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有话(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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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六十五章 三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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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凌天不由一窒,随即哈哈大笑,道:“先生神眼如炬,凌天着实是佩服不已,不过,”既然对方已经看破自己真正实力,人品又是如此,却是值得一交,凌天也就不再刻意继续伪装下去,反而失了朋友心意,道:“要让天下风云为我而动,凌天现在是决计没有那份能耐的;也没有那样的实力。只能是敲敲边鼓,浑水摸鱼,从中取点小利,也就心满意足了。”
叶轻尘意味深长的一笑,却没在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有些事情点到为止最好。凌天能够讲话说到这个份上,以他多年的隐忍来看,已经是对自己莫大的信任了!
“有件事情,凌天一直不解,敢问先生,能不能为凌天解解惑?”凌天自然更清楚这个问题不宜多谈,话锋一转,改了话题。准备问起一个自己长久以来便埋在心底未得到解答的问题。
“呵呵,难道天下间还有能让公子为难的事情?不妨说来听听?叶某或可解答。”叶轻尘一笑,并没肯定说自己就一定可以为凌天解惑。毕竟以凌天的身份地位和他的绝世武功,在这个世界上,凌天做不到的事情实在是不多了。如果有一件事情凌天做不到,那么,自己这孤家寡人恐怕更难以解决!
“呵呵,此事对先生来说,微不足道,只在唇嘴之间;但对凌天来说,却是隔行如隔山。那就是,在先生眼中,这个世界的武功是什么样子?可有层次存在?如先生者,世间或有几人?!”凌天的眼睛一下子犀利起来,炯炯看向叶轻尘。
“哦,原来公子为此事烦恼,此事虽然少有人知,却也不算什么太隐秘的事,老夫倒是可以为公子解答一二。”叶轻尘放下心来。只是这样一个疑问而已,虽也属天星大陆的绝密之一,却还是自己可以解答的。
要知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固定的圈子之外的人来说,自然是一座难以触摸到的高山,但对知道的人而言,只是一则比较机密的消息,固然正规,却没有丝毫稀奇可言,而青衣相士刚好就是这类人。
“恩,愿闻其详,请先生指教。”凌天笑了,扬声道:“凌晨,让掌柜的给上几个精致的小菜,你且回府取一坛竹叶青过来,我要与叶先生好好畅饮一番。”
外边,凌晨脆生生的答应一声,只片刻间,凌晨已小心翼翼地捧来了一小坛酒,那叶先生本还并不在意,忽而似闻到了什么,面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平和,但这一细微变化却已落入了凌天眼中,不觉暗自得意。
又不多时,已有一桌极为精致的小菜,色香味俱全,小二送到门口,凌晨接过亲自送了进来,俯身一碟碟放到桌上,再将那小坛酒的泥封轻轻打碎,为二人各倒了一杯酒,躬身退出。
另一间雅座之中,玉冰颜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神无比幽怨。凌天明明是有重要事情,却是如此避着自己,明显便是对自己的不信任!顿时,出门时的兴奋心情一扫而空,眼角含泪,泫然欲滴。
不过玉冰颜自问,如果自己知道了凌天的秘密,万一自己的家主大伯玉满楼问自己,那自己是说还是不说?想了半天,玉冰颜长长叹了一口气!左右两难啊,反倒不如全然不知,却是清净,如此一想,心中略微有些释然起来。
看着凌晨退出去,叶轻尘呵呵一笑,“公子这位侍女,当真是乖巧之极,天赋也是极好。公子真是好福气呀。”
凌天呵呵一笑,拿起酒杯恭敬道:“此为晚辈自酿的劣酒,未必能入前辈法眼,请前辈万勿见怪!”,
叶轻尘洒然一笑:“老夫却也品尝过各国美酒,公子此酒,只酒香便已是醇厚之极,当是好酒,老夫就不客气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青衣相士才饮过这一杯,面色又是一变,自顾的又倒了一满杯,细观酒色,不觉拍案道:“好酒,当真是好酒,酒在杯中,碧如翡翠,宛如深不见底,酒意轻灵厚重,兼而有之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绝世名酿,如何是劣酒?!”
凌天含笑不语。
叶轻尘忽而又道:“公子刚才言道,此酒竟是公子亲酿?”
凌天温文一语:“确是晚辈的劣制,可能得前辈莞尔吗?”
叶轻尘面色再变:“公子果然大才,竟于酿酒一道也有如此天赋,当真了得,此等美酒环顾整个天星大陆,也未必有几种名酒可以相提并论,当真是好酒!”
凌天复笑道:“前辈太抬爱晚辈了,既然前辈如此盛赞此酒,稍时前辈离去时,晚辈自当另行赠送一坛给前辈!”
叶轻尘老脸一红,“这却是生受你的了,我给你详细解说一下天星大陆的绝顶武功路数,喝了这么好的酒,不好好解说一二,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凌天并不催促,再为其倒满一杯酒,静静的等着他说下去。
“我天星大陆,群雄四起,由来已久,惟近百多年来,只余七雄并立,另有八大世家乃具颇大势力,八大世家分别为:东方、南宫、西门、北冥,四大家,雷、杨、凌三小家,还有势力最强的隐门玉家,前七家各依附七大帝国,只有玉家势力最强,也最为超然,并不依附任何帝国。除以上大势力之外,还有一个以商贾而聚极大势力的萧家,势力之强,却也并不逊色于任何帝国、世家。”叶轻尘侃侃说道,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竹叶青,赞道:“真是好酒!”
凌天甚为纳闷,你说这些我不知道吗,我问的乃是这块大陆的武功境界,你说这些大势力有什么意思,难道本少爷不清楚吗?不是喝本少爷的美酒给喝迷糊了吧。却也不敢怠慢,再为其倒满一杯酒
“呵呵,老夫平日里纵横天下,从不曾轻欠人人情,不意今日一见公子便欠下了三个偌大的人情,公子既有所询,老夫岂能一言以蔽之?解释的明明白白方才算还了公子一个人情而已,岂敢怠慢?”叶轻尘轻笑,神色间略见苦恼。
凌天稍一思量,便明白了叶轻尘所说的三个人情的意思,第一个,自然是自责自己看相不准,自觉算是欠了凌天一个人情,第二个人情当然就是内力比斗之中,最后关头,凌天没有趁势而为,虽然似是情势所迫,而且也是叶轻尘故意为之,但以他世外高人的身份,说欠了凌天一条命却是不争之实。至于第三个大人情,便是接受了凌天的绝世美酒竹叶青了。
凌天豁然一笑,道:“先生若要如此说,倒是将凌天看的低了;前面两个人情,该是凌天欠先生才对,难道先生认为凌天不明个中奥妙吗。至于第三个人情,如果这几杯自制劣酒先生非要当做人情的话,却是折杀了凌天,先生玩笑了……”
叶轻尘怫然不悦,道:“人言为信,人无信如何立于天地之间,人情欠了便是欠了,叶某人纵横天下,何曾食言过?纵然公子不稀罕老夫的人情,那也由得你;不过老夫不会忘记就是了。”
凌天收起嬉笑的表情,肃容道:“先生仁义操守,尚武侠风,凌天钦佩不已。”
叶轻尘甚为受用,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吸的酒杯‘吱’的一声,这才说下去道:“说到天下武功,便不得不说说千年前一场浩劫!”
凌天神色一动,道:“愿闻其详。”起身再倒满一杯酒。
叶轻尘闭目沉思片刻,似乎在调整思绪,半晌,方悠悠开口道:“千年之前,天下上纷争不休,三个大陆,均有杰出的不世人才,都有独霸天下的野心、势力!武林高手更是层出不穷,整个天下人人尚武成风,大陆与大陆之间,国与国之间,帮派与帮派之间,人与人之间,争斗不休,几无宁日!每日里均有鲜血盈野,残尸横地;终于,三个大陆分别在三个杰出的领袖领导下,纷纷归于了统一。但谁也没料到,这个统一,竟然是一场天地浩劫的起点!”叶轻尘半眯着眼睛,伸手摸向酒杯,才发现酒杯早已空了,凌天微微一笑,提起酒坛,为他再满上了酒。
“人心不足,在统一大陆之后,自然就想要独霸整个天下!于是,三个大陆之间,先是互相试探,到得后来,便直接撕破脸皮开战。大陆与大陆之间的争斗,岂同寻常。原本国与国之间争斗尚且能够明哲保身的武林门派,如今面对大陆存亡,再也沉不住气!纷纷起而支持各自所在的大陆,或指名挑战,或遣人暗杀领军将领,或者就两个门派直接火并;整个世界,大陆与大陆在开战,门派与门派在开战,遍地血腥,遮天蔽日!”
第二部 第六十六章 惨烈大战
<今日第三更。改了两遍,晚了些,抱歉啊兄弟们>
“到得后来,武林中人在无休无止的厮杀之中,各自的损失均已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最终想出了一个办法,联合。当时,天风大陆各门派以一个叫做‘天外天’的门派为首,首先结成一个大联盟,所有天风大陆武林人士尽归旗下,声势之盛,一时无两,对上其他两个大陆的单个门派,便如摧枯拉朽一般。”
“另外两个大陆一见这种情况,自然不甘示弱,纷纷效仿行之,天阳大陆武林门派以‘天上天’为主,归到一起;而我天星大陆则以当时的‘无上天’为领导人物,自此,三个大陆所有武林人物均聚集到了一起,甚至一些隐士高人也都绝不例外。于是,一场规模盛大、空前绝后的腥风血雨,正式拉开了帷幕!”
说到这里,叶轻尘有些感慨,忍不住自己伸手抓起酒坛,连倒两杯,都是一饮而尽。对面,凌天低着头,静静听着。知道关键时刻恐怕就在三个大陆武林门派争斗的时候了。
“三方不断交战,不断有人身死,仇恨也是越结越深,再也无排解的可能,与此同时,三个大陆之间征战也是越来越是激烈,原本还偶尔有联合两方对抗一方等事发生,现在却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各自为政了,连番交战之下,百姓人口急剧减少,许多原本繁华的土地竟然在几年之间变得茫茫数百里没有人烟可见!终于,三个大陆的魁首意识到再如此争斗下去,恐怕整个世界便会因此而灭亡,因此互相通气之下,达成共识,约定各自倾巢而出,在海上进行最后一战!一战定天下!胜者为王,败者臣服!”
“这个消息传出,天下为之震动!但此时,三个大陆武林人物之间,深仇大恨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所有弱些的角色更几乎都早已死亡殆尽。就连一些绝顶高手,也有超过半数以上都惨死于不断的争斗之中!就在三个大陆决战的消息传出之后,武林人士不甘示弱,同样提出了不死不休的决战!地点定于天风大陆莫空山上。时间与三大陆决战时间相同,不过胜负却不一样,胜者存活,败者留下性命!生死决战,不死不休!”
两声悠长的叹息同时从凌天与叶轻尘嘴中发出,在一霎间,两人均是心驰神往,对当年前辈的生死决战,既是感到无比的悲哀,又是为之热血沸腾!忍不住举杯相碰,共饮一杯。
“到得那一日,三个大陆仅剩的武林人物共约计两万余人,竟然没有一个人临阵逃脱,齐齐聚集在莫空山上!作为地主的天外天门主梦开天,开场白尚未说完,被仇恨驱使的两万武林人物见到自己仇人,便各自红了眼,接着便是惊天动地的血腥杀伐!”
“那空前绝后的一战,竟没有一人退缩,人人均是死战到底!莫空山上,顿时愁云惨雾,笼罩天地。足足七天七夜的惨烈杀伐!天阳大陆武林人物自天上天之下,七千余人无一活命!包括当时已经达到超凡入圣境界,突破先天巅峰境界的天上天门主阴绝空,所有人尽数埋骨莫空山!”
“嘘…….”凌天倒抽了一口冷气,早猜到这场大战定然惨烈无比,却也未曾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整整一个大陆的武林人物竟然没有一个人活得下来!竟然有突破先天巅峰境界的武林宗师也无法逃得性命!这简直是匪夷所思、难以置信!
叶轻尘神色惨淡,继续道:“到得后来,剩余双方均已无力再战,所有活着的人都只剩下了一口气,便是抬动一根手指头也是大大为难。暂时双方不得已罢战,但到了那个时候,所有存活下来的武林人物,两个大陆加起来竟然不足千人!中间还有一半以上受了不轻的伤势,更多甚多均已回天乏术!其他稍强些的人也是人人带伤!天风大陆第一门派‘天外天’千人大门派竟然只剩下了‘天外天’门主与两位护法,其他便是寥寥数百各门各派的人物;我天星大陆前去的武林人物,作为领袖的‘无上天’包括门主孙正阳在内也只剩下了九人,且人人身负重伤!武功再也不复旧观。”
“面对大战之后满山惨不忍睹的地狱般景象,两位空前绝后的武林大宗师失声痛哭!捶胸顿足!两人面对满山尸骨立下誓言,今后两人所属门派绝不再参与任何世间纷争,同时严令剩余武林人物再不得寻仇,所有武林人物如无要事,任何人不得再行走于江湖!天风大陆莫空山,从此更名为‘无恨山’!意思是说,所有从此山下去的武林人物,从此心中再无仇恨的存在!”
凌天长长舒了一口气,原来这个世界一开始见不到高深武功的存在,起因却是在千年之前!竟然还有一个如此惨绝人寰的凄烈故事存在!
“在归程之中,亦数十名伤重的武林高手撒手人寰,回到天星大陆半个月,海上决战消息传来,三个大陆参战将士接近百万多人同归于尽!各自生还竟不过数万,参战将军,统兵元帅,更是无一幸存!鲜血将整个海域染得通红,数月颜色不减;尸体堆积海底,再也无人过问。此后,决战海域更名为‘血魂海’!三个大陆几乎在同时都是一蹶不振!”
叶轻尘默默地端起酒杯,又连饮三杯,唏嘘不已。凌天听得入了神,想想当年三大陆的前辈英豪们那金戈铁马,万里争霸的场面,不由得眼睛里微微泛出血色!能够轰轰烈烈战斗一生,此生尚有何憾?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此刻的叶轻尘却完全没注意到凌天眼中的血色,低沉着声音缓缓道:“此后数十年间,各大陆均是安安静静,休养生息;不过,江山各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百多年之后,各个大陆上风云再起。重新开始了新一轮的洗牌。不过,这次,所有的仅存的武林门派,却是没有一个人参与,再者,也只是限于各个大陆内部,并为波及到世界,所以,各自相安无事。”
“所有从‘无恨山’归来的武林人物,回到各自的家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立下祖训,所有后世子孙,永生永世不得参与国家争斗,不得参与政治斗争!隐居山林,平淡终生;若有违背,天地共惩!”
凌天默默的点了点头,暗想这些幸存的老家伙还真的一个个均是明智之辈,虽然这祖训苛刻了一点,却能保证自己的家族昌盛不衰的传承下去!
“但在这些所有的武林门派家族之中,却有两个势力最大的家族,由于家族中的重要人物几乎在对方手中伤亡殆尽,仇深似海,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便是天风的‘天外天’与天星的‘无上天’两大门派同时出面斡旋,依然无济于事!”
“无可奈何之下,两大超卓门派同时立下警告:两家人平常时候决不允许私下争斗,每隔一甲子,两家各出十名代表,决战一次,负方在决战之后的六十年之中,对胜方需执后辈之礼,决战代表,死伤不论!生死各安天命,不得籍故寻仇滋事!若有违背,‘天外天’与‘无上天’将同时出手,将两家夷为平地,消失于天地之间!近千年来,两家都谨遵这个约定,倒也是平静了许多!”
“敢问前辈,这两家,是那两家?”凌天手中轻轻转着酒杯,似乎很是随意的问道。他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两家必然便是现在自己一直注意的北魏玉家与那所谓的‘天风之水’,凌天心中不期然的想起了那天晚上薛冷所说的话,‘祖宗千年之约,三代甲子之搏!’岂不是正好与此事对应了起来?
果然,叶轻尘道:“此两家,一是天星大陆现在北魏境内的玉家,一是天风大陆的千年武学世家,水家,号称‘天风有水’!想当年,‘天风有水,天星有玉,水玉相逢,人间无生!’这句话响彻一时,当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凌天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不由问道:“我知先生武功已臻至超凡入圣的绝顶境界,敢问先生,对天下武功又是如何看法?如何评定?可有级数之分?”
叶轻尘喟叹一声,“绝顶?超凡入圣?有几人敢当此评价?老夫虽从不肯妄自菲薄,却也自问未达此境界,回说千年前的那一场惨烈之战,三大陆均是大伤元气,十之七八的超妙武功就此绝传,再也无法重现人间。
第二部 第六十七章 天下武功
“如今之武功,可足称道的实在已为数不多。”叶轻尘嘿嘿一笑,“就以天星大陆而论,知名世家之中也唯有玉家尚是完整传承!不过,真正的武功实力,却是无法用所谓的等级可以划分清楚的。各宗各派、各门各家自有本门的精妙招式,内力心法亦复不同,有重功力修养的,有重实战临阵,有重心性坚毅的,也有重招数高妙的,亦有各类平衡的,实力却未可轻易评定,如何能够将天下武林中人像宦途官职一般由上而下排列?若是勉强为之,不过是一个大大的笑话罢了。
即以那南宫世家的‘剑神决’而论,若是以寻常弟子论,招数之精妙绝对称诸世家第一,但换做内功有小成的世家弟子论,南宫世家的弟子,却要列于末席,并非是‘剑神决’不精不妙,却是因为南宫世家素来不重内功修养,重招不重气,才有此弊端,但南宫弟子却又素重实战,两个曾经切磋过多次的世家子弟,在实战中,纵使南宫世家弟子实力较逊,但最终获胜的却往往是杀伐果决的南宫弟子,是以世间武学并不能以等级、名次而分高下!
这道理也如同,绝顶高手若一时大意,也很有机会会死于武功内力均是远远不如他的庸手手里,所以,就整个天下武林来说,并无明确等级划分。只有外家内家之别,内力先天后天之分,最多只能说功力臻至先天之境之人,耐力更好,功夫自是高出后天境界之人一筹,但也并不绝对,因为若所学招数确实精妙,也可弥补不足,所以在武学之中,并无绝对的高手或庸手。”
“原来竟是如此。”凌天脸上微微发热,自己有些受前世网络竞技小说影响,只以为在这异世大陆必定存在什么武学等级,一定有什么最强、最霸道的武功、天下无敌的几个高人,一念至此,不禁心中也有些好笑起来。
叶轻尘沉默一会,方接着道:“不过,武林之中虽无明确规定,但各家各派,各大世家,却为了便于管理,上下有序,纷纷就自家的武学特点,另行制定了所谓的家族武功等级,但这只是以内力修炼到达那个程度而言,与本身实力虽也大有关系,却也并非绝对的。”
凌天眼睛一亮,道:“请先生指点,晚辈聆听教诲。”
叶轻尘呵呵一笑,道:“所谓世家的武功级数评定,在各家各有标准,其中,愚见以为,似乎以现今北魏玉家的标准更合乎实际一些,也是比较中肯。”
“玉家设定的级别便是以五玉评定,分别是黑玉、蓝玉、紫玉、白玉、金玉五个级别,不过其中黑玉,蓝玉,在我辈眼中却是不足道哉,不过是一般武林人士,身手灵活,有粗浅的内力根底罢了,紫玉级别以上,每一个级别之中,又分为下品、中品、上品三个台阶,但自紫玉以上,便是踏入了内家登堂入室之秘奥,若能进入白玉境界者,基本便已经是晋入了后天顶峰的境界,白玉中品即表示步入先天境界,而白玉上品,则是先天小成境界,至于最高的金玉三品,便是真正的先天高手,而最高的金玉上品,便足为一代宗师的先天巅峰级人物!不过若是说玉家有金玉上品的人物,却也未必见得。”说到这里,叶轻尘淡淡一笑。
凌天哈哈一笑,问道:“但不知叶先生若在玉家,如今可算是那一块玉?”语调轻松,宛若玩笑。但凌天心中却是有些忐忑起来。自己的功力与叶轻尘明显同属一个级别,若是叶轻尘突然说出他只是紫玉白玉级别,那自己岂不是立即傻了眼?
叶轻尘似笑非笑的看了凌天一眼,凌天脸上神色洋洋不动,举杯向叶轻尘遥遥相敬。叶轻尘哈哈一笑,略带些揶揄的道:“恩,以公子的武功,如在玉家家族。此刻恐怕已算晋入白玉上品了吧。”凌天问的是他自己,叶轻尘的回答却换成了凌天自身,显然看破了凌天的小心眼,更不愿拿自己做比较,干脆便把凌天自己评了上去。
“先生太高看凌天了。”凌天举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哈哈大笑,心中却是大为震撼!玉家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呀!
适才叶轻尘只是说,玉家并没有金玉上品的人物,言下之意,则是玉家家族之中,想必还是会拥有金玉下品,或者金玉中品的人物!而叶轻尘刚才说的明白,自己如在玉家可算是白玉上品的人物,那么,也就是说,自己与玉家现在的绝顶高手,中间还隔着金玉下品,足足相差了两个级别!
这一点,让一直有些沾沾自喜的凌天感到非常得不舒服起来。强烈的不服输的感觉自心头涌起。
似乎看出了凌天的不甘心,叶轻尘呵呵一笑,开解似的道:“那玉家的白玉以上的高手,是不会轻易出动的,更何况,所谓金玉一品的人物,哪一个不是天资颖悟,数十年不断苦修,方能臻此境界!实际以公子现在的实力,已经足以纵横天下了。何况,以公子的年纪论,不出十年,公子必然可以挤身入金玉一级,功力进境如公子者,纵非空前绝后,也足可傲视当代了。”
凌天呵呵一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突然似想起一事,不由问道:“敢问先生,现今的八大世家,当年可是武林中人??”
叶轻尘轻叹一声,道:“不错,除凌家与杨家这两家‘爆发户’之外,其余六家,均是武林世家出身。”
凌天呵呵一笑,有些自嘲加嘲讽的戏道:“凌家与杨家传承尚不足一甲子,确实是爆发户,但那‘天外天’与‘无上天’千年的约束,却似乎也不过如此。这些武林世家,还不是全部介入了国家政治之间了吗?”
叶轻尘神情之间略有些不虞之色,道:“这跟千年的约定关系实在不大,只因这八大世家,除去玉家、凌家、杨家之外,其余五家,家族历史也不过几百年而已,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千年武家。”
“天星大陆八大世家,玉家之外,原本是东方世家、西门世家、南宫世家、北冥世家、尉迟世家、上官世家、雷家,其中东方世家遭遇最为坎坷,传闻当年东方世家第一代家主无意之中得到一部绝世武功秘籍——《傲世潜龙诀》,内中武功甚是神妙,东方世家由此而兴。在其人去世之后,两个儿子却为了这傲世潜龙诀争斗不休,不知如何,各获得一半傲世潜龙诀。”
“偏偏两人均是惊采绝艳的人物,两败俱伤之后,整个家族一分为二,哥哥东方傲天便带着傲世潜龙诀的上部和自己的人马闯荡天下,因缘巧合之下,竟然成就了一番霸业,于乱世之中建立了东赵王国,雄霸一方。弟弟东方傲云不忿之下,率家族投奔月神国,与东赵誓死敌对,所以现在月神国与东赵国两国之争,实际上却是两个东方家族之间的战争!”
“原来如此!”凌天喃喃道。心中却是牢牢地记下了五个字:傲世潜龙诀!
“西门世家,是相对于比较平和的一个世家,”叶轻尘说得有些口干舌燥,连干两杯,抹了抹嘴唇,道:“只因他们习练的武功,为‘慈心神功’,最是讲究清心寡欲,对于修心养性有奇效,虽然此种神功修习起来进境缓慢,但却是在疗治内伤方面效果却是比一般内力要好得多,而且,对一般毒物,也有极大的克制之功。”
“那南宫世家并无什么高深的内功心法传承,却自另辟蹊径,精研剑道,由外而内,独创一《剑神决》心法,乃有极大之威力,若到高深境界,当真可人剑合一,但据传闻,近三十年来,南宫世家人才凋零,再无甚高手,能人剑合一的《剑神决》心法或者早已失传了也未可知;
而北冥世家却是以拳掌轻功著名,尤其是轻功一项,计有逐阳、赶月、追星三门绝顶轻功,可说是八大世家之冠,此外,北冥世家另有一项极上乘的“玄冥心法”,取意世间至寒之意,又有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于无穷的逍遥之意,惟此心法非绝世资质者,无法修炼,但若当真有人可修成,却可挤身入当世绝顶高手之列。
再来就要说到那雷家了,那雷家历史悠久,远在东南西北四大世家之上,但多年前的一战,令他们的精锐损失待尽,声威反而落后与四大世家之下,但雷家祖传的“五雷天心”心法却是非同小可,威力极大,几乎可说是世间杀伤力最强的武功,却惜有一短,就是此功夫攻守失衡,防御极弱。”说了半天,叶轻尘似乎有些倦怠,又一连喝了三杯酒,他喝一杯,凌天接着倒一杯,凌天凌大公子貌似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充当这“端差倒水”的角色,叶轻尘倒是可以自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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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六十八章 酒中为仙
<不好意思,睡过头了。打算凌晨4点起来码字的,结果一睁眼,7点了,汗!>
“自五十年前,天星大陆大乱又起,各个世家各自支持一国,争霸大陆,割据一方,其中,尉迟家族、上官世家,更有传承,可惜时运不及,纷纷落败下马,更惨被灭门!所以,为凑足八大世家之数,补上了承天新贵凌家与杨家。”说到这里,叶轻尘看向凌天,似笑非笑。
凌天呵呵一笑,道:“先生不必如此看我,晚辈早已知道,在八大世家之中,凌家乃是被人拿来充数的。只怕比诸那爆发户杨家也还有所不如,晚辈却是明白的!”
“哈哈哈…….”叶轻尘对凌天的坦诚大为欣赏,酒意上涌之下,忍不住拍拍凌天的肩膀:“小子,果然看得开!不错!不错!”
呃!
凌天为之无语!就在刚才还是一口一个公子,怎么眨眼之间就变做了小子?看到叶轻尘脸色红如关公,凌天不由得心中感叹,前辈高人,说话行事就是不同凡响呀。就连改一个称呼,竟然也是改的让人猝不及防!再来,您也太会喝了,才多大会功夫,我的竹叶青快见底了!
“先生酒量当真不错!”凌天不知是夸奖还是揶揄。只要是真喝高了的人,不论男女,不论智愚、高人下士,德行貌似都不怎么地……
“那是!老夫…哪个纵横天下数…十年,还真没醉…过。惟有今日这酒……好酒,当真好酒!值得一醉!醉死又何妨!”叶轻尘已经颇有些醉态可恭,舌头也有些大了起来。要知道凌天这竹叶青,与叶轻尘喝过的美酒、名酒却是大大不同的。
相比与这个世界上的酒,凌天所处的原来世界的酒文化要高出太多了,凌天即便是喝起这个世界中传说中最烈的酒——“众生醉”竟似也没有多少滋味,只如前世的烧酒一般的酒兴,醇美固然有之,酒意却是差得远,凌天便起了自己酿酒的心思,
凌天前世虽因自身之事而要时刻冷静而不贪饮酒,但亦属酒道大行家,对于品酒、评酒,甚至如何酿出好酒,却是极有心得,又因前世凌家产业之中,便有几处专门酿制极品名酒的高级酒厂,凌天甚为喜爱,曾经专门地研究了不少酿酒的流程;凭着前世积累的丰富经验,凌天在凌府别院单独开出个秘密小院,驾轻就熟的便酿出了几种名酒,深藏于小院。
尤其是天星大陆酒文化程度虽然不高,但制酒的原料却是较诸前世易得,连在前世也难以酿制的极品美酒也被凌天鼓捣出来,今日喝的竹叶青便是其中之一
凌天却完全没有想过以此赚银子,酿制记忆中的美酒更大程度上乃是为了还自己一个心愿,正如真正的品酒、制酒高手却未必嗜酒贪杯一半,再来他更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如果自己所酿制的名酒轻易流传出去,恐怕只会沦为价格高昂一些的高级商品而已,但若是只有自己手中才有,那却是奇货可居了!据凌天心中印象,一般世界上的高人隐士大多好酒,但在这个时代,能够称得上好酒的实在是太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即以当世最著名的“众生醉”而论,竟也不外如是,凌天随便拿出自酿的一种美酒,就可以将之比下,甚至天差地别,无可比拟!
凌天心中便起了此种的别样心思,直觉感觉到这些好酒不流传出去,对自己的帮助反而会更大的。纵然不能以此招揽那些奇人前来襄助自己,但起码却也能拉近与他们的距离,甚至化敌为友,也未可知,再来,有些高人却是当真嗜酒如命的,彼时凌天随便抛出一瓶美酒或者就可令某位高人就范,却也并非是不可能之事。
今日遇到青衣相世叶轻尘,更是坚定了凌天这个想法,果然是物以稀为贵,如此一想,凌天便突然觉得前世看过的那些穿越小说中酿酒赚钱的经典桥段有些可惜起来。酿酒,岂是只有赚银子一个作用?
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的酒文化,何等的博大精深?在凌天看来,酒,应该是一种高雅艺术才对!
“先生如此好酒,想必对天下名酒知之甚深,左右无事,何不一抒高见?也让晚辈这同样的好酒之人长长见识。”正事谈完,该知道的,想知道的,凌天基本已经知道了,于是便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目光闪动,不知又在打起了什么新的主意。
“呵呵,公子自酿的竹叶青美酒自是酒中天品,足当‘傲视当代’四字,但论到‘识酒’、‘辨酒’、‘品酒’、‘论酒’、‘评酒’,不是老夫自夸,当今世上,若想要找出一个比之老夫更懂酒者,或非绝无仅有,却也绝难轻见。公子虽然能够酿出如此天品佳酿,但对酒之一字的真谛,恐怕未必及得上老夫。”
才一提到“论酒”,叶轻尘眉宇间的神色瞬间转显矜持,斜眼瞟向凌天,微微露出一股睥睨作态之意。显然对自己在酒的造诣上颇有信心,更想从酒上扳回一局。
可惜的却是,青衣相士几乎可以在当世任何一人面前自夸,但今天对面的凌天却是唯一的例外,这便如一个研究生可以在任何高中初中生自夸,可以向本科、转科生自夸,却绝对不可以向一个博士生自夸,但个中缘由,却又非青衣相士所知了!
“那是自然,前辈积数十年阅历之广,相识遍迹天下,岂是晚辈所能比拟的。”凌天似乎当真在恭维自己,但这句话听在叶轻尘耳朵里,却觉得浑身有些不舒服起来。这小子莫不是在挤兑自己?待老夫说一段酒经,且让这小子信服!
“世人大多皆好酒!但能懂酒、品酒、识酒、赏酒之人,却是少之又少,君不见凡夫俗子鲸吞牛饮,杯鎤交错,尽是世间庸人!与此等人饮酒,未饮先呕,羞与为伍。若要尽情一醉,须有心性高洁之士,志同道合之人,情意相溶挚友,亦不需求多,只三二人便足矣,方可得酒中之真谛,如此境界,方为饮者之上品!”
叶轻尘轻捻鼠须,摇头晃脑,一双眼睛斜斜看着凌天,甚有轻视之意,显然在他内心深处,早已认为与面前这小屁孩谈论这些酒中至理,无异于对牛弹琴,牛嚼牡丹,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了。一念至此,不由心中寂寥,大有“相识遍天下,知音有几人”、“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的良深感慨。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圣贤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醉中趣,勿为醒者传。”凌天低低吟哦,旁若无人,声音之中竟是一派的傲然洒脱、自然无为的超脱意味。
叶轻尘原本醉意朦胧的双眼大睁,水雾之色锐消,击节赞道:“好诗!好诗!哈哈哈,不意公子竟当真就是老夫的知音人,酒中同好啊!吾道不孤矣!”神色顿时热切起来,比之刚才不知亲热了多少倍,似乎,无论武功内力还是其他,在叶轻尘的心中,远远不如酒道的重要了!
此刻,在叶轻尘的心中,凌天再也不是一个只是自己有些欣赏的后起之秀,而成了叶轻尘心中的酒国知己!“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好诗啊。”叶轻尘看向凌天的眼睛已经有了敬重之色,一个能够写出如此诗句的人,又岂能不懂酒?!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简直就是酒中仙!单论此诗,就足足值得令一个当真爱酒的人为之大醉三天!尤其此诗之中暗含的那天地之间,唯我懂酒的自傲矜持之意,更令叶轻尘大起知己之感。
“先生既然饮酒多年,自号世间唯一知酒之人,那么凌天敢问先生,可知‘饮中八趣?’”凌天似乎是喝醉了,斜厄着眼睛望向叶轻尘,神色之间的傲意,比之适才的叶轻尘的傲意似乎有高傲了何止百倍!小样的,让你傲,本公子让你看看什么是傲!敢跟酒中博士论酒,让本公子震撼一下你!
“呃,余却不知也。尚请公子赐教,何为‘饮中八趣’!”看到凌天的傲慢眼神,叶轻尘先是一怒,接着便是一阵惶恐。饮中八趣?确实是从未听说过啊;亏自己刚才还自吹自擂为天下唯一知酒之人!惭愧啊!酒中乐趣自在其中,又有谁当真说得清,道得明。
第二部 第六十九章 把酒问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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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这饮中八趣知者甚少,先生不知,倒也不足为奇,自是怪不得先生;”凌天的话令叶轻尘脸上一阵红红白白,甚为不自在。“那么,先生定然知道‘饮中八禁’?”
“…….呃!这却也不知,愿闻其详。”叶轻尘脸上有冷汗滴落下来,适才喝下去的美酒顿时也已经醒了大半。
“奥~,那么‘饮中八人’先生定然是知道的!”凌天换做了一个肯定的语调!似乎有些安慰的道。
“这个……”叶轻尘一张老脸变成了深秋的柿子,红里带紫。
“呃,不意竟先生仍然不知,我道孤矣!”凌天的话中虽带遗憾之意似乎越来越浓,也越来越失望,摇了摇头,似乎已不打算再问下去;半晌,才仿佛带着最后一点希望似的问道:“那,‘饮中八地’可先生知否?”这句问话已经似乎是带上了有些责难的意味。意思是你说酒中天下没有人比你懂得更多,怎地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全答不上来?最后这个总该知道了吧?
青衣相士叶轻尘已是彻底地无地自容!一张脸涨成了酱紫色;期期艾艾,眼神之中竟带有了几分求饶的意思。一个原本高傲的头颅一点点地垂了下去!似乎在找地下哪里有一个洞,自己也好赶紧钻了进去!
能将这位当世之中的饮中仙人、武林绝顶高手在三言两语之间逼成这副模样,凌天纵不能说是后无来者,却也可说是前无古人了!
叶轻尘长叹一声,神情颓废至极。抓过酒坛,倒满酒杯,端了起来,正要一饮而尽,突然想到自己如此夜郎自大,狂妄自负,如今却连一个晚辈的几个酒道疑问也答不上来,还有何资格喝这天下至美之酒?一念到此,忍不住慢慢又将酒杯放了下来,又是一声长长叹息,神色之间,一片萧索。
“呃!”凌天似乎是突然醒过神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道:“晚辈不过随口说说,前辈原也不必太多在意。既是酒道知己,旨在切磋,若有冒犯之处,尚请前辈见谅!请,请!”端起酒杯,做出邀约之势。
随口说说!!叶轻尘几乎跳了起来!你将老夫几十年的骄傲打击的点滴无余,也就剩下了自卑了;将老夫整个人贬的一文不值;而你现在竟然说自己还只是随口说说!若被其他酒国同道知道了,自己的老脸望难搁?!
刚要跳起来发飙,突然想到自己的学识与对方相比实在是天差地远,对方就算说自己两句,又值得了什么?难道对方问自己的问题,自己一定得知道,虽然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其他酒国知己也未必能知道,更何况人家并没有说错,酒道知己,旨在切磋,自己有什么理由生气?自己在生什么气?!不觉哑然失笑,几乎是下意识地,端起酒杯凑到嘴边,突然间觉得连这以前自己从没有喝过的绝世美酒也是变得索然无味!喝在嘴里,如同黄连入口,苦不堪言!
“今日与先生一聚,凌天困扰胸中多年的问题一朝得解,大慰平生;胸中块垒,一扫而空;尚要多多谢过先生指教之恩。”凌天站起身来,深深一揖,做出一副马上就要告辞离去的意思,嘴上虽然说着感激的话,可脸上却表现出一种‘念天地之悠悠、独知音却难觅’的淡淡惆怅之色,只是一闪而逝,似乎在竭力掩饰。
青衣相士叶轻尘是什么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在酒道上可以于自己尽情一谈,并且所知还是超越自己甚多的人物,如何肯放过?更何况,听凌天说到什么酒中八趣、酒中八地、酒中八禁、酒中八人;早已是心痒难搔,刷的站了起来,一把扯住凌天的袍袖,口中急急慌慌的道:“公子且慢。”
凌天转过身去的眼中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得意,等到他转回身来,却已变成了一脸两眼的大惑不解:“呃,不知先生,尚有何赐教?”
叶轻尘瞪着眼睛,颌下鼠须微微颤抖,喉中格格几声,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难道以自己的身份还要说一句‘公子求你留下来给老夫解解惑吧’那样的话吗?若是那样,自己还真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虽说问道有先后,问个自己不知道的问题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咋说自己也是花甲之龄的人了,向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低声下气的讨教,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可是自己要想要这老脸,恐怕这酒中至理便要与自己擦肩而过!这,该如何是好?
看出了叶轻尘脸上的为难之意,凌天心中暗笑起来。对叶轻尘这等世外高人,凌天绝无轻视之意,更不敢有半点耍弄之心!所以,现在能把如此高人挤兑到如此地步,凌天都很佩服自己,不过……
但直至现在,叶轻尘在凌天眼里,依然是一个谜!一个异常巨大、难以解决,也无从解决的谜团!
此人来自何方?来这干什么的?有何目的?他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一个一个的问题也是堆积在凌天心里,这些问题不搞清楚,便是叶轻尘自己想走,恐怕凌天也绝不会放他离去!
但叶轻尘却绝不是一个用武力、财力、(人格魅力?!)便可让他服软的人物,要想从他嘴中得到消息,必须另辟蹊境;凌天一再试探,才确定了或许可以得到叶轻尘的消息的办法。也就是说,自从凌天吩咐凌晨回府取那竹叶青酒的那一刻开始,叶轻尘便已经堕入了凌天的算计之中!
凌天面现难色,似乎很有些为难的道:“先生,你我言语投机,相见恨晚,先生之神通、博学更是超凡入圣,更是令凌天仰慕不已,本欲多多请教,奈何天色已晚,若是寻常时分,倒也没什么;但先生自然也知道,现在承天正值多事之秋,在外逗留久了,唯恐家中挂念啊。”
第二部 第七十章 结拜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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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里,凌天顿了一顿,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叶轻尘的脸色,见他又是失望,又是失落,还有些惭愧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略有些愧疚起来:如此费尽心机,算计这样一位世外高人,是不是过分了些?
但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容得凌天后悔,再说,只是探听写消息而已,又不是对叶轻尘有所不利;如此一想,凌天旋即心安理得起来,继续着话头说道:“但凌天与先生相见恨晚,恨不能与先生彻夜长谈,如若先生不嫌凌天冒昧,晚辈欲请先生过府一聚,品评天下美酒,彻夜长谈如何?”
一听凌天此言,叶轻尘不由有些兴奋起来,听得凌天那句‘品评天下美酒’,更是转眼之间满腔郁闷一扫而空,哈哈大笑,道:“哪里的话,公子相邀,叶某高兴还来不及,倒是叶某受宠若惊才对!”
心中高兴之下,叶轻尘自动将称呼也改了过来,从老气横秋的自称‘老夫’,转眼之间变作了‘叶某’。有意无意间已经把凌天当作了平辈论交的知己朋友,却再非是当作一个值得欣赏的后辈一般的对待。
凌天笑了,首先长身站立了起来,伸手一抄,自门边将叶轻尘的白布招拿在手中,笑道:“那好,今日晚辈便替前辈拿着招牌,看看会不会有生意上门。晚辈也好发个利市。”
叶轻尘笑的颌下鼠须直抖起来:“好像不能吧?非但不能发利市,而且有你这位凌天第一浪荡公子拿着我的招牌,恐怕以后叶某在承天城再也无人问津了!哈哈哈……小兄弟,你这可是断了我的财路啊,以后叶某若是没银子买酒喝,那便直接找到你府上去了!”
“哈哈,前辈几时要来,晚辈便何时扫塔恭候!只恐凌家庙小,前辈这尊大佛不愿入住而已。”凌天笑嘻嘻的道。
两人说的都是玩笑话,但两个人话中却都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若是化玩笑为事实,倒也是未尝不可。凌天与叶轻尘两人又是相视一阵大笑。
笑了一阵,叶轻尘忽道:“公子,我们这样称呼未免太也生分了些,若是兄弟不弃,还看得起我这个算命的,不如以后你便叫我老哥哥,我叫你小兄弟便了。”
凌天失笑道:“小弟本早想说这句话,只是唯恐老哥哥你身为世外高人,不屑结交小弟这等红尘俗世人,深恐唐突,是以迟迟未敢开口。老哥哥此话可真是说到了小弟心坎里了,哈哈……”
叶轻尘大喜,佯作吹胡子瞪眼睛的道:“胡说,老哥哥我岂是那等人?”
凌天连连道歉,心中却是暗道:你也不需谦虚,在此之前,你本就是那等人。若不是我一坛天品美酒将你留了下来,恐怕此时你早已无影无踪了。
见凌天道歉,态度颇为诚恳,叶轻尘回嗔转笑,道:“小兄弟你却也不用腹诽,哈哈,老哥哥我这数十年以来,还真的是鲜少与人如此交往,只是一个人夜郎自大,整日里坐井观天,若不是此次来到承天,还真不知道天下上又出了小兄弟你这等俊彦人物。”虽是承认错误,但话中却仍有一分寂廖的意思。
凌天笑了笑,见叶轻尘竟然毫不避讳,坦然承认这一点,足见其为人是何等的光明磊落,心中对叶轻尘的好感不禁又添一分。
两人出得雅座,在外间的众护卫纷纷站了起来,躬身行礼。声音立时惊动了正在另外一间雅座等候的凌晨与玉冰颜,两女顿时也走了出来。
凌天心情舒畅,身子一闪,将叶轻尘的身子推到自己前面,笑吟吟的道:“这位叶先生,从今天开始,乃是我凌天的结拜兄长,大家以后见到,须要礼遇恭敬。”
此言一出,除凌晨之外,众人不由神色各异,均是大出意料之外。尤其是众护卫,纷纷猜测自家少爷又是犯了哪门子疯病,竟然如此降尊纡贵,认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江湖骗子做了结义兄长!
尤以玉府侍卫为甚,均想,这个纨绔子弟想必是被这个江湖骗子给蛊惑了,不过一个纨绔子弟被骗子阴,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人人均不敢将这种情绪流于脸面,万一凌天恼羞成怒,将气撒到自己身上来,那自己岂不是冤的要死?是以一个个均是冷眼旁观,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凌家众护卫纷纷躬身再行一礼,叫道:“叶先生好,我等有礼。”叶轻尘却是不卑不亢,含笑回了一礼。
凌晨脸色含笑,显然对这个结局早有心理准备;而玉冰颜一脸的若有所思,天哥此举,是不是另有用意?难道这位江湖相士竟然真的是一位风尘异人?
凌天一挥手,道:“回府!”众护卫一涌而出,在前开路。
叶轻尘却有意留在了后面,抓住凌天衣袖,低声道:“你这惫懒小子,老哥哥我什么时候变成了你的结拜兄长?怎地我自己却是不知道的?”
凌天哈哈大笑,道:“老哥哥,你让我叫你老哥哥,你又叫我小兄弟,而我们两个又不是一母同胞、嫡亲骨肉,那不是结拜兄弟,那却是什么?”
叶轻尘愕然以对,总觉得他有些强词夺理,却又偏偏说不出他错在哪里,思量一会,方道:“以小兄弟的地位人品才智学识,便是当真结拜为兄弟,反倒是老哥哥我高攀了,不过……”
“不过什么?难道以老哥哥如此高人,也要在乎那焚香盟烛,三叩九拜之俗理不成?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是兄弟,便是兄弟,日月为凭,天地为证,哪来的那么多的婆婆妈妈的规矩!既然老哥哥叫我小兄弟,那你就是我老哥哥,那我们就是兄弟,这本天经地义的事,还需要什么理由?”见叶轻尘还有推脱的意思,凌天赶紧含笑打断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咄咄逼人,让叶轻尘全无回避的余地。
其实叶轻尘想要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但让凌天如此一说,也觉得自己如果再是推辞,未免也就太过于造作,太过不近情理了,不由失笑道:“兄弟,你却是好一张利嘴呀!”
青衣相士叶轻尘何等人物,他自然是明白凌天一口咬死两人关系的用意所在,未尝没有利用自己的意思!但却是突然发现,其实自己心中,对于多了这么一个兄弟,竟然也是欢喜之极,毫无一丝反感的意思。
叶轻尘前半生孤苦伶仃,飘零江湖,虽得大造化,遇得明师,修得有一身绝顶武功,更兼有颇多本领,单只相法一项,天下几无人能出其右,但他内心深处却也有甚多说不出的孤独凄凉;人间至爱亲情,几曾享受过半点?虽然明知道凌天有利用自己的意思,但对于自己突然之间多了一个亲人,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种陌生的暖洋洋感觉!
凌天突然站定,自两人相遇以来,第一次郑重其事的正面看着叶轻尘的眼睛,双眼中透出无限的真挚之情:“老哥哥;小兄弟此一举动,若是说没有私心在内,莫说老哥哥你不信,便是小兄弟自己也不信!但无论老哥哥信是不信,小兄弟只想说一句话,如果小兄弟看一个人不顺眼,哪怕此人乃是天下武林至尊,对小兄弟有着天大地大般的利用价值,那声大哥,小兄弟也仍然还是不屑于叫出口的!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尚望老哥哥观为弟的作为,以证我俩今日结义的情谊!”
叶轻尘悚然动容!自凌天诚挚的眼神表情之中,叶轻尘知道,凌天这几句话,说的全是肺腑之言,忍不住心中有所感动,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小兄弟,我却是信你!老哥哥生平阅人无数,自信不会看错人,也不会信错人,人言为信,无信如何立于人间!”
两人对望一眼,四手相握,忍不住同时仰天大笑。
二人走出酒馆门口,西方天空已经是红霞满天!不知不觉,竟然在此小酒馆中度过了大半天的光阴!
凌天间玉冰颜低着头跟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偶尔抬头,眼神之中也是满是幽怨之色,心念一转,顿时了然,故意慢走几步,跟她并肩而行。玉冰颜抬头看他一眼,小嘴一撅,哼了一声,转过了头去。
凌天笑道:“呀呀,这是怎么了?这么红的一朵小牡丹花怎地突然开在了我颜儿妹妹的小嘴上?虽然好看,不过也不是个地方呀;来来来,哥哥我给你摘了去,要不等会回到家里,就该让凌晨那丫头挂上油瓶了啊。”说着戏谑的伸出一只手,向玉冰颜嘴上摸去。
玉冰颜勉强嗔着脸,一巴掌将他伸过来的大手拍到一边,终于还是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转瞬想起不该笑时,却已来不及了,不由气的狠狠跺了跺脚,一张小嘴重新又撅了起来。
凌天呵呵一笑,凑到她耳朵边道:“颜儿,彼此相交于心,我真的不想让你为了我而为难,你却愿意为难于我吗?”声音低沉,刚好让玉冰颜听见。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是直直敲进了玉冰颜的心中!
这句话一字字钻进玉冰颜耳中,玉冰颜突然觉得自己心头一热,眼眶亦一热,鼻头一酸,心底一阵柔软:原来,他果然是为了我着想!虽然玉冰颜早已猜到了这一点,但此刻听凌天亲口说了出来,仍是感觉一股巨大的幸福突然涌来,瞬间便充盈了整个心田,心中刚才的委屈,幽怨,突然间便无影无踪,只觉得自己快乐的想要放声而歌。
见到玉冰颜低垂着头,眼睛却是偷偷向自己瞟来,双眼之中,又是满足、又是害羞,又是窃喜,又是不好意思,还带着一丝的娇俏,和一股说不出的风情。凌天不由得心中一荡,便要将她揽进怀中。
却见玉冰颜突然哼了一声,低低道:“你是我什么人,我才懒得与你为难呢!哼!”说完了这一句,只觉得玉脸霞飞,又热又烫,小女儿之情表露无遗,玉人不由得一跺脚,加速向前冲了过去,只留下一阵怡人的香风。
“兄弟,你可是将老哥哥的胃口吊到天上去了!”青衣相士叶轻尘抱怨道。
回到凌府,凌天便径直将叶轻尘请到了自己的小院,而他自己,吩咐凌晨几句之后,便先去向爷爷奶奶父亲母亲那里报了个平安,这个是每天例行的功课,逐个问候了几句,顺便去看了一下秦大先生,对于秦大先生的身体恢复,凌天心中一直放之不下。晚年丧偶,这等沉重打击,不是三年两年便可以恢复过来的。见到秦大先生身体健康,尤其是精神亦显健旺,方才放下心来,简单说了几句话,便匆匆赶了回来。
玉冰颜得凌天之言解开了胸中垒石,她亦是聪颖之人,自知自己也确实并不适合过多参合凌天的诸般事情,早早的便回到自己房中休息。
等到凌天回到小院,叶轻尘早已经等得有些望眼欲穿,急不可耐了。
凌天哈哈一笑,道:“老哥,莫急;今日定要老哥你喝个痛快!不过,要饮好酒,须得先静心,心浮气躁,则绝世佳酿入口也是味同嚼蜡,刚才的事老哥哥难道忘了,说到酒道之事,甚少有能逃过小弟之眼的。”
第二部 第七十一章 最佳酒菜
<今日第四更,吐血完成;连续11小时码字了,风凌睡觉去了,凌晨起来码字,赶明天第一更。兄弟们的月票,还给不?>
叶轻尘顿时醒悟,老脸又是一红,自己也觉得讪讪的不好意思,自己的心性早被凌天勾了起来,此刻确是有些急躁了。不由笑道:“兄弟,你年纪轻轻的,怎地懂得这么多?我瞧你非但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反而像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狐狸了,不…不…只怕还是那成了精的百年老狐狸,否则怎能有如此高明的成就。”
两人同时大笑。
稍顷,凌晨带着几人走入房内,每人手中均是捧着几个木盒,恭谨的走进房内,轻轻放下,然后躬身一礼,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凌天吩咐道:“晨儿,你去取些真正的下酒菜来。”
凌晨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自那几个木盒放了进来,叶轻尘便感觉到在这个小空间中顿时便充满了浓郁、异样的酒香,或清雅、或浓醇、又似出尘脱俗,又似红尘迷醉,当是多种名酒、美酒的香味混杂在了一起,但每一种的香味均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单单从这酒香而论,就已经远远胜过自己以往几十年中所饮过的任何一种名酒、美酒!叶轻尘还只是嗅了一下,便已经觉得浑身爽泰起来。见共是六个木盒,不问可知是六种好酒,竟是一种一坛。
想到自己马上便能够品尝到如此超凡脱俗的无上佳酿,而且一次竟然有六种之多,便以青衣相士叶轻尘如是沉稳的心境也不由得为之失守,手里不断的使劲捻着颌下几缕短短鼠须,一双眼睛也早已陶醉的眯成了一条细缝,时不时得漏出期待的神光。
房门开处,凌晨端着一个小小的翠玉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中间,乃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羊脂白玉碟子,碟子里面,不满不浅的盛着一些圆滚滚的东西,大小只比黄豆稍大,色呈淡红,似有百粒之多。
叶轻尘想起凌天说的那句‘真正的下酒菜’一句话,不由得好奇的望了一眼,想要看看眼前这位少年酒国圣手口中的真正的下酒菜,究竟是什么超凡脱俗的东西。
一眼望罢,叶轻尘不由得大睁着眼睛,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拢来,良久,方张口结舌的看向凌天,一只手颤抖的指向桌上,似乎有些口吃:“呃,……兄弟,这…就是适才你所说的……真正的…下酒…菜?”语音之中,满是不可置信之意。
在那小巧精致的羊脂白玉所做的碟子里面,静静的摆放着,将近百粒------花生米!!
凌天含笑点头,“不错!”说出话来理直气壮,似乎是理所当然。
叶轻尘为之气结。
你巴巴的把我请到府里来,就请我吃花生米??!你,你也太拿村长不当干部了吧?
“老哥看来对酒还是……,呵呵呵……或者只能说老哥善饮罢了,断断不能说会饮酒啊。”凌天意味深长的一笑。
“这倒是为何,叶某却愿闻其详。”叶轻尘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老子喝了一辈子酒,你小子竟然说我不会喝酒!倒要听听你的理由。有意无意间竟是将称呼又改了回来,大有你说的答案若不能令我满意,咱兄弟的交情就到此为止的意思!
“但凡爱酒之人,喝酒,便是一种别样的享受,品酒,更是一种无上的境界!酒中自有人生酸甜,酒中自有世间苦辣;人生百味,尽可从不同的世间之酒中品出别样滋味!不同之人,不同心性,自同样的美酒之中,却能品出截然不同的滋味。老哥以为然否?”凌天侃侃而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叶轻尘皱眉沉思,微微点头。
“所谓喝酒,饮酒,品酒,酒客们要求的唯有一样,便是酒,好酒!任何菜肴佐之,均可令酒失去原味,不能品到真正的酒中之真谛!但若只是干喝穷饮,既有伤身之虞,又有意乱情迷之妨,故而,惟有少许不伤及美酒原味的食品,才是最佳下酒之菜。而这花生米,毫无邪味,味道清纯自然,一派淡雅,才正是其中之上上品,佐以此物,一来绝不伤酒,二来亦不伤身;呵呵呵……小弟之所以以此物为最佳下酒之菜,便是为此!”
凌天含笑而言,眼神之中却似乎带有一丝缅怀。前世最凄惨的时候,断腿废武,更惨被折磨一番之余,被逐出家门,心中无尽的绝望,便是在那一片花生地之中,若不是有那地下刚刚结果的花生,恐怕凌天早已饿死,也就谈不上后来的得报大仇!从这里说,这花生米在凌天心中被尊为最佳下酒菜倒也是无可厚非。他扯出的这番话语虽然也是颇有几分道理,但世间不伤酒不伤身的下酒菜又岂止仅有花生米一味而已?
这番道理若是在前世说出来,凌天恐怕会马上被香蕉皮西瓜皮给立时淹没,但凌天这番话听在第一次听到这种道理的叶轻尘耳里,却觉得大有道理!只觉得眼前这少年实在不愧为酒国圣手,果然别出心裁,与众不同!
“兄弟此言果然甚是有理,与兄弟的知酒懂酒相比,老哥哥当真是白活了偌大年纪了,果然只是个只会喝酒的酒徒。”叶轻尘甚为感慨不已。
“呵呵,老哥哥过奖了,”凌天声色不动的横了一眼几乎忍不住笑的凌晨一眼,接着道:“今日老哥到来,小弟特意派遣这丫头,取出了小弟所酿之酒中六种极品佳酿,今夜与老哥赏月赏酒,一醉方休。”
“哈哈哈,正合我意!”叶轻尘爽朗大笑,看着那六个木盒,食指大动,馋涎欲滴。
凌天微微一笑,做个手势,一边的凌晨便走过去,搬下一只木盒打开,从中取出第一坛酒来。
虽是自家之酒,凌天竟也似不敢怠慢一般,小心地接了过来,一掌轻轻地拍掉泥封,顿时,一股浓郁之极的香气透出,整间房中顿时氤氲酒气蒸腾,中人欲醉。坛口轻斜,顿时一股清凉浓稠透明的宛若实质的酒浆缓缓倾倒而出,到最后,凌天酒坛越抬越高,酒线也就越来越细,到最后只余一丝,仍旧不使断绝!
“此酒,小弟取名唤作‘仙魂醉’,乃是取五谷之精华,三晒三晾,九蒸九酿,再深埋地下三年,去其浮躁辛辣,增长浓醇地息,方成此酒,老哥尝尝,可还过得去吗?”
叶轻尘如获至宝,平素稳如泰山的双手竟微见颤抖,轻轻捧起桌上透明铮亮的琉璃盏,小心翼翼凑到嘴边,轻酌了一小口,顿觉一股异样的暖流透喉而下,随着暖流进入身体,顿时浑身也舒泰起来。只觉神魂飘飘荡荡,如升云端。闭目回味良久,方才猛然睁开,眼中神光暴闪:“好酒!!!果然得天独厚,不负‘仙魂醉’美之名!!”
凌天微微一笑,将手一挥,凌晨立即上前,将叶轻尘面前琉璃盏拿过一边,叶轻尘愕然相望之际,却见凌晨又在自己面前放上了一只晶莹欲滴的白玉酒杯,和一碗清水。不由茫然不知所以。
一边的凌天已将手中‘仙魂醉’放下,手中已经换做了另一坛,轻笑道:“老哥,非是兄弟造作,只是同时饮用多种好酒,每饮一种,便须换得一杯,美酒尚须有名杯相伴,名杯亦能助长酒色,再请老哥哥嗽下口;方能再品下一种好酒。否则,两种酒混杂开来,怎能品到另外的别样美味?”
叶轻尘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果然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贤弟只此一语便已是胜过我辈多多了。”端起面前清水,仔仔细细的嗽了嗽口,正襟危坐。神态俨然。
酒从凌天手中坛里流出,一样的粘稠如汁,却是别样的芬芳四溢,此次酒色却是稍呈淡黄色,宛若一种不属于人间的高贵颜色,充满了虚无缥缈的意味。
“此酒,小弟称其为‘广寒香’。”凌天淡淡道。“乃是取八月金桂之精魄,伴以五粮之精华,九蒸九酿,深埋正花开金秋的桂花树下,最少三年,此酒方才得成。老哥哥,请再饮一杯!”
叶轻尘早已震惊得失去了言语,第二杯美酒入喉,如饮琼浆玉露,一杯落肚,叶轻尘闭上眼睛,久久不愿睁开,用一种宛若梦幻般的声音,道:“此酒亦不负‘广寒’之名,嗅之已是如此的清华高贵,饮之更是沁人心魄,喝过此杯,闭目便如感觉身飘魂飞,如在苍天月宫,飘渺广寒!贤弟,你可害苦了为兄!”
第二部 第七十二章 英雄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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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尘心中感慨,眼角一滴老泪悄然滑落,“喝过此酒,天下更有何等美酒还能值得叶轻尘一饮?!”
“呵呵,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留名饮者未敢言,天下美酒尽识得。老哥且慢下那断语,再尝尝这个。”凌天衣袖轻扬,又是一坛酒到了手里,一掌拍开泥封,顿时一种充满了梦幻迷蒙的奇妙香气,带着一股清雅馨怡,充斥在小房间之中,如梦如幻,亦真亦虚,变化万千!
“此酒,小弟称为‘女儿心’,”凌天含笑看了凌晨一眼,凌晨不由羞羞而笑。“天下最不可琢磨者,便是豆蔻年华之少女之心,忽云忽雨,亦嗔亦笑,比诸妇人海底针一般之心,更加的不可琢磨。不可参透。此酒乃是小弟历两年之功,采百花之精粹,取六果之芬芳,佐五粮之精华,九蒸九酿之后,密封之;沉入寒泉灵潭,取天地之精华,历时最低五年之久,方能小成。”
“小弟原意,此酒共计有九坛,欲共尘封九年,取‘九九女儿心’之名,中间便是暗含少女成长二九一十八的酸甜苦辣,使人一饮此酒,便在心底活灵活现出现一个娇俏可爱、娇憨顽皮、轻愁薄嗔、情怀万端的邻家碧玉之形象!使人一杯下喉,便在不知不觉之中,心为之驰,神为之往!魂为之摇!但今日为了让老哥好好过把瘾,却是破例取出了一坛!”
叶轻尘闭目沉思,手捻鼠须,半晌,展颜一笑,喟叹道:“只是听贤弟这一说,愚兄未饮已先醉!好酒!好酒,待为兄试来。”端起酒杯,内里酒色青碧如玉,翠绿如绸。酒面之上,似乎有隐隐的氤氲之气淡淡轻绕,迷迷蒙蒙,竟似不虞让人看到酒中真正颜色。便如小家碧玉,脉脉含羞,欲迎还拒,欲拒亦迎的迷人春梦。
“这第四杯酒,却名为‘英雄血’!”凌天手中又换了一坛,语音也凝重起来,“其辛辣如战场受伤之痛楚,其浓醇如壮士沉寂欲喷之雄心,其颜色如英雄胸膛喷涌之血,此酒入腹,其势便如万籁俱寂中,忽闻阵阵狼烟起,猎猎军旗声,催魂战鼓擂,使壮士热血为之沸腾,直欲气吞万里,踏马千古江山!此酒,须痛饮!一饮而尽!其势决绝!磊落雄杰饮敌血,不使英雄泪满衣。”
叶轻尘本已迷蒙的醉眼忽尔一亮,端起面前酒杯,酒色猩红,一饮而尽,只觉霎时间腹中一把烧得通红滚烫的钢刀突然撅了进去,一时之间浑身一抖,脸上热汗滚滚而下,酒入腹中,化作一团烈火,似乎在五脏六腑间熊熊而烧!翻卷而上!不由顿时雄心奋起,只觉得沉郁一生的压抑感觉再也控制不住,不吐不快!不由仰天一声长啸!声如金石,霎时间撕破承天京城万里夜空!远远传了出去,久久不绝!
承天城之中,至少愈千人之数从梦中一惊而醒!
凌天吓了一跳,想不到叶轻尘反应这么大。
“哈哈哈……好酒!!”叶轻尘似乎被勾起了压抑多年的豪侠之气,忍不住又倒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大喝一声:“好酒!!”声如雷震!
“老哥果然是我辈性情中人!”凌天呵呵一笑,眼前一亮,“老哥既然有如此雄心,那….呵呵呵…请恕小弟刚才失言了。”
叶轻尘轻轻摇头:“没什么失言不失言,只要是男人都会有雄心的时候,问题就在于,有没有实现自己的雄心的能力、际遇而已!有的男人,可以为了自己的雄心去拼去搏,而有的男人,却只能将自己的雄心深深的埋藏。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只要是个男人,便没有人会不这么想的,但难就难在,能不能看清楚自己,敢不敢这么做,可不可以这么做?有能力可以做到而不去做,乃是怯懦,没有能力,无法做到却偏偏勉强去做,却是愚蠢,有信心、有雄心、有能力之人去做了却无法做到,则是造化。人啊,贵在自知,若没有自知之明,只能成为笑柄,贻笑千古而已!老哥我,却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此一生,可做隐士,可做侠客,可做豪杰,但却不能入富贵!自又不在敢不敢、可不可以这么做的范畴,乃是没有造化之人……嘿嘿嘿……”
叶轻尘笑了笑,有些自嘲的意思,“其实没有这个造化也未尝不是好事,起码……不说这些个了,还有两种酒,倒是什么好酒?别买关子了,让老哥哥再开开眼界!”
“老哥哥句句金玉良言,小弟自当谨记在心,”凌天略略有所动容,天下人千千万,能够有自知之明的能有几人?而能够克制自己的野心的,又能有几人?叶轻尘如此明智自省,的确难得,既然他明显无意于天下大业,自己又何必再试探、强求?轻轻松松交个致意朋友不是更好么?这也未尝不是一桩美事!当真值得浮一大白!
想到这里,凌天便放弃了原有的想法,顿时也觉得自己紧蹦的心境竟瞬间轻松了起来。对叶轻尘这种值得自己尊敬的高人隐士用些世俗的心机,凌天心中也是甚为内愧的,现在一旦放下此事,顿时心胸也为之一畅,哈哈笑道:“老哥说的是,是小弟错了。至于另外两种酒呢,却与前几种酒不同,乃是果酒!”
“哦?果酒?果子酿制的酒浆?这个却是不甚希奇,那天下闻名的‘众仙醉’便是果酒,却也远逊小兄弟所奉诸般美酒,不、不,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叶轻尘又是一杯英雄血倒下肚去,忍不住又咂了咂舌,又轻叹一声“好酒!”
他意味深长的向着凌天笑了笑,看向凌天的眼中,欣赏意味又多了几分,“兄弟,你我二人相识以来,唯有你适才那两声笑声,才让我这个当哥哥的觉得真正的多了一个兄弟!”
凌天咧了咧嘴,脸色微红,颇有几分尴尬道:“老哥哥莫怪,实在是因为兄弟身处在承天风云漩涡之中,又势必不能如老哥一般超然物外,想的确是多了些了。”叶轻尘呵呵大笑,道:“无妨!如小兄弟处身的位置,想得多自是应该的,你却无须自责。今日老哥哥我心情痛快,只论酒,且不说其他;免得伤了兴致,还不快把你的果酒拿出,让老哥哥在这干着急!”
凌天豁然大笑,道:“老哥哥莫急,小弟这就为你仔细道来。”两人对望一眼,同时会心而笑,始有兄弟相交之真意!
“兄弟这两种果酒却是一博大,一精专,其一乃是取百果之精,又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等多道复杂工序,辅以最清醇的山野清泉水,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三年始成,其味浓香甘甜至极,却是后力绝大,故以少饮为佳,因其源乃百果之精,故取其博大精深之意,名曰百果酿!”凌天含笑解释。
“哦,酒若甘甜却是失却男儿磊落之义,便是后劲再大,却也无趣!”叶轻尘竟是全然不感兴趣。“还是这酒好,喝下去,让人浑身热血沸腾,这才是世间男儿所喝之酒!”说着忍不住又倒了一杯‘英雄血’。
“不意老哥哥竟是如此喜欢这痛快淋漓的‘英雄血’,如此说来,却是不能错过小弟的最后一种美酒了!”凌天笑道。
叶轻尘面露怅然之色:“你曾言最后两种酒尽属果酒,最后一种自也是那甘甜之酒,不饮也罢!”
凌天忽而诡异的笑道:“老哥哥,你当真不饮,可是要后悔的,哎,可惜了这绝世美酒啊!”
叶轻尘本就红润之极的面容再添一抹殷红:“都说不爱喝那果子酒,却又来引诱我,难道那酒还能比英雄血更好!”
凌天微微一笑:“能不能比的上英雄血却是无法置评,但老哥哥若执意不用,却必然走宝!”
叶轻尘却是被凌天钩起了兴致:“好,快取出那最后一种美酒,让我开开眼界!”
凌天郑重的取出最后一坛酒,轻轻打碎泥封,一股香醇的酒香迎面而来,但叶轻尘却是面露失望之色。
青衣相士略有不悦之意:“小兄弟却是耍老哥哥了,这只是寻常葡萄美酒,何足道哉!”
凌天却似全然未在意叶轻尘的不快,反而又郑重的取出一只透明酒杯,将葡萄美酒注满一杯,递给叶轻尘:“请兄长满饮此杯‘男儿血’!”
青衣相士微微一愣,但见色本艳红的葡萄美酒盛入那透明酒杯之中,酒色竟与鲜血之色一般无二,若满饮之,何异于满饮鲜血,当真壮哉!
第二部 第七十三章 酒后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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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大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饮葡萄酒若无夜光杯相辅,自是失了磊落之意,如今么……”
叶轻尘闻之,豪气顿生,满饮此杯。
“却是小觑了兄弟的手段,好一杯男儿血,既醇且美,好酒好酒,好一个‘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却是我男儿本色!原来饮葡萄酒,尚须佐以夜光杯,兄弟果然是酒道大行家!”
“兄长且慢夸好,小弟尚要考兄长一考,看兄长自言擅长品酒,未知是真是假,有问兄长,此酒却有多少年份了”凌天面色坏坏,颇有为难叶轻尘之意。
叶轻尘并不见怪:“兄弟的酒自是绝佳,远非寻常葡萄美酒可比,但若说到辨识酒类的年份,愚兄自问却是不弱于任何人,此酒当有三年火候!”语气笃定之极!
凌天面色坏坏,追问道:“当真?兄长可是确定了!”
叶轻尘一愣,他与凌天相处虽暂,但了解其为人却已经胜过了许多凌天身边近人,料知其中必定另有玄机,便自倒一杯,再次品尝,不意,越是品尝,越是惊讶。
良久,叶轻尘喃喃道:“此酒却是怪极,明明只有三年年份,又似有六年,九年年份,新中有陈,陈复有陈,怎会如此?难以理解,当真费解……”抬眼却见凌天正坏坏的望着自己,“好小子,捉弄老哥哥是吧,还不开把你这秘密道来,讨打不成!”
凌天却也不再买关子,解释道:“老哥哥能辨出‘新中有陈,陈复有陈’八字便已足称道,秘密刚巧也在这八字其中,九年前,我共埋下九桶初酿之葡萄美酒,三年后取出,以秘法一蒸一酿,三桶美酒,酿成一桶,复埋于地下,再三年,又以此法,复得美酒一桶,又埋于地下,再三年后,这最后一桶美酒才告大成,故此酒酒味‘新中有陈,陈复有陈’,似是三年,实是九年三蒸三酿的天品‘男儿血’!”
叶轻尘闻得凌天解释,恍然大悟,再饮一杯男儿血,更觉痛快淋漓,平生第一次喝到这种罕闻罕见的绝世仙酿,忍不住便多喝了几杯;他却不知道,凌天以前世秘方所酿之美酒,又合三蒸三酿,酒中力道比之寻常葡萄酒厉害何止十倍?更何况,叶轻尘之前多种酒混杂而饮,更增酒力,以叶轻尘之酒量、功力也已告不支。
待到叶轻尘发现有些不妙之时,已经是头晕脑胀,一个身子半点力气也没有了,缓缓伏在桌面,喃喃一句道:“我醉欲眠君且去,尚待明朝新酒来”便一动也不动了。从开始喝酒到现在,叶轻尘竟然连凌天那所谓的最佳下酒之菜尚未来得及吃上一粒!
凌天摇摇了头,自己新认的大哥果然是个妙人,连醉倒也这么有特色,另一方面却是佩服自己,果然是酒道大行家,你道怎地;
凌天所取出的前五种,固是绝世佳酿,却属前世前人之做,凌天只是依方而制,无甚自豪,而最后一酒“男儿血”却是凌天以前世一经典小说《笑傲江湖》中的桥段的思路而全新发明,此酒固因年份不能与原书中百年美酒相提并论,但另有奥妙所在,每蒸每酿之际,刚好都是三年陈的美酒,三年复三年,再来又三年,三蒸三酿,所费功夫绝不在原作所说的方法之下,且这份心思,却属凌天新创,酒也是在凌天六岁那年埋下,这近十年光阴所得极品美酒得酒道大行家认可,却可令凌天倍感自豪,也觉欣慰。
望着醉倒的叶轻尘,凌天拍拍自己额头,暗骂自己糊涂,自己所拿出之酒,岂是现今寻常水酒可比?尤其是那十倍于寻常葡萄酒的“男儿血”,更何况又是先后多种烈酒共饮,叶轻尘纵是海量,纵然功力精纯,到底还是凡人,不醉才是怪事,摇头一笑,轻轻松松的便将他身子托了起来。
一边的凌晨红着脸笑道:“便如公子之言,这叶先生果然是个妙人,憨态可鞠,却是有趣,嘻嘻。”
凌天哈哈一笑,假意怪责道:“你这小丫头,如何敢这般胡言,你且收拾一下这里,我送叶先生去客房。”
凌晨低声答应一声,眼中略有些失望,还有些害羞,突然脸上大红,眼神也是躲躲闪闪,似乎不敢面对凌天。凌天见了不由心中大感奇怪,不知为何凌晨竟然似乎这么害羞?
原来凌晨这小妮子竟是情窦初开,见叶轻尘在凌天房中醉倒,而凌天看向自己的眼神又是颇为热切,心中便想歪了,以为凌天今天晚上无处休息,可能要到自己房里去,心中不觉多了三分欣喜、三分羞涩、三分紧张害怕,还有一分的莫名期待。但听到凌天的话,才知道是自己想岔了,虽然凌天并不知道,但凌晨自己却也不由得顿时无地自容起来。
凌天纵然机智,却到底是两世处男,如何懂得小女儿的心思,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想不通便不去想,伸嘴过去,在凌晨脸上轻轻一吻,赞道:“好香!竟然比这绝世美酒还要香的多,哈哈……”
不理凌晨在自己身后跺脚撅嘴的娇嗔不依,大笑声中,托着叶轻尘的身体走向客房。一出门,不由一愣,门外院中两个人静静地当面而立,正是薛冷兄弟。两兄弟均是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凌天心中一动,旋即心中释然,凌天何等机智,瞬间已是想来,料来是叶轻尘那一啸惹来的麻烦。看到两人表情,凌天不由心中一动:叶轻尘那一声长啸,直冲夜空,声势浩大,不知会惊动多少人,刚才却是大意了,在承天此刻草木皆兵的微妙情势之下,竟有如此高手现身承天,定然会引起各家密切注意,尤其是杨家,他们会做何种反应呢?想到这里,凌天不禁有些头痛起来:看来,明日凌家将会有风波了。
“适才发啸之人,可是此人?”薛冷望着凌天怀中的叶轻尘,眼神之中满是惊惧戒备。自那一声长啸便可听出,此人功力已达超犯入圣、深不可测之境,自己兄弟便是二人联手也决计不是其敌手,此刻虽然见叶轻尘已然醉倒,两人仍是丝毫不敢大意。
凌天眼中隐隐泛起寒光,心头杀机骤然间涌动。若是此二人要对叶轻尘不利,那就讲不了,也说不起,自己便算拼着开罪玉冰颜,也要将这两人立毙于掌下!这里是我凌天的地盘,不管你是谁,到了这里,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趴着!敢以如此口气询问我请来的客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错,正是老夫。”凌天还未来得及回话,一个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怀中的叶轻尘眼睛已经睁开一线,虽仍是醉意朦胧,但那眼中一股锐利的神光仍旧让薛冷二人不敢逼视。“两位可是要有什么见教?”
叶轻尘在凌天的手碰到自己身体的时候,便已醒了过来,这是作为一名绝顶武人的直觉,虽然已经醉得手软脚软,但那深入骨子里的作为高手的警觉却是依然存在。此刻见到两人挡住凌天去路,他深知凌天现在刻意隐瞒自己实力,不便出手,便张口发问。
心中还有另一层意思,若是凌天被逼无奈而出手,那么,眼前此二人便是必死无疑!因为凌天决不允许有任何人泄露自己的最大秘密!心地仁厚的叶轻尘也有不忍见这两人就如此因为自己一声长啸而死于凌天手下的意思。叶轻尘刚才已经很敏锐地感觉到了凌天心中杀机的酝酿,便抢在凌天面前开口。
“不敢,敢问前辈尊姓大名?”薛冷心中泛起极度危险的感觉,似乎对面便是一条正欲择人而噬的毒虫猛兽;只一瞬间两人均已是冷汗透衣。但为了小公主的安全,却又势必要摸清此人来路,否则,小公主一旦出了什么事,那么两人就算死一百次也无法赎此罪孽。
两人却没有发现,实际上这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乃是来自于凌天,其实并非来自凌天搀扶着的叶轻尘。
凌天淡淡道:“这是我的结拜大哥,两位让一下,我要送我大哥去客房休息。”他已明白了叶轻尘的意思,凌天心中其实倒也不是真愿意现在就对付此二人,这两个人虽然让凌天感觉到不舒服,但对于玉冰颜却当真是忠心耿耿,而且对现在玉冰颜的安全实是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若非迫不得已,凌天也不愿意就此将二人除去。
“是,不过我等二人职责在身,小公主安全为重,虽然明知不该,却还是冒犯了,尚请凌公子恕罪,请问这位老先生名讳,晚辈玉家薛冷。”薛冷似乎仍然不肯让步,竟然还把玉家拿出来说事。凌天身子立时一僵,眼中青光闪动,强烈的杀机从心头涌了起来!
第二部 第七十四章 杨家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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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不过是一江湖相士,两位未免太过多心了。不过,若是老夫存心与你们小公主为难,只凭你们两人,能做的了什么吗?”叶轻尘虽然醉的手软脚软,嘴上却是一点也不含糊。凌天已经在聚集功力,显然这二人在自己家中如此放肆,凌天已经是动了真怒,纵然是玉家人又如何?
“你们在干什么?”对面房门吱呀一声,玉冰颜走了出来,“这叶先生也是我的朋友。”玉冰颜脸含薄怒,有些尴尬起来,薛冷二人虽然是因为着紧自己的安全,但现在自己等人毕竟是身在凌家做客,如此举动,未免喧宾夺主,太也不妥。
玉冰颜一句话,薛冷薛飞二人顿时再无疑虑,只要此人对小公主没有恶意,管他是谁,纵有天大神通,也与自己兄弟无关,自己兄弟何苦惹上这等不可匹敌的强敌。想到刚才对方气势催发,自己兄弟二人如堕冰窟的感觉,不由心中一悸。
凌天抬起了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玉冰颜一眼,迈开脚步,便从薛冷薛飞二人中间穿了过去,直奔客房。既然玉冰颜出来了,那么,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对这两个人下手了。听着背后玉冰颜又气又急又怒,抱怨两人的声音,凌天叹了口气。叶轻尘听见他的叹气声,无声的笑了笑,甚是得意。
凌天自客房中推门出来,月光如水,银华漫天。院中葡萄架疏影横斜,隐隐约约间似有一人站在那里。
凌天蹑手蹑脚走进,一看却是玉冰颜。存心听听这丫头在这里干什么,凌天身子一缩,便隐入暗影处。
玉冰颜一袭雪白衣裙,弱不胜衣的站在葡萄架下,抬头仰望九霄明月,久久不语,不言不动。
凌天正感奇怪,突然听得细微的‘嗒嗒’的声音,心头一震,凝目望去,月光清辉映照之下,玉冰颜脸上竟然是泪痕斑斑!
这个身份高贵但却又可怜之极的少女,就在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孤独的望着天上月亮,一个人孤独的、静静地、流泪!
香肩剧烈而又无声的抖动着,脸上泪痕便静静地连成一片,静静的滴落……
良久,一声细微的叹息,充满了悲苦、无奈,出自玉冰颜的口中,只听她轻微几不可闻的喃喃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嫦娥仙子,我好羡慕你,因为,你有无尽的时间,可以思念自己心爱的人,虽然很苦,虽然很痛,可这未免不是一种幸福啊。而我,现在就在我喜欢的人身边,可只能静静的看着他,纵然是思念的时间,我也不多了啊……
我好想,好想,抛弃一切,什么都不管了,什么责任都不负了,与他快快乐乐的度过这最后几年,不!哪怕是几个月,几天也好啊;可我不敢,我不敢啊……那样会害了他的,会害了他的啊。如果可以,我宁愿让他死在我的前面,由我来承受那无尽思念的痛苦,也不要让他看到我死在他的面前而伤心欲绝……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从此后,天哥他就只能存在于冰颜的梦里啊……我舍不得,我舍不得,我真舍不得呀……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对我这样残酷啊??”
玉冰颜泪如雨下,‘嗒嗒’的声音越来越密,清风呜咽着掠过,吹动玉冰颜的衣袂,长发飘飘而动,在这一刻,玉冰颜纤弱的身躯宛如便要乘风而去……
“刷!”一声轻响,似有寒光一闪,凌天凝目望去,只见玉冰颜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冷光幽幽的短剑,轻轻一挥,头上一缕青丝飘飘而落,“天哥,今生不能长伴君侧,惟愿此青丝一绺,永埋凌家吧。”玉冰颜黯然而立,声如蚊蚋。
明月无言,清辉洒落,似乎在对这可怜的少女,做着轻轻的抚慰……
疏影摇动,玉冰颜脸上也是明明暗暗,纵横的泪水映射着天空的月华,熠熠有光。
暗影处,凌天静静的站立,脸色不住抽搐……双拳紧握,指甲刺进了肌肉里,鲜血静静流出……
冰颜,颜儿,我凌天,会治好你的病的!!凌天嘴唇抿起,双眉高高立起!
时间静静流逝,两个人,一在明处,一在暗影,俱是浑然忘我……
寂静中,只有一声声细微的‘嗒嗒’的声音缓慢不停地响起,不知是玉冰颜的泪水,还是凌天的血水……
杨家。
杨空群独自一人坐在孤灯之下,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之中带着异样的忧虑,已不知有多久,这种极度的忧虑不曾出现在自己脸上,五年…十年……
已经两天了,捉拿刺杀南宫乐的凶手的事一点头绪也没有,想必南宫世家派来的人已经在来承天的路上了,再想到南宫钰这两天对自己杨家人不冷不热,间或还冷嘲热讽两句,眼神之中显得敌意甚深,心中不禁更是一叹,看来,南宫世家已经怀疑是自己杨家动的手了。
若是南宫世家来人到承天之前,自己这边还没有半点头绪,不能给出一个可以解释的交代,恐怕一场剧烈冲突便在所难免了!自己为了搜捕杀害南宫乐的杀手,动用的力量已经引起了皇室的注意、警惕,而现在皇家对杨家的态度越来越是表现出忌惮甚深的样子,不由得杨空群不为之忧虑。
杨空群却不知道,南宫世家根本不是怀疑他杨家而已,而是已经完全肯定就是杨家人下的毒手!毕竟用生命来证明的言辞是没有人会怀疑的!
那一声突如其来的长啸,鼓风而至,远远传来,绵绵不绝。显示出长啸这人内力浑厚无比,竟是前所未见的高人,杨空群一惊,此人是谁?内力竟如此浑厚?自己家族中有这等的高手吗?
惊疑中杨空群忽尔眼前一亮,杀死南宫乐之人便是一超卓的武林高手,而长啸之人功力超绝,绝不在那凶手之下,而承天城平静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武林健者?或者此二人就是同一个人?何况……便不是一人又如何,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只要此人不是世家中人,什么都好说!
啸声已逝,余音犹自袅袅,杨空群起身大喝:“来人呐!”
两个家丁应声而入,垂首而立。
“速速查明,适才长啸之人所处方位,其人为谁,一旦查明,立即报来。”杨空群道。
“不用去查了。”随着话声,门口一人大步走了进来。
“杨正?你回来了?西北怎么样?”杨空群眼中露出喜色,挥手令两个家丁退下。
“西北那边,情势很是不妙,我们派去的好几个人都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现在西北那边山高皇帝远,委实有些不好操纵。”
这个名叫杨正的中年汉子,便是杨空群的头号智囊头目,为人诡计多端,阴险之极。此次杨家与西北凌空那边的联系突然中断,唯恐是出了什么大事,便派了杨正这一心腹亲自出马,前去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我们的人全部失踪了?怎么回事?查清楚了吗?”杨空群吃了一惊,险些就要站起身来。西北马场的凌空乃是杨空群部署了二十年的重要棋子,也是杨家对付凌家的一记最强的杀手锏!如今竟然出了问题,杨空群岂能不急?
“西北那边,说来话长,日后再徐徐图之却也不晚。家主,眼下最关键的还是京城之内生死一刻啊。”杨正满身的风尘仆仆,一脸的倦色。但听他口中所言,显然对这段时间杨家发生的事情已经是了如指掌。
“适才,我从西院过来,听那边几名武士谈论到上午在街上搜查,却遇到了凌天那小贼,还被他狠狠骂了一顿。不过他们提到了另外一件事,让我很感兴趣。”
“什么事?”杨空群也不由得慎重起来。
“他们提到,凌天那小贼在街道中遇到了一个青衣相士,说不上几句话,便邀请那人喝酒,喝了足足一下午,又把那青衣相士请回家去了。而凌天这小家伙虽然表面纨绔不堪,却又是一个极难对付的角色,当不是能被江湖术士轻易哄骗之人;他既然肯降尊纡贵将那青衣相士请回府中,那么此人定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而适才长啸之声来自凌家方向,应该就是那青衣相士所发,凌家近年来势力虽增,却似乎还无如此高手!”杨正分析道。
“不错,还有呢?”杨空群眼中露出赞赏之色。
“据我估计,南宫乐反而应该不是此人所杀,一来此人是今日下午才来到承天城,而凌家现在看来也与南宫乐之死毫无关系,再来,此人武功之高,只怕还远在当日那杀手之上,本来如此高手,我们平日里也无谓招惹,但事急从权,我们大可以利用南宫乐之死和青衣相士这一声长啸做做文章,将凌家硬生生拉扯进来。让他们抽身不得,也正好把南宫世家的视线转移一下。”杨正嘿嘿奸笑两声。
“不错!”杨空群赞赏的目光越来越盛,“那你说我们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将凌家拉扯进来?而且让凌家进入之后不能与我们杨家作对?”
第二部 第七十五章 各有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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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进入这个乱局,不和我们放对却是不可能的,我们目前能做的,是尽量的在乱局开始的时候,将各方视线都往凌家身上引,然后再利用凌家与南宫家,制造出一场名副其实的乱局!彼时,乱势已成,杨家或可独善其身,甚至乱中谋利也说不定!”杨正阴笑着。
“不错,”这是今天杨空群第三次从嘴里吐出不错这两个字,而且是对同一个人说的,对杨家之人而言,已经是一个莫大的殊荣。
“如今乱局已成,我们杨家在这场乱局之中暂时处于下风已经是不争之实,而我们的劲敌凌家却是全无损失,这点很不利,只有把水彻底搅混了,让凌家也损失点什么,才能继续保持两家的平衡,就算得罪了一个极强的高手也是值得了。而凌杨两家平衡了,皇室就不敢轻举妄动!确实是好主意!”
杨正阴笑两声:“具体怎样做,还是要家主您拿主意,不过,属下建议不如反其道而行,借用一下皇室的力量为我们开个路,毕竟在这个乱局中,凌家多了一个高手,担心的并不止我们!。”
杨空群一怔,接着嘴角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意,目光闪烁不已,宛若毒蛇之信,吞吐不定。
清晨。
承天皇帝龙翔缓步走出寝宫,望着明朗的天空,感觉许久以来早已消失的好心情突然又回到了心中,似乎花草都在为自己而欢笑。
只因御医来报,龙翔最为宠爱的贵妃凌然再次有喜了!这个消息让龙翔心情大悦,凌然自幼体弱,嫁给他之后也只是在生了一位皓月公主之后,便再也没有了消息,此事不仅皇帝龙翔,便是凌然心中也是大为遗憾,只恨自己不争气,不能为龙翔生下一位皇子,而母凭子贵,生生地被皇后杨雪压住。
没想到却在皓月公主已经十七岁的时候,凌然竟然再次有孕;两人在得到这消息的时候,都是几疑身在梦中!为了与爱妃共同欢喜得子之乐,龙翔昨夜便特意在贵妃寝宫留宿,看着依旧平坦的爱妃小腹,龙翔想到里面正孕育着自己的骨肉,便忍不住从心底里笑了出来。
“禀皇上,杨老公爷求见。”
“宣他进来。”龙翔正是心情愉快,不加思索的道。同时心里也是奇怪,天色不过刚亮而已,这位老丈人这么早来找自己干什么?
“皇上,杀害南宫公子的疑凶已经找到了!”杨空群一进来就是这样一句动人心魄的话。“请皇上为老臣做主,捉拿疑凶,还我杨家一个清白,还南宫世家一个公道啊。”
“哦?这么快就有了消息?怎么不多找些日子,让朕摸清楚你们老杨家地底细!”龙翔心中大骂起来,你个老匹夫,背地里私藏了那么强横的力量,到现在仍然没有一句解释;竟然连捉拿杀害你孙女婿的疑凶这种事情,还要我来替你去办!最可气的是,竟然一次就抬出了杨家和南宫世家两座大山来压自己!
“是,疑凶乃是一名青衣相士,昨天乔装打扮再度进了承天,我杨府武士发现疑凶之后,正要将其擒拿,但凌家的凌天公子似是为其蛊惑,横加阻挠,将青衣相士带到了凌府之中,牵扯到凌老公爷和皇上的面子,微臣不敢擅专,特地来请皇上为老臣拿个主意。”
杨空群面色沉痛,七情上脸,“那凌天公子年轻气盛,却受了那疑凶花言巧语的蛊惑,捉拿此疑凶,却也正好也可以还给凌公子一个清白,否则若是南宫世家知道杀害南宫公子的疑凶就藏在凌家,还被凌家公子待为上宾,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凌天?!这消息可可靠吗?”
“自是千真万确,此事关乎凌家声誉,微臣岂敢马虎,尚请皇上早下决断,那疑凶武功极高,万一见机逃之夭夭,又或者是凌公子被他蛊惑,纵放他出城离去,那势必会成为我承天之大麻烦,前次在长街之上,于一柱香的时间就煅杀了百多名侍卫,如此血腥之杀手只有百年前的大魔头,血洗苍穹任平生可以比拟,若被其逃脱,后果堪虞。”杨空群脸上满是一副关心凌天到极点的表情!
龙翔心中一惊,他倒不是震惊于杨空群将那疑凶比喻为大魔头任平生,反而是凌天这个宝贝内侄,这孩子也实在是太会惹事了吧,最近这几年来,几乎每天都有人在自己耳边说凌天又惹什么事了,又把谁谁的公子打了,尤其是杨家那几位,每一个均被凌天反复的打了不下十来次!
凡是杨家的事情,查到最后必有凌天插上一脚,在里面捣乱,更可气,还总打自己的招牌,“打你敢不服,小心我姑父收拾你!”这个王牌一出,什么人敢出声!这些年来,龙翔感觉到若是有那么连续三天听不到凌天惹事的消息,就能让自己轻松不少,虽然自己的威名被充分利用,也让自己暗爽不已,凌家的小鬼头,认为自己被他爹、他爷爷都要强啊!
不过这次也太过分了,以前你掺和杨家的事情,跟杨家捣捣乱,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甚至暗中还帮你一下;可是这次一个杀人疑凶,你招待个什么劲?不知道这人杀的乃是当世八大世家之一的南宫世家家主南宫天龙的儿子吗?这不简直是自己往马蜂窝上撞吗?
皱着眉头踱了两圈,龙翔看向杨空群,有些牢骚满腹的道:“杨老大人,这只不过是一个南宫家的公子被杀而已,难道还非得要朕兴师动众出动御林军不成?杨府高手如云,人人深不可测,捉拿一名小小的疑凶应该不在话下吧?”
这句话名义上是在发牢骚,实际上就是在质问杨空群,尤其是那句‘杨府高手如云,人人深不可测’就更等于是问杨空群,你府里的那些兵力也该给我解释一下吧?
龙翔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只要杨空群一解释,龙翔就会立即提出将杨空群那一队精锐兵马收归国有,至不济也打算要向他要来一半!否则,有这么一支队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实在不能令人放心的下!
再说了,凌然自从有孕后身体虚弱,凌天又是凌然唯一的侄儿,就在今天早晨自己还信誓旦旦的答应照顾好凌天,才哄得凌然安心地睡了过去。难道自己转个身就要食言?
杨空群当然听出了龙翔话中暗藏的机锋,眨着眼睛,似乎全没明白龙翔的用意。道:“皇上所言极是,不过此事牵扯到凌府,不由得老臣不慎重行事,万一老臣带人搜查疑凶,触犯了凌老公爷,那……老臣实在是担当不起呀。”
嘿嘿,我是你老丈人不假,可那边也是你老泰山岳父大人,你这个当皇帝的不吱声,我们两个能怎么办?难道还能当真打起来?杨空群这些话虽然没明说,但口气中隐隐却是露除了这个意思。
对龙翔关于杨家实力的话,杨空群自动给过滤掉了。
这个老狐狸!
龙翔心中愤怒,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既然如此,朕下一道口谕,杨大人可自行去凌府捉拿那名疑凶就是。不过,无论如何,不准惊扰到凌府其他人。”说完不禁嘴角一勾。似乎有些笑意。对自己的处置很是满意。自己的口谕?恐怕还未传到凌战耳朵里,凌天就已经挡了下来了吧?正好让你们凌杨两家再好好地放对一次。恩,凌家的实力已经够强了,不能再添加什么高手了。就让杨空群把这人处理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凌家固然少了一个绝顶高手,而杨家肯定也是大受损失;两家实力越削越弱,到最后还不是任由我来处置?
杨空群踌躇半晌,终于道:“老臣多谢皇上。”他本想说但只是口谕恐怕不怎么管用,但想到这件小事若是非要皇上下圣旨,确实也不合适,皇上也绝不会答应。再说口谕这东西又没有什么证据,凌家固然可以不认账,但自己也大可以借题发挥,无论如何,将凌家扯进这趟浑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是不要再苛求更多的好。
只要自己在凌家将声势闹的大一些,最好是将那青衣相士抓住直接杀死,那时南宫天龙亲自来了自己也有了个合理说法,而凌家当然不能轻易咽下这口气,正好让他们两家斗一斗,自己也好休养生息一番,落得个清静。
关于龙翔给的是圣旨还是口谕,杨空群反而没有放在心上,今日此来,也不过只是知会他一句罢了;免得自己调动人马之时这位皇帝女婿心中不安,万一在自己背后扎一刀子,那可就糟糕透顶!
至于到了凌家,究竟该如何做,那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第二部 第七十六章 大兵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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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临出宫门时,杨空群无意中的一句问话,却让他的好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空群今日一到御书房,便察觉到龙翔今日心情不错,好像是颇为高兴的样子,临出宫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在御书房侍读的小太监迎面而来,便拉住了他,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皇上今天心情不错呀。”
那小太监陪着笑,恭谨的道:“回杨老大人,皇上今日心情大好,昨日宫中来报,凌贵妃身怀有孕,正准备大赦天下为贵妃娘娘祈福呢。”
便是这一句话,让杨空群急匆匆向外走出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老脸上甚是难看。
杨家与凌家,同为八大世家之一,在承天国内鼎足而立,凌家的女儿乃是皇帝贵妃,而杨家的女儿,却是当今皇后;凌然自进宫一来,肚子却是不争气,只生下了一位公主,而皇后杨雪,却诞下了两位皇子。其中一人,更被立为太子。
这也令杨空群在与凌家的频繁争斗之中,不知不觉得便采取了高姿态。意思便是,未来的天下就是我外甥的,我和你争个什么劲?再加上还有凌空这一个得意后手,所以凌家这几年来实力虽然突飞猛涨,杨空群还是没有放在心里,甚至心中还多少有些纵容的意思,未尝没有,“要不了多久,你凌家的势力就会归到我杨家的掌控中”的打算。
再来,由于凌家的势力越大,皇家对凌家的忌惮也就相对越深,当然,对杨家也就会越来越是倚重,有未来太子的关系在那里摆着,自然关系要再进一层,无形之中水涨船高,杨家也就屹立不倒了。
杨空群想的更为长远的一步是,一旦皇上身体不济,太子即将即位之时,有凌家的存在,龙翔定然会放心不下,定然会在太子即位之前铲除凌家,以保江山社稷稳定。而要铲除凌家,便必须借助他杨家!
所以无论两家怎么斗,到的最后,最终胜利者都将是杨家无疑!这便是杨空群的如意算盘,而在此之前,事情也确实在依照他所希望的那样去发展,但是,就在一天之间,这种情势却是全然被打破!
先是与西北马场断了联系,与凌空突然接不上头了,而杨空群这些年来为了隐秘起见,与凌空都是单面联系,家族中知道此事的,连杨空群在内,也不过三四人而已。要想重新挑选一个无论忠诚智慧武功计谋等各方面都过得去的角色将这条线再连接起来,又岂是容易的事情?杨空群正为此心烦不已。
今日,本来杨空群自觉计策巧妙,可以把凌家彻底拖入漩涡中心,进一步消减一下凌家的势力,弥补一下西北的损失,哪想到却意外的听到了贵妃有喜的消息!这个消息让杨空群心情为之大坏!
龙翔一直宠爱凌然甚过杨雪,这些年来,由于杨雪自觉是太子之母,一宫之后,行事愈见跋扈,令龙翔尤为不喜。而太子兄弟二人,在宫中别无竞争者,也只好豆萁相煎,争斗不休,太子要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而二皇子却也要谋取成皇之机,连番的勾心斗角之下,多次闹到龙翔驾前,龙翔作为一国之君,也被自己的两个儿子闹得焦头烂额。由此也对太子兄弟二人渐渐的失望透顶。
而如今凌然突然意外有孕,足以波动龙翔心中那最为敏感的一根弦,如果凌然顺利诞下一位皇子,以龙翔对杨雪与太子的失望以及对凌然的宠爱来说,恐怕这后宫便要有一番极大的变动了!
本来自己杨家尚可阻止,但,经过了先前一闹,杨家的隐藏的巨大势力突然的展现,更加引起了龙翔的猜忌之心。如要再掺合到宫廷之斗之中,恐怕非但不会有什么好效果,反而会更加速龙翔的变动决心!
而无论任何的变动,都是皇后杨雪与杨空群所不能容忍的!
坏消息接连而来,杨空群阴沉着脸,急匆匆回府而去。看来此事要早作打算!否则,一旦木已成舟,那便一切悔之晚矣!
此去凌家捉拿青衣相士,杨空群决定要亲自出马了。凌战脾气暴烈,凌啸脾气梗直,凌天嚣张跋扈,自己若是派其他人去,恐怕此三人,任何一人都不会买账,只能是打草惊蛇,而此事乃是对付凌家的关键,决计不能有失!
不管以后如何,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凌天迈出房门,迎着晨风,惬意的呼吸了一大口,只觉浑身轻松。
院内葡萄架下,一个身穿雪白衣袍的窈窕身影静静站立,正是玉冰颜。
“天哥,你起来了。”玉冰颜走上前来,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那边,凌晨已经端着一盆洗脸水走了过来。
凌天今日心情大好,摸摸怀中那小小的纸包,似乎还能感觉到里面那一绺青丝的柔软,不由心头怜爱之心大起。
见玉冰颜神色忸怩,存心为她开解一下,便打趣的笑道:“哈哈,颜儿你这话倒是问的蹊跷,哥哥我可是衣着整齐走出来的,并没有光着屁股出来,当然是起来了啊,哈哈……”
“你……讨厌!”玉冰颜让他一句话说得满脸通红,狠狠跺了跺脚,大声道:“昨夜之事,小妹甚为抱歉。”
她心中羞怒之下,这句道歉的话说得竟然是气势汹汹,活像是兴师问罪说反话一般。话一出口,便知不对,哪有人这样道歉的?这样简直比理直气壮还要理直气壮了,摆明了兴师问罪的意思?忍不住脸上又是一阵晕红。
凌天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道:“呃,颜儿,你这哪是道歉啊,大清早的来这兴师问罪的吧?怎么活像是要吃人一般?”
一人大笑道:“这绝不是道歉,根本就是问罪!哦,不,问罪也没有这么凶的。分明是要吃人!”两人转头望去,入眼的却是一袭洗的发白的青袍,正是叶轻尘。
玉冰颜又气又急,嗔道:“两个大男人,打趣一个弱质女子,亏你们一个个还笑得这么开心!”
叶轻尘大笑,颌下鼠须翘了起来:“小女娃这话说得有些不对了,以老夫来看,我若是再不出来,我这可怜的小兄弟,恐怕就要活活被你给吃掉了,刚才那架势,怕人呐。”
凌天连连点头,道:“是呀是呀,多亏了老哥哥及时出现,救了小弟一条性命啊。老哥哥救命之恩、再造之恩、大恩大德……,小弟永铭肺腑,没齿难忘啊!”
玉冰颜又气又急,瞪着眼睛看着二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凌天与叶轻尘相视大笑,挤眉弄眼。
门口轰隆隆声音传起,似乎来了大队骑兵,否则声响如何能传入内宅大院。接着叱喝声起,接连不断。一名家丁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公子,大事不好了!杨家家主杨老太爷亲率大队人马,杀上门来,说道是奉了皇上之命,请公子交出杀害南宫公子的凶手!”
凌天眼睛一眯,这老家伙消息竟这么灵通?不过他怎么敢如此确定疑凶就是凌家的人!本事不小哇!“凶手?什么凶手?他还说什么?”
那家丁眼睛闪闪躲躲的瞄向叶轻尘,嗫嚅道:“他说……疑凶是一名看起来象是算卦看相的江湖骗子,请公子速速交出,否则大军就要杀进来强行抓人了。”
此言一出,凌天与叶轻尘同时一怔,接着两人对望一眼,突然同时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凌天边笑边想,还杨空群多么高明,竟能判断出杀手是凌家派出的,如今看来,却是不甘心自己一家受损,想要将凌家也拖进浑水乱局之中,而叶轻尘昨天晚上那一声长啸,显露出了绝强的功力,若在平时,杨空群定然不敢招惹这等高手,但现在微妙的局势,却令叶轻尘身上蒙上了极大的嫌疑!也给了杨空群大举而来的所谓“借口”!
“哈哈哈……老哥哥你可真厉害,原来你竟然有这本事,居然昨天将南宫乐从阎罗王那里拖了回来,生生又杀了一次!哈哈……可笑死我了!”凌天笑的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看着叶轻尘大笑之后愠怒的表情,凌天不由得在心里对杨空群说了一句当心哪老杨,这位相士大爷是谁都惹得起的吗?!
虽然到现在为止凌天仍不能判断出叶轻尘的具体身份,但从叶轻尘对前尘旧事了如指掌来看,定然是一个绝大势力中的高层人物,而叶轻尘又明显不属于八大世家,而且显然并没有把八大世家中的任何一家看在眼里,连超然的玉家也不例外,那么叶轻尘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身份,背后又有什么样的势力,答案虽然模糊,却也是高深难测一级的模糊!
而青衣相士叶轻尘每次在谈到“无上天”的时候,眼中总会露出一丝奇怪的异样神色,似缅怀,似乳慕;凌天心中早已怀疑。结合他超凡入圣的武功,渊博出众的学识,有雄心却不入世;布衣竹杖,游戏人生;不畏权贵,不惧势力;凌天基本可以断定,叶轻尘百分之八九十便是武林的最高领袖“无上天”一脉的门人!
毫无疑问,杨空群这次,乃是正正的一头撞进了马蜂窝里!而且是毒性最猛烈的马蜂窝里!
第二部 第七十七章 你是凶手
<今日第二更>
本来以叶轻尘这等武林中绝顶高手,杨空群是能不招惹便不招惹,且不说他身后是否还有强大的势力支持,单是本人那强横的武功,便足以让杨空群退避三舍。
但杨空群现在却是别无办法,南宫世家人马即将到来,且明显对自己杨家疑虑甚深,一旦在南宫世家到来之前,自己还不能拿出一个解释,势必会两家交恶;而凌家势必不会袖手旁观,定然会推波助澜,皇室也会落井下石!届时杨家三面受敌,那便大事去矣!
而叶轻尘的突然出现,却有了一个将凌家拖入浑水的机会,在这等时刻,便是明知是饮鸩止渴,杨空群也是别无选择了。不管如何,先将面前这一关度过去再说!
凌老爷子震怒的声音响起:“反了那个老贼!杨空群这老匹夫好大的胆子,竟敢纵兵包围我凌府!待老夫去和他理论!若是敢作妖,老子就揍这个老小子”一开口就连换了三个称呼,果然不愧是凌天他爷爷!
凌天与叶轻尘玉冰颜等人刚刚迈出小院,就见凌老夫人带着几个丫鬟匆匆正向自己这边赶了过来。杨空群大举带兵来捉拿凶手,凌老夫人又是早知道南宫乐确实便是凌天派人所杀,自是做贼心虚,沉稳如凌老夫人也不例外,是以第一件事就是匆匆向凌天这边来问个究竟。
双方一照面,凌老夫人眼睛就注意到了叶轻尘身上,一袭青衣布袍,手持竹杖布招,果然是一名走江湖看相算命的。不过这位看相的也实在是太镇定了点,明知道府门外数千精兵等着捉拿人呢,竟然仍是不急不慌,脸色不变,步履从容,谈笑自如!
此人不俗!凌老夫人第一眼就下了如是判断!此人绝非一般的江湖术士,极有可能是风尘侠隐,世外高人之流!自己孙子能亲自请回来的人,能不是高人吗?
凌老夫人并不理会凌天,却直接对叶轻尘打个稽首,点头微笑道:“先生有礼了。”
叶轻尘呵呵一笑,正要说话,突然张口结舌,一脸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要知自己青衣相士的身份何等超然?便是面对凌老夫人,自己那也是高她一头的超级存在,如今却莫名其妙的跟她的孙子拜了把子!这……该如何称呼?
想到这里,不由回过头来,狠狠瞪了凌天一眼。凌天还不明所以,不由一怔;随即瞬间就想到了他顾忌的是什么,不由哈哈大笑,凑了过去低声道:“各论各的就好,以老哥哥一大把岁数,想必这头也是磕不下去的吧,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
叶轻尘满心郁闷,差点便要想暴打这小子一顿,但凌老夫人正在向他行礼,却不能置之不理,只好含含糊糊的回道:“呃,…老夫人,叶某这厢还礼。”
凌老夫人含笑应了,见自己孙子一脸的诡笑,不由骂道:“小兔崽子,贵客临门,也不跟奶奶通报一声。”
凌天止住笑,道:“奶奶,这位是……”说着看向叶轻尘。叶轻尘瞪着眼睛,狠狠看着他,眼中的意思很明显,你小子要是说出结拜兄弟的话,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呃,这位乃是青衣相士叶轻尘,叶先生,乃是孙儿的老哥哥…那个….忘年之交!”
凌天语气这一顿,以及他与叶轻尘之间的眉眼往来,却顿时让凌老夫人会错了意。起因便在,凌老夫人一直以为凌天自幼便有一位神秘的“高人”师傅,那人实是有通天彻地之能,若不是凌天那位神秘的师傅,恐怕凌府现在早已经是凌空的天下!对凌府阖府上下来说,实是有大恩!但却又总是见不到人。凌老夫人一直耿耿于怀。
此刻见二人神色诡异,凌老夫人理所当然的便向着那方面想了过去。顿时态度愈见恭敬,含笑道:“原来竟是叶先生,叶先生请放心,只要叶先生人在凌府,凌府便定要护的叶先生周全!叶先生对我凌府有大恩,若是在我凌府尚且出了意外,我们凌家尚还有何面目存在于世上?”
大恩?这是从哪论的?!把个叶轻尘糊涂了起来。我什么时候对你们凌府有大恩了?转头看向凌天,凌天正在偷偷的笑,却向自己打个眼色,示意自己不要否认,这是怎么说的?
“呵呵……老夫人却是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叶轻尘一头雾水的道。可恶!回头定要找这小子问个明白!
“对先生或是举手之劳,对我凌家却是天高地厚之恩,重生再造之德,更有调教顽劣幼孙之事,老身再次谢过了。”凌老夫人庄重肃穆的道。见叶轻尘并没有否认,对他便又加意敬重了几分。
门口吵闹声越来越大,凌战老爷子的嗓门越来越响,似乎眼见就要当真动手了。叶轻尘尴尬的笑了笑,道:“还是先将门口之事处理了吧。”当先行去。
一行人来到凌府大门,均是吓了一跳。只见两个白发老翁斗鸡似的对面而立,门内凌府家丁护院们均是刀剑出鞘,人人脸泛冷厉的杀气。这些人全是凌啸从军中千挑万选而出,岂是易与之辈?
门外,杨家的精锐天刀神兵也全身披挂,杀气凛凛,来的竟足足有上千人之多!杨空群身后,站着两名面无表情的素衣老者,偶一睁眼,眼中便是神光爆射,显然有极高深的内力修为!凌老爷子身后,同样站着两名黑衣人,气势端凝,一派高手风范。
凌天看的纳闷不解,悄声问道:“奶奶,爷爷背后那两名黑衣人是什么人?以前怎么没见过?”
凌老夫人轻拍他的头,道:“这两人是你爷爷的贴身护卫,前几年你父亲连年征战沙场,你爷爷便将他二人派到了你父亲身边;如今没有了战事,他二人自然又回来了。杨家这次来的阵容却是不容小觑啊。这对骑兵明显是精锐中的精锐,难道,杨空群真的要干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我凌府刀兵相见不成?”
凌天仔细看了一眼,呵呵笑道:“老家伙这次前来还是虚张声势而已,若他的目标是我们凌府,恐怕早就杀进来了。只看他还在和我爷爷扯皮,便知道他的目标只是叶先生一人而已。”话声之中全无担心之意。
“要想从我凌家把人抓走,他杨空群还没这本事!”凌老夫人冷哼一声,“看老身一记龙头拐杖把这个老羊羔的羊头打破!”
“老夫人且慢!”叶轻尘缓步走上前来,脸上满是一副轻松的笑容,“既然杨空群是对着叶某而来,那便有叶某上前打发他便是。”
也不等凌老夫人回话,叶轻尘已经一步迈了出去。
凌老夫人一怔,便要跟着上前,凌天一把拉住她,轻轻摇了摇头,道:“奶奶安心看戏,看杨空群这次怎么收场!”
凌老夫人面色一凝,以极低的声音道:“此次出手之人不是叶轻尘吗?只看那老匹夫的德行,似是有甚真凭实据一般,叶先生与我凌家有大德,纵然身手高明,但双拳难敌四手,须得小心才是!”
凌天面露诡异笑意:“奶奶请宽心,出手的确实不是叶先生,孙儿可保证杨老头这次来捣乱,必然会灰头土脸,刹羽而归,决计占不到先生半点便宜!呵呵,说不定,我凌家还能借势而起,成为承天城之中连皇上也不敢轻易招惹的所在。”
凌老夫人满面诧异,一脸疑问。凌天却是含笑不语。
那边,叶轻尘已经开了口:“听说杨家主要捉拿老夫?却不知老夫身犯何罪,法犯那条?”
他一开口,众人都静了下来,纷纷看着这位名副其实身处风口浪尖的人物,均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轻轻易易地站了出来!
杨空群眯起眼睛看着他,嘿嘿一笑:“先生武功自是高明,以一敌百,瞬间斩杀百十名护卫,从容杀死南宫世家三公子南宫乐,事发之后,竟不思逃走,竟然还大大方方的露面,这份胆气,倒是实在令杨某佩服得很!”
面对着叶轻尘,杨空群表面上虽似神态自如,镇定如恒,实则内心也是紧张不已,昨夜的一声长啸,杨家一众高手无不为之胆寒!如此神功内力,环顾当今之世能有几人?至少杨家便无此等高手!
得知今日要来捉拿此人,人人均是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然既是如此高手,不付出惨重的代价,如何能够拿下?更何况,还极有可能是自己这边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之后,人家依旧有本事扬长而去!
密谋半宿,终于决定有两名武功最高者陪同在杨空群身边,以保证杨空群不至于在第一时间内落入敌手,成为人质;剩余的一众高手也尽数倾巢而出,皆乔装打扮,混入天刀神兵队列之中,一旦混战起,或许可收攻其不备,奇兵之效!
青衣相士叶轻尘神色平静,镇定如恒,只是眼中偶尔一现的神光透出几丝轻蔑之色。“杨老家主,叶某不过是一个走江湖混口饭吃的术士,不意甫入京城,竟然便被杨家主认定成为杀人凶手,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须知有理走便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又道捉奸捉双,捉贼捉赃,有些事情,却不是某个人黄口白牙说什么便成事实的!你说叶某是杀人凶手,可以!却不知物证为何,人证为谁!”
第二部 第七十八章 千钧一发
<第三更!>
叶轻尘虽然心中恼怒,但他素来宅心仁厚,还是给了杨空群一条可供转圜之路,只要杨空群不逼人太甚,今日之事,叶轻尘倒也没打算暴露自己身份,当真撕破大家的脸皮。
但叶轻尘却没有想到,无论是从承天内部来说,还是从杨家的外来压力来说,杨空群都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在杨空群眼中,你纵然厉害,毕竟只得一人,合我杨家举家之力,总可制服,便你实力确实大的没边了,我们制服不了你,却也可以作实你就是杀人凶手的嫌疑,可以给南宫家一个交代——凶手实在太强悍了,可不是我们不尽力!所以,杨空群已无法不动手!
凌家行事无迹可循、滴水不漏,根本抓不到半点把柄,杨家现在却是内忧外患,无暇顾及凌家,若是当真放任不管,任由如此高手加入凌家,有此等高手坐镇凌家,等到杨家与南宫家之事尘埃落定之后,恐怕凌家实力将会超过杨家了,届时才真是大大的不妙!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叶轻尘这一个契机,正好一举两得,杨空群无论如何也是不肯放过的!只有如此,才能将凌家也拖进这个大泥沼中来!至少不能让凌家顺利的接收这个绝顶高手!
就算叶轻尘武功再高,也始终不过是一个江湖人士,最多付出一定的代价,倾全力将他拿下,将南宫世家的视线转移掉,杨家才能够得到一丝喘息之机。相比较南宫家的威胁来说,杨空群认为,捉拿眼前的这个算命的相士,这一定代价,杨家还是能够付得起的,也可以说非付不可!
当然,这一切却是基于杨空群并不清楚青衣相士真正的身份,否则一切将会改写!
杨空群万万没有想到,他这次要对付叶轻尘,所惹上的麻烦足足要比南宫世家恐怖十倍!至少十倍!若是杨空群现在知道此事,恐怕会郁闷的当场一头撞死!
“哈哈哈……算命的相士?”杨空群嗤之以鼻!傻子才信!如此身手超卓,内力超群的当世绝顶武林人物,怎么可能是一个寻常相士?
叶轻尘眉头一皱,一股凛然之气直逼而出,“难道杨家主以为,有何不妥?难道相士见不得人吗?”对杨空群的耐心越来越是少了。本就是宿醉刚醒,叶轻尘的心情本就不好!大清早的,又遇上这事,清清白白的被人冤枉,这在叶轻尘纵横天下几十年来,尚属首次!纵是泥人,却也有土性!何况身份高如青衣相士!
“既然你是个相士,那你不妨为老夫看看相如何?”杨空群神色阴沉;此人现在凌家庇护之下,一旦动手,凌家势必不能袖手旁观,更兼此人武功奇高,须得拆分开凌家与此人的联系,最好办法自然就是将此人的相士身份拆穿,若凌家感觉受了此人欺骗,自然便会置身事外!纵然凌家仍想介入,自己却可利用龙翔的口喻说事,那样,对自己的计划将是大大有利!甚至,还可驱使凌家做阵头之人,自己坐山观虎斗!
叶轻尘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却也无妨,凌老家主,请于此置一文案,另请备,文房四宝。”
此言大出杨空群众人以及凌战凌老爷子的预料之外,这说着说着,竟变成测字算命了?
凌老夫人却是警醒,令仆人迅速准备一切,只盏茶功夫,便已齐备。
叶轻尘做于桌案一边,相请杨空群道:“杨老家主,请赐一字!”
杨空群也未想到,这绝顶高手竟然真要与自己测字,但自己之前已经开口,无从回头,只得示意身边的两大护法,注意此人动静,稍有异动,即可动手。
杨空群也不怠慢,小心翼翼走了过来,铺好的宣纸上随手写了一个“每”字。
叶轻尘忽而一笑:“杨老家主请把手与我一观,以定此字!”将手探出,举场皆惊。毕竟杨空群只是一个政客,低微的武功修为在青衣相士这等武学大行家眼中,便如不会武功一样,若当真将手送上,何异于将自己的性命送上,一时间草木皆兵之意大起!
这时却是显示出了杨空群的过人之处,只见他面色自弱,将右手递给青衣相士!“想先生如此高人,定不会做那挟持的下作之事,老夫何惧之有?”
叶轻尘呵呵一笑,看向杨空群伸出的手,在如此严肃的情况下竟也忍不住好笑起来,微笑对杨空群抱拳道:“这里给主人家道喜了,恭喜。恭喜杨老家主有喜了。”众人哗然!汗,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你跟一国的公爷、一个大老爷们说他有了,这比什么骂人的话都寒碜人,是个男人就得急!
杨家一众人见家主被辱,齐齐就要发作!
不意,杨老公爷、杨空群竟出奇的没有发火,他慢慢收回右手到:“先生玩笑了,杨某虽是老迈,到底还是七尺男儿,怎么会有喜呢!”他竟是首次对青衣相士用了平等的语气!
青衣相士又是一笑:“观人手相,皆是男左女右,难道家主不知,而这一‘每’字分开则是一个‘人’字和一个‘母’字,将为人母,如何不是有喜了!所以本人断言,杨老家主近期必然另纳新夫人,而且老爷子更是老而弥坚,新夫人已然有了,自该道喜!”
凌老夫人若有所思地道:“记得上月,老杨头似乎真的收了第13房姨太太……”
一旁的凌天不大不小的声音也告响起:“这老不修,这么大的年纪了,作妖啊,就不怕马上风,还被他拿下了,果然能干啊!佩服佩服!”
杨家众人尽皆怒视凌天,凌老夫人一拍孙子:“你这小鬼胡说什么,大人家的事你也敢胡说,人家能干是人家的本事,你怎管得!”这是训斥孙子吗!?
而杨空群却是面现惊容,若说有人得知自己新纳小妾,这不足为奇,但此人竟然得知了自己的新夫人有了身孕之事,却是令杨空群大大的惊异,因为这有了身孕之事自己也只是前天才知,合杨府上下也无人得知此事,难道此人当真有如此相法!
杨空群首次露出几许敬意:“之前却是杨某冒犯先生了,尚请先生再算一次,如何!”
青衣相士又微微一笑:“这有何难,请杨老再赐一字!”
杨空群心念电转,提笔在手,又写下一字,却又是一个“每”字。
凌天又嘀咕上了:“难道这老头还有一个姨太太?这也太能作妖了吧!”
青衣相士却是不动生色,复言道:“杨老家主请再把手与我一观,以定此字!”
杨空群这次却是学乖了,送上左手,青衣相士面色一端:“刚才杨老家主写‘每’,那字虽然方正,却是家主心性激动,非本意而为,又以右手定字,可解释为人母,当主测字之人有抱子之乐,但家主如今所写的‘每’字,却是直指本心,有意而为,却为一个‘悔’字!其字龙飞于天,气势非凡,复得手相之故,当主有成龙之机!然《易经》中的极卦九九,亢龙有悔,其血玄黄,却为阳刚之极至,过犹不及……”
叶轻尘的断言正正刺中了杨空群的最大心事,面色一变,抽身大喝道:“一派胡言!必是真凶无疑,来人,与我拿下!死活不论!”
凌老夫人轻斥道:“且慢!当凌府之前,什么人敢放肆!”瘦小的身躯颤巍巍的站了出来,自有凛然之威。
本已作势将扑了进来的杨家天刀神兵见凌老夫人突然挡在面前,不由得一时面面相觑,嘎然止步!
凌天却是暗暗摇头!杨家的天刀神兵无论是骑术、战术都已达至出神入化之境,战力高的惊人,几已不在自己训练的秘密兵士之下!在战场上相遇绝对是一股极大之劲敌,但在京城之中,却是缚手缚脚,若是换做凌天指挥凌府别院的兵马,才不会理会面前当着的是什么人!胆敢退后一步者,死的却是自己!而杨家的天刀神兵明显缺乏了这方面的针对性训练!单凭这一点,凌天心中便存了轻视之意。
“老夫人且慢,谅他杨空群也不敢将老夫怎么样!”叶轻尘洒然一笑,踏前一步。
“不敢将你怎么样?老夫奉皇上口谕,前来捉拿凶手,你武功过人,更兼搬弄是非,妖言惑众,老夫为什么不敢将你拿下?哈哈哈……”杨空群神色越来越是暴戾,郎郎笑声中却难掩那一似忌惮畏惧,右手缓缓扬起,猛然落下:“杀!”
早已严阵以待的天刀神兵一声大喝,“锵!”近千人拔刀竟然只发出一个整整齐齐的声音,雪亮的刀锋同时前指,便如碧蓝的大海中突然泛起了洁白的浪花,滚滚而前!
叶轻尘双眼灼灼,看着杨空群,眼神中满是怜悯之意,双手负在身后,口中悠悠喝道:“天高无上,万里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