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砸锁与杀敌
“铛！铛！裆！”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是啊，不然怎么办？”
李二陛下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己儿子挥舞着铁锤狠狠的一下一下的砸在面前的一把据说是锁的东西上！
为什么李二陛下找了许多人都打不开这些集装箱？真当没人想到直接暴力拆开吗？错了，这个办法一开始就有人想到了，还不止一个！
要知道李二陛下的亲近之臣可是有许多沙场战将，这帮武夫最喜欢用简单直接的方式处理问题！
可是集装箱直到现在都完好无损，为什么呢？
因为有人反对，同样也不止一个人反对，包括房玄龄、杜如晦等文臣全都不同意暴力开启这些集装箱。
更重要的是，对这些突然之间出现的集装箱，大家内心还是带着一丝敬畏之心的，所以就请教了这方面的“专家”——神棍袁天罡，人家直接一句话就让李二陛下下令封锁这里，并将右武侯整军迁到这里守卫！
可到了李承乾这里，他压根不知道这些情况……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会嗤之以鼻，换作任何一个后世人来到大唐看到这些集装箱，都不会畏手畏脚，该砸肯定会砸！
“铛！铛！铛……”
刺耳的敲击声在这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内回荡，每一下都让李二陛下的心都跟着颤抖。
“没事，没事，他与其他人不同，他与其他人不同……”李二陛下嘴里念念有词的自我安慰着，李承乾则是卖力的砸自己的锁……
“呼……呼……不，不行了，老爹……呼……你，你来……我，我没力气了！”
砸了一会儿李承乾便喘着大气瘫坐在地上，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平日里又养尊处优，严重缺乏锻炼，体力太差了。
“我？可以吗……”李二陛下有些迟疑的问道。
“这，这有什么？就，就是用力敲这把破锁就成了，又不是什么技术活？”李承乾不明所以的道。
“那……好吧！”李二陛下踌躇一下，看看自己儿子满脸无所谓的态度，一咬牙，接过锤子，狠狠的砸了下去！
“铛！铛！裆！”
不愧为李二陛下，砸锁都与众不同，这气势，这姿势……
李承乾坐在一旁满脸“崇拜”的看着便宜老爹砸锁，脑子里却在胡思乱想……怎么感觉李二陛下不像是在砸锁，倒像是在……杀敌？？
“对，老爹，这把锁就是窦建德，就是王世充，就是杨广，狠狠的砸，用力砸，使出吃奶的力气砸……”
稍微恢复点力气的李承乾站在一旁为老爹加油打气，还别说，李二陛下还真像是收到了鼓舞，砸锁的力道明显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
“好，砸左边……哎呀，怎么这么笨啊，砸右边……快了，快开了……”
“咔嚓！”
“当啷！”
“哈哈哈，老爹你行啊，这把子力气不去打铁可惜了，要是……额……”看到锁被砸开掉到地上，李承乾高兴的拍着李二陛下的后背说着，结果李二陛下猛然转过头看向他。
此时的李承乾忽然感觉一阵凉意从脚底直蹿脑门！
“老，老爹……”声音都不自觉的有些颤抖的叫了一声。
李二陛下也缓过神来，本来锐利的眼神瞬间收敛，长舒一口气，“呼……没事，看看里边有没有你需要的东西吧。”说完便扔下铁锤走到一边靠着集装箱坐在了地上。
李承乾愣愣的看着李二陛下，就在刚刚短短十几秒的时间里，他很清晰的看到和感受到李二陛下的转变……挥动铁锤砸锁的时候，就犹如一位一往无前的将军；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就像一头饥饿难耐的霸王龙；而现在完全是一个疲惫不堪的中年“妇男”的形象。
李承乾莫名的感到一阵心疼，也没去管已经打开的集装箱，而是走到李二陛下身旁坐下来，在李二陛下愕然中搂住他的肩膀，很是温柔的道：“老爹，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你手下那么多能臣猛将，一定能将这个国家治理好，没事多休息！”
李二陛下本来愕然的表情瞬间软化，眼角都泛起了水花，点着头，没有说话。
“不会吧？这就要感动哭了？您也太没出息……”
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就是！好好的父慈子孝的画面瞬间荡然无存……
“哎哟！干吗又打我？”李承乾怒视着李二陛下。
“赶紧找药！”
“哼，找就找！一点也不幽默，开个玩笑而已，动不动就揍我……”嘟嘟囔囔的转身走向集装箱，身后的李二陛下却忽然微微的笑了起来。
同样是自语呢喃，“这样挺好……”
……
“老爹，老爹，你快来，看我找到了什么！”打开集装箱大门，李承乾忽然兴奋的大叫起来。
李二陛下倒是挺淡定，缓缓起身，拍拍身后尘土，踱步走过来。
“老爹，你快看，你快看，这是粮食啊，好多粮食啊，哈哈哈……”
李二陛下看了看，只见集装箱内装着一个个袋子，袋子里是一些土黄色中带着些许紫色的椭圆形物体。扭头皱眉看着明显有些兴奋过头的李承乾，“高明，你确定这是粮食？”
“确定，以及肯定！老爹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可是土豆啊，土豆知不知道？”
李二陛下依旧一副冷漠脸，让李承乾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算了，说了您也不知道。这么跟您说吧，这种东西要是在大唐普及开来，我敢说，就大唐现今这千来万百姓，从此就不会有饿肚子的问题了！”
“什么？此话当真？”这下李二陛下不能淡定了，直接抓住李承乾的肩膀问道。
“那是当然，老爹说出来你都不敢相信，这土豆亩产你知道是多少吗？”
“多少？”
“至少一千公斤……嗯……就是差不多咱们大唐的两千斤！”
“嘶……”李二陛下倒吸一口凉气。作为一位兢兢业业的皇帝，他很清楚现今大唐的农作物亩产是多少。
第六十二章 咱毕竟是皇帝和太子
大唐如今主要的口粮有栗米、小麦以及黄豆、稻米等，就拿现在最普遍的栗米来说吧，哪怕是在良田耕种，且风调雨顺的情况下亩产最多也不会超过三石！
三石是多少？换算下来也就相当于现今的不到一百六十公斤！
土豆的产量居然是栗米的十倍？这是个什么概念？哪怕李二陛下被后世誉为“千古一帝”都有些晕乎乎的，一时算不过来。
“更重要的是土豆这东西适应性非常强，无论是北方的旱地，还是南方的山区都可以耕种，而且遇水则耐水，遇旱则抗旱！再贫瘠的土地都能生长。当然了，最适宜土豆种植的还是北方地区，尤其是陇右道、关内道北部山区以及河东道的山区，都可以种植！”
“那，那……这个土……土豆如何食用？能替代栗米吗？”李二陛下手都有些颤抖的问道。
“代替栗米？那都是小意思，土豆亦粮亦菜，即可以当做主食，又可以作为下饭的菜来吃。尤其是把土豆切成丝，加点青椒，再放点醋，一起炒来吃……呲溜……”口水都流出来的李承乾直接把外套一脱，打了个结就开始往里装土豆……就他这点小身板可没那里去直接搬一袋子回去。
“你在干吗？”
“当然是那几个回去吃啊……哎哟，干吗又打我？”
“你不说这是能让我大唐百姓不再饿肚子的粮食吗？看着铁箱子里也没有多少，这些可都是种子！”
“额……那个，老头子，你不会以为土豆是要跟栗米什么的一样，一整颗都当种子种在地里吧？”
“难道不是吗？”
李承乾翻翻白眼，直接拿起一个土豆，指着上边一个个小小的小眼道：“看到没有，这些小眼就是土豆发芽的地方，要想种土豆，只要把土豆切开，保留这个小眼不被破坏，一整个土豆有多少眼就能种多少棵！”
李二陛下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直接把李承乾手中的土豆夺过来，然后把他衣服内才装了没几个的土豆也直接倒出来，衣服扔给李承乾，然后推动铁门，把集装箱直接关上了。
“老爹，只是吃几个，不影响的！”李承乾满脸不高兴的道。
“走，去看看另外一个铁箱子！”得，李二陛下压根懒得理他。
恋恋不舍的告别自己的“土豆丝”，李承乾默默在心里说道：各位老乡，别着急，种土豆这事肯定得落到哥们身上，你们放心，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进哥们的肚子的！
“铛！铛！裆！”
又是一阵敲击之声，最后一个集装箱的锁被硬生生砸开了，这次李二陛下倒是淡然了许多，不像刚才那么有“气势”。
“希望这里有药吧！”李承乾默默祈祷到，然后闭着眼睛将铁门缓缓拉开。
“嘎吱吱……”
随着铁门被打开，李承乾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一抹鲜艳的红色十字，看到这个李承乾差点兴奋的跳起来。
无需多说，能有红色十字的肯定是与医药有关的物品。
赶忙将铁门彻底打开，果然如同预料的一样，里边整整齐齐的放着许多贴着红色十字的箱子。
“老爹，有希望，有希望，这里边全都是药品！”李承乾一边高呼，一边爬在箱子上看上边的说明。
“这是……援非医疗物资，难怪会贴着红十字标准。”看了说明李承乾明白，这一整集装箱药品全都是后世祖国援助非洲某国家的药品。
也正因为如此，在门口的箱子上就贴着一张这批药品的具体种类和数量。
幸运的是里边就有李承乾所寻找的胰岛素，但是不幸的是数量非常少，只有一小箱子十盒，每盒十支。
李承乾猜测，这并不属于援助非洲的药品，而是在非洲的医疗人员自己顺便让国内的人寄过去的。
“怎么样，有吗？”李二陛下也是凑过来看了半天，但是上边的字感觉有些似是而非，他也不太能看明白。
李承乾点了点头，“有是有，但是少了点。”
“那能治好克明的病吗？”
“杜伯伯的病压根不可能完全治好，只能缓解。”
“那……”
“放心吧老爹，杜伯伯的病只要缓解了，平时再注意饮食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那就好，那就好……赶紧拿药去给克明治病！”
李承乾看看被塞得满满的集装箱，胰岛素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放着……又看看李二陛下，有些为难的道：“老爹，咱毕竟是皇帝和太子，这种体力活是不是该找个人来代劳啊？”
李二愣了一下，也是莞尔一笑道：“臭小子，不想动手就明说！”
“嘿嘿……”
……
当李承乾和李二陛下从围墙内出来之后，李承乾很明显的感觉到一直站在外边等候的众人大大的松了口气。本来严肃的脸上也浮现了轻松的笑意，当李二陛下说已经找到治疗杜如晦的药时，房玄龄等杜如晦的好友更是喜上眉梢，很开心的样子。
三千多人再次浩浩荡荡的返回长安，而沿街的百姓对于他们也是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李承乾估摸着，这些百姓肯定在想李二陛下又去灭谁了，不然也不可能带这么多人。
要是让百姓知道李二陛下和这么多大唐文武大臣只是自己在吓唬自己，其实压根就毫无危险，不知道会不会闹出个“长安百姓集体嘲笑天可汗”的千古奇闻？
第六十三章 无题
玄武卫和大臣们各自回家或办公，李二陛下则是跟李承乾一起来到了杜如晦府上。
“拜见陛下、太子……”
还是那位杜夫人，有人或许会奇怪，难道不该是杜构这个嫡长子来迎接吗？这里得说明一下，杜夫人也是有封诰在身的，人家也是堂堂三品郡夫人品衔。而杜构虽然是嫡长子，未来也会继承杜如晦莱国公的爵位，但是毕竟现在老杜还没死呢。
“嫂夫人不必多礼，朕今日来是想看看克明，顺便试试太子所说医治之法对克明的病情是否有效。”李二陛下虚扶一下道。
杜夫人再次躬身行礼，却是已经哽咽难以说出话来，既是对李二陛下能够亲自登门看望自己丈夫感到感动，也是因为想到自己丈夫的情况而伤心。
李二陛下微微叹息一声，冲一旁的杜构道：“照顾好你母亲，朕进去看看克明！”
说完快步向着屋内走去，李承乾也赶紧跟上。
仆一进屋，李二陛下便三两步走到窗前，抓起杜如晦干煸的手，瞬间哽咽，眼眶也红了起来。
“克明……我来看你了……”
李二陛下真情流露，让站立一旁的李承乾都有些感动的想哭。
纵观华夏上下几千年，与帝王同生死共患难的文臣武将不计其数，但是真正能够落个善始善终，与帝王共享福的，也就大唐贞观一朝！
李二陛下或许有许多缺点，但是在对待臣子这方面，却做的比任何人都要好。
或许真的是君臣心灵相同，本来昏迷的杜如晦居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秦……秦王……”声音很低的话语，却似乎是用尽了全力方才说出。
杜如晦应该是脑子尚未完全清醒，看到李二陛下虽然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是对李二陛下的称呼却有些不对。
不过李二陛下压根不在乎，或者说更加喜欢杜如晦称呼他为“秦王”！
因为在杜如晦叫出“秦王”二字之时，李二陛下的泪水再也难以控制，不停的从眼眶内涌出。
“克明……世民来晚了！”
“陛，陛下……臣，臣糊涂了，陛下，莫怪……”
“不怪，不怪，我本就是秦王，永远都是秦王！”
“臣……臣，恐怕不能再为陛下分忧了……”杜如晦艰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似乎是想要交代后事……
李二陛下立马打断他的话，道：“胡说什么，高明已经找到医治你的神药，你也该知晓高明的情况，他从那些铁箱子中找来的神药肯定能治好你，等你病好了，必须回到朝堂给我出谋划策！”
让李承乾再再次疑惑的是，李二陛下的话不仅没有让杜如晦有任何兴奋或者高兴的表情，反而满脸诧异和震惊的看着李二陛下，本来只睁开一条缝隙的眼睛也瞪的大大的，盯着李二陛下，嘴巴也微微颤抖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说不出来。
李二陛下握紧杜如晦的手，微微摇头道：“克明无需担心，我自有分寸！正如高明当日所说，这大唐江山不单单是我的，也是你的，如果因为那些不知真伪的话就放弃救治你的机会，你让我良心何安？”
李二陛下的话让杜如晦表情缓和了许多，眼眶内也泛起了泪花，因为说不出话，所以只能微微的动着脑袋，应该是在点头。
“对了，高明快过来给你杜伯伯看病！”
李承乾走到床前，看着杜如晦和李二陛下，道：“杜伯伯，虽然我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也知道该怎么治疗，但是时间太晚了，我不确定这种药到底对你是否有用，所以……”
“废什么话，赶紧用药！”李二陛下不等杜如晦反应直接道。
李承乾看看杜如晦，见他再次微微动了动脑袋，很明显杜如晦同意了。
想想也是，自己用这胰岛素至少还有一线希望能救杜如晦。如果不用的话……
想明白这个道理，李承乾也不再迟疑，动手拆开注射器和胰岛素包装，然后将胰岛素吸入针管……得益于后世他一个同事就得了糖尿病，经常得注射胰岛素，他也见过好几回，所以这一套流程还算熟悉。
弄好针管，李承乾让李二陛下帮着撩起杜如晦的被子和衣服，找准位置直接一针扎下去，缓缓的将胰岛素打入杜如晦的体内。
全程杜如晦都眼神平淡的看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注射完之后，李承乾有些紧张的看着杜如晦，直到此时他才开始有些害怕了。
万一这胰岛素打进去不起作用，或者自己扎针没扎准位置……千古留名的一代贤相就这么死在自己手里……想着想着他额头就开始冒汗了。
“怎么没反应？”李二陛下也一直在注意杜如晦的反应，可李承乾都把针拔出来好一会儿了，杜如晦却毫无变化，“克明你感觉如何？”
“臣……臣……”
被李二陛下的话给惊醒过来的李承乾甩甩脑袋，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抛开，解释道：“老爹，没那么快，至少得再注射三四天才能看出效果。”
“还得这么久？”李二陛下有些皱眉道。
“杜伯伯的病是一种慢性疾病……就是这病不是一天两天得的，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得慢慢来。”
李二陛下只能点点头，不再询问，而是细心的给杜如晦盖好被子，看着杜如晦道：“克明，你也听到高明所说，再过几天你的病就能有起色了……”
李二陛下和杜如晦在说话，李承乾则是拿着用过的针管离开了屋子。
一出房门，李承乾立马靠在墙上剧烈的喘息着。
现在想想他都有些后怕，怎么刚才就傻乎乎的真敢直接给人注射胰岛素呢？自己啥时候变得这么虎了？
第六十四章 青春无敌美少男
整整站了够一刻钟，他剧烈跳动的心脏才稍微平缓一些。搓了搓有些发僵的脸颊，缓步向着前厅走去。
他需要给杜构等人交代些事情，毕竟杜如晦这病可不是一针胰岛素就能治好的。
尚未进入前厅，李承乾就听到杜构兴奋的声音。
“母亲我说的是真的，今日早上陛下带着玄武卫和文武百官前往那里，我打听过了，就是去给父亲取药的。”
“那，那太子真的能救你父亲？”
“肯定能救啊，您又不是不知道那里……”
“奴婢拜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正会神听着杜构母子的对话，忽然一个仆人端着一碗粥过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李承乾便立马行礼。
“咳咳，免礼。”
这下没得听了，正到最关键的时刻啊，杜构马上就要说出关于自己的事情了。
一直以来，尤其是最近几天，他总能感觉到周围众人，尤其是那些文武大臣对待自己的态度很奇怪……准确的说是有时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通过观察，他猜测这或许跟那些集装箱有关。
他也就此问了许多人，可是大家都三缄其口，对此事讳莫如深。要么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压根不知道这事，最好的回答就是像李二陛下之前那般，说什么以后他自会知道！
这次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偷听杜构要讲自己的事情，结果就这么被打断了！
没办法，既然被发现了，李承乾也不可能继续偷听了，迈步走进屋子。
“太子殿下……”
“伯母，杜兄。”抱拳见礼，“之前我让杜兄准备的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杜构满脸兴奋的样子，让李承乾都有些诧异，这小伙子咋了？怎么看自己的眼神如此的炽热……难道……
嘶……唐朝似乎也遗留有所谓的“魏晋之风”，很多达官贵人也喜欢豢养“**”，自己现在这位身份的本尊在原本历史上就干过这事，这杜构不会……照镜子的时候也发现，自己现在就是一青春无敌美少男，有人看上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
想到很不好的事情，李承乾不自觉的就后退两步，道：“既然准备好了，那杜兄赶紧去拿，然后三碗水煮成一碗，给杜伯伯服下。”
“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杜构一溜烟跑了，李承乾暗自松了口气。
本以为这位疑似“兔爷”走了自己就安生了，可是当看到杜夫人后，李承乾再次不禁小退一步……
“那个，杜伯母，您，您能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吗？”
没错，杜夫人看着李承乾的眼神比杜构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样的炽热无比……当然，李承乾还没有无耻到以为人家看上自己了，准备来个老草喂嫩牛。
“太子殿下对我杜家上下的大恩大德，杜家永远铭记在心！”杜夫人可不知道李承乾那点龌龊的心思，不等李承乾反应，直接就要跪地拜谢。
李承乾赶忙扶住她，“杜伯母，您这是干吗，使不得！”
“殿下不惜舍身取神药救治我夫君，这天大的恩情如何使不得？万望殿下不要推辞！”说着挣开李承乾的手臂，双膝跪地，很是认真的拜了下去。
李承乾可傻了，什么叫“舍身”？我舍什么身了？哥们可是纯种小处，无论前世今生……好吧，杜夫人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可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不是，伯母，您谢也该谢父皇，若非他心念杜伯伯，我都不一定会知道杜伯伯病情已然如此之重了，况且杜伯伯的病现今还不好说，能不能好起来也不一定……”李承乾很客观的说道。
但是显然杜夫人不这么认为，她微微一笑，很是笃定的道：“殿下既然取得神药，那我夫君之病必定能治好。”
李承乾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他都没有多大信心和把握的事，也不知道这位哪来这么大的信心？
不过李承乾也没有再解释什么，毕竟是病人家属，不能过分的打击嘛。
……
直到夜幕降临之时，李二陛下才从杜如晦的房间内出来，当然，并不是一直在跟杜如晦说话，他只是就那么静静的陪在床前，看着杜如晦入睡。
“高明，你说人真的逃不开生老病死吗？”
“嗯？”
返回皇宫的路上，李二陛下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猛然间问出这么个问题，让李承乾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这位肯定是今天看到杜如晦的样子，心有感触才会问这个问题。
“老爹，生老病死就有如一年四季般，您见过有人能该换季节吗？”
“那长生不死，羽化登仙……”
“那纯属扯淡……额，就是纯属胡扯！您可千万别有这个想法，是个人都会有死去那一天，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唉……”
看李二陛下明显一副不甘心的模样，李承乾觉得自己还是得趁早让他打消长生不死这种荒诞的想法。
“老爹，您自己感觉比秦始皇如何？”
“嗯？我虽然很自信，但是与始皇相比，还差的远！”
“那与汉武帝相比呢？”
“现在也是有所不如！”
“他们两位都算是一代伟大的帝王，且无论秦或是汉，鼎盛时期国力、实力都比大唐要强，这两位帝王也一直追求那什么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最后呢？如果一个人真的能万世不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就比如秦始皇，他虽然早已死去，现在估计就剩一堆骨头了，但是他就称得上万世不朽！因为他统一了华夏，因为他创造了历史！”
李二陛下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语。
“呵呵……”良久，李二陛下忽然轻笑着摇摇头，“我倒没你个臭小子看的明白、清楚！”
“嘿嘿，您只是一时没想明白罢了，我哪敢跟您比啊。”
“哼，学会拍马屁了！”
“什么叫拍马屁？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用他们的话说，我这叫拍龙屁！”
“你说的他们是指谁？”
“额……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
“臭小子！”
……
第六十五章 坑妹的李承乾
“太子哥哥，土豆真的很好吃吗？”
“那是当然了，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哼，太子哥哥最会骗人了！”
“咳咳……虽然哥哥有时候说话是有些不算数，但是那并不是哥哥故意的，只是，只是一时忙就忘记了！答应你们的事情最后不都兑现了吗？”
“好吧，那丽质就原谅你了。可是你说的土豆丝什么时候做给丽质吃？”
“这个哥哥真没办法，老头子把那些土豆当宝一样，派重兵把守着，没他的命令谁也别想接近。”
“那我去找父皇，他最疼丽质了！”
看着迈着小短腿跑出去的李丽质，李承乾这个无良的家伙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奸笑，“嘿嘿，老头子，你以为派人守着集装箱我就偷……不对，应该是拿！拿不着土豆了吗？你太小看哥们了，这下看你还不乖乖的主动把土豆拿出来？哈哈哈……”
得，遇上这么个整天算计妹妹的哥哥，也不知该说李丽质不幸呢，还是不幸呢？
前两天见到土豆之后，这几天每天李承乾都在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面前摆着一大盘自己最喜欢吃的酸辣土豆丝，馋的他口水都流了一地，走路多一些困难。正当他在漫过膝盖深的“口水”中艰难行进到土豆丝前，拿起筷子准备大饱口福的时候，有人却直接把土豆丝连盘子都给扔掉了，并且还怒吼着：“混账东西，当朕的话是耳边风吗？看朕无影脚！”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李承乾从梦中惊醒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不惜坑自己亲妹妹，不惜利用如此可爱乖巧……额，现在已经不怎么乖巧了，都是李承乾的功劳啊……如此不择手段，盖因为怨念太大了，李二陛下太“可恶”了！
……
另一边，小丫头李丽质一路小跑着回到立政殿，刚一进门就大声呼喊起来。
“母后，母后，太子哥哥给稚奴弟弟找了好吃的东西……”
好吧，有什么样的哥哥就有什么样的妹妹，这一手“乾坤大挪移”使得是得心应手，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啊！
“哼，丽质，母后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长孙皇后挺着孕肚，轻轻拍拍李丽质的脑门，呵斥道，顺手擦了擦小丫头额间的细汗。
“太子哥哥说的，小孩子就要活泼好动一些，这样才可爱呢！”李丽质皱皱小鼻子，很是不服气的回道。
长孙皇后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脑门，道：“一天尽不学好，跟你哥哥都学成什么样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太子哥哥说了，丽质天生丽质，可是大美女呢，而且人家还是公主，想吃公主的瘌蛤蟆多了去了，不愁嫁！”
长孙皇后满脸黑线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心里已经暗自决定，哪怕李承乾再多的“糖衣炮弹”，她都要狠狠的教训这小子一顿！实在太不像话了，哪有当哥哥的这么教妹妹的？而且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嫡长公主……让外人看到了，肯定会以为自己这个当母亲的没有管教好！
“从明天开始跟母后学女红，不准整天往东宫跑，知道了吗？”
“知道啦，知道啦，母后您都说了很多次了，丽质又不傻，都记得呢。”很明显李丽质压根没放在心上，嘴上应承的很好，实际上心里却想着：父皇早都把宫里做女红的东西全都给藏起来了，不准母后干活，害怕影响到肚子里的妹妹……太子哥哥太厉害了，居然知道母后肚子里怀的是妹妹，而不是跟稚奴一样是弟弟……
“刚才你说你哥哥又干什么了？”长孙皇后现在也是全心在安胎，她心里可是万分期待再给丈夫生个儿子的，可惜啊，这个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对了母后，太子哥哥又找到好吃的东西了，他说吃了这个东西能让稚奴弟弟很快长的跟丽质一样高呢！”
长孙皇后不禁翻翻白眼，“这是你哥哥说的？”
或许以前李丽质说这话，长孙皇后会认为是李承乾说的，但是看到李丽质的转变，她开始怀疑了，直到不久前要教训李承乾时，他委屈的道出真相，长孙皇后才……决定狠狠的教训李承乾一顿！
李丽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李承乾还有脸说自己冤枉？那些话都是丽质自己编的？
你也不想想丽质才几岁？而且她之前怎么不会这些话？都不是因为你？
李丽质看看母后，很认真的点点小脑袋，道：“嗯呢，就是太子哥哥说的，丽质可没有撒谎哦。”
“信你才怪！”长孙皇后白了女儿一眼，“是什么好吃的？”
说起好吃的，长孙皇后也彻底被李承乾层出不群的好吃的给“俘虏”了，这也是为什么每次要教训李承乾，但是最终却都没有成功的原因，这家伙那甜言蜜语实在是……比他老爹强多了！
“太子哥哥说叫土豆丝，非常好吃呢！”
“嗯？”听到“土豆”二字长孙皇后就想起昨晚李二陛下告诉他的那种亩产千斤的“神物”，还把李承乾想要吃几个的事情也告诉了她，此时听到李丽质的话瞬间明白了什么，“是不是你哥哥让你找你父皇要土豆？”
“咦？母后您怎么知道？难道太子哥哥也跟您说了吗？哼，就知道太子哥哥又骗我，说什么只告诉我一个人！”
长孙皇后：“……”
……
最终，李承乾的计划完美的……失败了！
他怎么会想到自己的妹妹既然也会“曲线救国”？没有直接去找老爹，而是先去找了老妈呢？
所以……
“知错了吗？”
“知错了！”
“错在哪里？”
“太信任这个小丫头了……哎，哎，轻点，轻点，老妈这可是您亲儿子的耳朵啊，轻点！”
“哼，不思悔改，还怪罪上自己妹妹了，你就是如此为人兄长的吗？”
“得，得，老妈您别生气，我只是开个小玩笑，活跃一下尴尬的气氛……”
“啪！”
“好吧，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不该贪图口食之欲，罔顾土豆的重要性……”
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核心思想只有一个，自己千错万错，错不该打那些“老乡”的主意！
第六十六章 世家之势
随后一个段时间，李承乾每天都在东宫和莱国公府来回跑。
也算是奇迹，李承乾居然瞎猫碰上死耗子，杜如晦的病居然日渐好转，最近几日甚至都能下床走动了。
这一日，杜府后花园中，李承乾扶着杜如晦正在散步……
“殿下，老臣身体已无大碍，你无需每日都来，公务要紧。”
“杜伯伯此言差矣！您这病啊压根就不可能根治，只能慢慢调养，尤其是饮食，一定要注意。我把平日里的注意事项都给杜兄交代好了，您只要一直坚持，活到一百岁都不成问题。”
“呵呵，老臣只要能再活几年，看到咱们大唐真正安定就好了。”
“那您就瞧好吧，用不了几年，大唐肯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老臣听说殿下要向佛、道两家下手，可有此事？”
“嗯，杜伯伯你不知道，其他道府的寺院、道观如何我不得而知，但是就长安附近这几家，都号称什么方外之地、清净之所，但是却都藏污纳垢，那些整日里道貌岸然的家伙，有些真的连畜牲都不如。就拿兴善寺来说，您知道他们除了强占百姓土地、放高利贷之外，还干了什么吗？他们居然……”
李承乾义愤填膺的将兴善寺用罂（和谐）粟欺骗百姓的事讲述了一遍。
果然，杜如晦也如当初的李二陛下一样，很是严肃的问道：“殿下所说的那种花，果真有那般危害？”
“当然，不信等您病好了自己去城外看看，情景只会比我所说更加严重！”
上次从兴善寺回来李承乾并不是什么事都没做，他吩咐百骑司的人在长安附近寻找那些中了毒瘾的百姓，然后直接集中起来关在城外一处隐秘的地方，强制戒（和谐）毒！
本来李承乾以为类似上次在兴善寺遇到的那位青年的情况不多，可是百骑司最终给强行拉回来的人数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短短半个月时间，就找到了一百五十四名有类似症状的人，而确认是中了毒（和谐）瘾的超过百名！
更可恶的是，据百骑司查访得知，已经有许多有类似症状的人已经死掉了！
杜如晦沉吟片刻，缓缓道：“殿下可知为何陛下明知佛、道二家之疾却久拖不决？”
李承乾点点头，“嗯，知道，父皇是顾及这些佛寺、道观的影响力，贸然动手可能激起民变。”
杜如晦摇摇头，轻声一笑道：“陛下虽爱民如子，但是事关重大，又岂会因为此事而久拖不绝呢？”
“啊？难道还有其他原因？”
“殿下可知这天下谁最大？”
“当然是百姓最大啊！”
李承乾的回答倒是让杜如晦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哈哈，殿下能有如此认识是我大唐之福啊！不过老臣问得并非这个方面。”
“不是这个方面？那难道是父皇最大？也不对啊，那都是阿谀奉承的话，父皇看似权利无上，实际上做任何事都有掣肘……”李承乾皱眉思考，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很容易被人所忽略的势力，“难道是……世家？”
杜如晦微笑着点点头，“不错，就是世家，或者说是以五姓七望为首的宗族势力！”
“杜伯伯，我知道世家的厉害，但是这佛道两家之事与世家有何关联？”
“世家，世家，虽说是一姓之家，但是重点却在这个‘世’字上！何为‘世’？父子相承谓之世，代代兴替谓之世，‘世家，谓世世有禄秩家也’！王朝有兴替，然世家恒传承！”
“杜伯伯，这些我都明白，可是依旧跟佛道两家没什么关系吧？”
“殿下以为世家传世千百年，除了把控知识、文化之外，对于宗教之道会置之不理吗？”
“什么？”李承乾这下真的震惊了，他知道世家很厉害，不然也不会直到宋朝才逐渐推出历史舞台。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手居然伸这么长，就连佛教和道教背后都有世家的影子！
不过想想也正常，世家门阀延续千年，甚至左右王朝更替的最重要倚仗是什么？
文化！知识！
唐朝以前由于知识的载体较少，尤其是纸张尚未普及以及印刷术技术的限制，知识的传播只能靠口口相传或有限的抄写来传播。虽然有些所谓的“书院”、“学府”之流，也不过是世家为了笼络人才的方式罢了。
而掌握了知识，就意味着掌握了天下的思想、舆论！后世任何人都能明白思想和舆论的重要性，掌握了这两样东西，左右天下大势又有什么稀奇的？
而要说掌控思想，还有什么比宗教更加有效的方式吗？那世家能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吗？显然不可能！
稍微想一想李承乾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脸上的惊骇之色也是稍稍缓解，“我还是小看了世家啊！”
“殿下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便好。不过也无需过于担心，陛下既然允许殿下去调查佛寺、道观，便说明陛下也有整治之心。而且，此时对佛道两家动手确也是一个绝好的时机！”
“哦？此话怎讲？”
“北方异族之祸天下共知，自汉以后，中原王朝鲜有战而胜之的记录，更不要说彻底打败。但是陛下做到了，他不仅打败了突厥，更是将突厥彻底打败！这就是陛下的底气，哪怕是世家之人，此时也不敢对陛下太过分！”
“杜伯伯的意思是说，世家虽能左右天下大势，但是也不是无所不能，依旧需要顺应民意而行？”
杜如晦点点头，继续道：“殿下此次处理此事，务必要谨记快刀斩乱麻！不能给予他们太多反应时间，否则拖的越久，越容易出现变数！”
“是，高明记住了！”李承乾躬身行礼道，“那我就先走了，杜伯伯你好好休息。”
说完李承乾就准备离开了，今天与杜如晦的一番对话，让他对于几天之后的行动又有了些新的想法，需要回去布置。
杜如晦微微点头，背对着李承乾，看着花园内的小池塘内欢快游动的小鱼。
“嗯，殿下今后有何事不明了，随时可以来找老臣！”
李承乾顿住脚步，扭头看了看杜如晦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微微叹息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他知道杜如晦最后这句话什么意思，李承乾救了杜如晦，最近更是每日都往杜府跑。哪怕旁人知道李承乾是在给杜如晦看病，但是依旧会很笃定的认为杜如晦以后会彻底的站在李承乾这边……选边站队，尤其是在皇帝依旧健在，在皇子中选边站队历来都是为人臣子的一大忌！
杜如晦如此说，不敢说多少是处于对李承乾救自己的感激之情，也无从判断是否是因为李承乾有成为皇帝的潜力，但是或多或少有些无奈成分在内！
按理来说，杜如晦表明将站在自己这一边，李承乾该高兴才对，毕竟这可是李二陛下绝对的心腹之人。
可是，李承乾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是感到浓浓的悲哀。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感到悲哀，以至于这一整天他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
第六十七章 演义害人啊
八月十四，明日便是中秋佳节，当然，此时中秋节还并非如同后世一般是个传统节日。而佛道两家便选在这一天召开佛道大会，倒是挺会选日子的。
这天一早，李承乾便来到了右金吾卫大营。
“程叔叔，准备的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俺老程办事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今日之事事关重大，容不得有任何差错。”
“是！”
“对了，处墨呢？昨天不是嚷嚷着要跟我一起去玩吗？怎么不见人？”
“殿下自行前去便好，那个臭小子乳臭未干，怎能参与此等大事？”
李承乾翻翻白眼道：“程叔叔，您这指桑骂槐的是怎么回事？不就是父皇让你听我指挥吗？用得着这么不情愿吗？”
“殿下说的哪里的话，俺老程征战沙场多年，陛下让俺老程冲就冲，让俺退就退，怎么可能对陛下的命令有疑意呢？”虽然话说的很漂亮，但是任谁都能从他那满脸不高兴的表情以及不满的语气中听出来，这家伙压根就是在胡扯。
“对，您征战沙场几十年，还混了个混世魔王的名头，您什么世面没见过？甚至连皇帝都做过几天……嗯……嗯……”话未说完便被程知节捂住了嘴巴。
“殿下，这等话怎可胡说？俺老程啥时候得了混世魔王的名头？还当过皇帝？可不敢胡说，不然咱老程这脑袋可不够砍的。”
“没有吗？难道是我记错了？”李承乾擦擦被程知节捂过的嘴，疑惑的道，“算了，就算是我记错了，不过程叔叔，你提个马朔是准备干吗？你的兵器不应该是板斧吗？”
“板斧？”程知节愣了一下，然后伸手在李承乾脑门上摸了摸，被李承乾一把推开，正当他准备询问程知节要干吗的时候，对方继续开口道，“没发烧啊，那殿下今日怎么尽说胡话呢？”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哪说胡话了？”
“难道不是吗？殿下见过哪个战将使用板斧作为兵器的？不说板斧沉重异常，使着费力不说，单单杀伤力也太差，压根不适合在马上使用……”
“啊？不是板斧？这么说你也不会那三板斧喽？”
“什么三板斧？”
看程知节疑惑的表情，完全不像是装的，李承乾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想——mmp，演义故事和电视剧害死人啊！
“没，没什么。程叔叔赶紧准备吧，我先走了！”李承乾不想再丢人了，随意摆摆手算作告别，转身就离开了。
还别说，他确实是……记错了！什么混世魔王，什么当皇帝之类的，什么“三板斧”之类的都是演义里边的桥段，正史中压根就没有这回事。
……
从金吾卫大营出来，李承乾又马不停蹄的来到城外的兴善寺。今日的兴善寺显然与之前他来时很不一样，到处人头攒动，不是往日里各色的百姓信众，而是许许多多或光头，或挽着发髻的和尚或道士，不时还能看到几个和尚和道士在一起争论着什么，一个个面红耳赤的，若非周围人多，李承乾估计这些人早都动手了。
看着一片和谐模样，其实却是处处暗流涌动，尤其是李承乾不时看到有和尚和道士打扮的百骑司人员跟自己“暗送秋波”……也就是发暗号。
不一会儿他来到了举办大会的会场——正殿前的广场处。
此处却与寺内其它地方不同，虽然也同样到处都是人，但是却显得秩序井然，也没有其他处争的面红耳赤的场面发生。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扭头一看，居然是个熟人。
“慧衍大师？”
来人正是这兴善寺明王殿那位老和尚慧衍。
“没想到太子殿下还记得贫僧。”
“呵呵，怎么可能忘记？立于鸡群之鹤，想让人忘却都难。大师怎知孤的身份？”
“不仅贫僧知晓，恐怕今日来参加大会的人，十之**都知晓太子的会来，只是许多人并不识得殿下真容。贫僧有幸与殿下有过一面之缘，前后联系便猜出殿下的身份了。”
慧衍的解释李承乾并无多少惊讶，因为他知晓既然佛道两家背后都有世家支持，要想知晓自己的身份便不是什么太难得事情。
微微点点头，李承乾问道：“大师倒是心灵通透，能猜到孤的身份。而且身处污泥之中却能独善其身，亦是让孤佩服万分呢！”
“阿弥陀佛，太子殿下谬赞！贫僧也不过是放不下尘世因果罢了！”
李承乾笑了笑道：“大师可听过一句佛语？”
“愿闻其详！”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佛有大无畏之精神，为救世人脱离苦海，宁可自陷地狱，大师为何眼睁睁看着众生苦难，却只想着独善其身呢？”
“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不能？是因为法行之事吗？果然与孤想的没错，是有人以法行所要挟，让大师投鼠忌器，不敢揭发那些人的行径吧？”
李承乾的话让慧衍愣在当场，满脸惊讶的看着对方。
李承乾则是继续道：“孤也明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哪怕佛祖释迦摩尼也做不到断绝一切红尘吧？大师放不下红尘因果本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孤希望，在大师除却顾虑之时，可以挺身而出，还佛门一片清净！”
“殿下是否知晓贫僧的过去？”
李承乾微微颔首，随后又摇摇头道：“虽然有所了解和些许猜测，但具体如何，却并不清楚。”
没错，李承乾既然派人调查此次大会的参会人员，又怎能不调查这个让他感觉与众不同的慧衍呢？
调查结果让李承乾即是无语，又是感到阵阵可悲。
虽然百骑司之人只调查到慧衍当初送一女子到那个小村子，而十月之后那名女子便诞下一名男婴，三年后女子因病去世，男婴也被送到了慧衍手中……但是李承乾那脑洞随便一联系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这不就是一个大唐版的“虚竹与玄慈方丈”吗？同样的身处一地，同样的父子不敢相认，同样的子不识父……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看慧衍一脸纠结痛苦之状，李承乾微微叹息一声，然后道：“该说罪过的不应该是大师！”说完便抬步离开。
……
第六十八章 大唐版《封神榜》
东市“食为天”酒楼内，虽然尚未到饭点，但是已经是高堂满座了。
这些人并非是专门来吃饭的，而是为了听书！
没错，在酒楼大厅的中间，前不久加装了一个小小的舞台。而舞台之上放着一条方桌，此时正有一身穿长袍，面色慈善的中年男子立于之上。他便是说书人，自差不多一月前，此人便在此说书，吸引了众多百姓前来欣赏。
只听男子拿起桌上一块方木，“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然后开口道：“前回说到，西方二圣趁阐、截二教斗法之时，笼络二教教众投奔西天……”
男子所讲的正是《封神演义》……经李承乾“润色”，李二陛下“填笔”之后的《封神演义》！
自当日定计整治佛道两家乱像之后，李承乾便将《封神演义》这部颠覆华夏千百年来神话体系，尤其是佛教由来的书给搬了出来……当然，他可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可能记得住这本书的全部内容，只是根据自己所知道的内容，然后加入自己需要的一些东西，最终弄出了现在说书先生所讲的大唐版《封神演义》……
“话说多宝道人因徒弟火灵圣母惨死于阐教广成子之手，怀恨在心。恰逢姜子牙来碧游宫交还金霞冠，为截教众仙围攻……多宝道人趁机挑拨，使得师傅通天教主也参与到封神之战……”说书先生神情并茂的讲述着多宝道人的经历，尤其是替通天教主立诛仙剑阵的情景，更是让台下的观众阵阵叫好。
但是说到多宝道人因偷袭师伯太上老君而被收走之后就没了下文，观众们疑惑了，因为多宝道人可是截教大师兄啊，怎么被太上老君送入玄都就没了下文，他之后怎么样了？
立马边有人大声喊道：“多宝道人被太上老君送入玄都之后呢？他最终怎么样了？”
“呵呵，莫急莫急，待我细细道来！”说书先生微微一笑道，心里却想着，讲了这么长时间的《封神演义》，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
“这多宝道人被送入玄都之后……”
随着说书先生的讲述，台下观众的表情从疑惑到期待，从期待到惊讶，从惊讶到难以置信……
“怎么会，佛祖就是多宝道人？”
“不会吧？佛教居然是老子西出函谷关之后，化胡为佛建立的？”
“原来如此，这多宝道人就是多宝如来，也就是释迦摩尼！”
“难怪如此多阐、截二教之人会乐意前往西天极乐世界，原来一切都是老子的安排！”
“哈哈哈，原来佛道本是出自一家啊！”
……
相似或相同的情景在长安城内各处以及长安周边不断上演着，很“凑巧”的是，所有说书先生，在这一天都说到了“多宝道人”这一故事上！
台下众人的反应让台上的说书先生非常满意，收拾东西快速离开“食为天”，转眼间来到了一处秘密场所。
“事情如何了？”
“果然不出殿下所料，百姓信以为真……”
“放屁！什么叫信以为真？殿下所说便是事实，难道你忘了陛下交代的事情了吗？殿下的身份……”
“是，是，属下失言，属下失言！”
……
大唐版的《封神演义》与后世的《封神演义》虽然大体故事情节都相同，但是在一些细节上边却被李承乾进行了修改。
比如，原书中并未提及多宝道人后来是如何加入佛教的细节，李承乾自己脑洞打开，给安排了被太上老君派遣去做“卧底”！
再比如，原书虽是讲的截教、阐教以及人教之间的争斗，实际却是在抬高道教地位，而降低佛教的地位……连佛教的如来佛祖都是通天教主的徒弟，佛教的地位能比道教高吗？敢比道教高吗？
但是经李承乾“润色”，无论是通天教主、元始天尊、太上老君这三个道教的始祖，还是准提与接引两个佛教始祖，都只是鸿钧道祖派来“代天行道”的人而已。
而李承乾给鸿钧道祖设定的人物背景，除了身合天道之外，另一层化身便是天下百姓意志的化身！
而就因为最后这一点，李承乾差点跟自己的老子李二陛下打起来！
为什么呢？道理很简单，要是鸿钧道祖这个代表天道的神话人物是天下黎民百姓意志的化身，那不就是说普天之下最大的就是这些黎民百姓吗？那他这个“天子”该如何自处呢？
最终，还是李承乾的一句话让李二陛下妥协了。
当时李承乾说：“老头子，不是哥们夸口，哥们懂得的道理，知道的事情，哪怕现今全天下的人加在一块都比不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李承乾本来是跟李二陛下争执不下有些急眼了，所以才吹牛说的话，但是李二陛下沉吟片刻，居然就不再坚持己见，同意了李承乾将鸿钧作为百姓意志化身进行宣传这件事……
这让李承乾很憋屈啊，他都做好了在尝尝李二陛下的“神龙无影脚”的威力了，屁股上的肌肉都绷紧了，可是……没了，李二陛下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毫无原则和坚持的同意了！
……
第六十九章 智善与青竹子
另一边，兴善寺一间僧舍内，一僧一道正坐在里边叙话。
“方观主，此次大会恐怕会有变数啊！”
“无需担忧，他们不敢怎样，无非就是老一套，影响不到你我。”
“希望如此吧……可是太子亲自来，可是头一次啊！”
“呵呵，说他是太子也不过是给某些人面子罢了，一个尚未加冠的小孩，能如何？”
“也是，虽然他是太子没错，但毕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总比其他人好对付些。”
“不说这个了，贵寺此次居然请动慧衍大师出马，看来是势在必得啊！”
“哈哈哈，观主谬赞了，慧衍师兄也是本着与道家高人交流切磋的心思，互相学习而已。”
“呵呵……”
二人的对话不难猜出二人的身份，便是兴善寺方丈慧明以及剑南道蜀州青城县辖内青城山丈人观观主玄诚子，俗家名字方润泽。
而二人正是此次大会代表佛道二家的代表，一会儿佛道论法大会就由这两家派人出战。
兴善寺这边已经确定由慧衍大师代表兴善寺，而丈人观这边则是由玄诚子自己亲自出面。
……
李承乾在兴善寺内转了一圈便回到正殿前的广场上，立马就有一个和尚走过来。
“阿弥陀佛，小僧拜见太子殿下！”
“呵呵，看来孤这伪装算是白做了！”李承乾笑看着身旁的魏泰道，“有什么事吗？”
“方丈遣小僧来为殿下引路。”
“呵呵，想的倒是挺周到。走吧！”
“殿下这边请，您的位置已经安排好了。”
李承乾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人家会给他提前安排好位置。
很不错的位置，与众多住持和观主坐在同一排，只不过他是坐在最中间而已。正前方就是一处高台，便是一会儿进行论法的法台。
台下则是前来参加此次大会的僧侣及道士，当然也少不了来看热闹的百姓和信众。
看到这样的安排，李承乾不禁略带讥讽的笑了笑。
要不然说这些道士、和尚自己找死呢，要是放在后世如此安排坐次倒是没什么，很正常。但是现在可是唐朝，封建集权社会，皇帝最大的时候。
你把一国储君安排到与这些一个寺院住持或者一座道观观主平起平坐，是不是说你们以为自己跟太子的身份是相当的？
也就唐朝社会风气还算开放，这要是放在满清时期，不要说让李承乾坐下了，只要看到这样的位置安排，负责此事的人肯定得人头落地！
当然，李承乾并没有当场发作，反正在他看来，过不了几日，这些来参加佛道大会的人，很大一部分人也就没法离开了。剩下那些，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去，没必要跟这些人计较什么。
李承乾来的算是不早不晚，这一排总共有十一把椅子，其中已经有七个坐着人了。
让李承乾莞尔的是，以他的座位为分界线，左边都是和尚，右边则是道士。
本来还奇怪古人以左为尊，为何道家这些人会乐意让佛家之人坐在左边。随即一想此次大会的主办方是佛家，倒也是释然了。
无视掉那些主动与自己见礼的人，李承乾面色平静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咱可是太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搭理的，你要是个普通百姓哥们还能跟你唠唠，可你都去了“方外”或者“西天”了，跟你搭讪哥们得慌……这是李承乾最真实的想法。
巳时过半，李承乾两侧的座椅终于全都坐上了人。左边坐着的是洛阳白马寺的一位老僧，法名智善。右边则是楼观台的一位老道，道号青竹子！
据李承乾得到的情报，这两人倒也都是一心向佛、向道的人，不过却也执着于自家发展，见不得对方比自己势大。
“青竹子道长，袁天罡是不是你们观里的人？”
“袁师伯确在我楼观台修行。”
“哦，那他怎么没来参加这个大会？”
“师伯一心向道，无心理会这些凡尘俗事。”
李承乾与青竹子聊着天，却对于一旁的智善不闻不问，哪怕智善主动搭话也是敷衍了事。
要说李承乾讨厌智善或者对佛教不感冒，都不是，他对这个青竹子同样不是很喜欢，对道教也并不是很感冒。他如此做只是刻意为止，虽然现今佛道两家争斗不休，但是道教却天生处于劣势，哪怕有皇室的隐晦支持。
佛教无论是教义还是信仰体系都非常明了，信众更容易被吸引。反观道教呢？虽说都承认老子是道教的始祖，可是老子以下的神仙体系太过于复杂和烦琐，光是财神就分个文财神、武财神，再加上什么土地、城隍、灶王等等等等，你让百姓到底该信哪个？缺乏统一和系统的教义以及信奉体系是道教一个很大的缺陷。
看看人佛教、基督教还有***教，虽然所谓的神仙也很多，但是却突出宣传一个最高神，加入佛教你只要信奉释迦摩尼佛就行了，什么愿望都可以跟他说，多么的简单明了？
所以，按照李承乾的计划，先想办法给两家本就势同水火的争斗再加点油，让都更更激烈些，这样他才好从中牟利！
而且……自己老爹以及爷爷都承认自家是老子后裔，总得与上头保持一致不是吗？这点政治觉悟他还是有的……
智善虽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没有继续与李承乾搭话，而是与身旁的另一名老僧低声聊了起来。
又过了一阵，台上慧衍与玄诚子出现了，二人互施一礼，然后坐在蒲团之上，各自闭目养神。
“太子殿下，今日您大驾光临，就由您来出题让台上二人论道如何？”青竹子道。
一旁的智善也邀请道：“是啊，太子殿下能驾临我佛道盛会是我等荣幸，请殿下出题吧。”
李承乾笑了笑道：“既然二位都盛情邀请，那孤便献丑了！”说完起身走到台上，随着他上台，本来还有些嘈杂的会场立刻就安静下来。
李承乾看看二人，道：“慧衍大师、玄诚子道长，孤虽不才，却也知无论是佛还是道，均有导人向善之教义，不如二位就以此为题，各自阐述一下佛道二教关于导人向善的教义吧。”
说完李承乾便回到了座位，静静的等待“好戏”登场！
第七十章 佛道大会
“阿弥陀佛！”
“无上天尊！”
二人各自宣一声口号，准备开始辩论。
“道兄远来是客，便由道兄先开始吧。”慧衍很是客气的让玄诚子先来。
而后者也不推辞，本就该如此，若是推辞就显得自己怯场了。
“圣人示人‘天道无亲，常与善人’，然和大怨，必有馀怨，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圣人曰：‘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馀者损之，不足者补之。故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以奉有馀。孰能以有馀奉天下？唯有道者。’
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或曰：‘天道无亲，常与善人。’若伯夷、叔齐，可谓善人者非邪？积仁洁行如此而饿死。且七十子之徒，仲尼独荐颜渊为好学。然回也屡空，糟糠不厌，而卒早夭。天之报施善人，其何如哉……若至近世，操行不轨，专犯忌讳，而终身逸乐，富厚累世不绝……”
台下的李承乾虽然不时点点头，或者做皱眉思考状……不懂装懂小学生都会，他又怎么可能不行呢？其实他压根就没听懂这位玄诚子说了个啥……
只见慧衍微微一笑，道：“阿弥陀佛，善恶报应，祸福相承，身自当之，无谁代者。十恶冤家，十善厚友。安神得道，皆从善生。善为大铠，不畏刀兵。善为大船，可以度水。从善至善，非神授与也。今复不信者，从后转复剧矣……”
……
两人你来我往的各自说着各自的话，台下众人不时点头或皱眉思考……当然人家不跟李承乾一样，人家是真的明白，听到精彩处，即使身为出家之人，也忍不住高呼一声“好”！
而李承乾呢？随着暖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在听着台上和尚和道士“念经”……
“啊……哈……”
好吧，他困了，昏昏欲睡，哈切连天，眼泪都出来了。若非时不时会有众人的高呼声打扰，他早都去密会周公他女儿了。
整整一个时辰，李承乾可谓是再次体验到了重生前上外语课时的煎熬……同样的不知台上的人说的什么玩意，同样的让人昏昏欲睡，却又不敢真的睡着……
“好，好啊，玄诚子果然是我道门精英，对于道法的理解确实非同一般！”
“呵呵，慧衍大师佛法亦是精进不少啊。”
“太子殿下，玄诚子与慧衍大师的辩论估计又是很难分出胜负了，不如就此结束，以和论之如何？”
“啊？好啊，好啊，和谐社会……额，不对，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好啊！”已经快睡着的李承乾被青竹子突然的发问有些反应不过来，差点就说漏嘴了！
“智善大师以为如何？”
“阿弥陀佛，此次大会本就是为了交流，何须分出什么胜负？”
“那就劳烦太子殿下来宣布吧！”
“没问题，小事。”李承乾正坐的累呢，有机会站起来活动活动，哪有不应之理？
起身再次走到慧衍和玄诚子中间，“咳咳，现在孤宣布，慧衍大师与玄诚子道长这一局打和！”
在场的众人似乎对这个结果都能接受，没有出现扔臭鸡蛋的情况出现，倒是都宣着各自的口号。
李承乾感觉眼前的景象倒是蛮壮观的，有几个人见过成百上千的和尚一起喊“阿弥陀佛”的？又有几人见过密密麻麻的道士集体高呼“无上天尊”的？
大会进入休息时间……再怎么着也得让大家吃个饭吧？皇帝都不差饿兵呢！
当然，下午的大会就没什么意思了，都是一些无名小卒的小打小闹，不要说李承乾没兴趣参加，就连早上跟他坐在一起的那些人也都没有参加。
这个大会一直要持续三天，每天早上的论法才是重头戏。
在离开兴善寺返回的时候，李承乾看到许多僧侣和道士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讨论方才慧衍与玄诚子之间的辩论。
看着他们一个个争论的热火朝天，难决胜负，李承乾忽然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一脸奸笑的把魏泰叫到身前，低声交代道：“小魏子，你去这样……明白了吗？”
魏泰愣了一下，然后同样一脸奸笑的道：“属下明白！”说完兴奋的转身离开了。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争论，那我就提前让你们多点争论的话题和依据，嘿嘿……”不怀好意的扫视一眼周围的众人，李承乾哼着小调离开了兴善寺。
……
在李承乾走后不久，兴善寺僧人用餐的大殿内，或许是为了显示佛、道“一家亲”的理念，僧人与道士同处一桌面对面坐着吃饭。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不可避免的争论又开始了。
靠近角落的一张餐桌上，一边坐着五个人，五个道士一边，五个和尚一边。
这几个人从今天一见面客套几句之后便开始争论到底是佛家好，还是道家强的问题。此时也毫无意外的争论着。
“你说你们佛家厉害是吧？那怎么你们佛祖都是我道家祖师的徒弟呢？”
“啊？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佛怎么可能是你道教子弟！”
“哼，当年我派祖师老子西出函谷关，化胡为佛，派遣多宝道人加入西方教，也就是你们的佛教。后来多宝道人就成了你们的如来佛祖了！”
“一派胡言！你还真敢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
“你还别不信，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天地诞生第一位圣人，名曰鸿钧。后鸿钧以身合道，成为天道代言人……圣人有五，太上老君、原始天尊、通天教主、女娲圣人、准提圣人、接引圣人，前三位为我教始祖，最后两位是你佛教始祖……纣王行径触怒女娲圣人，便遣狐妖妲己……孔宣便是佛教孔雀大明王，燃灯道人便是佛教燃灯佛祖……”
随着这位道士滔滔不绝的讲述，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过来，无论是和尚还是道士，都从疑惑渐渐变成了震惊，然后是欣喜……当然，欣喜的只能是道士，和尚们则是……
第七十一章 全武行
“放屁，你简直是在放屁！”
“对，一派胡言！”
“胡说八道，我派佛祖、菩萨怎么可能是你道教之人？”
“哈哈哈，这是我这辈子听到最大的笑话！”
“无稽之谈，纯属无稽之谈！老衲活了六十多载都没有听说过相关的传闻，你又是从何处听来的？要我看你就是自己瞎编的！”
“对，一定是他瞎编的！”
……
和尚们再也难以保持淡定了，什么污言秽语都出来了。
反观道士这边，除了刚开始那位，又有几个人站出来说他也听过相关传闻，据说是上古一部名为《封神榜》的古籍上记载的。
佛教这边的人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跟对面的人争辩，因为无论你说什么，人家只说一句“你家佛祖是我派祖师的徒弟”……
一般人要是吵不过对方会怎么样？那肯定是用武力解决啊！
没说的，也不知道是谁先把一碗稀粥泼到对面一位道士脸上。然后……
“哎呀，居然敢动手？你们这是欺师灭祖，各位道友，我们一起教训教训这些欺师灭祖的东西！”
本来还算“文雅”的争论瞬间变成了全武行……
“娘希匹的，居然敢用猴子偷桃？看我撩阴腿！”
“哎呀！居然插眼睛？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让你躲，让你跑，看你能跑到哪去！哈哈哈，抓到你了，看我掏心拳！”
“小心身后！啊……打！”
“你，你……不是说身后……”
“傻不傻？我们在打架啊，我的话你都敢信？”
……
场面彻底混乱了，桌椅与饭菜齐飞，污言与秽语混成一色……
“都给老衲住手！”
“成何体统，都住手！”
正在大家打的“开心”时，忽然两声震天怒喝传来……却是智善与青竹子联袂而来，他们方才也在旁边的偏庭吃饭，听到此处的动静过来了……若是李承乾在这里一定会高呼一声“你俩会狮吼功？”……
双方人马听到喊声就像被集体点了穴一般愣在当场。
“还不把东西放下！”
又是一声怒喝，两方人才讪讪的将自己手中举着的筷子、饭碗、椅子、臭袜子等等扔到地上。
“看看你们，一个个身为方外之人，成何体统？”青竹子满脸怒色的训斥道。
智善也脸色铁青的训斥道：“身为出家人，就该戒嗔、戒怒，你们心中可还有佛祖？”
众人全都低着头，不敢言语。
青竹子随手拉过一名自己带来的弟子问道：“怎么回事？”
“师伯，有位道友曾在古籍上看到关于佛道两家的一些记载。他便讲了出来，可是他们死不承认，还用很难听的话骂我们！”
“嗯？什么古籍？什么记载？”青竹子继续疑惑道。
这位年轻道士指了指刚开始讲述《封神榜》的道士，“道友，还是你来与师伯说吧。”
这位道士此时满脸的愤慨之色，面对青竹子也毫不怯场。迈步走过来，施礼道：“见过青竹子前辈！”
“嗯，说说吧。”青竹子微微颔首道。
“晚辈早年有幸捡到过一本名曰《封神榜》的古籍……”这位将自己捡到《封神榜》这册古籍，以及里边所记载的内容简略讲了一遍。
青竹子也从刚开始的疑惑变得震惊，然后就是无限的惊喜了！
另一边，智善当然也找到自己的徒子徒孙问清了事情的缘由，然后……本来胖乎乎、圆嘟嘟，显得慈祥可爱的大脸整个都黑了！
“道兄，此事性质恶劣，贫僧需找众位大师商讨商讨，先告辞了！”智善率先开口道。
青竹子则是脸色平静的道：“确实，此事贫道也需与众位道友商议一番！”
说完二人便匆匆离去了，各自去找本方人员商议大事，撂下这一帮方才还打的热火朝天的众人面面相觑。
“走了，走了，跟这帮欺师灭祖的人待在一块实在让贫道浑身不自在……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忽然出声道，由于脸上不知被谁打了一拳，整个脸颊都肿起来了，所以疼的直吸冷气！
“是啊，跟这些欺师灭祖的人待在一块实在对不起我派祖师啊！”
随即便有人应和道，道教众人纷纷开始离开大殿。
而佛教众人虽然满脸不服气和愤怒，但是自己这边“带头大哥”智善大师都没说什么，他们能怎么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道士们一个个趾高气昂的从自己面前离开。
……
已经用完饭，在寺院内闲逛的人，看到从饭堂走出来的人，都傻眼了。
怎么回事？吃个饭怎么跟刚打完仗似的？一个个鼻青脸肿、衣衫破烂的如同乞丐般。
立马就有人上前询问：“哟，道友这是怎么了？被人揍了？”
“嗨，别提了，一帮欺师灭祖的家伙，他们被我们揍的更惨。”
“哦？怎么回事？”
“哈哈哈，你不知道，原来他佛教的佛祖是咱们道教祖师的徒弟……”
“真有此事？”
“贫道还能骗你不成？这本古籍不止那位道兄看到过，还有好些道友也看到过。就连青竹子前辈都说确有这本古籍存在，只是早已遗失，没想到还有人能找到！”
“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让那些秃驴整日里感觉高我们一等，这下他们佛祖都成了咱们祖师的徒弟了……哈哈哈……”
……
随着这些人渐渐散开，本来李承乾打算等到长安那边消息传来才会出现的情景，因为他的临时决定，提前上演了。
没错，在饭堂内讲述《封神榜》的道士就是李承乾安插的“卧底”，包括那位率先动手的和尚也是他的人！
当第二天早上李承乾再次来到兴善寺的时候，发现整个气氛与前一天完全不同了。
僧人与道士之间不再是三五成群的互相争辩，而是泾渭分明的分别聚集在一起，彼此警惕的看着对方。
看到这一幕，李承乾就知道自己昨天灵机一动的布置起作用了。
本来他的打算是在佛道大会举办期间，由长安城及周边地区的说书人来传播《封神榜》，然后在合适的机会将《封神榜》的内容传到这里。
不过昨天临走时看到这些道士、和尚争论的模样，李承乾就想着干脆直接让那些“卧底”来传播《封神榜》，理由就是偶然捡到的古籍上看到的。
他也毫不担心会有人真回去找这所谓的“古籍”。他甚至都怀疑，不用自己去帮着那些“卧底”遮掩，道教那些头头自己就会把这个慌给圆过去！
……
第七十二章 各方反应
李承乾猜的完全没错，就在昨天，青竹子离开饭堂后直接召集此次来参加大会的几个头头，还将那几个声称看过《封神榜》这部古籍的人也召集过来。
本来是想找这几个人询问古籍下落，可是这几人很“凑巧”的都回答说是早年看到的，后来遗失了……
青竹子等人都是人老成精的家伙，怎么会看不出来此事的蹊跷？可是他们压根不在乎，无论古籍是否存在，他们所讲的故事才是最重要的。
“道兄，这《封神榜》逻辑清晰、严谨，虽无从考证真假，但是却又都有据可依，贫道觉得此古籍必定存在，只是遗失，一时难以找到！”
“嗯，贫道也是如此认为的！”
“合该如此！”
……
无需多说，大家都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一个个毫不脸红的表达着自己的意见。
但是青竹子却摇摇头道：“各位道友莫急，谁说这《封神榜》古籍遗失了难以寻找？”
青竹子的话让众人疑惑的看着他，“道友何意？”
“《封神榜》古籍确曾遗失，但是我楼观台却有收藏，一直由袁天罡师伯保管。”青竹子微微一笑说出了这番让众人发愣的话，“只是此古籍损坏严重，师伯一直在潜心研究我教各类古籍，以望能将这部神书修复……功夫不负有心人，师伯耗尽几十年心力也仅仅修复一半的古籍，没想到居然也有有缘人得见！现在通过那几位有缘人的讲述，再加上师伯的研究，定能在短时间内将这部古籍彻底修复！”
众人惊愕的看着青竹子，心里不禁为这位的无耻竖起了大拇指！
咱哥几个厚着脸皮承认闻所未闻的古籍存在已经感觉很不要脸了。可这位，直接说古籍早已在自家师伯手中，只是残缺不全，还耗尽几十年心力在修复……果然“道行”高深啊！
在感慨青竹子“道行”高深的同时，众人心中也是懊悔不已，为什么自己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再“无耻”一点呢？凭白的如此大功就让给了他青竹子，让给了楼观台！
若是自己先说出青竹子那般话，那自己所在的道观一定会取代楼观台成为天下道门的执牛耳者！
可惜，一切悔之晚矣，众人只能一副感慨模样的恭维着袁天罡和楼观台。
“原来如此，果然祖师保佑啊！”
“是啊，不愧为我道门领袖，失传已久的古籍居然都有收集。若非袁前辈，天下何时才能知晓此等事实？我道门又何时才能正名啊！”
“没错，《封神榜》这部神书对天下，对我道门太重要了！”
看着众人明显不太情愿，但是又不得不出言恭维的表情，青竹子内心一阵满足。他这辈子没什么太多的追求，唯一的就是想保持住楼观台在天下道门的地位，而与佛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其实他并不太关心，毕竟说是佛教势大，影响到了道教的发展，但是那也只是影响到那些小一些的道观，对楼观台的影响有限，君不见大唐的国师都是楼观台的人吗？
“好了，贫道这就遣人快马加鞭回观中请师伯前来，让他当面与那几位有缘人校对《封神榜》，希望能赶在大会结束之前把这部神书全部修复！”
……
李承乾第二天刚到兴善寺，虽然知道自己昨天的临时起意起到了效果，但是听青竹子亲口告诉自己说找到一部神书《封神榜》，里边记述了道教以及佛教的诸多隐秘，也是一愣一愣的。
“道长，你是说这《封神榜》贵观早有收藏？”
“不错，此神书来历不明，但是我教一些古籍之中早有记载。早些年师伯游历天下，偶的此书残本，便带回观中潜心研究。奈何此书历经不知多少岁月，残缺严重，直到前不久贫道还听师伯说，他历经几十年堪堪修复前边小半部内容，也就是盘古开天辟地，鸿钧以身合道，五圣人现世。之后的内容依旧难以全部修复。”
李承乾面色奇怪的看着青竹子，道：“那此次找到看过后半部内容的人，是否袁道长就能彻底修复这本书？”
青竹子一边捋着自己的山羊胡，一边微笑点头道：“没错，也是祖师显灵，方才有机会能修复此等神书！”
李承乾不禁暗暗撇嘴，心道：什么祖师显灵？那是哥们我显灵还差不多！还真够能扯的，自己本来还想着怎么解释《封神榜》的来历，这下功夫全省了，人家全都代劳了。
只是……不知道等长安附近的消息传过来，青竹子等人知道这所谓的“神书”《封神榜》的内容人尽皆知之后会是什么表情？李承乾表示非常期待！
……
说完了青竹子等人的反应，咱们也该看看另一方——智善等人的反应了！
也是在昨天，离开饭堂之后，智善急匆匆的召集众人，面色凝重的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诸位可曾看过亦或者听说过这部《封神榜》的相关记载？”智善沉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摇头。
“慧衍大师，咱们几人中，数你佛法高深，可曾见过相关记载？”智善看着坐在一旁一直闭目养神的慧衍问道。
慧衍睁开双目，面色平静的道：“阿弥陀佛！世间万物皆有缘法，昨日因，今日果。《封神榜》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我佛以济世度人为怀，他来自哪里又有何区别？”
众人听到慧衍的话，都不禁暗自撇嘴翻白眼，心道这位真是修习佛法修的脑子都坏掉了。
佛祖或许真的可以清净无为，不在乎这些世俗流言，但是他们可不能不在乎啊！
本来现在因为李氏皇族的支持，道教就从以前被佛教压着打的局面变得有些势均力敌了，要是这个所谓的《封神榜》流传开来，那他们佛教还不彻底沦为二流，屈居于道教之下吗？
智善也是摇摇头，不再理会慧衍，而是直接说道：“此事绝不可能是偶然，必定有人在背后刻意为止，否则那《封神榜》的所述故事不可能逻辑如此严密。”
“必定是那些牛鼻子搞的鬼！”
“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此下作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
“对，以老衲看来肯定是那帮牛鼻子道士弄出来的，他们眼看即使有皇室支持也斗不过咱们，只能想出这种无耻的手段！”不同于慧衍无所谓的态度，慧明则是旗帜鲜明的表明了立场。
说完还不满的瞪了慧衍一眼，后者则是一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其实在今日遇到李承乾之后，慧衍便心中有种隐隐的感觉，此次佛道大会不会平静了！果然，刚吃完饭，智善就召集众人，说出了在饭堂发生的事情。慧衍立马就想到，这事肯定与李承乾有关！
哪怕现在看来，这所谓的《封神榜》的故事传播开来，最有利的应该是道教，但是慧衍有很大的把握这是李承乾弄出来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说方才那句话了。
他从《封神榜》的故事中能够看出来李承乾的心思，这是要从根本上瓦解佛教的信仰基础啊！直接把至高无上的佛祖说成是一个欺师灭祖的叛徒……在华夏千百年来传统的尊师重道观念影响下，可想而知百姓在知道自己信奉的佛祖是这么一个人会是什么反应？
而且慧衍很肯定，事情并非智善等人想的如此简单，现在看着这《封神榜》的出现对道家有利，但是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第七十三章 辩法大会
事情果然如慧衍想的一般吗？
回到李承乾这边，青竹子满脸得意的告知他相关《封神榜》的事情，并说明他已经遣人快马加鞭的去找袁天罡了。
李承乾笑呵呵的道：“既然袁道长早有修复《封神榜》之意，合该将他请来。”
李承乾现在对这个袁天罡越来越好奇了……当然，不是因为他相信青竹子的鬼话，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封神榜》是怎么回事吗？
之所以会越来越好奇，是因为他越来越发现，无论是李二陛下还是众臣对待自己以及那些集装箱有些异常的态度，跟这位传奇级的“神棍”有着莫大的关联。
告别青竹子，李承乾满心好奇的找到了智善，想看看佛家对于此事的反应。
结果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询问寺内僧人才得知，智善已经连夜赶回洛阳白马寺去了。
……
“慧衍大师，今日怎么还是由你来出战？”
“阿弥陀佛！”
对于李承乾明显带着戏虐的提问，慧衍大师只能无奈的宣一声佛号。
李承乾也并不在意，继续问道：“大师有没有听说《封神榜》的事？”
慧衍看了看李承乾，继续沉默。
“孤也实在没有想到啊，佛道居然出自一家，你们佛家的佛祖、菩萨居然都是道教弟子，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呢！”
慧衍终于忍不住翻翻白眼，“殿下，您无需在贫僧面前说这些，佛、道如何全凭天意，岂是我等凡人可以抗拒的？”
意思就是：太子啊，你就别跟我面前bb了，不管是佛家出自道家，还是道家出自佛家，还不是天子说了算？你干的那些事自己心里没点x数吗？
李承乾也立马会意，但是他可不会当面承认这事，故作不懂道：“大师言之有理，天意不可违，上天安排佛压道五百年，如今天意又安排《封神榜》出世，便是要佛道和谐相处，真正的做到普济天下、劝人向善，而不是虚有其表，实则藏污纳垢！”
慧衍沉默了片刻，向李承乾行礼道：“阿弥陀佛！”
李承乾淡淡一笑，点点头，没有再与慧衍继续聊，而是转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此时李承乾左右十个位置，右手边倒是一个都没少，但是左边却少了智善。
“太子殿下，今日还是由你来出题吧。”青竹子再次邀请道。
李承乾也没有推辞，起身走到台上，看看台下窃窃私语的众人，微微一笑，朗声道：“昨日是论法大会，今日该是辩法大会了。”
按照佛道大会的日程安排，三天时间里，首日为论法大会，佛、道两家各自阐述各自的理念或经法。次日为辩法大会，双方真正开始对某一个观点或主题，亦或者对方的教义等等进行辩驳。而第三日，也就是大会最后一天则是斗法大会！
这也是整个大会的高（和谐）潮部分，也是向普通百姓开放的时间。
斗法大会暂且不提，只说李承乾提到辩法的事情，台下本就“虎视眈眈”的双方立马有种宠宠欲动的感觉，现场的私语声也变得大了起来。
李承乾不管这些，继续道：“既然是辩法大会，就该突出这个‘辩’字！为何要‘辩’，便是因为有不同看法、不同观点，所以这选题就得选一个双方存在较大争议的话题！”
随着李承乾的话，台下众人的反应完全不同，道家这边是笑容渐露，而佛家则是一脸苦闷之色。
“刚好孤今日听青竹子道长说有一部神书，名曰《封神榜》，里边详细记述了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的颇多辛密，其中就包括佛教与道教的由来。那今日不妨就以此为题吧！”
说完李承乾便直接下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完全不管慧衍看向自己那有些怪异的眼神。
青竹子满面笑容的对李承乾道：“今日终于能胜过佛家之人了！”
“道长的意思是以前从来没有胜过？”
“倒也不是没有胜过，但是却也不多，而且大多还是因为参与辩法者佛法不精的缘故。”
李承乾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一笑道：“看来这《封神榜》神书对于道家而言确实非常重要啊！”
二人低声的交流着，台上的双方辩法人员也开始了唇枪舌剑。
不过正如青竹子所料，佛家虽然派出了慧衍，但是依旧没有太大的作用。
人家都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慧衍的状态就跟这差不多。
他虽然引经据典的驳斥《封神榜》这部所谓的道家典籍以及其内的内容，但是道家这边一口咬定这部神书早已存在，只是早年失传了。
至于说这部书是随意编造的……看看这部书所讲的故事，从盘古开天辟地，一直讲到商朝灭亡，每个故事都紧密链接，非常自然，完全不似临时编造。
而且，虽然书中内容大多无从考证，但是还有很多是自古相传的故事或者有类似记载的。
所以，只要道家这边的人被慧衍驳的无话可说的时候，他们就会来一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封神榜》是不存在的？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商朝时期没有发生过封神之战？”
慧衍能拿出证据吗？当然不可能！哪怕他说佛教是从天竺传入中原，对方也会直接反驳说“西牛贺洲便是如今的天竺一代”……
整整两个时辰还要长的时间里，哪怕慧衍佛法再精深、心胸再宽大，也被气的脸色铁青，更不要说台下那些佛家僧人了。
而这种愤怒和憋屈，在李承乾起身再次来到台上，大声宣布今次辩法大会胜者为道家一方时再也压制不住了……
第七十四章 魏泰领会能力
“太可恶了，胜之不武！”
“明明是在无理狡辩，怎么能算他们胜出？不公平！”
“那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当做典故来辩法，太无耻了！”
“太不公平了！”
“对，不公平！”
“不公平！”
……
随着呼喊“不公平”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现场上千名僧侣齐声高呼这三个字，声响震天！
道家这边的道士们也被佛家这边的阵势给唬住了，更让他们紧张的是这些人不仅喊，还一步步的向着他们移动过来。
“都给我安静，停下来！”青竹子眼看情况要遭，赶忙高升喝止，但是却毫无作用，一把拉起一旁的慧衍道，“赶快阻止他们，不然场面会彻底失控！”
慧衍也是一脸无奈的表情，“阿弥陀佛，老衲尽力吧！”说完走下高台，拦在人群面前。而坐在李承乾左首的几位也赶忙跟慧衍一起下去，劝解这些激动的僧侣。
慧衍等人的出现确实起到了效果，人群明显顿了一下，不过立马又开始移动了！很显然他们能起到的效果有限。
“这，这可怎么办？”眼看连慧衍等人也拦不住这些僧侣，青竹子彻底急了，“快，你们快下去拦着点，千万不能让他们打起来！”
这次李承乾右首边道家的几人也下去了，站在道家人士前边，准备阻拦越来越近的僧侣。
“好啊，佛门子弟，本该豁达宽仁，却因为一场辩论之胜负，就如此不堪，真让孤大开眼界！”
这个时候能说出这样的风凉话的，除了李承乾不会是别人了。
虽然话说的不太合适，但是青竹子并没有在意，反倒是李承乾的话提醒了他。
“对啊，太子殿下，您肯定能控制住局面，请您……”
青竹子尚未说完，李承乾便摆摆手，道：“没用，现在就是父皇亲临也控制不住，这些人明显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今日的打击太大了！”作为一个后世人，他太清楚这种被煽动起来的人了，这个时候谁来了都没用。
青竹子张嘴准备说什么，可是嘴唇动了几次却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他明白李承乾的意思，今日看似辩法大会道家胜过了佛家，实际上并非如此简单。
道家凭什么胜过佛家呢？当然是《封神榜》，而《封神榜》的内容他们已经全都知晓。
因《封神榜》而输掉这次辩法，就等于说是变相的让承认了《封神榜》内记述的内容是属实的！
自家佛祖是人家祖师的徒弟，自家菩萨是人家教派的弃徒……信仰崩塌，人又如何保持冷静？
……
二人在台上交流，台下僧侣却并未停下脚步。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互相之间避免不了争吵和谩骂。
“你们准备干吗？输了就恼羞成怒了？”
“你道家耍赖，《封神榜》压根就是你们胡编乱造的！”
“一群欺师灭祖的家伙，无力辩驳事实，就喊着不公平？哪里不公平了？”
“放屁！那都是你们一家之言，谁承认过那狗屁《封神榜》里的内容？”
……
或许站在最前排的人开始也只是想骂几句道家的人出出气，可是现场有上千人，站在后边的人压根听不到也看不到前边的情况，还在往前挤，然后……
“后边的不要挤了！”
“停下，别往前挤了！”
“……”
“你们真敢动手？”
“秃驴，我忍你很久了！嘴上说不过还敢动手？真当道爷我没有脾气的吗？”
“哎呀，你敢打我？”
“道友们，这帮人疯了，教教他们该如何尊师重道！”
……
“完了，完了……”青竹子眼睁睁的看着两家之人混战起来，却无力阻止，颓然的往椅子上一座，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李承乾呢？他倒是面色平静的看着台下的一切，心里却是高兴的很。
这不正是他需要的效果吗？
“哼！佛家、道家！如此作为，还妄称出家之人？太让孤失望了！”李承乾此时还不忘装模作样的调侃两句。
一旁的魏泰此时却开口了，“殿下，此处不安全您还是赶快撤吧！”
“不安全？有什么不安全的，难道他们还敢对孤动手不成？他们要是……哎哟！”
话还没说完，一只臭鞋迎面飞来，直接砸在了李承乾脸上……
“大胆！”魏泰立马站在李承乾身前，怒视着台下战作一团的佛、道众人，“殿下，快走，这帮人已经疯了，他们开始往台上动了！”
“混账！居然敢袭击本太子！”
“殿下，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后果难以预料啊！”青竹子也挡在李承乾身前劝解道。
“哼！走！”李承乾也是看着已经有人往台上走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直接转身就溜！
可惜，此时想要离开已经晚了，四周都被和尚、道士混乱的“战场”所包围，压根没有路可走了。
“不想死的给我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魏泰直接抽出腰间的刀，大声警告道。
面前的几个正在打斗的人看到明晃晃的刀，下意识的退了几步，可是立马又愤怒的高喊道：“你有刀又如何？老子不怕你！”
然后……
“噗嗤……噗嗤……”
“啊！杀人了，狗日的牛鼻子杀人了！”
“什么？居然真敢杀人？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杀啊！”
……
“小魏子你干吗杀了他啊！”李承乾浑身颤抖的问道。
“殿下，属下必须保证殿下的绝对安全！”魏泰一脸坚毅的回道。
“保证个屁啊！不是提前跟你说了这都是咱们安排好的，你脑子里装的都是石头吗？四周都是咱们的人，他们能把我怎么样？让你办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啊！”李承乾被人团团保护在中间，无奈的抚额叹息。
他只是让魏泰在合适的时机让挡路的人见点血，可这家伙“深刻”领会了自己的意图，直接砍飞了一颗光秃秃的脑袋，想起刚才那场景，李承乾就……
“呕……呕……”
好吧，他上辈子最多就见过农村杀猪宰羊，这辈子来到大唐也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直接吐了……
“呕……混蛋……呕……程……程咬金这个混蛋怎么还不来……呕……本殿下都要挂了……呕……”
李承乾一边干呕，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事先他便有预料到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再加上他刻意安排“卧底”从中挑拨、引导，无论青竹子、慧衍等人如何做，最终这些人还是会打起来！
他之所以安排这一出，除了让佛、道两家争斗更激烈，最重要的则是……
……
第七十五章 刺激之后
“众将士听令！”
“在！”
“如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遵命！”
“放下武器，原地蹲下，否则格杀勿论！”
“放下武器，原地蹲下，否则格杀勿论！”
在李承乾不停的“念叨”之下，程知节终于带着金吾卫出现了。
整整五千的带甲将士，刀枪出鞘，盾牌高举，一边高呼警告，一边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
本来已经红眼的道士、和尚还不服气的不蹲下，甚至向兵卒动手，结果这些兵卒直接就是一刀……
仅仅不到一刻钟时间，整个“战场”除了最中间还有人站着之外，现场其他人全都乖乖的抱头蹲在地上。
“太子在哪，太子在哪？”
“程将军，太子在此！”
“混账！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保护好太子吗？来人，快来人！”
当程知节看到被魏泰、青竹子、智善等人围在最中间的李承乾，立马傻眼了，脑袋不禁“嗡”的一声！
为何呢？只见在众人中间，李承乾脸上、身上都是血，更是已经双目紧闭，已经不省人事了！
这……他老程可是跟李二陛下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让太子出现任何意外的，现在这情况……
“程，程将军，您，您先松开我……”魏泰被程知节掐着脖子，气都快喘不上来了。
“松开？老子没有一刀劈了你就不错了，太子居然受伤昏迷，你要俺如何向陛下交代？”程知节满脸愤怒的不仅没有松开，手上的力气还加重了几分！
魏泰脸都憋红了，努力的挣扎着，“不……不是……太……太子殿下……”
“来人，都死哪去了？快叫太医！若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尔等通通都得陪葬！”程知节完全顾不上魏泰的挣扎，而是怒吼着让找太医。
不得不说李二陛下安排周详，程知节不仅带来了金吾卫，还带了好几名太医。本来初衷是以防那些比较重要的和尚、道士受伤，方便救治，没想到却用在了李承乾身上！
太医也是吓得半死，这太子居然被人刺杀，此时还昏迷不醒，若是真出什么事，自己陪葬都是小事！自己家里人能平安都是奇迹啊！
太医也顾不上地上的“鲜血”……其实就是李承乾呕吐物混合了一些别人的鲜血而已……跪在地上开始为李承乾检查。
“嗯？咦？”
检查了半天，太医却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你在那嗯个屁！还不赶快给太子医伤？”看太医半天没动静，只是疑惑的皱着眉头，程知节直接踹了对方一脚。
“不对啊，程将军，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没有受伤啊！”太医委屈的道。
“什么？没有受伤？”程知节也懵圈了。
直到此时，一旁的另一个人，慧衍大师弱弱的说了一句，“那个，将军，太子殿下……只是，只是看到鲜血吐的晕过去而已……”
“……”
好吧，咱们的李承乾太子殿下先是被魏泰砍人头的血喷溅的满脸都是，随后又看到身旁好几个不要命的想要向自己冲过来的人被魏泰活劈了，花花绿绿的内脏流了一地……很干脆的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在昏过去的一瞬间，他还在想：太特喵的刺激了！
……
“嗯……这，这是哪？”
“醒了，醒了，殿下醒了！”
“殿下，您感觉怎么样？”
李承乾迷迷糊糊的看看面前这张长满杂毛的脸，瞬间就清醒了！
“程咬金你个王八蛋，你丫的不是说办事靠谱吗？为什么来这么晚？几千人围攻啊，人家还是个小孩子，你这混蛋怎么忍心让我独自面对……”
程知节黑着脸忍受着李承乾纷飞的唾沫，直到李承乾说完才沉声道：“殿下说完了？”
“呼……呼……没呢，再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本殿下委屈着呢，都是些不靠谱的混蛋，交代的好好的让砍一刀出点血就行，直接砍了脑袋……呕……”说着想起之前的情形再次干呕起来。
“陛下，不是俺老程说，太子也太怂了点！”程知节满脸不屑的道。
“放肆！程知节，太子是你能诋毁的吗？”杜如晦直接呵斥道。
“好了，安静点！”
本来想到昏迷前景象再次干呕起来的李承乾听到这几句对话才发现，合着自己身旁不光只程知节一人，而是……一、二、三、四、五、六……
整整围了一圈不下十个人！
“父皇，您怎么在这儿？还有，房伯伯、杜伯伯、舅舅你们咋也来了？”李承乾表示很懵逼，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兴善寺直接晕过去的，这些人不在长安“上班”，跑这儿来干吗？
“殿下，您现在是在两仪殿内！”
“嗯？”李承乾四处环顾一下，可不是嘛，还真是两仪殿。
“我昏迷多久了？”
“差不多三个多时辰！”
三个多时辰？那现在不都下午了吗？
“父皇，赶紧，赶紧安排人把兴善寺给封了……”
“朕还需要你来教？”
“额……”
李承乾立马没话了，确实，自己能想到的李二陛下不可能想不到。而自己没想到的李二陛下也会想到，自己操什么心啊！
“陛下，此次兴善寺之事闹得太大，后续……”房玄龄忽然语气颇有些担忧的道。
但不等他说完，李二陛下就摆摆手道：“此事由太子操办，你们无需过问……至于明日朝堂之上……”说到这里，李二陛下看看还坐在一旁软踏上满脸懵圈表情的李承乾，“既然事情是太子搞出来的，那就让他自己解决！”
看众臣投来“怜悯”的目光，李承乾立马感觉不对，“不是，父皇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明日朝堂上？什么我自己解决？”
李二陛下压根懒得理他，其他人则是一脸同情的看着李承乾。
到底是有过救命之恩的人，已经再次回到朝堂的杜如晦道：“殿下，此次兴善寺内受伤者超过千人，死者过百，还出动了上万金吾卫……”
“啊？”李承乾又不傻，杜如晦这么一说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用说，明天朝堂上，肯定会有人参自己一本，而且人数还不会少……
“父皇……儿臣今日受伤，明日怕是难以上朝……”
“太医已经检查过了，除了有些脱水之外，并无任何伤痕！”
“那，那明日儿臣还需去安排斗法之事，恐怕脱不开身啊！”
“朕已然安排妥当，明日无需你亲自前往！”
“不是父皇，你不能这么不厚道啊，我可是你亲儿子啊，你这么把我往火坑里推于心何忍啊？”
“哼！”
“殿下，佛、道之事看似简单，然内中牵扯却甚广，若非陛下从中调和，恐怕无需等明日，前几日《封神榜》刚出现，事情就难以控制了！”长孙无忌忽然解释道。
“舅舅的意思是……他们知道是我搞得鬼？”
“殿下永远都不要低估世家之势，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殿下想要瞒过世家之人，太难太难！”
“那……”
“殿下也无需太过担心，此次大势于我有利，世家之人也无力回天！”杜如晦给李承乾吃了个定心丸。
虽然依旧有些不太明白这几个老“阴货”的意思，但是至少李承乾知道，自己的计划还能继续执行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