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兵临城下
“姜将军稍候,开启城门”需有濮阳功曹史手令,非我可决断。
我已命人前去找濮阳功曹史求取手令,还请姜将军再稍等片刻”即开放城门……将军见谅。”
羊衙在城头上呼喊,城下辅匡等人,听得真真切切。
对于舞yīn城里的情况,辅匡倒也知道一些。城头上喊话的人,是南阳郡丞羊衙。但他并非曹朋嫡系人马”而是朝廷委任的官员。濮阳功曹史是哪一个?辅匡不清楚!但他能猜得出,这位功曹史,应该是曹朋的亲信。换任何一个人,想必都会如此。郡丞不是自己人”当然会架空他的权力。曹朋不在的时候”留郡丞驻守舞yīn,但实际上的大权,却掌握在别人手中。
“请郡丞快些。
在辅匡的指示下,一名白睡兵大声回答。
可他却不知道,他这一开。”立刻显lù出了无数破绽。
首先,羊衙虽然不是曹朋的嫡系,但曹朋对他,却没有半点打压之心。
舞yīn城中大小事宜,皆有羊衙负责,足以说明曹朋的信任;其二,濮阳逸并非功曹史,只是曹朋身边的一个从事佐吏。他不开口也还好,羊街此刻,已深信邓艾的分析,脸上闪过一抹冷笑。
“子路,人来了。”
就在这时候”从城下匆匆走来一人,正是濮阳逸。
他见到羊衙后,先搭手一礼”“夫人派来八名闇士配合”听凭子路吩咐。”,羊街大喜,连连点头。
他在濮阳逸耳边轻声叮嘱了几句之后,濮阳逸匆匆走下城门楼。旋即,羊衙走到城墙垛口边上,冲着城下大声道:“姜将军,我这就开启城门,请将军放心”已请来先生为将军医治。”
说话间,就听城门楼上,传来嘎吱嘎吱的绞盘转动声响。
千斤闸缓缓升起,从城门后,传来了开闸起闩的声息。辅匡这心里面,顿时砰砰直跳,下意识握紧手中长枪。只要进入城门”就立刻发射鸣镝,通知张飞出击。这,可是他的好机会……
城门吱纽纽开了一条缝,紧跟着大门洞开。
辅匡歪歪斜斜的坐在马背上,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而三十名白睡”则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只待辅匡一声令下,就会对城门发动致命攻击。
一进城门,辅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
城门后灯火通明,几名军卒站在城门口,拱手行礼道:“姜将军。”
舞yīn城门的守卫,很松懈嘛!
辅匡心中狂喜,猛然直起身子”举枪就要发动攻击。
也就是在这时候,一名军卒突然抬起手”手腕一翻,只听铮的一声轻响”一抹寒光陡然出现。
军卒距离辅匡很近,不过两三步而己。
一支钢弩飞射而出,辅匡刚直起身子,那钢弩就已经到了跟前。
喽!
一声轻响”三寸钢弩没入辅匡面门,辅匡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那弩箭的箭簇,撕裂眉骨的声音。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透着不可思议的神采,嘴巴张了张,身子一歪,顿时从马上一头栽落马下。与此同时”另外七名军卒,也在那名闇士出手的同时,双手抬起,发射弩箭。十四支弩箭从挂在手臂上的弩炮发射出来,白睡兵虽然久经战阵,武艺高强,却从未见过这等攻击。
闇士的身手,经过近三年严苛而残忍的训练。
可以做到每一支弩箭,准确无误的射入目标。十四支弩箭,射杀了十四名白睡。旋即”闇士探手在腰间一抹,手中立刻多出了两支短剑,猱身就冲上前来。双方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的让白睡兵”根本无暇做出反应。十四支弩箭,和闇士的袭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生。一名闇士冲上前,将一个白睡从马上拽下来,反手一剑没入那白睡的哽嗓咽喉,旋即拔剑撤身,朝着第二名白睡冲过去。一拽一刺,快如闪电。白睡的人数虽多,可又怎是那闇士的对手?
如今的白睡,已经更换过一批”以质量而言,远不如当年刘备征战四方时的那一批白睡兵。
而闇士”则是曹朋精挑细选,又融入了后世特警训练方法。
再加上一代剑术大师祝道的提点,闇士的身手,绝非等闲军卒可以相提并论。
庞德曾说过,在战场上,五名白驻兵,可以干掉十名闇士。那是因为,有足够大的空间……
可如果换做一个狭窄区域”一名闇士”可以干掉五名白驼兵。
因为闇士从挑选到训练,一直到最后练成,都是依照着这种方式来进行。
白睡的战斗力,远不如白鸵。
那么在城门卷洞这种狭小的空间里,八名闇士,就如同八个幽灵,神出鬼没。只听城门洞中惨叫声不绝,眨眼间三十名白睡,被闇士屠戮的一干二净。鲜血顺着城洞两边的凹槽,汩汩流淌出尖,很快就没入城墙角下的污水槽里。闇士结束了战斗”迅速推出了城门卷洞。
早就在城门楼外准备的兵卒,蜂拥而上”冲进了卷洞,把战马和尸体迅速清理干净……
与此同时”城门楼上传来了命令,熄火,肃静!
整个舞yīn县城,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和静谧之中,远远看去,犹如一座死城般,令人感到心悸。
材十件件肀肀辚肀肀件十肀辚肀肀件十肀辚肀肀中肀十十十”辚十肀肀肀肀肀十件肀肀肀中肀肀肀张飞端坐马上,遥望夜幕下的舞yīn县城。
站在他的位置,可以将舞yīn县城的城廓一目了然。
“元弼为何没有动静?”,张飞等了很久却不见舞yīn县城传来任何动静。辅匡和三十名白睡,似乎石沉大海,全无半点消息。
这不由得让张飞感到有些紧张。
“三将军”你说元弼将军”会不会被看穿了?”,“不会吧。”
张飞的回答,颇没有底气。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举手下令,“三军听令,给我出击。”,“三将军不等元弼将军的信号了?”,“再等,天就要亮了!”,张飞没好气的回答,可心里面,却隐隐约约预感到,辅匡等人,很可能已经遇到了危险。
说罢,他一马当先率领骑军冲向舞yīn县城。
那县城的城墙,越来越清晰,轮廓越来越明显,可是张飞的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五千兵卒,犹如潮水般涌向舞yīn县城。
可是县城的城头上”却鸦雀无声,寂静的令人感到头皮发麻。
一个人影也看不到,黑漆漆的,透着一股子诡谪气息。张飞猛然勒住了战马举目向城头上眺望。
这舞yīn县,实在是太诡异了!
“三将军,打不打?”,张飞犹豫了一下片刻后一咬牙,厉声喝道:“三军儿郎给我攻城。”,话音未落,忽听舞yīn县城的城墙上,传来一阵急促的梆子响,紧跟着一团团火球从舞yīn县城里腾空而起,向城外飞落。蓬蓬蓬,一连串急促而沉闷的声响过后,火球砸落在地上,顿时照亮了城外旷野。
但见城门外,叠摞着一堆尸体。
有眼尖的军卒,一眼认出了那尸体的衣装,不由得大惊失sè道:“三将军,是辅匡将军他们……”,还用你来提醒吗?
张飞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辅匡等人凶多吉少。
他连忙举起丈八蛇矛枪,刚要发号施令”却听到城楼上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响……
“狗贼,竟敢犯我城池!”
羊街顶盔贯甲,出现在城门楼上,“奈何太守早有防备,静候尔等前来送死……来人,放箭。”
话音未落,从城头上射出如雨箭矢。
投石机的机括声,嘎吱嘎吱不绝于耳,一枚枚火球腾空飞出,砸向城下的军阵当中。原本”看到辅匡等人的尸体时,军卒们已经有些慌乱。而今箭雨纷纷,令军卒顿时手忙脚乱,惊慌失插“稳住,都给我稳住!”,张飞大声呼喊,想要稳住阵脚。
却不想,城头上突然飞射出一支长矛,夹带着万钧之力,呼啸飞向张飞。一枪三剑箭”正是曹朋从荥阳带来的枪矛。这枪矛力道惊人,射程极远。张飞正整合兵马”哪想到舞yīn县城里,竟准备了如此神兵利器?匆忙间”他舞长矛想要崩开枪矛,可没想到那枪矛上巨大的力道,竟只是偏了一点方向。虽然击中了枪矛,却无法将其打落。枪矛凶狠飞出,一下子贯穿了张飞胯下铁跸骋的脖子。
铁桦溜希聿聿一声惨叫,便跌倒在血泊中。
张飞被战马压住了身子,两支雕翎箭飞来,蓬蓬正中张飞的肩膀,只疼的张飞大叫一声……
“救三将军。”
身后亲军,冒死冲上前来,将张飞从马尸下拖出。
与此同时,那舞yīn县城的城头,战鼓声隆隆响起,撕裂夜幕宁静。
刘备兵马早已乱成一团,那里还敢强攻城门……再加上张飞摔落马下,更令军心大乱!
城头上,羊衙手扶城垛,不禁暗自叹息。
若他手中兵力充足,说什么也要安排一支伏兵,狠狠的打一下。
可惜了……
他扭头向站在身边的邓艾看去,却见邓艾面sè如常。
邓氏有此儿在,他日必能前途无量。正是邓艾的胆大心细,才能有今日之胜……只不过,虽有一场小胜,可舞yīn县城,必将迎来一场更为惨烈的搏杀。也不知”友学那边,是否已经觉察?
一想到即将面临的战事,羊衙心里,又有些忧心忡忡,@。
第593章 连环计
“啊!”
伴随着一声大叫,曹朋蓦地睁开眼睛。
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子,心砰砰直跳。几名牙兵冲进大帐,见曹朋呆坐帅案前,不由得万分紧张。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曹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定了一下跌宕的情绪,摆手道:“没事儿,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你们下去吧。”
牙兵们相视一眼,躬身退出军帐。
曹朋站起身来,走到大帐的角落,用陶盆里的清水扑洒脸上,[]总算是冷静下来。
好诡异的梦!
他闭上眼睛,好半天才算是让自己完全冷静下来。
噩梦··……·……的确是一个噩梦!
就在刚才,他梦见黄月英浑身是血的出现在他面前,伸着手向他呼唤。可是,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听不到黄月英究竟在说些什么。就在他冲过去的时候,在两人间突然腾起了一道火墙……··……
这梦境,实在是太诡异了!
诡异的让曹朋回想起来,仍就有一种冷汗淋漓的感受。
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竟然生出这样的梦境?曹朋一屁股坐在帅椅上,好半天也没能回味过来。
“来人!”
“喏!”
一名牙兵跑进来,躬身行礼。
“棘阳方面,可传来什么消息?”
“没有!”
牙兵回答道:“入夜前圆德将军曾派人送信,说是即将抵达棘阳。
到目前为止,还未有消息传来……不过按照行程,想必圆德将军他们,已经抵达棘阳县城。”
“唔……”曹朋闭上眼睛,半晌后突然又问道:“舞阴可有消息?”
“没有。”
“且下去吧。
待牙兵退出军帐,曹朋已完全冷静下来。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致上就是这种情况吧。虽然他否认了邓艾的猜想但内心里,终究是对刘备有一丝顾虑。虽然他到现在还不清楚,刘备为什么会突然发了疯似地用兵,但想来,一定有他的目的。
关兴被傅俭射杀,并不为人知晓。
毕竟,这位关二哥的次子,认识的人不算太多。傅肜只是隐隐猜测到,傅俭射杀的人一定是一个重要人物可是也没有想到,那员小将,居然是关羽的儿子。[]若是知道被杀的人是关羽次子,那么曹朋一定会有其他的想法。偏偏到目前为止,包括邓芝在内,也没有弄清楚,那名被射杀的小将,究竟是什么身份……·也正是这个原因,令曹朋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按道理说,刘备这个时候不应该用兵啊!
从他之前的排兵布阵来看,刘备更多的是考虑在宛城站稳脚跟稳定住南阳郡的局势……
难道,这家伙就不怕,被刘表斥责?
曹朋拍了拍额头站起身来,在军帐中徘徊。
蒯越兄弟,已倾向于自己。可是这并不代表刘表真的不敢用兵。
作为早年间雄霸荆襄的诸侯,刘表自然也有他的野心。只是他的格局注定了,他不可能吞食天下。可是,能在那么混乱的年代,自成一方诸侯,也说明了,刘表这个人非同凡响。
听说,刘表的身体在入春之后大有好转。
莫非这家伙,有其他的想法不成?
曹朋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刘表有异动。这家伙坐拥荆襄九郡十余载,根深蒂固,势力雄厚。如果这时候刘表跳出来捣乱,势必会对辽东战局,造成巨大的影响,甚至令曹操功亏·篑。
可问题是,他刘景升有这个魄力吗?
如果换一个人,比如孙权,比如刘备,曹朋一定会加以提防。
但就目前而言,孙权并没有太大的动作。这主要是曹操在去年,设立淮南三郡,遏制了孙权的扩张。据说,甘宁和太史慈等人,已多次发生冲突,双方各有胜负,目前成胶着状态。
孙权不动,而刘备是无力行动。
亦或者说,刘表受了盅惑,所以才有此举措?
曹朋沉思不语,返回帅案后坐下。
他随手拿起一份奏章,打开来看了两眼。
这奏章,是来自于邓芝呈报。在奏章里,邓芝详细说明了棘阳目前的状况,并谈及刘备的兵马调动。
在这份奏章里,邓芝说:刘备不断向棘阳增派人马。
南就聚渡口的刘备军大营,每日里都会有兵马入驻……根据斥候的观察,南就聚大营在不断扩张,每日白昼,都能看到兵马进入。据邓芝粗略估算,自关平在南就聚扎营之后,南就聚大营至少增加了三万余人……·……如此众多的兵马入驻南就聚大营,的确令棘阳方面感到了压力。
慢着!
曹朋突然眯起了眼睛。
三万余人?
刘备手里,统共有多少人马?
估计,也就是四五万而已……·……而今,刘备在博望、西鄂两县,至少屯扎了一万余人。那也就是说,刘备在棘阳,几乎是投入了他全部的兵力?这不可能!如此一来,宛城岂不空虚?
以刘备的性子,断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果刘表也参与其中的话,那么刘备就不需要投入所有兵马;如果刘表没有参与,刘备更不敢投入这
么多的兵马。邓芝说,南就聚而今不断增调乓马。若不是刘备真的倾其所有,那肯定就是邓芝上当。
曹朋依稀记得,想当年何进招董卓入京,结果未等董卓抵达,何进就被十常侍所害……·……
董卓率前锋军抵达雒阳之后,实力并不算强横。为了掩人耳目董卓命他麾下兵马,夜晚出城,白昼入城,给诸侯造成了不断增兵的假象,趁机吞并了何进所部,而后才有了乱政之举。
难道说,刘备而今,在效仿董卓不成?
曹朋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但问题在于刘备做这种假象,究竟是什么目的?
他绝不会是单单为攻取棘阳,而制造这样的假家……·……他在南就聚大营,[做出倾尽兵力的举动,一定是为了掩饰什么。但究竟在掩饰什么?曹朋还有些想不明白,不由得心中生出惶恐。
“来人!”
随着曹朋一声令下,牙兵再次进账。
“立刻去地图来。”
“喏!”
牙兵二话不说,匆匆离开军帐。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副南阳地图便悬挂在军帐中央。
曹朋走到地图跟前仔细的查看,并不是用一根炭笔,在地图上划出一条条的路径。渐渐的,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色。刘备不是要打棘阳,他真正的意图,只怕是要和自己,全面开战。也就是说,刘备在南就聚的举动,不过是疑兵之计其真正的意图,是在……
曹朋用炭笔在舞阴县的位置,画了一个圆圈。
手握成拳头,狠狠的砸在书案上他咬牙切齿道:“来人,传我命令,集结兵马准备开拔。”
一定是这样!
刘备以棘阳为掩护,要偷袭舞阴。
不行舞阴县如今兵力空虚,岂不是有危险?
曹朋似乎明白了,那梦境的意义,立刻做出决定,准备率部回援舞阴县城。可就在他准备撤下地图,换上盔甲的一刹那,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猛然站在地图跟前,仔细查看了半晌,心里骤然间一咯噔,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刘备在棘阳做疑兵之计,只为偷袭舞阴县城。
不对!
刘玄德所谋,绝不止于此。
关平在南就聚驻营,等于是为刘备打开了棘水东岸的门户。
刘备的人马调动,绝不会只是为舞阴打掩护,否则他也用不着,如此麻烦的调动兵马··……
最可能的,是刘备另有图谋。
南就聚渡口被攻占以后,刘备兵马可以在东南阳郡长驱直入。
如果自己这时候回援舞阴……·……
曹朋用炭笔,在比水滩上画了一个圆圈。说不定,刘备已悄然潜入东南阳郡,藏于比水滩头,等待自己回援。
高明!
曹朋不由得暗自感叹一声,刘备的高明手段。
不愧是被曹操的头号大敌,这计中有计,一环连着一环。只要自己稍有疏忽,说不得就落入刘备的圈套。好高明的计策!只不知道,这连环计走出自刘备之手笔,还是诸葛亮设计?
想到这里,曹朋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冷色。
“公子,何故突然调集兵马?”
就在曹朋思忖之时,陆瑁气喘吁吁,闯进了大帐。
“子璋,你来的正好。
曹朋看到陆瑁进来,眼睛突然间一亮,“我有一事,需你配合放可奏全功,还请子璋万勿推辞。”
陆瑁闻听,不由得一怔,脱口道:“公子,究竟何事需瑁相助。”
天,亮了!
舞阴城下,旌旗林立,遮天蔽日。
羊衜领着蔡迪和邓艾,站在舞阴城头向远处眺望。就看到密密麻麻的军卒,在城下列阵肃立。
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羊衜转身,对前来登城观战的卢毓和濮阳逸轻声道:“看起来,刘玄德这是要和咱们决一死战了。”
濮阳逸面色如常,而卢毓看上去依旧是一副风轮云淡的悠闲之色。
两人相视一眼之后,微微一笑道:“刘玄德虽势大,可要想攻取舞阴,也非易事。
子路,舞阴城门就交付与你。我二人自会尽力稳定城中百姓的情绪……今日,正是我辈建立功业之时。”
“如此,城内之事,就拜托二位。”
羊衜和卢毓濮阳逸两人拱手一揖,而后沉声问道:“八牛弩,可安置妥当?”
“郡丞放心,舞阴城上已装好三十架八牛弩,听凭郡丞号令。”
“如此……·……小艾和小迪,八牛弩就交由你二人掌管,一俟我发出号令,你二人就准备发射。”
“喏!”
邓艾和蔡迪闻听,顿时喜出望外。
两人身边,各领两名暗士,带着从荥阳过来的弩兵,纷纷就位。
邓艾手持一支木槌,只觉这心里砰砰直跳。眼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敌军,他即紧张,又兴奋!
第594章 一枪三剑箭
张飞没有性命之忧。
不过,由于事发突然,八牛弩射出的枪矛,直接将铁骅骝钉死在当场。张飞猝不及防下,也被摔得头昏眼花。后来又被射中两箭,虽说不是致命伤,可那箭矢上配有倒钩,也着实把这位张三爷折腾的不轻。箭矢被取出来之后,张三爷昏迷不醒,甚至没去迎接荀谌抵达。
荀谌,对此也颇为无奈。
说起来,张飞的处置并不算错误。
当行踪被觉察之后,发动攻击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根据他人的转述,张飞当时做出的安排,也没有什么错误。派人诈开城门,而后趁机发动偷袭,是每一个为大将者都会做出的选择。若换一个地方,也许这城池已经攻陷。只可惜,张三爷的运气不好,这次偷袭的,是舞阴县城。
虽然曹朋不在舞阴,但并不代表他会放松警惕。
事实上,曹朋善用奇谋,在西北与马腾父子屡战,常用奇兵突袭。
这样一个人,又岂能没有防备?就好像曹操最喜欢断人粮道,所以他对自己的粮道,也格外重视。曹朋这么一个好用偷袭的主儿,又怎可能轻易被人偷袭?若当时荀谌在,一旦被觉察到踪迹之后,会立刻摆明车马,绝不用什么偷袭之计。因为,那很可能被对方所设计。
羊衜!
荀谌轻轻拍了拍额头,感到了一丝无奈。
这是一个极为陌生的名字,却没想到,竟使得张飞险些丧命。
责怪张飞?
不成!
在这件事情上,张飞的决断,并不能说是错误。
如果说张飞有什么错误的话,那就是他太过于轻敌,以至于在被发现了行踪之后,竟冒然出击。
这件事,问题不在张飞。
真正的根源,其实还是在荀谌。
荀谌看了一眼站在身旁,默不作声的赵云,突然有一些后悔:若当时命子龙为先锋,也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子龙非统兵之才!
这是刘备对赵云的评价。
但即便是刘备,也无法否定赵云执行命令的能力。
而且,所谓的统兵才能,也不是不能培养。你不给他统兵的机会,就算赵云有这个才能,也无法展现出来。根据荀谌的观察,赵云的确是一个优秀的执行者。而若说行军布阵,统兵打仗,赵云也不是不可以。但赵云最适合统帅的兵种,是骑军……却恰恰是刘备的一个软肋。
刘备手中,骑军不多。
而这为数不多的骑军,基本上是由张飞统帅。
相比之下,张飞比赵云更值得刘备信任,也就使得赵云,失去了施展才华的机会。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刘备才会说出‘赵云不适合统兵’的言语。可想一想,想当初赵云在公孙瓒帐下,也能独领一军,又怎可能不会统兵?说穿了,那只是刘备的一个借口,大家心知肚明。
赵云性情沉稳,行事干练。
如果是赵云替代张飞,肯定会先稳住阵脚。
既然偷袭不成,那就唯有强攻。
若为了偷袭而偷袭,反而容易被他人算计,这也是赵云的优点。
“子龙!”
“啥!”
“三将军尚在昏迷,其麾下,就暂由你来统帅。”
“啊?”
荀谌是非常看好赵云,所以微笑着对赵云道:“三将军部曲,皆豪勇之士。若非子龙,何人能令其臣服。在三将军未能恢复之前,骑军就交由你来统领,待会儿,陪我去查看敌情。”
“喏!”
赵云心中狂喜,连连点头。
说赵云没有雄心壮志?那纯粹胡扯!
这年月,但凡有些本事的人,无不希望能建立起一番功业。
赵云同样如此··……当初他带领一部人马,不远千山万水,投奔刘备。原以为,可以在刘备帐下得到重用,却不想当上了一个牙门将,亲兵头子。说穿了,他就是刘备的保镖,打手,始终无法像当初在公孙瓒帐下那样,驰骋疆场。虽说刘备待赵云甚厚,可是在赵云心里,却始终存着一丝遗憾。他没办法和张飞争那统兵之权,因为他和张飞争,没有半点优势。
就算争到了,到头来也会和刘备的手下,闹得不可开交。
这绝非赵云所愿!
内心里,他反而有些羡慕夏侯兰。
夏侯兰的武艺和兵法,远不如赵云。当初在白马义从时,其地位更远不如赵云……·……可现在呢?
夏侯兰在河西独领一军,抵御胡虏,可谓风光无限。
别小看那统兵校尉的职务不高,但是在河西郡,绝对是军方第一大佬。执掌军府,统领兵马,震慑漠北……这,不正是当年赵云和夏侯兰在常山学艺时,童渊对赵云最期许的事情?
可惜,枪王童渊的亲传弟子,未能实现他的理想。
反倒是那个被童渊看不上的家伙,而今却承担了他的理想……每每思及,赵云这心里面,就不是个滋味。可他能有什么办法?想当初,他看重了刘备,而拒绝了曹朋;而今,他虽然羡慕夏侯兰的好运气,却也没有后悔。只不过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荀谌,命赵云统领骑军,正合了赵云的心
思。
心中对荀谌,不免多了几分感激,同时更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骑军带好,方不负荀谌期望。
“射杀三将军坐骑的,就是这玩意。”
荀谌安排妥当之后,从帅案上拿起了那支枪矛,仔细的观瞧。
这枪矛,长约九尺,几乎可以比拟普通大枪的长度。枪杆是用坚硬的柘木所治,同时带有一定程度的柔性。枪刃,长二尺三寸,呈三棱形状。看得出,这是对方专门打造而成,与普通的枪矛,还是有一定的区别。每一棱,就犹如一支利剑,锋利无比。这若是要射在身上,定然会制造出一个惊人的创口,根本无法救治。只看这枪矛的形状,就让荀谌感到心惊。
虽说车弩早在春秋战国时便出现,可如此形状的枪矛,荀谌却是第一次见到。
“子龙,这玩意能射多远?”
荀谌抬头,询问赵云。
赵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枪矛,也有些不明所以然。
听到荀谌问他,他苦笑一声道:“说不准,但根据翼德坐骑的创。来看,是被这枪矛一击毙命。当时翼德距离城墙大约一百五十步左右,根据这枪矛的力道,至少在三百步内,杀伤力惊人。”
三百步?
荀谌一蹙眉头!
恐怕不止吧·……
他可是亲眼看到,张飞那匹铁骅骝的死状。
枪矛直接贯穿了铁骅骝的脖子,将创口周围的肌肉,都生生撕裂开来。九尺长的枪矛,没入近一半,足以说明了这枪矛被投掷出来时,所产生的巨大力量。这不可能是人为投掷,恐怕舞阴城上,还藏有一些特殊的军械。三百步?赵云的猜测,保守了许多。据荀谌估计,这这枪矛的射程,至少在五百步的距离。
这也使得荀谌,感到了一丝莫名恐惧!舞阴县城,有多少这种发射枪矛的军械?如果在不明实际的情况下,冒然对舞阴县城发动攻击,必然死伤惨重。
“子无,随我前去观阵。”
“啥!”
荀谌决定,还是亲自观察一下为妙。
他带着赵云,行出辕门,在距离舞阴城墙尚有六百步左右的距离时,手搭凉棚,远远眺望。
但见得,舞阴城上,寂静无声。
站在荀谌的角度,甚至无法看到舞阴城头上的军卒。
那死一般的寂静,笼罩在舞阴县城的上空。荀谌不由得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久久不语。
“军师,是否要试探一下?”
赵云轻声询问。
荀谌想了想,回头对传令兵道:“命投石机架设,对舞阴县城,三轮轮掷。”
他想要看一看,舞阴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而今,舞阴县城兵力空虚,陈到在博望牵制魏延,而刘备关羽,已悄然设伏,等待曹朋回援。
只要他能攻下舞阴县城,就可以对荆州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之前,荆襄人士碍于曹操强大的军事力量,不敢招惹曹操·……可如果能攻占了舞阴,那么对荆州的主战派而言,无疑能获得更大的话语权。即便是刘表,也会因此而改变之前的决定。
可这并不代表,荀谌会冒然行事。
到了这时候,一切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所谓的劝降言语,根本不需要谈及。既然舞阴城在昨夜对张飞发动了攻击,说明舞阴县城的决心,无法动摇。唯有强攻……荀谌命军卒列阵,在城外架设抛石机,同时更留意舞阴城头的反应。
只是,不管刘备军做什么样的举动,舞阴城头,依然寂静无声……
“三轮轮掷。”
荀谌策马来到军阵前,凝视着舞阴城头,一声令下。
百余架抛石机,随着机括嘎吱嘎吱的声响,一枚枚礌石瞬间被抛射而出,狠狠的轰击在舞阴城墙上。巨大的声响,即便是距离城墙甚远,仍可以清晰可闻。不少礌石越过城头,飞进了舞阴县城。轰隆隆的声响不断传来,可是舞阴城头,依旧没有动静,甚至连人影都看不见。
荀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城头上军卒伏身藏于城墙后。
一枚礌石落在城墙上,石屑飞溅……·……名军卒猝不及防,被礌石砸中了头顶,顿时脑浆迸裂,倒在血泊之中。
那殷红的鲜血,令邓艾心怦怦直跳。
小脸透着一抹惨白之色,虽说饱读兵书,可是对邓艾而言,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乱石齐飞的景象。城下敌军,数以万计……密密麻麻列阵与城外,给人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威压,使得邓艾紧握木槌的小手,不由得轻轻颤抖。这种无言的试探,最令人紧张!一枚礌石越过头顶,狠狠的轰击在门楼大纛上。碗口粗细的旗杆顿时折断,那轰鸣声,令邓艾手一颤,一槌敲在身前床弩的机括之上……那已经上弦的枪矛,随着木槌敲击机括,带着凄厉的破空声,飞射而出!
第595章 吾家幼麟初成长
该隐要走了,让我们祝他:莫愁前路无机油。愿该隐来世,成基神时,身如琉璃,内外无暇
荀谌策马于旗门下,正观察舞阴县城的动静。
也许是因为对枪矛强大的威力,产生了些许恐惧。虽然推测这枪矛的躬程在五百步的距离,可是他却在六百步外徘徊。城头上,毫无动静,依旧是一派死一般的沉静,令荀谌连连蹙眉。
曹朋不在舞阴!
执掌舞阴的曹军主帅,是羊衜和舞阴令吕常两人。
羊衜?
荀谌没听说过……
只知道,羊衜的父亲是羊续,曾出任南阳太守。荀谌知道羊续,因为羊续在当年也是一方名士。能和蔡邕交好,并且成为儿女亲家的人,又怎可能是无能之辈?不过,羊续比蔡邕聪明,也比蔡邕懂得审时度势。熹平年间,汉灵帝登基之后,大肆出售官爵。羊续因无钱买官,而不得不让出太守之位与弘农名士成瑨……就是那个“南阳太守岑公孝,弘农成瑨但坐啸”的成瑨。羊续丢官之后,便返回老家,潜心做文章,隐世不出,而得了偌大名声。
反观蔡邕,却因为董卓的关系,而身败名裂,被王允所杀。
羊续,是一个懂得如何存身立命的家伙。但他究竟有多大本事?在当时谁也无法说得清楚·……
而今羊衜为南阳郡丞!
说实话荀谌并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吕常,和刘备几次交战而不落下风,为荀谌所熟知。
不过,也仅止于此!
可是现在,舞阴县城所表露出的东西,让荀谌暗自心惊。
能在如此猛烈的攻击之下,而丝毫不显慌乱,说明舞阴县城的军民,士气高涨,并且政令统一,才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
莫非,这舞阴县城里,还有高人不成?
荀谌不由得勒马,立于阵前沉思。
可就在这时候,忽听远处赵云大声呼喊:“军师,快闪开。”
荀谌顿时警醒过来,抬头看去,只见从舞阴城头飞出一道流光带着撕裂空气而产生的刺耳锐啸声,如闪电般射向荀谌。在刹那间,荀谌的头皮都乍立起来,瞳孔随之放大,整个人就好像呆愣住一样。
赵云见荀谌危险,纵马飞奔过来,想要救下荀谌。
可是,那枪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让人根本做不出其他的反应。说时迟,那时快,枪矛已经到了近前。荀谋躲闪不及,被当场射中,一头就栽落马下。说起来,八牛弩的射程,在八百步左右。其有效躬程,也就是威力最大的范围,是在四百步以内。过四百步之后,枪矛的力道会逐渐减少。荀谌在六百步开外,如果换做一员武将,可能也就是受伤。
可是荀谌,却没有穿戴铠甲。
那枪矛来的突然,让荀谌根本没能做出防备。
只听噗的一声,枪矛正中荀谌肋部,直没入体内·……·……
鲜血,从那枪矛血槽中喷涌而出。等到赵云冲到荀谌跟前的时候,荀谌已经倒地,昏迷不醒。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是让赵云手足无措。
就连在舞阴城头的羊衜,也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本来,他是让军卒藏于城墙后,待刘备兵马靠近时,再发动突然反击……也幸亏此前曹朋治军严谨,军卒们在面临这种危机状况时,并没有出现慌乱。可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站在羊衜的角度,并没有看清楚荀谌被枪矛射中。
可是,眼见着敌军阵前一名文士突然从马上栽倒下去,就算不知道那人是谁,羊衜也能猜出,此人身份不简单。
好个羊衜,虽然年轻,之前更没有上过战场。
但毕竟跟随曹操日久,这眼界和见识,绝对非同一般。
在电光火石间的错愕之后,羊衜迅速做出了反应。他猛然长身而起,从城墙后站起来,厉声喝道:“八牛弩,乱射。”
邓艾在敲击机括,发射枪矛的一刹那,也懵了!
对于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而言,面对如此恢宏的场面,换做任何人,都会感到紧张。以至于枪矛射出时,邓艾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要知道,羊衜军令尚未发出,邓艾竟抢先发射枪矛,这在军中,绝对是一桩要命的罪过……时间,邓艾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羊衜一声令下,总算是让邓艾反应过来。
“蔡迪,装箭。”
蔡迪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也醒悟过来,大声指挥旁边的军卒,转动绞盘,拉开弓弦。与此同时,他从一旁抄起一根枪矛,重新装在弩机之上。邓艾举起木槌,狠狠砸在了机括之上,那枪矛铮的一声响,离弦而出,朝着城外敌军军阵方向射出。城头上,已连夜安装了五十架床弩。五十支枪矛同时射出,刺耳的锐啸声,在战场上空回荡,却使得邓艾一下子平静下来。
管他呢,既然已经发射,那就别再顾忌。
一支支枪矛呼啸着飞向了敌阵,而刘备军阵前,则是一片慌乱。
赵云冲到荀谌跟前,跳下马来,想要将荀谌救回去。可这时候,数支枪矛飞射而来,逼得赵云也不敢闪躲,舞枪在空中划
出了一道奇异弧形。大枪翻飞,将一支支枪矛挑飞出去,与此同时,赵云大声吼道:“速救军师,后退,向后撤退!”
该死的曹军,竟然装备有这样的武器。
六百余步,这可是六百余步啊!
竟然还有如此巨大的力道,着实出乎了赵云的意料之外。
按照之前的猜测,这枪矛射程也就是五百步左右。可没想到,竟然超过了六百步恐怕能达到七百步,甚至八百步的射程。也幸亏距离远,枪矛抵达的时候,力道已减弱许多。可即便如此,赵云每崩飞一支枪矛,都会感到手臂发麻。身边,已有十几人被枪矛射中,倒在血泊之中。
好在,刘备军也算是久经战阵虽然惊慌失措,却没有出现溃散局面,而是在赵云的指挥下,缓缓后退。
不过,阵前那一百多架投石机,却遭遇了致命的攻击。
在枪矛凶狠的力道下,那一架架投石机,瞬间变成了击碎,散落一地。
“子龙这是怎么回事?”
张飞从昏迷中醒来冲出军营,就看到荀谌浑身是血,被军卒抬回营中。张飞顿时大惊,连忙跑到阵前询问。当听闻事情经过之后,张飞不由得暴跳如雷,不顾赵云的阻拦,立刻下令:“攻击,给我攻击……今日不踏平舞阴,俺绝不收兵,传令三军给我向舞阴攻击……
张飞疯了!
没错,他是真的要发疯了……
昨夜行踪败露本想要诈开城门,偷袭舞阴。
结果被对方给识破,不但白白搭进去了一员大将辅匡还丢进去了三十名白眊精兵。张飞自己,更被曹军射杀了坐骑,险些死在舞阴城下。而今又是这该死的枪矛,竟伤了荀谌。
身为刘备的元从老兄弟张飞而今也明白了,一个优秀的谋主,对于刘备而言,是何等重要。
虽然说,刘备看重诸葛亮。
可是在张飞眼里,诸葛亮虽然有些能耐,可是和荀谌相比,显然不在一个层次之上。
若荀谌军师死在这里……
张飞疯了!
在他的督战下,刘备军开始朝着舞阴,发动起潮水般的攻击。
投石机虽然被摧毁了,可是还有井阑车,还有云梯,还有其他攻城器械。二十辆井阑缓缓驶出大营,朝着舞阴城头靠过去。井阑上,弓箭手不断向城头放箭,试图压制曹军的弓箭手。
羊衜面色如常,丝毫不见慌乱。
等了这么久,虽然是因为邓艾那无心一箭,而破坏了他之前的计划,可不管怎么说,刘备军终于开始进攻了!羊衜呛榔一声,拽出肋下佩剑。宝剑高高举起,猛然做出一个劈斩的动作。
“弓箭手,抛射!”
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开弓放箭。
嗡嗡塌……··……
一轮轮箭矢从城头上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线,向城下落去。
一干五百名弓箭手同时开弓放箭,箭矢如同雨点般落下……
“小艾,给我对准那些井阑,不要让他们靠近。
抛石机,准备……听我命令,抛射!”
舞阴城墙后,数十架抛石机早已经准备完毕。随着羊衜一声令下,数十枚礌石呼啸着飞出县城。
而邓艾此时,也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八牛弩,稳住……··……休要慌乱。
五架床弩对准一辆井阑,听我命令,给我射。”
邓艾俨然如同一个久经战场的将军,丝毫不见慌乱。
他举起木槌,狠狠砸在那床弩的机括上。铮的一声,又一支枪矛弹射飞出,正中一辆井阑车上。那井阑车遭受如此猛烈的攻击,不由得在原地一阵晃动。井阑上的弓箭手站立不稳,有几人从车上栽落下来。蔡迪指挥军卒,转动绞盘,将弓弦张开,而后迅速填装一支枪矛。
他和邓艾之间,配合极为熟练。
枪矛装好之后,邓艾趴在床弩上移动两下,再次敲击机括。
这一次,枪矛正中井阑挡板,巨大的穿透力,令那厚实的挡板,木屑飞溅,顿时碎裂不堪··……
“大家不要慌乱。
贼军靠拢,自有弓箭手负责。尔等对准井阑后再发射,听我命令,稳住··……全都给我稳住!
发射!”
邓艾将木槌交给了蔡迪,在城头上跑动起来。
每到一架床弩边上,他都会大声的呼喊,鼓励军卒士气。
一个十岁的孩子,声音甚至还带着童稚气……可不知为什么,当他呼喊的时候,却让那些床弩手,立刻冷静下来。枪矛射击,也随之变得更加准确。所有人依照邓艾命令,朝着井阑,发动了一轮轮的攻击。
远处,羊衜看了邓艾一眼,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赞赏的笑容……
第596章 间隙
该隐走了,让我们祝他:莫愁前路无机油。
愿该隐来世,成基神时,身如琉璃,内外无暇
铛铛铛!
鸣金声在舞阴城下响起。
张飞即便是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违抗军令,只得下令收兵。
天色,将晚。
舞阴县城若磐石般坚硬,丝毫没有露出破绽。城墙上残留着擂石砸过的痕迹,[曹贼吧更新与你共分享]城头上窜起一道道浓烟。当刘备军潮水般退去的一刹那,从舞阴县城方向,传来了雷鸣般的欢呼声,有劫后余生的兴奋,但在张飞的耳朵里,却好像是在嘲笑……嘲笑他张飞的不自量力行为。
环眼圆睁,张飞咬碎了钢牙。
他气冲冲返回军营,见到赵云劈面就问:“子龙,俺眼见就要攻破舞阴,何故在此时鸣金收兵?”
攻破舞阴?
赵云心中苦笑!
我只见你损兵折将,却奈何不得舞阴县城。
那县城上的八牛弩箭,犹如噩梦一般,令军卒们心惊肉跳。
二十辆井阑,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折损了七辆。更不要说,完全无法对舞阴县城形成弓箭压制,没有保护的军卒,犹如飞蛾扑火一样,死伤无数。短短功夫,刘备军折损了近千人。
虽说打仗不可能没有死伤,但问题是,你根本无法奈何舞阴嘛……
可这些话,赵云不可能说出来。
他是一个好部曲,但却不是一个好的谋臣。
赵云不会争,也不知道该如何讲话。更多时候,常山赵子龙属于实干派,却不知道如何与人交流,更不清楚,该怎样把自己的意愿转达给对方知晓。这也是刘备一直不肯让他独领一军的原因之一。反倒是张飞,你看他五大三粗,看似莽夫一般,但他会去争,会去抢。
说他是居功自傲也好,说他是恃宠而骄也罢。
总之张飞咋咋呼呼,而且屡犯错误却能被委以重任,独领一军。
因为张飞知道该怎么去表达他的内心想法,在这一点上,赵云的性格决定了他比不得张三爷。
“军师醒了!”
“啊?”
赵云轻声道:“军师的情况很不好,三将军快去看看吧。”
张飞顾不得再去和赵云争执,连忙一路小跑,跑进了中军大帐之中。大帐里,弥漫着一股子血腥气,众将早已守候在里面。当张飞冲进来的时候,恰逢军医往外走张飞上前,一把将军医攫住手臂。
“军师情况如何?”
“军师呃……”
那军医一脸的忧虑,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张飞勃然大怒,一把将那军医推倒在地,“你这鸟厮,若救不得军师,留你何用?”
说话间他拔出宝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就要取那军医的性命。一干武将,噤若寒蝉,[曹贼吧更新与你共分享]竟无一人敢站出来为那军医说话。张飞手起剑落,却见寒光一闪。铛一声响,一柄宝剑架住了张飞的宝剑张飞怒喝一声,后退两步扭头看去确是赵云及时赶来,拦住了张飞。
“子龙,欲阻我乎?”
“三将军,何苦迁怒他人?
想必先生已经尽力,此时杀人,与战事不祥。”
张飞一双环眼圆睁,刚要开口喝骂,却听到从床榻上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翼德,休得无礼。”
“军师。”
张飞闻听,立刻把赵云和那军医丢下,跑向床榻边。
史书上曾记载,张飞重士大夫,而轻士卒。他对荀谌的尊敬,是发自于内心,仅次于刘备。
至于诸葛亮,张飞一直瞧不上眼。
一方面固然是诸葛亮年纪太小,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荀谌在士林中,所享有的偌大名望。颍川荀氏,可不是琅琊诸葛氏可以相提并论。累世清名,所积累下的人望和威信,即便是刘备在荀谌跟前,也从不敢有半分失礼。若不是荀谌开口,张飞甚至可能,和赵云拔剑相向。
赵云心里轻叹一声,走上前将那军医搀扶起来。
“先生勿怪。”
他把军医送出中军大帐,突然压低声音道:“先生趁此机会,赶快离开军营。
若军师无恙,尚一切都好说。万……只怕到那时候,谁也拦不住三将军,你还是快走吧。”
军医的脸色发白,听赵云说完,也不赘言,拱手一揖到地,转身匆匆离去。
看军医远去,赵云深吸一口气,转身返回中军大帐中。此时,荀谌气色败坏,那张清癯面容,全无半点血色,如死人的面孔一样惨白。他握着张飞的大手,说话都透着一丝丝吃力。
“我本想借此机会,为主公谋一根基,不想这小小舞阴县城,竟如此难对付。
翼德,我若不在,你切不可莽撞行事,当即刻收兵,返回宛城。主公而今藏于比水滩头,准备伏击曹友学……你通知主公,当稳守宛城,结交南阳豪强。尽可能劝说李佳刘虎二人出兵参战,如此一来,也可以避免刘荆州的责难。荆襄,虽未大江龙腹,却为四战之地,不可以为根基。主公若要中兴汉室,当设法谋取西川。不过,还需留意,西川和荆襄两地豪强的冲突不可以弃荆襄豪强不顾,亦不可完全依靠荆襄士人,否则的话,必将有祸事。
若主公谋取西川之后,切不可急于出兵。
当效仿别氏父子在江东之举措,接纳南荒蛮族……曹友学在河西之举措,可以为借鉴。
且不可穷兵默武,恐难以长久。翼德,你性情刚烈,好意气用事,而今正是主公危急存亡之事,你当收敛脾气,不可以再随性由之。子龙有大才,可惜不擅言语,你当多多帮衬他。”
荀谌这一番话,几近于交代后事。
张飞虎目含泪,连连点头。
那枪矛给荀谌造成的伤害,着实巨大。
肋部被枪矛撕裂,甚至可以看到体内的脏器蠕动。
如此伤势就算是华佗前来,也无法挽回荀谌的性命。荀谌心知肚明,在交代完了张飞之后,[曹贼吧更新与你共分享]再也无力开口,躺在榻上,气息渐渐的微弱下来。嗯当初荀氏三若闻名于颍川,兄弟三人感情深厚。可无奈后来还是因政见而产生了冲突。荀或投奔了曹操,而荀谌则归附袁绍。
此天不予我!
荀谌脑海中,浮现出少年时兄弟三人求学的情形,那惨白如纸的面庞上,竟渐渐浮现出一抹红润。
可惜,你我兄弟无法再次对决。
而今你胜了一着,若有来世,你我再见分晓……
紧握着张飞手臂的大手,突然松开。
荀谌头一歪,再无半点气息。
张飞坐在床榻边上脑袋里已空白一片。他久久无法相信,荀谌已经死亡的事实,好半天,他突然一声怒吼,“来人,给我点齐兵马……今日若不踏平舞阴县城,为军师报仇雪恨某誓不为人。”
帐中众将,闻听顿对面面相觑。
张飞的心情大家都可以了解。但这个时候再出兵攻打舞阴,无疑是一个差到极点的选择。
荀谌的死,令士气低落。
此时发动攻击又如何能取得胜利?
虽有哀兵必胜的说法,可问题是,而今军中已不是简简单单的哀兵可以形容。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知该如何劝说张飞。很明显,张飞已经暴走了……个暴怒的张三爷,与喝醉了酒的醉鬼没什么区别。这时候上去阻止张飞,弄不好会丢了性命。
“三将军,不可!”
赵云上前,一把抓住了正要往大帐外行去的张飞。
“军师遗命,让我等立刻撤兵,返回宛城。”
张飞的眼睛通红,厉声道:“子龙,何不欲为军师报仇?主公命你保护军师,军师受伤时,你又在何处?”
言下之意,就是指责赵云读职,才令荀谌致死。
如果换做旁人,马上会一句话顶回去:如果不是你三将军冒进受伤昏迷,军卒群龙无首,我又何必去安抚兵士,稳定军心?
可偏偏赵云,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
他胀红了脸,喏喏却不知如何开口。但手上仍紧紧的抓着张飞的手臂,不肯放松半分。
“赵云,给我松开手。”
“军师遗命,命我等撤兵返回。
今军师尸骨未寒,三将军欲抗命乎?令军师不瞑目!”
“你……
张飞瞪着赵云,而赵云却毫不示弱的回视。
两人僵持了半晌,张飞终究是无法甩开赵云的阻拦。毕竟赵云不是他那些部曲可比,早在建安四年,便投奔刘备,数次救刘备于危难之中,更立下了无数功勋。张飞不可能像对他部曲那样随心打骂,而赵云的身手,比之张飞由强横一分,也使得张飞,不得不心存顾虑。
“就这么撤兵,岂不被人耻笑?”
“是主公基业重要,亦或是三将军颜面重要?”
“子龙,你……”
赵云一句话,噎得张飞半天回不过来气。好半天,他颓然让步,“那你说,咱们当如何撤兵?”
“此时撤兵,舞阴必然追击。
云愿断后,掩护大军撤离。三将军可趁夜保护军师遗骸,返回宛城。若曹军追击,云愿为三将军阻之。”
张飞沉默了!
半晌后,他一顿足,气呼呼道:“就依子龙所言。”
夜色,笼罩比水滩头。
正是仲夏,比水滔滔,在月光下,一道道银鳞闪动。
刘备走到滩头,眉头紧蹙。
“兄长,小贼屯扎羊册镇,不进亦不退,究竟是何居心?”
关羽走上前来,轻声询问。
刘备摇摇头,“按道理说,小贼应该已经接到舞阴被袭的消息,可是却迟迟没有回援迹来……这其中,必有诡计!云长,咱们不可以再继续等待,若子时小贼不至,你我就偷袭羊册镇。”(未完待续。
第597章 曹家小贼今何在?
该隐走了,让我们祝他:莫愁前路无机油。
愿该隐来世,成基神时,身如琉璃,内外无暇
黎明时,羊册镇静谧无声。
偌大的一个镇子,连一个活物都看不到,更不要说曹军的踪迹。
刘备站在羊册镇的镇口,瞪大了眼睛,一副活见鬼的表情。他的脸色,格外难看,在晨光中,透着一抹铁青色。而关羽则纵马于羊册镇长街之上,只听蹄声阵阵,道不尽的沉闷和压抑。
“该死的,这是一座空营。”
关羽跳下马来,快步走到了刘备身前,“兄长,咱们上当了……这里是一座空营,连个人影都不见。”
刘备面颊抽搐,突然间嘶声吼道:“小贼,去了何处?”
是啊,曹朋友了何处?
这偌大的羊册镇,怎会变成一座空城?曹军在哪里?羊册镇的百姓,又在哪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备心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他感觉,自己这一次,很有可能中了曹朋的奸计。
“立刻派人前往南就聚,通知坦之,让他小心曹军偷袭。”
曹朋踪迹皆无,那必然是有所行动。
一是回援舞阴县城,可是刘备关羽久候不至,说明曹朋并没有回兵。如果没有回援舞阴县,那就是驰援棘阳。刘备对曹朋,也算是有所了解。特别是曹朋在凉州一连串的征战,无不显示出,此人善用奇兵,智谋过人。万一,他放弃舞阴不管,而强攻南就聚,岂不是断了自己的后路?想到这里刘备突然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连忙大声下令,命军卒集结出发。
“兄长,坦之在南就聚,早已做好了准备。
又有子仲和孝起协助,小贼就算是偷袭,恐也难以成功。咱们何不回兵舞阴,与军师他们合兵一处。,小贼而今明显是要用那围魏救赵之计。咱们偏不隧他心思,攻陷舞阴则马到功成。”
刘备闻听,顿时陷入了沉思。
没错,若攻打舞阴,倒也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此次出兵,本就是要攻城掠地,打击曹朋。而今曹朋不上当,舞阴方面的兵力空虚。军师他们在舞阴县城,已整整一日,想必有所斩获。自己这时候前去舞阴正好可以集中兵力。
就算曹朋回援舞阴刘备也不需要为退路而担心……
刘备用兵,颇为灵活。
最重要的是,他能采纳别人的建议。
关羽此计与刘备而言,恰到好处。思忖之下,刘备一咬牙,点头道:“就依云长所言,立刻向舞阴出击。”
命令传出,军卒立刻行动起来。
不过,关羽却似乎不太甘心,在犹豫了片刻后向刘备建议道:“兄长,不如你我兵分两路我继续埋伏在比水滩头,你则往舞阴,与军师合兵一处。一俟小贼得到消息必然会放弃原来的计划,回援舞阴。我可以在比水滩头,继续伏击此獠。即便是杀不得小贼也能令其损兵折将·……到时候,兄长可无后顾之忧而全力攻击舞阴,如此则南阳郡必然臣服。”
“云长之策甚妙,就依计而行。”
当下,到备和关羽分兵两路,准备撤离羊册镇。
可就在这时候,忽见探马飞驰而来。
那马上的斥候在刘备身前下马,匍匐地上,气喘吁吁的说:“启禀主公,大事不好……刚得到消息,今晨曹朋与棘阳邓芝杜畿夹击南就聚,少将军拼死奋战,虽将曹军击退,却损失惨重。少将军身负重伤,孝起先生下落不明·……·……幸子仲将军自涅阳出兵援助,堪堪稳住阵脚。”
“什么”
刘备大吃一惊。
曹朋,果真偷袭了南就聚?
而关羽,更露出紧张之色,“坦之可有危险?”
“少将军已被送往涅阳救治,目前尚不太清楚。
子仲将军派人前来求救,若无援军,子仲将军恐难以保住南就聚大营,还请主公速做决断。”
南就聚大营一旦丢失,曹军便可以渡河,而直逼涅阳。
如果曹军攻占了涅阳,就等于掐断了荆州和宛城的联络。别的不用说,单只是这粮草,就要面临巨大的问题。刘备攻占宛城,夺取博望、西鄂三地,可军粮并不算太充足。特别是刘备在宛城招兵买马,兵力直逼五万。这也使得宛城三地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刘备为拉拢民心,所以没有在三县征收赋税。他的军粮,几乎完全来自于新野的输送,来自于荆州补给。
涅阳一丢失……
刘备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他原本准备秋后对曹朋发动攻击,原因也就在这军粮上。
而今,他敢对曹朋用兵,很大程度上,是赖于新野的粮道安全。
“曹友学,好手段!愿该隐来世,成基神时,身如琉璃,内外无暇”
原本,刘备要和曹朋争取时间。
但现在看来,曹朋似乎抢到了一个先手……
即便这时候他攻击舞阴,涅阳丢失的话,势必会令军心不稳。
如今之计,先稳住南就聚大营,绝不可使曹朋渡河而击。至于舞阴县城,有荀谌在,取胜
只在早晚间。
刘备拿定了主意,立刻命关羽为前锋军,火速赶赴南就聚大营。
子仲,就是麋竺。
麋竺堪称是内政的好手,但是于军务,却略显不足。
他的忠心,自然无需置疑。麋环是刘备的老婆,有这层关系在,刘备倒也不需要担心太多。
可问题是,若曹朋真要强攻南就聚,他顶得住吗?
火急火燎刘备督大军,在正午时分抵达南就聚。
此时,南就聚大营,弥漫烽烟。渡口上仍残留着斑斑血迹,看得出这里,曾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事。
军卒们在打扫战场,将一具具尸体安置妥当。
正值仲夏,天气炎热。
如果不及时的处理那些尸体,弄不好就会出现大规模的瘟疫。对这一点勿论是刘备还是麋竺,都非常清楚后果。所以,刘备抵达南就聚大营后,就先巡视了一下战场,检查情况。
黎明前,曹军突然向南就聚发动了偷袭。
典满许仪两人,曾一度攻入南就聚大营中……关平仓促应战,却遭遇典满许仪两人联手攻击。此二人,皆豪勇之士。比之他们的父亲或许还有些不如。但也已经达到了准超一流武将的地步。关平虽然善战可是在两人夹击之下,也没能讨得好处。在乱战中,关平被许仪用铁流星击伤,而后又被典满砍了一刀,当场就昏死过去。若不是关平亲随拼死将关平抢回去,弄不好,关羽这时候就要承受第二次丧子之痛……随后,麋竺援兵抵达,才算将曹军赶出南就聚大营。
此一战,刘备军损失惨重。
死伤人数当在千人以上,更有失踪军士不计其数。
南就聚大营前的鹿砦拒马,几乎彻底被毁,只留下一堆被焚烧过后的狼藉……
而最可惜的还是陈震的失踪。
陈震,字孝期,宛城认识。
南阳陈氏本身也是一方豪强。其渊源,属颍川陈氏的一个分支在本地有着非凡的声望。
待震忠恪,老而弥笃。
此人早年曾为袁绍帐下谋士,后苍亭之战,陈震返回老家。
他和刘备,相识甚久。以至于当刘备入主新野的时候,陈震在第一时间,便投奔刘备去了。
当时诸葛亮还未出山,陈震和荀谌,一主内,一主外,可谓相得益彰,为刘备左膀右臂……不过,随着诸葛亮的到来,陈震的地位略有下降。毕竟,从大局而言,陈震比不得诸葛亮。但在一些细节上,刘备却仍需要陈震协助。没想到,这南就聚一战,竟使陈震失踪……
在原来的历史中,陈震是追随刘备入川的元勋功臣。
刘禅称帝时,陈震曾官至太尉。
而今,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据军卒介绍,南就聚大营最为混乱的时候,陈震为保证渡口不失,率部前去支援。而当时攻击南就聚渡口的,正是南阳郡兵曹史杜畿……按照这个说法,陈震绝对是凶多吉少。就算没有被杀,也一定被曹军俘虏,否则不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刘备心中,无比悲恸。
“曹朋,可曾搦战?”
“自天亮后曹军撤兵,再未来袭。
而今,杜袭背依桃花林,在棘水东岸扎下营寨,与棘阳呈特角之势……二将军曾前去椭战,曹军也坚守不出。至于曹朋小贼,并未出现。说不定此时,正在棘阳县城之中驻守……”
“曹友学,未曾出现?”
刘备听罢,不由得一怔。
他扭头向关羽问道:“云长,你去搦战时,可曾见到曹友学?”
“未曾。”
关羽的心情非常差,次子毙命,长子重伤,使得他心神不宁。
若非要等待刘备,他此刻早已赶赴涅阳。闻听刘备询问,他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便再未出声。
刘备,却倒吸了一口凉气。愿该隐来世,成基神时,身如琉璃,内外无暇
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
根据刘备对曹朋的认识,那是个身先士卒,喜欢冲锋在前的主儿。
曹军偷袭南就聚大营,却不见曹朋踪迹;那么,曹朋此时,又在何处?
“可曾派人,往棘阳打探?”
“已派人过去了!”麋竺苦笑道:“只是棘阳方面,守卫森严,即便是混进去,想要送信出来,也非一件易事。
不过,我倒是听被俘的曹军士卒说,昨晚曾有一支人马抵达棘阳。
据他的描述,好像是曹朋的飞驼兵……飞驼兵既然已经抵达,想来曹朋此刻,应是在县城里。”
道理上,说的过去。
可不知为何,刘备却感到心绪不宁,有些坐立不安……
第598章 反戈一击
宛,屈草自覆也。
其含义有二:其一是芳草盖地;其二则是四方高而中央下。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宛城的地势地貌,也恰好符合了宛城的特征。其三面环山,东西北有山峦起伏,南面育水(今白河)流经,土地肥沃。作为南阳郡郡治所在,同时又是东汉的陪都,宛城的城墙高而坚厚,八丈高的城墙,随着岁月的流逝,几经修缮,透出雄浑之气。
这座城市,也曾历经战火。
当年黄巾之乱时,南部大帅张曼成调集百万大军围攻宛城而不得,却也将这座古老城池,破坏的千疮百孔。后来,历经历任太守动工修缮,而今的宛城城墙,比之当年更见雄浑……
这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
建安十二年五月十八日入夜,一支人马悄然来到宛城城下。
看兵卒衣甲,似是一支溃军,人数大约有六七百人的模样……为首的一员将领,浑身浴血,骑在马上摇摇晃晃,似身受重伤。当这支人马出现在官道尽头的时候,立刻引起了宛城守军的关注。有人立刻呈报宛城令糜芳,糜芳听闻消息,则戴上亲随,匆忙间登上了城墙。
“尔等,何方军马?”愿该隐来世,成基神时,身如琉璃,内外无暇
“糜县令,我等是往南就聚增援兵马,不想在途中遭遇曹军伏击,损兵折将,只得原路返回。”
“南就聚增援兵马?”
糜芳闻听,顿时一惊。
他命人向城下投掷了火把,见这支溃军的装束,的确是刘备军的装束。
难道说,主公在南就聚失败了?
“曹军,如何会出现在西岸?”
“回县令,今晨曹军猛攻南就聚,关平将军重伤。
我等奉命驰援,不想被强渡棘水的曹军伏击……·……路退下来,只余这些兵马,请糜县令开启城门,放我等入城休整。”
“郡主公何在?”
“我等小卒,焉知主公去向?”
话说的倒也没错,刘备的去向是被严格保密。
南就聚大营,除关平之外,也只有糜竺和陈震知晓。
这些小卒,怎可能清楚刘备的动向?若他们真能回答出来,那糜芳一定会产生怀疑。不过,也正因为这些军卒不清楚,才打消了糜芳的怀疑。探马说,南就聚凌晨的确是发生战事。嗯来这些军卒,是从西岸驰援南就聚的兵马,被曹军伏击。曹军有多少人渡河?主将又是何人?
糜芳顿时紧张起来,也顾不得在盘问,便下令打开城门。
“一会儿,带那个军司马,前来见我。”
糜芳身在宛城,对于前方的战事,知晓不多。不过依照他的想法,这场战事,理应似摧枯拉朽一般。可没想到,曹军竟然在南就聚占了一个偌大的便宜,连关平那厮,也身受重伤。
说来也奇怪,糜芳和糜竺两人,虽为兄弟,性子却完全不同。
糜竺雍容敦雅,处事沉稳,有亲和力;可糜芳呢?却显得有些轻浮毛糙,且鲁莽,好斤斤计较。用一个通俗点的词句来形容,就是糜芳这个人,是个小心眼,而且好高鹜远,喜欢和人攀比。
他和关羽之间,并不算太和睦。
若论根源,可以追溯到当初刘备初至徐州之时。陶谦当时将徐州托付刘备,糜芳并不赞成。
作为徐州本地人士,他更倾向于陶谦之子陶商,而非刘备。
为此,他和刘备相处并不愉快。直到后来妹妹糜环嫁给了刘备之后,糜芳才算改变了态度。
只不过,他和刘备的关系倒是缓和了,可是与关羽的矛盾,却一直存在。
关羽性情傲慢而清高,并不把糜芳看在眼中;偏偏糜芳也是个傲慢的人,他觉得我是刘备的大舅子,你关羽凭什么看不起我?两人因此而多次产生冲突,幸得糜竺和刘备在中间调解,总算没有激化矛盾。
不过,这矛盾终究是存在,两人谁都看不上对方,所以互不理睬。
关平是关羽长子,在某种程度上,继承了关羽的秉性。
他和他的父亲一样,看不上糜芳;偏偏糜芳又喜欢在关平面前摆长辈的架子,也使得两人时常发生争执。在徐州时如此,在汝南时如此,到了荆州,还是如此……后来刘备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把关平留在涅阳,而带着糜芳来到了宛城,将两个人算是分隔开来。而今,糜芳听说关平身受重伤,心中虽为刘备担忧,可是又有一种莫名的喜悦。走下城门楼时,糜芳的脸上还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在心里不住的嘀咕:小贼无能,为何不坏了坦之性命?
与此同时,城下军卒,也开启了城门。
那一支溃军缓缓向城门靠近,为首的那名军司马,依旧匍匐在马上,看上去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从马上栽下来。
这时候,一个校尉模样的青年,走上前来。
“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彭福,见过将军。”愿该隐来世,成基神时,身如琉璃,内外无暇
军司马说着话,便从马上下来,踉跄
几步,险些站立不稳。
那校尉一见,不由得紧蹙眉头,忙上前把他搀扶住,“彭福,尚能坚持否?”
“末将,尚能坚持。”
“且随我来,糜县令有事要同你……”
军司马闻听,连忙强打精神,跟随在校尉行去。
在他身后,溃兵缓缓进入宛城城洞,两伍军卒颇有默契,向左右让开,在不经意间,就卡死了城门洞口。
“敢问将军何人?”
“呃,某非将军,领宛城统兵校尉·……我叫向宠。
待糜县令询问之后你便归入我帐下听命。对了,你家将军何人?为何我见你如此陌生?”
看似极为随意的一问,却暗藏杀机。
军司马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就走向宠?
那个在出师表中,被谈及曰“能”的向宠吗?
看他年纪,而今也不过十**岁,却已官拜统兵校尉,可见刘备对他的重视。不过想想,似乎也不足为奇。刘备娶了宜城向朗之女说起来和向氏也算是一家。这向宠走向氏族人,只不知道和向朗是什么关系。那么,刘备重用此人,到也在情理之中……此人不可小觑。
“末将乃赵融将军帐下军司马。”
“呃,是子玉将军的部曲……对了,子玉将军可好。愿该隐来世,成基神时,身如琉璃,内外无暇?”
“将军身体尚安康,原本听闻南就聚遇袭,赵将军准备亲自前往……可是军中事务繁多,故而命末将与另一部人马前去驰援。哪知道被曹军伏击……实在是愧对赵将军的期望。”
“哈曹贼狡诈,你非他对手,也在情理之中。”
向宠与军司马一边走,一边说话。
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门洞之内。只见那门洞后,站着一名男子,看年岁,大约在三旬出头的样子。一身锦袍,外罩甲胄,手扶佩剑。
火光中这男子面似冠玉,颌下生着短髯。
往那里一站看上去颇有气度。
向宠道:“这就是糜县令。”
说话之间,向宠朝着糜芳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告诉糜芳:我探过口风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糜芳微微一笑,心里顿时如释重负。
他虽然放这支人马入城,可要说没有提防那也不太可能。
毕竟这支人马,虽穿着刘备军中衣甲可谁又能保证,不是敌人所装扮?向宠询问的那些问题,恰恰是为了试探这军司马。当时彭福若是有半点错误,向宠就会一声令下,取彭福首级。愿该隐来世,成基神时,身如琉璃,内外无暇
要知道,彭福手中虽有兵卒,但不过些许入城。
这时候若向宠动手,可以轻而易举,将彭福等人干掉……
度芳走上前来,看了彭福一眼。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彭福似乎有些眼熟。
也正是这种熟悉,使得糜芳彻底放松了警惕……既然眼熟,那一定是见过的。说不定他陪刘备视察军务的时候,和这人打过交道也不一定。不过,想他堂堂刘备近臣,又怎可能去刻意记住一个军中小校?糜芳放下心来,在距离那彭福尚有几步距离的时候,才停下脚步。
“我问你,可看清楚,伏击你们的曹军,是何人统帅?”
“呃··当时事发突然,末将也看得不是特别真切。倒是曹军之中,有一人极为骁勇,杀我袍泽甚多。末将依稀听人呼唤他……”彭福做出一副回忆的模样,趁人不注意,又向前蹭了两步,距离糜芳更近,糜芳刚要开口,却听彭福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曹军唤那人公子。”
“公子?”
糜芳闻听,眼睛一亮。
“是何装束,做何打扮?”
“那人持方天画戟……·披唐猊宝铠……呃,他的坐骑,极为神骏,嘶吟之时,若龙吟虎啸,百兽皆惊。
末将倒是有些印象,他那匹马,似乎就是传说中的狮虎兽。”
曹朋,渡河了?
听彭福的描述,糜芳立刻反应过来,这彭福说的是什么人。他与向宠相视一眼,就见彼此的眼中,都透着一抹骇然之色。
曹朋,竟然渡河了!
就在这时候,一名军卒过去牵彭福的坐骑。
哪知道那匹马突然间发怒,仰蹄一声长嘶,若龙吟狮吼一般,铁蹄抬起来,将那军卒一下子踹翻在地。
“那匹马,就好像末将这坐骑一般。”
“啊?”
糜竺闻听彭福这一句话,突然间打了一个寒蝉,愿该隐来世,成基神时,身如琉璃,内外无暇。
一种不祥的预感,有心而生,他下意识的想要扶住手中佩剑,却见那彭福突然练身而生,肩膀向前一记凶狠的撞击,把糜竺一下子撞翻在地。左手一抬,一枚铁流星脱手飞出,朝着向宠便砸过去。向宠吓了一跳,本能的闪身躲避。说时迟,那时快,彭福拔刀而上,口中暴喝,“飞驼兵,动手!”
第599章 夺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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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极含光宝刀,在火光照映下,闪过一抹瑰丽蓝芒。文网>
向宠也不是那种无能之辈,身为日后蜀汉统兵上将,自有其一身不俗本领。他反应奇快,闪身躲避铁流星刹那,拔刀相应。铛的一声轻响,双刀交击。向宠那口百炼钢刀,就好像豆腐一样,被西极含光宝刀斩为两段。
“好刀!”
向宠忍不住大叫一声,身体猛然一今后仰,避过对方凶狠的一刀。
可是,没等他直起身子,却见那,彭福,抬腿一记下劈,正中向宠的胸口。巨大的劲力,把向宠一下子劈翻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立刻昏迷不醒。与此同时,麋芳也狼狈的爬起来,手指着‘彭福”瞪目欲裂,嘶声吼道:“你就是曹朋·……·……小贼,竟敢来宛城送死……”
麋芳知道,曹朋有一匹马,名叫狮虎兽。
据说是他在朔方时收来的宝马良驹,能生裂虎豹,神骏异常。
他没见过狮虎兽,却听说过这种宝马良驹。即便是当年吕布的赤兔马,也无法与之相比。
先前在城上,并未留意到彭福的坐骑。
可就在刚才的一刹那,彭福坐骑突然发飙,岂不正符合那狮虎兽的特征?
麋芳立刻醒悟过来,‘彭福’就是曹朋。
怪不得,刚才看这家伙有点面熟,原来是他!
麋芳早年间在徐州时,曾与曹朋打过照面。两人虽然没有说过话,可他却远远的看到过曹朋。
下邳之战时,张飞劫走了曹朋的粮草,使得曹朋率部,堵住了刘备大营。
那是麋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曹朋。时曹朋怒断辕门大纛,令麋芳印象极为深刻。虽然在那以后,他没有再见过曹朋,而且曹朋在这些年来,变化很大。在下郊时,他身体还很单薄,体格不甚健壮,给人一种清秀文弱之感。然而现在,特别是曹朋开始修炼白虎七变和五禽戏之后,身体日益强壮,与当年颇有不同之处。可那双眼睛,还有那种气质,却始终无法改变。
曹朋,怎么会出现在宛城?
这就要从那天夜里说起……
曹朋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刘备此次用兵,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所谋甚大。从刘备在南就聚兵马不断进驻的假象,曹朋看出了一丝破绽。他猜测出,刘备一定会在他回援舞阴的途中,设下埋伏,等他上钩。
舞阴,有羊衜等人在,曹朋倒也不太担心。
至少在短时间里,刘备想要攻克舞阴县城,可能性不太大……
刘备要抄他的老巢!
曹朋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
但他也清楚,以他现在的力量,若是和刘备硬拼,胜算不大。即便是胜,也是一个惨胜局面。
如果南阳看只有他和刘备两人,曹朋倒不会介意,和刘备面对面的来一次碰撞。
可问题在于,南阳郡还有一个刘表。
虽说以蒯越蒯良兄弟为首的荆襄世族,已向他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可与刘表而言,没有足够的武力威慑……切都是虚假。别看刘表现在表现的挺软弱,那是因为曹朋手中有足够的力量。如果曹朋和刘备硬拼,想来刘表会非常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一方面,曹朋遭受打击,另一方面,刘备的实力会被削弱,他可以趁机将刘备吞并。那时候,刘表一定会出兵。
当初,他敢帮着张绣抵御曹操。
那么现在,他也不会介意,给曹操添一些乱……
一但刘表拿下了整个南阳郡,将直接威胁许都。而辽东之战尚未结束,曹操又无法抽身出来,到时候江东趁势而起,与刘表联手出击,弄个不好,会令曹操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所以,曹朋绝不能和刘备硬拼。
他必须要保住元气,等待辽东之战结束。
可现在,刘备打上门来,曹朋也无法退避。他刘备要打曹朋的老巢,那他曹朋,为什么不能抄刘备的老家?
曹朋仔细分析了刘备的兵力分布,得出宛城兵力空虚的结论。
如果,他攻下了宛城,那么必然会令刘备从舞阴撤兵。只待汝南李通援兵进驻桐柏大复山,那么曹朋,就可以稳住而今的局面。只不过,打宛城并非一桩容易的事情。关键在于,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兵临宛城城下?曹朋和陆瑁商议之后,设计了一个巧妙的计划。
他命陆瑁假扮自己,先期抵达棘阳。
而后命典满许仪,邓芝杜畿四人奇袭南就聚大营,造成南就聚大营的混乱……·……
曹朋趁着刘备军混乱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渡过了棘水,潜入棘水西岸,而后直逼宛城。
至于他的身份,也是经过了认真的考虑。
赵融赵子玉,是朝阳人。
投奔刘备的时间,并不算太长。
此人官拜育水都尉,负责棘水西岸地区的治安。手下兵马。
大多是一帮子农民兵,不堪大用。
而最主要的,赵融此人属于诸葛亮马良一袭的荆州系。
和刘备麾下的大部分将领,并不算熟悉,甚至彼此间,还有一些矛盾。此人胆小,如果知道宛城发生危险,绝不会出兵救援。而且,他驻扎在鱼梁矶,距离宛城有一段距离,足以给曹朋以充足时间,来进行谋划。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这一点面言,曹朋必须要感谢贾诩。
这家伙手中,有刘备帐下所有将领的资料!
贾诩擅用阴谋,虽然说这个时代,还没有情报战这么一个说法可是贾诩对情报,却有着先天的敏锐触觉。他在南阳两年,经营出了一个就目前这个时代而言,堪称完善的情报网。
ω在这贾毒蛇的手里,刘备麾下有什么将领,家庭状况如何?有什么喜好,称得上是一清二楚。
凭此情报,曹朋对刘备军中的将领,了若指掌。
冒充赵融部曲无疑是一个最佳的选择。所以,曹朋假名彭福,前来宛城。
彭福二字,也有出处。
这‘彭”音同朋,是曹朋的名字。至于那‘福”自然走出自曹朋乳名阿福。
只不过,曹朋没有想到,这宛城城中不仅仅是有一个麋芳还有一今日后的蜀汉名将……
麋芳的叫喊声,并没有让曹朋惊慌失措。
相反,曹朋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笑容。
“子方先生,别来无恙。”
说话间,就见曹朋错步旋身,身形快如闪电。就如同一抹幽灵,穿梭于迎面而来的亲兵护卫之中。脚踩天罡,身形错闪。每一次旋身躲避,一枚铁流星就脱手飞出。一道道寒光掠过,只听到那人群中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铁流星夹带巨力例无虚发,准确的击中对手。
那些亲兵护卫接二连三的倒下,或是脑浆迸裂,或是骨断筋折。
曹朋随身带着十五枚铁流星在瞬间发出。而他手中的西极含光宝刀,更迸射出一道道奇诡刀光。将宛城兵卒砍翻在地。麋芳这边州爬起来,从一名军卒手中抢过来一杆长枪在手。
未等他站稳脚跟曹朋已冲到了跟前。
只见他健步如飞,三两步冲到麋芳身前举刀就砍。
刀光闪闪,刀气纵横。
西极含光宝刀撕裂空气,发出一声刺耳的锐啸。麋芳啊的一声大家,举枪相迎。哪知道,只听咔嚓一声响,麋芳手中的长枪,被西极含光宝刀一分为二。长刀刀势不减,径自劈斩下来。麋芳再想要闪躲,可就有些来不及了!他不由得眼睛一闭,心道一声:我命休矣……··……
可是,等了半天,却没有钢刀加身的感觉。
睁开眼睛看去,却见一口明晃晃的钢刀,就架在他的肩膀上。
刀刃泛着一抹幽蓝光芒,在钢口中流转,似带着一种奇异的灵性。这也是‘含光’二字的由来。
曹汲打造出这口西极含光,完全是一个意外。
将刀芒纳入钢口之中,其实是一个失败之举,却不想造就出这口独一无二的西极含光宝刀。
曹汲打造七剑三刀,以西极含光最为珍贵。
用曹汲自己的话来说:若让我再打造一支西极含光来,根本不可能……
也就是说,这口宝刀在这个时代而言,是独一无二。也许未来许多年中,它还会是独一无二。
“所有人,全都给我住手。”
就在曹朋动手的一刹那,化妆而来的飞驼兵,也纷纷举起了兵器。
措不及手的宛城兵,那会想到这些个看上去狼狈不堪的‘自己人”会突然间向他们出招呢?
只数息功夫,就有几十人倒在血泊之中。
飞驼兵一拥而上,冲进了宛城城门。城门口上,也不过百十名军卒,又如何挡得住这些悍勇兵卒?
曹朋制住了麋芳之后,厉声喝令。
他压低声音在麋芳耳边道:“子方先生,我此来可不想大开杀戒。
若你不识相,定取你项上人头。还不让你的人,给我放下兵械就缚?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
逼人的刀气,令麋芳汗毛乍立。
耳听曹朋的话语,麋芳心知,这位爷,绝对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到的主。
“尔等,弃械吧。”
若换做是糜竺镇守宛城,曹朋还真未必敢来偷袭。盖因糜竺,是一个忠恪刚烈之人……换句话说,糜竺属于那种硬骨头。就算是落到了曹朋手中,也绝不会轻易投降,甚至不惜玉石俱焚。
可惜,镇守宛城的人,是麋芳!
虽说他和麋竺是兄弟,可是两人的性格,却相差甚巨。
随着麋芳这一句话出口,曹朋的心里,顿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感!(
第600章 大踏步撤退
二知不觉,已六百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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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
从育水上游吹来的风,驱散了仲夏的炎热。
对于宛城百姓而言,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入夜后,从城门口方向传来的喊杀声,响彻天地。虽未持续太久,却足以将人们的睡意驱散。紧跟着,长街上传来铁蹄声阵阵,令人胆战心惊。
有那好事的人,想要打开一道门缝,查看外面的情况,却立刻被家人阻拦住。
“休多事,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对那些世代居住于此的老宛城人而言,经历过百万黄巾围城之后,就神马都是浮云了!黄巾之乱后,一直到建安元年,整整十余年间,南阳郡虽然没有发生过什么大规模的战事,可小战争却不止。先是剿匪,清剿黄巾余孽;而后诸侯相争,你打过来,我打过去……再后来,刘表入主荆州,令南阳郡稳定了一段时间。可没过多久,张济张绣叔侄来到了南阳,又是一阵冲突。等张济张绣叔侄稳住了脚跟,曹操率部前来,而且一打就是三次,次次惨烈无比。
宛城人总算是看出了端倪。
若是盗匪山贼来袭,最好举家逃难。
因为这些盗匪山贼毫无规矩可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可若是诸侯相争只要不是太过于惨烈的战事,宛城告破之后,基本上不会出现大规模的动荡。
这些诸侯,可都是要脸面的人。
他们占领一个地方,首先要安抚民心。
想当初,夏侯敦驻扎宛城,是三令五申,整顿军纪。
而刘备占领了宛城后,更严令部曲秋毫不犯甚至免去了一年税赋。
曹朋和刘备对峙,宛城人心知肚明。这宛城究竟是姓曹还是姓刘,对他们而言,其实关系不大。
最重要的是,谁能给他们带来好处。
只要他们不去招惹是非,想必那些军士,也不会骚扰他们。
在经过片刻混乱之后,宛城便恢复了平静。那些降卒们,有条不紊的被押送到了校场看押曹朋也没有对这些降卒进行大规模的屠杀。反而在进入校场后,还送来粮食,让他们自行做饭。这样一来,降卒们自然也就不会去激烈的反抗,宛城就这样,被曹朋轻而易举的夺得。
回想起来,曹朋也是暗道侥幸。
整个宛城守军不足两干,而且在曹朋偷袭时,军卒们大都在休息,根本没有做出任何防备。
而宛城的守将糜芳并非一个意志坚强之人。
曹朋对他,说不上喜欢但也算不得反感。糜芳的小心思太多,太注重个人的得失。历史上,此人和傅士仁因一己之私见死不救,而累得关羽败走麦城被杀。而后,担心被追究投降了孙吴。私心越重,就越是怕死。若宛城守将换一个人或者那向宠的年纪长一些,有了足够的资历,恐怕曹朋再想偷袭,难度就随之增大。多亏了刘备,让糜芳驻守宛城。
糜芳下令,宛城军卒停止抵抗,使曹朋兵不刃血,夺取了宛城。
不过,随即而来的问题,却又使得曹朋犯难了……·……
这宛城,该如何处理?
曹朋此次偷袭,是轻装出动,麾下兵卒,不过八百人!
偷袭,足够了!
可要说想要占领宛城,难度太大。
且不说这城中降卒的人数,是己方两倍有余。而今天黑,宛城军卒还没有觉察,若天亮后发现了曹朋兵力缺少,必然会出现暴乱。曹朋虽然有把握控制住宛城的局面,但是却没有信心,抵挡住刘备军的反扑。而今他算是孤军深入,外无援军,想要占领宛城,谈何容易?
可若是就此放弃,曹朋又感到可惜。
好不容易夺取了宛城,就这么平白还给刘备,却非他所愿。
坐在宛城府衙大堂之上,曹朋一龘手托着下巴,思忖着对应之策……
“公子,这宛城还真是富裕。”
陈式兴冲冲跑来,向曹朋汇报。
他是在曹朋祖宅建好后,离开中阳镇,随曹朋一同来到舞阴。曹朋发现,这个自己前身的好友,并非一个简单的人物。武艺不俗,已直逼一流高手的水准,在二流巅峰状态。只不过,陈式的年纪已经不小了,比曹朋还要大两岁。而今再想突破,是万万不可能……虽然成不得真正一流武将,可是在曹朋而今的部曲当中,也算是抢眼。至少,可以担当一些重任。
姜冏留在舞阴,而庞德前往湖阳支援。
曹朋顺理成章的把陈式提拔起来,让他暂领飞驼兵。
“怎么说?”
曹朋被打算了思路,却没有露出不快。
陈氏笑道:“刚才在西校场里,发现了三十囷粮草。
据守卫粮仓的人说二是前些时候刘备从新野运送过来,准备充当军饷所用。乖乖,三十囷,看上去可真吓人。”
“多少?”
“三十囷。”
曹朋
立刻起身……“快带我过去看看。……
没想到,刘备在宛城县里,囤积了这么多粮草。一困是三千石,三十囷,可就是近十万斛。一斛一百二十斤,这三十囷粮食,差不多有一千万斤。刘备囤积这么多粮草有什么用处?
答案呼之欲出!
刘备早已有了计划,要和自己决一死战。
三十囷,想来是倾刘备所有。他在新野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会有一些家底儿。而今他把这些家底儿都搬到了宛城那目的不是非常明显?虽然曹朋不清楚新野而今还有多少粮食,可依稀能感觉到,刘备的家底儿,已不会太多……这些粮草,绝不能再留给那大耳贼……
想到这里,曹朋突然心生一计。
“子范,立刻派人通知城中百姓,每家出一人,前来领取粮食。
每家勿论人口多少可得五斗粮食,丑时之前,必须要分发完毕。剩余粮草,给我集中起来,一把火全都给我烧了。寅时之前,全军撤离宛城,在卯时必须渡过育水,进入南山,不得有误。”
“啊?”
陈式闻听顿时一怔。
“撤出宛城?
友学咱们才刚占领了宛城啊……·……”
这就是陈式和庞德之间,最大的区别。
若是庞德或者姜冏,曹朋发布命令之后,二人会在第一时间执行,而不是提出什么疑问来。
而陈式,才由一个山民,转而成为军人。
从骨子里,他还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没有成为一个军人的觉悟。
曹朋眼睛一瞪,陈式立刻闭上了嘴巴。
他感到心疼!
可是又无可奈何。
宛城县户籍登记有一万七千户人家。但实际居住在宛县县城里的,不过六千多户而已。现在距离丑时还有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从时间上算,绰绰有余。六千多户每家五斗,也不过百万斤粮食。也就是说,曹朋这一把火至少要焚掉九百万斤粮食……这对于在半年前还要为温饱而努力的陈式而言,怎可能不感到心疼?可是军令如山,他也没有办法。
曹太守要分粮食?
军卒敲着铜锣,沿街通知。
许多人家听到了消息,全都呆愣住了!
自古以来,只听说官府从百姓手里拿走粮食,而今居然要分发粮食,确实让人感到稀奇。
不少人一开始并不相信,担心这是曹朋征兵的花招。
毕竟,能拎得起六十斤粮食的人,肯定有一把子力气。你总不可能让一个连走都走不动的老头子,跑去领粮食吧。很多人心中存有怀疑,可毕竟有那胆子大的,忍不住诱惑,打开家门,跑去粮仓。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这些人拎着一袋子粮食回来,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真的要送粮食?”
“那还有假!
已经把粮食领回来的人,兴奋的说:“校场那边正在盛装,快点过去吧,丑时之后,就停止分发了。”
众人闻听,顿时兴奋起来。
于是,就看见一座座房舍打开门扉,人们推着小车,或是牵着骡马,往校场走去。粮仓校场上,灯火通明。陈式指挥军卒,将一袋袋粮食分发出去。看着百姓们脸上灿烂的笑容,曹朋顿时感到,心中无比的畅快……·……
鱼梁矶,刘备军大营。
赵融睁开一双朦胧的醉眼,一脸不快之色道:“何时,扰人清梦?”
晚饭时,他和部曲喝了不少酒,以至于虽睡了良久,仍感到有些昏沉沉,头脑不清。鱼梁矶,位于宛城以西三十里,负责周遭治安。赵融昨日听闻南就聚发生战事,便立刻集结兵马。不过,他并非是要去救援南就聚,而是在鱼梁矶附近严加戒备。南就聚那边,属于神仙打架,轮不到他赵融去管。他只要看守好鱼梁矶,保证大营无虞,就算是完成了他的任务。
自己有几斤几两,赵融非常清楚。
刘备和曹操之间的冲突,还真不是他可以参与……·……
亲兵唤醒了赵融,语气惶急道:“将军,大事不好,宛城起火。”
“起火就起火,关我何事……啊,你刚才说,哪里起火?”
“宛城,宛城大火。”
赵融闻听,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他连忙披衣而起,冲出中军大帐,手搭凉棚,举目向远处观瞧。
但见宛城方向,火光冲天。
那火势极为凶猛,将半边夜空,照映通红……·……宛城大火,果然是宛城大火!
赵些虽不清楚那宛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知道,宛城而今囤积三十囷军粮。这么大的火,莫非是……
他来不及考虑太多,大声喊道:“来人,立刻点起兵马,随我前去救火!”(
第601章 南山故道
刚过寅时,南山被浓重的夜色所笼罩。
正值黎明前最为黑暗的一段时间,起伏延绵的南山,犹如一座巨兽,匍匐在育水河畔。南山,也就是后世所说的伏牛山。南阳之所以得名,也正因为它位于伏牛山之阳,故而名南阳。
曹朋策马冲上一座山丘,扭头向远处被火光所笼罩的宛城看去,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诡异笑容。
失了这批粮草,看你刘备能如何?
若你从那些宛城百姓手中征收,势必将激怒南阳人,从此之后,难以立足;可你若是不征收粮草,则将面临断粮风险。你刘玄德麾下数万大军,难不成全都靠新野供给?恐怕新野,也承担不起。到时候,刘备将面临一个选择,是重新归附刘表,听从刘表的调遣,还是……
此前刘备攻占南阳,说穿了也是迫于蔡瑁等人的逼迫。
虽说他取得了六场辉煌胜利,可却犯了刘表的忌讳。刘表不想和曹操翻脸,你刘备却突然向宛城用兵。说不好听一点,你这就是犯上,你这就是意图谋反!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刘备攻取了宛城,固然有一个立足之地。但也等同于从刘表帐下分离出去,相互间不再有关联。
如果刘备复又归附刘表,刘表也会接纳。
毕竟一个刘备能打也确实是刘表所需要的人才。
但再想要之前那么大的自由度,恐怕就难了!刘备一旦被刘表所节制,就等于走进入囚笼的猛兽,再难制造麻烦。对于曹朋而言,他不求能一下子干掉刘备,绑住他手脚,便已足够。
“友学,还是你高明!”
陈式走上前,一脸敬佩之色“若再走的晚一些,怕咱们就要腹背受敌了。
原来,就在曹朋等人分发完粮草,准备撤离宛城的时候,忽然得到了消息:张飞将返回宛城。
舞阴战事不利,荀谌被射杀城下。
张飞有千个不愿意,也知道再想攻打舞阴,恐怕也不太现实。
在和赵云一番争执之后,他也只好点头答应撤兵。但大军撤离并非一桩简单的事情……即要收整辎重还要防备舞阴的追击。张飞本想压阵保护大军撤离,但又被赵云拒绝。
赵云的理由,非常简单:若舞阴追击,三将军可能忍住?
等下之意就是说,我担心你那暴躁的脾气,会为撤离造成麻烦。
张飞倒也知晓轻重,于是便保护着荀谌的灵柩,先行撤退,由赵云复杂断后。这一路下来,张飞憋屈的很。即将抵达南山的时候他派人返回宛城禀报,让糜芳准备好营地和帐篷供大军落脚。哪知道,传令兵抵达宛城的时候,宛城已经落入曹朋之手。得知张飞即将返还曹朋也不敢迟疑,忙命人点起大火,提前撤离宛城并迅速渡过育水,进入了南山。
“子范你说这么大的火,张飞能否看见。”
曹朋没有接话,反而扭头,笑眯眯的看着陈式问道。
陈式一怔,点头道:“当然可以看见……你看那宛城的天空都给烧红了,莫说张飞驻扎南山脚下,就算是再远·点,也能觉察到状况。嘿嘿,这么大的火,恐怕那位三将军会急红了眼。”
“若你急红了眼,当如何为之?”
“啊?”
陈式搔搔头,笑道:“若是换做我,一定会立刻率部赶往宛城。”
“那从山口到宛城,有几条路?”
“路可是不少……从南山过来,至少有五六条路……不过要说距离最近,恐怕就是……”
陈式突然闭上了嘴巴,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不就是咱们现在走的南山故道?”
南山故道,是一条小路,从山口穿越南山,可以在最快的时间,抵达宛城。只是这条路很窄,必须要经过一处名为夹皮沟的地方。那夹皮沟,两边是丘陵,灌木丛生,草木繁茂。
如果张飞走南山故道,岂不是要和自己打一个照面?
陈氏咽了。唾沫,轻声道:“友学,你不会是想要和那位三将军,在这里决一死战吧。
我听说,他可是带了万余人马。咱们还不足千人,如何与那张飞相争?要不然,咱们改一条路?”
“万余人,又能如何?”
曹朋冷笑一声,“你以为那张飞会把万余人揣在兜里不成?”
“你的意思是……”
曹朋反手,从马背兜囊里取出一个陶罐。
“这是我在宛城库房里找到的东西。”
“啊?”
“桐油!”
曹朋笑眯眯的说:“撤离宛城时,我命飞驼兵每人携带了两罐。
我听说,走南山故道必经一处‘夹皮沟’的地方。若我把这一千多罐桐油全都浇在夹皮沟,而后一把大火,张飞莫说万余兵马。就算他有十万人,我也可将其吞之。张飞心急救火,必不会防备……子范,传我命令,飞驼兵加快速度行进,务必在卯时前,抵达夹皮沟……”
陈式此时,则是一脸的敬服。。
看看人家,这脑袋长的……
大家都在忙着撤退,想要避开敌军。
可曹朋却已经想好了如何消灭敌军的主意!怪不得阿福离开中阳山以后,混的风生水起,更在二十多岁的年纪,便坐上了太守的位置。此前,陈式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不太舒服,觉得曹朋他们能混起来,纯粹是走了狗屎运……·可现在看来曹朋王买他们能做到今日的位子上,绝非是靠运气而来,那是有真才实学在里面。若当年自己没有离开中阳镇,而是和曹朋他们一起离开,也许……陈式对曹朋,是心服。服,再也没有早先那些可笑的念头。
曹朋看在当年兄弟的情面上,让他统帅飞驼兵。
只要自己跟着老兄弟,不断建立功业迟早也能有一番事业!
想到这里,陈式在马上一拱手,“末将这就传令。”
看着陈式离去的方向,曹朋浓眉一挑。
说实话,他不喜欢陈式。
虽然说这个人和他的前身,还有王买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却和现在的曹朋,没有半点关系。
这个人太市侩,太功利!
可以用却不可以托付重任。
曹朋在心里已经悄悄给陈式打上了一个烙印。
这不是一个会像王买邓范那样,即便是曹朋让他们送死,也会毫不犹豫冲上去的好兄弟;他也不是庞德那种文武双全,忠心耿耿的角色,甚至连比姜冏也有偌大的差距。也罢,且送他一场富贵,权作走了却当年的那份情谊。等回去舞阴之后,还是让姜冏担任牙门将为好。
这个陈式,曹朋信不过……
正如曹朋所猜测的那样,张飞也觉察到了宛城方向的火光。
舞阴之战莫名其妙的失利,让张飞感到非常憋屈。而最让他烦躁的还是荀谌的突然死去。
张飞憋了一肚子的火,在抵达山口,扎下营寨后便命人取来酒水,一个人喝得酩酊大醉。哪知道,睡到半夜突然被亲兵叫喊起来。走出营寨,当他看到宛城方向的火光时顿时懵了。
宛城,起火了?
这宛城好端端,怎会起火了……·……
张飞二话不说,连忙点起兵马,要横穿南山,赶赴宛城查看。
可这匆忙间,也无法把所有人马就点起。他只好带上本部三干骑军,先行出发离开营地,而后安排部曲,保护着荀谌的灵柩,随后跟进。夜色漆黑,山路也不是太平坦。张飞心急火燎,不断催促兵马加快速度,结果却令几十匹战马在山道上马失前蹄,制造了一次次的混乱。
若在平时,张飞可能还会让军卒稳上一稳。
可现在不行,宛城起火,必然是发生了大事,他必须要尽快赶去宛城,查看一下情况……
眼见着,天边露出了鱼肚白的光亮,卯时将至。
张飞一行兵马,终于抵达夹皮沟。由于行色匆忙,许多人都感到了疲惫,前锋军的速度,随之放慢。
“不能停下,传我命令,加快速度。”
张飞见兵马行进速度放慢,心中大怒。
他用马鞭狠狠的抽打那些放慢了速度的兵卒,严令军士加快速度。
就在这时,有军卒前来禀报:“三将军,前方的道路,被封死了。”
“啊?”
张飞闻听一怔,连忙催马和那小校赶去查看。趁着张飞离去的功夫,不少军卒纷纷停下来,有的甚至趴在马背上,不停的喘气。
果然,夹皮沟山路上,被一堆碎石断木所阻。
张飞一蹙眉头,厉声喝道:“立刻把路障清理干净,三军不可下马,随时准备出发。”
“喏!”
前锋军的军卒,立刻下马开始清理山路上的碎石断木。
一名军卒一边丢石头,一边大大咧咧的咒骂道:“这上面是什么东西,怎地觉着粘糊糊,好像是油污。”
“是吗?”
有一个伍长上前,俯身抽了抽鼻子,“好像是桐油。”
“桐油?”
这荒山野岭,哪儿来的桐油!
不好,有埋伏……
那伍长转身,刚要开口喊叫,却听到夹皮沟两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响。
紧跟着,一支支燃烧的火箭从夹皮沟两侧的暗处飞出,呼啸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抛物线,飞落而下。数百支火箭齐射,沾满了桐油的灌木杂草,顿时燃烧起来。火势来的很突然,蔓延的也极为迅速。张飞本骑在马上,正焦急的观察前方状况。
突如其来的火箭飞射而来,让他顿时呆愣住了。
本能的,他大吼一声:“有埋伏,速走。”
想走?
可没那么容易!
眨眼间,夹皮沟变成了一片火海,把张飞连同他那三千名骑军,尽数吞没……(
第602章 欺人太甚
“让开!”
四周烈焰蒸腾,战马嘶鸣不止。
张飞急红了眼睛,一声怒吼,纵马向前冲去。丈八蛇矛枪擎在手中,身体在马背上,做出一个弓状姿势。那疯狂的气势,令周遭兵牟惊恐不已,也不知这位三爷,究竟发了什么疯。
火势越来越大,迅速将整个夹皮沟淹没。
从两边飞来的箭矢越来越密集,不少军卒坐在马背上,生生被那袭来的火箭,射程了刺猬一般。只是,那火箭上同样抹了桐油,并在箭杆上包裹了一层麻布。点燃之后,即便是射在人的身上,依旧不会熄灭。虽说包裹麻布,会影响准头。可在这个时候,谁又会真去在意。
夹皮沟里,有近两千灌的桐油。
那一罐三斤,也就是足足六千余斤的桐油。整个夹皮沟到处都是,只要把箭矢射进夹皮沟里,就算是达成了目的。在这种情况下,曹军几乎是毫无目的的散射,乱射……依照着曹朋的命令,曹军必须要在五十息间,将一胡禄燃烧的箭支全部射出。至于能射死多少人,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不过,狭窄的夹皮沟山路上,此时挤满了人。所以也不需要刻意去瞄准,就能轻而易举的射中对方。有那骑军,在眨眼间变成了火刺猬,惊得战马嘶吟不止,令局面更加混乱。
张飞虽然暴怒,却也知道,如果继续逗留此地,势必全军覆没。
后军已经乱成了一团,根本无法突围。唯有向前唯有向前冲锋,破开路障,才能有生路。
“给我冲,往前冲!”
张飞巨吼声连连,努力稳住胯下坐骑。
他一边冲锋,一边拨打飞来的火箭。
眼见着就要到了那路障的跟前,也不知是从哪儿飞来了几支火箭落在路障上面。
只听轰的一声一蓬烈焰顿时腾起。
路障燃烧起来,如同一支巨大的火把,横在山路中垩央。
张飞丝毫没有畏惧,环眼圆睁,须发贲张。他在马上坐稳身形掌中丈八蛇矛枪嗡的一颤,凶狠刺击。人借马势,马借人威口那丈八蛇矛枪就如同一条巨蟒般呼啸而出,在路障里一根需三人合抱的巨木之上。
“开!”
随着张飞一声巨吼运足了丹田气,丈八蛇矛枪借势一挑。
那根重量近千斤的巨木,竟被他一下子挑起来,呼的飞向路边……
巨木之上,火焰蒸腾。在空中滚动,犹如一个巨型的火把,声势骇人。这根巨木被挑开,路障至少被清除三分之一。
张飞勒马后退两步,再次挺矛刺击。
又是一根巨木,被生生挑飞出去……
路障,眼见就要被清理干净。军卒们也渐渐冷静下来!有道是,将是军中胆,这个时候,若张飞乱了分寸,那么所有军卒,也就失了魂魄。可张飞连挑两根巨木,令士兵们顿时精神振奋。他们齐声欢呼,更有军卒举着盾牌,冲到了张飞身旁,为他遮挡飞来的火箭袭扰。
张飞挑走两根巨木之后,已是气喘吁吁。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纵马冲上前,手中丈八蛇矛枪舞动,不断的幻化出一个个的圆弧,而后大喝一声,大枪把第三根巨木挑飞出去,前方的道路,随之变得清晰起来。
“休要慌张,随我突围!”
张飞厉声吼道,纵马而出,从那低矮的路障上,一跃而过。
有张飞带头,军卒们立刻随之效仿。一匹匹战马从路障上越过去,冲出夹皮沟那熊熊烈焰。远处,火箭已止息。
曹军射完了箭矢后,纷纷撒离原地,在曹朋的带领下,已不知所踪。
策马冲上一处土丘,看着四周群山环绕,冷冷清清,张飞突然间仰天一声长啸,“曹友学,你家三将军,誓不与你善罢甘休!”
巨吼声,在山中回荡,久久不息。
曹朋勒住了战马,侧身回头向后看去,嘴角轻轻一撇,森然冷笑:“且饶了你这莽夫,来日必取你性命。”
不是他不愿打,而是这个时候,不适合打。
渡棘水,袭宛城,连夜撤离,伏击夹皮沟……这整整一昼夜,曹军几乎没有得到片刻休整,一直在转战奔波。大家都已经累了,有不少人在伏击的时候,差一点就在密林中睡着了……
加之夹皮沟地势不是太好,并不适合混战。
若强行出击,弄不好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实非曹朋所愿。
大丈夫当知进退!
曹朋就很清楚,什么时候可以出击,什么时候不可以出击。张飞等人冲出路障,气势正炽。这时候和他们交锋,反而适得其反。让他们憋着吧,老子才不和你玩儿这种意气之争的把戏。
想要杀我?
只管放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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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皮沟的火势,渐渐止息。
浓烟翻滚,呛得人连连咳嗽。山路上,横七竖八倒在数百具尸体,看上去让人顿感凄然……
不少军卒,是被浓烟给呛死得。
还有一些人,则被烧得面目全非。
张飞站在路边,看着眼前这一幕凄凉景象,也不由得悲由心生。
原本一场万无一失的战事,而今却变成了如此模样。舞阴憋屈,可这夹皮沟大败,更让张飞憋屈。他甚至没有看到敌人的踪迹,便折损了近三成的兵马。若是在战场上,三成的死伤,几乎可以导致一场溃败。眼下虽说没有出现溃败,但是看那些军牟的模样,与溃败何异?
“传我命令,留五百人清理尸体其余人随我继续赶路口……”
虽是一场惨败,可张飞却不能不稳定情绪,继续赶路。宛城方面的情况还不清楚,想来那冲天的烈焰,与袭击自己的那些人有莫大关联。张飞没有看到对手是谁!可他却有一种直觉,袭击他的人,就是曹朋!在南阳郡,敢偷袭宛城,伏击自己的,除曹军之外还能有谁?
而曹军中,有这个能力的,恐怕也就是那曹家小贼一人。
张飞对曹军的了解,远不如曹朋对刘备军的了解那么深刻。但是对曹军的主要将领,他却非常清楚。
而今,在曹朋手下,无非几员大将。
魏延是张飞的老对手,来历也非常清楚。当初听说义阳武卒结局时,张飞也不胜唏嘘。刘备更在私下里说,若非那黄射小儿,只怕曹朋魏延,而今还留在荆襄,说不定还能为他所用。
不管这句话是对是错,张飞对魏延,倒还算是认可。
除魏延之外,典满许仪两个毛头小子,虽勇武,却不足以惧。真正算得上曹朋助手的人,也就是曹朋的亲兵牙门将庞德、棘阳令邓芝、兵曹史杜畿,以及那位主记室史,刘备的小师弟,南阳真理报主编,卢毓。这些人,都是随曹朋一同来到南阳,甚得曹朋所重。张飞虽然对曹朋恨之入骨,但对于曹朋的能力,也是颇为赞叹。同时,他又是个重士大夫而轻军士的人。卢毓算起来,和他是同乡,而且又是卢植的儿子,张飞又岂敢有半点不敬之理。
别看卢毓不掌兵,可他手里的南阳真理报,却胜似千军万马。
刘备也想学曹朋那样办一份喉舌报纸,但可惜,他没有曹朋的便利条件,也花费不起那般昂贵的费用,最后只能罢休。除这些人之外,张飞谁也不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次,竟然……
张飞抖擞精神,督促兵马上路。
在黎明时分,兵马行出了南山故道,抵达育水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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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兵马向宛城逼近?”
赵融正指挥人扑灭宛城校场中的大火,闻听小校来报,不由得一怔。
“有多少人,是何装束?主将何人?”
“回将军,人数似乎不是太多,大约两千左右。看上去一个个破衣烂衫,形容极其狼狈……主将何人?倒是不太清楚。因为没有旗号,所以无法肯定。
对了,看打扮,却是自己人。”
“自己人?”
赵融露出迷茫之色。
“将军,会不会有诈?”
一名部将靠拢过来,提醒赵融道:“将军莫忘记,之前曹军就是用这种手段,才偷袭了宛城,火焚粮草。说不定,他们故技重施,二袭宛城,使一个拖刀计。您想啊,他们已经撒走了,肯定觉得,咱们不会防范。于是再次前来偷袭,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也不一定啊……末将听人说,那小贼狡诈,诡计多端。将军可不能没有提防。”
赵融闻听,顿时恍然。
他连连点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对了,你叫什么?”
“末将,张达。”
赵融大喜,“张达,说的好!若非你提醒我,险些又中了那小贼的诡计。传我命令,立刻点起人马……张达,你就率一支人马,埋伏在城外。待听到城上梆子响,你就从旁出击,咱们两下夹击,定要让那曹贼好看。对了,从现在开始,你为军司马,统领一部军士。”
这张达,原本只是军中一个小小的军侯,却没有想到,只说了几句话,便成为军司马,升了一级。
张达喜出望外,连忙躬身施礼道:“末将,必为将军效死命。”
“速速下去准备,咱们就来一个守株待免,要那曹贼好看。”[百度贴吧曹贼吧]
赵融说着话,便命人点起兵马。他顶盔贯甲,亲自登上了宛城城头,手搭凉棚,举目远吧……(未完待续
第603章 气倒张三爷
阴,无风。
黎明时,育水河畔,乌云密布。
若在往常这个时间,天光早已大亮,视线也极为清晰。可由于是一个阴天,所以光线显得艮昏暗。
张飞率部渡过育水后,情绪已多多少少稳定下来。
按照惯例,他理应先派人前去通报宛城。可由于心情烦躁憋屈,加之这里是宛城,是他的地盘,也就没有考虑太多。远远的,就看到了宛城坚厚城墙,张飞总算稳住了心神。看宛城的状况,似乎并未遭遇兵祸。不过那城中滚滚浓烟,又令他心烦意乱,于是下令加快速度。
原本以为,到了宛城,便万事无忧。
哪知道抵达城下,却见城门紧闭,城头上人迹皆无。
又是这种状况!
张飞对于这种寂静,着实有些讨厌。舞阴城下连连吃亏,他对这种装神弄鬼的行径,是打心眼里感到厌恶。原本州平静的性情,顿时又开始烦躁起来。就见三爷催马来到城下,刚要叫开城门,却听到城头上传来一阵急促的梆子声响,紧跟着箭矢如雨点般,从城头上倾泻而来。
把个三爷,吓了一跳。
他连忙勒马,只是他这战马,是刚刚更换,还没有完全驯服。
突如其来的箭雨,让战马一下子惊了。
仰蹄直立而起,希聿聿长嘶不停。可如此一来,那如雨点般的箭矢可就全都射在了马身上。
那匹马眨眼间就变成了插满箭支的刺猬,一声悲鸣,翻倒在地。
这也是张飞此次出征,折损的第二匹战马。长这么大,张飞还没有出现过连续折损战马的情况。马匹悲嘶,但张飞却早有防备力当战马仰蹄而起的一刹那,他已经甩蹬,从马背上窜了下来。也幸亏三爷骑术精湛,如果按照十级来计算的话他的骑术,至少也达到**级。
换个人,至少也要摔得头昏脑胀。
可就见张飞从马上跳下来,一个就地十八滚,而后翻身站起。
虽然无恙,但模样却很狼狈。丈八蛇矛枪也被丢到了一旁,只气得张飞,哇呀呀暴跳如雷……但城头上的箭矢,却不会理睬张飞的心情。
随着那急促的梆子声响不绝于耳箭支越来越密集。张飞刚站稳身形就见一蓬箭雨飞来。他连忙拔出宝剑,一边后退,一边拨打雕翎。这心里面的郁闷之情,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该死的,这宛城莫非易主了?就在张飞心绪不宁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喊杀声。
一支兵马,从身后突然出现。马上一员小将,跃马拧枪,便冲进了张飞的骑军之中。只见他大枪上下翻飞,所过之处那些毫无防备的骑军,纷纷落马。眨眼间就有三人被那小将挑于马下。身后那些步卒,如同一群猛虎般紧随而上,拧枪舞刀只杀得骑军连连后退。
要说起来,骑军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们的机动性。
在毫无防备的状况下突然被对方逼近,这些骑军也就失去了冲锋的空间。面对如狼似虎的敌军他们也感到非常茫然。看这些人的装束,分明是自己人!可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一匹战马,驮着一名骑军的尸体,从张飞身边跑过去。
张飞一咬牙,将马上的尸体一下子拽下来,而后从地上抄起一杆长枪,翻身跨坐马上。身上,被射中了好几箭,不过并无大碍。有甲胄护身,所以大都是射中无关紧要的部位。可这也使得张飞怒火中烧,狂性大发。他跨上战马,拨马就冲进了乱军之中,大枪在手中扑棱棱乱颤,上下翻飞,因拦挑刺,眨眼间就冲到了那员小将的跟前,“狗贼,燕人张飞在此!”
张三爷一声咆哮,声若巨雷。
那员小将这时候,也看清楚了张飞的长相,不由得大惊失色。
“三……”
他想说:三将军,是误会!
可发狂的张飞,此时哪里还会听他解释。枪疾马快,犹如一道闪电,便来到了小将跟前。
手中长枪,呼的一下子刺出。
大枪在刺出的同时,枪刃更幻化出一朵朵碗口大的枪花。
小将连忙举枪相迎,但问题是,发狂的张飞,就算是吕布再生,也会感到头疼。
更不要说这小将,不过三流巅峰的武将水准,哪里能挡得住张飞这狂暴的一击。只一个回合,小将便被张飞挑杀马下。杀了那小将的张飞,并不解气,复又纵马冲进乱军,见人就杀,逢人便刺。
“三将军,是自己人,误会了,是误会!”
城头上,赵融终于看清楚了城下的状况,顿时大惊失色。
他连声呼喊,喝令停止射箭。可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张达被张飞挑杀的命运。眼看着张三爷好似一头疯虎般的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赵融想死的心都有!这算是什么事,这算是什么事!
怎么自己人和自己人打在了一处?
“三将军,住手,住手!”
两名亲随,也觉察到
了不妙,大声呼喊。
张飞总算是收手,诧异的问道:“何故叫停?”
“是自己人,是自己人。”
“啊?”
张飞终于回过味儿来,环眼圆睁,扫视战场,突然间一声怒吼:“全他娘的给我住手。”
如雷巨吼,回荡在半空中。
交战的双方听到了张飞的咆哮,纷纷停下来,疑惑不解?
“是三将军?”
“没错,真的是三将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是敌军来袭吗?”
“你他娘的才是敌军,你全家都是敌军!”
一个骑士破口大骂,“瞎了狗眼的东西,怎么也不看清楚,就冲过来了?”
“不知道啊,张司马下令出击,小的们只是听命行事,怎知道会是三将军……·要是早知三将军至,就算给我等吃熊心豹胆,也不敢动手啊……”
“是啊,是啊,这是误会。”
真的是自己人!
张飞跨坐马上,目瞪口呆。
那岂不是说,州才他杀得那些人,都是自家儿郎?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糜子方,你他娘的给我滚出来。”
张飞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糜芳,于是破口大骂。
这时候,宛城城门打开,赵融带着人,狼狈的一路小跑上前,“三将军息怒,是误会,误会!”
“误会你他娘……
糜子方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赵融惶恐道:“糜县令先曹军抓走了。”
“被曹军抓走?”
“是啊,昨夜曹军偷袭宛城,糜县令和向校尉被曹贼生擒活捉。
那曹军撤走时,一把火烧了粮仓。末将是见到宛城起火,所以带人前来救援……哪知道,三将军这时候返回。末将还以为,是曹军又杀回来,所以才下令袭击,却不想··真的是误会。”
赵融说到最后,快要哭了!
张飞气得浑身直颤,手指赵融,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在,他分得出轻重,听到粮仓被烧,心里蓦地一惊··
他无暇理睬赵融,可这心里面,好像有一把火在烧,若不发泄出来,他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吊起来,给我狠狠的打!”
“啊”
“先赏他八十背花,而后收押起来。
你给我等着,这笔帐,等一会儿再和你算!“
张飞气冲冲,纵马便冲向城内。几名亲随二话不说,如下山猛虎一般,冲过来将赵融按倒在地上。也不管赵融哭爹喊娘的呼喊,冤枉”先撕了他的甲胄,而后吊在路旁的树上,一顿狠揍。
你他娘的混蛋!
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一阵子乱战,折损了我们多少兄弟?
两千骑军,在短短的功夫便死伤数百人。这死伤的人数,几乎快赶上夹皮沟曹军的一场大火。
张飞的亲随,也都憋着火,下手自然不会留情。
赵融被打得皮开肉绽,当场就昏死过去。而他那些手下,一个噤若寒蝉,可心里面,却生出强烈的不满。都说了是误会,怎么还下这种狠手?你们死了人,可我们这边不一样死了人?
连张司马都死在了三将军手里,这笔帐,又该找谁去算?
可即便是再不满,也无人敢站出来说话……·……·……
若糜芳在这里,还能阻拦一下张飞。毕竟,他有那么一层关系在里面。可而今,整个宛城,张飞最大。谁上去阻拦,那就是找死。军卒们也只能把这不满压住,但心中却感到了莫名恐慌。
三将军说,要算这笔吧……
天晓得,他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宛城粮仓的大火,已经扑灭。
可三十囷粮草,却被付之一炬,化为灰烬。
曹朋在焚烧粮草的时候,把库府里剩下的桐油,全都浇在上面。所以,这火势很猛,很难扑灭。等完全把大火给扑灭的时候,粮草全都没了……看着眼前一片焦黑的废墟,张飞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响,一阵天旋地转。他踉跄两步,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半天也未能回过神。
别人不清楚这粮草的重要性,他可是心知肚明。
宛城的粮草,是刘备在过往六年中,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底儿。
而今化为灰烬,那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
胸口,一阵阵发闷。
张飞在亲随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
“立刻,通知兄长。”
他强打精神,吩咐下去。
而后,张飞迈步前行,可才走了两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喉咙一发甜,哇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旋即,张飞倒地,昏迷不醒。(
第604章 麋子方
辰时,下起了雨。
雨势不算太大,淅淅沥沥的洒落。
燥热的仲夏,因为这一场细雨,而变得清爽起来。
一连三日奔波,早已经疲惫不堪的曹军将士,被小雨淋了一下,精神也为之一振。出南山后,曹朋便赶赴舞阴……他很清楚,和刘备的交锋,可以告一段落。不过,这只是开始!曹朋深信,刘备遭此打击,绝不会善罢甘休。
特别是曹朋烧了他三十困粮草。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为之发狂吧。
接下来,刘备会有什么动作?
“子范,再往前就是沙水湾。
过沙水湾,就能看到官路。儿郎们已经疲乏了,传我命令,在沙水湾休息,待天黑后出发。”
“为什么?”
陈式愕然问道。
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于陈式而言,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突然休息。在陈式看来,小雨来得正是时候,大家的精神也都不错,应该加快速度,上官路直奔舞阴才是,为何要突然歇息?
对普通人而言,这叫做不耻下问。
可是在军中,陈式这种行径,就近乎于是质疑曹朋的决定。
曹朋心中不快,但表面上并未表露出来,而是极有耐心的向陈式解释道:“昨夜你也听那斥候说了,张飞先行撤退,赵云断后。而今,我们已经遭遇过张飞的兵马,可是赵云尚不见踪迹。
这时候赶路,很可能会与赵云所部人马遭遇·……·……
且不说赵云武艺高强,有万夫不挡之勇。就算我能抵住他,可儿郎们已经疲惫,绝不适合继续作战。休看此时天气凉爽,儿郎们好像精神抖擞。等过了这个劲儿,大家必然感到疲乏,甚至远胜之前。让大家歇息一下,沙水湾地势隐蔽,切好可以躲避风雨。入夜之后,天气照样会很凉爽,我们再赶路返回舞阴,也不耽搁……但这时候,最好还是先藏身休息。”
说罢,曹朋催马往前。
你陈式和我关系好,没错!
你刚才那句‘为什么’,如果是在私底下问我,也没什么了不得。
可你不应该当着大家的面问我……·你是我的牙门将,是我亲随。这让儿郎们听到了,岂不是说我比不得你一个牙门将见识多?这家伙,不能再留着……实在不行,等局势稳定·些,得找个地方把他打发了才是。否则若留在身边,终究是一个祸害,我可没那么多的耐性
想到这里,曹朋就下定了决心。
事实证明,曹朋的顾虑并不是没有道理。
就在他带着人马藏进沙水湾休息时,赵云率部,出现在官道的尽头。两支人马,几乎是擦肩而过,差一点就照面。赵云在舞阴城下,悬羊击鼓,做出一个假象。当张飞撤离半天之后,他才离开了舞阴。不过,撤出舞阴战场后,赵云并没有急于赶路,而是在沙水坡上埋伏起来……直到天黑,才算是完全撤离。就这一点而言,可以看出赵云的确是非常小心……
也幸亏羊衜是一个稳重的人,没有贪功冒进。
若换一个人,在这种情况,说不定就会追击过去。如此一来,势必会遭遇赵云的伏击,落得一个惨败。
羊衜的想法,很简单。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曹朋把舞阴交给他,把家眷都托付给他,是对他的信任。
所以,他不需要追求什么战果。对羊衜来说,守住舞阴,就是大功一件,何必在贪功冒进?
于是乎,赵云顺利撤退。
而羊衜继续坚守城池,同时再次派出信使,前往棘阳求援。
当曹朋听说赵云从官道上经过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万分。
儿郎们太辛苦了!
这时候和赵云交锋,绝讨不得便宜。
虽说内心深处,曹朋还是非常希望和赵云过过招,交交手。可他也分得清楚轻重,严令军卒,不可轻举妄动。为了防止陈式闹出事情,曹朋干脆让他去看守康芳和向宠两人,不许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这家伙,太自我了!万一搞出点名堂,这几百人,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
正午,赵云率部绕过了沙水湾。
警报随之解除!
曹朋虽然也很疲乏,却不敢掉以轻心。
主要是他而今这个保镖,实在是不能让他放心。如果庞德,或者庞明,乃至于姜冏在,他都不会太操心。可陈式这家伙……曹朋对他很无奈,可又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给他一个妥善安排。
既然这家伙不靠谱,那就只能自己多花费一些心思。
曹朋安排好了警卫事宜,又命人在隐秘处,准备埋锅造饭。
军士们在沙水湾一停下来,就再也支持不住,一个个倒地便睡,连饭也顾不得吃。嗯想,这些儿郎也着实辛苦。从昨天黎明开始,便没能吃一顿热乎饭。自羊册镇秘密赶到了棘阳,而后又悄然渡河,急行军百余
里,才抵达宛城。攻下宛城后,顾不得休息,立刻就撤离出去。随即在夹皮沟设伏,而后又急行军走出南山,整整一昼夜,都没能合一下眼睛,休息一会儿。
待睡足了,让他们吃点东西。
入夜后在赶路,估计到明天早上,就可以抵达舞阴……
趁着这个空闲的时间,曹朋命人把康芳和向宠带过来。两人被绳捆索绑,系在马背上,堵着嘴巴,颠簸了一夜。此时,都透着萎靡之色,显得无精打采。曹朋笑呵呵的看着两个人,而两人的表现,却完全不同。麇芳的脸色惨白,透着几分惧色;而向宠则不屑的看着曹朋,哼了一声,不再理会……虽然狼狈不堪,可向宠依旧带着几分世家公子哥的气度,不卑不亢。
“子方先生。”
曹朋站起身,慢慢向糜芳走过去。
他走的很慢,几乎是一步一顿。可每靠近麇芳一步,康芳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当曹朋走到糜芳身前的时候,鹿芳的脸上,已不见半点血色。曹朋伸出手,将麇芳嘴里的麻布取出,扔在地上。
“曹友学,你欲何如?”
“我欲何如?”
曹朋脸上笑容更盛,“自然走向子方先生请教一些事情。”
“什么事?”
“我想知道,刘备为何要突然对我兴兵。”
麇芳一怔,脱口而出道:“你难道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曹朋一脸茫然之色,“刘皇叔突然起兵,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你如何能偷袭……”
麇芳恍然醒悟,曹朋偷袭宛城,恐怕也不是谋后而动,更多是随机应变的行为。他不由得苦笑一声,沉声道:“云长次子,死于尔等之手,云长悲恸,故而执意兴兵,主公也迫于无奈。”
“呜呜呜……”
向宠突然挣扎起来。
他口中被塞着一块麻布,故说不出话,只能‘呜呜’做响。
那意思可能是:你不要理他!
麇芳却一蹙眉头,看了向宠一眼,心中顿感不快。
原来,是这么回事!
曹朋直到此时,才算是恍然大悟。
他搔搔头,再次问道:“那么,刘皇叔可留有后招?”
麇芳脸色一变,露出犹豫之色。
却见曹朋抬起手,一把握住了刀鞘,缓缓将西极含光宝刀,拽出刀鞘来。那蓝汪汪的刀面闪动这令人心悸的寒光。麇芳额头的冷汗,呢的一下子落下来,刚恢复一点血色的面庞,顿时再次变得苍白。
“曹友学,你想做什么?”
曹朋眼睛一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无踪。
只听仓螂一声响,宝刀出鞘。曹朋迈步,将宝刀举起,朝着糜芳就劈落下来……
“我说,我说!”
糜芳吓得面如人色,嘶声叫喊。
那刀光从他身前划过,当宝刀掠过他面庞的时候,糜芳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刀口上的寒意。
半晌,却没有动静。
麇芳睁开眼睛,却发现身上的绳索,竟被一刀两段。
那份眼力和劲力,恰到好处。衣服上来个口子都没有留下来……可那一身的冷汗,却湿透的后背。
麇芳的心,砰砰直跳,只觉口干舌燥,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曹朋从一名牙兵手里,接过了水袋,灌了两口之后,递给糜芳道:“子方先生,可要喝水吗?”
喝你妈!
哪有你这么吓唬人的?
可是,那种虚脱的感觉,却让糜芳鬼使神差的从曹朋手中接过了水袋。犹豫了一下之后,麇芳举起水袋,一阵牛饮,而后把水袋还给曹朋,那精神才算是恢复了一些,逐渐冷静下来。
“子方先生,咱们说起来,也算是老朋友了!
想当初在徐州,我陪我姐夫在海西就任的时候,就听人说,你子方先生,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只可惜,造化弄人,你我始终为敌,未有盘桓。这么多年来,你看我,已经官拜南阳太守,封武亭侯。可子方先生你呢?却连个安身落脚之处都没有,四处飘零,家破人亡。
说起来,还真是令人唏嘘啊……”
这是个知道我的人!
糜芳鼻子一酸,差点落下眼泪……·……
我当初就说过的,跟着刘备,不会有什么出息。
可兄长不停,散尽家财,把小妹也给搭进去了,全力辅佐刘备。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
想当初,曹朋只是个白身。
而现在呢,人家已经升官封爵,有说不尽的荣耀;可我麇家,却真真个家破人亡,而今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嗯我糜子方,当年在东海郡,谁不敬我几分。现在,却要受他人轻视。
糜芳的面容抽搐不停,久久不语。
曹朋呢,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麇芳。
良久,糜芳猛然抬起头,“曹公子,你想要知道什么?”(未完待续。
第605章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襄阳,阿头山。
诸葛亮神态轻松,端坐于茅屋中堂客座。
这里是伊籍的别居,环境秀美而幽静。他位于襄阳西九里处,毗邻曲院,距离隆中,也不过咫尺之遥。
伊籍随刘表入主荆州之后,便在这里置办了产业。
而今,山阳旧部遭受到荆襄世族的排挤,伊籍也懒得在襄阳受那份闲气,于是便返回阿头山幽居。仲夏时节,山外酷热,烈日炎炎。但山中凉风习习,坐在茅屋中堂上,丝毫感受不到那份酷暑难耐。
伊籍,正端坐沉思,不言不语。
“机伯先生想来也清楚,而今荆襄看似平静,却暗流激涌。
刘荆州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而蔡瑁蒯越等人掌权,早晚会把荆襄九郡,拱手让与曹操……刘皇叔对曹朋用兵,也是无奈之举,只不过求一容身之所。若刘皇叔有难,则荆州再无屏障。到时候曹军可长驱直入,徐州前车之鉴,不可不防。亮此来,故为玄德公谋,却亦是为荆襄谋,为机伯先生谋。若玄德公在,荆州门户紧闭,可以互为依持。而机伯先生亦可趁此机会,重振旗鼓,执掌权柄。此最后机会,若错过,则荆州之大难,亦不久远矣……”
伊籍,沉吟不语。
诸葛亮此次找他,就是为游说他出山,劝说刘表出兵。
但荆州而今,却在蔡氏手中。刘表久不问政务要想劝说他出兵,也只有靠伊籍等人出面。
“玄德公此次出兵,太匆忙了。”
良久,伊籍长出一口气,似下定了决心。
“刘荆州是否能出兵相助,我可尽力劝说。
不过,孔明最好有准备,刘荆州未必能同意……我知景升公亦期盼中兴汉室,然则这时局……我倒是有一计只要刘巨岩能出兵,即便是蔡瑁等人阻挠,景升公也决不可能坐视不理。但要劝说巨岩出兵,却还要烦孔明走一趟朝阳。让李文德出面,则刘巨岩必然不会拒绝。”
诸葛亮道:“我亦有此打算,奈何与李文德并无深交。”
“这有何难,孔明既然不辞辛劳奔波,那我就书信一封与你,转交李文德便是。”
“那机伯先生。”
“我这就返回襄阳联络大公子等人联名劝谏。
只要刘巨岩愿意出兵,景升公别无选择。不过刘虎此人,性情暴躁……这样吧,我再请人往江夏一行,请大公子出面游说刘虎。再有李文德劝说,刘虎必会有所行动,孔明放心就是。”
“如此,亮多谢机伯先生。”
诸葛亮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很清楚,单凭刘备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是曹军对手。
只有让荆州出兵相助,才能有更大的把握。
他奉命来荆州求援却知道,去襄阳必然无功而返。虽说他老婆是蔡瑁的侄女,但诸葛亮数次拒绝了蔡氏的招揽和蔡氏的关系,颇为紧张。而且,蔡氏又是坚定的投降派绝不会答应诸葛亮的请求。欲使刘表下定决心,靠蔡氏肯定不行…………那么他只有找蔡氏的政敌,或者说是整个荆襄世族集团的政敌,当年随同刘表一同入荆州的山阳旧部,才可能有希望。
山阳旧部,无非刘琦和伊籍二人。
虽然这两人目前都不是特别得意,毕竟有一定的根基。
刘琦不用说了!
刘表宠爱刘琮,厌恶刘琦。
这也使得刘琦不得不奋起自救,与荆襄世族抗衡。他是最亲近刘备的人,也是一个坚定了主战派。
虽被远离权力中枢,但却握有雄兵,属于实力派。
而刘琦的身后,除了山阳旧部外,尚有刘氏宗族相护佑。
刘虎,刘磐,都是以刘琦马首是瞻。虽非臣服,但是却很拥护,彼此间也非常的信任,亲密。
至于伊籍,属于清流,颇有名望。
哪怕刘表亲蔡氏,而远山阳旧部,对伊籍依然很尊重。
有此二人出面,荆州出兵,相对容易许多。诸葛亮告辞了伊籍之后,返回驿站,准备第二天启程,前往朝阳。
可没想到,刚一回到客栈,就见刘封一脸忧急的跑过来。
刘封,本是罗侯寇氏子弟,愿名寇封,其母家乃长沙刘氏宗族。年初时,被刘备收为义子,而改名刘封。刘备收刘封为义子的时候,关羽也好,诸葛亮也罢,都不是特别赞成。因为甘夫人在去年就有了身孕,若诞下子嗣,则刘封的地位就显得非常尴尬。
可是,刘备为了拉近和长沙刘氏宗族的关系,还是坚决收下了刘封。于是,诸葛亮干脆把刘封从刘备身边讨要过来。名为历练,实则是为了避免刘封坐大……对此,刘备心里也很清楚,却没有阻止。
“从之,何故如此慌张?”
“军师,你总算回来了!”
刘封见到诸葛亮,顿时露出轻松之色,“若军师再不回来,封就只得去找军师了……刚得到消息,荀军师他,他在舞阴被杀!三将军无功而返,曹朋偷袭了宛城,将宛城存粮尽数
焚毁。
父亲已返回宛城。
并命二叔留守涅阳,退回南就聚西岸。父亲派人过来,请军师尽快返回宛城,商议对策……”诸葛亮激灵灵一个寒蝉,半晌说不出话来。
荀谌,被杀了?
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诸葛亮对荀谌,感情很矛盾。由于荀谌的存在,诸葛亮在刘备的手下,虽得重用,却不得为谋主。而荀谌对诸葛亮,非常友善,犹如师长一般倾尽所学,授予诸葛亮。这让诸葛亮,对荀谌又非常感激……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诸葛亮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超越荀谌。
可惜,荀谌勿论是在年纪、声名、资历还有谋略上而言,都不逊色诸葛亮
而在谋主这个位子上,刘备无疑更倾向于年长声名远扬的荀谋。
荀谌死了,再也没有人能阻拦位诸葛亮的上位。可是诸葛亮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失落……
他很快冷静下来,沉吟片刻后,对刘封道:“我原本打算,往朝阳拜访李珪。
可现在看来,恐怕来不及了!我即刻启程,赶回宛城。你留在这边,等候季常回来。把这封书信交给季常,你随他一起走一趟朝阳让他拜会李文德,请刘虎在章陵出兵相助。”
刘封,拱手应命。
马良这会儿不在驿站。
他和诸葛亮一起返回襄阳,回家探望,顺便拜访亲友。诸葛亮本想当面和马良说明情况,可时间却不等人。他匆匆写下一封书信,把事情的缘由,告之马良知晓。对马良的能力,诸葛亮可说是毫不怀疑。马良,足以担当重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马良去见李珪,更加合适。他是襄阳人而且早有名声,与李佳也算认识。
加上伊籍的书信,还有马良自身的水平足以劝说李佳。
所以诸葛亮在安排妥当之后,连夜离开了驿站。刘封把诸葛亮送出襄阳城,目视诸葛亮离开而后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返回驿站。可是就在刘封转身之时,忽听有人叫喊他。
“可是从之贤弟?”到封一怔,顺着声音看去。
一个青年走过来,就着城门口的灯光,刘封一眼认出来人的身份。
青年名叫刘聪,长沙刘氏宗族子弟,早年间和刘封一起,就读于宗族学舍。不过刘聪是旁支庶子,所以在家中也不受待见。从学舍里出来后,便被家族安排,负责打理家族的生意。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算是给压制了!
“孟明,何故在此?”
他乡遇故知,刘封当然很开心,忙迎上前去。
“我来襄阳办事,刚才看背影,好像是你,所以试唤之,没想到真的是你……你不在长沙,怎来此地?”
很显然这刘聪并不知道刘封过继的事情。
刘封苦笑一声,“一言难尽。”
“哈,那就算了……我正好办完事情,从之可有空闲。算起来,你我也有多年未曾相见。相请不如偶遇,不如找地方,吃些水酒,从之以为如何?”
“这个……”
“诶,当年从之可是爽快人,为何而今吞吞吐吐?
走走走,我请你吃酒。听人说,那鹿门苑请来了一个师傅,做的一手好鱼,咱们不妨前去品尝,正好和我说说,这些年的经历。”
刘聪说着,便拉起刘封的手就走。
刘封虽然有心拒绝,可是看刘聪如此热情,也不好开口阻止。
他心里本来就不是很舒服,而今诸葛亮走了。马良访友,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索性就和刘聪吃几杯酒,聊上两句,再回驿站不迟。想必,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想到这里,刘封也就不再拒绝。两人径自朝着襄阳城里行去。不多时,却来到了那名为‘鹿门苑’的酒楼。
“如此说来,刘玄德此次用兵,并未告之刘表?”
沙水湾,曹朋听罢糜芳的交代,若有所思。
“正是。”
糜芳沉声应道。
一旁向宠呜呜呜的不断挣扎,想要阻止糜芳说下去。
可是在几名牙兵的压制下,任凭他挣扎,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曹朋瞄了向宠一眼,不再理睬。
他消化着糜芳刚才的那些话,不断在心中盘算:刘备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必须尽快把这里的情况,通知蒯越。
但曹朋并不敢确定,蒯越一定可以阻止刘表。刘景升虽然老了,但毕竟是一方诸侯。难保他不会产生其他的念头。想到这里,曹朋眼珠子一转,既然刘备可以动手,那我又怎能束手待毙?
他做得初一,我就能做得十五!
第606章 壮士断腕
宛城存粮,尽数被毁。
其意义之深远,难以用言语表述。与刘备而言,三十囷,近千斤粮食无踪,势必会影响到他的排兵布阵。首先,屯扎于西鄂和博望两县的兵马,将失去粮草供应。当然了,陈到和吕吉,可以就地征收。但如此一来,就违背了刘备初期收买人心的打算……要知道,去年刘备占领宛城三县之后,曾宣称免赋税一年。也就是说,到秋收之前,他不能强征税赋,否则就是食言而肥。对于在南阳根基并不算稳固的刘备而言,食言而肥,就等同于自掘坟墓。
可是,数万大军,日费粮草无数。
如果按照每人每天一斤粮计算,每日至少要消耗数万斤粮食。
这还不包括骡马牲口所要食用的饲料,同样是一个惊人数字……面对这些情况,刘备必须要做出改变。
更不要说,痛失荀谌,对刘备造成的巨大打击。
当刘备在南就聚大营听闻荀谌战死的消息时,当场就昏倒在地!
自官渡之战以后,荀谌归附刘备。从东海郡辗转谁南,而后投奔荆襄,苦苦挣扎七年,才算是有了些许基业。荀谌在这七年中,为刘备耗尽了心力。从最初的军政统领,一直到诸葛亮投奔,才算是轻松了一些。可以说,荀谌是在刘备最低潮时投奔过来,可算得上共甘共苦。
就这方面而言,诸葛亮的份量,远远比不得荀谌。
诸葛亮得知消息后,连夜从襄阳返回。
第二天凌晨,他抵达宛城时,见到刘备不禁吓了一跳。
只短短数日功夫,刘备看上去憔悴了许多。特别是那两鬓竟生出了华发,是他显得非常苍老。
躺在榻上,刘备闭目不语。
好半天,他轻声道:“军师,咱们接下来,当如何是好?”
诸葛亮沉吟许久,梳理了一下思绪,沉声道:“亮返回宛城时,在新野停了一下。
新野而今,尚有存粮八囷,可以暂时抵挡一下。我已留书信与季常,请他在出使朝阳时,向李佳借粮。我估计,李佳那边最少也能借出两困,如此一来,十困粮草,可支持到秋后。
新野今年风调雨顺,应该能有不少赋税。
只要咱们能坚持到秋后,局势必然会发生变化……不过,曹朋绝不会坐视咱们熬到秋后,一定会有所举动。主公而今,需壮士断腕,放弃博望、西鄂两县。命吕吉率部至涅阳,协助二将军,保证粮道通畅;同时令叔至领本部兵马,驻守鱼梁矶,可以与宛城,遥相呼应。
如此一来,宛城压力就可以减少许多。
而且主公还可以集中兵马,抵御曹朋……至少在目前态势之下,稳住阵脚。
刘荆州出兵,主公可以趁势夺回博望两县;若刘荆州按兵不动,主公至少也可以保住宛城。”
宛城是陪都,是南阳郡的治所,更是南阳郡的象征。
曹朋一日不能夺取宛城,就一日不得名正言顺。诸葛亮建议刘备放弃博望和西鄂两县,正是收拢兵力,以防止曹朋再次袭掠宛城。同时,还可以震摄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南阳豪强势力。
刘备此次主动挑起战火,又以惨败而告终。
其势必会引发南阳豪强的不满,甚至会趁机作乱。
诸葛亮的建议,却是老成谋国之法。收拢兵力,不但可以稳住阵脚,还能减少不必要的粮草消耗。
如此一来,刘备在新野和涅阳存粮,足以坚持到秋收。
可是,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两座城池就这么还给曹朋?刘备又觉得,有些不太甘心……
“军师,真的要弃守博望?”
“而今局面,这是最好的选命……”
刘备沉思良久,一咬牙,“也罢,就依军师所言。”
“对了,子方和向宠,可有消息?”
“尚未有消息传来。”
刘备闻听,不禁苦笑连连。
糜芳和向宠被曹朋掳走,只怕这事情,不会就此完结!
建安十一年五月二十一日。
曹朋返回舞阴!
回到舞阴之后,他立刻下令封赏羊衜、邓芝等人。
而后自己则做出了一个惊人举动,上表朝廷,自请责罚。说起来,舞阴之战胜得实在是侥幸。
若不是邓艾那离奇一箭,射杀荀谌,胜负恐怕尚未可知。
哪怕曹朋烧了宛城粮仓,可舞阴一旦有失,势必会造成巨大的影响。为此,曹朋还折损了傅肜、姜冏两员大将,心中不胜悲恸。特别是姜冏的阵亡,让曹朋万分难过。姜冏自武威归附以来,忠心耿耿,可算得上是曹朋的心腹。而今,却因曹朋的错误估计,丢掉了性命,让曹朋焉能不难过?他身边的老部下,着实不多了!庞德而今在湖阳镇守,姜冏这一死,曹朋甚至觉得,自己连个可用的人都没了……他命人把姜冏的尸首找到收敛,命蔡迪带人,送回荥阳。
而后,曹朋找了一个借口,让陈式前往许都。
哪怕是无人可用,他也不愿意让这家伙留在身边
此人和自己,有同乡之谊,按道理说,可以重用。但是,经过这一次偷袭宛城,曹朋却发现,陈式功利心太强,而且很自我。他甚至不懂得军中的规矩,在关键时,几次质疑曹朋的决定。也幸亏飞驼兵是曹朋的心腹,陈式的那些举动,产生不了什么作用。可若是让他留下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实非曹朋所愿。倒不如把他送去许都,给他一个妥善安排……
至少,也算走了了当年的那段情谊。
虽然那并非曹朋的情谊,可既然他成为曹朋,就必须要负担起这个责任。
陈式倒是没有什么怨言,反而有些看心。
许都,那可是帝都!
去许都,岂不是代表着有更多的机会?
所以在听了曹朋的安排之后,陈式高高兴兴的启程上路……只是,他并不知道,从他启程的那一刻开始,昔日他与曹朋的情谊,和而今的曹朋再也没有半点关系。未来的路,唯有靠他自己!
“傅肜,尚有一子?”
“正是!”
濮阳逸在座前,恭敬回道:“和乐在前年方得一子,取名为佥,今方两岁。
其母在得知和乐死讯之后,便自尽身亡。而今,傅佥由其舅父收养,不过他舅父家中,并不宽裕。”
傅佥?
这名字,听上去有些耳熟啊!
曹朋有点想不起傅佥的事迹,不过既然耳熟,也说明他曾在史书中留名。
沉吟了片刻,曹朋沉声道:“和乐死战,方使棘阳安全,当为此战首功。
其妻贞烈,从夫而亡,亦当今烈女。可将他夫妻之事,上表丞相府,以请嘉奖……嗯,这样,你带上五十金前往义阳,找到傅佥之后,把他带回来。
和乐乃功臣,其子嗣焉能无人照看?那五十金,就赠与其舅父,权作我的心意。不过,南阳局势多变……我会把他送往荥阳,让他在我家中住下。
傅佥姜维,皆我子嗣。
日后我必会与他们一个前程,方不使功臣心冷。”
濮阳逸闻听,连连点头。
曹朋这个安排无疑是极为妥帖。
“公子能有此心,想必姜将军和傅将军九泉之下,亦可瞑目。”
曹朋苦笑一声,“我宁愿他二人不死。”
说罢,他转身走出书房,心情显得非常低落。
“公子,那糜芳和向宠二人,当如何处置?”
“糜芳即已归顺,就不必在为难他了……
此人擅长财货,就让他去日勒,负责打理河西走廊的事务。告诉他,只要他能做得好,我保他糜家,重新崛起。”
“那向宠呢?”
曹朋身子一颤,亦有些头疼。
那小子是个刺头,软硬不吃。
麇芳这个人,晓之以利,他自然懂得轻重;可向宠却不一样,正年轻气盛,一腔子热血,满脑子的正义。在他心里,刘备始终都是正义一方,而曹朋属于邪恶。与《出师表》里所言的向将军,似有很大程度的不同。这家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个愤青,除了刘备,谁也不服。
这么一个人,杀了会有些可惜。
可不杀他,放他回去?
曹朋又不是那么心甘情愿……
思忖良久,曹朋回过身来,沉声对濮阳逸道:“把他送去河西,交给士元。”
“啊?”
“他们是同乡,让士元操练他一下,说不得日后能有所领悟。
对了,押送他的时候,途径临洮时,请告之家父,派王双回来……”
思来想去,把白驼兵和飞驼兵交给王双,才是最好的选择。王双是曹朋的家臣,而且跟随日久,其忠心勿用质疑。只是,王双过来了,曹汲身边岂不是少了分守卫力量?着实头疼。
曹朋轻轻拍了拍额头,叹了口气,向卧房行去。
车到山前必有路,王双虽比不得庞德,倒也值得托付。
实在不行,等祝道完成了任务,就让他去凉州吧……以祝道的身手,当今带刀护卫,绰绰有余!
这一夜无事。
第二天,曹朋起了一个大早。
他在花园里打了一趟拳,而后洗漱一番,便回到书房。
邓艾带着张菖蒲,正帮着整理书房里的案牍。此次,他虽立下了大功,却并未感到高兴。
姜冏待邓艾极好,而今身死,也让邓艾心情低落。
“舅舅!”
邓艾见曹朋进来,忙躬身行礼。
张菖蒲站在邓艾的身后,也连忙问安。
曹朋点点头,走到书案后坐下。他刚要和邓艾说话,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羊衜行色匆匆走来,一进门就道:“友学,出事了!”
“嗯?”
“刘备弃博望和西鄂两县,据守宛城。文长将军已占领了博望,并派人前来询问,可否攻击宛城?”