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叁拾壹
电线杆上几只长相不讨人喜欢的八哥在尽情吆喝着，好似在嘲笑着瘫倒在足球场上的男生，失落的体育老师看着这么一群残兵败将，那原本不达标罚两圈的想法一下子被这不堪入目的现状击溃的烟消云散。
不远处正在休息的女生笑了，她们瞧见男生那一脸的衰样，感觉到自己遭受的煎熬转眼间就被这番幸灾乐祸取而代之，内心大大的满足感瞬间支配了她们的情绪全部。
经过了长跑测试的洗礼，大家都成功地摆脱了体育课上的朝气，一个个萎靡不振的坐在草地上看着天，聊着天。
四人紧密地挨靠着彼此，就像四叶草一样默契。
“喝水嘛，各位！”口干舌燥的孙策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吕也抬起那埋下的脑袋，“老师还在呢，合适吗？”
吕行、翔君相继抬起来脑袋，眼球寻觅起了体育老头子的位置。
“你忘了初二那个老师了吗，体育课连水杯都不让带，你觉得这老家伙能好到哪里去？”翔君摆了摆脑袋，“厕所里的水龙头在等着你！”
“去你的！”孙策理直气壮道，“我刚刚看到几个女生溜到商店那边了，我觉得问题不大！”
吕行发话了，“刚刚那会儿，老师的注意力都放在我们跟秒表上，应该没注意到女生的情况吧！”
“说的也是啊！”孙策不情愿的低下了头。
“朱智晟！”沉静中的四叶草再一次被惊醒。
四人寻着声源的方向我去，一张熟悉的笑脸映入四叶草的眼帘。
刘玖菊！
看着刘玖菊递过来的四瓶农夫山泉，翔君明知故问道，“干嘛？”
“你们四个不渴嘛？”
刘玖菊！农夫山泉！翔君，刘玖菊！农夫山泉！翔君……三双眼睛不知所措的徘徊在三者之间。
“什么情况？”
“翔君又搞‘婚外遇’？”
“这俩人什么关系啊？”
吕也、吕行、孙策的内心都挂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翔君深刻地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他接过装有农夫山泉的袋子，道了句感谢。
吕也的心头莫名涌上一丝醋意，他默默地底下脑袋，没有再向女生望去，吕也拨弄着人工草坪上的塑料青丝，指尖游走在青丝间的缝隙中，一遍一遍，一次一次。直到翔君接过袋子，刘玖菊转身离开，吕也这才再一次鼓起劲儿来，他抬起额头看着女生远处的背影，一刹那的汇集，立刻有撇过脑袋，假装看不见。
“你俩啥关系啊？”孙策向来都是这么好奇。
翔君当然也没有掩藏，“她老爸跟我爸是我战友，以前一块服兵役的！”
“哦哦哦，那有没有订娃娃亲啊！”孙策紧追不舍。
“怎么可能！”翔君将袋子里的水分给了他们，“她跟宋茜可是朋友！”
接过农夫山泉的孙策若有所悟，“那翔君你可要收敛一点呀，在班上万一沾了什么花惹了哪株草，小心人家告你的状！”
吕行没什么感觉，那一丝丝的好奇已经被孙策捷足先登了，剩下的就是接过翔君递过来的水，拧开畅饮。
吕也醋意的浓度被翔君的这番解释稀释了不少，他接过翔君递过来的水，瓶子抓在手上，愣了许久，大拇指呼应着食指软捏捏地锁着瓶盖，一点劲都没有，一丝拧开的想法都不存在。
电线杆上的那几只八哥依旧愣在那里，叫声稀薄了不少，但总有一只乱了这份安宁，它时不时的的嚎上一句，难听的叫声一枝独秀，就连身旁的同类都忍不住远离了几步。
操场的广播里再一次传来了那令人兴奋不已的号角，下课了！
下课了！八哥们被这番热闹惊吓到扑起了双翼，那根电线杆，那条电线上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这是体育课的赠予的最大福利，食堂距离操场不过一个篮球场的距离，从操场出发，能最快的到达食堂，抵达食堂窗口，轻松地交出自己的饭票，最后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份午餐，筷子不愁缺，位置随便坐！
五个人的座位，四个人的午餐。不管汪则彬什么时候到，他们总会留一个亲密的位置给他，这不是自作多情，这是友情；这不是装模作样，这叫真心。
看不到汪则彬来，等不到他出现的时候是无奈的。不久后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汪则彬的午饭时间定居在了家里。吕也他们再也不用花时间等他了，他们再也不用因为汪则彬的迟迟不到而着急。只不过，时间久了，总有着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每一次踏进食堂都会有，那原本应吃饭而高涨的热情渐渐平和，四个人的午餐，五个人的座位，他们一直都留着汪则彬的座位，只不过……
校园里依旧飘扬着不知名的流行曲目，在校外吃饭的学生开始回巢，繁忙的食堂也渐渐冷清下来，不安分的踏在回教室的路上，烈日依旧，好风光依旧。
路上的男男女女很多，因为夏天的气息尚存，太阳还是舍不得这么早就收敛自己的火热光彩，这是它最后时期的倔强，逼迫着短袖、七分裤、还有女生衬衫下那充满诱惑力内衣相继亮出。
异性衬衫下的五彩斑斓正是孙策关注的重点，他从不忌讳什么，嘴上说的正是自己心里想的。
“现在的女生真早熟！”孙策一脸淫荡的向朋友们诉说着自己的这一伟大发现，“体育课上你们瞅见没，个个都是带球过人啊！”
吕也一脸嫌弃的看着孙策，“咱们能不能正经点儿！”
“假正经！”孙策露出一脸的屑，“你目测一下自己旁边那个女生是b还是c？”
“啥玩意儿？”吕也没听明白孙策的意思。
“a、b、c、d……”孙策把声音越拉越低。
一旁的吕行跟翔君也不太明白孙策说的什么意思。
“你英文学上瘾了？”吕也笑着反问道。
面对着一群无知少年，孙策不知道这些家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在我面前还装清纯！”说着孙策立刻严肃起来，“难道你没看过岛国动作片嘛？”
“岛国动作片？”吕也好似发现了宝藏一样，“迪迦奥特曼算不算？”
“你就继续装！”孙策不想再跟吕也扯下去，“翔君、吕行你俩看过吧！”
作为英语学渣的的翔君理所当然地摇着头，吕行也是一脸无辜地摇了摇手。
“一群虚伪的家伙！”孙策生气的扭过脑袋，根本不愿再搭理他们。
尽管不知道字母的含义，但吕也还是按着孙策的意思偷偷观察了身旁经过的女生，吕也不敢直视对方，他知道这样的行为是不礼貌的，他害怕被发现只能从上到下的粗略打量一顿，称得上吸引眼球的除了俏丽脸蛋跟妖娆身材外，还有女生胸口那一对隆起的小山丘，持着这份好奇跟探知欲，吕也愈演愈烈，对女生身体的探求**一发而不可收拾。
不仅仅是吕也，青春期的躁动是属于每一个人的，就像初二生物课上讲到生理时，全班同学都变得不安分了，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就连任课的女老师都有些难以启齿课本内容。
看着课本上那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图片，什么叫性？什么是性？对性的好奇跟探求在青春期荡漾开来。看着女生丝缕下那叫不出口的衣物，看着妖娆身段飘过时下咽的口水，懵懂。
春水化冰，一阵春风抚过，荡起一池春水，惹得圈圈涟漪。
第32章 叁拾贰
又是那块布满粉笔字的黑板，又是那一叠叠堆积如山的教案，任课老师在讲台上尽情的挥洒着汗水，听课同学在讲台下纵情的享受着青春。
听课的、开小差的、嘻哈玩笑的，在这间教室里三分天下，各据一方！
面对着学校给出的教学任务，任课老师们可以说是心力憔悴，站在九年义务教育的尾端，还要去面对着这么一群青春期少男少女，也难怪语文老师的浓妆淡抹，班主任的地中海趋势。
吕也跟后桌女生的交际已经越来越频繁，语文课上的不良习惯渐渐传染给了英语课、化学课……眼里的老师一个个变得渺小起来，纸条疯狂的传阅着，肆意妄为的心越来越大，任课老师的威严也逐渐遭到吕也的视而不见。
那天中午，自打孙策堂堂正正的开了一次黄腔后，他对当代中学生的虚伪表现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倘若真的是纯洁到连罩杯的大小都不知道，那自己就要给吕也他们普及普及知识，他认为这是必须的，性教育的普及应该早早地投入到中学生乃至小学生的学校课程教育中，严肃一点的还要举行知识竞赛跟学科考试，开办性教育课程的理想一瞬间将孙策的热情推到了**！好，就先拿吕也试试手！
另一边……
在吕也的印象中，孙策永远都是个“悠游自在”的家伙，不被世俗牵绊，不被大众化吞噬，顶着小平头，挺着那威武的腰杆子，一八零的海拔高度在这个未成年集体种也不失为他的一大亮点，白白净净的脸蛋上镶着一双诙谐十足的珍珠，尽管眼睛小了点，但五个人的里面唯独孙策没有戴上眼镜。他是微笑的代言人，拥有着自己别具一格的style，幼稚只渗透出一丝丝的成熟，成熟着要荡漾着一丢丢的疯癫。
孙策实施性教育第一天！目标对象，懵懂无知的吕也！教育时间，开学第二周某天午饭后！
这是教室里最轻松自然地时段，填饱了肚子，懒洋洋的回到最爱自己屁股的板凳，看看书，聊聊天，你可以静静地等待午自修得到来，你也可以冲到走廊，游荡在外面。这个时刻，学校商店也迎来了他的第一波福利，教室里无色无味的矿泉水难以满足大多数人的味蕾，每一处味觉神经在享受了午饭的滋润后怎么甘心去接受饮水机里的平淡味道，它们强迫着主人一步步向着小卖部迈去。
“吕也！”
饮水机旁的吕也被孙策的呼声吸引过去。
今天的孙策很奇怪，异常的正经，吃饭的时候也没多说什么，要是在平常他一定会挑剔学校饭菜的味道古怪，学校大妈的脾气暴躁，最近几天，他竟然连路上的妹子都不屑一顾。
孙策小心的从座位上站起身，一脸大义的走向了饮水机。
“干嘛呀？”手上的杯子忽然间抖了几下，吓得快斟满的水都漏了出来。
第一次，总是会有点小紧张。第一次，总想做的私密些。
孙策的余光扫过刚进门的祥仔，计划a失败！但他并不失措，因为他还有计划b、计划c、计划d……这些加起来比罩杯的型号都多，所以，孙策还没失败！
暗暗自喜的孙策丝毫没有注意到刚刚还在斟水的吕也已经在他不经意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副温馨的同学情导入了孙策的眼神经，座位上的吕也正在跟祥仔聊的不亦乐乎。
计划b失败！
没事，问题不大。
“吕也……”孙策如往常一样出现在了吕也身后，刘玖菊还没有来，他索性坐在了女生的位置上，手指开始在吕也的后背上游走起来。
“干嘛呀！”吕也被后背的一阵阵瘙痒吸引过去。
“上厕所不？”
“不去！”吕也当机立断。
孙策苦着脸，“你就陪我去嘛，你弟跟翔君都不在！”
“你是黄花大闺女呀！”吕也想起上一次的惨痛教训，“祥仔，一起去吧！”
“这……”孙策欲言又止。
“好啊。”祥仔想着刚刚还没讨论完的话题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尿意，果断答应。
两人继续交谈着，在一旁的孙策完全被无视的一干二净。
计划c失败！
一簇簇透过指缝间的清凉冲刷了似火骄阳带来的燥热。水龙头依旧，这柱清凉透骨的自来水尽管被安放在了这样一个地方，但它永不会觉得孤单寂寞，反反复复地拧拧开开反倒使它多了几分岁月的年代感，吕也捧了一把在手心，徐徐地低下脑袋，扑的一下打在脸上，一股清流自上而下涌进身体，感受着水分子的活力，舞动着面部的每一寸肌肤。
“洗这么久？”祥仔早就关上了旁边的一个水龙头。
吕也笑了笑，不急不忙地拧紧了旋钮，轻轻地甩了甩刚刚沐浴完的双手。
“好了好了。”
水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指尖，腾在空中，孙策！不知道为什么，吕也脑海里浮现出孙策的轮廓，那家伙，这次怎么这么安分了？
“孙策！”他不在自己的身后，也不在门口。
吕也再一次喊起了他的名字，“孙策！”
“他早就走了，裤子都没解开就离开了！”祥仔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这个家伙，真的是！”吕也生气了，转眼云烟的那种。
看到正在跟后座女同学嘻嘻哈哈的孙策，吕也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酸。
难道我都要为这种事吃醋嘛？吕也内心深处是崩溃的，他是不是生我气了？他是不是因为我现在还憋了泡尿？他是不是以后不会再理我了？我们的革命友谊是不是就要到此为止了？
吕也想去打扰一下老朋友，但却胆怯着，他还害怕着自己问自己的那些“是不是”都是肯定回答，他担心着孙策会一巴掌把自己直接拍死。
安静的坐在位置上，教室如棋盘一般，渐渐布满棋子，白子黑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落在哪里。
此时的吕也是一颗安静的棋子，他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安静地看着手里的《出师表》，刚刚与祥仔讨论的那个热门话题一下子被脑子里的孙策吞并，安静的他倚着身子，漫不经心地听着祥仔吹来的风，眼光已经游历到了“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不知所言啊！**驱使着他朝孙策看去，偷偷瞄一眼，就一眼，知道他此刻在干嘛就行。
随着午自习逼近尾声，一张张“形态各异”的数学试卷陆续集合到了班主任手里。困意笼罩着整间教室，困意也逼迫着在场的各位奋笔疾书。
在这个时间段，后座女同学传来的纸条上大多询问的是试卷问题，这也是吕也加快速度，提高质量的的一大动力，他可不想让女生看扁，尤其是后面那位。可今天，吕也却有点力不从心。
桌面上的书冰雪消融般融进了课桌体内，吕也摸索着，一叠整理好的课本就这样被安排到了桌子里。
啪的一声，什么东西从课桌里滑了出来，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计划生育手册”这六个光鲜亮丽的打字映入了他的眼里，吕也躲闪不及，直接一脚踩了上去。
“怎么了？”祥仔被声音吸引了过来。
吕也表面假装淡定，其实内心如过独木桥般忐忑不安，“没什么，书掉了而已！”
看着那本正在吕也脚底饱受摧残的书本，祥仔失声笑道，“这哪门学科啊，让你跟它有这深仇大恨的！”
“睡你的觉去！”
等着祥仔老实地转过脑袋，吕也才小心的捡起这本手册。抬头望眼，余光扫过不经意间扫过老朋友的方向，孙策那张不正经的脸正朝着自己笑呢！
第33章 诱惑（3）
吕也怎么都没想到，孙策会塞一本《计划生育手册》在自己课桌里。什么时候的事情？难怪他上厕所不解手，原来是搞这一出！
这果断是一个不眠的午休，手里抓着一颗定时炸弹，这谁能睡得着！这要是被其他同学瞧见了，那岂不是丢脸丢到南天门。
吕也揣着那颗忐忑不安的小心脏，埋着脑袋，额头紧紧地贴着桌面。
都睡了吗？他瞧瞧的抬起头盘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祥仔睡了，吕行睡了，翔君也睡了，最重要的是孙策也伏在了课桌上，一动不动的。
那颗忐忑不安的小心脏逐渐放松了警惕，原先的不安，胆怯瞬间升华为了渴望与求知。吕也的眼上被“生育”两字拿下，闭上眼睛，那手册封面上的“生育”两字如浪潮一样迎面而来，蠢蠢欲动的心，蠢蠢欲动的想了解手册里面的内容。
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吕也警惕着自己，只准看一眼，看完什么也不记得。
可自己刚刚已经看了封面内容了呀！这算不算一眼呀？吕也心里纠结着，却又想要着。
终于，**战胜了理性。吕也一鼓作气，小心翼翼地从课桌内抽出那本绿色册子，他将册子放在腿上，轻捷迅速地赶紧翻过封面，眼神一转，成功地避开了“计划生育”四个大字。
对于吕也来讲，这是一个新的领域，这也是一个新的世界。说好的只看一眼，说好的什么都不会记得，可就在此时此刻，他掉进去了，吕也一页一页的翻阅着，一页一页的汲取着，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能有这么好，字里行间就像是烙铁一样生生的刻在他心上，丰富的插画一下子冲垮了他的视觉神经，他红了脸，烫着身子，感觉有一股劲儿朝着下体勇气，膨胀，起立，内裤束缚住小弟弟不让他继续发展，吕也忍受不及，立刻合上了册子，再一次无情地将它关进课桌。
吕也尝试着冷静一下，但脑海里的“生育”已经被插图词解甩开了十万八千里，污秽之物瞬间饱和了他的大脑，吕也忍不住去想，小弟弟忍不住地反抗。
这注定真的是一个不眠的午休，吕也那微微打开的私密世界一下子又敞开了一个高度。
他的心依旧跳动着，跳的很快，比偷窥翔君约会时还快，他的下体依旧挺立着，挺的很难受，比憋着尿还难受。
课桌下的那本手册，依旧勾引着他。吕也紧闭着双眼，努力地去想着书声琅琅的早读，专心致志的课堂……
偷偷摸摸着，他还是抵不了手册里**裸的诱惑。
“上厕所嘛？”身后有人低语道。
吕也吓出了冷汗，但他还是憋住了心里的慌张，悄悄地再把手册送进“监狱”，假装抬起那睡眼惺忪的脑袋。
是孙策！
“干嘛，还让不让人睡啊？”吕也声音低迷。
孙策微笑着，“你还能睡着啊？”
吕也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走走走！”
说着，吕也起身，孙策跟在吕也屁股后面，两人压着脚步打开后门，走了出去。
“好看吗？”孙策笑道。
“啥？”吕也假装疑惑。
孙策知道吕也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这个人，坦诚相见不好嘛，跟我还掩掩藏藏的，虚伪！”
“你！”吕也憋着气，加快步伐。
孙策死死地盯着吕也的裤子，脸上的笑容收不住，憋不了。
吕也不太清楚自己内裤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他明显能感受到小弟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看着孙策一脸奸诈样，他果断地离开了小便池，朝着坑位迈去。
“啧啧啧！”孙策的眼神从低处转向了高处。
“对了，把你的东西拿走！”吕也解开腰带。
“什么东西？”
吕也看着自己那倍增的宝贝，一瞬间的自豪感涌上了脑门。
“你的‘葵花宝典’！”吕也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与此同时，他的注意力都汇聚到了手里的东西上。
你倒是尿啊！吕也有点着急了，他使劲的抖了抖，一点反应都没有！会不会坏掉了？
“放松点，别着急！”孙策好像早就知道吕也会这样。
看着孙策那张突然坦诚的脸，吕也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你先回去吧，记得把那个什么手册收回去，在我课桌里，拿本正常点的书盖着就行。”
孙策不想再为难吕也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吕也的反应竟然这么大，大到连上厕所解手都成了问题。
“知道了！”孙策应道，“下次想看，记得跟我说！”
“滚犊子！”
踏着吕也的无奈声，孙策拍了拍屁股消失在了隔墙的拐角。
看着孙策消失的拐角，吕也感觉一下子松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一下子轻了不少，一泻千里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向他靠近，第一次这么舒服的解决，第一次这么繁琐的解决。
那局部的坚挺随着解手的击打声慢慢恢复平常的软捏捏，宝贝缓缓的低下了倔强的脑袋，就像得到了解脱，吕也好奇地甩了甩，不确定的又捏了几下，最后终于安心地将小弟弟放回了原处。
提了提裤子，系紧了腰带，走到水池前，拧开自己习惯的水龙头。水再一次涌了出来，还是那番动作，沐浴双手，捧水扑面。
孙策果然将吕也课桌里的那本《计划生育手册》收回去了，吕也心头的那块大石头一下子落在了地上，可能是砸到了脚趾，他的内心竟然产生了一丝不舍感。吕也依然想再看一眼，可想着想着，小弟弟又开始不安分地做出反抗。
打住打住！
每次想到这个，吕也都会使劲儿地摇着脑袋，他想靠这样的方式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丢掉。可，怎么也丢不掉了！
孙策的性教育成功的运用到了吕也身上，成效颇高。那本绿色封面的“葵花宝典”随着孙策的风鼓到了吕也的课桌里，飘到了吕行的书堆中，落到了翔君的书包内。
发现了这本突如其来的手册，吕行的反应跟吕也大同小异，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抵挡不了册子内容的诱惑。
同样是在厕所里，翔君仁慈地把孙策收拾了一顿，差点将撕烂的宝典塞进孙策的嘴里。
因为孙策的这次特别授课，吕也对异性的求知欲翻倍的往上增，他开始明白孙策口中的黄腔，也开始更好奇女生的身体。
“罗衣解处堪图看，两点风姿信最都，似花蕊边傍微匀玳瑁，玉山高处，小缀珊瑚。”妙龄芳华，青衣下的两点红蕊，倾心一片。
依旧是那条连接着食堂跟教室的青春小道，依旧是那群洋溢着躁动情思的青年，孙策的黄腔黄调再也不是自言自语，他们偷偷比划着路过身旁的女同学，高矮胖瘦，身材如何，相貌怎样，胸大不大，腿长不长……这些色色点话题在几人之间徜徉开来，燥热校园里又多了几位小“色狼”。
“对了，孙策！”吕也侧耳过来，“你说的a、b、c、d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啊！”孙策贱贱地笑着，“这个是看女孩子**大不大的标准……”
吕也惊奇，气氛开始变得让人不适。
“哪个……哪个最大呀？”吕也还是问出了口，“a嘛？”
“a最小！”孙策纠正着，“最大的嘛，我见过最大的是g，***的，了解一下！”
“什么！”吕也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这……这该多大呀！”
孙策拒绝回答，“少年，这要你自己去发掘！”
“还有还有，***是谁啊……”
第34章 触点（1）
一周周的循环，一周周的重复。不少学生的桌面上都贴着一张简单的课表，丰富的课程安排使他们忙的不可开交，周六周日的学校作业中还多了历史与思想品德的影子，不仅如此，每周的体育课都要进行要命的长跑测试，原本用来放松休息的大课间也突然成了全体初三同学集体跑步的专属时段。
“就算你初一初二学的不好，初三好好拼一把，考个高中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是班主任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当然，这也不假，初三同学接收的新知识内容并不多，上半学期用来接受新的知识，下半学期也就有条不紊地开始进入复习阶段，重复一遍又一遍的复习，连续不间断的刷题，直到中考那天的降临。
女生终于写下了心中的那个好奇，她考虑了好久要不要问，可现在她真的已经“山穷水尽”了，手头里那些剩下的问题已经支撑不了多久，难道以后就只能靠着询问答案联系嘛。刘玖菊越来越沉陷其中，就像落入沼泽的无助孩子，着急又挣扎。
纸条再一次被抓在手里，眼神游离，又是在课堂，又是那惹人躁动的语文课。
桌面上的课本因为拿去方便已经堆积到了一定的高度，每个人都开始堆起了堡垒，堆积的越高，好像就意味着学习的更认真，这方名正言顺的书本堡垒成功地充当了吕也的小动作“掩体”，他再也不用躲躲藏藏地揭开纸条，再也不必做太多的胆战心惊，依着书本的层层背脊，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刘玖菊传来的消息！
这是……
吕也看着这条跟往常性质一样的问题，既然犹豫不决起来。
“有喜欢的人嘛？”这个问号里究竟包含了多少，男生想的太多，单纯的好奇？莫非是对我有意思？还是想嘲讽一下我？
吕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一道纠结的选择题，明明自己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敢说出来呢？因为害怕失去！吕也害怕着告诉刘玖菊自己有喜欢的女孩，从此楚河汉界就成了一道永远都迂不过的鸿沟，因为他在乎！吕也喜欢着翟玲玲，但刘玖菊硬是要闯进他的心里，挥之不去，就像孙策的那本《计划生育手册》，充满着无法抵挡的诱惑，但又不敢太过亲近。
“有！”吕也的视线猛地从翟玲玲身上收回。
看到男生的回答，刘玖菊心中的激动与害怕交错缠绕在了一起，怎么扯都分不开。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生，她的笔尖慢慢衍生一丝的不安。女生将那张已经写好问题刚准备递给前桌男同学的纸条抓在手里，搅着、扯着、粉碎着！
刘玖菊胆怯着，她不敢询问下一个问题，她害怕接受问题的答案不是“刘玖菊”。
“我们学校的嘛？”女生一步步的试探。
“嗯！”
“是不是跟你同学过？”试探二连！
看着手里的问题，吕也的眼神又一次飘向了翟玲玲。
“是！”
“我们班的吗？”试探三连，女生的内心就像茶壶里渐渐烧开的热水，越来越沸，愈来愈腾。
“我们班的！”此时此刻，吕也也面临着犹豫跟不安，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范畴的上限。
“哪个女生这么幸运啊？”刘玖菊怀揣着希望，她渴望的答案在心里作祟，刺激着她，想象着纸条上的回答是自己的名字。
吕也怎么可能会把翟玲玲的名字写上去，“翟玲玲”这个答案在他眼里就意味着自己跟刘玖菊的结束，吕也又怎么可能会把刘玖菊的名字递过去，“刘玖菊”这个答案在后桌的眼里可能就被当成一个笑话，吕也的一个耻辱。他知道刘玖菊想要的答案，可他不敢给！
这一刻，脑海中的一个问题终于完全地浮出了水面。“吕也，你究竟喜欢谁？翟玲玲还是刘玖菊！”
纸条附上了一句“你不认识！”后终于物归原主。看着这鲜明得四个汉字，一簇簇莫名地失落感涌上了女生心头，我不认识！这不就意味着那个女生不是我了？我不认识！这不就象征着这个男生不属于我了？
粉碎，再一次粉碎……
那张写着“你不认识！”的纸条被刘玖菊撕的粉碎，然后狠狠的丢进了桌下放着的紫色垃圾袋中，干脆，彻底，不留余地。
自从那张纸条越过了楚河汉界，对面就没了消息，吕也不明白一句“你不认识！”对她来讲究竟意味着什么？他认为自己得回答是中性的，于他于她，都是应该可以接受的。可纸条再也没传过来，吕也等待着，等待着刘玖菊的下一个问题，准备着自己的下一波回答，只可惜的是今天的他等不到了。
纸条上的内容往往比现实中的“放肆”，面对面难以启齿的问题，借着那一张张字条就充满着勇气去表达。谁都有一颗喜欢的心，谁都想着被表白，女生是，男生也是；谁都害怕被拒绝，刘玖菊是，吕也也是。在她眼里，吕也的回答使她逐渐面临深渊，她害怕着问下去，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这是出于自己的羞涩，来着自己的自尊；在他心中，刘玖菊的问题使自己逼近真实，他犹豫着回答下去，反反复复地问着，“自己喜欢的人究竟是谁？”，这出自自己的选择，也来自自己的贪心，这样的吕也真的很让自己讨厌，没有一点的主见，没有一丝的认真。
花自飘零水自流。踩着夏天的尾巴，秋日悄然而至，鹿鸣河的水依旧缓缓着，时不时的一阵秋风抚过，吹奏着枝头老叶沙沙作响，轻抚着缓缓河水皱褶泱泱。
喜欢一个人，成为他（她）心里的模样。
这一周的尾声，后座的她终于传来最后的那张纸条。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长发短发？身高多少？体重多少？文静的还是……”
吕也喜欢的女孩，翟玲玲的短发，刘玖菊的身高，喜欢翟玲玲的文静，爱慕刘玖菊的相貌，脑海中勾勒着，笔尖作答着，手中一笔，脑中一画，绘出的少女楚楚动人，温文尔雅，一笑倾城。
两个人都不知道，不知道对方的心里都给彼此留了位置，大胆的猜测着对方心里的想法，自以为是的幻想着对方心里保留着对自己的涓涓情丝，这些美好的念头最后都被自己的那句“自作多情”击散成泡沫，美丽却虚无！
这是不同寻常的一周，不管是在学校的五天，还是接下来的周末。吕也一下子接受到了很多东西，也面临了一个说不出答案的问题，自己究竟喜欢谁？一直盘绕在他的心头。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可能自己对刘玖菊的留念就跟其它同学的性冲动那样，喜欢着她的表面，迷恋着她的身体罢了。难道！好看的皮囊下就不能藏着有趣的灵魂嘛？吕也越是想着，越是困惑，究竟是什么样的灵魂才能被称得上“有趣”，翟玲玲那样的嘛？
男神的内心深处是困惑不解的，就像河底涌动着的漩涡，圆圆圈圈，吸着吕也，揪不出来。
第35章 触点（2）
“什么！”吕也仿佛遭到晴空霹雳，“你又搞哪一出啊！”
面对着水池旁正在洗碗的母亲，吕也苦着脸，就连一向听话的吕行也皱起了眉头。
女人一边洗着盘子，一边解释着，“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以为我想花这冤枉钱啊？”
“不去不去，我坚决不去！”斩金截铁的语气脱口而出，吕也不服，心里不爽。
吕行在一旁没有出声，但他脸上的表情也早已暴露了他要站在吕也这边。
补课似乎成了每一个学生不得不面对的问题，从一开始的查缺补漏，到如今的更上一层楼，补习已经不仅仅是“补”，它更是一种超越别人的方式，一种令自己的孩子更加优秀的手段。
“吕行，你呢？”
面对着母亲的问题，吕行犹豫不决。
他不敢直视母亲的那双眼睛，我我我……我该怎么回答呢？是依着母亲的意愿，还是顺着自己？看得出来哥哥也不想去，要是不幸一起被揍的话，疼的也不是我一个人啊，不亏，不亏，这次坚决点，我要学会拒绝！
女人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她的内心是失望的，自己的孩子害怕学习，这种事怎么可以！
“不去补课难道就在家玩吗？”
不服的气焰瞬间高涨，“我们本来作业就多，哪有多余的时间补！”吕也险些不满地喊了出来。
吕行跟着哥哥的强势回答表示赞同的点着头。
“没时间？有时间看《火影忍者》，没时间去补习？”吕行的回答如同火上浇油，这下子母亲的心头上的那把熊熊烈火烧的更旺了。
“这不一样！”吕也依旧挣扎着。
晚饭刚刚吃完，有的是力气折腾，母亲放下了手里的家务，看来是洗完了，大战即将展开！
“去不去！”第一遍。
“不去！”吕也使出洪荒之力，“初二就是这样子被你吓过去的，这次打死都不去了！”
吕行怕了，他很明显的感受到了母亲跟哥哥之间的战争之火，一场更年期与青春期的水火较量，谁会站到最后？吕行扳扳脚趾头就知道。
“你信不信老娘我一棒子敲死你！”
“你来啊，我怕你啊！”
“小兔崽子，你还真以为我不敢嘛！”
“今儿，我还真就认为你不敢了，敲不死我，你就跟我姓吕！”
“你你你，好啊你，我养你养犯法了啊，学着跟老娘顶嘴了是吧！”说着，女人拿起门后的木棍朝着吕也的屁股上挥了过去。
这结实的一棒深深地在吕也的右屁屁上留下了一道新鲜印记，这是勇敢的标记，也是反抗的下场。
躲在一旁的吕行看的是惊醒动魄、目瞪口呆。那一棒打的，尽管不是在自己屁股上，但亲眼目睹的吕行确实是看着都觉得疼。
“我不去！”吕也还没有认输，“只懂得用暴力的女人！”
“去不去？”母亲又在他的左屁屁上来了一下！
“暴力能解决问题吗？”吕也双手开始护起了屁股。
母亲看到吕也已经有了屈服倾向，更加不会给他喘气的机会。
“我跟你好说丑说，你听了吗！”说完又是一棒。
百分百空手接白刃！
吕也瞬间看花了眼，想象之中……
“你竟然也敢反抗老娘，不要命了？”
吕行死死地抓着棒子，“吕也，由我来保护！”说着，他转过脑袋飞给身后的哥哥一个笑脸。
“欧尼桑，你放心，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的！”吕行扯过木棍摔在地上，“你的对手是我！”
“吕行……”吕也哭着脸。
……
真实情况……
“我靠，疼死了！”吕行赶紧放开了抓住的棍子。
“没事吧！”母亲跟吕也一口同声地围了过来，女人抓着吕行的手，吕也只能抓着弟弟的屁股。
“别打了！”吕行哭笑着，“打屁股疼会儿就没事了，要命的话就扇脸啊！”
女人没有作声，她舍不得；吕也捏了捏弟弟的臀部，好似在提醒他别再说下去，万一真的扇脸，哥哥该怎么活！
“算了，本来也没指望你们俩答应！”
吕也吕行露出了笑容，难道说不用安排去补课了？
“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打过招呼了，明天早上就去！”
“什么！”吕也的屁股强烈反抗，“你先斩后奏，好毒！”
“这……这算什么呀……”吕行表示强烈的无奈。
“你对得起我的屁股吗？”吕也不服，他的屁股好疼，疼的不能下坐。
“你自己要挑战我的，再说了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屁股算哪块啊！”母亲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木棍，再一次将它塞到门后面。
这是一个难熬的夜晚，吕也红着屁股，翻身好难，起身更难；睡不着，一想到明天的补习，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初二的英语，初三的数学，孙策他们会不会也去补课了呀？还有……刘玖菊会不会也去？
啊啊啊……屁股好痛，好困，可痛到睡不着。
屋子好黑，周围好暗，外面偶尔的虫鸣透过窗户上的丝网悠悠地传了进来，就像催眠曲那样，流进失眠人的耳朵里，淌到他们的心田。
“你们俩个给我马上起床～”
纤薄的毯子一下子腾空而起，音波功的震慑力吓得吕行汗毛立起。
“干嘛呀？”吕行打了个哈切，感觉眼皮有千斤重。
床里面的吕也死猪般的趴着，在他耳朵里，母亲的叫喊声就如同蚊子扇翼般丝小。
那块被打红的屁股仰望着，宽松的内裤尽力地保护着主人不再受到伤害，可毕竟自己是一块布。
又是一声响亮的接触，母亲这一次换上了自己的手掌！
“我靠！”吕也猛地坐起身子，因为屁股的剧痛，又立刻从床上站了起来。
“你干嘛！”吕也摸着屁股，泪眼巴巴地看着床下的母亲，“你就不能温柔点嘛？”
“赶紧地，第一天补课不要给我迟到了！”
还是那辆载重能力不同凡响的电驴，这一次兄弟俩没有选择一起坐在母亲的身后，吕也拿着小板凳坐在了鞍座前头，一副驾驶员的模样就这样恍恍亮相。长大了，驾驶座很难安下三个人的屁股，苦了电驴，更是苦了母亲。贴着母亲后背的吕行坐的比哥哥舒服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肩上多了份同样的书包。
这次的路，他们没有走过，一路的陌生，一路的新奇模样。
电驴没有驶进小区，没有路过任何热闹之地，只是过了一座印象深刻的大桥，然后便安静地停在了桥下的某处人家门口。
屋子很旧，很矮，黑砖灰瓦的模样给人一种存在很久的年代感，门口还挺着两辆电动车，想必也有同学刚刚才到。大门很窄，窄到只能两个人并排通过。
母亲领着两个人陆续进了房子，看得出来她事先就已经来过个地方。
吕也兴奋起来，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那是翔君的母亲，跟翔君一样，高挑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可惜的是，翔君是个男孩子。
班主任向他们展露了欢迎的笑容，他很开心自己的学堂又多了两位观众，自己的口袋里又多了不少纸币。
走进内门，简陋的客厅里面，一张聚餐用的圆桌上坐满了学生，比较显眼的当然是孙策跟翔君，当然还有全班第一的班长夏怡！
这是对兄弟俩的一大慰籍，毕竟朋友们也在，当然，除了汪则彬。
吕也再一次扫视了一下正常的每一位，一丝丝的失落感往上心头，她不在，刘玖菊不在……
第36章 触点（3）
很显然，妈妈们已经很明智地站在了同一战线，朋友们的友情渲染到了各自的母亲，在儿子们的感情基础上，她们的联系变得越来越频繁，她们的情义也越来越厚重，这对孩子们讲真的是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情，要知道妈妈们之间特会打小报告，女人之间超级会八卦，这要是以后出门在外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一个妈妈知道了，那亲妈肯定也随即知晓了，太可怕了！
在吕也眼里，孙策的母亲，翔君的母亲还有汪则彬的母亲，都跟自己母亲一样，他将她们看作家人对待，就像对待朋友这样，更加的尊敬，更加的礼仪。
每一次跟妈妈们见面，吕也都会热情高涨的喊上一句习以为常的“某某妈”。这一喊，就喊到了最后的分别，喊到了最后的不再见，喊到了吕也再也不好意思喊出口的年纪。
在未来的某年某月某天，吕也再一次碰到了翔君的母亲。时光斑驳，岁月弄人，尽管“妈妈”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曾经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已经被时间截短，已经被流水刷白，但他还是一眼便认出来她的身份，回忆中的那种亲切感，那个模子，脑海中对翔君的印记也随着眼里妇人的身影不断刷新着，吕也忍不住转过身，红着眼角，他琢磨着，是那乘着风的沙子误把自己的眼睛当成了驿站吧。
这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太突然，太难受。
班主任的补课方式还是照旧的老套，整个过程总体可以分为三部曲，做题、改题、讲题。
做题的过程是最安静的，班主任像个老态龙钟的爷爷坐在门口迎着日光，戴上他那一副旁人看不出来是近视还是老花的眼镜，拿着红笔改着周五的周练试卷，脸上的表情时而狰狞，时而欢心。于此同时，圆桌上的孩子们正在认真地笔画着手里的数学作业，他们不敢有一丝的怠慢，十二分的精神比在课堂上还要认真。
改题的过程对老师来讲是迅速的，可对孩子们来讲确实痛苦的，因为此时的他们手里正拿着昨天刚刚考完的周练试卷，姓名旁的那个未知数是他们的表情控制器，班主任交代的任务是改题期间订正试卷，将能找出问题原因的题目订正出来，一些简单的题目要是出错了还能得到额外的作业奖励，吕也板着脸，看来这一次他的奖励不会太少。
讲题的过程是最难熬的，班主任动不动就会点名提问，他的笔记本上记录着哪一题有哪些人错了，而这些人变成了他的重点提问对象，吕也不胜荣幸，第一次补课就被提问了足足五次！
“吕也，你说说这条抛物线的顶点坐标怎么算？”吕也一下子成了焦点，这是填空题的第五题，第五题竟然也有人错，太水了吧……
吕也低着头，看着自己答案上的那道亮丽的叉号，“带公式！”
“说全，带什么公式！”
“[-b/2a ，(4ac-b)/4a ]”吕也难为情的的说了出来。
“你都知道，为什么这题还会错！”班主任的投来了失望的眼神。
吕也赶忙解释，“负号算丢了……”
“哎，中考去哪里找这么简单的题哟！”
吕也不是唯一的“幸运儿”，因为粗心大意丢失而分数的人不在少数，男同学跟女同学的数量大相径庭，就连孙策翔君这样的理科敏感者也栽进了坑里。
三小时的补习，谁都不敢怠慢。跟班主任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傻到开小差，毕竟这也是交了钱的，不管怎样，也要学到点实在货吧。
订正完作业的同学就可以收拾东西先行离开，而那些磨蹭的，就会享受到班主任无微不至的贴脸关怀，这是谁都不愿意的，可总是有人要无奈地接受这个残酷的结局。
来跟去的过程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来时的无奈跟难受，去时的释然跟轻松，吕也依旧会坐上那张鞍座前的小板凳，只不过更加小心，节奏更加的缓慢，他想等到那些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全都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再坐上去，吕也害怕被称为笑点，换作是吕行他也害怕，如果身边的是些男孩子，勉勉强强还能接受，可最怕的就是有女生的情况，坐在一块板凳上，感觉像一个傻子，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乡巴佬，尽管自己本身就是村里来的孩子，但这种倒出现实的行为方式，让他们觉得丢脸，让他们羞于抬头，自卑再一次将他们吞噬，一点点地，过程针扎着他们的心。
这需要时间习惯，也需要时间接受，青春期的孩子面太多太多的薄脸皮，他们太在乎面子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太执着成就给自己给来的荣耀。
吕也目视着前方，身后的母亲让他低着头，吕也现在的海拔高度要是不把头压低些，就会挡住母亲的视野，这样就会影响电瓶车的正常行驶。吕也低了一路，脖子酸了一路，他没有感到不满，因为这一次是他“受罪”，那下一次就轮到吕行了。
周末的闲暇过的总是很快，让学生们不经意，使祖国的花朵们无可奈何，在吕也眼中一周内最兴奋还是周五宣布放假的那一刻，最无力的就属周日的归校时段了，一切都是那么的无精打采，就像是低着脑袋快要奄奄一息的花朵，浇再多的水，施再多的肥也无济于事。
再一次踏进这间熟悉的教室，孙策像往常一样早早的坐在了位置上，看到刚进门的吕也吕行，孙策像是见了老鼠的猫，屁股一下子离开板凳，如饥似渴般的奔向兄弟二人。
“吕也，今晚去不去帮翔君把风？”
“你去问吕行吧，他要是去，我就没意见。”
孙策来到了吕行的位置。
“吕行，今晚吕也跟我一起去给翔君把风你要跟着一起嘛？”
“真的假的，我哥答应这种事？”吕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真的了，只要你去，你哥肯定去！”
“我就知道你耍我，不去不去！”
孙策可不想一个人去“送死”，那样的话该有多无聊啊，如此刺激的体验怎么能孤身一人。直到翔君出现在班门口，孙策才暂停了他的胡搅蛮缠。
回到教室里的学生越来越多，棋盘再一次开始布满棋子，吕也的周围渐渐开始被环绕，手里的笔转动的越来越缓慢，他在思考着周练试卷上的数学题目，桌面上的草稿纸已被他画的稀烂。
“哇～”
响亮的惊讶声一下子将吕也惊醒，发生什么了？
他抬起脑袋，注意到祥仔的视线正向着一个方向延伸汇聚，沿着那个方向，吕也转过脑袋，他的心彻底融化了。
她是谁？刘玖菊嘛？她不是马尾的嘛？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头发会……
第37章 触点（4）
目光停留在她的发梢，久久不愿离去，可吕也知道这是不礼貌的，他不情愿的收回视线，脑袋里想的尽是上一周纸条上的问题。
长发还是短发？
吕也一下子懵了，会不会她是因为自己的喜欢才剪去了马尾，这样的想法逐渐占据他大脑的每一处空隙，一头活蹦乱跳的小鹿正在猛烈地乱撞着自己的胸口，会不会真是因为自己递过去的答案？
想着想着，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凳子移动的吱吱声，这仿佛是一声加劲的号令，胸口的那头小鹿一下子变成了圣诞老人的雪橇麋鹿，吕也的胸口被它撞击的心花怒放。她真的很美，褪去了高马尾的活力高调，换上了短发的清爽中性，在吕也的眼中一个不一样的刘玖菊就这样登场了，曾经那一头马尾的女孩成了过去式，现在身后的这位不知不觉中多了几分成熟美，添了不少文静范。
这样的冲动随着班主任的到来渐渐平和，窗外洒满了落日的余晖，红色跟黄色配合着，交融着好似米勒《晚钟》里的夕阳，迷人中的绽放，收敛不住，体会不来。
吕也的那朵心花渐渐凋零，自作多情的虫卵孵化成形，开始肆意的啃食这它的根茎叶，那头麋鹿也渐渐失去了方向，它不再撞击，而是选择了躲藏。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生，怎么会因为自己改变，不要自作多情了，吕也告诉自己，这不是童话故事，现实没那么多如愿。
晚饭，熟悉的身影又一次来到自己的身边，吕也没有理会刘玖菊的离去之影，他不想考虑那么多，自己所有的内心变化全部都归咎到了“自作多情”上，看着身旁的孙策，吕也又一次假装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你确定去吃饭嘛？”
孙策掏出了口袋里的蓝票子，“你说呢？”
“我怕来不及去帮翔君把风！”吕也指着翔君那张空荡荡的课桌。
孙策的鬼魅笑容又一次在脸上绽放开来，“那我们先去超市买点东西，然后再去找翔君！”
“好啊，你请客！”吕也一点也不拘束。
孙策爽快的回应道，“没问题！”
“吕行！”孙策向还行座位上的吕行示意着。
吕行轻声叹了句，“迟早有一天，翔君会追着我们满校园跑的！”
星期日的校园，是最适合约会的圣地，除了有晚自习的他们会来到学校，其他的人基本不可能来。所以空着的教室一间接着一间，很多早恋分子就如同开房一样选择一间没有风水绝佳的教室，扳一扳门把手看看有没有锁，要是锁住了也不急，再看看窗户是否反锁了，大部分情况下，十间教室中有七间是可以免费进入的。
就算不去欣赏翔君的卿卿我我，趁着夜幕降临的那份深深的忧郁感，扮演着怪盗基德的那种刺激趋势着不少住宿生进行着入室搜刮的行动，当然，这些基德几乎都是男孩子，吕也也参加过，拿过一支笔芯一卷胶带，还有的人带走了讲台上老师落下的u盘，清华同方那款的，光看那精致的外观就很吸引基德们。
学校的街灯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一排排的陆续亮起，点着了夏末秋初的热闹，亮起了路面沉积多年的脚印。
“你当这是看电影吗？”吕也看着孙策手里捧着的爆米花无奈道。
孙策瞅了瞅吕也手里的棒棒糖，“你当你是猪猪侠嘛？”
“你端着这玩意，待会儿跑都跑不掉！”吕也叹了口气。
孙策不以为然，“你懂个球，这叫享受！”
“好吧……”吕也贴着阳台漫不经心地看着对面的教室里发生的剧情，“喂，孙策，你，有喜欢的人嘛？”
孙策的咀嚼声掩盖了吕也的问题，他看了看身侧的吕也，“你说什么？”
“没什么。”吕也再一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对面窗口。
吕行也没有听清哥哥的问题，毕竟孙策看的太嗨，嚼的太烈了，自己也被对面教室里的内容吸引着。
拥抱，依旧的拥抱，教室里的灯羞涩的不敢亮眼，亲吻，首次的接吻，画面瞬间转移，孙策手里的动作停了，口呆着，他撇过脑袋看了看身旁的吕行，又转过去瞅了瞅吕也。
“你们看到了，他们亲了！”孙策显得十分激动。
棒棒糖依旧含着，吕也斜着眼睛，“你能不能小声点，不就亲了一下嘛，至于嘛？”
“你懂什么，这可能就是初吻，很珍贵的！”孙策解释着。
“切，我初吻早就给人了！”吕也拿出棒棒糖舔了几口。
“我靠，没看出来啊，你这么深藏不露，给哪个妹子的啊！”孙策好奇万分，不远处的吕行却笑了。
“给了我爸唯一的女人！”
“我去你大爷的！”孙策胸口来火，“除了你妈！”
“还给了我爸的妈妈！”
崩溃感一下子向孙策压来，“除了你亲戚之外的人！”
“邻家小妹，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时亲过，这算吧！”
“厉害了！这么小就失贞了，可怜的娃！”孙策拍了拍吕也的肩膀表示安慰。
邻家女孩？吕行暗笑着，小时候哪来的邻家女孩，现在的婷婷才上二年级哎，过家家？这是要笑死我了！
月色就像那浓稠的咖啡，越来越浑厚，越来越浓郁。黑灯与瞎火更是给情侣们添了几分神秘感，就像是一块正往咖啡里添加的奶糖，稀释着苦涩，使这味道更加的对口，是自己内心的勇气逐渐汇聚。
夜的黑，教室的暗，给予了情侣们勇气；夜的黑，教室的暗，掩盖了两颗羞耻心。
再一次看到翔君是在班上，他的位置上依旧少不了准备好的“晚餐”，还剩下半桶的爆米花，吕也的棒棒糖，吕行准备的面包。
孙策吃了一顿丰盛的狗粮，他的胃满满的不开心，他的心越来越不平衡，孙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也要寻找一个姑娘，要跟翔君的马子一决高下，至少自己女朋友的胸一定要比宋茜大！
吕也那边，那个跟自己玩过家家的邻家女孩总是存在自己的想象之中，永远都是触及不到。
又是那个点，触动着吕也，他的背后有人在召唤着他，没错，是她，是刘玖菊！
不再见的马尾，显于眼前的短发。那剪断的不仅仅是过去留长的头发，而是对往昔的某种不舍吧。
吕也打开手里的纸条。
“喜欢吗？”
喜欢嘛！喜欢嘛！喜欢嘛？突如其来的美妙感如源源泉水瞬间淹没了自己的心田。吕也喜忧参半地拿着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问了我一个人嘛？还是说这张纸条上的问题已经被不知晓多少个男生作答过。
“挺喜欢的，怎么会突然剪短发？”
看着前座的回问，我怎么会剪短发？女生在心中问了几遍自己，不是家里人要求的，也不是自己喜欢这样的，可能是因为想离前桌的你越来越近吧！
“因为我喜欢的人，喜欢短发的女生！”
喜欢一个人，努力着成为他（她）喜欢的样子！
第38章 星河（1）
仰望着广袤无垠的天空，银河大海，点点星尘。就算我们相隔万里，但只要抬起头，入眸的还是那一片天空，只要低下脑袋，俯瞰的依旧是同一片大地。
她说的那个人！是在指我嘛？
吕也没有问下去，他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去知道她的心上人，绝对不可能是自己，怎么可能是自己，你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你就是一个穷乡僻陋里来的穷小子，你家里连辆汽车都没有，你凭什么呀！
不问了，不问了！
“那他真幸运！”这是吕也今晚最后的回答。
“来祥仔，我们来下象棋！”吕也推了推身旁的男孩。
“你疯了？老师还在前面呢！”祥仔着急地摆正脑袋。
吕也抓了抓自己的平头发型，“怕什么，我们动作放慢点。”
“哪里来的象棋？”祥仔写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
“你拿本子画个棋盘，我用圆规刻纸质棋子！”
祥仔傻了眼，“你可真会玩，还是下五子棋吧，象棋太烦了！”
“五子棋？那好吧……”
两人偷偷摸摸地杀了一把又一把，橡皮擦破了一张又一张作业纸，这是一场实力之间的较量，谁都不愿服输。
“三局两胜制！”祥仔提议。
“行行行！”
“再来，五局三胜制！”吕也不服。
“随你便！”
“别跑，七局四胜制！”祥仔栽了个跟头。
“没问题！”
一局局五子棋，竟已将同桌的友情上升为了民族的仇恨，吕也不服气，祥仔不服输，最后留下两个字再来！
这是他躲避刘玖菊的一种方式，吕也不想再收到她的纸条，也不想再回复她任何的问题，他想用跟祥仔的游戏告诉她，我没有时间跟你扯下去，我要下五子棋呢！
熟悉了对方的套路跟走法，两个人的对局陷入了水深火热的持久战当中。自己每走出一步，对方便会全力拦截自己的下一步，主动跟被动在互相交换着主人，一张被直尺安排的工工整整的纸惨遭着勾勾叉叉的摧残。
满了，画满了！流局……胜负未分，再开一局！
“你就乖乖认输吧，不丢人！”祥仔憋不住了。
吕也抓着自动铅笔，“不可能，你怎么不缴械投降！”
“从大局观看，我的的棋艺更胜一筹！”
“我呸，下个五子棋，你还棋艺！”
两人挨着脑袋，像对老鼠，叽叽歪歪着。
放下了手中那只所剩无几的粉笔，英语老师再一次将注意点转向了第二组第四排的那对同桌身上。从上课到现在，两个小兔崽子一直在下面窃窃私语，简直无法无天，上课这么久了，还在搞小动作，简直不把我这个英语老师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师在上面讲，你们在下面讲，有什么好笑的上来讲讲嘛！别客气，来！上来上来！”婆婆猛地一句，惊坏了不少人。
祥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收掉了那张两败俱伤的纸质棋盘，两人转瞬变做一副乖孩子的认真模样。
“装什么呢，说的就是你们俩！”英语老师瞅了瞅讲台上的座位表，“吕也！祥仔！”
明星入场的非凡待遇，两人一下子“火热”起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第二组第四排的那对难兄难弟上。
“要不上来讲几句，要不就滚后边去！”
人怕出名猪怕壮，走吧！
靠近走道的吕也尴尬的站起身子，朝着翔君的方向走去，当然，祥仔紧跟其后，就像是跟着大哥的小弟，畏畏缩缩。
“完了，会不会找家长啊？”坐在位置上的吕行满是焦虑，“吕也你真是不让人省心！”
“兄弟，你的小宇宙爆发过头变爆炸了吧！”孙策也替吕也捏了把汗。
“你站我后面有用吗，我也想替你挡刀啊，老师允许嘛！”翔君哭笑不得。
“千万不要有啥事呀，上帝保佑，英语老师只是一时生气，过会儿就好了，不会有事的，不会被班主任知道的！”刘玖菊看着空空的前座，心里默默的祈祷起来。
站着听课的过程总是漫长的，但它的效率却不容小觑，这一点吕也在初二的时候就深有体会。不管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但他相信总比昔日初二班主任那一巴掌来的舒服，谁还会比他狠？吕也再也想不出第二个老师了。
下课的铃声再一次飘起，打断了英语老师的循循善诱，暂停了学生们手里的一笔一画。
“你们两个人给我过来！”英语老师走出了教室，顺便带走了吕也跟祥仔。
全班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他们俩身上，等待吕也的会是什么？所有人都胡乱猜想着。
班务笔记上，值日班干毫不手软地记下来晚自习时英语课上发生的不良现象，这是最权威的小报告，能在这黑夜中都显得光明正大。
他们第三次成为关注的焦点是再一次走进教室，两人如同犯人似的回到座位上，随便翻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孙策没有去打搅吕也，吕行也没有，翔君更不可能会。那张胜负未定的棋盘变成了立体形状安静地站在了祥仔的课桌里，它已经被抛弃，甚至已经被遗忘，不愿再被主人想起。
吕也好久没有这么认真的听语文老师讲课了，可能是英语课时留下的心理作用，他开始竖起耳朵，瞪直眼睛，全神贯注在黑板上，手里的笔忽快忽慢，骤停骤起，不放过任何一个知识点。
全身心的投入总会在不经意间抵达终点，下课的铃声再一次打破夜的深邃。最后一节晚自习准备中……
“吕也！”
吕也转过身去，“怎么了？”
刘玖菊拿起一张语文试卷悬空在了男生面前。这是语文老师上一周布置的课后试卷，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明天就是上交期。
“能不能把你的议论文借我瞅瞅？”刘玖菊笑着请求道。
吕也端详着她四道空着的阅读题，“你的语文成绩可是比我好哎，组长！看我的万一‘四大皆空’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刘玖菊放下了手里的卷子，“给我看看嘛，明天就要交了！”
“你问你同桌借！”吕也建议道。
“我也没写好！”还没等刘玖菊回答，同桌的蓉姐一下子便把吕也拍死。
“好吧！”吕也将自己的试卷交到了刘玖菊手上，“错了别怨我！”
“知道了！”刘玖菊欣喜地笑了，像个孩子一样。
吕也的心里也是开心的，尽管自己表面上显露的很无奈。从现在看来，能跟她多一些交际，自己就已经很满足的了，不谈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探那块未知难耐的地带，其实也是挺好的。
成功拜托了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束缚，学生终于可以去找自己的温馨家园了，初三的住宿生大多都选择校外租房，顶着住宿生的帽子，行着走读生的路子，这毕竟是一个重要的环节，缺不得家长的陪同；这毕竟是一个花样的季节，少不得家长的看护！
今晚，翔君没有再去跟宋茜私会，可能是因为接吻后的羞涩感填满两人的心田，使他们不能及时平复内心的荡漾，也可能是因为翔君良心发现，选择了多陪陪自己的伙伴。五个人你追我赶的跑出校门，吕也差点摔了个跟头。
孙策一直追着吕也，英语老师究竟给予了他什么惩罚，吕行跟翔君也表示好奇，可吕也怎么都不肯说，拼了命的跑呀跑呀，后面就跟着发了疯似的追呀追呀。
“真的没什么惩罚，就是问了一下我升初三时英语考了多少！”
“我们不信！”
“别追了，我要回家找妈妈！”
追喊声，求饶声徘徊在月辉里，一遍接着一遍，一轮连着一轮。
第39章 星河（2）
熟悉的道路，身边常伴的人；温柔的月光，心头不解的问。
吕行在左，吕也靠右。走在这条回去的路上，闲聊着，嬉笑着。
“吕也，拜托你以后上课能不能收敛点，你初二也这样子的嘛？”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几度，飞蛾依旧绕着路灯的圈圈光芒团团乱转。
“我……”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知道了！”
吕行摆着架子“我是认真的，你知不知道？要犯了什么错找家长可就不好说了！”
“知道。”吕也点着脑袋。
吕行长叹一声，“我总感觉你最近心不在焉的，有没有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我当然放在学习上了！”吕也反驳着，尽管他知道自己是有些心不在焉。
“好好学习，别让爸妈失望！”吕行的话深深地扎进了吕也心里。
“嗯！”
“那月考记得努力啊，别连我都比不过！”吕行笑道。
“你才要好好努力呢，不管你考多少，我总会比你高！”吕也回应着弟弟的笑声。
吕行有点不高兴了，“那我考全班第一！”
“那我就考全校第一！”
弟弟没有缓过声，“全校第一！你脸皮真厚！”
“略略略！谁让你先厚脸皮的，全班第一！”吕也拍了拍屁股，朝着车库飞奔而去。
“你！你别跑！”
书页，一片片的，粘着指纹，留下墨迹。
心扉，一层层的，黏着血管，挽上脉动。
风偷走了房间里的那张寥寥几行的纸，手里描绘着九月天、秋日菊，小偷也想着顺走她手里的这片天空，这朵菊花，可女生护着，橡皮章压住了天空不让这个无形的小偷得手，刘玖菊着急的站起身子，赶紧跑到了窗户前，“外边风这么大，干嘛要开窗呀！”
床上的女人被她的问题吸引过去，“白天我又不在这，晚上开会儿通通风！”
“你还怕遭贼啊，这里可是十一楼！”女生笑道，“嘻嘻嘻！”
“遭贼哪里比遭你严重！”女人调侃着，“天有不测风云，万一刮风下雨了没人在怎么办？”
“我知道！”
“你在画什么呢，作业都做完了吗？”母亲爬下床，来到桌前抓起了女儿的画。
“哎哟，画的不错啊，送给妈妈的嘛？”女人欣赏着画里的九月菊蕊。
“你要是喜欢，当然可以送你了！”刘玖菊微笑着脸，“其实我是想画完把它裱起来的，怪墙上，就那里！”她高兴的指着床头的那张雪白的墙面。
母亲顺着她的指向看了过去，脑补出一幅充实美好的画面，“周末再画吧，学校的作业写完没？”
书包里的那张语文试卷猛地闯进了自己的脑海，完了完了！还没写呢！
“没有，还有一点点，你先上床睡吧！”一边说着，刘玖菊一边将母亲推上了床，“赶紧睡觉，灯过会儿我会关。”
吕也的名字被遮的严严实实的，藏在手掌心，就像宝贝一样，男生写字果然很丑，简直惨不忍睹，看着都想笑，也难怪吕也不愿意借给她看。
北极星的眼睛，闪动着广袤星辰；嫦娥的宫殿，点缀着无垠的大地。落下手里的笔，收起桌面的书，起身脱衣，熄灯入梦。
梦里的点点滴滴，抓不着，留不住。
循环的起点，今天周一，早读英语，窗外的空气身份的新鲜，有点苹果的味道。
粗糙的桌面成了天然的作弊“纸条”，主人在它的身上纹身，英语单词款，中文汉字款，数学公式款……层出不穷。
每个单元总有几个令人不顺眼的单词拼写，而那些不顺眼的玩意儿正是英语老师的倾爱目标，尽管英语是吕也的强项学科，可他的记性却不是很好，“笨鸟先飞”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比其他人花费更多的时间取记，要是赶不及的话，那就花点小聪明，给自己的课桌留纹身了！
刘玖菊留短发的第二天，女生有点不习惯了，后悔的想法一点点的从自己心窝子里衍生出来，其实短发也挺好的，现在的学生不都是流行这种吗？她自我安慰着，一会儿摸着自己那头亚麻色短发，一会儿心事重重的撑着下巴。
初三，这是一个重要的阶段，她没有再去打搅吕也，有的只是抬起头时眼中越过的背影，除了今天早晨交还语文作业时的那句“谢谢”，两个人一直到晚自习都没有一点交流。
学习生活大多被枯燥伴随左右，乐在其中的孩子肯定有。学习使我快乐这句话对某些人来讲却不适用，书本不懂他们的心之所向，上学不是唯一的出路，有些孩子同样热爱着学习，但不是课本。
你的梦想是什么？你长大之后想干什么？不是每个孩子都喜欢太空人、科学家，也不是每个人都干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学生的时代当然是充满希望跟挑战的，但同时也布满了无奈跟选择，选择适合自己的路，才是一种幸福；选择自己热爱的生活，为之努力，总是荆棘遍布，也当乐此不疲！
梦想？吕也从来没仔细考虑过，倘若有人忽然问起，选一个有体面的“梦想”脱口而出，而后想想以后要是当个“医生”“教师”什么的，感觉还不错耶！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是对自己未来的不负责。可年纪轻轻的他们不懂这些，迷茫的双瞳里看不清未来，他们面临的不是生活的挑战，而是一张张试卷的处处挑衅，这让他们麻木，一切都是为了分数，一切都是为了考试！
翔君终于乖乖地陪着朋友吃了顿晚饭，看得出来他有点心不在焉，但他还是挂着笑容数着盘子里的米粒。
“吕也，以后我们每天晚上晚自习后去操场跑几圈吧！”孙策提议着。
翔君脸上的笑容暗淡了不少，“吃完晚饭去跑不行嘛，干嘛要等到下晚自习？”
翔君心里百般不愿意，他跟宋茜约定的好好的周二周四的晚自习后一起去操场私会的。
孙策知道翔君内心的真实想法，“吃跑了去跑步对胃不好，晚自习之后跑清静些！”
“满头大汗的跑完回家真好洗个澡呀！”吕行又给翔君插了一刀。
“我们投票决定吧！”翔君进行着最后的反抗，“我不同意，要跑就吃完跑！”
“晚自习之后！”孙策首当其冲。
“晚自习之后！”吕行紧紧跟上了孙策的步伐。
“要是你们班先下晚自习，我就去！”汪则彬笑着脸，“1000米我还没达标呢！”
吕也不吭声，低着脑袋，安静地吃着饭菜。
翔君一下子被打掉了三管血，他不服，“吕也，你呢？”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喊出，吕也好奇地抬起头，那双无邪的大眼睛扫视了身旁的每一位好友。
“你们都吃完了嘛？”吕也的目光转向了他们的盘子，“干嘛呢，赶紧吃啊？”
“好吧，算了！我不问他了。”翔君叹了口气。
孙策第一次征服翔君，满满的自豪感溢了出来，“没事翔君，你可以叫上嫂子一起跑！”
翔君死气沉沉地夹起一块肥肉深深地栽进了孙策的饭里，“闭上你的嘴！”
孙策苦着脸，呻吟了一句“雅蠛蝶！”
第40章 星河（3）
落日坠，明月升。
翔君第一次妥协在孙策的石榴裙下，吕行的那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给了翔君莫大的安慰，宋茜的吻还残留在他的唇上，抿不去，擦不尽。翔君留恋这种味道，怀恋这样的感觉，简简单单的对唇却如同蜜糖毒药深深地勾住了他的心，想要再吻一次，接触的更久点，体会的更深些。
“跑到什么时候啊？”翔君来到食堂的水池旁，心事重重地拧开水龙头。
孙策不解，“能到什么时候啊！五圈走人，难不成你想多练练？”
翔君板着脸，“什么啊！我的意思是，跑几天？”
孙策微笑面对着翔君的疑惑，“当然是跑到考试那天了！”
一样正在洗着手的吕也明显的感受到了翔君由内向外表露的杀气，尽管很微弱，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你要是不好意思喊宋茜过来，那我去帮你。”孙策挥摆着着未干的双手，那种娇态仿佛是在说，“来啊，老弟！”
翔君没有说什么，只是无声的洗着手，这一刻，它洗的不是手上的油垢，而是孙策的血。
“今晚就算了吧，明天跑吧！”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孙策当然会遵循翔君的话，毕竟一对沙包大的拳头随时随地都在等待着他的光顾。纵览孙策的求学之路，自打初一跟翔君组了同桌后，当年的放荡不羁被翔君修理的有了几分人样，所以孙策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一款，而翔君便是上苍派下来整顿他的人。
初一那会，吕也总能在座位上看到孙策跟翔君下课纠缠在一起的幸福画面，翔君温柔地用胳膊锁着孙策的脖子，有幸跟翔君有过如此亲密动作的孙策确是哭丧着脸，这是被旁人羡慕的，也是被嫉妒的。尤其是女生堆里，能被翔君像锁链一样的包围着，这是一件多么令人**的事，从孙策的表情也够可以看出这**程度不是一般的刺激。
孙策的红色上衣，翔君的蓝色牛仔裤，孙翔组合不是蜘蛛人，也不是美国队长。“自古红蓝处cp”是他俩永远都都抹不去的梗，破梗，初一的破梗！
往昔的一幕幕景象如幻灯片般一张张浮现在眼前，百折不挠的孙策，不依不饶的翔君，冤家路窄这句话在他俩身上演绎出了别具一格的风格。
我是你生命中缺一不可的男人，尽管你也是个男人……
北半球的风声渐渐奏响，太阳直射点开始抵挡不住赤道的诱惑，踱着脚步乘着风不分昼夜地朝着赤道方向赶去。直射点留恋赤道的美，赤道也毫不遮掩的表达着自己的期待，就如同七夕一会那样，美丽且憧憬。
海棠听风语，随夜述离生。棠叶作响，起奏一地芳华，风经过窗外，闯不进教室，拍打着窗户，讨来一圈的嫌弃。
有个靠窗的混球突然间打开了一扇窗，电风扇的任劳任怨吹灭不了他内心的那朵熊熊烈焰，憋不住，躁动着，大胆地打开一道不宽的口子，回归线的风猛地乘虚而入，推散了一堆讲义。
“有病啊！”后座的女生被迫彰显了她的个人魅力。
“抱歉，抱歉！”
教室里的火药味愈来愈浓，表面的安静继急需有位持着火把，不！点着火柴的勇士挺身而出，朝着火药堆丢出希望之火，来打破这份虚假的安宁。
一句“你有病啊！”引来的不是旁观者的同情，满满的嘲笑从四面八方向着这个靠窗的混球袭来，他被嬉笑声摁在桌面，怎么都抬不起自己的头。
这注定是一个多事的夜晚。对吕也来讲，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晚自习。
前车覆，后车诫。英语老婆婆的余光总喜欢在吕也那桌游荡，看似非看，让人得慌。教师办公室是个好地方，不敢说黑的拖进去白的走出去，但将黑色粉白的作用还是显而易见的。
手里的笔像是中了魔法，它操纵着右手不厌其烦的记录下黑板上的一点一滴，就连一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逃脱。
看我啊，快过来看我的笔记，看我的书本，看我多么认真。吕也揪着心，狂热着，他希望英语老师能走下讲台，来到自己的桌旁，看看自己的记下的笔记，哪怕只是瞄一眼，他也便“死而无憾”了！
祥仔也是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那手速快的跟吕也不相上下，仿佛昨日那五子棋的较量已经转移到了笔尖上，一局时长45分钟的竞赛再一次被打响，朝着最快最好最全的的目标，两人就像打了肾上腺激素般，马不停息的复制着黑板内容。
原来“速度与激情”不仅仅存在于飙车跟性感美女之间，就在此刻，新的一轮笔记较量中同时也存在着。有竞争才会有动力，吕也身旁的祥仔又一次成功当选了他的竞争对象。
只可惜，一直到45分钟的最后一秒，英语老婆婆都没有光顾这场热情四溢的竞赛。现实就是这么的不给面子，敲碎了他们的玻璃心，给他们来了个安静而不失力道的巴掌。
“你记了多少，给我看看。”在吕也的视野里英语老师成了过去式。
拿过祥仔的笔记，大略的看了几行，吕也没有关心笔记上的对错，他只在乎祥仔记了多少，写满了几页。
还回了竞争对手的东西，那场自以为的两人pk在自己心中也有了定数。碾压局，无论是字迹上面还是数量方面，吕也完胜祥仔，骨子里麻木的笑了笑，自娱自乐的最低表现，自我满足的最差劲方式，在吕也身上都能看到。
短暂的成就感如同毒药般短暂的麻木了吕也的忧伤，他拒绝了孙策的厕所之旅，屁股死死地粘在凳子上，好像只要一跟凳子分离，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成就感就会插上翅膀飞出自己的心窝子，他等待着“生米煮成熟饭”，等待着上课铃声的再一次奏响，这样，他就能赶快投入到下一轮的竞赛中来。
“这节课预习《捕蛇者说》！”
这是一句福音，在座的眼里，预习课就是啥？是课堂上的优哉游哉，是老师给学生们的无声“假期”。上节课还是五颜六色的黑板，这节课就只有六个字“预习《捕蛇者说》”干巴巴地写在上面。
“要不要继续昨天的战斗！”祥仔递给吕也一张便利贴。
早已对五子棋失去兴趣的吕也在同桌的提议下方画上了一个大大的“no”样。
看着吕也一本正经的翻到了《捕蛇者说》，一丝羞耻感朝着祥仔黏了上来，他偷偷的将便利贴折叠起来，略显失落的将它放进挂在桌旁的垃圾袋中。
讲台上，一个妩媚的女人正手持着红色水笔，一张张过目审阅着胸前铺放的试卷上，这是上一周布置的作业，别看女人一副漫不经心的表现，其实她认真的很呢！
第41章 月光（1）
黑质而白章，吕也被《捕蛇者说》里的蛇吸引，柳宗元UU小说的这篇散文作品，巧妙地运用了对比，通过五步蛇之毒来衬托出苛政之毒，鲜明突出了社会的黑暗。注解、翻译这是学习每一篇文言文必不可少的环节，买过参考资料的学生当然轻松的多，将资料上的要点解释全部搬到课本上是最直接的预习手段，这样的话空余的时间多了，用来自我消磨的时间也多了。
点缀着书页上的空白地带，挖宝似的低下自己的脑袋瓜，笔尖舞动着，在古文的牵引下脑子里捕蛇的画面如电影放映般栩栩如生的展现着，有趣却心酸。
“吕也！刘玖菊！”
熟悉的音色，更熟悉的名字。名字的主人触电似的抬起脑袋朝着声源地带看去。
语文老师直勾勾的看着第二组的中心地带，顺道来了句，“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凳子死死的抓着吕也的屁股，好像在说，“不要去，危险！”可主人不以为然，他不清楚语文老师喊他究竟是出于什么，更不清楚将吕也跟刘玖菊一起叫过去是为什么，吕也不解，一脸的疑惑。
可身后的女主角可不是这番疑惑模样，尽管她强笑着脸，但依旧可以看出那红晕里蕴含着着慌张，她知道语文老师为什么找他们，因为她原封不动的抄袭了吕也所谓的“四大皆空”。
看到吕也离开了座位，刘玖菊也赶紧跟了上去，生怕跟丢了一样。刚刚还在看着他们的语文老师不假思索地又埋下眼神装模作样的端详起了他们两人的作业，全班的目光嗖嗖嗖地向讲台方向汇聚，好奇的味道在整件教室飘荡着，不少男女生都放下了手里忙碌的笔杆，开始观赏起这课堂小插曲。
“看什么看，都预习好了吗？”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是hellokitty吗？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确实惊吓到了已经站到讲台旁的吕也，当然，吕也身后的那位女生也不例外。
“张重阳，把你预习的的拿过来！”女人锁定了一个躁动分子，“快点，不然就把课文抄十遍！”
吕也跟刘玖菊的纯在感一下子被清零，他们朝着讲台的一角缓缓地移动了几步，空下来的旷阔地带是给这位重阳同学准备的。
精致的脸蛋，飘逸的斜刘海，嘴巴小巧的可以跟樱桃媲美，乍一看这位重阳同学还是有几分魅力的，尽管如此，他依旧无法撼动翔君的存在。
“你这预习的什么东西！”那用来批改作业的红笔竟跳到了重阳同学的语文课本上比划起来。
小男生没有说什么，倔强着昂首挺胸以彰显的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你个老师嘛！
是条汉子！吕也打心底的称赞着。随后他的目光却凝聚在了语文老师的胸前。
不是吧！她？她？她？此时此刻的吕也身中八道天雷般崩溃，那凝聚的目光里倒映出的熟悉字样深深地针扎着他的双瞳，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
重阳同学的下场可想而知，语文老师的奖励可不是空穴来风，说十遍就十遍，没有为什么，如果硬要问出个所以然，那就是重阳同学的桀骜不驯跟他的课本上的空空如也了。好在是《捕蛇者说》的内容不算太多，全文加起来570字左右。
语文老师的杀鸡儆猴果然作用不小，讲台下的未成年少男少女明显的安分不少，谁都不乐意得到她赐予的奖励，毕竟太丰厚了，根本无福消受!
吕行一直偷瞄着吕也，他实在是搞不明白哥哥到底又干了什么缺德事，这三天两头的被老师找上门，吕行心里叹着气，这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让我做他的弟弟啊！
“你们作业做的不错！”语文老师轻声着。
看着语文老师传递过来的两张语文试卷，吕也尽力地扯出了一个笑脸，刘玖菊也是，她笑的更加委婉，比吕也好看不少。
又是那只该死的红笔，它在两张试卷上跳过来跳过去，就像是马戏团的小丑正在拼了命的嘲讽着吕也跟刘玖菊，而手持它的女人便是这马戏团的团长。
端着这沉默不语的两个人，女人再一次发话了，“谁抄的谁的？”
这就话就像是导火线一样猛地冲击着两人的内心，表面的淡定已逐渐被瓦解。时间过的好慢，慢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跟心跳，他们都明白，抄袭者一定会付出双倍的代价，绝对会！
这句话对于刘玖菊来讲是卡着喉咙里的刺，需要时间酝酿才能拔出来。她知道自己应该接受这份双倍的“奖励”，她不想连累眼里的这个男生。
“我抄的她的！”吕也脱口而出不带半点犹豫，好像事实就是这样。
瞬间的触动就像着电般，女生低下了脑袋，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主场是吕也的。
也就是自己毫不犹豫的这一瞬，吕也的指尖被融化了。他清楚的感受的一支温暖的手正抓着自己的手指，轻柔的，细腻的，就像棉花糖一样，就如冰雪消融一般的美妙。他没有躲，他也不想着躲，男生一脸淡然的看着语文老师，可心却飞到了手上，感受着这前所未有的触感。
“为什么要抄她的？”语文老师继续问着。
吕也说着谎，“我不会，又不想空着，所以就借她的看了几眼。”
“你这叫看了几眼？这明明就是照抄全搬！”
吕也埋着头，说不出一句话。
“还有你，谁让你借给别人抄的，害了别人还连累自己！”这是丢给刘玖菊的一句话。
“把作业拿回去吧，刘玖菊把议论文抄一遍，吕也不是喜欢抄嘛，你就抄五遍抄个够！”
男生没有反驳，只是简单的点着头，指尖的动作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但感觉依旧存在，亲切且随和。
女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那支伸过去的手是下意识的，那番动作是拉扯，是叫停，是不愿，是让吕也别这样。
羞愧的低着脑袋，两个人领着各自的“奖励”回到了座位。
“几遍啊？”祥仔想再次确认一下。
吕也无奈的看着卷子弱弱地回答道，“五遍！”
“真的是五遍啊，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你有的忙了！”同情的语气格外明显。
“你要是心疼我，就帮我抄一遍啊！”尽管是玩笑话，但吕也的内心还是希望祥仔能够答应自己的请求。
“那还是算了吧，作业太多了，我哪有时间！”祥仔的注意力一下子转到了课本上。
“好吧！”吕也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的失落。
这娘们真是够狠的，五遍啊！让不让人活了！看着那慢慢一页的字号，吕也心里暗骂着。
手里的笔开足了马力，比英语课上还有块，速度一路伴随着，唯独缺少了那份激情，吕也没有埋怨太多，可能是因为讲台旁的那份触感依然在抚平着他内心的跌宕起伏，还可能是因为那份触感是源自于身后的她吧。
第42章 月光（2）
两个人的座位，一个人的笔；两个人的惩罚，一个人的错。
事后的吕也确实有一点没想明白，刘玖菊是不是哪根弦搭错了，她怎么会蠢到照搬全抄的，难不成故意的？不可能啊，持笔的右手酸疼着，吕也揉了揉手腕，做着抄写第二遍的准备动作。
下课铃声对吕也来讲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实际意义，现在的所有时间他都用在了享受语文老师赐予的“奖励”上。
祥仔离开了座位，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孙策来到他的身边，没有带来一片云彩。吕也没有空闲时间去陪同他们，也没有闲情逸致去招待他们，他的眼中幸存着的就只剩下手里那张正在接受笔墨洗礼的作业纸，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刘玖菊的纸条、翔君的接吻现场、甚至是孙策的那本挂着计划生育的册子都已经被他抛掷脑后。
笔芯油墨的高度下降的很慢，慢到可以跟乌龟一较低下，疲倦跟厌恶感渐渐包裹着吕也一层又一层、一遍又一遍。他被困在其中，心酸跟痛楚一下接着一下，后座女生带给的触感就像窗外的树叶一样，随着北回归线的风被刮的不知所踪。
“吕也，陪我去趟厕所！”
“不去！”孙策的话，耳旁的风，飘过即散。
看着吕也课桌上那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草书”布满的那页语文作业纸，孙策俯下身子，“要不我帮你抄两遍？”
吕也手中的笔停顿了一下，但随即又挂到了五挡，“不了，谢谢！”
“谢谢”是真的，可“不了”确假的可怜。
今晚的月亮缺了一大块，抬头邀月，入眼月色竟让人生起一丝丝的怜悯之意。操场上的幽幽月光显得那么微弱，这片背景是道天然的掩护，这比孙策所说的“把风”还有更有安全感，风还伴着奏，喃喃细语融化在着一道道风里，徘回在彼此之间，听的着的也只属于彼此。
孙策今晚没有去操场给翔君把风，翔君撒给朋友们的狗粮实在是太多了，孙策还没来得及消化，哪还有胃口再去品尝一顿。
笑容牵强的挂在脸上，吕也努力的抬这头，吕行在前，吕也在后。他还没有准备好接受弟弟的批斗，肩上的书包像沙袋一样沉重，他不敢超前，步伐很缓，好像只要一走到吕行的前头，弟弟就会一脚将自己踹进鹿鸣河里淹死。过了那段短桥，吕也不经意的撇了撇脑袋，熟悉的背影映入眼帘，文具店旁的那个女生正是今天跟自己一起受罚的刘玖菊，小区门口的文具店，文具店门口偶遇的熟人，莫非她也住在这个小区？
正当吕也思考之际，女生转身离开了店门，走进小区。她没有注意到吕行，跟不要谈吕行身后的吕也了，原本那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被好奇心替代，肩上的沙包一下子漏到见底，看到刘玖菊转进小区的大门，吕也立刻加快了步伐，超过了吕行跟了上去。
借着微亮的月光，吕也眼中的那个她越来越低，越来越远，刘玖菊拐进了公寓的电梯口，消失在了吕也的视野。
电梯口的项目很丰富，各式各样的广告传单张贴的到处都是，电梯门上又不忘贴上几张，女生在电梯门口安静的等待着，一起等待着的还有不少刚放学的学生。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终于来到了起始地，门里走出两个孩子跟一位女士，小男孩是冲出来的，嘴里还喊着，“走，买吃的去！”，急匆匆地差点撞上正在电梯门口等待的学生们，还有一个孩子没有扯着嗓子喊着口号，但他的步子可不小，手里抓着一包已经打开的薯片，手上还不停地给嘴巴输送着营养，脚步死死地跟着前面的小男生，生怕他能插上翅膀飞走一样。
最后面的女人被两个小鬼牵动着每一根神经，她的步子时快时慢，根本看不出什么规律，一脸的着急模样看着都让人心疼，“你们俩慢点！”
电梯的站点不一，矮到腿残党的4层，高到任性的17层，在11层下站的她是孤独的，刘玖菊靠着电梯的一脚，角落里还有一个来错地方的零食袋，她猜想着，这一定是刚刚那喊着号子的熊孩子留下的。
原来她家在这里啊！吕也一边思考着一边抬着头看着这栋18层的公寓楼，好高啊！
“来追我啊！”遥遥领先的小男孩瑟地转过脑袋嘻哈着身后的小孩。他片刻都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快如闪电，一下子栽进了吕也的怀里。
小屁孩不自主的朝着身后退了几步，身体倾斜程度给人的感觉便是摇摇欲坠。吕也忍着小男孩在他肚子上留下的撞击痛感，猛地向前迈出了步子将孩子接住。
“吕也！”吕行喊着，“吕也！吕也！”
吕行跟在吕也的身后，目睹了全部过程。看到哥哥接住小男孩的那一刹那，吕行那原本已经疾驰的脚步一下子放慢，他的心里是欣慰的，也是不满的。
吕也扶正了小男孩的身子，扭过脑袋满脸笑容的看着已经站到自己身旁的吕行。
“能不能看着点前面，你抬头看什么呢？”吕行不满道，“中秋还没到，想嫦娥呢！”
手里的孩子已经挣脱了吕也的保护，那句“注意点儿，看着路!”他刚要说出口时，那孩子又快乐的朝着小区出口方向跑去。
“哥哥，你慢点！”
又有一个孩子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粗略一看，跟刚刚那个“碰瓷”的小鬼颇有几分相像，他拖着自己的小腿，力不从心的跟着自己的哥哥。最后面，一个穿着高跟鞋女人从黑暗里跑了出来，提了提嗓子朝着吕也这边喊了句，“你们两个慢点！”
“那两个孩子不会也是双胞胎吧！”吕也的好奇心驱使着他转过脑袋朝着即将消散的人影看去。
“应该是吧！”吕行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几秒，“那个撞你身上的小鬼肯定是哥哥！”
兄弟两人并肩行走着，吕也不解，“为什么？”
“你看他急的那样，像赶着投胎似的，跟你不像嘛？”
吕也不高兴了，“哪门子跟我像了，你把话说清楚！”
吕行加快了步伐，没有给出个所以然，吕也紧跟其后，势必要问出个水落石出。
“你倒是说呀，怎么就像了，我倒觉得像你，狗急跳墙一样！”
吕行笑了笑，“喂喂喂，议论文五遍抄完了没？老师办公室进去一次是不是不过瘾？你跟刘玖菊的作业究竟是谁抄的谁的？你良心大的很嘛？”
“你……你怎么知道？”吕也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吕行叹了口气，“你这么懒的人，作业丢给你，你都不会去抄，更何况是要写那么多字的语文作业！”
“我懒嘛？”吕也辩解道，“我要是懒的话，还会抄五遍嘛？”
“谁知道你哪根筋搭错了，是不是人家刘玖菊给了什么好处啊？”
“没有！”吕也斩钉截铁的回答着，可脑海里硬是回放起讲台上的那般景象。
吕行摇着头叹着气，“所以说，你最近脑袋一定是出问题了，是不是因为孙策的小册子？”
“不是！”吕也加快脚步跑了起来，“慢慢悠悠的，赶紧回去吧，我五遍还没抄完呢！”
吕也的无奈与这漫漫黑夜交融缠织在一起，留下的只有深深叹息。
第43章 独白
我的心真的好痛，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这一幕时，我的眼睛就像种了仙人球般难受，我只能低下脑袋，可自己的脖子是那么的倔强，她僵化了，生硬了。不仅如此，好像有人正在揪着我的头发，让我不得不抬起头去看，去想。低下头我会不舍，抬起头我会心痛，这种水深火热的煎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我哪里出问题了嘛？
翟玲玲问着自己，她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答案，可她推脱着，不愿面对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初二男子1000米测试，吕也是班上唯一一个达标的男生，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拼命，从他的身上翟玲玲看不出一点点的炫耀企图，他跟其他学生一样，一样的跑完了全程，一样的瘫倒在地，一样的去了男厕所。只不过，没有人陪着他，一个人都没有。那时候，杨光已经离开吕也很长一段时间，吕也失去了初二时期唯一的朋友，可他却一直没有失去她，尽管吕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女生一直心系着自己。
我的眼睛不是长在后脑勺的，因为身高问题，我被班主任安排到了第一排，吕也得罪了班主任这是全班共晓的事，他被班主任当着面指名道姓的批评，说他成绩差劲。我的内心是痛恨的，也是同情的，我恨班主任的这番言语，我心疼那时候的吕也所遭受的心灵创伤，后来的一个星期，我突然发现吕也竟然换了一个模样，对，不错，他配了一副眼镜。这对别人来讲可能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可对我来说却是不一般的，文嗖嗖的吕也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安静，就像夏日荷塘中央那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好一番清秀模样。
班主任早早地来到班上，我不知道他多早就来了，因为今天早上打扫卫生的是我，当我走进教室时，他已经在教室里四处溜达。我看到他在吕也的位置上停了很久，我一开始以为是吕也昨晚没有将垃圾袋带走，可我意外地看到班主任正在拨弄着吕也课桌上的书本，因为好奇，我带着扫把来到了吕也桌位的附近，他桌子底下的散落着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乍一看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纸屑一样，可颜色略显不同，我慢慢地移动着脚步，手里的扫把也随着我一步步靠近着，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小东西是木屑。我低着头好奇着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难道吕也还在用刀削的铅笔嘛，很快我便发现我错了。
吕也进班的时候是面带微笑的，在我看来是微笑，尽管是那么的难以让人发觉。班主任像个电线杆子一样矗在门口，吕也进来没有一分钟就被他喊了出去，我看着吕也经过我的课桌，看着他走向门外。
我不知道外面的真实情况，但我敢肯定班主任一定会对他进行无止尽的谩骂，教室外，班主任的恶言起起伏伏，我很明显的听到几句连自己都忍无可忍的话，大致内容就是“你这个狗东西！”、“手这么贱，也没有教养！”……
我原以为班主任只会些嘴上功夫，可没想到……随着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我的心好像也一下子被拍碎了，我能明显的感受到全班同学的躁动，他们都伸长了脖子，使劲的朝着窗外望去，我不知道他们是为了看热闹当吃瓜群众，还是同情吕也的遭遇想伸出援助之手，我只知道我自己是同情吕也的，可我却伸不出手，我办不到。
吕也红着半边脸走进教室，就像是猴屁股一样，不少同学都失声笑了，我没有，我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笑意。我就瞄了一眼，然后就赶紧埋下脑袋读起了我的《小石潭记》。吕也再一次从我的课桌旁经过时，我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语文书，一个人孤零零的又一次走出教室。
外面很冷，初雪刚刚消融了不久，寒意依旧笼罩着这片大地，就算是在这人潮涌动的校园里，冬日的风采依旧不减分毫。我的双手藏在袖口里，教室里的温度不尽人意，更何况外面走廊上呢，他应该很冷吧！
之后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吕也站着上了一个星期的课，每次我们被老师要求做前后交流时，我都能看到他那挺立的身子。那个星期，我们跟他的学习模式是恰恰相反的，我们坐着时他是站着的，我们站着时他一定是坐着的。
在我初二的记忆长河中，杨光是吕也在（3）班唯一的朋友，无论是下课还是体育课上，他们两人总是形影不离，有的时候我还是很羡慕杨光能跟吕也有着如此亲密的接触，杨光的离开确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我深刻地记得那一天是星期五，我还记得英语老师手里的那本被杨光母亲夺过摔在地上的课本，它就落在我的脚跟旁，吓得我赶紧缩了缩脚。吕也那几天特别不在状态，眼睛里一点颜色都没有，他很少经过我的桌旁，就连下课去厕所方便的次数都少之又少，他一个人去食堂，一个人会外面走进来，干什么事都是一个人。
后来，他跟（2）班的几个男生走在了一起，那几个男生我都认识，最高的那个是朱智晟，有个看上去贱贱的家伙叫孙策，还有一个老实巴交的是汪则彬，当然，还有跟吕也的双胞胎弟弟吕行。
就这样，吕也离（3）班越来越远，渐渐的脱离了这个班级，班主任依旧没有放过他，吕也的座位被班主任调到杨光那边，他又一次成为了全班关注的焦点，我以为他会跟班主任商量座位的事情，可吕也并没有，他在自己的新座位上看书、写字、午休……就跟平常一样。可能在吕也心中，这样的安排也是一种陪伴吧！
我知道，初二的生活是他挥之不去的阴霾；我也明白，他无时无刻不期盼着初二生活的早些结束。可我却不那么期望，我不知道初三的我们会不会还在同一个班级，担心跟忧虑时常这么造访我，越到期末，次数便越来越多。
该走的还是要离开，该到的还是会赶过来。过去了初二，迎来了初三！
同窗第三年，跟我一块经历这三年的同学屈指可数，吕也就是其中一个。这是一个新的环境，对他来讲却又是一个温馨的环境，他有朋友了，而且还不止一个，看的出来吕也很满意这样的班级，我也很满意，满意着我的同窗里还有他的身影。
可就在此刻，我不知道怎么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内心，他的手指被一只手牵着，不是一秒两秒的短暂，他没有拒绝，乖乖地接受这身旁女生的摆布，我尽力地低着头就像当时那样，可我还是会抬起脑袋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我摘掉了眼睛，依旧看的到，我揉了揉眼睛，一点眼泪竟然不打招呼的溜了出来，我怕极了，就像是个偷了面包的乞丐，我终于低下了脑袋，原来，我是在乎他的啊！
第44章 交接（1）
吕也的心里不停地叫骂着，吕行已经洗完澡爬上了床，母亲也躺在床上玩着手机，就只剩下他孤家寡人的坐在凳子上享受着语文老师赐予的特别恩惠。最后的两遍如蚂蚁上身般全程无间断的折磨着吕也，那张舒适宽大的床敞着胸怀**裸的勾引着他。吕也咬着牙，产妇般的难受，手里的笔已经被他掐到窒息，失去了生机活力，手掌心冒着汗，此时此刻的吕也，每画出一个字，就多出一份的煎熬。
“还没写好吗？”女人打了个哈欠，“你在学校干嘛的，为什么吕行都写完了你还没有？”
屁股酸痛的吕也尽力的扮出了一面微笑，“快了快了，你先睡吧！”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吕也祈祷着母亲不要继续问下去，千万不要！
如他所愿，母亲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简单的冒了一句，“你快点，我等你写完关灯！”
吕行依着床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手里的英语书，那令吕也心旷神怡的坐姿又一次冲击了他的视野，他猜想着吕行手里的那本英语书一定是个幌子，那书的里面一定藏着东野圭吾的某本小说，不是《白夜行》就是《幻夜》。
弟弟的舒适跟母亲的等待就像是催化剂一样，催促着吕也手中那只窒息的黑笔，将它从鬼门关拽了回来，煎熬依旧伴随着吕也的一笔一划，但已不及一开始那般折磨。
……
车库外头，虫鸣声渐渐稀薄，能透过纱窗传进库内的也便成了一种“奢侈”，来年蛙鸣处，吾影何处寻？吕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家伙，笔芯里，那原本高高在上的油墨挥洒在了一页页纸上，密密满满的足够令人大饱眼福。
困意席卷着吕也浑身上下每一寸土地，但抄完五遍后的那种释然是真的舒坦，收拾完桌面上的东西，吕也便朝着床边迈去。
吕行已经睡了，灯依旧亮着，母亲手里的手机已经被一本《意林》替代，那是吕行问翔君借的书。
“睡了？”母亲轻声询问着，她担心大点声响会吵醒已经入梦的吕行。
吕也没有作答，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母亲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累了，上下眼皮已经开始互搏。
床是他最好的伴侣，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看到儿子给床来了一个莫大的拥抱后，女人伸长了膀臂，关掉了不远处的电灯开关。
这是安静的一晚，也是舒心的一晚，吕也好像从来都没这么坦然入睡过，只要一闭上眼，自己便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中无法自拔。
夜渐深，逾过了零点；梦渐醒，指在了六时。
母亲准备的早餐，熟悉的北门小洞，飘香四溢的学校后门，中外交错的朗朗书声，这一切依旧循规蹈矩着，没有一丝的新意。
“不好意思，连累你了！”自己的课桌上，一张压在英语课本下的纸条显而易见。
吕也当然知道这出自谁的手笔，“没事！”
“你五遍抄的怎么样了，要不我帮你抄两遍吧！”
这算是同情吗？吕也看着纸条上的“帮”字不明不白的笑了笑，“不用了，我已经抄完了。”
“这么快！我才抄了一半……”
面对着她的回答，吕也半信半疑着，姑奶奶，我可是你的五倍啊，我都写完了，你还没有？
男生没有提及“手指”的事情，尽管自己很好奇，但吕也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我都是龙飞凤舞着画的，不及你十分之一的认真。”吕也又一次将纸条送了过去。
看着吕也的客套话，刘玖菊又在他的下面来了句请求，“等我抄完一起交给老师好吗？”
“不好！”吕也拒绝的刚硬果断，不留一丝情面。
“为什么？”刘玖菊不解。
吕也心头已经燃起了一簇小火苗，他尽力的回答着女生的每一个问题，“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字写的那么好看，我们俩一起交给语文老师，这不明摆着我给自己挖坑嘛，万一再罚个五遍我找谁去！”
一张长宽五公分的方形纸条已经被笔墨占据了整整一页，明明说好的不再做任何联系，可现在手里笔画着的又是什么呢，是对自己的不负责，还是对她的放不下？
“昨天你为什么要帮我？”刘玖菊好奇地写下了这个令自己感动的问题，她期待着吕也的回答是温馨的也是暖人的。
为什么要帮你？吕也潜意识里思考了片刻，好像只要是个女的站在自己旁边，他都会挺身而出替她顶着这道雷，男生越想越觉得合理，作为一个男性，这一点都做不到将来还怎么保护自己的女人，没错就是这样，吕也微微地点了点脑袋。
“我要是说你抄袭的我的，语文老师也要能相信啊！”
吕也嘴角微微上翘，就像是被风吹开的花骨朵，含着无奈又充满着期待。楚河汉界间的那道闸门在这一张张字条的推动下逐渐拉开，在纸条内容的牵引下，吕也的思绪一下子被拉扯到了昨晚的画面，那丝丝的触感再一次涌动在他的心眼处，隐隐约约，捉摸不透。
来来回回，断断续续，缠缠绵绵，彼此心间那面逾不过的墙渐渐融化，慢慢降低了原先的高度。俩人的内心是矛盾着的，究竟是墙变矮了，还是自己的心飞高了，他们不得而知。
那个女人再一次出现在了吕也的视野，有点恨，有些躁，今天的语文老师依旧打扮的花枝招展，上到眉下眼影，下到脚上高跟，与昨日大不相同的装扮耀眼的绽放着，吕也很是好奇，这女人的衣柜鞋柜是不是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她老公是真的有钱，不对，应该说她男人是真的爱她，爱一个女人就是这么舍得嘛，要是这样，我宁可不爱。
上课铃声还没有奏响，刚刚放下课本的她就被赶上讲台的吕也吸引住。
“老师。”吕也将翻好页的本子递给了面前的女人。
女人一愣，显得有些吃惊，“抄完了？”
吕也点着脑袋，又将本子稍稍向前递了几公分，女人接过本子随意的看了几眼便合了起来，“长记性了么？下次还抄吗？”
“不了。”吕也接过语文老师递还过来的本子，我抄了整整有四个小时，你连四秒都没有看到，玩我呢！
刘玖菊是下课后给她看的，吕也不知道语文老师跟她说了什么，简简单单的一遍抄写，她们俩竟然在上面折腾了足足两分钟，相比较自己的那微乎其微的四秒钟，吕也真的觉得语文老师对他有所偏见。
“你语文不差，别让其他人拖着了！”这是语文老师交代给刘玖菊的最好一句话，也是女生最不爽的一句话，可她又有什么办法，毕竟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的老师，她能做的只有尊师厚道，尽力的去听进老师的每一个字眼，她无能为力，任由她说。
第45章 交接（2）
学校餐馆的气氛冷清了不少，就连平时里一向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孙策也放慢了了自己的步子，这是汪则彬不在的第一顿午饭，孙策盘子里盛的饭看着都不管饱；吕行的筷子用错了地方，精神恍惚地捣弄着饭菜；翔君小心翼翼地数着米粒，五十六粒、五十七粒、五十八粒……；吕也同往常那样，帮他们盛着免费的蛋汤，只不过习以为常的他依旧盛来了五碗。
“还真有些不习惯！”吕也打破了这久违的寂静：”没事，老汪晚上还在食堂吃呢！”
三人默不作声……
“又不是闺女出嫁，干嘛死气沉沉的！”吕也端起汤碗送向了斜对角的孙：“来，孟婆汤，喝一口啥忧愁都飞了！”
其他两人的汤碗在吕也的驱动下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多出来的那碗孤零零的安放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天下午，孙策的肚子是真的饿坏了，下课一定会往饮水机旁跑，大课间跑步时，四个人达成一致意见，趁着涌动的人潮拐向了小卖部方向。
面包、热狗、汉堡、一下子饱和了他们的味蕾，当然这些管饱的食粮毫无疑问都是孙策他们的，吕也的嘴里依旧含着根棒棒糖，他喜欢甜甜的味道，刚巧棒棒糖就带着他热衷的这种。
前后桌的交际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他们俩不仅成为现实中的好友，还成了qq里的伙伴，吕也的好友列表中，她是为数不多的女生，男生没有自己的手机，当然就很难接触到虚拟世界中的刘玖菊，但只要一触碰到手机，心血来潮又会再一次降临，这对未成年又会聊的不可开交，话题是纯真的，不带一丝的污垢，男女生的内心确实躁动着的，现在不光光是刘玖菊一人，两人都想着能够更加深透的了解彼此，喜欢的颜色，喜欢的歌曲，喜欢的地方，喜欢的生活……各式各样的喜欢，难忘的回忆，目标中的高中，憧憬的未来……疑问与好奇就像是破闸而出的大水，收不住，挡不了。
晚饭是合家欢的快乐时间，就算下午第三节课后的大课间吃了不少东西，但只要晚餐的饭桌上有了汪则彬的筷子，每一位都胃口大增，向来是小胃口的翔君吃了第一次施行了“光盘行动”，孙策当然不甘示弱，有趣食堂阿姨的窗口造访了两次，在孙策的熏陶下，吕行也跟上了孙策的屁股，一副饥荒落难的场景直唰唰的映入汪则彬跟吕也的眼中。
“他们中午干嘛了？”汪则彬好奇地问着身旁的吕也：“都没工夫吃饭的嘛？”
吕也忍着：“吃了吃了，可能是生长发育需要吧，胃口比较好。”
“好像还真是耶，孙策好像又长高了！”
“那可不是！”吕也朝着正在食堂窗口与大妈打交道的孙策。
“喂喂喂！”汪则彬的胳膊轻轻地擦了一下吕也：“吕也你自己也要多吃点，你看看吕行已经比你高了！”
“没事，我这个海拔已经足够了。”男生看着正在打着汤水的翔君，有点羡慕，有点嫉妒，还有点恨……
“今晚晚自习下课后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孙策摸着早已吃撑的肚子尴尬的打了个饱嗝。
“什么约定？”翔君明知故问。
吕也瞅了瞅翔君那张布满疑惑的帅气侧脸，真的假的啊？记性比我还差？
“翔君不要耍赖皮！”孙策强调着：“说好的一起去训练跑步！”
翔君的脸上瞬间换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哦，能不能早些日子结束，到考试才结束的话会不会太久了点，下学期才考呢！况且学校大课间还组织跑那么多！”
这是在乞求我嘛？孙策的内心美滋滋一片：“可以啊，等你什么时候超过吕也就可以不用跑了！”
四人的目光汇聚在了吕也的脸上，有贱贱的表情，有无奈的表情，也有激动的表情。
吕也一脸无辜的看着孙策：“干嘛呢，跟我比干嘛？”
孙策笑：“谁让你最快的！”
翔君眼球里燃烧着的熊熊烈火，孙策眼神里包含着的沾沾自喜，吕行眼光中的无所畏惧，还有汪则彬眼帘内的同情与加油，这些百味杂陈一锅子盖在了吕也的脑袋上，头好大，脑壳好疼。
一如既往的夕阳西下，照旧不变的林楼小道，悠悠长道路上洒着的霓虹余晖，松柏挺立，竹叶随行，有花有草，有人有故事……
一如既往的晚间自习，照旧不变的课程安排，漫漫求学路上洒下的笔墨汗水，腰板挺立，课本随行，有书有笔，有人有故事……
晚自习的铃声随着月渐深越来越远，小秒针滴滴答答转个不休，一圈一圈的顺着表盘，昼夜不息。
“这周日调整座位！”班主任的一句话使得教室里顿然炸开了锅，又是临近晚自习的尾声，班主任的这句话可真是使得几家欢喜几家愁，吕也是忧虑的，并不是因为可能会与祥仔分开，他担心自己的身后不再是刘玖菊。刘玖菊也是忧虑的，并是不因为可能会与蓉姐分开，她担心自己的身前不再是吕也。两人的担心拼凑到了一块，他们都担心这彼此，担心着楚河汉界的距离。翔君还是有些小欢喜的，毕竟自己是班上唯一一个与女生共舞的男生，但这份压在心底的小欢喜却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其实对胖丫来言，她何尝不是“受害者”呢？她也是这个班级里唯一一个与男生共舞的女生呀。
胖丫是不舍的，压在箱底的不舍，女生侥幸的想着自己的下一个同桌还会是翔君，她抓着那微不足道的可能性，憧憬着，期盼着，自私着。
下课的铃声就像风一样，结束了这些未知的猜想。桌面上的课本有些塞进了包里，有些放进了桌内，堡垒的高度被削低，但却没有完全瓦解，压桌底的那本书依旧坚定不移的躺在那里，像是被抛弃，顶着背上了的同仁，孤独、卖命……
“快点，快点！”孙策从吕行那边催到后面的翔君哪里，最后又绕了个弯道来到吕也桌旁。
“吕也，你快点，翔君都收拾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吕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后桌的刘玖菊好奇心兴起：“干嘛呢，你们？”
“我们去跑步！”孙策解释道：“要一起去嘛？”
吕也脑袋里一热，心里缠乱如麻，孙策问到了点子上，他想要的回答切切实实也是自己想要知道的。
“这么晚还是算了吧！”委婉的拒绝，眼神却若漂浮不定的祥云。
音落片刻，吕也终于起身淡淡的丢了句：“走吧！”
（19）班的后门处，汪则彬正在耐心的等待着他们四人的“破门而出”。走廊的对面，教是的上面，黑灯瞎火着，唯一（18）、（19）、（20）三个班的灯光依旧闪亮着，独到、特别。
楼间梧桐，深院锁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