宇文化及接到手下军官禀报,言多支搜捕小队,路遇自在天魔,不敢擅起冲突,又不敢隐瞒,遂呈报上来,请宇文化及定夺。
宇文化及沉吟一阵,将所有禀报的条陈焚烧一空。
夜尽昼来。
已是二月十七,明天便是决战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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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七,夜。www.uu234.net
常威坐在阁楼屋脊上,两肘撑着膝盖,双手十指交叉,下巴搁在手背上,摆着步惊云的经典造型。
好像还差一件披风?
正琢磨着是不是该去找件披风穿上时,身后香风袭来,一双纤纤素手,将一领黑色披风,披到了他背上。
“屋顶风大。”
祝玉妍柔声说道,替他系好披风,挨着他坐下。
“在想什么?”
她侧首看着常威面庞,问道。
“我在想……”
常威刚才当然是在想披风,正想的时候,祝玉妍便拿来披风给他披挂上了。不过架势都摆得如此深沉了,当然得说点有深度的话题:“破碎虚空之后,会去到哪里。”
祝玉妍眼波婉转,微笑道:“破碎虚空之后,不是去向仙界,位列仙班么?”
常威淡淡道:“若仙界已经毁灭,破碎虚空者,又去了哪里?”
“仙界毁灭?”祝玉妍有点惊讶:“仙界怎会毁灭?”
常威淡然一笑,语气深沉:“仙界又为何不会毁灭?”
祝玉妍有些难以置信:“仙界神秘莫测,高踞万界之上,其中都是些动辙移山倒海,摘星拿月的上神大仙……就连一介普通天兵,恐怕武功都要远超妾身。如此神奇所在,该有何等力量,才能将之毁灭?”
常威沉默一阵,轻声道:“是啊,我也想知道,该有何等力量,才能毁灭仙界……”
祝玉妍眼神茫然,颇有些不明所以。
常威明日与三大宗师一战后,便将破碎虚空。正常情况下,他不是应该憧憬仙界盛景么?怎说起了仙界毁灭的话题?
且看他的样子,还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煞有介事,好像仙界真的毁灭了一般。
祝玉妍想不明白,不过却知为主人分忧,当下展开灵觉,四下感应一番,见等都呆在各自屋子里,便又朝常威挨拢一些,柔软手掌亦顺势钻进了他腰带之中。
“干什么?”常威皱眉道:“明天要跟三大宗师打呢,现在正该养精蓄锐,你这妖女却来撩我……是否又皮痒了?”
祝玉妍抿唇一笑,笑容清纯秀丽,一副娇羞无辜的模样,一对明眸却是媚眼如丝,尽是撩人波光,她纤手缓缓动作着,粉唇轻启,娇声说道:
“主人钢铁之躯,体力精力几乎无穷无尽。真气又已近乎‘阴阳互易、循环不息’,念头一动,便可踏入那真气永无枯竭的玄妙境界。主人元神更是……只用眼神,便能鞭笞妾身,令妾身如登仙境……以主人今时的武道境界,对付三大宗师,哪需养精蓄锐?不过是摧枯拉朽而已。”
常威沉默一阵,叹道:“贤良的妾侍,会规劝自家男人,行大事前,勿要沉迷享乐,要专注,要勤奋,要努力。只有妖女,才会如此蛊惑男人,在男人做大事前,不但不做规劝,反而使尽浑身解数,诱其沉迷……”
祝玉妍眼波婉转,吃吃娇笑:“妾身似乎正是主人所说的妖女呢。主人要罚妾身么?”
常威虎着脸,沉声道:“那是自然!”长臂舒展,一把将她抱住,纵身跃下了阁楼屋脊。
……
二月十八,晴有风,云微动。
常威一觉睡至大中午,方才推开祝玉妍缠在他身上的雪白长腿,起身下床。
祝玉妍亦随之醒转,掩被坐起,粉臂舒展,伸了个风情万种的懒腰:“主人不多睡会儿吗?”
常威穿好衣裳,在梳妆台前坐下,没好气道:“还睡?这都午时了,今天可是决战日!你也起来,为我束发修须。”
祝玉妍妍一笑:“是,主人。”
赤足踏上地板,只披一件褙子,也不束带,就那么敞着前襟,站在常威身后,为他束发结髻。梳好发髻后,又拿起一把锋利的短刀,仔仔细细地替他修理虬髯。
正修理时,小跑着推门进来,见了祝玉妍那“欲盖弥彰”的打扮,嘟着嘴儿退了出去,在门上重重敲了两下,大声道:“师父,常大叔,午饭已经做好啦!”
妖女前晚虽捉那啥失败,并未亲眼看到不该看的,但对于常威与师父之间发生的事情,她也是心知肚明这要是真没什么,常威怎会连续两夜留宿祝玉妍闺房,今天更是一直睡到中午?
所以此刻见到祝玉妍的模样,早有心理准备的小妖女,并未觉得意外,只是有些酸爽罢了。
祝玉妍和常威则像是没有看到进来一般,一个稳稳地坐着,微仰着下巴。一个低着头,专注地运使短刀,修理着胡须。
直到没好气地再问一遍,祝玉妍方才答道:“儿你先去吧。待为师替你常大叔修好了胡须,自会去用餐。”
哼!妖女轻哼一声,跺了跺赤足,嘟着嘴儿,一脸不开心地走了。
常威和祝玉妍都没把小孩子的小情绪放在心上,继续修理着胡须,直到把胡须修剪得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祝玉妍方才穿好衣服,与常威去餐厅用餐。
吃过午饭,常威又去了阁楼屋脊,静静地坐在屋脊上吹风。
这一次,祝玉妍没有上去为他送上披风,与、独孤凤、石青璇站在阁楼下方,望着屋顶上的常威。
午餐时,与祝玉妍闹着别扭,一直没有与她说话,现在终于忍不住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问道:“师父,这一战,常大叔当有绝对把握吧?”
独孤凤、石青璇听她提问,也连忙看向祝玉妍,等她回答。
在她们看来,祝玉妍虽被常威完克,境界亦稍逊三大宗师,但只讲功力的话,她绝不在三大宗师之下。对于常威与三大宗师之战,她的预测,当有不小的准确性。
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中,祝玉妍微微一笑,神情笃定地说道:“放心,你常大叔已经天下无敌。此战,不过摧枯拉朽而已。”
“摧枯拉朽?”饶是对常威信心十足的独孤凤,闻言亦不禁瞪大了双眼:“那可是三大宗师。教主胜算很大这我信,可若说他摧枯拉朽……这会不会太夸张了些?”
祝玉妍却道:“一点都不夸张。凤王你不是曾经亲眼见识过,教主一掌格毙尤鸟倦、金环真、丁九重的情形么?若教主在与三大宗师对战时施展那一招掌法,你觉得,三大宗师之中,有谁能接住那一掌?”
独孤凤回想去年山庙之中,常威那一记令她与侯希白怎都没有看懂的玄奥掌法,不禁微微颔首。
或许,真如祝玉妍所说,便是三大宗师,亦接不住常威那一掌,会被他摧枯拉朽击败吧?
时间缓缓过去,太阳渐渐西斜。
常威仍然坐在屋脊之上,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瞧瞧时间,已近黄昏,祝玉妍道:“走吧,我们先行前去天津桥。”
说罢,带着、独孤凤、石青璇离开小院,前往天津桥。
此次约战,常威选定的对决之地,正是那座著名的天津桥。
在祝玉妍四人前往天津桥时。
天津桥两岸,已站满了前来观战的武林人士。
一些位置极佳的河畔酒楼中,亦被来自各地的武林人士,挤得满满当当。便连一些靠河的民居,都被武林人士花大价钱租了下来。
天津桥下,洛水之上,亦浮满了大小船只,根据船主地位,依次占据了河面上的观战位置。
其中有三条大船,距离天津桥最近,不过三十来丈,分别是独孤阀、宇文阀、宋阀这三大门阀的大船。
独孤、宇文二阀的大船,在天津桥上游,各自船头甲板上,都站满了人。
而宋阀船只则独处下游。船头甲板上,亦只有一位拄刀而立的青衫男子。
虽声势看上去单薄,但无人敢于忽视那位青衫男子。
因那一位,正是声望仅次于三大宗师,威震岭南的宋阀阀主,天刀宋缺!
有传言说,天刀宋缺的武功,其实已不在三大宗师之下。只是从未曾与三大宗师交手,方才没有位列大宗师。
全场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正是宋缺。连独孤阀尤老太太、宇文阀宇文伤、宇文化及,以及许多成名高手,都不能与宋缺媲美。
不过,在祝玉妍带着三人,来到天津桥畔后,许多人的注意力,便都落到了她们身上。
祝玉妍今日穿着一袭简约清爽的白色长裙,乌黑亮丽的长发瀑布般披散下来,直垂至腰。面上亦未罩上蒙面纱巾,大大方方展示着她那看来只比、独孤凤、石青璇大了几岁,宛若她们姐姐一般的青春容颜。
而、石青璇虽风情不及祝玉妍,身段亦显青涩,可姿容之美,并不比祝玉妍逊色。
手提长剑,着紫色绣金凤凰男式劲装的独孤凤,则别有一番英姿飒爽的美感,虽个子最为娇小,可身段也是玲珑浮凸,引人瞩目。
这一大三小四位美女,随便寻了处河畔空地,往那里一站,便成了一道令人挪不开视线的胜景。一些武林人士甚至自惭形秽,远远避开,不敢靠近。
就在许多武林人士被祝玉妍四人吸引视线,悄悄议论着,猜测她们的身份时。
一条小舟浮水而来,顺流而下。舟头站着一位峨冠博带的高大老者,面容古拙,五缕长须,气息纯粹自然,不沾丝毫烟火气息,仿佛一位方外羽士。
看到那老者,有人低呼一声:“散真人,宁道奇!”
宁道奇现身的同时。一位面孔狭长,五官怪异,长发乌黑的男子,手提一口乌鞘长剑,身后跟着三位白衣女子,自洛水岸边,步步走向天津桥。
又有人低呼:“奕剑大师,傅采林!”
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中,十余劲骑长街纵马,飞驰而来。为首骑士,乃是一位高大雄伟,皮肤呈古铜色泽,浑身上下,都予人灼热侵略感的强壮男子。
他手提长矛,飞驰而来,至天津桥头后,勒停座骑,扬声高喝:“毕玄在此,自在天魔何在?”
一声高喝,如大漠狂风,呼啸四散,席卷数里。方圆数里之内,哪怕耳背近聋的老人,都听到了他这一声高喝。
来者,正是草原战神,武尊毕玄!
三大宗师,业已齐聚!
那么,自在天魔常威呢?
太阳已快落下,时辰已是黄昏,三大宗师齐聚,无数武人期待。
发起这场约战的自在天魔常威,究竟在哪里?
“本座在此。”
就在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天魔出场时,一把略显平淡,却同样传扬数里,令每一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低沉男声,自天上传来。
洛水两岸、水面舟上,无论参战者还是观战者,皆循声望去,随后目瞪口呆。
二十丈高的半空之中,一位身形比毕玄更加雄伟,体魄亦比毕玄更加完美的黑衣男子,背负双手,足踏虚空,步步行来!
【单章都删了,确实影响阅读体验。我,李古丁,本书不会太监!要两百万字以上完本!嗯,自勉一下。另外:大家发章评时请不要飙车,那一套“不灭之握,向位猛冲”大连下来,我那一章里“两条白蛇”那一段儿直接消失了……】
194,斩一位大宗师祭天!【求月票!】
洛水两岸和水面舟船上,前来观战的武林人士,成千上万。
如此之多的人聚在一起,自是喧嚣嘈杂,沸反盈天。
便是三大宗师先后登场,亦只是令嘈杂声小了一点,但成千上万人窃窃私语的议论,仍汇成了一片巨大的嗡嗡声。
不过,当常威的声音从天上传来,当所有人都闻声抬头,望向天空,当看到常威竟是离地二十丈,步踏虚空,大步行来时,一切嘈杂顷刻消失。
洛水两岸,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仰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常威。
在这一刻,常威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而他的气场,亦给了人们一种“天上地下,世间万物,皆为我陪衬”的强烈感受。
那种浓烈到极致,似令天地万物都在突兀缩小、淡化,只常威越发高大、鲜明的“存在感”,令得即便是有着相当程度心灵修为的普通宗师高手,亦不由自主忽略了周围一切,视野之中,似只剩下了踏空行来的常威。
万众沉寂。
只剩晚风轻拂岸边垂柳的沙沙声,洛水拍击岸堤、船身的哗哗声,为常威的到来伴奏。
他行至天津桥上空,低下头,似俯瞰蝼蚁的天神一般,看着方才扬声喝问的武尊毕玄。
“武尊毕玄?你在找我?”
毕玄牙关紧咬,额头青筋突突暴跳,已快要控制不住情绪。
这种被人居高临下、俯瞰蝼蚁的眼神,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
自他在“沙漠神殿”中得到奇遇,悟出“炎阳奇功”,武道有成,崛起草原之后,已经有数十年,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一句重话,更不要说如此俯瞰他了!
毕玄性烈如火,骄傲自负,如何肯接受这样的屈辱?
当即飞身下马,战矛指天,纵声厉啸:“自在天魔,下来一战!”
厉啸声中,毕玄炎阳气场轰然展开,身周十余丈内,气温飞速提升,空气氲氤扭曲,似在顷刻之间,将这方圆十多丈的空间,变成了盛夏正午时的沙漠。
炎阳气场一经展开,便连毕玄门徒弟子,亦忍受不了这令人体温急剧升高,呼吸困难,真气亦似随之沸腾的可怕气场,纷纷纵马退避,直退至十数丈外,方才脱离了炎阳气场的覆盖范围。
此气场的威力,丝毫不比祝玉妍的混乱力场逊色。
且这只是毕玄自然辐射的气场,就像普通人散发的体热一般。展开并维持这气场,几乎不会对毕玄造成任何消耗!
这便是毕玄“炎阳奇功”的玄妙。
他之道,与宁道奇的自然淡泊、傅采林的极致完美截然不同,他就像是大漠的风沙,天上的骄阳,侵略成性,肆意张扬,霸道嚣狂!
所以他从来无需克制自己的情绪。
狂躁、暴怒、张扬等浓烈如火的情绪,非但不会影响他的发挥,反会增加他武功的威力。
当毕玄展开气场的那一刻,他的气势,甚至一度与存在感强烈至极的常威分庭抗礼,令人再不会因常威的出现,而忽略他的存在。
毕玄当先搦战。
万众瞩目之下。
常威淡淡道:“气势不错。不愧是草原战神,武尊毕玄。本座今日破碎虚空,正要斩一位大宗师祭天。你毕玄既首个挑战,那么这祭天之血,便由你来出吧!”
话音一落,他身上忽腾起一道龙影。
那是一道气劲凝成,虽是半透明,但肉眼亦可看得清清楚楚的龙影。
而灵觉敏锐的高手们,用灵觉气机去观察那龙影时,更觉那似乎是一条传说中的真龙,鳞角俱全、须髯飘扬、张牙舞爪,威风凛凛!
昂!
龙吟声中,常威俯身下冲,一掌拍出。
飞龙在天!
这一掌,在一般武林人士看来,只是常威身周缠绕的那半透明龙影,倏地探出龙爪,与常威掌势交叠。
可在灵觉更加敏感的高手们看来,却似一条真正的天龙从天而降,怒啸出爪。
飞龙在天,云龙探爪。
龙吟声中,毕玄因展开炎阳气场,而一度能与常威分庭抗礼的存在感,再次被夺。所有人眼中,都只剩下了天龙降世一般的常威。
直面这一掌的毕玄,感受又与旁观者截然不同。
在常威身上龙影升腾,俯冲出掌的那一刹,他感觉似有一道阴影,自常威身上扩散开来,飞速弥漫,笼罩四方,令天地之间一切色彩全部消失,变得一片漆黑,令他视野之内,只剩下若流星、似天龙,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的常威身影!
而常威掌上,更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吸摄之力,令他几乎要身不由己,被摄离地面,主动投向常威手掌!
常威此刻打出的这一掌飞龙在天,并非单纯的新降龙掌法。
他这一掌中,融入了“翻天印”这招护道神通的精髓法门!
如此融合之后,真气及神念消耗都是极大,即使常威如今可无视真气消耗,但他神念还未至生生不息的境界,消耗之后,补充甚慢。便是以他当下的元神修为,亦只能勉强打出三掌,再多出一掌,就要累及元神,使元神出现反噬受伤的危险。
此招不可轻用。
但常威此战,本就是要立威,要以自在天魔所向无敌的威慑力,为魔教多加一重庇护,使得世人即使在他离开之后,亦要受他余威震慑,至少短时间内,不敢全力打压魔教发展。
所以,他一出手,便用上了至强的杀招,要以此
斩毕玄祭天!
龙吟高亢,声震四方。
龙威凛凛,八方扫荡。
目睹这一掌之威的观战者们,无不屏住了呼吸。便连宁道奇、傅采林这两位大宗师,便连可能已然踏入了大宗师境界的天刀宋缺,都不禁瞳孔微缩,神情凝重。
以他们的精神修为,即便没有身临其境直面常威这一掌,亦察觉出了常威此招的玄妙可怕。不像其他观战者一般,只能看出常威此招流露在外的气势,根本不懂内在的玄妙。
自二十丈高空俯冲而下的常威,距毕玄已只三丈之遥。
毕玄倾尽全力,方才抵御住常威掌上散发的吸摄之力。
而到了这个距离,即使以毕玄的功力,亦感觉难以再强行抵御。
不过,三丈距离,已经到了毕玄攻击范围,以他性情,也无法再忍受被动抵御。
“杀!”
怒吼声中,毕玄身周炎阳气场瞬间收缩,凝炼于他体表,令他古铜色的皮肤,泛起一层淡金光芒,似乎绽放出阳光。
他长而有力的双腿蓦然蹬地,地面轰然迸裂,碎石四溅之际,毕玄冲天而起,战矛迎着常威手掌,疾刺而出。
这一击,像是一尊驾驭着太阳的战神,向着天穹刺出了战矛,要将天也刺出个窟窿。
这一击的威力,便是宁道奇、傅采林、宋缺见了,亦不禁心中暗赞,自忖便是自己,亦要以精妙招式化解,不敢轻易硬拼。
其余围观的武林人士,更是情不自禁闭上了双眼,似被毕玄身上绽放的光芒,似被他战矛上凝聚的锋锐,刺伤了双眼。
就在万众皆闭眼,唯寥寥几位大宗师,或者接近大宗师境界的大高手,敢于睁眼直视之时,一声震撼人心的巨大轰鸣,蓦地响起。
伴着这道巨大的轰鸣,一道仿佛水波涟漪般的半透明冲击波,自常威与毕玄碰撞之处爆发开来,四面八方横扫狂飙,冲出十余丈后,化作狂风肆虐,直卷得洛水两岸围观众人立足不稳,踉跄后退;直卷得洛水之中波涛汹涌,船倾舟斜。
一时间,不知有多少坐船观战的武林人士,惊呼着跌入河中,激起一片落水之声。
少顷,风平浪静。
所有人第一时间,望向常威与毕玄交手之处。
却见常威背负双手,立于天津桥上。
毕玄在他身后一丈处,背对着他,保持着高举战矛,向上刺击的姿势,完美体魄上,兀自散发着炎阳一般的炽烈气场,看似宛若一尊战神雕像。
“怎么样了?两位大宗师怎么停手了?”
“对啊,怎么都住手不打了?刚才不是只交手一招么?谁占上风了?”
“没有看清楚,方才根本睁不开眼……”
众观战武林人士议论纷纷,唯几位大宗师或接近大宗师的高手,微不可觉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叹气声中,多少有些叹死狐悲之意。
唯独祝玉妍,明眸闪闪发光,俏脸神采飞扬。
就在观战者们议论声越来越大,就在当世顶尖的几位高手摇首叹息时,毕玄身上那张扬炽烈的气场,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一般,转瞬消散一空。
随后,他天灵噗地一声爆裂,鲜血仿佛喷泉,向着天空冲去,直至数丈之高。
那血泉喷溅的景像,配上毕玄战神雕塑般完美的身形,配上那已只剩一点余晖的血红残阳,顿时予人一种强烈的“旧神殒落,新神已立”之感,更完美锲合了常威之前的宣言
斩一尊大宗师祭天。
毕玄那冲天而起的颅血,岂不正是祭天的祭品?
鲜血流干。
毕玄高大身形缓缓扑倒,轰然跌地。
所有观战者的心脏,亦随着毕玄雄躯仆地之声,重重震颤了一下。
洛水两岸、水面之上,再次变得一片死寂,就连在水中扑腾的落水武人们,亦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将视线投向常威。
常威静静伫立在天津桥上,极致浓烈的存在感,又将他身周一切,变成了陪衬,又令他在所有人眼中,成为了天地间的唯一,变成了一尊比殒落的毕玄更加伟岸,更加完美的天神。
沉默良久,常威缓缓侧首,先看了看宁道奇,稍作停顿,又看了看傅采林:“散真人宁道奇,奕剑大师傅采林,本座欲以一敌二,同时迎战你们二人。这,不算羞辱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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